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5 【三花中心|龙剑|苍蔺】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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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2-2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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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5 【三花中心|龙剑|苍蔺】入魔

龙剑和苍蔺cp向，苍剑友情向

0.
       剑子仙迹每一年清明都记得祭拜很多人，疏楼龙宿去寻他的时候正赶上他在给蔺无双上香。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摇着扇子看他动作，少顷，缓缓问到，剑子好友，吾有一事，好奇许久了。

       剑子说哦，什么事？

       龙宿说，当年三境证武，苦境出战的是蔺无双，那汝干嘛去了？

       剑子说哈，那个啊，那时候吾很忙的。

       龙宿说忙着修行吗？

       剑子背着手，宽大袍袖无风而扬，声音小而清晰。

       他说龙宿好友，吾，忙着入魔呐。

1.

       剑子仙迹首上封云山时，玄宗还远远不是这般模样。道魔大战结束之后到处百废待兴，像样的路都无。他跟着师尊劈荆砍柴摸到山顶，一片灰灰蓝蓝的道子们正在修日课，玄宗宗主甩着拂尘迎上来，说啊呀怎的从后山过来了，吾徒还在山下等你们呢。

       剑子看了一眼自家师尊，师尊绝口不提自己认错路这件丢脸的事，只连声说不必麻烦了，快让孩子回来罢。宗主拈了个诀，不多时，就有个面色沉静双目狭长的年轻道者负剑而来。

       宗主说，苍，带客人入内奉茶吧。

       苍说，是，请随吾来。

       那时候还没有六弦四奇，甚至五弦都没有，苍只是苍，他的琴是普通的琴，他的剑是普通的剑，他的衣服也是黑色的制式道袍，唯有道者威仪气质无从遮掩。

       道尊说好友，几百年不见，汝还是这样活蹦乱跳精神矍铄，甚好甚好。

       宗主说哈，你也还是那么随心所欲为老不尊，一如既往。

       剑子看了看苍，苍看了看剑子，多少都有点无语。

       两位顶先天的高人一边喝茶一边八卦，苍给续了两遍水，还是没有要讲完话的意思。道尊说汝这徒弟不错，如果将来十道子都如这般，玄宗未来可期啊。

       宗主说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先抓一个是一个。吾看你那徒弟根骨也是极佳，习武必大有所成，汝百年之后也可安心闭眼了。

       道尊说你折煞我了，吾信里写的话汝又不是没看到，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议罢。

       苍还没学会把所有情绪波澜不惊地掩进心底，暗暗凝神感应室内气息。同样年轻的白衣道者与自己垂眸对坐，看不出有何种异样。

       宗主说吾都不知道是汝会挑时间还是汝这徒弟会挑时间了，若是再晚两年……

       道尊说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都是天意，天意啊。

       宗主说就按汝说的办没问题，但可能要换个地方。

       道尊说随你，吾的阵法术法都是三脚猫功夫。

       宗主看了看苍，说吾让吾徒在怒山排阵吧，怒山人少，问题应该不大。

       道尊说好，那就辛苦小友了。

       宗主说哪里，真正辛苦的该是渡劫的人啊。

       苍没忍住在桌子底下给剑子传音入密，他说道友，这是干嘛？宗主从来没向吾提过。

       剑子很快回话，师尊说你们玄宗有个可以困人但不伤人的阵法，要关一个入魔的我还挺合适的。

       苍想了想，这样的阵法确实有，而且不止一种，宗主既然没说，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剑子坦诚得人畜无害，怎么都不像是会发疯的样子。

       剑子善解人意地说苍，我也没经验，你要小心，万一我本性大变，化作吃人的老虎也说不准哦。

       苍说不必担心，随遇而安就好。

2.

       道尊留在了宗主那里，剑子留在了苍那里。

       怒山风景奇绝，剑子对山后松林竹海喜欢得紧，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练剑。苍如果起得早就跟着看看，更多时候是等他睁眼，剑子已经带着满头热气从总坛食堂提两人份饭菜回来了。

       苍闷闷地说你不困吗。

       剑子说不啊，太阳一出来我就醒了。

       苍很怨念，只好感慨世间道者各有各的特别之处。而他一想到还要在山上布阵，就更怨念了。天知道他为了多睡几分钟觉练了多久才练成这套快速穿衣洗漱的招数，剑子转身拿个早饭的功夫，苍已经从裹着被子的一团不明之物变成整齐清爽的玄宗首徒了。

       他们坐在一起就着清粥咸菜剥鸡蛋，剑子问苍，黑色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苍说无，好洗而已。

       他说这话时很认真，等再过几年，五弦就会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蹦进他怀里。

       赤云染十几岁的时候，苍旁敲侧击说，云染，如果衣服沾了血迹，用冷水泡过再上皂角，就好洗了。赤云染看出他多少有些别扭，不禁笑弯了眼睛，说好啦，我哉，练姐姐教过我的。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很多很多年后，苍在天波浩渺为赤云染和白雪飘合上双眼，两个人身上的血那么深那么浓重，他双手冰冷，好久好久才把血迹洗干净。

       这都是后话，当时的苍只是想，睡觉那么重要，洗衣烧饭这种日常小事，能省多少时间就省多少时间吧。



       宗主带着他搞了一个不算太难的阵法，阵眼就在松林外面的山洞里。苍比较宅，在怒山修行多年，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所在，他在洞内走了一遭，摸清环境，念动心诀把阵开了。

       宗主说苍，到时千万不能让他出阵，若事有万一，打回去便是了。

       苍说剑子是道尊爱徒，打出事怎么办？

       宗主说你下手我放心，左右在玄宗地界，他师尊皮糙肉厚的，徒弟一定也耐打，就不要顾虑太多了吧。

       苍额头上滚下一滴冷汗和半个十字路口。

       他说好，吾明白了。

3.

       剑子入阵那天是个黄道吉日，他在苍指点之下找到了那个山洞，苍松鼠似的给他囤了点食物和水，说是玄宗的简易闭关包。

       剑子谢过好友，坐下闭目调息，确实很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一日相安无事，临近午夜时分，怒山脚下忽然浪涛汹涌，狂风呼啸，平静山头没来由地天翻地覆起来。

       苍掐指一算，天时已至，忙飞奔上山去顾剑子。

       剑子仍在阵中，垂头闭目，山洞并无异状，看起来依然安安静静人畜无害。

       苍不敢怠慢，便守在阵外屏息以待。

       一抹赤红月色从云中透出，白衣道者霍然起身，他手中无剑，肩上无拂尘，有风自阵中升起，愈见狂嚣，摧枯拉朽般席卷一切。苍看见他睁开眼睛，茫然而无焦距，仿佛另一个灵魂住进他身体里。

       苍暗暗蓄势，此间凶险，一旦处理不当，极易走火入魔。

       剑子低喝一声，怒山万千草木随着他呼吸吐纳徐徐震动。他一步一步向阵外走来，神情淡漠，无悲无喜，像在梦游。

       苍记得不能让他出阵，拂尘轻点，处处化光把剑子圈在中间。剑子走了几遍屡屡碰壁，终于向苍的方向走来。

       刚开始，剑子是没有动身的。苍甚至觉得他没有在看自己，他只是和自己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苍回想他看过的剑子的武功路数，心里规划等下如果真的打，要怎么打得温和一点。

       他在想这些的时候不免分神，一分神，剑子就像一支箭向阵外冲来。苍拿拂尘勾他手腕，一收一带，只觉力道大得可怕，几乎要把拂尘都撕裂开来。好在剑子被扯开半步，苍火速上前，运功一阻他前行。

       剑子也不说话，迎面一掌直取苍的天灵。苍躲得极险，亦出了一掌，一黑一白两个道子双掌相对，似阴阳太极相生相克。剑子在阵内，苍在阵外，都是额上有汗、唇角渗血。

       苍隐约觉得剑子掌上传来的是整个怒山的自然之力，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强把人逼回阵中。又过许久，月华恢复如常，剑子的气劲卸去几分，苍抓住这个机会再赞一掌，拿拂尘杆子一顶，剑子接连后退数步，身型摇晃，喷出一口血来。苍也觉胸口气血翻涌，强行运功压下，再看剑子，缓缓挪回阵中，席地而坐，似已运功调息。

       第一关算是过去了，苍有点茫然。道魔大战那会他不过三五岁，只在日课上听过，真正的魔物也没见过几个，只知道魔执念又偏激，往往不容于世，剑子这样的有点挑战苍的认知极限了，他的执念若因为心系天下万物，那可真是无比艰险。

       苍静静坐着，不知不觉就着月色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衣上都浸着一层微凉晨露。剑子一阵猛咳咳醒了自己也咳醒了苍，苍等他顺好了气才开口说，剑子，你还好吧。

       剑子抬起头，眸中有不同于以前的深意。

       他说，苍，多谢你。

       苍说谢字不必，吾有伤到你吗？

       剑子说有一点，但伤到我的不是你，是寂灭。

       苍说吾不懂。

       剑子说你行的道，杀万千人，生万千人，杀伐果断，生机阻绝，唯余寂灭。

       苍说若真有那日，吾独行无悔。

       剑子说那是天下苍生有幸，而你不幸了。

       苍说无妨，不幸就不幸吧。

       剑子同样问他，昨晚我有没有伤你？

       苍摇头说不曾。

       剑子说你不是还要去苦境打架么，别因为我给耽误了。

       苍说没事，再晚两天走也来得及，你这算是渡过劫了吗？

       剑子说没这么快，只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能保证不失控而已。

       苍说怪不得，宗主只让吾守一晚，说往后阵法一开你自己玩就行了。

       剑子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个松塔在手里抛来抛去，说这倒没错，你忙吧，有事我叫你。

       苍说那吾走了。起身之前忽然问他，剑子，你行的是哪条路呢？

       剑子想起师尊带他教科书似的劈柴上山，说不知道，我好像没什么路，以后走在哪里，就向哪里开路吧。

4.

       宗主用来关剑子的阵法在玄宗是第一次用，苍端得奇怪，就去问宗主为什么。

       宗主说这得看机缘，锁阵的人五感都跟阵法地界连着，不是所有人都天生感官敏锐适合这么搞的。

       苍说怒山里花鸟鱼虫应有尽有，如何与人相连？五感都系在这种末梢上，那岂不是全乱了。

       宗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是啊。

       苍说山中落叶，虫蚁生灭，这种小事也可以感觉到？

       宗主说也许吧，你真想知道的话，问他不是比问吾更直接吗？



       苍想想也是，就身体力行地去跟剑子聊天了。剑子是奇怪阵法里的奇怪样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他得抓紧时间把这个样本分析明白才行。

       剑子在苍刚踏进怒山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白衣道子闭着眼，手上的松塔由一个变成两个。

       剑子说苍你来得好巧，我拆了松子，你要吃吗。

       苍说两个松塔，你在逗我玩吗？

       剑子说蚊子腿也是肉，不吃算了。

       苍看着他，判断不出剑子是在用什么感官应对自己，就说那来点也行。

       剑子就掏出一大把松子，松子被他捂得很热。苍接住了，放在手心里慢慢剥。

       苍说剑子。

       剑子说嗯？

       苍说你的眼睛……

       剑子说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我的眼睛，我可能要给你们玄宗当一阵子守山人了。

       苍剥出一颗松子仁，就在旁边放着，眼看攒了一堆。他说剑子，你从哪儿搞的，还有吗。

       剑子说日子到了，反正都要落下来的，就捡着吧。

       苍说寂灭伤人，生死就不伤人了吗？

       剑子说生死无常，习惯了就是顺其自然，以游无穷罢了。

       苍说最后一个问题，可能会很冒犯。

       剑子说什么问题？

       苍说这阵法把你跟怒山连着，如果吾放火烧山，你是会痛苦难忍，还是会欲火焚身？

       剑子沉默了。

       苍说你不必答，我只是想问。说出来好多了，要不然总惦着，我真怕哪天忍不住放一把。

       剑子说你敢，我跟你恩断义绝。

       苍拍拍衣服抖落一地松子壳，那一小把松子仁被他握在掌心，递到剑子眼前。

       剑子说你贿赂我我也不会改刚才那个答案的。

       苍说这哪里算贿赂，你真不吃？

       剑子那三根刘海好像软了些。他说苍，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味觉失衡，你留着吧。

       苍说好吧。

       剑子说三境证武以你实力，夺魁应该不难。

       苍说你对苦境这么没信心吗？

       剑子说耶，我是对好友你太有信心。

5.

       临行之前，苍问宗主有何嘱咐。

       宗主说无他，你上场之时，不要记得你是道境玄宗之徒，只要记得你是苍。

       苍说是，吾谨记在心。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三境证武首次决出两个并列第一，苍和蔺无双分别得了白虹和明玥，也分别得了一生挚友。

       道尊和宗主一同观战，剑子还被关在封云山上，玄宗宗主说你对剑子真的放心啊。

       道尊说我对玄宗阵法也很放心。

       宗主说剑子应该比苍幸运。

       道尊说哦，你打算让苍幸运到什么时候？

       宗主说没几年了，且让他放纵去吧，什么时候他做了弦首，那便不能再是苍了。

       道尊说好友。你好狠的心。

       宗主说那怪不得我，我师尊下决定也没跟我商量过啊。

6.

       苍带着蔺无双来看剑子，剑子又好气又好笑，仿佛自己成了什么道境玄宗期间限定的打卡旅游景点。

       蔺无双十分兴奋，说是入魔诶，你比我们进度快多了。

       剑子吐槽说那是什么好事吗，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啊，道友。

       蔺无双说，那也不是想入魔就能入魔的，需要天时与机缘，是吧，苍。

       苍在蔺无双身后连连点头。

       剑子忍无可忍，说苍，快和你的好友入魔去罢，不要打扰吾睡觉。

       苍说剑子，这么多天不见，你有没有饥饿难耐？有没有开荤的冲动？大家都是朋友，有困难一起想办法解决嘛。

       剑子说你们想破戒直说，不用拉吾下水。

       蔺无双说这不是，在你这里方便么。

       剑子觉得他的意见完全被忽视了，他们连酒带肉比划了一下午，都是如狼似虎的半大年轻人，还未体悟辟谷真谛，蔺无双和苍两三杯下肚开始比剑，明玥白虹虎虎生风，剑子拍手叫好，拿鸡骨头当道具给他俩记分。当然最后道具和分数都毁于蔺无双的暴走，云缥缈眼睛红得像兔子，甩开剑揪住苍怎么都不放手。苍只顾着笑，反正蔺无双也不是故意的，索性顺水推舟让他胡闹。三个人里就剩剑子还清醒着，他尚未完全恢复，五感紊乱，食如嚼蜡，不太想吃肉，也不太想喝酒，收拾完残局一手拎一个，头痛地想自己出不了这该死的阵，怎么能把他们统统扔回玄宗床上去。

       刚开始是这样，不过剑子很快发现逗蔺无双比逗苍有趣多了。

       有一次他俩来的时候剑子说无双你杀生了。

       蔺无双当场炸毛，说我不是……

       苍摁着蔺无双说你别跟他犟，别看你俩都是苦境人，剑子对怒山可能比吾还熟悉。

       蔺无双说为什么？

       苍花了半个时辰跟蔺无双解释，蔺无双听完，悠悠叹了口气，充满同情地看着剑子。

       剑子说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收回去收回去。

       蔺无双说吾错怪你了。

       剑子说啥？

       蔺无双说一般入魔不应该是情啊仇啊之类的吗，你怎么跟土地山神似的。

       剑子说你以为我想吗。

       蔺无双说那等你出去，有什么事是特别想做、特别解压的吗？

       剑子想了想，认真地盯着他说追杀好友，应该又刺激又解压吧。

7.

       然而后来苍还是在怒山上放了火，因为他跟蔺无双说好了要在剑子这里搞烧烤派对，剑子那时候已经快练出来了，非常超脱，对此毫无异议，也不能有异议。

       那天下午蔺无双抬着一筐土豆、苍提着一兜子青椒来了。剑子洗好了蘑菇等他俩，蔺无双拿明玥削土豆，技术不甚熟练，土豆皮飞得哪儿都是。

       苍用白虹斩了只鸡，撒上盐巴放在一边。另有不明肉类若干，切成小块，他穿一块青椒一块蘑菇一块土豆再穿一块肉，端得仔细。

       剑子刨了个土坑烤栗子，在滚滚浓烟里一边扇火一边说蔺无双，你看看苍，再看看你，皮快赶上肉厚了，不行放着我来。

       蔺无双说烤你的栗子去，我手里有准。

       他跟苍完全两个极端，有准的话音刚落，蔺无双这边就又甩出一块土豆皮，膏药似地贴在苍脸上。苍懵懵地不知所措，剑子笑得差点断气，上前来给他揭了。

       没有人会拒绝烤肉，剑子对自己的烧烤手法和调味技术甚是满意，烤好一排就往外送一排。

       苍和蔺无双主要负责吃以及评论，一手拿着两串，严肃正经地讨论某种交易。

       蔺无双问苍，你挑食吗。

       苍说不。

       蔺无双说那你能帮我吃青椒吗。

       苍说也不是不行，你吃蘑菇吗？我拿蘑菇换青椒。

       蔺无双说好啊好啊。

       于是剑子看着他们互相投喂，感觉自己应该消失在阵眼深处。

       通常来说，青年才俊聚到一起，很难不聊到爱情，年轻的道长们也不能免俗。

       剑子说蔺无双最简单，能让他心动的人，一定要比他强，最好能把他按地上摩擦那种。比如哪天一位女道友拂尘轻挥把他拍飞三招之内揍得他找不着北心服口服，那多半就成了。

       蔺无双说剑子你闭嘴，那是女道友还是女魔头。

       剑子说苍那样打个平手的也行。

       苍说吾们是好友，好友懂吗。

       剑子说好友一词，和苍这个字一样蕴含无限可能呢。

       苍说吃你的栗子，不要说话。过了一会忽然说剑子，你在苦境是不是还有个很闪很闪的好友来着，哪天也带他来怒山玩啊。

       剑子一颗栗子咽到一半，被他问得呛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满脸通红。

       苍说免激动免激动，来喝点水压压惊。一转头无声地用口型问蔺无双，这算不算是给汝报仇了？

       蔺无双忍笑忍得辛苦，一双眼像染上了春天的桃花。

8.

       剑子离开封云山的时候道尊已经先回苦境了，蔺无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和苍两个人一起来送他。

       毕竟都还年轻，说笑间就走出了好远的路，也全无什么离愁别绪。只是最后剑子拽着苍的袖子说，吾还有事情要交托你。

       苍说什么。

       剑子说怒山那个洞里你留的那个装闭关套餐的木桶，我在里面装了半桶松子。

       苍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说怒山有这么多松树吗？

       剑子说那不重要，你慢慢给蔺无双剥吧，就是别一口气都吃了，吃多了容易上火，上火了容易出事。

9.

       再后来他们三个居然很难得再次聚齐，等到苍终于见到剑子那个很闪很闪的好友，世界上已经没有蔺无双这个人了。

       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

10.

       龙宿说，吾来都来了，也给蔺道长上炷香吧。

       剑子说你知道苍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么？

       龙宿说为什么？

       剑子说如果苍身上无无玄宗的天命，他也许会是另一个蔺无双。

       龙宿说哪有这么多如果，玄宗的道士们那么刚烈，弦首要是真的动情……不敢想不敢想。

       剑子说刚烈这个词还是太温和，暴烈比较合适。

       龙宿说吾越发佩服汝了，道门人都是这样的吗。

       剑子说怎么说呢，暴烈是一时的事，总难持久，还是静水流深更适合活着的人啊。

       龙宿意味深长地说是。

       剑子的故事讲完了，外面的天也快黑了。

       剑子起身去厨房烧饭，对龙宿说你就别回了，让吾招待一晚吧。

       龙宿乐得有人管吃管住，摇着扇子说好。

       剑子这里没有儒门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们从动筷子一直聊到收拾停当坐下来一起喝茶。

       龙宿说剑子，汝还挺适合讲故事的，要是哪天汝去天桥底下说书，吾一定要带全体门生前去给汝捧场。

       剑子说千万别，就算真有落魄到江湖卖艺那天，先天人也还是要脸面的。

       龙宿笑得很放肆很大声。

       剑子说你呢？你们儒门中人，有没有入魔的说法？

       龙宿深深深深地望着剑子，坐得近了些，一只手环过道者身体，摁住那颗不安分的白毛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剑子揪着龙宿身上的珍珠说你干嘛。

       龙宿的声音很近很近地喷在他耳侧。

       他说好友，吾是没有入魔这种体验，但汝要是想，吾可以今晚火速入一个，等剑子道长来渡我。

       ——FIN——

淡定地吃粮，没溜地做饭，健全地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