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22 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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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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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

樓主發表於: 2006-01-22 08:0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22 黃泉

【霹靂】黃泉
By　小憐
註：皇甫笑禪、申屠東流

　　「這條漫長的路，我累了……讓我休息吧……」

　　『我累了……』

　　向來眉頭深鎖、臉色鬱抑神情，此時卻是如釋重負，面容安祥和樂，滑落眼角的淚水是解脫，也是悲痛…

　　「好友啊！──」

　　塵土飛揚，風沙無情地捲起滿地枯葉，埋覆黃土上一條身影；急奔而來的步伐激起黃土撲飛，攙扶起已無生息的軀體，悔恨、悲痛、心沉無不啃蝕著不及為友人洗清冤屈的心，鹿王泊寒波抱起殘林之主，默默向前而行……

　　沉眠多久了呢？闔眼之後的闇黑吞噬多久？

　　他，是否已如願的成為一縷孤魂？
　　他，是否已如願的放下仇恨休憩？
　　他，是否已如願的退隱江湖武林？
　　他，是否已如願的結束一切殺戮？
　　他，是否能如願能見到枉死親友？

　　貫穿身軀的炙熱疼痛逐漸消弭，超脫塵世軀體而漸感舒暢，彷若腳踩彩雲騰雲駕霧似的。忽地，睜不開眼、目不能視的窘境竟解除；他，緩緩地睜開雙眸。

　　眼前。

　　雲霧飄渺，雲端之上隱隱可見山之頂峰；流水潺潺，溪間泉水緩緩流過青石間隙；而他躺平在大石之上，仰望無垠天際。一股難以言喻、安祥寧和的感受充斥胸口，驅逐心中長久以來背負報仇沉重的壓迫，也許此刻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輕鬆。

　　再度閉上眼廉，靜靜享受這難得的感受。

　　半晌，熟識的聲音傳入耳畔，「林主…」

　　倏地睜眸，一張再也熟悉不過的容貌出現；較為秀氣的圓臉、略微細長的單鳳眼凝視自己、帶著微笑，額前髮絲是墨黑色、其餘皆如其人的純白…，唇、是紅潤的粉色，正揚起他一貫的笑顏，和煦地令人暖心。

　　「東流──是你！」安好的右手伸出，撫上許久未見的臉龐頰畔。

　　握刀的手覆上佈滿繭的掌心，笑道。

　　「是我，歡迎你回來。」語畢，協助他坐起身，傍在他身旁，依舊笑意盈盈。

　　「這、這是──！」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四肢。

　　「很驚訝吧。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身體外貌會恢復成原本模樣。」申屠東流微笑解釋，單手握住他的手，將人拉起身。「來吧，帶你去找回大家。」

　　「嗯。」握緊掌心裡小上一指節的手，隨著申屠東流邁開步伐而去。

　　見過所有在殘林中因病或意外身故的所有人之後，皇甫笑禪放寬心，原來先走一步的人在這裡都安然無恙、平安喜樂，著實地放心不少，鬱結的劍眉這下才逐漸舒緩，嘴角上揚的笑意愈加擴大。

　　「一次見這麼多人，累了吧？大家知道你到這世界來，都相爭著來見你。來、喝茶。」遞上茶水，申屠東流坐至皇甫笑禪右側，輕柔地按摩他的右腳。

　　「東流…謝謝你。」貼心的舉止令皇甫笑禪衷心道謝。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愛笑的眼對上那雙沉穩的眸，瞬間已被緊擁入懷。伸臂輕攬住皇甫笑禪寬厚肩背，安慰、輕輕地拍撫。

　　片刻，一道輕快的腳步聲響傳來，空氣中還帶著清朗歌聲。

　　「這是！」皇甫笑禪更是訝異地望向聲音來源。

　　「笑禪、好友。」白髯白鬚、一身乞丐服裝打扮的老者走來，手中草扇亦輕快擺動，雙眼瞧著錯愕與悔恨不已的皇甫笑禪。

　　「金包銀…你……」倉促地起身前去握住對方的前臂，眼底是無止盡的悔意與歉意，開口欲言的喉頭卻哽咽住：「──對不住…我、我……」

　　老者不發一語地，執扇的手忽地揚起，將按在自個兒臂上的雙手握住放下；雙眸緊緊盯視著跟前之人的雙眼，良久──才抬手拍著對方的肩、緩緩開口。

　　「我明白，那時的你可沒有這麼澄明的雙眼。放心吧，老乞丐不會怪你。」慈善的眼眉笑開，嘴邊的笑紋加深。

　　「可…我──我不知道為何我的心性會失控，若非及時清醒，恐怕…連號崑崙也……」激動的情緒高漲。

　　拍拍皇甫笑禪的肩頭，猶如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般，輕撫著他的頭顱，輕輕地說著：「一切都過去了，恩怨隨風已逝，別再想了。」

　　一旁的申屠東流遞上白布巾，適時地拭去頰畔上的濕意。

　　片刻過後，皇甫笑禪激昂的情緒逐漸平緩。

　　「既然事實已成，是非對錯不須介意，也無須再掛心於塵世中的他們，冥冥之中生死自有定數，人終究仍會走到這個世界來。」老乞丐緩緩地說著，雖然自己也放心不下圓兒。但，又能如何？

　　「…是啊，總是會見面的………」略帶哽咽的應聲。

　　「好啦，笑禪、你就別想太多，讓申屠東流帶你去見你的雙親吧。老乞丐我也要離開了，改日再聚。」

　　「好友…保重！」

　　「你也是，先行一步，再會。」金包銀踩著清風朗聲離去，也一併袪除皇甫笑禪內心的悔恨。

　　「我們走吧。」溫吞的笑意浮現。

　　「嗯！」大掌攬握住申屠東流的小手，互相凝視的眼眸中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兩道身影緩緩步出，逐漸消失在遠方，塵世中下一個會是誰來到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已不重要、也無關緊要，這一刻能夠生活得自在安然就足夠。一切事件，在塵埃落定時自會還個公道。也許，對他們而言，公道也只不過是……清風罷了。

　　見過皇甫族人後，皇甫笑禪才能確信寰宇奇藏是他的兄長──皇甫霜刃，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只能暗自為他祈求平安──

　　「東流，為何沒見到某些人在這裡？」

　　「唉！因為他們走不出來……」

　　「能帶我去見見他們嗎？」

　　「這……可是，有些人恐怕你不樂見到。」

　　「無妨，我們走吧。」

　　「好吧。」

　　從明亮、光采的環境來到佈滿荊棘的道路，沿途的景色不斷的更變，由明轉至暗。所有的景象皆呈現一片灰蕪，不似初來乍到時的風光明媚，令皇甫笑禪更是不解。直到路的底端出現一間間灰黑色的屋舍，各自成為區隔開的地域，而許多在其中的人宛若另一個時空之人，不斷喃喃自語、行屍走肉一般。

　　「怎麼會這樣？」

　　「這些人無法走出已死的事實，心心念念仍牽繫塵世，不願面對這一切，各自營造出屬於他們執著的回憶片段，不論是好或壞…看在我們眼底，他們卻是活在桎梏中。」

　　「唉！」善良的皇甫笑禪見景仍是為這些無法走出迷障之人歎息，卻在轉首時瞧見一個熟悉身影，定睛一瞧：「那是──！」

　　「刀瘟。」

　　「她……」

　　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那名自言自語的婦人，斑白的髮絲凌亂掩去面容，失神無焦距的眼眸闇黑，形單影隻地孤坐在地。此景，令皇甫笑禪訝然。自有印象以來，刀瘟一直是高傲的不可一世、銳利帶殺意的眼神令人惡寒、能痛下殺手絕不心軟的魔頭──而今卻……

　　皇甫笑禪停佇在刀瘟面前，而她渾然不知所覺、口中唸唸有詞地重複著：「康兒……我的康兒…不怕不怕、阿娘在這裡保護你…誰也搶不走我的康兒……乖…快喝藥，等病好了，阿娘就帶你去跟其他的孩童玩……康兒真乖，要聽阿娘的話，知道嗎………」

　　舉手在她眼前晃動，卻拉不回她的目光，依舊重複唸著：「康兒…康兒……」

　　「……唉！」重重地嘆氣，再看一眼刀瘟的情景，心中某處崩坍，一股如釋重負的愜意溢滿。旋身走向一臉擔憂的申屠東流，抬手輕觸著他的臉頰，揚笑：「別再為我擔心，沒事的。」

　　「可…你……」憂心忡忡的眉間依舊緊攏。

　　指尖撫平眉間，再向前近一步，俯首輕吻申屠東流額頭，攬住他的肩臂輕聲：「很高興我是容易心軟的皇甫笑禪，塵世的過往恩怨隨刀瘟和我的死消逝。而今她困守在自己的城牆內，既無法走回塵世、也無法讓內心枷鎖解開，我又有何好執著？」

　　略作停頓一會兒，再接著說：「況且，此刻她像個頓失所依的孤寡老婦，縱使有再多的計較、怨懟也於事無補，我…亦於心不忍……」

　　回首再看仍舊兀自沉迷在回憶中的刀瘟一眼，而後面對尚在憂心的申屠東流露出笑容，「所以，我們回家？」

　　人兒揚起恬淡微笑，頷首：「嗯！我們回家。」

　　皇甫笑禪牽起申屠東流的手，往回頭路途相偕離去。也許哪天，他們就會見到許久未見的友人；也許，他們終究會明白世事輪迴不過夢一場…

　　執著是苦，唯有放開才能清心。

　　在塵世已歿之人，會在另一個世界為在世者靜靜祈福，也期盼著再度重逢的時刻來到。

《完》

後記：

哀悼我喜歡的殘林之主，皇甫笑禪殞命。看他這生命運如此多舛，終末又命喪有心人的詭計之下，唉～令人心酸又心疼。

話說，我是要寫很悲很悲的悼文啊！！為啥麼又變成甜文惹？ Orz|||||（攤手）反正寫完啦，不干我的事了～ XD

《憐軒》

頂端

殘影

星星給予仰望者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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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8)

1樓發表於: 2006-01-22 08: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ˇˇˇ

第一層～～～

這不是重點啊～～～ＸＤＤ

當初看到殘林之主死的時候真的很難過，
因為我很喜歡他呢～～～

外加上他在艾艾死的時候說的那段話～～～

嗚哇～～想不到這樣的大好人也被收了～～～～

大大，非常感謝您讓我看到這篇文呀！
期望在未來的日子裡還能拜讀到您的大作！！

回家擦眼淚去˙˙˙˙˙

＊…這個世界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遇見你，就是這個必然性。

＊人類走過森林，就會創造出小徑；精靈走過森林，就會變成樹木。

　人類仰望星空，就會創造出星座；精靈仰望星空，就會變成星光。＊（摘自‧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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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limiw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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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2樓發表於: 2006-01-22 11: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文章，不悲
看了反而讓人覺得沉靜，安心呢^^

與笑禪死前說的話對應之下，這篇文章讓人感覺欣慰
在黃泉的笑禪，是要放下心，放下一切，好好休息～
在另一個世界，找到自己恬靜的生活囉^^

P.S.我在不知所云中>///<，想到笑禪自盡的那幕，又眼眶泛紅
　　看了文章後的一點點想法，希望作者不嫌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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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楓

躲在步雲崖上的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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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1)

3樓發表於: 2006-01-22 21: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殘林......

真希望他再另一個世界真能得到幸福

他對他的哥哥...依舊抱著祝福的態度

真希望陷害他的人~能趕緊受到制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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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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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1-23 21: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Orz|||||　剛剛誤按 Esc ，全不見了.....（昏）

殘影~安^^

　是呀～我也很喜歡笑禪^^
　雖然說我是從刀戟貳開始看片子，覺得他真是太善良、人太好，
　獨自背負著家仇血恨，又要盡心為武林、為友挺身而出。
　最後還是被好友給設計掛了...QQ
　皇甫霜刃！啊你不是要報仇，認真點啊！
　（淚奔）

pilimiwnes~安^^

　悲文，我看我大概要好久好久以後才有那個功力吧...OTZ||||
　還好沒有甜的太過份（笑）

　已經到九泉之下的笑禪，終末也會放下所有一切真正愜意生活～這是我衷心的期盼！
　武林給他太多的心酸血淚，到另一個世界應當就能夠過的好一些了..
　當然也是私心他在那裡也能得到幸福^^

　感謝你的想法分享哩！我好開心^^

紫楓~安^^

　笑禪這麼好的一個人，一定要得到幸福啊！不然我會暴走～（笑）

　他還放不下的人大概也只剩下唯一還在世的親人──皇甫霜刃，
　善良的他雖然明白殘酷的武林一定不會讓皇甫霜刃好過，
　只好默默祈求他能平安～
　血親的牽連是最深的呀。^^

　我也希望趕快把兇手制裁！還笑禪一個公道啊～～～！！

謝謝各位的回文^^

《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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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2 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