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8 【默/雁】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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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5)

樓主發表於: 2018-07-18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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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默/雁】求学

师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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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论是他的策论，字是他的字，上官鸿信跪坐在几案旁，被摊开的卷子骇的头皮发麻。
　　白纸黑字上头圈圈点点的红字批注数量超乎预料，他只扫一眼，针扎似的刺痛就从膝盖升起来，知道是错觉，依然无法忽视。
　　几案后的青衣文士微微垂首，额发与长睫掩去唯一透露心绪的明窗。上官鸿信这位新先生策天凤自号万军无兵，乍一听要当是个嚣张无比、蔑视人间的人，其实他一向面容寡淡，天生带点疏离，倒也不拒人千里之外，还算好相处——只除了授课的时候。
　　策天凤十根苍白修长的手指抚平纸张，慢条斯理卷好放进一旁匣子搁置了，轻轻合上才道：“鸿信，你说，自己错在何处？”
　　浅淡的薄唇翕动，声是低柔的，无悲无喜，单纯叙述疑问。
　　虽则随他学习不过两三个月，年轻的皇子已然是忠诚的信徒。当你见识过一个文弱书生出手扭转乾坤的能为，自然会为他拜服。当他成为专属的指引者，即便授课未有过指责言辞，态度也并不强硬，但自觉如上官鸿信者，仍旧会因期待认可而倍感压力。
　　错在何处？
　　不如问何处做对好了。
　　入策天凤门下不久，上官鸿信已渐渐习惯他超乎寻常的严苛，得到如此凄惨的满江红也是一时发懵。他自少课业出众，皇子之尊，自然心高气傲，不过学得诗书礼仪，隐在温良少年的面貌之下罢了。此刻面对疑问，他难得坐立难安，热意自心底冒上来，耳尖发烫，眼睛也难受的很——太糟糕的模样，绝对不能被策天凤发现。
　　正这么想着，策天凤淡淡开口，“一言不发，是要博取我的同情吗？”
　　“弟子不敢。”上官鸿信挺直了腰，竭力不让声音流泻一丝一毫慌乱。
　　策天凤没多追究，又问错处，上官鸿信想了想，越说越急，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要再开口恐怕失态，他的老师却还在等后文。
　　上官鸿信活了十来年，都未曾像此刻一般窘迫，往常只有他打趣霓裳爱哭的份，这时候真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余下错漏回去想，今日的课便到此为止了。”策天凤忽然道：“殿下可以替我寻两本书来吗，就在一旁架子上。”
　　“……是。”
　　上官鸿信起身去开匣子，眼一眨，蓄满的水汽凝结滚到衣袖上，漾开深色的水渍，幸而穿的是玄色衣袍，颜色深了也看不大出来。他状似无意抹了把眼睛，暗暗想索性以后都只穿黑衣算了。
　　策天凤无从得知他的决定，庭院传来客院不该存在的女声，走近窗边，见到了回廊处的几位熟悉的女官。阴影底下露出还未长开的少女白皙清秀的脸，同兄长一样通透的金眸笑盈盈的，远远唤“策先生”，阳光也不及她的目光明媚。
　　策天凤微微颔首，对身后无精打采抚着书脊的上官鸿信道：“公主既来了，殿下也该回去了。”
　　“先生，我——”上官鸿信低声道，“枉我当初还对先生说，想要羽国和平，人民安居乐业……”
　　“你若是现在就能做到了，也不需要随我学习了。”
　　上官鸿信抬起头，策天凤苍白的脸虽然不算带着笑，表情的确是柔和的。
　　“不过三个月，不要心急。”
　　“弟子明白。”
　　上官鸿信讷讷应了一声，还想再说话，霓裳已入内了。她还是孩子心性，天真懵懂的，于是策天凤说话便更温软一些。上官鸿信听的心生羡慕，退出书房没忍住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被她不高兴地打开，觉得自己也有点幼稚。
　　离去时回过头，他的老师靠在窗口，杏花君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两人交谈起来，策天凤给人的感觉与面对他们时不太一样。
　　庭院花枝遮去他们的身影，上官鸿信还想看，被霓裳拖走了。
　　上官鸿信偶尔想回忆久远前的春日，却只能想到蒙蒙白雾里血红的琉璃树。
　　摇曳的珠串晶莹冷硬，比不上策天凤冰冷的面容，他连失望也不曾表露，便转身而去，从此与霓裳一起，自他的生命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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