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2 [元命]银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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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n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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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樓主發表於: 2022-11-03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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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2 [元命]银鱼

*超短篇
*给阳伞老师的迟到贺文

事情的开端本来不是如此泥泞，燥热，混沌，命萧疏记得自己几个时辰之前刚见过涅槃重生的宿敌，两人的剑气扬起激水的罡风，分明是他重见光明以来最清醒的时刻。他对剑道心存敬畏，不愿和气血尚虚的宿敌对决，便定下来日之期。就在收剑回身的时刻，一道剑风从身后袭来，他反应极快地出剑格挡，却只见那剑气错锋三寸，打在两人之间的瀑布上，把一片素湍拍成巨浪，浇得他满身满脸，水从额头的坠饰上如帘滴落，元八荒在晃荡的珠帘之后身影幢幢，不急不慢地收回那把求锋。他突然便生了报复之心，抬起水沉沉的衣袖，挥起剑来——

那巨碗在两道剑气的震荡下轰然崩塌，山顶积压的湖水如万马下天山，把他俩愕然地卷进兽群之中。水有那么一瞬封闭了他的五感，他镇定地去抽筑中的剑，却抓住一只同样冰冷的手，肌肤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未及多想那手便反握过来，一股内力猛地把他抛出水面掷在岸边，他呛咳着跌撞地往水边爬，看到一尾银鱼徐徐地游到眼前，日光粼粼眩目。
元八荒从水中一步步走上来，背着日光，周身镀一道金边。命萧疏别过头去，冷着脸站起来，感到水灌满衣裤，沉重如沙袋，正欲用内力蒸干，就在余光里看到元八荒利落地把外袍一脱，露出苍白的新生的躯干。他看着这具身体，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个死过的人。前世的记忆如旧皮囊上的伤口一样全数消失焕然一新，而自己身上斑驳的剑痕仍在一层补上一层。他黯然地凝视着，看着这完美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回神后退，在一身湖水的扯拽下踉跄向后倒去，给了眼前初生懵懂的怪物可乘之机。

身上之人行事粗暴，完全可以说是见色起意，毫无爱惜之情，仿佛雨林里一身湿气的兽。命萧疏额上的坠饰早被水冲走，没有珠帘的遮挡，身上之人清楚得无法错目逃避。紧紧黏在颈侧的银发，不断滴溅在胸膛上的水珠，偶尔狠狠地抓住他坚实的腰腹猛然发泄，凶狠地像要把他咬个对穿，最后却只是贴上他的脸颊互相摩挲着深深喘息。命萧疏在沉浮中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那向自己游来的确是水中的鱼怪，此刻正在自己身体里挖掘一口湖。阳光偶尔直照在脸上，他忍不住抬手去挡，却引起怪物的愤愤不满，更加猛烈地在河道中翻腾，还把他的双手全举过头顶摁在地上，逼他直视自己。元八荒的眼睛是一片琥珀色，他从来没意识到过。他知道这眼睛就是使这具身体不会崩塌的源头。琥珀中现在倒映的是自己，白发散乱，在狂风骤雨中不由自主地情动，抽搐，拼命压制呻吟，最后脱力地瘫软，昏沉中命萧疏突然记起那些死在孤愤搏下的人，偶尔有死得平静的，遗容彷佛和现在的自己毫无分别。他忍不住想，这封印着滔天力量的眼睛里，这令人不堪的情事中，竟然倒映着我的死相。
元八荒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餍足地趴伏下来，竟然看着比他还要娇弱一些，靠在他的臂弯里，双目合上静谧如石像，全无刚刚的精力与疯狂。
“怪物。”命萧疏喃喃吐出一口腥气，也在阳光里疲惫地闭上眼睛。

[ 此帖被lioneta在2022-11-03 08: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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