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7 【史書/談鏡】情關（首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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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龕琴殤

死的那是你，你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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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74)

樓主發表於: 2012-09-27 23:3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27 【史書/談鏡】情關（首樓1~4）

管理提醒︰ (晏雪) 史藏部份之配對文請移至金光版區發表~~速修 (2012-09-30 16:14)

因為灣家最近貌似刷不開微博長條……就丟來36了……_(:з」其實窩刷開36也好困難好困難的思密達！∠)_
不知道跨棚文能不能發這邊，如果不能的話麻煩版主告知吧wwww
_(:з」都是被官方逼的！∠)_
_(:з」∠)_請不要理會標題那奇葩的縮寫……【於是那是誰的錯呀！
真·配對：殤書、日月、史藏
純、糧、食。不能接受跨棚的，請速速點叉不要繼續往下看，感激！

（一）
眼前出現了一條小路。
路旁矗了兩排楓樹，連同委地的落葉，在史豔文因傷重而朦朧的視線中，蔓成一片火色。
依稀隱約地，見到路的盡頭有一座莊園。
目測是一段不短的距離，他打算倚在路旁的山石上暫作歇息，再行前進。
……沙沙……沙沙……
風動葉響，推入耳中。他卻感到一片難得的靜謐，仿若這片天地之中，只有自己一人的存在。
兀然視線落上身旁的山石，史豔文俯下身來，伸手拂去枯藤蕪草，才發現它並不是塊普通的山石。
深深淺淺的筆劃溝壑映入眼簾，拼成幾不可辨的字跡。原來是一塊石碑。
……沙沙……沙沙……
他索性蹲在碑前，抬手掠過那些刻痕，一筆一筆地將那刻字重新寫過。
“……笑……”
“……情……”
……沙沙……沙沙……
一縷黑髮垂落，遮住了他的眼。他撥開髮絲，指尖繼續在石碑上劃寫。
“……山……”
“……鄉……”
……應是此地之名吧？……
但，山門石碑都破落至此，想是荒廢許久了吧。
或許可以……暫時寄身於此。
史豔文這樣想著，心中對那不知姓名的山鄉主人道了一聲冒犯，舉步走上山去。
……沙沙……沙沙……
四周靜得有些可怖。
從足底踏過的落葉來判斷，應是經年之久了。
眼看大門就在眼前，倏地一股血氣湧上，牽動內傷登時復發，史豔文眼前一黑，膝下一軟，直接跪倒在厚厚的落葉中。
牽引真氣想壓下傷勢，反而愈演愈烈，喉中湧上腥甜，霎時嘔了口血出來，全身仿若撕裂一般疼痛，整個人都躺倒在地上。
正掙扎間，恍惚中似是忽然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沛然真氣自掌心源源而來，似是剛烈而似柔和，游入四肢百骸之間，撫平傷痛，竟予人一股肅然起敬的清聖之感。
再睜開眼時，視線也明朗了些。不過他也只及看見一身灰黑衣袍和烏漆長髮，就腦中一片空白，昏過去了。
（二）
入眼依舊是一片楓紅。
史豔文已經醒來許久，只是身上無力，動彈不得，只好望著窗外發呆。
調息一周，驚覺內傷竟已痊愈大半，僅有皮肉之傷的余痛仍在肆虐，卻都已敷了傷藥，更無大礙。回想起昏迷前扶起自己的人和那道真氣，史豔文陡生愧疚之感：看來終究是自己打擾了某位在此隱居的高人，還勞煩他為自己療傷……
心思未平，只聽得腳步聲響。門扉輕移，一道身影步入，伴著一聲悅耳輕喚：“你醒了？”
史豔文拼盡身上餘力，掙扎起身，向來人欠身道：“史某不知此處是姑娘居所，貿然闖入，多有得罪……”
來人頓住腳步，似是愣在那裡。史豔文抬起頭來，才得空細細端詳來人，大窘不已——方才只憑那清亮聲線和一瞥而過的絕艷容顏，以為來者是名女子。然而再觀則非——手刻咒文、眉間梵印、臂掛佛珠——竟是名僧人。
“——史某、史某冒犯了，還請高僧包涵——”
“無妨。”僵滯的表情略微鬆動，眼簾微垂，語聲清冷如冰雪。
“在下雲州史豔文。請教高僧法號？”
“梵天，一頁書。”
“貿然闖入高僧修行淨地叨擾，實乃史某之過……更加勞煩高僧耗損內力，為史某療傷，此恩來日必當圖報。”
一頁書眉尖隱隱跳了一跳，回道：“此處並非吾之居所，便無叨擾之說。此地主人乃吾之摯友，長久未歸，音書亦斷，吾亦是暫寓於此，以候片訊。史君子傷重未愈，此地清淨無擾，適於靜養，寄住幾日亦是無妨。吾可代好友應下。”
史豔文心中思忖片刻，若是就此離開，亦是無處可去，但只恐前有百武會聲討、後有西劍流追殺，一旦發現自己蹤跡，連累眼前救治自己的恩人，恐教人無法自處。況且，他心中最為惦念之人，此時尚不知身在何處……
明明不過是三日前之事，此刻歷歷從眼前而過，竟恍如隔世，宛如驚夢一場。
一頁書亦觀出他心內掙扎，雖不知他糾結之事為何，亦出言寬慰道：“史君子不必多慮。此處屬方外之地，隔絕紅塵，外人輕易難得其門而入。不管是否陰差陽錯，能入得此中，便是緣法。既來則安，若傷勢無恙，請前來用膳吧。”
見一頁書已出此言，史豔文更不便反駁，只好應下，暫住至傷癒離開。
只是幾樣簡單素齋，卻烹調得精緻清淡，對於連日奔波逃命的史豔文已是難得佳餚。一頁書卻言“僧者過午不食”，只飲了幾杯清茶。
用餐之時，兩人俱是沉默不語。史豔文這才沉下心來，仔細端詳眼前這人。
那張容顏是他閱人數十年來，都不曾見過的美麗。只是之於一名出家人來說，那眉眼還是有些艷得過分。也難怪自己會匆匆一眼將他錯認為女子。一頭黑髮中摻了縷縷銀絲，竟平添數分滄桑。一雙斜飛鳳目，不時流轉顧盼，亦是清潤明朗。一對淩厲劍眉之中，卻夾了個突兀的張狂印記——許是佛家文字，史豔文並不認得，但也隱隱感覺到它所散發出來的桀驁之氣——一如他在一頁書所授自己真氣與他身上所感到的那般，壓抑在平靜外表之下的，一股難掩的囂狂。
這，決不是一名平凡的僧者。史豔文心中這樣想著。
（三）
血流成河。
他覺得他是用盡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才將眼睛睜開，眼中所見、心中所想的就是這樣一個詞語。
而且是他自己的血。
他還是第一次使用水遁這樣的招數，雖然甩脫了赫蒙天野的追殺，但目標卻是一片渺茫。
該……往哪裡去？
冰冷的河水毫不留情地鑽入衣袍，如剜骨的刀，肆虐上他方才草草料理的傷口。
水下視線難明，他不辨方向、不明路途，只是察覺到四周已無人聲，才敢浮上水面。
大口吞咽著久違的新鮮空氣，一不留神竟嗆了口水，他掩口咳喘，鬆開時，掌心已落了一片殷紅。剛剛已被冰得麻木的腰腹又一陣劇痛，他不曾察覺那裡的傷口在之前激戰之時就已再次迸裂，而在水中急於逃離，更無法回頭看到身後一路染紅的血水。
難道便註定……命喪於此……？
他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從自己身體中汩汩流出。
無法阻擋。無法挽回。
一如冷了下去就回不來的體溫。
一如那悲哀又無奈的命運。
他閉上了眼，像是認命一般。
那他逃避了一生的命運，反抗了一生的命運，終於還是要……屈服了。
“史豔文……”
最終，只來得及呼出了這個名字。
而那後面究竟想說些什麽，連他自己，都來不及知道了。
……好痛……
左肋下源源不斷的痛，蔓延全身。
四周很靜，聽到不到任何嘈雜聲響。
像是躺在一團軟乎乎的雲彩里，身體輕盈飄忽，他恍惚著，想看清什麽，卻終究什麽都看不清。
然後遍佈全身的痛覺提醒著他，還活著，還沒有死。
他睜開雙眼。
月光從窗欄透進屋中，一室明朗，陳設雅致。
一坐起來，腰間仍痛，卻無當初那般劇烈，拿手一摸，沒有流血，包扎得當，甚至似乎快要癒合上了。
周身血污已被清理，散亂的長髮間還隱隱傳來一股潤著汗香的槿樹葉的香味。身上穿著一件樸素乾淨的白色長袍，尺寸恰好合身，柔軟而舒適。
像是重獲新生一般的感受，要不是身上余痛仍在一波一波肆虐，他真禁不住再次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他坐在床上緩了緩，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才站起來想去尋個究竟。
才走了兩步，他就在桌邊駐了足。
桌上立著一面銅鏡。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拿起了那面鏡。但僅僅一瞥，又咬著唇扭過頭去。
這照鏡的體驗，對他已是遙遠得近乎陌生。鏡中那張清潤如玉的容顏，似是狠狠地灼傷了他的眼，左胸之下又是猛地一痛。
這時他聽到窗外，傳來一陣清越的簫聲。
他愣了一愣，丟下手中銅鏡，舉步便來到室外。
不遠處樹下，端坐一道人影，月色如碎銀般斑駁在那張清瘦脫俗的面容之上，微風時來，掀起道袍黑紗，如煙似霧。簫聲幽咽，迴蕩耳中，感人心脾。
藏鏡人抿唇狹眸，盯著那人看了很久，才將那副容顏與多年前記憶中的那個腳踏蒲團、手執拂塵，懷擁文武貫，眉梢眼角都溢著一股桀驁之氣的黃衣道者重合起來。
“……談無慾……？！”
（四）
他很不習慣自己的臉這樣暴露著的感覺。
非常不習慣。於是他下意識地抬手掩面。
“你被水流帶到無慾天山下，失血太多，既已醒來，就無性命之憂。但是真元幾乎流空，要慢慢休養才能回覆。”雲淡風輕的幾句話，釋了他的困惑。
聞言一驚，試著暗暗在掌中凝氣，果然……氣空力竭。
可惡……
藏鏡人暗暗咬了咬牙，就像他每一次默默念起“史豔文”這個名字時一樣。
他明明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他還要去殺了那該死的史狗子，他還要去向背叛他的人復仇，他還要去救出女兒……
可是……如今情狀，他什麽也做不成。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經不錯了。
但是，只要不面對那個人的時候，他的頭腦和權衡情勢的眼光完全不下于那位縱橫武林多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胞兄。
所以，即使身上的痛楚還襲得意識些許眩暈，他也清楚，此刻最好的選擇是在這位看起來對自己並沒有敵意的人的居所，暫避一陣腥風血雨的追殺。
雖然在數十年前的江湖，兩人都算得上是叱咤風雲級別的人物，但實際上對彼此並沒有太多交集與瞭解。
但是莫名地，也許是聽到了他所奏的簫聲才帶來這樣的感覺，藏鏡人對著眼前這人，有種沒來由的信任。
若他要殺我……有太多機會了，不是嗎？藏鏡人這樣想著，看著談無慾起身向他走來，握簫的手隱入寬大的衣袖中，銀髮與袍角翻飛。
“明日我下山採買些吃食，就先用些糕點墊饑吧。”
“嗯。”
談無慾從他身邊擦肩走過，然後他轉身尾隨著談無慾走著。
夜深，風起，冷風把談無慾隱在衣袍中的清瘦體形勾勒出來。
藏鏡人發現他與自己的身形十分近似，難怪自己穿著他的衣服這般合體，簡直就像是量體而裁。
然後他用力地甩了甩頭，想把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名字擺脫掉。
但是在消失之前，他還是瞥到了那個僅存一瞬的念頭……的一部份。
不知道史豔文……是不是……也……？
據說雙生子之間，對彼此會有一種奇妙的聯繫和感知。只是在從前，史豔文並不自知，而他自己是從不願承認。
但那深入骨血的聯繫，並不是無知與否認，就可以磨滅的。
卸下了一身沉重金甲，除去了終日遮掩面容的面罩，他就著清香茶水吃著綿軟清甜的蓮花糕，感覺到全身心都體驗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輕快愉悅。
甚至讓他試著放下一些排斥的心緒，去捕捉那一絲忽隱忽現的感知。
他……現在……怎麼樣？
他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倏然跌入了一篇茫茫虛空。
一絲茶葉的回甘和清淡的蓮香纏繞著，在口中盤旋。
無論往哪個方向望去，都是黑暗。
在哪裡呢……？
他告誡自己不要刻意地去找。因為越是刻意想抓住的東西，越是不可得。
命運啊，古往今來，何不是如此弄人。
於是他暫且壓下了最初的那個念頭，放任起自己的思緒。
就這樣，不去刻意隱瞞，不去費盡心思，不再逼迫自己什麽，也不再苛求自己什麽。
就這樣，他感覺自己身邊，有什麼東西……什麽人，在緩緩靠近著。
於是他站下不動了。
他感覺到……溫暖、親切等等許多種他在過去幾十年的人生中，鮮少有過、更不知用什麽詞語去形容的感覺，交雜在一起，只是非常的熨帖和安心。
卻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他睜開眼睛，呼吸有些微急促。
低頭一看，左手的茶杯已經空了，右手中還有半塊蓮花糕，已經快被捏碎成渣滓。
抬起頭來時，談無慾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笑情山鄉中，史豔文正在靜坐調息。
這裡是十分僻靜的一間偏室，四面被楓樹環繞，與莊園有一段相當的距離，卻彙聚了整個山川地脈的靈氣。身處其中，便可感覺到汩汩湧動的地氣，無論是修習何門何派的武功心法，都極益于靜思修行。
一頁書說，笑情山鄉初建時，這間偏室本是沒有的。後來，他與好友——即是這山鄉主人在楓林中漫步之時，偶爾發現了這一處靈氣四溢的地脈，好友便專門在此加蓋了一間小屋，過去他來山鄉小住時，也常常在此打坐。
其實在史豔文到來之前，一頁書也是每日在此消磨幾乎整日的時光。或許可說，多虧有情鄉清靈之氣，才將他心中魔性大半磨蝕，重拾佛心。否則，史豔文此時，說不定已然橫屍山下了。
不過這一切，史豔文自然不會知曉。只不過他親身體會到這源源靈氣，對於功體復原大有裨益。
本應心思放空、無所思慮，卻沒來由地，胸中猛然一悸。
像是有什麽人、自什麽地方，遙遠地呼喚著一樣。
不……並不是呼喚。他聽不到任何形式的，無論是聲音、還是心音，在呼叫他的名字。
應該是……尋覓吧。
有人在尋覓著他。
他也在尋覓著那個尋覓他的人。
是誰、在哪裡呢……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和那人靠近了一些，因為與方才遙遠而模糊的印象些微不同，他覺得那人似乎在尋他，又似乎在漫無目的地遊蕩。
心中升起一絲焦慮的情緒。
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想向那人靠近些、再靠近些……
即使移動的速度無比緩慢，但他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
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愈來愈強烈。
雖然帶著一絲羞怯與想要逃避的想望，但是……他並沒有逃。他就站在那裡，像是在等他靠近來，更像是……有些手足無措。
一股突然岔進來的氣息，生生地將他打斷了。
猛然睜開眼，他看到一頁書站在門口，手秉燭臺，怔怔地望著他。
借著月光，舉目看向窗外，白日他入室時尚還一樹壓過一樹、紅得似火的楓葉，竟都已枯黃凋零、委了一地。
史豔文只愣了一刹便反應過來，是不自覺間，激蕩了純陽功體……而周圍的楓樹，終究承受不住，一棵接一棵地枯死了。
而一頁書，則是察覺了異狀，才飛身趕來的吧。
“史某……”張口欲致歉，卻不知該說什麼。
一頁書只是垂目斂眸，俯身拾起幾片乾枯的楓葉，攥在掌心，張手時，已被揉碎了。
他終究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向著史豔文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史豔文抬手撫胸，一聲無可奈何的長歎。
驀地口中蕩開一股甜味，似是茶香又似是蓮香。他抿著唇咂摸了半天，也不知這突兀的感知從何而來，只是那味道實堪令人流連回味，於是他打消了調息完畢回去吃些宵夜再入睡的念頭。

鏡裡還照昔容艷，網中只留恨長隨。
回向長天問君意，此情將蕪胡不歸？

史藏網恨同人本《歸去來兮》進行時……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