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8.31 （龍劍）春眠 1-4 6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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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旋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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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7-08-31 05:5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31 （龍劍）春眠 1-4 6F（完）

第一次貼。
冰戀（？）也許有雷吧^^bb
還是慎入好了……

1

步入繁密杜鵑林深處，酷暑的炙熱逐漸褪去，在爛漫的潔白花色之間，穆仙鳳小心移動腳步，避開窄道中雜草枯枝的牽扯。她必須維護潔淨整齊的模樣，盡管身着繁複堂皇的裝扮。
夕陽照徹叢林，微微的雲氣彌散，空氣中有淡淡的花木清香拂繞，這一切的安閑自在都安撫了仙鳳緊張的心情。

“到了。”前方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頓了頓腳步，回頭看一眼穆仙鳳，垂首自右方拐入一條青石闆路。
路寬約容一輛馬車行馳，傍晚有雨，于是石闆愈發清潤可愛。兩旁每隔五十步左右便有細竹編制的精巧宮燈，金色的流蘇随風清擺，迷離燈光漸漸将這蒼翠暮山幻化爲人間夢境中的天堂。

隐隐有絲竹之音傳來，迎面富麗雅緻的樓閣告訴穆仙鳳她将終老的歸宿。

“鳳兒。”饒有興味的儒音傳來。
“主人。”教導多年的禮節讓穆仙鳳瞬間反應過來，盈盈一禮。
“哈——”笑聲稍嫌冷淡，一人無聲無息自兩人身後出現，珠袍紫衣，華冠持扇，眉眼雖是在笑，卻冷沁沁找不到暖意。“遠道而歸，讓默言歆帶你下去休憩整頓吧。”
“時已近晚，先容仙鳳入廚爲主人準備膳食。”
“也好——”那人笑了笑，不再多言，自二人恭敬的施禮中悠然前行。仿佛是許久以前便烙入骨血的熟稔感讓仙鳳有刹那恍惚，她下意識回頭，朝主人的來路望了望。似有所覺，紫衣人稍做停頓，卻開始吟誦詩号：“紫金箫，白玉琴，宮燈夜明昙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哈哈哈。”手腕翻轉，鑲綴珠寶的華扇一揮，垂挂繞梁的紅幔收卷，露出疏樓西風華麗威嚴的真正面目。

晚些時候又下了雨，主人稱贊她的廚藝上佳，閑聊一會兒待完全天黑後便出門去。
穆仙鳳在默言歆帶領下熟悉疏樓西風的一切，一邊默默的想。疏樓龍宿，久遠以來便是儒門天下的龍首，是她自出生就注定要奉獻一世的主人，今日的相見平淡得宛若夢中，她還以爲……她會以爲什麽。微微笑了笑，穆仙鳳搖搖頭。
“怎麽？”默言歆投來探尋的眼光。
“那處是——？”
順着穆仙鳳所指方向望去，默言歆瞳仁收縮：“你與我都不能進去的地方。”
“是。”那便是，從小聽得熟了的禁地嗎？垂下眼簾，卻忍不住偷偷瞄去——蔥林茂密的林木環繞中隐露樓台檐宇，一道長長的廊牆巧妙的将之與疏樓的主體部分分割開，宛若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一直走得遠了，穆仙鳳還忍不住回頭，見雪白的月牆在依稀燈光下明亮皎潔，森森灌林之間有淡薄的霧氣缭繞，朦胧中猶如仙境。

2

華麗而雅緻的宮燈帏是龍宿除了疏樓停留時間最多的地方。
幾個日夜不曾回來，那時尚還懵懂的仙鳳有些擔心，主人一時興起的遊玩竟拖了許久，既無飲食也沒有禦寒衣物，縱有先天人功體，亦會覺得不适吧。
找不到默言歆商量，望望窗外不曾停歇的大雨，仙鳳攜了食盒，撐傘步入綿天雨幕。

雨很大。
微黃的油紙傘遮擋不住，很快讓随風而來的雨水沾濕衣裳。
算不了什麽的小事不知爲何，卻讓仙鳳心驚，陡然生出一種天地間彷徨無依的感覺。

不遠處傳來低回婉轉的箫聲，雨聲刹時清晰可聞，穆仙鳳一震，循聲望去，見晦暗天色下翠林凄迷，獨一座金紅色小亭特别鮮亮，亭欄旁有斟酌淺飲的小型炭爐，微微火光映襯亭中人臉頰，讓素來玉石般的容顔平添暈紅。
穆仙鳳停住腳步，下意識躲進青石路兩旁的竹林，簌簌林梢搖曳，滾圓的水珠合着雨水撲啦啦一陣急落，引得亭中人投來注目。

那雙淺褐略帶冰涼的雙眼似有所察，又似透過竹林看到更深遠的地方。
“今日雨勢急大，真是不解風情哪。”慵懶的嗓音被喧嘩雨聲沖淡，便覺模糊。
“好友——汝說是不是？”
穆仙鳳稍微側身，才發現亭中那張鋪陳白色皮毛的寬大躺椅，影綽中有一白衣如雪的人。
“劍子啊劍子——”儒音含了無奈，又轉低下去，不知說了什麽，原本依柱撫箫的人朝躺椅行去，低頭似在密語，傾俄，他俯身下去擁住白衣人。

臉上騰一下燃燒起來，穆仙鳳傾斜紙傘遮住視線，又忍不住好奇偷眼觑望：那個人，便是傳聞中與龍首決裂後來離世的先生麽？原來他還在龍首身邊，原來他就在宮燈帏。一下明白疏樓西風裏的禁地是爲何人所設，仙鳳禁不住抿唇偷笑。

炭爐的火光始終溫暖，道界先天的衣裳一件件被解開，如雲的衣裾腰帶墜落在地，龍宿的動作也逐漸激烈。此時此刻，雨勢轉大，掩蓋天地間一切聲響。穆仙鳳悄悄轉身，滿臉通紅離開宮燈帏。

[ 此貼被毛旋旋在2007-08-31 23:11重新編輯 ]

頂端

oy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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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樓發表於: 2007-08-31 21: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惊悚~~
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然后查了一下“冰恋”的意思，还真吓一跳~
不过后来想想，像龙首这种个性极端又为爱痴狂的人，走到这一步，也不足为奇了~~
泪，偶的剑子啊，刚出来就挂了~~

頂端

白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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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7-09-01 00: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口＝！！
看了樓上的回復于是也去查了冰戀的意思……
俄滴神啊……
不是吧……
最近流行這種文么，淚奔……

頂端

BBSEA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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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3樓發表於: 2007-09-01 01: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无言啊
本来看文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结果再仔细一瞄标题，冰恋啊～～，果然|||||

白毛,你最近运气真差啊

頂端

ccab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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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7-09-01 03: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汗……冰恋啊……
老道你走好……|||

总之还有龙宿在……默……还是希望之后能……

頂端

雲篦

若有人兮山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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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64)

5樓發表於: 2007-09-01 05: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喜歡相樓主大人這種淡淡舖陳的手法
看起來很舒服^^
從仙鳳的視角來觀看龍劍這倆隻的互動，間或摻雜了小女兒對龍宿的些許心態和關心
感覺很不錯呢~請繼續加油唷^^

呃......想問一下（冰戀）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剛剛也去查了，可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啊~~>口<"

該該人生路

↑噗浪

頂端

毛旋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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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7-09-01 05: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3

“哦，素賢人？”揮毫作畫的人停止動作，嘴角微翹。
“是。”沉默寡言的少年遞上紅色帖子，令人在意的是，随帖子呈上的還有一柄精緻的小金劍。

斜目凝視，龍宿臉上是一種麻煩來了又不得不接的苦惱。
“說吾不在。”
“是。”
“慢着！——”放下狼毫，拿起華扇，輕輕用扇沿拍了拍頭，龍宿道：“請他入内。”
“是——”
是是是，就會答是的忠心屬下哪。龍宿明白自己在遷怒，但不想壓制内心小小小小的不滿情緒。手指微動，穆仙鳳在一旁看得明白，将紫金箫雙手呈遞給自家薄怨的主人。
“貼心的鳳兒。”
仙鳳得體的回禮，忍不住打量龍宿手裏把玩的小金劍。“這是……？”
“無聊人的無聊信物罷了。”口中雖是不在意，視線卻不曾離開這柄薄利的小劍。龍宿淺色眸子裏極快閃動複雜的情緒。

腳步聲由遠而近，一襲素袍白發的道人出現在兩人眼前。
“素某拜見龍首。”
溫良如玉的淺笑，淡定含蓄的目光，穆仙鳳見這傳說中神仙般的人物也要來求見自家主人，忍不住小小得意。應了聲轉身斟茶，忽然瞟見用廊牆圍繞的禁地，心頭不禁一怔，恍惚中閃過什麽卻來不及思考清楚。垂了頭，一意煮茶。
耳邊傳來隐含機鋒的談話都入不了心，仙鳳心裏隻是反複想着：
曾爲江湖中流砥柱的先生爲何不再露面。

“鳳兒。”
“啊——是。”收回心神，穆仙鳳才發現茶湯早已沸騰，她慌忙提壺，羞窘得不敢擡頭：“主人，容鳳兒重新……”
“不用了。”素賢人從她手裏接過壺，神情自若，“今日便請龍首一品素某手藝如何。”熟悉的洗茶再沖，一股淡香便萦繞鼻端。穆仙鳳暗自歎服，觑目間卻見他白眉微蹙，隐帶焦灼。

江湖風波惡，歲月催人老。
縱耗盡心力，須發如雪，到頭來又得到什麽，又有幾人記得。

龍宿低目品茶，隻笑不語。
素袍白發的人也不再多言，隻将視線停在幾案那柄小金劍上，純金器物自有華光，伸手拂拭便能感受到其中隐藏微弱的玄門之力，威嚴堂正。
那是那個人的信物。
素賢人忽然心安，低聲道：“素某幼時幸蒙前輩相救，相處一日卻受益終生，臨别前賜劍與某，但言若有無法解決之難題，便前往疏樓。”
與他溫潤清朗的眸子對視，龍宿蹙了蹙眉，搖頭道：“吾這麻煩的好友……”
“前輩心懷恻隐，是吾輩景仰之對象。”

華扇遮了大半容顔，依舊能分辨出淺色雙眸裏的笑意，龍宿歎了口氣，似是不豫，“汝倒是了解他，想來爲同道之人，自是惺惺相惜麽？”
素賢人欠了欠身，隻是微笑。
“他救汝，是什麽時候。”
突來的一句，令目前中原支柱爲之一愣，“三十年前的一個清明。”
“汝……姓素？”
“素某自幼不知父母，那日得蒙劍子前輩賜姓。”
“那汝講講，汝與他相識之經過吧。”

平靜的口吻，聽得仙鳳心頭一沉，她極詫異的擡頭，見自己主人冷豔中帶着煞氣的容顔宛若金玉，亮麗卻冰寒。偷偷望了那處仙境似的禁地一眼，不知爲何，忽然感覺深重的恐懼。
“鳳兒，汝将這劍拿去放好。”目光極爲珍惜的自金劍移開，龍宿如此吩咐。
“是。”捧着冰涼的劍身，穆仙鳳像逃似的離開。
此時耳邊正傳來素賢人婉婉講訴，清明那日仙人忽降的恩情。

“穆仙鳳。”默言歆出現眼前，看着面帶惶恐的少女。
仙鳳怯怯擡頭，強自鎮定，“我……主人命我将它安置。”
點了點頭，默言歆轉身領路；“随我來。”

默言歆帶她入内的并非疏樓存放物品所在，而是疏樓龍宿的畫樓。入内右手側有一花梨木櫃，抽開右下第二格，仙鳳心口頓時怦怦激跳：紫綢緞面上，有一頂白色的假發，一套疊得整齊的白衣如雲，以及，三柄小金劍。定了定神，穆仙鳳轉頭注視默言歆，言歆卻低頭不語。
似是證實了什麽，仙鳳咬咬牙，再次打量便發現其中不同，三柄劍内有兩柄與自己手中一模一樣，而另外一柄雖是金色，光芒卻不彰顯，樣式也古樸簡單，粗看拙劣，然而線條流暢應是一氣呵成之作。顫巍巍将手裏小劍放入，遲疑片刻，終究伸手握住那與衆不同的小金劍，一觸之下仙鳳不由自主發出驚喘：這劍内蘊含着生生不息的清聖之氣，雖并不龐大，卻使人覺着溫和沉靜。這是不同的，這是完全不同的……

“主人每年會出門三次，清明，中元，元宵。”默言歆望着窗外漸起的霧氣，平淡的說。

龍宿終究應了素賢人之求，出面助中原一臂之力。
那些時日主人不在，穆仙鳳第一次奉命進入禁地，穿過曲折蜿蜒的走廊，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簡單卻雅緻的竹屋出現眼前。眼眶微濕，仙鳳小心入内，見到與小屋風格迥然不同的華床，雲幔紗籠内躺着宛若沉睡的仙人。擰幹濕帕輕輕在他冰冷而僵硬的臉龐擦拭，仙鳳垂目，第一次落下淚來。

4

許多年了，穆仙鳳已經習慣主人每年三次外出，也習慣替他穿戴整理那繁複層疊的白衣，有一日龍宿攬鏡笑問象不象，仙鳳想了想回答說，就算眉目一樣，也掩蓋不了主人眼内的烈氣，隻是象與不象并不重要，因爲這世間無人能分辨真僞。龍宿哈哈大笑，攜箫而去。

“有那樣一些人，你以爲會再次相遇，卻永生也見不到。”
有一日淺醉的龍宿這麽對她說，随後踏着雨聲去了宮燈帏。
于是穆仙鳳慶幸自己能爲穆仙鳳，能在偶爾被允許進入禁地的時候見到傳聞中乘鶴仙遊的那個人。

又過了許多年，穆仙鳳帶回少年的默言歆。疏樓西風遠避江湖，不分晝夜宛若幻夢的日子漫長又極快的流逝，仙鳳已不再細數江湖上究竟是第幾位“素賢人”出現，也不再得意風急浪大的時候有人往來求助，她隻細細的研究各項技藝——除了雅正之音的古琴。

再後來，仙鳳選擇一日有微雨細密的淩晨啓程，宮燈未熄，竹屋中的主人未睡，一曲箫音袅袅回折，悠長不息。朝長長的廊牆處行了一禮，她轉身離開，步出青石闆路，恍然發現純白的杜鵑開滿一片，在依稀星光中竟也明媚皎潔。

——————

補充：其實除了龍宿，文中出現的所有人都不再是當初那個人。
龍宿保存劍子的一切，也有意無意保存他與他曾經共存的那個環境^^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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