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26 【烨世兵权X求影十锋】囹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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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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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7-26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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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6 【烨世兵权X求影十锋】囹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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囹圄

一

走出破军府是意料之中的晚，鸦魂仍旧在厅外来来回回踱步，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扬扬眉毛，怎么？
吾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去会合地点。
十锋！鸦魂觉得那双眼睛像是蒙着一层不透明的东西，他再也没办法从中认清什么。

你先回去……别担心。
再没有多余的话，白色衣角在台阶上一层一层拖过去，他看着他进了大厅，再一会儿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鸦魂退后几步微微眯起眼，黄昏下的破军府看起来越发像一座坟墓，伫立在沙海里古朴坚实的建筑，几百几千年沉默而死寂，没有生命的迹象。

十锋沿着螺旋状的阶梯朝上走，尽头是一扇门，周围静极，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是走在一条墓道里，空气质感般的包裹住裸露在外的皮肤，干燥清冷如同将双手埋入月光下冰凉的沙砾。

能来这个地方的人寥寥无几，伺候起居的近侍，传令的将百师，前来议事的天府院主，再就是他自己。
准确的说，门后是烨世兵权的私人空间，破军府军督没有为自己置办别的府邸，几十年如一日宅在这里，如果不是苦集两境合一，十锋想那人一定会继续宅下去，耐心与定力都好的可怕。

烨世兵权坐在临窗那把很舒服的椅子上，手里的卷轴展开一半，像是在看，但又像是在发呆，毕竟光线不大好，太阳要落山了。
那人连抬眼的动作都没有，手腕动了一下，将卷轴扔在桌上，略微烦躁似的揉了揉眉心。
十锋只好走过去，自己把灯点起来，小小的火焰在透明的罩子里燃烧，流光晶莹跳跃，安静又热烈。

二

烨世兵权不是多话的人，他也不是，同样沉默，只是沉默的意味不同。
沉默的话，习惯，压力，无奈，麻木，原因都不重要，对失败者而言，现实之外的一切解释和自我安慰都是多余。烨世兵权没有这么说，但求影十锋明白，他比任何人都信奉成王败寇的生存法则。

光晕中他看着那男人轮廓明晰的侧脸，双唇紧抿，眉眼精致锋锐如刀。他太熟悉他所带来的无形而凌厉的压迫感，就好比记忆中烨世兵权居高临下站的笔直，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投向无力反抗的对手，一寸寸挪动仿佛凌迟。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会死，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那柄华丽的军刀是怎样刺进胸口斩断骨肉血脉，那么完美的动作，也许快的他连痛都不一定感觉得到。

想么？烨世兵权问道，拇指轻轻划过冰冷发白的嘴唇，欲求一死？
那只手往下滑去作势扣上咽喉，微微用力，他摇头，为什么要死，总有些东西值得留恋不是么，模模糊糊泛起的理由虚伪而可笑，抓也抓不住，似乎是某些人，某些感情还没有终点令人不甘，无能为力与窒息般的痛苦拖着意识陷进湍急水流中深不见底的漩涡，天光湮没，过往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你太傻了，而且……
什么？
而且自以为是。

求影十锋——
他循声望去，从来没有这样直接的同他对视，看到一丝嘲弄。

三

——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下去的。
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什么时候，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但事情的起因也已记不清了。

鸦魂来找他喝酒，有意无意的说起从前，不免提到那个人。
你很无聊啊。十锋漫不经心的别过头，并不想多谈。
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十锋想，这是如今唯一能够庆幸的事，庆幸那个人还活着。

未必吧。鸦魂微微冷笑，别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想看他要是看见了会怎么说你。
那也与你无关。他起身欲走，一声闷响眼冒金星，转过视线，看见鸦魂正在活动手腕。
……吾还真揍下去了。鸦魂皱着眉毛，又点头，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
嗯。十锋倒抽一口冷气，碰了碰疼的有些发麻的下巴，鸦魂大概还在等他说些什么，下一刻就见亲弟弟眼皮抬也不抬，拎起剩下的半坛酒，摇摇晃晃走出去了。

醉的滋味平生第一次体会，身体疲惫无力，意识却分外清醒，这倒是与从前想象的小有出入。
世事往往颠倒，好比从前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谨小慎微却不知这出戏的看客另有他人。
十锋。
那样温和带笑的声音已经很少想起，或者……想不起最好。
不能拥有，不能守护，不能再见，不能想，不能想。

刚下过雨，青石板上的积水反射了月光，微微发亮。一路曲曲折折，绕过一片花园又是一道回廊，没有尽头，十锋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天很闷热，鬓角柔软的碎发沾了汗水贴在脸上，痒痒的。也许是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呢，他忽然起了念头，头晕的却不想再动，索性靠着廊柱坐下，头枕在扶栏上阖眼休息。

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下去的。
又记起这句话，于是低笑起来，其实……还能去哪里，独自吗。
有人说吾不会让你走错，如今他们一起身陷囹圄。
有人说十锋吾相信你不会令吾失望，如今他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再想。

昏昏沉沉中有谁走近，冰凉的手轻拍着脸颊，他睁不开眼，烦乱的将那只手挥开，一下子安静了，但他听到脚步声似乎要离去，又舍不得一样去抓。
鸦魂……抱歉……
呓语模糊，被握的手略微挣动，他更紧的抓住不肯放松，迟疑着，终于很久。

四

失败便是失败，原来你输不起？
难得的，烨世兵权会起了聊天的兴致，只是习惯性没有起伏的语气搭配没有表情的表情，听起来更像质问。
不是。十锋默默的想，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没有必要。
如果还要把伤口撕裂，他失去的一些东西，同彼此较量的落败，很难说清哪个更令人难过。
而面对这些，烨世兵权只看得到后者。

不仅仅是感情或输赢，无论有没有必要，他想不清放不开的事情太多并且无法自控，甚至莫名开始害怕，没有希望比一切失望都来得令人绝望。
什么跟什么啊……
事情没有那么糟。鸦魂有点懂他，但似乎又不是很懂，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但说到底终究是两个人。眼下能怎样呢，于是逼迫自己接受现实，臣服追随圣帝——曾经的雄王，天下易主，他们的目的终于实现，甚至结果要更好，以一种不曾预料的方法。
只是，究竟还是哪里不对，哪里不能够肯定。
心里像被破开一个洞，终于什么都存不住了，什么再放进去也都是多余，不由得开始推拒。

那些事很重要么。
烨世兵权眸光犀利，他回过神来，一瞬间居然有种被看穿的念头。
午间的阳光自窗口照落，他眯起眼，难受的扭过头去，横压在胸口的手臂让他喘不过气。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那人好像也已经习惯，随手拉开衣领，白皙过分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摸上去也是凉的，微微颤抖。

吾第一次见你是在讲武堂。烨世兵权忽然道，手底下仍然不停，顺着脖颈的曲线一路滑向小腹，经过胸口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像是在感觉他的心跳，那里还有一点温度罢。
那时你更年轻，比起别人还算出色。那人又道。
吾记不清了。他随口道，是真的记不清了，但想象起来也不是很困难，十四五岁的少年，安静寡言，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除过既定的目的不会更多的关注其他人或事，也没有留心是不是有别人注意到他。
吾想过挑你进入破军府。烨世兵权一手扯开腰带，俯身盯着他，没想到晚了一天，慢了天机院一步。
但最后吾还不是自己送上门了。他不愿回想那段日子，语气带着嘲笑，是这样吧。

五

带着玩味的心情看猎物自以为是在面前做戏，心机深沉但终究不是老练的猎手，充其量，一只小狐狸罢了。
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改变，如同他留他在身边但不会给予信任，这是习惯；如同他肯留在他身边沉默顺从但不会彻底臣服，这是清醒。

仍旧会去思考命令是对是错，仍旧不想失去自我，十锋对烨世兵权的抗拒并非来源于长久以来内心认定的敌对位置，那又是什么，立场也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不需要对他了解更多，自然，那人也不允许。
这是另一种程度的执拗罢……他或他，都是。

无论如何，烨世兵权的确是固执的人，战争狂人是贴切的代名词，铁血、骄傲、不容悖逆、无所顾忌，强大的力量足以支撑这一切，只要他维持足够的清醒不被人算计。

这或许是他不愿相信任何人的原因，或许正是结果，越是看似强大的人往往越是多疑，如同江山在握的帝王，站在最高处睥睨天下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愈来愈少……够了，不是所有孤独的人都会去做坏事都会寂寞，虓眼军督不适合狗血，他的人生属于杀伐等闲的战场，他的生命合该耗尽在一场未知的完美战斗中。

时间无可计算，时间遵循着顺序一点点消磨掉记忆中无关紧要的画面，他朝前走，命运虽然未知却可以掌握并改变，他不惯踟蹰原地，即便过往有无尽辉煌，镌刻于骨血的激越也不会消失，不得不承认，世间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种人，天生为战争而生。

除此之外，一片苍白，这样的人生里，他不懂也不想花费时间去弄懂让很多人为之痴狂为之痛苦为之伤神的感情究竟为何物，说无情何必生斯世，斯世如何，他的世界广覆天下，挥戈万里征伐快意，微若芥子，四顾无它高处胜寒，很少有人走近，也无意让自己走出，但感情毕竟是人与人之间的流连纠葛，欢愉也好悲哀也罢，孤单的人贫瘠于此。

不是没有感情，是太过淡漠，几乎成为习惯，也并非全然不在意，偶尔的，陌生情绪自心底滋生出来，缓而静，若有若无逗留片刻，短暂的茫然与焦躁之后，再也不能带来更多。

六

仿佛本能的抗拒，面对彼此他们是拒绝互相了解的人，而求影十锋流露在外的更加明显，即便是很亲近的时候，带着无奈消极的情绪从来不肯回应，混账的心态连最初的羞辱都渐渐不觉，什么都无所谓，直到那个人强行将他不知神游去哪里的意识拉回。

黑暗令人不安，也营造出沉静的气氛，破军府外是连绵不绝的荒漠，沙丘在夜风里慢慢移动，沙砾在半空回旋流转，细碎绵密的声音如同耳语。十锋尽量轻的翻身起床，但袖子压在枕头底下，还是将睡在一旁的人吵醒了。

不得已的承受想当然是痛楚，纯粹的肉体方面，他疲于招架根本没有空闲来思考其他，而烨世兵权清楚他对这种事的逃避之后，反而更加热衷似的。十锋从来没觉得破军府主是耽于欲望的人，与之相反，那个人尽可能的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他同他对视，沉默不语，锐利的目光好像将身躯连同灵魂一同穿透，尽管这只是错觉，他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走在同一方向的两个人，不会并肩，不会有默契，更不可能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只会失去更多，但因为某些坚持，尚不至于一无所有。

他将头埋进臂弯里，窒闷空气中隐约只闻压抑极低的喘息，这样的折磨比刑囚更可怕，意志的坚持与身体的屈服相背离，比任何时候都要觉得羞耻，冲撞中疼痛混合着快意击溃防守，让他觉得就是这么死过去也不是没可能。
去苦境。
什么……他背对着他，深呼吸想要减缓身后传来的刺激，恍惚没有听清。烨世兵权重复了一次，能否活着回来，看你自己。
他凑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一个名字。
他最后说，吾希望你回来。

七

他去陌生的苦境，背后是一片荒凉土地。
踏出囹圄，却又陷入另一种无形桎梏，拒绝去思考原因，只知道这一次仍旧难以逃离。
他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眼眶酸痛，僵硬的舌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慢慢走过去，恍如隔世。

END

[ 此帖被公子襄在2010-07-27 11:46重新編輯 ]

枯木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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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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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0-07-27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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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26 【燁世兵權X求影十鋒】囹圄 END

十鋒小弟也想回去軍督溫暖的懷抱嗎??
可以私心這麼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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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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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07-31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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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7.26 【燁世兵權X求影十鋒】囹圄 END

引用
引用第1樓布丁魚于2010-07-27 00:24發表的 Re:07.26 【燁世兵權X求影十鋒】囹圄 END : j$he5^GC
十鋒小弟也想回去軍督溫暖的懷抱嗎?? FA+'E
可以私心這麼想嗎?? h VQj$TA

这个大概有误会，军督的怀抱很强势但对十锋而言绝称不上‘温暖’，毕竟是强X的来着望天~这俩都够别扭就对了~
最后第七节出来的人是太君治，不是军督~~~然后十锋他就50%负面情绪+50%激动茫然森森的去‘恍如隔世’了。

枯木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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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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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0-08-01 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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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26 【烨世兵权X求影十锋】囹圄 END

管理提醒︰ (晏雪) 有非關本文感想之疑~~請充實回覆內容 (2010-08-01 08:19)

半夜来看文。。楼主可是云襄乎？
这对似乎很冷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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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s

重新启程，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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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0-08-01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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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26 【烨世兵权X求影十锋】囹圄 END

看过的烨十文中最微妙也最美的一篇。
虽然总觉得若有人可以稍微伸手去解除十锋的痛苦，那人一定是烨世兵权，但对他本人来说只是无伤大雅的一个伸手，更多不在为了谁，大略是自己的一时趣兴吧。
这一对能解读的地方太多了。
真是好文～小花献上^^

每一段旅行是每一次邂逅…… 再次出发，再次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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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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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0-08-02 12: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7.26 【烨世兵权X求影十锋】囹圄 END

TO 殇紫月：为毛是云不是梁呢其实我觉得温的梁襄比方的千门公子更广为人知口牙（喂你够了！
冷门的话的确，不过其实这边可以更冷比如香鸦（喂你真的够了！

TO linss：我自己最喜欢的是军督的下午茶和园艺时间TVT那篇太萌了
觉得从十锋他自己的角度说，能为他解除痛苦的人是太君治（这位绝对的治愈系），虽然他对这个人万般歉疚纠结森森
军督是强X的，他对十锋就像你说得‘大略一时趣兴’，不过之后的发展就是意料之外了，当然他自己是懒得琢磨也琢磨不透这是怎么回事儿，最多茫然一下，强势的上位者茫然多美丽，茫然就有弱点了（喂你真的真的够了！
谢谢赏文和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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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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