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8 【南北】原无乡X倦收天脱敏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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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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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樓主發表於: 2023-11-08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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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 【南北】原无乡X倦收天脱敏疗法

预警：唐突地给兔头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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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虚极，守静笃……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好友，为何此时独自背书呢？”

原无乡本来声音扬着，存心调笑，但是待到倦收天真正转过脸，又说不下去。  倦收天的脸倒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手里捧着一个头，原无乡的头，前几天在不动城的墙头挂着的那颗头。一线生名誉出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分毫不差，令原无乡隐隐感到些许不适，甚至有点在意当年是不是在葬天关还是哪儿睡着了被卜相机关摸进屋细细研究过。

假头突兀地挂在城墙上被倦收天看到当然不是他的主意，恐怕刺激太过适得其反，但苦境数得上号的名医素还真热情劝说道此乃脱敏疗法，载于《神农医谱》第五十八卷，专治心魔，立竿见影，何况有原无乡本人在场坐镇，风险小而收益大。原无乡满腹狐疑，生怕控制不住倦收天发癫，好友是个场面人，万一起肖危害极大而波及范围甚广。但把人掳回不动城后，发现倦收天果然情绪稳定，没有走火入魔、精神崩溃，弄出什么罪恶原身、至邪杀体、非圣非魔非天之类不可收拾的名堂。即使经他事后查阅，发现《神农医谱》并无五十八卷，也不得不承认素大夫绝非浪得虚名。

不知出于什么一定要同归离恨天的坚持，他们居然又搞出一个倦收天的假头城墙做伴，原无乡既没有这种阴影，又早见过倦收天假脑袋装盒子里被森狱送来的惊悚场面，按理可以坦然处之，可是每天进进出出都能看到，还是叫人不怎么愉快。听说不动城里平均每个同事都让人出过两三次真真假假的大殡，也许还是早日习惯这种企业文化为妙。

无论如何，似乎倦收天有点开始习惯了，出门的时候眼神渐渐也不再往墙上瞟，今日之前原无乡确定这是件好事……大概？   原无乡僵硬地移开视线，好友一手端着他的假头，一手捏着把小刷子在给假头刷眼睫毛，这种画面着实不利于他的心理健康。

他看桌面，桌面上摊着檀木的梳子，珠光的口脂，蘸着银粉的笔，零七碎八，相当全面，很难以平常心处之。过犹不及，反倒看起来更令人担忧。

“呃，好友，这是？”原无乡语焉不详地提出质疑。

“这是睫毛膏。”倦收天诚恳而耐心地回答。

“吾认识睫毛膏。”也认得这是我的假头。

倦收天闻言总算放下刷子腾出一只手，拍拍本来已经相当平整的床单，这是在邀请他过来坐下。

算了算了，横竖是自己的头，有什么可怕，原无乡摇摇尾巴挤上去，伸出银骠戳戳自己的假头。脸颊微微陷下又缓缓弹起，虽然感觉不到，但看起来有奇怪的僵而不硬的触感，原无乡承认自己对它的材质不大感兴趣。非但如此，他还有点儿委屈，好友，本尊在此，何以抱着颗假头不放呢。

“消息应该已经传遍，这……道具……应该收起来也没事儿，怎么说，总觉得没办法放着不管。”倦收天斜着挑出一笔红色的眼线，觉得颜色偏亮了些，又擦去。

床头柜上还摆着倦收天的假头，造型悲惨，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离远了相当出效果，离近看则敷衍，处处透着赶工的痕迹。

原无乡之前眺望城墙时对此相当疑惑：“不知屈大师在想什么，用快雪银钩是要怎样才能做出这种盖人天灵的效果？”

“也许是邪恶银豹的暴虐同伙下的手，啧啧，手段极其残忍，情节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小狐欢快地比划出一个麒麟面具的形状。

“当然是因为屈大师日理万机，没有闲时间给倦收天编辫子啦！而且血包有剩。”小鬼头诚实地回答。

话虽如此，现在仔细看来，感觉兴趣不大好呢。

原无乡没忍住也把那个头拿起来，五官固然写意，但干涸在皮肤上的血痕，凝在头发里的血块，浑浊的被血染黑的眼珠，这些没必要的地方漂亮得过分，必须承认是夺天造化的妙手，很见天下第一巧的水准。即使完全没有这种症状的心魔，也很容易勾起人糟糕的回忆。眼前的景象与不久前好友受创昏迷气息微弱的样子渐渐重合，原无乡赶忙晃晃头，整个人靠在倦收天身上。

近在咫尺的好友，确实存在着的好友，身体蒸腾的比常人略高的热度和收敛的武息，垂在背上随动作微微颤动的小羽毛发饰，干燥平稳的手指，手指上有细细碎碎的金粉和……睫毛膏的味道。

倦收天被他抓住手指没办法动作，侧过身看着原无乡手上自己的假头，挑起眉毛。

“有点不堪入目……怎么，要丢掉吗？”

“——不要。”

忌讳的话其实只要毁去就好，伸出两根手指就可以把这些小物件儿化为齑粉，比修修补补便捷得多，为什么不干脆毁掉呢？原无乡本来想问，但捧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很快理解“总觉得没办法放着不管”是什么心情了。

他拣出一块软布一点点把凝固的装作是血的颜料擦掉，露出下面粗糙的涂装，幸好真正的倦收天和他离得太近也太温暖，那些不祥的幻象只得烟消云散。

即使只是一对假脑袋，如果可以同生，还是不要共死为好啊。

原无乡从桌子上摸出一盒口脂拆开盖子，用银骠挑起一点来看，是几乎透明的杏色，这样细腻微妙的质感，用在假头上多少算是暴殄天物。

“好香啊，哪里买的？”

“在翠环山脚下公开亭以北……七八里地左右？”

倦收天声音含含糊糊地答话，认真回想时眼角微微垂着。这回答不怎么重要，原无乡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他丢开假头，把口脂乱七八糟地涂在倦收天嘴唇上，薄薄一层，亮闪闪，润得有点黏腻，比起增色，更像是掩盖住一些旺盛的血气。  嗯，看起来很好吃，不大适合好友。

原无乡不由分说地把脸凑上去，倦收天握住他的银骠亲他，留下甜甜的糖桂花味儿的印子。

糟糕，闻起来也很好吃。   倦收天摸他毛绒绒的鬓毛又摸他白尽了的头发，捏捏他薄薄的耳垂又捏捏他结结实实连在身上的脖子，手指带来的微弱刺痒像啄来啄去的鸟，末了终于叹口气，眉眼松弛下来，说毕竟还是真的好，原无乡，好友，切不可再让吾看到如此完美的头挂在墙头。

在他多年的噩梦里原无乡的头很少长在自己脖子上，每当他身体惊醒，意识沉沦，逼不得已时也想越过以往的恩怨，但从来没有试图消灭他的幻觉。睁开眼是一片黑暗，残留的光感渐渐消失，看不到道真的分裂、隔膜、一盘散沙，也看不到即使没有回避他的原无乡。闭上眼，日复一日的幻觉里，则要面对原无乡徒然的血和沉默的脸，或者说死不瞑目的眼。

他知道原无乡活着，也知道现实令他们不可聚首，那面对这些似乎就是应得的，仅在噩梦中可以无需代价地相见，甚至令人有些不健康地沉溺。他的心魔并不完全关于恐惧，其实在于逃避，这是即使对素还真也难以启齿，无法解释的心情。

“放心啦，有北芳秀的新剑法在嘛……”原无乡笑着摸摸脖子，庆幸它安安稳稳地连着自己“如此完美的头”。

他灵巧地取下倦收天扎着小羽毛吊坠的发箍，他们长长的，长长的，几乎和此前生命一样漫长的头发垂下来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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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过往大量惨痛教训，一线生向来对自己作品去向很在意，这天突然发现怪事，城墙上怎么少点什么，诶呀，那么大两个假脑袋呢！？即使双秀头挂件似乎只有观赏价值缺乏实用价值，跟紫霹雳或者九霄铁龙帆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差很远，落在有心人手里还是大大不妙。

他慌里慌张翻箱倒柜一顿收拾，总算在燎宇凤屋里架子上发现擦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顺了的双秀头，脸正对着大门，细节上进行了不同程度的修饰和美化，眼角眉梢似有若无地显出一丝笑模样。手艺不错，可喜可贺，看来之前的心魔已不再致命，二位现在顶多有点分离焦虑。一线生捋着胡须给这对儿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的假头掩上门。

时隔几个月，对前情往事一无所知的新同事洛子商下夜班迷迷糊糊推错门而发出尖叫，则是后话了。

“感觉前辈们超乎想象地恶趣味！”——不愿透露姓名的受害者玉璃猿

[ 此帖被柳垂影在2024-05-10 10: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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