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8 【吞雪】莲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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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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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樓主發表於: 2020-03-08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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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8 【吞雪】莲梦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

       不断有人擦身而过，嘈杂中有故事百态顺着风来了又去。

       但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却是寂静无声。

       天地一片昏暗朦胧，化不开的墨色自天际渲染开来，北风扫过，尽是一片萧瑟寒意。无端的一缕梅香萦绕在鼻尖，牵扯出丝缕纠缠的莫名情绪，似是憾恨，也似是怀恋。

       有雪纷纷扬扬自前尘而来，落在他的发间，轻抚着他的脸颊，也为眼前的墨莲驻足，一如他自己。



       自某次参观画展后，就总有一场裹挟着梅香的风雪，趁着夜色呼啸过他的梦境。

       那梦中一片混沌，所闻唯有簌簌北风，所见唯有一株墨莲。他似乎站了许久，只垂目沉默地望着，似是要透过墨莲望见别的什么。

       是什么呢，执念在一片空白中固执地找寻答案。



       睁眼，入目只有昏暗的天花板。窗未关，天际已泛白，微风徐徐拂过窗帘，带起几分凉意。

       乍然梦醒，无声中混沌的意识还纠缠在梦境的残片中，吐不出的痛楚与憾恨在胸腔中郁结膨胀，直至将他的灵魂撕裂，再次抛向不可知的遥远彼岸。



       夜幕又一次落下。

（二）

       墨莲合苞于泛黄的画布上，碧色的莲叶拥着它，有暖金的雾朦胧地绕着。

       似是熟悉的梅香泛起，似是冰雪的气息掠过。

       凝望着这画中墨莲，周遭的一切嘈杂皆飞速远去，像是梦境重演，苍茫的天地间只容得下一人、一莲。

       他仍是沉默地望着，视线一遍遍描摹莲瓣与纹理。尘封的执念汹涌而出，将他淹没在躁动的潮水中。

       忆不起，寻不得，放不下。

       磅礴的冲动挣扎着要破体而出，空白的意识却将他钉死在原地。

       他像是追逐群星的旅人，在光年的戏弄中永远与繁星错失，徒留星辰的灰烬自指缝中流逝。

（三）

       梦境中仍是一片混沌。

       却没了熟悉的墨莲与冰雪。

       风呼啸而过，带来尘土与草木的气息，有雨淅淅沥沥落下。

       雨势渐大，天地皆无。唯有雾气蒸腾，雨声斑驳。湿透的衣物钻入刺骨冷意，冻结了血液，沾湿了灵魂。

       有隐约身影立于雾气之中。

       近在咫尺，却也遥不可及。



       面容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碧色的眼沉静地望着他。额间火红的印记似是要烧起来，烫进他的眼底，而那碧波始终无痕。



       利刃切割着他的灵魂，重锤敲打着他的意识，百般前尘碾过，断刃与燃雪重又揭开灵魂底处从未愈合的伤疤。

       决堤的情绪撕扯着胸口，喉头泛起阵阵甜腥。有什么急切地从混沌中钻出。他张口，却只闻闷雷轰响。催促更迫切了，那两字绽于舌尖已呼之欲出，耳边鼓荡着隆隆心跳，再张口却是吐出了鲜艳血红。挣扎着抬目望去，沉静的碧波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是无言的不忍与相同的痛楚。

       闪电划破混沌，他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四）

       再次推开画展大门，走向冥冥中牵引着他的所在。

       流水而逝的梦境让他迷茫，梦醒残留的憾恨带来痛楚。似是提琴演奏中乍然的刺耳破音，乱了节奏，迷了心神。

       转过拐角，越靠近越感到熟悉的梅香萦绕。抬头，却见墨莲前的熟悉背影。

       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只见那人墨绿的发梢微动。

       一步步走近，耳中如雷轰鸣，心跳越发鼓荡。握紧了拳，强忍着指尖的轻颤。

       那人转过身来。

       时空于此处交汇。有雪呼啸，有雨磅礴。

       情仇恩怨皆已终结在天命归途，压抑憾恨终也消散于无声之间。

       轮回斗转间，物是人非。唯有那碧色历经诸相永恒沉静。



       红尘三千，犹原大梦一场。

       他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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