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18 【欲未】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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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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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5-19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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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8 【欲未】交錯

當昏迷中醒來不久的欲星移遇見十九歲的未珊瑚。＊現代背景，含私設

一

滴翠亭外是一片很大的石林，是他年少時候經常的去處。這裡離宮中的藏書館很近，能抱著借來的書在這裡消磨一天的時光。

石林更像是一個龐大的迷宮。從低矮的石洞進去，岩石有效地遮擋了熱量，空氣溫度直線下降，幾乎算得上清涼。

欲星移很久沒來過這裡，至少是在昏迷前的更久。

雖然經過了幾次的翻新修整，他依舊清楚這裡的構造。

石階彎曲地延伸，接連幾個轉彎把後面的洞口光亮擋住，只能從石頭縫隙的爬藤掩映下看到些微的光線。但魚的視力一向很好，深海魚類在幾百米的水下尚能活動自足，此時便可引用為一種遠親的例證。

再走兩塊石板，他默默計算，有一個很好的石視窗可以看向外面。是他年少時最喜歡的位置。

綠藤垂下把多餘的熱量擋住，光線卻是明亮的，在一旁的石塊可坐可臥，是天然的坐榻。

宮中的孩子本來就不多，願意與他相處的更少。

他想，知道這處場所的應該只有四個人，對，王、蜃虹蜺和……他止住了漫無目的的思考。

過分的追憶對當下並沒有意義。

他躺倒在那塊石頭上，並不在意自己白色的西裝會不會蹭上污漬。

這是一個難得閒暇的下午。

層層過濾的陽光與微風形成了很好的白噪音，讓他意識到身體上的疲憊。這種疲憊可能來自於多年前的舊傷，也可能來自于昏迷這段時間的新症。醒來之後他愈發能感受到身體上帶來的沉重，一種肉身和年齡上帶來的力不從心的隱憂。

“凡人在這個年齡已經要開始有白髮了。”北冥封宇曾經和他打趣。

“可惜魚本身就是白髮。”他玩笑著回答。

但掌握這樣一個複雜的權力本身就需要遠非常人的精力，所幸後輩們做得很好，讓他有精力分心。

二

他就在這樣的胡思中睡過去，有時候或許睡眠與死亡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再醒過來時已經接近黃昏。

石榻的寒涼侵襲過衣袖，帶走人體的溫度，讓他一瞬間以為自己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但周圍並沒有醫療儀器的嘀鳴。他掙扎了一下坐起，手機安靜地放在旁邊，顯示著現在是下午18點07分。

這很不尋常。

如果是幾年前他隱在浪辰臺時還說得過去，可在這樣一個百廢待興的時間點上，連續五個小時沒有任何一通電話或者消息簡直是在做夢。

欲星移站起身，確定了衣冠的整齊程度足以見人後，就決定沿著這條迷宮回頭。

掀開垂簾一般的藤蘿，狹窄的洞口外是已經搖搖欲墜的夕陽。

丹紅似血。

但更豔麗的是眼前盛放的石榴花樹，龐然的樹冠上開滿了花，鮮紅到刺目的色澤。

這景象與他記憶中的樹重合起來，就像是舊日時光的重現。

它不該在這裡。欲星移握緊拳，感受到指尖的顫抖。

這棵樹不該在這裡，它早就死了。

早在三王之亂後的修葺中，這棵死去的樹就應該已經被移除出了王宮。

所以他在哪兒？

警惕與防備讓長時間睡眠後的昏沉一掃而空。這種警惕在看到樹下一個背對的影子之後達到了峰值。警報在腦海裡長鳴作響。

那是一席月白的旗袍。

頎長的身線和髮鬢後的牡丹花都確切地展示著這究竟是誰。

未珊瑚。

他默念這個名字，這幾乎像是個包裹著糖衣的咒語，在唇舌間泛出苦澀的怪味。

然後影子轉過來，映出與記憶中一樣的臉，堅決冷然的翠色眼睛以及同石榴花般鮮紅的唇。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應該早已經離開了王宮。

疑惑以及防備令他幾乎無法移動一步，睡眠帶來的昏沉在這一刻間煙消雲散。

她為什麼在這裡？

三

未珊瑚先開了口。

她在逆光中發問：“是誰站在那裡？”

殘雲把太陽最後的光線掩蓋，讓彼此都能看清對方的樣子。

未珊瑚的身份很特別，她是曾經的皇貴妃又被廢除妃位；她曾是冷宮的囚犯如今又是叛軍的領袖。她有太多的身份和稱謂，以至於欲星移很難快速找到一個適合的稱呼。

未珊瑚再次開口了：“你是誰？”

她問。

這不是預料中的答案。

欲星移並沒有回答，而是開始細緻地觀察起她。

她從來就很愛那種淺藍的色調，精細裁剪的旗袍、黑色的長髮高高盤起，珠翠點綴其間，讓她整個人顯得端莊而頗有古韻……然而欲星移還是發現了其中的一點特別：她面上的胭脂更清淺，臉龐更年期，年輕得幾乎與記憶中的樣子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差別。

再特殊的血統也不能長生不老，就算養尊處優的生活和先進的醫療技術可以讓人駐顏有術，時間也並不會真正的忽略掉他們，讓幾十年的光陰可以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固然匪夷所思，但對著一個年輕了幾十年的故人和應該只存在在記憶中的石榴花樹，他還是很快地做出了判斷。

他對著這個依舊年少的未珊瑚開口：“咳，抱歉，可否問一下今天是幾年幾月？”

他不擔心被認出也並不擔心被拒絕，他清楚自己和幾十年前來說有很大的變化，這樣的差別無論從氣質還是容貌角度都很難被故人認出。而這是北冥皇室宮中的花園，他自己衣冠楚楚、憑恃的面皮也看起來並非登徒子更不像是什麼惡徒。

果然，對方在思考後報出了一個答案。

他調動回憶思索著答案的時間點，這是一個比想像中還要久遠的時間，那一年王還沒有娶妻、那一年他還未離開海境、那一年他與未珊瑚還……並不認識。

“先生來自何方？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未珊瑚問。

欲星移並沒有很快的回答，這樣一個遙遠的時間點勾起了他更多陳雜的回憶，就像是重物擲入海中激揚起沙石。

“在下……寄鯤鵬，滄海一粟寄鯤鵬。偶然來到海境。”他回答，用了一個虛構的、尚未被使用的身份。

“先生並非海境之人嗎？”少女嘴角勾起笑意，冷翠色的眼睛眯起，彎成細長的月亮。她簡略的介紹了自己，避開了所有可疑的追問，比如一位外來的客人為什麼在黃昏時候徘徊在王宮的花園。

“我要出宮了，先生與我一路嗎？”她邀請，就像好奇的學生，“如果可以，我想請貴客喝杯茶，為我講講外境之事。”

雖然沒有完全搞清狀況，但欲星移明白他確實應該出宮。宮內並不是捋清思路的好所在，宵禁將至，他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並沒有什麼適合容身的所在。

四

他們在一家書店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

欲星移很熟悉這家店，價格適中、距離合適、座椅舒適，一杯茶就可以在閱讀室待上一整天，是曾經他與未珊瑚常去的休閒場所。

那時候世界還沒有混亂成現在這個樣子，大好前途的男女們還有時間飲上幾杯閑茶，偷一晌浮生。

未珊瑚端了一杯橘紅色的液體，把吸管湊到他嘴邊。

“嘗嘗。”她說。

他就著手喝了一口，酸和甜味搭配著一點苦澀從舌尖卷上來。複雜的味道大大出乎了他的想像，終於把眼睛從書本上移開，抬頭看向身旁的未珊瑚。

“什麼？”他皺眉，然後反映過來應該是無糖的西柚果汁。

未珊瑚笑著看他，在他身邊的座椅坐下。

“雨相的政治新論嗎？看起來像是臨退休想賺一筆經費的陳詞濫調，水準不一的各色文章居然能湊出這樣厚一本書。”她漫不經心地評論，從他胸前的手巾袋裡拿出自己的鋼筆。她常穿的旗袍沒有口袋，自己也很少帶手提包之類，同行的欲星移自然成了她隨身物件的儲存站。

她在便簽上寫了幾本書名，撕下來遞給他，這是他們分享書籍的慣例：“前兩本很好，後面一本差強人意。”

“嗯。”欲星移飛快地掃了一下那幾本書名，“後兩個確實，第一本我還沒看。”他又補了個書名上去。“最近看的這本也可以。”

未珊瑚點頭，放下那杯古怪的西柚果汁。

“你有看到雨相那篇讚頌四脈制度優越性的文章嗎？”她問。

欲星移咳了一聲。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的討論角度，至少站在得利階級角度……”他胡扯幾句，試圖把敏感的話題繞開。

“你下一句不會還要說，雖然文明的發展讓世界逐漸自由，但是傳統的王權制度依舊有著複雜的可行原因？”未珊瑚在他耳邊說。

“這樣的討論太尖銳了。”他壓低聲音，“畢竟我現在是太子伴讀，你父親也還在現今的朝廷供職。”

“所以我們未來的丞相對於未來完全沒有見解，準備完全跟著——”她用指甲敲了敲桌上被棄置一旁的精裝書，“蕭規曹隨？”她笑，眼睛彎起來，掩蓋住了鋒利的翠色，掩蓋了所有的神色。

“好吧。”欲星移說。激將法並沒什麼用處，但交流欲還是佔據了上峰。“也沒什麼不能探討的。”

何況這些事情他們探討過很多。

政治的樂趣就在於它有著過多可以探討的角度和過多的變數。

五

通向二樓的樓梯有些狹窄，地上還鋪著很厚的地毯，原本為了阻止濕滑的地毯反而成了腳步向前的阻礙。

未珊瑚在樓梯的轉角險些摔倒。

他來不及伸手去扶，未珊瑚已經止住了身形，半蹲下揉搓腳踝。

“怎樣了？”他上前詢問。

這個樓梯一直這樣危險，原先未珊瑚也曾經在這裡受傷，直到後來更換老闆才徹底把這塊咬人的地毯替換下來。

未珊瑚歎氣，有些遺憾地抬頭：“恐怕今天不能請先生飲茶了。”

“走，去醫院。”他說，伸手準備攙扶她離開樓梯。

“沒那麼嚴重。”未珊瑚拒絕。她一手捂著受傷的腳踝，一手擦著因為疼痛而微微出汗的額頭，有些急躁地把擋住眼睛的劉海撇到旁邊。

這樣過於鮮活的未珊瑚他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很多年前，差不多同樣的位置，扭到腳踝的未珊瑚也是坐在樓梯上脫掉絆腳的高跟鞋，用手帕把腳踝簡單包紮。

“過來搭把手。”曾經的她指揮，赤腳站在地毯上，把著樓梯的扶手嘗試著向前蹦了一步。

地面很髒。欲星移伸手扶住她，彎下腰示意讓她趴到背上。

“你是不是傻了。”未珊瑚點評，“這麼逼仄的樓梯，你是想讓我們兩個一起滾下去嗎？”

“那我真是……”他下意識說。

“做人失敗。”未珊瑚替他補充完整。

但她還是趴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拿上我的鞋，我們倆的性命全在你身上，加油。”

……

他解下領帶，給未珊瑚做了簡單的固定，又到樓上的吧檯要了半袋冰塊。服務員對於客人的不慎跌倒愧疚萬分，甚至詢問是否需要擔架或者輪椅。

他攙著未珊瑚走下樓，把冰塊壓在腳踝上降溫。

“真不去醫院嗎？”他再次確定。

未珊瑚搖頭。“沒到需要就醫的地步……我在前面那條街有個住處，只能麻煩先生送我過去了。”

他並不知道未珊瑚名下有一套公寓。

前面是繁華的商業街，後面則是有些老舊的居民樓。

三十二層的樓只有兩部電梯，其中一部還處在維修階段。他並不知道原來等電梯還會需要十幾分鐘。

“沒想到要等這麼長時間。”未珊瑚說，她手裡的冰袋已經基本化成了水，好在扭傷確實不算嚴重。

公寓在十七樓，推開門可以看見有點舊式的裝修風格。

她換上家居的拖鞋，在鞋櫃裡面挑挑揀揀也為他拿了一雙，顯然這個居所並不常有客人。

“感謝送我過來，真是給您添了麻煩。”她頗慚愧，將他引到坐席。

這兒並沒有會客廳的佈置，原本應該是沙發的位置被放了張書案，上面書籍紙張雜遝，檯燈下面擱著幾個大小不一的墨水瓶。

硯臺擺在長案的另一端，壓著張胭脂色的花箋，上面是娟秀的小楷:
見說蠶叢路，崎嶇不易行。山從人面起，雲傍馬頭生。芳樹籠秦棧，春流繞蜀城。升沉應已定，不必問君平。
是北冥清漣的詩。

他認出未珊瑚的字跡。

未珊瑚從臥室出來，手裡拿了瓶紅花油。她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解開他纏上的領帶開始處理受傷的腳腕。

藥味在擰開瓶子的一瞬間就彌漫在整個空間。

未珊瑚皺起眉。

他搶先一步走過去，替她打開廚房的窗子通風。

“謝謝。”她把藥油倒出來一些在手上。

欲星移翻出懷中的手機看了一眼。信號空空如也，但是時間還忠實的向前記錄，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多鐘。

“吃晚飯嗎？”他問，在主人的默許下打開冰箱的櫃門。

這樣待下去不是辦法。

六

兩盤通心粉放在清理過的書案上。未珊瑚接過盤子，用叉子撿裡面吃未切開的小番茄。“好手藝。”她稱讚。

這必定有些言過其實。

欲星移對自己的烹飪頗有些得意，但已經多年來不近庖廚，手藝可能還不如自己十幾歲時候。

未府離著王宮甚遠，通勤要兩個多小時。未珊瑚基本上每次來宮中聽課都會在他那裡蹭上頓飯再午休小憩一下。

她飲食挑剔，蔥薑蒜一概不碰，在外面吃飯很是麻煩。欲星移也樂意向外人展示廚藝，以至於後來都是未珊瑚點菜把他家當是創意餐廳。

現在他知道了未珊瑚在附近有住處，看來確實是把他當做免費廚師。

兩個人面對面吃著晚餐，各懷心思。

飯畢他自然而然地去廚房把盤子沖洗乾淨。未珊瑚行走不便，不知從哪裡翻了一隻腋下拐杖出來，挪到廚房看他。

“北屋有張午睡用的榻，就是有些狹窄。”她在他背後小聲說。

“怎麼說？”他問。

“意思是問你要不要在這兒留宿一晚上，反正你也沒處可去。”未珊瑚說，然後拄著拐杖出了廚房。他聽見門關上了，是她的臥室。

這件公寓並不大，除了主人的臥室之外，北邊的客房已經被改成書房，書櫃占住了兩面牆壁，看起來維持在地板承重極限的邊緣。

一進門的角落裡，水族缸打著冷白的燈，水草間遊著只熒藍色的鬥魚，拖著厚重的魚尾裙子。

竹編的美人榻觸手生涼，上面散放著條毛絨薄毯。

少女的生活氣息讓他並不好坐下，於是只能乾站在原地。好在未珊瑚很快的推開虛掩的門進來。

她穿著寬鬆的藍色睡衣，很隨意地坐在榻上整理毯子，把它放在靠背。

“過來坐。”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欲星移拒絕了這個過分親密的位置，依舊站在原地開口。

“我也沒全然清楚狀況，但是佛經云：能於念頃，住無量億劫。身及諸根，無有增減。想來這樣的奇事也未必奇事。”

“你倒是讀起經書來了。”未珊瑚笑，側頭問他：“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瞞得很好，我是借冰時候向服務員問了一下日期。”欲星移回答。

未珊瑚提供給他了一個虛假的日期，一個比真正時間提前了兩年的日期。

好吧，現在是他和未珊瑚分道揚鑣的三個月後。

那時候的他已經離開海境，剛剛踏上前往中原的遊歷旅程。

七

“真讓人傷心，我可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你。”未珊瑚半真半假地說。她站起來走向他。

“如果說——拒絕與我同行是因為身處位置的束縛，那麼是否在現在的狀態，一個你不需要負任何責任的時空情況下，你會做出不同的選擇？你為什麼要選擇跟我來這兒呢？”

“因為你腳扭傷了。”欲星移平靜地說。

這是場並不公平的交鋒，他占了太多優勢，有著多出幾十年的年齡與閱歷積澱。

未珊瑚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並不停步，很快地超過了安全的社交距離，攀住他的肩膀，用自己的唇去觸碰他的唇。

這是一個疏離淡漠的吻，或只是一個曖昧的接觸。

欲星移從來都知道自己放棄了什麼，智者不會對著早已確定的可能惋惜。但這個吻依舊給他帶來了衝擊。他能感覺血液湧上臉頰，未珊瑚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可他並沒有聽清。這是一個危險的情景，生理反應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對多年前的選擇依舊存在著早不該存在的欲念。

未珊瑚並沒有再加深這個吻。

她手抵在欲星移的心口，感受著手掌下方心臟的速度，按照醫學標準來說，它有些過快了。

她抬眸，面龐上是青春與嫵媚的完美結合，少女的天真摻雜著成熟女人的風韻，嘴角的微笑驕傲而鋒利。

“這局是我贏了。”她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耳語，對著曾經的、幾十年後的知己。

然後她用食指輕撫過他的臉，退出了那個過於親密的距離。“按照年齡來說，再下去就是你佔便宜了。”

她從書架下面的櫃子翻出一個狹長的盒子，輕巧地拋給他。

“便宜你了。”她說。

欲星移打開盒子，裡面是條星藍色的小花紋領帶。

未珊瑚關掉了房間所有的燈，又體貼的在外帶上了門。

欲星移在一片漆黑中站了一會兒，直到眼睛適應了驟變的亮度。涼風吹過，他意識到自己還站在滴翠亭外的石林。

安靜許久的手機猛地震動起來。

他眯著眼睛看向黑暗中亮得刺眼的螢幕，是北冥封宇發來的訊息。

手機信號很好、電量不足。他看見消息欄裡面有十多通未接來電和二十多條訊息。時間是午夜的12點22分。

他從石林中走出時，月懸中天，夜空澄澈，偶有蛩鳴。

回程的路上，他後知後覺自己領口寬鬆，出門時的領帶不知所蹤。

END

注：

1 容貌變化大到別人認不出指🐟換偶梗，欲星移表示你們不要笑。

2 此刻時間點是🐟剛醒過來還沒去道域，所以寄鯤鵬是個已經設定但尚未啟用的馬甲。

3 詩為李白《送友人入蜀》，出現在這裡因為未已經開始著手研究詩仙劍序，或也因為她這時候已經決定入宮。

4 未認出🐟是因為服裝配色，看到第一眼就差不多認出來了。但她並不敢確認，因為🐟性格變化確實也很大。

5 水族缸的長尾鬥魚名曰欲星移，此處由未珊瑚賜名。

6 未珊瑚送的禮物並沒有能帶回到現在，並且魚把自己領帶落到了過去，恭喜妞妞獲得舊領帶一條（？）領帶她本是要送給那年的🐟，但是各種原因沒有送成，給現在的🐟也算是順水推舟，但還是算沒成功(悲)，大概第二天早上她就會發現躺在書房的禮物盒子。

後記

最開始寫是因為好奇欲未兩人要是有年齡差會怎樣。
有時候年齡大確實是有權力優勢，尤其是在騙小朋友時候。這兩個人看起來又不是什麼道德太高的水準(。)也考慮過鏡像的故事，但估計會更難寫……

最後決定把欲星移放在一個無道德約束的狀態試試，一個十九歲的“前女友”，一個真正無責任無風險，甚至任何人都不會知道的曖昧邀請，🐟是否會打破下限。寫的時候很快意識到未珊瑚不會這麼做，欲星移也不會。有時候覺得他們的知己感情是一種微妙的自戀，或類似於同一種人因性別際遇而導致的不同展示形態。

所以在這裡，這種無責任的曖昧最深也只是一個淺淺的吻而已。選擇已經做下，他們兩個人都不會後悔。

最後的最後，一切ooc屬於我，鞠躬，感謝。

明月灯火且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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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18 【欲未】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