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28 【梁莫】魔性未泯 (10F更新,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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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q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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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7-28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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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8 【梁莫】魔性未泯 (10F更新,完結)

梁莫的相處模式太可愛了。想不到那麼莊重的大師兄，還會被二師姐指責他魔性未泯。於是腦補了一下梁莫這種相處模式的來由：大師兄在二師姐面前，展露得更多的是「邪神將」的一面。
沿用《崢嶸歲月的沙雕日常》裡的設定，大師兄在人間的名號「梁皇無忌」出自《梁皇寶懺》，而梁皇寶懺的起源，是一條大蟒蛇改過懺悔的故事。所以邪神將=蛇神將。

1.
邪神將拜在靈尊坐下之後，靈尊發現，自家大弟子即使作為一隻魔，也是一隻正氣凜然的魔，並無多少邪氣。多少有些名不符實。
偶然一問之下，梁皇無忌了然一笑：“靈尊可曾聽聞這個世界最遠古的傳說？”
靈尊拈了拈鬍子：“……哎，這上古時期開天闢地之事，老朽上了年紀，竟是記不太清了。無忌啊，你來說。”
靈尊知曉，自己雖是長者樣貌，但論起年歲，却比梁皇無忌小上一百多歲。魔族壽命漫長，梁皇無忌正值青壯年，卻也有兩三百歲了。若論知識淵博，梁皇無忌可以坦然回答他一句「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若論術法造詣，梁皇無忌比之于靈尊亦是不惶多讓。因此他師徒之間，向來是彼此研討交流，多過靈尊單方面傳授靈真。
梁皇無忌道：“據傳早在九界化現之前，宇宙洪荒的創世之祖，名為西秦王爺。他在行軍之時，曾被蛇精困于山谷，因此喪生。從此「蛇」之一字，皆以「邪」替代。如「打草驚蛇」，人皆念作「打草驚邪」。”
靈尊訝然：“無忌，莫非你……？”
梁皇無忌頷首：“魔世有許多的種族。妖神將是山蜘蛛。而吾是一條巴蛇。”
靈尊沉吟：“山蜘蛛是人世典籍亦有記載的上古神獸，兇殘非常，以人為食。《山海經．海內南經》所記載之巴蛇，是為巨蟒，其身上有紅黑色的花紋，色彩斑斕，進食之時能够吞下整隻大象，三年後才會吐出大象的骨頭。”
……吃大象倒是未必，畢竟幽暗荒凉且植被稀少的魔世沒有大象。邪神將茹毛飲血，吃過的珍禽异獸雖多，但他還是最喜歡吃毒蛇。自幼年時期開始，梁皇無忌就吃著毒蛇毒蝎長大，後來更煉就不滅魔身。近乎絕對的防禦加上百毒不侵之體，造就了帝鬼之盾的傳說。
因為不想嚇著老人家，梁皇無忌沒有將自己的食性據實以告，只是問：“即便如此，靈尊還是放心讓吾帶著愛靈靈？”
“當然。”靈尊回答得坦然。他心想女媧也是人面蛇身，他并不認為讓一條成了精的大蟒蛇帶孩子會有什麽問題。

午飯過後，梁皇無忌照常帶著愛靈靈去散步消食。靈尊不忘叮囑一句：“靈界周圍多毒蛇，無忌，靈靈，你們注意著些。”
“嗯。”梁皇無忌隨口答應一聲。愛靈靈咿呀咿呀地還不太會說話，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她沒有見過毒蛇，以後的許多年裡也不會見到。梁皇無忌帶她出去，放著小女娃在山野裡玩泥巴，他自己四處溜溜，不過片刻，方圓十里，毒蛇絕迹。
如果魔世的魔來到人間，會造成物種入侵的問題，那麽比起吃人的妖神將，邪神將造成的問題其實并不大。蛻變中的網中人總是飢腸轆轆殺人如麻，而此刻，同樣吃不飽的梁皇無忌也不禁哀嘆：人世的蛇類怎如此瘦小，實在不夠塞牙縫。

梁皇無忌為了覓食，帶著愛靈靈越走越遠。靈界周圍的村落逐漸有了傳聞：有一名法力高強的紫衣道長，抱著一名女娃娃，行俠仗義，更擅長袪除凶邪。他每到一個村落，那村落就會有好一陣子沒有毒物出沒，不只毒蛇，連毒蝎、蟾蜍、蜈蚣等等也都通通絕迹。
純樸的村民們都很歡迎梁皇無忌。他們哪想得到這是魔世邪神將，因為他太邪了，導致人間的邪物自動退避。
開什麽玩笑，若不溜得快一點，就會成為恐怖的蛇神將的盤中餐。靈界周圍的蛇們如是涕淚縱橫，奔走相告。
過了數日，消息傳到靈界，靈尊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無忌，你是不是一直沒有吃飽？”
梁皇無忌沉吟良久，終于將心底潜藏已久的疑問說了出來：“靈尊，人食五穀，不會營養不良嗎？”
靈尊趕緊傳授梁皇無忌吸納天地靈氣的方法。從此，梁皇無忌不須再特意外出覓食。然而多年過去，靈界周圍依然不見任何蛇類出沒。靈尊看著自家大弟子，多次欲言又止。
唉……無忌能適應人界的生活已是不易。身為魔族，食性難改，他不能阻止愛徒就近撿些點心吃呀。

2.
莫前塵是緊跟著梁皇無忌之後拜入靈尊坐下的。他出身書香世家，年僅十四，父母便在中苗戰爭中雙雙亡故。靈尊看他聰敏直率少年老成，又是個詩禮傳家的好孩子，更難得的是年紀雖輕，却一點也不怕長得有點凶且氣場強勢的梁皇無忌。魔世，邪神將，大蟒蛇什麽的，莫前塵面不改色地聽完了，清澈眼眸裡無波無瀾。
“莫前塵，你大師兄方來人世不久。而吾是出家人，亦久不涉世。關於人世的風土民情、禮儀教化，還望你指引無忌一二。你，能做到嗎？”
“請靈尊不用擔心。”莫前塵望了梁皇無忌一眼，點了點頭。

莫前塵知道大師兄很強，但不知道梁皇無忌究竟强到什麼程度。直到某次他與梁皇無忌要去附近村落查看异狀，靈尊殷殷叮囑：“莫前塵，你二人外出之時，千萬不能讓無忌與人動手，能避則避。”
“為何？”
靈尊道：“靈界鄰近苗疆，而苗疆之人善用巫蠱靈術，你大師兄這種百毒不侵的體質，要是引起神蠱溫皇的注意，必定招來麻煩。況且無忌的術法造詣遠在苗疆大祭司之上，若被苗王知曉，更非好事。”
梁皇無忌問：“靈尊為何有這許多顧慮？”
靈尊方要開口，卻是啞然，最終只得溫柔無奈一笑。莫前塵幾分訝然看著自家師兄。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深知梁皇無忌學識淵博，聰敏機變，完完全全是一位將才。便是因此，當梁皇無忌問出這句看似無智的話，才會使他這般驚訝。莫前塵卻是不知，在魔世，強，就是要表現出來。修羅國度強者為尊，什麼謙虛自抑，韜光養晦，不存在的。

于是，前往村落的路上，莫前塵好好給梁皇無忌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告訴他樹大招風，至剛易折，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他引經據典說得口乾舌燥，才想起忘了帶水壺。梁皇無忌隨手一個術法召來周圍的露水，又折了一片樹葉盛裝甘露遞給他，方道：“你所說吾都明白。只是吾萬萬料想不到，人還不如魔。魔族要打就打，要算計就算計，從不會給自己找什麼冠冕堂皇名正言順的藉口。”
莫前塵惱道：“我是在跟你講道理，你跟我說什麼藉口！”
“在魔世，強與實力，便是唯一的道理。弱小從來不是藉口。要強者謙卑，以遷就弱者，此等道理，吾聞所未聞。”
“那麼現在你聽到了。你若要與人動手，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什麼叫做初生牛犢不畏虎，梁皇無忌今日終于見識到了。眼見莫前塵氣呼呼擋在他面前，少年尚未長成的身板柔韌猶如剛抽芽的小樹苗，真以為自己能攖邪神將之威？梁皇無忌笑了出來。
“既是靈尊叮囑，吾不會輕易與人動手。但你……這是要挑戰邪神將？”
“你是不是滿腦子只有戰鬥？”莫前塵問。
梁皇無忌心想，修羅國度的宗旨還真是戰鬥。差點忘了吾現在是在人世了。唉。
他心底嘆息，想起昔年煞魔子雖然弱小，卻永遠不放棄挑戰他。與煞魔子之間的戰鬥，也能令他暢快淋漓。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邪神將的終途，不是馬革裹尸，而是因為被禁止戰鬥而在人世活活悶死。
而另一邊，少年看見强大的魔族眼底戰意未泯，不許他打架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似的，莫前塵心想，這貨沒救了，真真是沒救了。
“你，怯戰了嗎？”梁皇無忌問。
“我無意與你輸贏，但是靈尊把你交給了我。”莫前塵轉過身去，一面走路一面氣得踢開擋路的枯枝：“我這輩子遇見過最大的挑戰，就是挑戰大師兄你的思維模式！”
然後他便聽見魔族開懷地大笑。莫前塵一愕，他只知這位師兄說話不同一般人，雄渾低沉，莊嚴肅穆，很是悅耳。沒想到梁皇無忌笑起來也這樣好聽。
“那麼，梁皇無忌，接戰。”

二人到了鄰近村落，聽聞異狀，不過是等閑鬼怪作祟。幾隻小鬼見著梁皇無忌，不勞他動手，早已躲得老遠，再不敢回來。儘管梁皇無忌再三保證鬼怪已經離去，村裡人兀自不放心，留著師兄弟倆在村裡又住了幾日，為表感激，更贈了他們幾罐泡了蛇的藥酒。
莫前塵從前只道梁皇無忌修為高，能辟穀，故而不必吃飯。此刻二人同桌而食，梁皇無忌碗筷未動，倒是開了酒罐豪邁地一飲而盡。莫前塵按住他手臂：“你不吃菜，又這般飲酒，對胃不好。當心醉了。”
“……”梁皇無忌不知該怎麼給莫前塵解釋，自己從前是戰將，身邊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友，昔年他與帝鬼、網中人、三尊時常一同在魔世藍月之下舉杯對飲，堪稱平生快事。魔世的酒是以血釀成，雖不如人世的美酒甘醇，倒也腥甜滋養。網中人喝多了會露出八隻脚癱軟在地，而邪神將則是堪稱海量，幾乎從沒被灌倒過。如今沒人陪他飲酒，真是很悶啊。
至于胃不好什麽的，梁皇無忌也知該不該告訴莫前塵，巴蛇能吞下一隻大象。他根本不用擔心他的消化能力。
于是，梁皇無忌看著莫前塵吃飯，憋了良久，終于徐徐嘆道：“你只吃這些，却不喝酒，于修為無益。”
莫前塵一聽，氣也氣飽了。他放下筷子，正想要告訴梁皇無忌，並不是所有的人族都有好酒量，却忽然注意到被擱在一邊的酒罐子似乎有哪裡不對。透明的酒罐中，藥酒已然見底。只是那作為藥材的毒蛇，也不見了。
“……你把蛇擱哪了？別亂放，會嚇到人。”莫前塵耐著性子。
梁皇無忌不解：“那不是給我們吃的麽？”
“……！”莫前塵完全淡定不了了，他拉著梁皇無忌起身，迅速收拾行裝，離開村落，一面教育梁皇無忌，蛇不能吃。村民送咱們的是藥酒。
梁皇無忌嘆道：“吾早說了，你只食五穀與少量菜肉，于修為無益。人族食性如此，弱小亦是必然。”
莫前塵給他氣笑了：“強，是有多強呢？”
梁皇無忌望著眼前比自己脆弱太多的師弟，若要展現自己的強大，卻又不能動手，想了想，乾脆一手拎起莫前塵放到一旁的樹上。
“你……！”
莫前塵自小詩禮傳家，不曾爬過樹。幸而生來膽子大，雖被放到高處，倒也不慌張。怒瞪著眼前這過份的魔族，正要說些什麼教訓大師兄，耳旁卻傳來悉悉簌簌聲響。他一轉頭，便見一條褐色斑紋的絞花蛇正沿著枝條蜿蜒而來。
“你，你快放我下來。”莫前塵喊道。
梁皇無忌心說你怕什麼呢？不怕面前魔身巨蟒，倒怕瘦小且毒性微弱的絞花蛇，真是奇怪。而後莫前塵便驚悚地看到絞花蛇在他眼前撕扯爆開，在一眨眼的瞬間被吸食殆盡。若尋常人見了，或許會以為這條蛇不過是憑空消失。但已有修為的莫前塵看得分明，絞花蛇確確實實是被梁皇無忌吃了。
莫前塵眼前陣陣發暈。這日子，他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TBC

親們看文記得留言呀~~
番外/後續出爐啦。請戳【梁莫梁】忘尘 (魔化莫前尘x帝尊大师兄)

[ 此帖被greenqin在2023-09-06 17: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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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izi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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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07-28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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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能看到梁莫，期待接下来的发展٩(๑ơలơ)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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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q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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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07-30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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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樓zuiziyi于2023-07-28 22:34發表的 : X@)'E9g5:
居然还能看到梁莫，期待接下来的发展٩(๑ơలơ)۶♡ "`a,/h'

太喜歡大師兄啦~即使坑冷也忍不住開了腦洞。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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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q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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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3-07-30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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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說是日子過不下去，然而數年光陰荏苒，便那樣悄然流逝。梁皇無忌看著靈尊的白髮一點點增加，看著三位師弟漸漸成熟穩重，看著靈靈無心一天天長大，唯有他的容貌絲毫未改。有的時候，他會回想起與少年莫前塵吵吵鬧鬧的那段日子，他被莫前塵潛移默化，直至邪神將終于變成了梁皇無忌，直到他徹底做人成功做魔失敗，師兄弟之間逐漸生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情愫。老夫老妻的日常拌嘴，嘆悲歡與哀世間都懶得搭理。倒是愛靈靈喜歡捧著臉看熱鬧。
“二師姐，你不要對大師兄這麼兇嘛。大師兄明明這麼溫柔。”
“你不知道，我若不說他，他……”
“吾怎樣？”
此刻正值梅雨季。梁皇無忌執傘站在門口，微笑望著他們。即使上一刻還在嫌弃他，莫前塵看見來接他一起去散步的梁皇無忌，仍是二話不說上前去，與他一道走入雨幕中。這是他二人多年來的習慣，雷打不動。一點小小風雨更阻不住他們。
梁皇無忌問：“你方才想說什麼？”
莫前塵盯了他一眼，心想我還能說什麼。我若不說你，你定然魔性難泯，盡幹些出格的事情。
梁皇無忌溫聲道：“你不用擔心。”
莫前塵嘆了口氣：“我能不擔心嗎？你身上的封印，也就是藉由靈界充沛的靈氣滋養，才得以穩固。一旦地氣有變，靈氣失衡，你……”
“麥再操煩了。”梁皇無忌說：“會老得更快。”
“我老了嗎？”年方弱冠的莫前塵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老，惱道：“你這個幾百歲的老魔，好像沒有資格談論別人的年齡。”
梁皇無忌停步回身望著他，唇角微彎，抬起手來，想摸摸師弟的臉頰，卻被莫前塵後退一步躲了開去。傘下天地狹小，莫前塵這一退，便退到了雨幕裡，微紅著雙頰望著他。靈人的戀愛多是含蓄。二人連牽手的時候都很少，遑論莫前塵會讓他碰他的臉。梁皇無忌心下嘆息，撐傘上前，以袖擦拭莫前塵面上雨珠。他想說你雖沒有老，但這張臉從少年稚嫩到如今的清靈俊秀，每一年都在變化。與其擔心吾的封印不穩固，你更該擔心你身上歲月的流逝。人族短暫的壽命，會將你我分開。
由於靈人的含蓄，梁皇無忌在心底繞了一圈的話語，也終是沒有說出口。
“哼，還說你不是魔性未泯。”莫前塵臉還是熱的，別過頭，手卻悄悄伸過去牽住他。其實梁皇無忌未說出的那些話，他心底都明白。畢竟那一雙魔族的金瞳裡藏也藏不住的溫柔情意，若是看不出，那就絕對是瞎了。
“哈。”梁皇無忌笑了起來：“如若遵從本性，也算魔性未泯，那便是吧。”

雨霽天晴，氣候漸轉溫暖，轉眼已是端午。這一年的大師兄難得破例出關，與大家一起過節。莫前塵從附近村落帶回粽子、雄黃酒與艾草。愛靈靈好奇地問艾草是做什麼用的？
“艾草是端午節家家戶戶懸挂，用以驅逐毒蟲毒蛇……”
“可是靈界沒有毒蟲。愛靈靈連蛇也沒見過。”女孩兒滿面疑惑。
莫前塵忍不住瞪了梁皇無忌一眼。後者裝作若無其事。
幾人吃過了粽子，莫前塵看了看自家大師兄，淡淡問：“好吃嗎？”
梁皇無忌知道他指的不是粽子，而是那些毒蟲毒蛇。但他仍答道：“好吃。”
“你……”莫前塵氣得指著他，到底也駡不出個什麼。倒是靈尊笑著緩頰：“莫前塵，你師兄這樣算是好了。”
言下之意，吃點兒毒蛇毒蟲算什麼。畢竟，網中人可是吃人的。
比起「沒有營養」的粽子，梁皇無忌對於雄黃酒自然更感興趣。莫前塵豈不知他的性子，親自斟了一杯敬他。梁皇無忌接過一飲而盡。
聽著嘆悲歡給愛靈靈與憶無心說著端午划龍舟、包粽子的典故，梁皇無忌漸覺有些暈眩難支。靈尊說他近期的封印十分穩固，難道，這專門針對魔氣的封印，也一併封住了邪神將的海量？
梁皇無忌自知難以撐持，不多時便告辭回房歇息。
一整個下午靈界靜悄悄地，直到夕陽西下，莫前塵與嘆悲歡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大師兄這一個午覺也睡得太久，愛靈靈與憶無心則是全然不見蹤影。難道跟著一起睡了？可是他們並沒讓兩個小女孩飲酒呀。
二人往梁皇無忌房內一探，才到門口，便聽得愛靈靈與憶無心的嘻笑聲。莫前塵鬆了一口氣，推門道：“胡鬧。你二人莫要攪擾大師兄休息……咦？”
房內景象使得莫前塵驚噫一聲，嘆悲歡則是倒抽一口冷氣。
巨大蛇身自榻上蜿蜒而下，赤紅璀璨，紋彩斑斕。愛靈靈與憶無心將蟒身當作了溜滑梯，玩得不亦樂乎。從未見過如此巨蟒，嘆悲歡一時驚嚇得移不動腳步。莫前塵卻是一個箭步上前，出掌按住蛇首，竭力輸送靈氣：“師弟，快去告知靈尊，快啊！”
他以為梁皇無忌魔氣爆發，一時急得聲音都有些發顫。嘆悲歡大著膽子上前牽了愛靈靈與憶無心疾步離去。不多時靈尊來到，見了房內情景也是一訝。莫前塵坐倒在赤色巨蟒旁，氣空力盡，幾乎急出了眼淚，梁皇無忌仍是不省人事。
靈尊從未給蛇把過脈，也不知如何下手，伸掌貼在巨蟒身上感應了一下氣息，道：“沒事。並無魔氣散逸之象，只是現了原身……你師兄他，大概是碰不得雄黃酒。”
愛靈靈不顧嘆悲歡攔阻，依舊往梁皇無忌身上爬，而後又格格笑著沿著蟒身滑下來。憶無心好奇地撫摸蟒蛇宛若赤色琉璃一樣的鱗片：“大師兄，好漂亮……”
嘆悲歡不禁感嘆：“兩個小娃兒，都不知道害怕嗎？”
莫前塵搖頭：“她們倆連毒蛇都沒見過，怎知害怕蛇類？好了，憶無心，別摸了……”
說是讓憶無心別摸，然而當晚留下來守著梁皇無忌的莫前塵，還是忍不住在燈下將美麗的赤色巨蟒瞧了個鉅細靡遺。他承認，那一晚，他也沒能管住自己的手。
***
隔日清晨，梁皇無忌便恢復了原狀，一切如常，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想起前陣子梅雨季裡梁皇無忌與莫前塵時常一同執傘散步，而後莫前塵便用一杯雄黃酒放倒了梁皇無忌。嘆悲歡笑著調侃莫前塵：“二師兄這回，是做了一回許仙啊。”
莫前塵不禁有些臉紅，說來這倒真像，只是自家這條不是白蛇，而是赤蛇。那之後莫前塵著實尷尬了好一陣，梁皇無忌問他，莫前塵總是不說。倒是愛靈靈繪聲繪色地給他講了白蛇傳的故事。
梁皇無忌聽後，若有所思：“這白娘子聽起來像是帝女精國王室支脈的白蛟一族。可能是當年追隨元邪皇征伐人世，被遺留在人世的魔族遺脈。可嘆四龍脈之一的蛟龍，被人當作蛇妖了。”
莫前塵心想，梁皇無忌也是出身魔族，被派來征伐人世，最終却成了人世遺魔。白娘子被永鎮雷峰塔之下，而梁皇無忌未嘗不是被强留在了靈界。
白娘子的故事以悲劇收場，那麼他們呢？
***
梁皇無忌後來找了個機會，問莫前塵有沒有被他嚇到。
“哼。我還沒許仙那麼傻氣。”莫前塵不以為然：“他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蛇到底有什麼好怕的？”
梁皇無忌沉吟：“你沒被蛇咬過？那真是可惜了。”
莫前塵懷疑地望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想要咬他嗎？果然是魔性未泯！
但聽梁皇無忌又淡淡問：“好摸嗎？”
莫前塵瞬間石化。原來那一晚，他醒著？
那一個如夢似幻的夜晚，梁皇無忌的每一枚鱗片皆在燭光下閃耀著琉璃一樣的流光溢彩，那樣巨大的蟒蛇，卻是穠纖合度，鱗片摸起來意外地不刮手，反而十分柔軟溫潤……眼見梁皇無忌毫無反應，莫前塵帶著好奇且留戀的心情，將牠從頭至尾摸了個遍，最後還抱了抱牠，枕著牠入眠。
本以為巨蟒因為酒力睡得很沉，卻沒想到牠醒著……那一夜梁皇無忌清楚明白地醒著。那牠為何不動，任他又摸又抱？是怕嚇著他，還是別有所圖？莫前塵直覺，一定是後者。
果見梁皇無忌上前一步，接著道：“二師弟為何不答，莫非是不打算為那夜之事負責？”
莫前塵臉色爆紅，逃得比什麼都快。此刻的梁皇無忌，絕對比那夜的巨蟒危險一千倍！！
TBC
===================================
友人說這一章的BGM是《回眸》，想起來還真是，此章梁莫的心情恰是「樹迴陰雨響春雷，煙寄晴雲越秋池。想問伊卻驚講出嘴，只等到黃昏會後無期。」

[ 此帖被greenqin在2023-07-30 13: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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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liji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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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3-07-30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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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二师兄的摸摸，不怕大蛇动情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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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3-07-30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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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樓canglijiade于2023-07-30 17:21發表的 : Sw5:T
哇哇哇，二师兄的摸摸，不怕大蛇动情的嘛 $Sa7N%D

大蛇動情了。二師姐即將為自己的大膽付出代價(x)
梁皇無忌: 趁著吾睡夢之中乘魔之危，對吾又摸又抱。二師弟，你要負責！

[ 此帖被greenqin在2023-07-30 20: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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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3-08-01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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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睡夢之中現了原身，被人趁魔之危，尚且容許對方裝作不知，乃至始亂終棄，絕不是狂愛狂恨的魔族會有的風格。
當然，也不會是梁皇無忌的作風。
即便這是他所設的圈套，既然二師弟已如此情難自禁，甘願一腳踏入陷阱，那他也不必講究什麼君子之風了。
去他的人世規矩！
靈人的戀愛向來矜持有度，決不越界。然而在那之後，莫前塵只要與梁皇無忌靠得稍近，或待得稍久一些，便會稀里糊塗，意亂神迷。待得他稍微清醒過來，往往已是在梁皇無忌懷裡，甚而唇齒相依。莫前塵又羞又惱地推開對方，卻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幾次之後，他終於發現，是梁皇無忌那一雙魔族的金瞳裡釋放的魔魅之力，會讓人迷失心智。他在遇見梁皇無忌之前從未見過魔物，自是不曉魔族天性，更對魔魅之力毫無抗性。
意識到這一點的莫前塵氣得大罵：“你……！你竟妄動魔力，簡直情令智昏！”
當初靈尊賦予他的職責是教導梁皇無忌人世禮儀，並且替梁皇無忌維持封印，壓制魔氣。但這次梁皇無忌妄動魔氣，卻是因自己所引起，這簡直……太羞耻了！
他劈頭蓋臉地駡了梁皇無忌一陣，後者忍不住笑：“還是被你發現了嗎？但，魔魅之力乃是魔族本能，不須動用魔氣，而是面對心悅之人便會自然流露。這對我們魔族來說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亦不是封印能封得住。你不必擔心。再者，因吾心念稍動而驅使本能，怎能算情令智昏？”
莫前塵稍放下心來，但仍又羞又惱：“你怎能把誘惑人心這種事情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你不知道羞耻嗎！”
梁皇無忌疑惑道：“面對心悅之人，却沒有挑戰對方的勇氣，于魔來說是為膽怯，才值得羞耻。難道在你們人族，大膽示愛竟是可耻之事？”
“跟你說話我真的會氣到生病！所以你這是在下戰書就對了？”莫前塵紅著臉。到底要怎樣跟一隻魔解釋「矜持」？此時二人情狀，又要如何跟他講所謂禮義廉恥？
梁皇無忌道：“二師弟，你還沒察覺嗎？這第一回合，你已是輸了。”
“你就這麼喜歡輸贏？”莫前塵惱道：“我怎麼輸了？”
“定力。”梁皇無忌道：“二師弟，你那晚那般對吾，吾能假寐不動。然而你卻對吾的魔魅之力毫無抗性。”
“……”莫前塵無法反駁，不由感到一陣無力：“打敗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梁皇無忌笑問：“你敢不敢再次接戰？”
接戰？接什麼戰？你還想要戰什麼？魔族都熱愛危險的遊戲嗎？莫前塵臉如火燒，轉身便走：“你……你讓我先冷靜一下。”

雖然挨了莫前塵訓斥，但梁皇無忌在這件事上已是鐵了心屢教不改。偏偏二人在靈界又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莫前塵跟他臉紅起性子的時候越來越多，因為無法抵抗那雙金瞳中的魔魅之力，最後他乾脆不看大師兄了。
梁皇無忌找到他：“你不敢接戰。你膽怯了。”
“誰要跟你戰？你就知道戰鬥嗎？！”
梁皇無忌沉吟：“……或者，這與膽怯無關。畢竟，你向來膽大。”
莫前塵冷笑：“你終于良心發現了？”
梁皇無忌一本正經：“吾聽說你們人族，一年四季都在發情？這也許是你對吾的魔魅之力抗性特別弱的原因。”
“……！你！”
***
莫前塵羞惱到幾天不理梁皇無忌，嘆悲歡、哀世間、愛靈靈與憶無心都知道大師兄與二師兄吵架了，但不知道原因。莫前塵躲入藏書閣，偷偷查閱魔世種族相關的書籍。人世的蛇類只在春季求偶交配。而魔世並無季節嬗遞，魔族雖是重欲，卻也要直到遇見心儀之人，方會展露。否則就算活過百載光陰，也能心如止水。
原來，他是梁皇無忌的百年難得一見？莫前塵心底一暖，悄悄歡喜著，卻又羞赧難當。且不言他二人都是出家修道之人，而且還皆是男子啊……大師兄是怎麼做到對此毫無芥蒂？
靈界之人避世而居，修行生活多是寂寥，靈尊閒暇之時便與弟子們弦歌為樂。精擅術法之人，多也擅長音律。戰國時期，秦國將領蒙恬造箏，隨即因元邪皇之亂而傳入魔世。莫前塵從前便知梁皇無忌擅長彈箏。當他教導愛靈靈讀書識字時，梁皇無忌便教憶無心認得黃鐘大呂。
“大師兄，為什麼徵音可以變成宮音？”憶無心問。
“無心，所謂十二律旋相為宮，即是十二律中各律都可以輪流作宮音，循環往復。若黃鍾之均，以黃鍾為宮，林鍾為徵。林鍾之均，以林鍾為宮，商角徵羽，亦隨之改變。”梁皇無忌耐心且溫柔地解釋，又接過石笛，示範吹奏。
憶無心見自己的石笛竟能吹奏出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美妙曲調，不禁驚訝地睜大雙眼，若有所悟：“五音變化無窮，就像是術法之中的五行轉換，生滅不息。”
“沒錯。音律雖變幻無窮，總不出五音十二律。亦如術法不離五行八卦，初學時雖感繁複，若能多加磨練深思，自然熟能生巧。”
此次靈尊耗費月餘，譜成《俠影魔蹤》《紫霞吟秋》兩首曲子。梁皇無忌讓憶無心吹奏石笛，與他們合奏，小試身手。莫前塵、嘆悲歡、哀世間、愛靈靈在旁聆聽，如聞仙樂，繞樑三日。
愛靈靈捧著臉：“無心你又進步了！大師兄的箏彈得真是出神入化！聽說二師姐也會彈琴……二師姐，彈一曲給我們聽聽嘛。”
“……”莫前塵出身書香世家，習過六藝。但自從入了靈界，忙於靈界內務與修煉術法，便荒廢了琴道。聽得靈尊譜曲，這才重拾瑤琴。可惜短短月餘的練習，尚未到能與眾人合奏的程度。此刻拗不過愛靈靈請求與眾人期待的目光，只得回房取了琴來，對著靈尊抱琴一禮：“靈尊，弟子獻醜了。”
“吾與你一起。”知曉他緊張，梁皇無忌溫言道：“是何調式？”
莫前塵盯他一眼：“許久未彈了。我只會正調小曲。”
梁皇無忌依言在箏上調整調式。莫前塵手法生疏，彈得極慢，然而本是生澀低沉的琴音加入叮咚箏鳴，竟是以音補韻，相得益彰，襯得琴音越發悅耳纏綿。莫前塵不覺放鬆了心緒，入神彈奏，正是一首簡單短小的入門琴曲《秋風詞》。愛靈靈聆聽片刻，跟著唱起來：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一曲終了，莫前塵竟是物我兩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直至愛靈靈笑著拍手：“大師兄，二師姐，琴瑟和鳴，百年好合！”
莫前塵臉上一紅：“胡說什麼。”
梁皇無忌笑問：“琴為心聲，二師弟近日究竟因為何事愁思纏綿？”
“……”莫前塵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嘆悲歡對著哀世間使了個眼色，二人忍著笑各自牽了愛靈靈與憶無心離去。靈尊亦隨後離開。
眼見眾人都走光了，莫前塵忍不住對著罪魁禍首發作：“你精通音律，卻為何半點不通禮法？”
梁皇無忌頗為困惑了片刻，方才恍然：“二師弟所言，莫非是「禮樂」？”他莞爾道：“在魔世，奏樂如非殺敵，即為取樂。換句話說，吾只懂你們的「鄭衛之音」。強將音律與禮法掛勾，卻是為何？難道這又是獨屬於人族的執著與愚蠢？”
“你！”莫前塵起身怒指著他：“你簡直……無可救藥！”

又過數日，靈尊例行召來二人，問起梁皇無忌的近况。莫前塵只是綳著臉不說。兩名徒兒這些時日的別扭，靈尊看在眼底，心下也有幾分了然，笑問：“連靈靈與無心都知道你們吵架了，到底是何事不能好好說開？”
莫前塵憋了半天，實在說不出梁皇無忌對他動用魔魅之力的事情，遂別過頭去，咬牙道：“他是魔，他了不起。我管不了他了。”
比起人族諸多禮教束縛，魔於情之一字，自來坦坦蕩蕩。梁皇無忌沉吟了一會兒，決定實話實說：“二師弟，你為何要壓抑本性？吾看你這般，竟比吾壓抑魔氣還要辛苦。”
莫前塵一時無地自容，竟說不出話來。這貨到底是怎麼做到當著靈尊的面把這等隱事攤開來說？
靈尊望著二徒弟紅透的臉頰，不禁莞爾：“唉，細思量你的淒涼，和我是一般樣。”
莫前塵驚訝地望著自家師尊，這是中苗流傳已久的小曲曲詞，未料靈尊於此時念出，竟是呼應梁皇無忌那句話一般。原來靈尊什麼都知道了？
靈尊又微笑：“見你二人如此，吾倒是想起了這小曲背後的故事。”
梁皇無忌問：“是何故事？”
“數十年前，中原武林出了一名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名為金蛇郎君。有一名世家小姐，不顧家族世仇，與之相戀，甚至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然而金蛇郎君未及與世家小姐相守，便被仇家所害。這首小曲，便是當年金蛇郎君為小姐所唱。人們都說，金蛇郎君禍害了世家小姐。但那位小姐，即便身敗名裂，卻從未後悔。”
梁皇無忌問：“二師弟，你怕吾害得你身敗名裂？”
莫前塵瞪他一眼：“你確實是一個大大的禍害。”復又對靈尊低聲道：“弟子已然出家，早忘卻這些俗世故事。”
“吾也正要告訴你，我等靈人，既已出家修道，便可忘卻世俗虛名了。”靈尊微微一笑：“莫前塵，道法自然。”
莫前塵望一眼梁皇無忌，卻險些再度溺死在那雙溫柔滿溢的金瞳裡，不由羞惱交加，起身扭頭：“那我就放任他的自然！大師兄，你繼續，我不奉陪了！”
“二師弟，非是你放任吾。而是你不肯放任你自己。”
莫前塵怎樣也料不到梁皇無忌會當著靈尊的面跟他爭論此事，不由臉如火燒：“你這叫做放蕩！靈尊！我真教不了他了……”
“哈哈哈哈哈……”靈尊望著自家坦蕩的大弟子與羞赧的二徒弟，捻鬚而笑：“吾看無忌並沒有什麼問題，更無魔氣爆發之虞。只是莫前塵，你大概是遇上你的魔障了。”言罷起身離去，留他二人獨處。
莫前塵心想梁皇無忌當著靈尊的面都沒有顧忌了，此刻得了靈尊默許，還不知要怎麼得寸進尺。畏懼魔考的莫前塵匆匆忙忙要離去，卻被忽然展開的結界阻住。耳聽得梁皇無忌的笑聲：“放蕩？你可見過，什麼才叫真正的放蕩？”
莫前塵雙頰如火，結起手印，欲施法破結界。梁皇無忌道：“二師弟，不必白費力氣。坐下吧，你我今日，需得好好論道。”
心知自己無法破開梁皇無忌所設結界，莫前塵只得返回，在梁皇無忌對面坐下，別了頭不去看他：“論什麼道？你的魔道嗎？”
梁皇無忌笑道：“靈尊不也說過，吾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吾擔心你再這樣壓抑下去，便要走火入魔了。你究竟為何不肯面對本心？”
莫前塵把心一橫，破罐破摔，猛然抬頭望著梁皇無忌：“你到底知不知，人族男子之間，不可相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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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讓碧血劍亂入了一下……
BGM是方錦龍版本的琴瑟和鳴《秋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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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7樓發表於: 2023-08-02 22: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5.
眼見梁皇無忌面帶困惑，那一雙澄澈的金瞳裡更是一片純粹的迷惘。莫前塵再三確認之後，不由升起一股濃重的無力感。早聽說魔無禮儀教化，然而梁皇無忌的溫厚雅正著實給人致命的錯覺。原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大師兄，我真是敗給你了。
“男子之間，為何不可相戀？”梁皇無忌又問。
“反正就是不行！這是禮教！”
梁皇無忌想了想，嘆道：“一定是為了繁衍的壓力。人族的壽命太短暫了。不像魔族壽命漫長，可至千歲，相對不重視子嗣後代。”
莫前塵一愕。只聽對方又道：“可是二師弟，你都出家了，也同樣不需繁衍後代，為何還要守著這無謂的宗族禮法？”
“你……！”莫前塵羞惱無已，別過頭去，氣勢卻是弱了下來：“人世有人世的風俗民情，反正我……我就是不習慣。”
梁皇無忌笑了起來：“若你以為如此便可婉拒邪神將，未免太過天真。你不習慣的不是吾，而是不習慣違背你心底根深蒂固的人族信念。要吾給你說說魔世的風土民情嗎？”
“……事已至此，我能夠不聽嗎？”
“魔世有許多的種族。有些種族自為牝牡，並無男女之分。若吾是出自這樣的種族，又或者身為女子，或許能令你不至如此介懷。但吾仍是要說，在魔世，男子相戀的情况屢見不鮮，而且越是强大的魔，就越是如此。”
莫前塵低聲問：“這又是為什麼？”
“你們人族婚配，講究門當戶對。魔族結成伴侶，則講究棋逢對手。魔世雖也有不少强大的女魔，但魔族男子在根基與力量上畢竟天生勝出。强者之中，自然也是男子居多。一名强大的魔與自己旗鼓相當的男子結為伴侶，何足為奇？”
“……”莫前塵默默漲了見識，卻又馬上發覺哪裡不對。若照大師兄這樣說，自己的力量遠不及大師兄，在魔族的觀念裡，豈非是門不當、戶不對？
“那麼，”莫前塵道：“大師兄，你一定是魔世裡的異類。”
梁皇無忌道：“邪神將的目光亦只追隨强者。如果追求精神上的並駕齊驅算是異類，那麼吾就是吧。”
莫前塵覺得自己好像被告了個白，但看梁皇無忌說得那麼淡然平常，又不知該如何回答。一腔柔情在心底繞了幾轉，卻是恨恨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麼跟你說話總是會被氣到生病了。你好戰的天性難泯，總是樂於用歪理挑戰我。”
“是嗎？你病了？那吾與你一劑良方。”
莫前塵忙道：“免。你留著自己服用吧。”
梁皇無忌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二師弟，你明知吾所說的俱是事實。吾來到靈界，學習你們人世的禮儀規矩，但却不代表人世的所有道理都完全正確，更不代表吾會全盤否認魔世的一切。吾有辯證真理的勇氣。作為與吾並駕齊驅的對手的你，有這樣的勇氣嗎？”
“你……你這是離經叛道！”莫前塵一時無可反駁，急道。
梁皇無忌認真道：“吾是在與你論道。”
“多謝你的一帖良方，我心領了！”
“你心神領會了？那真好。”梁皇無忌微笑道：“此一帖良方，亦可醫治你的相思病。”
……混蛋！！！
“說誰害相思病呢？”
莫前塵又羞又惱，起身就走。將至殿門口，卻又被結界堵了回來。
看來他今日面對這深重魔考，是在劫難逃了啊。
只聽梁皇無忌嘆了口氣：“二師弟，你並非怯戰之人。然而今日你卻屢次欲從吾面前逃走，真是令吾失望。”
“我與你同樣失望！”莫前塵扶額：“我教不了你，我認敗，可以嗎？”
“既是已經病癒，你沒有不接戰的理由。二師弟，請你自問，若錯過吾這個對手，你不會抱憾終生嗎？”
“……”莫前塵被對方一本正經的直球砸得暈頭轉向，他便是沒想到，即使沒有眼神接觸，這隻魔誘惑人心的本事依然絲毫不減。他紅著臉回頭指著梁皇無忌：“要我抱憾終生，你哪來的自信？”
“強，就是邪神將的自信。”梁皇無忌溫聲道：“你的精神力量與吾一樣強大，你也有與吾同樣的自信。莫前塵，掙脫禮教束縛，與吾一戰！為表示對對手的尊敬，這一次，吾不會留手。”
“你在逼我決戰？”男人，是禁不起挑釁的生物。莫前塵亦不例外。
“二師弟，能讓吾見識你的全力嗎？”
“……換個地方。”莫前塵咬牙道。
“嗯？”
莫前塵望了望殿上供奉的太極圖，以及繚繞著的香霧：“……此處是靈殿。也是靈尊施法祭祀天地靈力之所。你要在此放肆作亂、與我動手嗎？”
“……噗。”梁皇無忌笑出聲來。二師弟常說他是一隻坦蕩率真的魔，但莫前塵自己何嘗不是個直性子，太過好猜。他看得出莫前塵早已難耐相思，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只要想通關竅，再稍加挑動，立時便會經受不住。
眼見梁皇無忌撤了結界。莫前塵抬腳往外便走。梁皇無忌緊隨其後。莫前塵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被巨蟒盯上的獵物，甩他不脫。他一路走到梁皇無忌房外，恨恨瞧了對方一眼，開始把人往裡推。魔族體魄強健，梁皇無忌又甚是高大，令他推得有些吃力。梁皇無忌被他推到了窗邊，瞧著將他按在窗櫺上，卻滿面通紅的莫前塵，忍笑道：“二師弟，門還沒關。”
“在靈殿都能不知羞恥、無所顧忌，此刻你倒想著要關門了？”莫前塵紅著臉，壓住他雙肩：“邪神將，為何不抵抗？你認敗了？”
梁皇無忌心想那可不同，魔不敬天地神明，但愛靈靈這個慣會亂跑的丫頭可是會隨時出沒。他單手結印，施了個風系法術關上門，笑道：“錯了。吾在等你出手。二師弟，你有何招數，盡展吧。”
這個魔，簡直壞透了！莫前塵雙頰如火，心跳也似擂鼓一般。然而他實在生澀，經驗全無，面對的又是素日敬愛的大師兄，一時不知該當如何唐突，索性把心一橫：“你不是很厲害嗎？來，對我使用你的魔魅之力。”
梁皇無忌訝然：“你沒有勇氣面對吾嗎？要吾對你使用魔魅之力，你才有勇氣面對吾，這與酒後亂性有何差別？”
“你懷疑我想對你酒後亂性？大師兄，我看不出你是這樣矜持的魔啊。”
梁皇無忌正色道：“需藉著吾的魔魅之力壯膽，便證明了你的膽怯。太膽怯了。無論是邪神將還是梁皇無忌，皆不允怯懦者的挑戰。”
“你說誰膽怯！”莫前塵惱羞成怒，開始撕扯對方衣襟。
梁皇無忌大笑，莫前塵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待得意識過來，已是被梁皇無忌抱到了榻上。魔族的一雙金瞳裡魔魅盡展，勾魂奪魄，驚心迷情。能結出繁複手印的靈巧手指輕易地挑開他的衣帶，口中卻說著氣人的話語：“二師弟，你連寬衣解帶也不會，這般手足無措毫無章法，是難以敗吾了。看來還得吾來教你……”
“教我什麼？”莫前塵心慌意亂，卻是輸人不輸陣，有樣學樣伸手扣住對方衣帶：“你小看誰呢？”
梁皇無忌俯身在他耳邊：“吾豈敢小看了二師弟。這些年，勞煩二師弟教吾做人。梁皇無忌今日便要無所顧忌——教你入魔！”
“你……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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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親們看到這會否覺得轉折非常快，不過我認為大師兄二師姐相處多年，又都是真性情的漢子，不會優柔寡斷拖泥帶水。想通了就原地結婚毫不含糊(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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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greenqin在2023-08-02 22: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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