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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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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28
)
樓主
發表於: 2005-07-0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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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9 秋聲．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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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嘹喨的鷹嘯劃破寧靜，驚醒了山谷的沉默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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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巒倩影緊緊依傍著波光歛豔的湖色，出塵絕俗的山林優境，慘澹的霧氣，直伸至山腳下的湖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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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筏，隨波盪漾。緩緩滑開的陣陣漣漪，觸動了隱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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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的，是寄託於山林的悠閒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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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釣者微微皺眉，握住釣竿的手似乎有些不耐…就在他心緒流轉的那一刻，水面上的浮標略略往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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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揚竿的瞬間，若有似無的柔風輕拂而過，強韌的漁線被這餘勢斷成好幾個線段，漂浮於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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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冷哼聲輕輕逸出，垂釣者漠視斷掉的漁線，將釣竿放置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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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遲了。」平凡的漁夫裝束，令來者不禁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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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嗎？我認為時間還很早。」一身樸素的青色衣袍，沾染了主人的閒適之意，與旁邊的簑衣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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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釣者不予理會，眼神專注於浮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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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怎有興致垂釣？」綠衣主人揚袍落地，手一揚，身後樹上的枝幹應聲而斷，穩穩掉落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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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時間。」最近的天外南海十分平靜，少了刺激來源，也多少讓他有些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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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時你也有這耐性？」充滿嘲弄的語意，敲動了垂釣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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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冷沉的回問一句，緊抿的唇線微揚，忍不住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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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蒼生。」笑意盈盈的回答，竟有些自嘲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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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博愛嘛，連這也要管上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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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臥江子淡笑，輕搖綠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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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銀狐冷冷回問，薄唇卻是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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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魚，安知我不知魚之樂？」緩緩丟回的問答，也是心中許久的一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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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毫不留情的直攻心防，銀狐覺得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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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問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於此也。」臥江子輕笑出聲，看樣子…這回是他佔上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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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伶牙俐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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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此乃借花獻佛也，何來不悅？」原本是充滿嘲弄笑意，卻化作濃濃的自得之感，陰霾盡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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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令色，鮮矣仁。」銀狐冷冷的下了最佳註解，惹來一陣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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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言能辯，你是在忌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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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謝不敏，將這一番話去說給求賢若渴之人。」把一身犀利的言語用於他身上，他也不嫌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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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讀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我卻是三者皆無。」搖扇佯裝惋惜狀，雖知銀狐不吃他這套，但也是來例行上演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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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辟、善柔、便佞。」銀狐也毫不客氣的回允三點，他都沒有嫌他吵雜了，還先聲奪人的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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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臥江子不以為意的輕笑，看來某人是怨言頗多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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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笑，有時間三番兩次找我來，卻沒有精神去毛遂自薦？」銀狐心知他的想法，沒有刻意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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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爭權奪利，風花雪月更能讓愚者心之所往。」輕輕一嘆，他端看局勢，心中雖有一展長才之志，卻無劉夢得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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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囉唆。」每次來聽他唉聲嘆氣，連自己都心煩意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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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冷漠…安慰一下都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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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意義。」講了也是白講，浪費口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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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一往的針鋒相對，若非深知彼此的性子，旁人還以為他們交情不誼呢。銀狐雖冷言冷語，但他始終都知道臥江子所想的，所要的…然而，身為他的好友，也只有默默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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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等多久？」鎮日觀望星象，不是寫治國之策，就是分析目前的勢力…他還真是耐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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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早在我救下你的時候，我就在等了…只是這時機，卻是得之不易，我心有餘而力不足。」臥江子望著湖面上的倒影，怔怔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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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之樂也，盡無？」銀狐淡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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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其真，萬物相通也；魚者，存樂也。愚者，求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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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愚者囉？」這個悲春傷秋的傢伙，還是趕緊給他推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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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若愚。」臥江子淡淡一笑，「古時莊子與惠施辯論『知魚之樂』，其內容深含反璞歸真之意，與天地相通，觀看萬物皆歸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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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己之知也，何來一問？」憂者發自己身，無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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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開玩笑的反駁，卻讓臥江子噤聲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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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了？」今日這麼不堪戲弄？自己每日被他調侃都毫不怨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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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那天，秋山谷秋意蟬聲不再。」難得的嚴肅表情，讓銀狐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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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嚴重嗎？你能求的，反求諸己，有何難哉？」這個臥江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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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淡淡一嘆，伴隨濃濃的愁緒，「世事難料，未來的變數，你我皆不能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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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江子…」他今天好似特別的感傷，是因為要出仕傲刀城而有所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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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狐總覺得他懷有重重的心事，是如梗在咽，逼得他進退不得，欲言又止的反常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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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失態了……」臥江子掩飾去哀傷，微微一笑，「今日你來，是想請你替我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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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於人就早說，囉囉唆唆，浪費我的時間。」他雙眼微閉，表面的不耐，臥江子自動解讀為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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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拜託了。」他微笑道。他知道他是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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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的默契，讓銀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悅然，是說不出的友情，還是過往厚澤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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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臥江子總是一副胸有成竹，彷彿料事如神，事事盡在掌握之中…這次會如此的失態，是意識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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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是不識……到後來，他才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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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影般的回憶忽閃即逝，銀狐望著眼前的花草樹木，沒了主人的悉心照料，失去了自信的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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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答案嗎？臥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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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皆非的秋山谷，只餘頹然蕭瑟的悽涼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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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往事中的旋渦找尋以往的自信身影，任是冰冷漠然之態，也溶於從不有過的溫熱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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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樂，也是我之樂……」銀狐喃喃自語，雙手摸著故居的舊物，想感受僅存的傲然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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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語的請託，他以一笑置之，卻不知自信的笑容，究竟埋葬了多少不為他所知的無奈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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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有真正的去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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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就算你趕我，我也不會走了……」靜寂的心，彷彿可以了解所謂的秋意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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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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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零的默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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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在夕陽落下的那一瞬，歛之，亦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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