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30 【任劍】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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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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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6)

樓主發表於: 2017-11-30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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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 【任劍】劍客

·lofter點文
·武俠，劍客與劍靈，偷懶片段流

1

       劍無極從未見過規模那麽大的劍冢，他走進山谷中，羊腸小道的兩側或橫或立著成千上萬的寶劍，山谷處于背光處，上空還有數不盡的枝葉植被遮擋，他小心翼翼向著正當中走近，外側的寶劍尚且大多完好，只是些有缺口，而中央的這些卻全是被利器所斷，刃口殘鈍，覆著一層紅鏽。

       劍無極花了一些功夫繞路走到劍冢的頂端，一塊棱角刁鑽的石頭上直插了一把劍，劍柄嵌以金、藍兩色，鑲有玉環，劍身透白，泛著凜然戾氣。

       舉世無雙。

       “哇靠，雖然這把劍看起來是不錯，但也不用那麽吹吧。”劍無極把那兩個擅自跑進自己腦袋裏的字清除了出去，好劍是好劍，但鋒芒畢露，他不喜歡。

2

       既是劍客，看到如此好劍總歸是有些好奇的，劍無極握住劍柄試著一拔，未拔出，也便作罷了。他倒是可以直接將那怪石劈開，但劍緣這種東西，強求就無意思了，再說他本就有逆刃在手，也不稀罕。

       劍無極又繞著那把劍走了一圈，方才明白過來，這裏確實是劍冢，但只是這一把劍的劍冢，至于其他的，全是殉葬品。

       “啧啧，排場倒是挺大。”

3

       一束陽光穿過重重疊疊的林葉，落到了一柄劍劍刃上，從這一柄再反射至另一柄，幾番輾轉，終于落到了劍無極眼睛裏。

       強光入目，劍無極下意識眯起眼睛，瞳孔翕忽縮小，電光火石間他短暫地失去了視力，他無意識地擡起手腕，手掌在無雙劍刃上抹過，血液順著劍身滑落，沒入石中。

       “靠！”數秒鍾之後劍無極才回過神來，視線恢複的同時五感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立即退了半步，吃痛地將手收回，撕下一小塊布料纏裹住手掌止血。“什麽鬼東西！”

4

       那把劍起了變化。

       劍無極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往掌心按了一下，超痛，是真的，不是做夢。

       銀發如飛瀑垂下，一個身材高挑、神逸俊朗的男人憑空出現，緩步從劍中石中走出。

       劍靈？劍無極如是聯想道，他喉結上下一滾，終于還是沒控制住自己向來油滑的嘴皮子。

       “變態啊。”

       劍靈也好，妖怪也罷，長得好看也不能不穿衣服吧。

5

       “舌頭。”

       “啊？”劍無極愣了下。

       “不想要了嗎。”

       分明是威脅，劍無極沒忍住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是講，你是剛睡醒所以話說不利索嗎。”

6

       劍氣劃過他的臉頰，一行血珠流了下來。劍無極這回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人突然貼近身來，貼得極近，低下頭舔上了劍無極的臉頰，舌尖掃過皮肉綻開的傷口，將鮮血如數卷入口中。

       劍無極有點緊張，想罵變態沒能罵出口，不是他這回忍住了，而是對方身上的劍意壓得他說不出話了，只能咬緊了牙關死死攥著手下逆刃。

7

       那人的身上幻化出了一套衣服來。

       劍無極突然覺得整個人不太好，“這不會是吃了我的血才能弄出來的吧？”

       “名字。”他說。

       “劍無極。”劍無極說道。

       “任飄渺。”任飄渺說道。

       一道血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閃過，就像結契了那種。

       “……”劍無極一臉懵逼。

8

       任飄渺拔出石中的無雙劍，擡步就走，劍無極猶豫了片刻，跟了過去。

9

       任飄渺沿著山路一路直上，所幸山不算高，幾個時辰兩人就登上了頂峰。

       萬籁具在眼下，山風拂過，煙雲變化。劍無極看著眼前的人銀發揚散，不由想到絕世劍者這四個字，又覺得好笑，這幅樣子帥是很帥了，但劍無極卻是更樂意成爲他師尊那樣的劍者，無聲，無名，更有人味一些。

       任飄渺突然轉過頭看他，出鞘劍刃一般鋒利的眼神掃過他的臉，沈聲問道。

       “去哪。”

       “……”所以你上山頂來的意義是什麽。劍無極在心底說了一句髒話。

10

       “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劍無極問道。

       任飄渺思忖片刻，問道，“現今武林有何報起上名號的劍者？”

       “嗯——”劍無極摸著下颌，“我吧，天才劍者劍無極，武林新銳，人氣王。”

       任飄渺薄唇起合，道出兩個字來，“廢物。”

11

       劍無極以被吊打的方式同任飄渺切磋了回劍法。

       “資質太差，練也不過白費光陰。”

       夠尖銳，夠刻薄。劍無極倒未傷心失意，跟一個千錘百煉生出人形的劍靈比劍，他也沒認爲自己能贏，再說資質，他自己心裏有數。

12

       劍無極本覺得，任飄渺雖然難以相處，但至少不是品性低劣之輩，既然兩人之間綁了血契，橫豎自己退讓些便是，同行也是無妨，一人獨遊江湖久了，突然有人作伴倒也有趣。

       這點微妙的平衡終結于一個茶館。

       鄰桌坐了兩個劍客，皆是壯年，不住地吹噓自己劍術如何高超，敗過哪些名家子弟。劍無極啜著酒，觀察著任飄渺的神情，見他絲毫不爲所動，松了口氣，果然如任飄渺這般的，反倒不會去在意這種江湖雜碎。

       任飄渺不管，卻有人管。

       那人是一名家公子，聽兩名劍客反反複複出言不遜，終是忍不住了，起身彬彬有禮地請那二人出門一戰。其結果自然是那名公子勝了。事情卻也出在這一勝上頭。

       “請二位向家父賠罪。”

       待那二人顫顫巍巍地賠了罪，拾劍夾著尾巴逃了，任飄渺卻突然起了身。

       “再說一遍，你父親叫什麽名字。”

       劍無極猜想這公子的父親定與任飄渺是故識，因爲任飄渺又同那公子拔劍比了一試。

13

       “也是廢物。”任飄渺冷言道。

       突然間，雷聲大作，黑雲翻墨。

       劍無極扣著酒盞的手松了，無暇顧及那只摔落到地上粉身碎骨的酒盞，拔劍，抽身，硬接了無雙一式。

       任飄渺起了殺意。

       “比試就比試，你殺人做什麽？”劍無極厲聲道，握著逆刃的手，虎口被震得發麻。

       “逼他入絕境，免得他浪費了這天資與劍法。”

       “那如果他沒能在生死危亡的瞬間領悟呢？”

       “那便死了。”任飄渺面無表情地說道，雨落了下來，劃過在場每個人的劍刃，“與我何幹。”

       “靠！”

14

       劍無極也分不清自己身上是血、雨水還是泥巴了，所幸那名公子已經被門客救走。他搖搖晃晃地支著逆刃，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他的一只眼睛被任飄渺劃了一劍，被血糊得睜不開。

       “不是來，是來喔——”

       “劍十·天葬。”

15

       茶館的客人沒一個不想走，卻沒一個敢走，只求那藍衣的劍客快倒下去，讓眼前這煞星趕緊離開，但又怕藍衣劍客倒下去之後，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自己。

       在衆人的注目中，劍無極終于摔進泥潭裏，再也沒能爬起來。

       任飄渺沒有下殺手，血契確實對他有所束縛，但殺了劍無極也不過讓他身上元陽耗盡回到石中罷了。

       他到底沒有下殺手。

16

       醫館的大夫吸了口煙袋，吐出白煙缭繞，百無聊賴地支著下颌看著屋檐外頭的磅礴大雨，琢磨是否提早收了鋪子，卻沒想到此時來了病人。

       “治他。”

       大夫擡眼看去，白發的手裏拎了個藍發的，藍發的直接被他在地上拖著過來的，血淌了一路，場景十分駭人。

       “提進屋裏吧。”大夫說道，放下了煙袋。

17

       所幸大夫是個有能耐的，把劍無極的命給續上了。醫館不大不小，後頭是大夫自己的住所，還帶個院落。

       劍無極還昏迷著，藥一日五換，就差沒直接把他泡藥缸裏了。

       任飄渺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擔心啊？”大夫哼笑道，“放心，沒傷到眼珠，他眼睛沒瞎。”

       任飄渺肯定也沒否定，依舊站在那兒，大夫也不理他，繼續忙自己的。

18

       劍無極醒來，付清了藥錢，便跟任飄渺又啓程上路了。

19

       一個月，兩人從中原行至江南，劍無極終于將身體調養妥當，補足了氣血。

       于是任飄渺又與人比劍了。

       劍無極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20

       任飄渺參悟出了劍十一，殺傷力範圍極大，劍無極將他的飄渺劍法融進了自己的無極劍法，創出了飄渺無盡，劍意無休，無止，無盡，雖然還是會滿口朱紅地飛出去，但至少能將劍十一接下來，不會讓無辜的人受到波及。

21

       兩人沿著海往南行了許久，任飄渺聽聞西方有劍法名家，又往西去，後來又往北行。

22

       兩人乘著小舟，行在江上。

       “餵，這回你又想到哪裏去，江湖上有名氣的差不多都被你摧殘過了吧。”

       “這處山叫什麽。”任飄渺負手站在舟頭，答非所問。

       “是叫……缥缈峰吧，我記得。”劍無極答道，“倒是跟你名字有緣。”

       任飄渺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不知在想什麽。

       “怎麽，終于打算尋個地方歇歇腳了啊？我還以爲你要一直跟只鬥雞一樣到處找人比試下去。”

       “廢材，舌頭不想要了？”

       “嚯，這次倒是說得利索……唔。”

       任飄渺的拇指指腹覆上了他的嘴唇，順著唇縫打開牙刃，徑直抵了進去摁住他的舌頭。

       劍無極摸不准他又想做什麽，舌頭勉強地挪動著，吐字含糊地說道，“幹嘛，變……”

       一行白鹭順江風而起，劍無極驚詫地睜大了眼睛，最後一個字音卡在喉嚨裏，任飄渺抽離了手指，俯首貼吻住了他。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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