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05 【皇悅牽手三週年】相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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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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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2-05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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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5 【皇悅牽手三週年】相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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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引

唱徹陽關淚未乾，功名余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
今古恨，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
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今天就這裡，解散。」
尚風悅揮手打發了幾個坐在身邊的孩子，起身拍拍衣擺上的塵土，順手收拾了地上散了一片的詩書，每日接近黃昏這個時刻，他總是會來這裡翻本書，給這裡的孩子說書，日復一日，不知覺地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年。
是啊，三年。
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而醉飲黃龍離開自己身邊的時間，也過三年了。
從衣袖中翻出一枚精緻刀穗寶貝地擦了擦，原本該是白如新雪的繩結染上了淡淡血紅，他曾極力想清除上頭的汙漬，但無論他試過多少方法，就是洗不清上頭的血痕，如他的心一般，就是表面結痂，深處仍是痛著。
「先生在哭嗎？」
軟萌童音從耳邊響起，尚風悅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打了個囉嗦，抬頭一見是方才坐在這聽故事的小童。
「天色晚了，怎麼還不回去？家人會擔心的。」
將人拉至身邊一同坐下，拍著腦袋，倒也不像要訓話，尚風悅收起情緒，又恢復成那平日親切的笑臉。
「先生見過龍嗎？」
小童彆扭的扯扯衣擺，癟著軟唇似是想開口問些什麼，見尚風悅露出平日熟悉的親切眼神，彷彿給足了勇氣，開口發問。
「為何這麼問？」
「娘說龍是這世間最聖潔的生物，可以驅邪避魔，消災祈福。我想若是先生可以替我畫張圖貼在家裡，這樣爹親很快就會回來團聚了。」
「你爹很久沒回家了嗎？」
小童比手劃腳說得頭頭是道，煞有其事模樣，聽得尚風悅不禁莞爾一笑，把人抱到自己膝頭上坐牢，又是伸手揉揉腦袋。
「恩，娘說爹變成天上的星星了，所以還不能回家。」
天真童言童語如利刃狠狠刺疼了他一把，痛得叫尚風悅心頭一縮，倒抽口氣。
思念是一種毒癮，沿著血脈到骨骼蔓生到皮膚，每一寸髮，每一口氣，都帶著名為醉飲黃龍的痛，而他早已上癮。
尚風悅望著天際不知看向何方，深邃的眸底映著火紅的卷雲，一層一層翻覆那此生最深刻的記憶。
「小子，讓先生告訴你。龍啊，是這世上距離人心最遙遠的生物……」

雖是給人胡謅了一篇，終究還是答應給小童畫條龍貼在家中。尚風悅穿著單薄裡衣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平日用慣的油煙墨條今日給他磨了一上午的時間卻見邪的怎麼都發不了墨，尚風悅皺眉盯著刻著金龍的墨條像是有怨氣似的隨手往窗外一扔，難得胡亂發了小脾氣。
「什麼聖潔生物，到頭來還不只是被妖塔吃抹乾淨的蠢龍一條！」
擱下手中墨寶，走回寢室也不管形象地一路抽了髮飾，踢了鞋子，裸著雙足，披著一頭凌亂散髮沾上床便猛力拉起被褥蒙頭就睡，反正到頭來在意的人還不是只有他一個。
一如空大的床板除了他一人不會再有第二人睡下，一如這空蕩的嘯龍居，不會再有那總是愛豪邁大笑的身影進駐，笑劍鈍曾問他是否要與他們幾位兄弟一同回歸上天界，在那裏，有個名喚詩意天城的地方，是醉飲黃龍的出身地。
他笑著婉拒了笑劍鈍的好意，說上天界裡沒有他與醉飲黃龍的回憶，而詩意天城，更不是他與醉飲黃龍的家。
「都已經三年了，卻一次也不曾入我夢過，你可真是殘忍，醉飲黃龍……」
一夜未眠的人深深吐了口氣，濃濃的倦意鋪天蓋地襲來，他打算小盹一會，晚點還要給村裡的孩童說書呢。
闔上眼的那刻，一道濕潤無聲劃過眼角隨之便迅速地給被褥吸乾了。

尚風悅醒來早已過了黃昏，外頭夜幕低垂，想來孩子們大都已經不在，此時再趕去也無濟於事。隨手披了一件外衣，秋夜的風有點涼意，但人倒是不怎麼在意，任憑冷風從縫隙中灌入。
長廊上被自己一路亂拋的髮飾已經不見，連鞋子也不見蹤跡，尚風悅蹙了眉頭來回掃視四周，並不像是有宵小侵犯的模樣，嘯龍居設有術法，若非等閒之輩是無法進入的。再說，幾件不值錢的飾品跟鞋子有什麼好偷的！
下意識想抽摺扇這才想起扇子還被自己給丟在書房，就在放手的同時外衣也隨著被風吹落，素有潔癖的他，常理該是趕緊將衣服撿起，而此時卻是只能睜著那件熟悉不過的織錦白袍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赤腳踩地又不穿好衣服，你會著涼的。」
一道溫厚嗓音率先打破了尚風悅的空白思緒，比自己大上幾分的指節碰上了他的，隨後雙腳一輕，尚風悅便牢牢實時的給人安在懷裡。
醉飲黃龍騰出一隻手將外袍抖了乾淨後蓋在尚風悅肩頭，長年習刀舖有厚繭的粗糙大掌小心翼翼地摩娑眼前已然犯傻的人，然後又是放聲一笑。
「對不起我迷路了所以回來的有點晚阿哈哈哈哈哈……呃！」
豪邁大笑過後尚風悅終是止不住心頭那忽來的怒意，握了拳頭便是往那胸膛一揍，接著便埋頭不起了。
原來那人遲遲不曾入夢，是因為從來就不曾離開。
原來，原來。
「那就罰你一輩子都在嘯龍居侍奉我，不准離開。」
白玉纖指覆上充滿柔意的金色雙眸，最後兩片柔軟相交之時，只來得及聽見醉飲黃龍低聲允諾，其餘全化無聲纏綿。
「這次，不會再走了。」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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