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8.08 閒雲野記作者:護玄轉載自:創作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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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月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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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5-02-02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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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 閒雲野記作者:護玄轉載自:創作線上

管理提醒︰本帖被妃茗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09-12-20)

<font color=red>隨著一聲巨響，從天上掉下一張</font>妖精<font color=red>製作的乞丐卡！
卡片說明：路遇乞丐纏身,伸手扔給乞丐2金幣。
卡片效果：失去-2金幣。</font>
<img src=./image/card/10.jpg>

【閒雲野記】聖經

你信神嗎？

曾經有沒有人聽過，當真信了神就會拯救世間？

中原歷史以來，自唐代有已經出現了有外國人交易以及傳教的紀錄，往上則不可考。

你信神嗎？

在世界不再是世界的時候，你信神嗎？

「鍾雲、曲雲，你們看。」拉住同行者一人一手，難得到大城市來幫忙辦事情的瑟雲好奇的眺望離三人有點距離的遠處。

遠遠的另外一邊，有著五官與中原人𤩂異的人鄭抱著一本墨黑的書冊努力對著來往的人群不知道說些什麼。

只是，大多的人不但不予以理會，甚至有些惡劣的孩子會丟出細小的石頭，跟著哄堂大笑。

異國人、異邦人，獨人出現在異邦，就成了容易被欺負的人。

「那是傳教士。」不同於安分於雲門的兄弟，另外兩人見怪不怪的同時回答。

據說當唐代開始開放外國交易的時候，同時也開始出現了異教。

在強大篤信佛教或道教而言的中原，這無疑是一種挑戰。

如果融合不了，就乾脆排除。

然後，在某些地方引起了暴動。

「傳教士。」他知道這個意思，霓雲曾經有講過，就和中原的和尚是一樣的意思，「他的頭髮亮晶晶的好像佾雲。」指著那頭罕見的金髮，瑟雲很高興的說著。

就見那外國人拍拍身上被扔出的小灰塵，完全不放棄的繼續抱著那本冊子往下一個人走去。

瑟雲眨眨眼睛，顯然對外國人起了極大的興趣。

「我去找笛師。」晃了下銀笛，曲雲可沒忘記他來大都的目的。

原來固定會一段日期到雲門山下村莊的那位笛師聽說年紀大了不方便遠走改由他的子弟四處走修販售，可曲雲又不習慣那位弟子修笛，所以寧願遠走到大都。

某方面來講，是難得的堅持。

鍾雲四處看了一下，才指著不遠的一處酒樓，「我們到那邊等你。」

揮揮手點點頭，曲雲就逕自離去。

傳教士不死心的繼續走著。

瑟雲不死心的繼續看著那頭和兄弟頗為神似的金髮繼續在陽光下閃動。

大都裡的酒樓人來人往，與鄉村不同的地方就是人潮不曾中斷，十幾個小廝上上下下來回奔走，像是永遠不會疲累一樣。

這地方離碼頭和京城很近，也是外國人容易集中的地點。

「瑟雲。」在已經呈現發呆狀態的兄弟面前揮揮手，鍾雲嘆了一口氣喚他回神，「菜涼了。」時近中午，隔絕外頭紛鬧的雅房只有食物飄香，熱茶化作的煙氣在空中畫了小小的弧度然後消失。

「喔。」

只見瑟雲頭也不轉的接過兄弟遞來的飯菜隨便扒了兩口，然後繼續將注意放在窗外。

如果這時候踹他一腳步知道會不會有人倒栽蔥的從窗戶飛出去喔？

完全遭受忽視的鍾雲如是想。

瑟雲的好奇心恐怕是全雲門最強的，再加上他莫名其妙的注意力也很夠，所以經常看中一件事情就迷迷糊糊的出狀況。

「鍾雲，有人在打他。」驀然，瑟雲丟下了碗筷和一句話，連忙就從窗戶外面跳出去，連給對作兄弟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有著金色短髮的外國者名字叫做旪葉，是跟著碼頭那些輪船一起來到中原的傳教士。

當瑟雲好心把他拎回來的時候，鍾雲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

寵物帶回黃毛寵物。

很有禮貌的傳教者用著鱉腳的中文和最大的誠意拼命向瑟雲道謝，然後就演變成三個人一起吃午飯加上喝茶點心的狀況。

「你相信神嗎？」

間席，外國人笑笑的這樣問鍾雲和瑟雲。

瑟雲回以傻傻的笑容說相信，因為他們是修道人，然後又因為修道人這名詞和傳教者解釋了大半天。

一邊的鍾雲沒有加入話題，自然也懶的回應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只是翻閱著傳教者方才遞給他的黑書。

說老實話，這上面有一大半的文字像是毛毛蟲一樣到處爬，大概只有霓雲那個文字中毒的神經病才解答的出來。

「這是聖經。」傳教者露出好看的笑容，「中原有佛經、可蘭經．．．．．所以我們的叫做聖經。」

彎起客套的笑容，鍾雲將書本遞還給他，表明沒有興趣。

「旪葉，為什麼人家不喜歡聖經，你還是想要說給大家聽？」根據瑟雲自己觀察下來，傳教者找上十個人大概有九個人是馬上拒絕，其中一個是聽完之後還是走開。
「因為我覺得聖經很好啊。」傳教者笑著說。

「不過大部分人都已經有固定信仰，你這樣做不就是等於自討苦吃。」

宗教觀對於人們來說很重要，相同的異教比起來就有極大可能會成為人人眼中不齒的妖教，更別說想要將他傳開了。

在歷史當中，經常出現這樣的事件。

不同於大教作風的小門派一出現，很容易引起喧然大波，最後有八成落得關門下場，更慘的還有被當作邪教妖魔蠱惑人心，甚至還可能因為如此被眾人硬生生的奪去生命祭天等等，相關事紀錄在書上的每一角﹔只消注意一看，怵目驚心。

「不、不是這樣的。」傳教者翻開那本爬蟲字的書本，笑容仍然沒有改變，「我並不是希望大家能像我們一般能篤信天主，只是想請大家聽聽聖經而已。」

他說。

其實只要是一個人願意也好。

「我在中原也拜見過佛寺的傳教士，也請益過他們佛經。」

說出另兩人意外的答案，傳教者哈哈大笑了兩聲，「很奇怪嗎，其實我是抱著想要請益的心態度過海洋來的。」

「請益？」

「嗯，其實不管是佛經也好，聖經也好，裡頭不都說的是同樣的事情、記載一樣的神跡。」他踏足中原之後其實也給幾間佛寺當作異教者轟出去過，不過也有比較開明的地方讓他進入，「在神的眼中，人人都是平等，可是為什麼在是人眼中，神卻是不同等呢？」

佛教宣傳大愛，天主主張博愛。

其實本意不都相同？

「看著不同教派聽著不同的理論其實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因為你可以從不一樣的地方來思考以及看待事物。」佛經的好、聖經的好都是必須站在客觀立場來看待。

宗教對於人們來說也許是精神支柱，人在脆弱時候總需要神的扶持，所以就這樣產生了滿天神佛以及各家門派的理論和經本。

「如果不是抱著奇異的眼光，門派與門派、宗教與宗教之間的請益以及對談，在我眼中看來是非常有意義的。」屏除傳統，用新的眼光來正視不同宗教的地位以及其有的優點，然後才能從裡面找出自己真正欠缺的東西以及故事所禪述的道理。

「例如，上一位佛寺傳教士同我說的，笑容是最好的寬恕。」

當曲雲打開門的時候，就是看見這樣的謎樣景象。

一位外國人有說不完的話。

「曲雲。」

外國人像是說完一個段落停下來，鍾雲才喊了他一聲。

「天色不早了。」看向滿桌已冷的飯菜，曲雲可以想像這三人八成在這邊坐了整個下午，「他是．．．．．？」不要跟他講這個是第九采。

「巧遇的人。」伸了伸懶腰，聽了滿下午怪異理論的鍾雲也才跟著發現太陽早就半斜近西下。

「時間不早了？」異國的傳教者從位置上跳起來，一臉完蛋的看向窗外的黃昏，「一定很多朋友在找我，我先告辭了，謝謝你們的招待，。」

然後像是火燒屁股的往外逃逸。

曲雲滿臉疑惑，「今晚住下來嗎？」看樣子趕回雲門一定是大半夜的事情了，說不定趕夜路還得連續趕個兩三天。

「明天出發吧。」鍾雲點點頭，算是複合他的問題。
突然，傳教者又衝了回來。

「Ｂｙｅ-ｂｙｅ就是再見的意思，希望下次再見。」他將手上的黑色皮面聖經遞給鍾雲，然後一臉快樂的又離開了。

「怪人。」

曲雲冷冷丟下一個結論。

「呵。」

這下霓雲的禮物有著落了，不過他看的懂這種奇怪的文字嗎？

「鍾雲，為什麼他說再見還要我們去拜拜？」瑟雲發出另兩人同時一愣的問題，「難不成下次再見還要跟他一起去拜拜？可是他說他們不燒香的啊．．．．．」

沒完沒了的問題。

「閉嘴！」完全不想回答他的另外兩人異口同聲的丟下這樣一句話。

窗外的夕陽西下了。

透過窗戶往外看，匆匆忙忙的異國傳教者回到同伴身邊，又是笑又是賠不是的說著人們聽不懂的外國語言。

你信神嗎？

其實信不信神都不重要的。

假使有一天經過了陌生的傳教者面前，請停下腳步聽聽他們說什麼。

不管是傳教士也好，僧侶也好。

你信神嗎？

其實不管是什麼神都好。

神魔在心中，無形無我。

[ 此貼被朧月在2005-08-08 09:25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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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閒雲野記］落枕

莫約是很久之前，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

當韶雲和鍾雲逐漸步入成年的時候，底下那幾個也開始逐漸長大。

不過現在要說的事情，則和他們有沒有長大完全沒關係。

「鍾雲，你有沒有看見曲雲？」

一早，韶雲在屋前屋後跑了一圈之後，習慣性的先找平常作商量的那個人詢問，「昨天我同他說好了今天要下山量衣服，全部人都量好了就剩下他。」

衣服這種東西算是必備物，尤其是底下幾個兄弟這幾年長大變高的速度又快，動不動就要重新翻作衣服。

「有是有。」

「人呢？」

鍾雲偏頭看了韶雲一下，臉色有點奇怪，「我想，量衣服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曲雲今天大約是沒有辦法去。」說著，惦著手邊的幾株藥草便要離開。

「鍾雲，什麼意思？」疑惑，韶雲先擋住兄弟的路。

「字面上的意思。」鍾雲彎起淡到不能再淡的一抹笑。

是今天一大早那人臉色很差的來拜託自己，要他不能對其他人說，就算是韶雲也一樣。

所以，他只好乖乖的守口如瓶不說。

「鍾雲，曲雲人在哪邊？」被他打啞謎似的說法，韶雲凝起眉，表示出不說他决不會罷休的態度。

鍾雲向他聳聳肩。

韶雲知道他的意思，向來若是鍾雲要有事瞞他或是不願告知，都會有這種動作的出現。

不過他是想不通，這和他要找曲雲有什麼關係？

曲雲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嗎？

「鍾雲，你有沒有治扭傷的藥？」

一點匆匆忙忙奔來的腳步聲在兩個人後面響起，「瑟雲剛剛和仲雲打了一架，結果手腕扭傷。」是遊雲憂心忡忡的走來。

「那兩個！」

抽出手邊的藥草，鍾雲遞給遊雲，「磨開，敷上一個時辰左右就行了。」他開始在想，是不是應該多闢一點藥圃專栽仲雲瑟雲的傷藥用。

「謝謝。」

接過草藥，遊雲又是快步離開。

這下，韶雲的疑問更深。

「鍾雲，你帶這麼多草藥做什麼？」

鍾雲的房和其他人的房有點距離。

若說曲雲是在雲門較偏遠的地帶，鍾雲就是平常不會有人想過去的地方。

藥爐冒出蒸蒸熱氣。

帶著甘草芳甜的味在簡便的房舍四周慢慢的飄盪，像是空氣凝結不動，那味也久久不去。

「曲雲，你覺得好一點了嗎？」一邊推開房舍的木門，鍾雲一點將視線轉向平常絕對不會出現在這邊的那人。

帶著稚氣的面容，一看就知道這個長大絕對不會好調教到哪裡去的彆扭表情。

「嗯。」應了聲，那人皺著眉。

「韶雲方才有問過你，他說你今天和他答應好要去量衣服。」放下手邊的藥草，鍾雲彎起一點笑容，然後從裡面取了幾株鮮綠出來隨手放進一邊的藥缽裡慢慢的磨著。

「我沒答應。」明明就是韶雲自顧自的在他面前說完之後就跑了，完全沒有讓他反駁的餘地。

說明白一點，韶雲根本說是就是了。

「我和他說你今天不方便。」取出磨開的藥泥，鍾雲取過一張淨紙平均的敷上，「我可沒有和韶雲說你是因為睡到扭到．．．．．」

「鍾雲，閉嘴！」

惡狠狠的目光伴著銀笛的閃亮。

鍾雲挑起眉，生平第一次有了想玩人的慾望。

「我可沒有和韶雲說你是因為睡到脖子扭到，所以一大清早就跑來告訴我不許同其他人說，到現在還窩在我房裡不肯出去的事情！」一口氣說完，果然看到比之前更凶狠幾倍的目光。

嘖嘖，果然是很有趣的畫面。

一邊偏著頭的曲雲對他發出凶狠的瞪視。

那畫面該怎麼說，本來是該讓人覺得冷汗直冒，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是覺得笑意直發。

好你個鍾雲，我不回報你我就不叫曲雲！

在心中暗暗發下狠誓，曲雲又瞪了他一眼。

「呵，不怕我就不治你，讓仲雲他們來看看。」一邊將藥泥貼上曲雲偏過的頸，鍾雲一邊這樣說著。

「你敢！」

鍾雲聳聳肩，然後按了幾個穴道，「忍著，會有點痛。」

「呃．．．．．」

才想好好的『回應』他，還沒來的及說，突發狀況就先發難。

「鍾雲，剛剛的藥再給我一些！」

磅！！的一聲，某個人就這樣踹門闖了進來。

後來，曲雲睡到扭到脖子這件事情在某大嘴的宣揚下，整個雲門都知道了。

然後膽敢宣張的那人也給整治的悽悽慘慘。

「鍾雲，這種事情也不必瞞我吧。」

端起隨放在一邊的茶杯，韶雲有點好笑的說著，「不過就是睡的不好而已。」

坐他旁邊的鍾雲揚起一點笑。

睡姿不好，這對某個愛面子又不喜歡給人知道的某人來說，算是必殺一擊。

「不過曲雲也真是，我記得以前就有告訴過他睡覺要好好的睡．．．．．」

「韶雲，現在告訴他也來不及了。」他就不相信曲雲會真的乖乖改他的睡姿。

「？」

「當我沒說吧。」

就在韶雲當真去教訓曲雲要好好睡的那件事情沒多久之後，雲門又如往常一般安靜。

「鍾雲，你有看見仲雲到哪邊去了嗎？」

又是某日的晨早，前後跑了一圈，也去過廚房和問過瑟雲又找不到人，韶雲往那同樣抱著一手青綠的人問著。

「有是有。」

「人呢？」

同樣的問話。

「你今天要帶仲雲下山去量衣服？」鍾雲好笑的揚起眉問著。

「你怎麼知道？昨天我見仲雲似乎又長高了，所以要帶他下山去定作幾件日常的衣服，不過今天早上卻一直沒找到人．．．．．」

「韶雲，我看你明天再帶他去吧。」勾起笑意，鍾雲笑的有點神秘，「仲雲今天不方便。」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鍾雲的房間其實離兄弟們的房間，說遠不遠，近也不近。

那天鍾雲的房間卻比平常還要熱鬧。

「這個叫做現世報。」

旋著笛，倚在門邊那紫露出惡劣的笑。

「你說什麼！」

偏著一邊的頭，苦主仲雲怒吼。

這一吼，又牽連到頸子邊的疼。

「痛嗎？要記的睡覺可要好好睡好，頭千萬別四處亂偏，要好好躺在枕頭上．．．．．」

一張口，把那日韶雲說的一字不漏丟給那人。

「渾蛋！你就等著我好！」

「嗯，我等啊。」

又彎起笑，一抹紫慢慢的晃到那偏著頭的深藍旁邊，「慢慢等吧，仲雲。」

說著，手邊笛一旋，不偏不倚戳在那人的頸上。

然後那天雲門還是像平常一樣。

只是在鍾雲房間那個方向，傳來如同殺豬一般的悽慘哀嚎聲。

久久沒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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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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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野記］七夕

傳說中，每年陰曆七月七日之時必定逢雨。

那傳說來的美麗，說是牛郎織女的七夕相會而在鵲橋上落淚。

一滴一滴一點一點的打在人間。

「曲雲，你看你看，我在韶雲買回來的糖裡面找到糖將軍了！」

啪搭啪搭的小小腳步聲在迴廊裡響起。

七月多的時節，也是逐漸邁入陰節的開始。

那一陣子山下除了趕著要拜祭好兄弟之外，就是準備著要過七夕。

雖然這事向來絕對事和他們扯不上邊的。

畢竟到目前為止雲門裡最大的那兩個也才是十來歲的少年，更別說小到如瑟雲一般的還有不足十歲的。

只是仍有逢節氣息，那自一下山採購就會知道的，然後返回雲門時不免手上也會多了點應節的東西歸來。

小小的淡藍在廊上跑了一會之後，直接迅速的相中庭中某棵大樹，一下粘上了大樹幹之上，「曲雲，你看，韶雲說這個可以給我。」張大了小小的掌心，上頭躺了一個比起其它糖果要大上好幾倍的精緻糖人。

那個時候是稱呼作『糖將軍』的，大約是只要買上一斤的零食糖果之中會出現一隻左右。

莫怪瑟雲會這麼高興了，因為向來有這東西都會給仲雲一手包辦過去。

難得今天仲雲沒同他搶。

坐在樹上的小曲雲慢慢低頭看了他一眼。

「還有，韶雲說這是要給曲雲的。」趴在樹上，小小的手努力捧起一大把花花綠綠的糖。

「謝謝。」

跳下了樹梢，接過了瑟雲手上一半的花綠甜香。

「曲雲，韶雲說今天是七夕節欸。」抱著手邊的糖人，小小的瑟雲一步一步就跟著眼前的紫影走，「晚上山下有很多節目，鍾雲說要帶大家一起去看啊。」

頓了一下，曲雲本能性的皺起眉。

又下山！

天知道他討厭下山的緊，可是又不能自己一個留在家裡。

就在曲雲還沉浸在對下山給人觀賞的嫌惡中時，背後又傳來比較輕但是又迅速多的跑步聲。

「曲雲、瑟雲，你們有沒有看見鍾雲？」

急急忙忙跑來的，是遊雲。

雨水一點一點的落了下來。

水珠在窗外落下，在地上形成了湖湖水漥。

「只是一點小扭傷，休息幾天就可以，沒要緊的。」一邊擦著手上的藥漬，鍾雲勾起一點笑容望向身邊一圈圍著他看的人。

話說半個時辰之前，不知道是從哪邊飛來的喜鵲停在雲門上頭。

那原本同霓雲對著招式的仲雲也不知道是對著那鳥發什麼神經，說要抓那鵲鳥下來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踩人就爬到屋頂上去抓。

喜鵲是沒抓著，自然也不知道上面是不是可以踩人。

那呆呆要抓喜鵲的人倒是先從屋頂上給跌了下來。

原本在一邊看著兩人拆招對招的小佾雲跟著驚訝要去接人，沒想到就這樣造成一屍兩命．．．．．錯了，是一壓兩傷。

「蠢。」旋了旋笛，一邊的曲雲聽完遊雲給大家說的之後還不留情的就給右邊床位上那人一個字。

「你罵誰蠢！」仲雲當場從床鋪上跳起來，不過那一跳剛好跳中扭傷的腳，又是一翻齜牙咧嘴的亂叫。

其他幾個小孩忙著把仲雲給壓回床上去。

「不過這樣一來，今天就不能下山去看節目了。」幫鍾雲到過一杯茶，韶雲對著其他人說著。

「沒關係，節目明年還可以看到的。」小小的遊雲發出貼心的溫和笑容。

仲雲在床鋪上翻過身，背對著眾人，表明是跟自己的傷生氣。

「仲雲，糖將軍給你。」瑟雲靠近床頭，對著那給自己聲悶氣的兄弟貢獻出手上精緻的糖人，「仲雲七夕節快樂。」小小的臉泛出天真的笑容。

仲雲翻過身，接了那糖人，可臉上表情還是皺臉。

「給大家添麻煩了。」左邊床位的佾雲小小聲音的說著。

外頭的雨，忽大忽小，看來過晚就會完全停止的樣子。

晚上鍾雲特地下了一次山，帶了很豐富的東西回來。

當中就是韶雲吩咐一些應節的東西。

雖然過這節日對他們來說沒有很大的意義，不過好歹也能安慰一下因為受傷不能下山去看熱鬧的小小仲雲。

「曲雲，你看。」

過晚，瑟雲又一把粘到庭院中的某棵樹幹上，「鍾雲說這個要給我。」張開手掌，對著樹上吹笛的人咧開大大的笑容。

曲雲低下頭，看清楚了，那是山下商家作的泥人偶。

多是木雕窯燒，然後給小人偶裝飾的漂漂亮亮的成對賣出。

半是應景半是氣氛心情。

不過瑟雲手邊的簡單樸素許多，曲雲猜想大約是鍾雲方才下山採購時候不知道又是哪家大嬸奶奶順手送給他的。

「曲雲，他們可以踩在喜鵲上面嗎？」抱著那一對人偶，瑟雲仰起小小的臉蛋問著，「鍾雲說，他們今天會在星星上面的喜鵲橋相會。」

曲雲知曉他在說什麼。

方才鍾雲給所有人說了今夜星子上那對夫妻的故事。

還有晚前雨，是他們即將相見所留下來的淚。

「大概可以吧。」

望著天上連連綿綿的星子，曲雲輕輕應了聲。

「那就好了。」樹底下的瑟雲發出好大的笑容，「希望喜鵲可以飛的很久很久，讓他們能夠一直踩著。」

「仲雲，糖人一直放著會長螞蟻的。」

晃著包著層層藥布的腳，小佾雲闔起手邊看完的書順便給隔壁床的兄弟好心的說著。

平常少見仲雲一拿到糖沒立即吃掉的。

「喔。」仲雲趴在床上，很沒力的應了聲音。

如果他今天不要去抓那隻鳥，現在大家一定都可以下山去看節目的。

「仲雲、佾雲～～」

忽然，窗邊傳來軟軟的呼喚聲音，「要不要出來。」

轉頭一看，是霓雲對兩個人招手。

大約是鍾雲禁止兩個傷的四處亂走動，所以霓雲才會避開房門從窗戶邊出現。

「外面好漂亮，曲雲說你們如果不出來就是笨蛋。」很盡責的傳達叫人者的意思。

「誰是笨蛋！」

仲雲翻過身，跳下床，很禁不起激的跳著單腳掛到窗戶上面。

「就是你啊，還有誰！」

突然一句話從上面冒出來，仲雲連嚇都還來不及嚇的，就突然給人從上直接拉上去。

那拉力直接把人給抓上屋頂，仔細一看才知道是曲雲瑟雲一人一邊的拉。

「曲雲，仲雲好歹受傷啊。」

給霓雲和遊雲兩人幫忙，佾雲也跟著順利爬上屋頂，這才發現除了兩個大的之外幾乎全部到齊了。

「放心，笨蛋不容易惡化。」

「你說什麼！」

「好了，你們兩個別打了。」遊雲努力將兩個差點在屋頂上打起來的兄弟拉開。

「曲雲，我拿來了。」

二度下屋頂又爬上來的瑟雲肩上背著小小的布包。

「是說，曲雲你叫我們做什麼？」佾雲偏著頭看看那紫色帶笑的兄弟，然後又轉過頭。

答案立即知曉。

那天晚上。

織女和牛郎在鵲橋上相會。

長長的銀河，劃過天際。

一點一點的星子慢慢閃爍著，就像那天上的河水也跟著靜止，一閃一閃無言的動著。

風輕輕的吹著，揚起河面上水波。

不遠的月彎著，勾出了漂亮的笑容。

那銀河之波，映著月光瀲灧而動。

「好漂亮。」

劃過雲門之上的銀河慢慢流動著。

瑟雲帶上來的布包裡面滾出了很多糕點糖餅。

「瑟雲，糖人分一半給你。」湊過好兄弟的身邊，仲雲難得大方的將糖人一分為二的分給小瑟雲。

瑟雲張開了很大的笑容，也將一直抱在懷裡的泥偶分了一尊給仲雲。

「看吧，我就說他們扭傷很快就會好的。」

離那屋頂有點距離的高樹之上，有燈籠掛著樹梢輕輕搖著。

「嗯，不過很久沒見過星河了。」

燈光映出兩人身影。

「沒錯，下午的雨是將雲都散去了。」所以天空格外清晰，連銀河都像是近了幾分。

「是啊，真是難得的節日。」

「嗯。」

銀河仍是閃閃爍爍。

「對了，不知道星星是不是真的可以踩人。」

一句話，屋頂上所有的視線都集過去。

「星星可以抓的下來嗎？」興奮，同樣是想試試看的單純語氣。

「理論上是不行。」冷靜的語氣。

「應該是不行吧。」溫柔想勸人打消歪念頭的聲音。

「不過流星好像能夠抓到的樣子。」好心給予希望的聲。

「．．．．．蠢人作蠢夢。」

一刀必殺完全斷除奢望的語氣。

那個七夕，仍是熱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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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閒雲野記］高手

．卷一．

高手是什麼？

自古以來，高手似乎就是江湖中人人夢寐以求的代名詞。

或是，尋常百姓人家，所憧憬的那一方境界。

也有可能是，儒者不屑一望之人。

高手是什麼？

高手是一個絕對的代名詞，一提到，那對面聽你講古的人不能不肅然起敬。

那個絕對代名詞，會在很久很久以後，出現在每個說書人的嘴裡。

或者，茶餘飯後，還會提出來惦惦消化中的胃。

啊，當然，配上一點水果瓜子一定更是美味的。

高手是什麼？

就女人而言，高手是一個危難之際，會出現的路邊使者。

他會讓人見識到身為高手的泱泱大度，以及翩翩瀟灑。

就男人來說，高手是可望不可及的，擺在前頭的目標。

總有一天當你讓人叫了那名詞，你卻不會因此滿足，因為眼前永遠會出現更多高手。

高手是．．．．．

「真是，什麼奇怪的書啊。」

一邊唸著，霓雲翻向第二頁。

「那不是你在上一個市鎮買下來，說應該還沒看過的書？」手上抱著布包，鍾雲似笑非笑的看相向並行的同伴，「還有，別一邊走路一邊看書，容易撞到樹。」

「喔。」隨口應了聲，霓雲還是照看不誤。

嘆了一口氣，早知道霓雲不會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難得第一次會同霓雲出來對帳，平常一起出來的不是韶雲就是佾雲，要不然還有個對數字概念比較清楚的遊雲。

是數天前，臨時想到他和佾雲經常關照與被關照的草堂藥局日期到了，必須前去對帳，只是碰巧不巧的那三人竟早早排了事情，不是相約出去，就是手上擱了事情不能離開。

呃．．．．．他並不是說其他人不好，只是．．．．．

仲雲的話，能求他別對到一半睡著就謝天謝地了。

瑟雲．．．．．算了。

曲雲，前提是要先找到他。

唯一能選擇的就只剩下霓雲，不過幸好帳冊勉勉強強也

算是一種「書」，多少能引起霓雲興趣。一兩天下來，倒是差不多都還順利。

不過同霓雲出來，就要有會逛遍經過的村子裡每一間書肆的必死準備就是了。

鍾雲兀自想的出神，就旁邊一聲響打斷他的思緒。

．．．．．

霓雲真的撞上樹了。

山下有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很簡單，就是一對老夫婦，一個十來歲的女兒和一個小男娃。

老夫婦平常就是在田邊作作耕種之事，一小畝地雖不大，但卻是植出的菜青甘甜土壤肥沃，倒也養的起這一家。

女兒平日就看顧著家中僅有的一頭羊、一頭牛，還有幾隻雞。

最小的那個男娃就幫著姊姊做些事情。

很平常、很幸福的一個家庭。

只是，那小小的地方就像很多書上演著的，都有些地痞流氓在欺負著老實人家。

所以任那田地怎樣肥沃，總是無能養起那很龐大的人心。

「抱歉，能借個地方嗎？」

那一天，女兒向平常一樣的領了牛羊要出門，半路就給人擋下來。

女兒罕少看過這樣的人。

是兩個像是出外人打扮的青年。

一是黑髮一是黃髮。

那個黑髮的青年扶著他的同伴，給扶著的那一個人像是昏過去一樣。

兩個人都有點狼狽，像是掉到山溝底下一樣。

「我兄弟剛剛掉到山下傷了，想向您借個地方療傷，就算是柴房牛舍都可以。」黑髮的青年向女兒說著，好聲好氣的有點像是懇求。

女兒有點猶豫。

剛好就是下田的老人回來，先允了青年的求。

鍾雲沒好氣的一邊扶著霓雲，一邊跟著眼前素不相識的那一對父女走著。

他敢發誓，他要是回雲門向大家說，『霓雲因為看書看到去撞上樹，接著又因為重心不穩失足滾下山。』霓雲不給笑個十天半個月的話，他鍾雲兩字就倒過來寫。

更可恥的是，想救人的他，就這樣給連累跟了滾下去。

不過看在霓雲給撞昏的份上，他也不好多說話，總之就是先早早醫好人再說了。

不過也幸好眼前的父女肯借地方，要不就麻煩了。

「在這邊，兩位請多多屈就一下了。」

打斷他沉思的是那名年輕的少女，她領著兩人到一個房前，「這是我阿弟的房間，因為我們小屋沒多好地方，兩位先生先委屈了。」

「不敢，這地方好很多啊。」鍾雲趕緊奉上笑容。

他原本預計給霓雲這小子睡豬舍也行的！

「那位先生好像傷的嚴重，我先給您打點水來。」少女這樣說到，就小跑步出了房。

還沒來的及說些客套話，鍾雲吁了一口氣，然後將肩上很沉重的霓雲的扔到那張小床。

幾根竹管製成的小床跟著發出咿呀聲。

「誰？」

察覺有人盯著自己看，鍾雲回了頭。

門邊站著一個小小的男孩，他手上捧著一個小小的盒子，然後放在門邊，就跑走了。

「．．．．．傷藥嗎．．．．．」

鍾雲拾起那個小盒子，聞了味道，彎起一點笑容。

也許可能真是平常人家只能用的起這樣的藥。

玄黑的藥膏中，發出刺鼻的味道。

「他們是誰啊？」

老婦人從市場上回來，小聲的問著丈夫。

老人聳聳肩，沒敢多發聲音。

「大概又是說書人說的那些『江湖人』，等著他們傷好就會自己走了吧。」少女輕聲的說到。

那種人，向來他們是惹不起。

就像，那些三天兩頭就來她家鬧一次的那幾個人，說是自稱什麼幫派天下聞名的，天天要保護他們，所以讓他們必須繳出很多錢，要不就鬧的家裡上下不安寧。

一般的百姓，根本沒法抵抗。

就像之前鄰近有個村子，不也因為某個『江湖人』逞威風，就無故毀了整個村子。

「姊姊，他們是壞人嗎？」小男孩拉著少女的衣角，大大烏黑的眼睛看著自己房間的方向。

少女搖搖頭。

「那是好人？」

少女還是搖搖頭。

小男孩疑惑了。

「噓，別說了，等等你去後面撿今天雞下的雞蛋過來，等等姊姊要作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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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月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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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卷二．

「請問這個放這邊就好了嗎？」

抱著方才少女好心給他們帶來的水盆，鍾雲對著跑過去的小男孩問到。

那男孩警戒的看著他，然後伸出自己的手要接過。

「這水盆重，先告訴我可以在那邊倒水好嗎？」鍾雲衝著他發出一點笑容。

又是看了他一眼，男孩指著屋外，「那邊有水溝。」很小的聲音，然後在鍾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那動作讓鍾雲想到很久很久之前所帶過的那幾個孩子，有很多也是曾經這麼靦腆。

只是現在．．．．．

搖搖頭，笑著甩開腦袋中可笑的想法。

依著男孩說的，果然在屋外不遠處看見一條乾涸的小溝。

「這溝給東西堵住了吧？」一邊將手中的污水傾倒，鍾雲研究著溝邊的植物，那一點一點的綠生長的方向明白的顯示這溝其實仍有水氣。

多半是好奇大過一切，沿著溝邊走了數步，找著給土地掩掉的另外一邊。

果真是給泥濘堵住。

常常下大雨之後，他或是韶雲就會上上下下走一圈，看的就是雲門上下排水的溝會不會給流出的泥濘堵起。彎身，在堵住的地方微微運氣，沒多久即打通那溝。

緩緩的清水流出。

蹲在溝邊，看著自己引出來的清水，鍾雲略略一笑，然後繼續研究溝邊的那一堆青青綠綠，直到感覺到似乎有什麼視線對著自己，才猛然回了頭。

少女愣了一下，沒料到只單單一走近，那人立即回過頭。

「啊．．．．．吃飯了．．．．．」撫著給嚇了的胸口，少女不失優雅大方，微微躬了躬身的說到。

那舉止看來就是好人家所調教出來的女孩。

是說家中第一次留宿兩個大男人，怎樣想都覺得怪怪的。

也不知道父親在想些什麼。

這種江湖人，不都是反覆無常？

雖說眼前的人看起來應該還不至於如此，也許就是因為如此父親才會留人的吧。

「姑娘。」

黑髮的那人見她發了很久的怔，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掌。

這下，可是大大驚了一下。

「抱．．．．．抱歉，我先回屋子去了。」說著，少女又是稍一躬身，然後三步併了兩步快快走回屋裡。

「姊姊，那人還不進來嗎？」一邊幫著端飯碗的男孩仰起頭，疑惑的問著。

那人不進來對他們是沒所謂，可父母是堅持要等客人一塊用餐的老實人家，怎樣說就是不讓雙親給捱了餓才是。

「沒關係，要是他還不進來，我再去催催他。」撫著幼弟的髮，少女柔聲的說著。

隨手拈起的白布，在湯鍋左右置好，準備上最後一道湯。

鄉間的夜晚是很寂靜的。

因為地方大些，所以都得走幾步路才會到另一戶人家。

食過晚飯後，會有人乘著夜風之涼，三三兩兩的在屋簷或者蓬下談天說地。

就像過晚之後，爹親或娘親會走過田間，和鄰戶的大人們說說笑笑一般。

才這樣想著，外面的那人就走了進來。

晚飯後，鍾雲向借宿的老人謝過之後就進了那個房間。

霓雲還昏著。

嘆了一口氣，在床邊的椅子坐下。

這戶人家似乎擔心什麼事情。

其實，像這樣老實人家莫名其妙入住了兩個陌生人，多半一定都不會自在的。

還是早早把霓雲給弄醒，別繼續給人添麻煩下去才對。

桌上的燭光搖曳。

倚著微弱的燭，看清了霓雲昏死前還抓著的那本書。

說來也真奇怪，他們那幾個兄弟可真是對自己的好興趣堅持的緊，眼前這霓雲就是最走火入魔的那一個。

別說自己書房和房間都不夠他放了，記得前不久韶雲還好心的額外多架了一個書庫給他，可沒過多久就又給塞的滿滿。

現在若在雲門中問誰手上沒霓雲的書，恐怕連一個人都說不出沒有這兩字。

突然想到，上月和霓雲借的草典都還沒歸還。

真是見鬼了，明明習醫的他才要看的書，竟然能在霓雲那堆書本裡找出來。

「．．．．．高手？」

又是一本坊間流傳的軼名書本吧。

這類的書很多都是一閃即逝，多半是出給人笑笑看過即算的作品。

翻開，作者是空白的。

然後，鍾雲莞爾勾起一抹笑。

『高手是什麼？

高手就是成天吃飽了在路上晃，

然後天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閒人。』

這書的見解還真是一針見血啊。

看似嘲諷之下，好像還有很多看法。

平常人家的看法．．．．．江湖中人的看法．．．．．甚至還有貴族的看法。

莫怪作者不屬名了。

要是給哪個心生狹隙的人見了，多少是會用這種書來作怪一翻的。

翻了兩頁，多是這類的說辭，鍾雲就將書本給放回去桌面上。

也晚了。

稍微看了一下霓雲的狀況，確定沒有什麼之餘，鍾雲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然後倚著一邊的小桌之額閉上眼。

折騰了大半天下來，他也需要休息了。

夜風吹來，吹熄桌上的燭火，也將桌面上的書本翻了兩翻。

高手是什麼？

從來，人人都以為高手是不會輸的。

或者，高手一定是完美無缺的。

可高手絕對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很多時候，沒有人會看見的地方，失神走路的高手.....

就這樣踩了滿腳的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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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卷三．

收起手上裝滿銀針的布捲，鍾雲嘆了一口氣。

若是他猜的夠準確，那霓雲多半是今天日中之時會醒，要是他還不醒，乾脆就這樣把他拖回去雲門晾著算了。

很明顯的能感覺出來，這戶人家雖然不見得對他們懷著惡意，但是也並非十分友善。

不．．．．．簡直能說是戒慎恐懼了。

所以，他們還是早早離開比較不會給人添麻煩了。

正這樣想，門邊給人敲了兩聲響，隨即給開了一點小縫。

是那位好心借宿的老人。

老人手上端著早食然後放在桌上，「這是給兩位的。」然後抬頭，看見霓雲還躺著沒有清醒，「另外我抓了些傷藥回來。」將手邊另一份黃紙包著的草藥放了一桌子。

「老丈，謝謝您，藥錢就．．．．．」說著，翻了衣袖裡的錢袋取了一錠銀要交予老人。

「沒關係。」老人搖手推拒了，「年輕人平安最重要了。」

「這．．．．．」

老人又是笑一笑，還是搖頭拒絕，然後就走出房間了。

突然給人這樣關心，多少一定不會習慣。

可這樣又想到雲門那幾個，尤其是韶雲那人，老了之後十成九會比這老人更熱心。

翻了翻那黃紙裡面的藥草。

驀然，鍾雲瞇起了眼。

他知曉老人一定是不懂這東西的，可如果是和藥舖買的話，那藥舖野疏於過火了。

幾昧藥中，有一只是仿假。

暫時服用雖然不會怎樣，但是食多了卻是一種慢性的毒。

記得曾經和遊雲一同研究過藥膳，知道這東西很多平民人家會加入當作進補的藥頭。

有假藥並不稀奇，不久以前他和佾雲也給人委託辨識過一批似真的假藥。

為了取利，大多數的藥商會將這樣的假藥混入，然後很多便會流入較為鄉下的地方。

也許，他應該多事一點。

雖然他很討厭麻煩，可總不能看見不管。

下意識總覺得，不管哪一天給韶雲知曉，絕對會換來一頓好唸。

天馬行空的亂想著，突然，吵雜就這樣破空傳入。

一大清早的，誰在吵了？

少女抱著手中一隻鵝黃的小雞。

那小雞虛弱的叫個不停，右邊翅子折了一些，不斷落下鮮紅。

男孩就站在姊姊的前面，一臉惡狠的瞪著眼前的三個人。

那是前幾個月這村子進駐，傳說是江湖上什麼什麼頂頂有名的高手。

一開始只是按月向村人索錢，因為金額不大，大部分的人都認為花錢了事就好，怎知日積月累下來，那金額漸漸龐大，且從按月變成隔幾日就來索錢一次，沒交出錢的還給人一頓好打。

畢竟是鄉下小地方，對於這樣的事情總無法打理，更別說只是領著薪俸的地方官。

那『高手』奉上白花花的銀票，就全部住嘴了。

「您不是前幾天已經收了十兩的『巡田』款項了，說好這月不用再繳的。」老人按著女兒的肩膀，對了理說著。

十兩對他們來說，是很大很大的數字，還是上月賣了些許出生的小雞和平常種出的菜葉、雞蛋什麼的才好不容易攢來。

「巡田的費用是收了，可大爺我們幫忙在村邊打跑一些地痞流氓，保護你們安全的錢都還沒納到。」中間一個束著髮的高大漢子說到，「這月一共是五兩。」說著，伸了手。

「爹，別給他們，他們明明是騙人的。」心疼的抱著方才給那人踩傷的小雞，少女還是氣不過的喊著。

「而且他們明明打的是幾個乞食的老乞丐，是欺負人，不是保護人。」男孩見姊姊開了口，跟著生氣的說道。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老人對著兩個孩子罵了一句，然後討笑奉好的看著眼前的人，「是這樣的，這月我們實在沒有多餘的錢了，請你們通融一下，下個月一起繳可好？」

無力的平民只能作到這樣的地步，至少這樣，還是能換家人平安就好。

「老大，這老傢伙今早才在村里藥舖買了藥，他在框你！」一邊留著滿臉腮鬍的男人喊道。

「你這老傢伙！」

束髮的漢子嚷了一聲，提腿就往老人踹去。

是說，人還沒踹到，腳邊就先出了一點刺痛。

「說什麼也不能對老人出手吧。」

鍾雲冷冷的說著，一邊攙了老人，一邊收回方才情急下直接插進漢子腿側的銀針。

嘖，浪費他一根好針。

回去一定得全都重新消毒過，要不然下次針出問題就壞了。

「你這小子哪邊來哪邊涼快去，休管閒事。」滿臉鬍的男人對他吼著。

鍾雲的裝扮怎樣看都不像平常人家的衣服，不過年歲光看，大概也只是剛出江湖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罷了，「要不我們『蘇山』三大高手一定打的你哭爹叫娘的！」

「這雞傷了翅膀，快些給他上藥止血，不然失血多了會掉一條小命的。」診著少女手上虛弱的小雞，完全沒聽人叫囂的鍾雲翻出自己帶來的傷藥交到少女手上。

另外，他剛剛觀了那三個人的臉色。

嗯，有些問題。

站在醫者方面，不提點他們似乎有失醫德。

才想著，就先聽見四周的驚呼聲，然後腦後就先傳來痛。

很痛的那種痛。

鍾雲突然想起兄弟們常常嘲笑他。

『鍾雲什麼都好，就是想事情都想到天外去了，看起來像成天發呆。』

好吧，他承認，兄弟們應該是對的。

至少，他反應會慢一拍就證明自己的缺點於此。

很痛，雖然力道還不及仲雲那傢伙每次卯起來又誤傷別人那種熊一樣的力道。可是這樣硬生打下去，是真的痛的要命。

束髮的漢子丟開手裡隨便撿來的木頭，一臉得逞的笑，「告訴過你別管本大爺的好事。」

「很痛。」鍾雲摸摸腦後，刺痛，然後是滿手黏稠。

這下好了，他現在不能回雲門，不敢說那個將雞婆當作畢生志願的韶雲會怎樣來煩他。

「年輕人，你有沒有怎樣。」老人有點著急的問到。

「安心，沒事。」畢竟練過武，耐打程度比一般人高很多。

「你沒事，我有事。」

很是氣憤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喔，他終於醒了啊。

才剛醒來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就先給外面的吵鬧引了注意。

不看還好，一看竟然看到有人傷了他兄弟。

霓雲氣憤的站在那三個人面前。

自從上次那個蠢仲雲誤將他的書當柴燒之後，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火過了。

他發誓，他如果沒將前面這三個電的閃閃發亮，他霓雲兩字就倒過來寫！

「三大高手是吧！」剛剛喊的很大聲的幾個字他沒漏聽，「看我把你們扁成三塊炒手！」打的他們紅咚咚！
霓雲氣到失常了。

一邊搖頭，又給這動作扯了傷口，鍾雲嘆了口氣。

霓雲發火都會氣得胡言亂語的，原來書看多會變成這樣子。

他覺得，自己還是不用看太多書好了。

半刻鍾後，事實證明那三個人只是仗著有點武功來欺負一般平民。

畢竟霓雲的武功並非頂尖，更只說是平平高一點而已，三人聯手還不能擺平霓雲就可知道他們武功程度多少了。

「醒了，有沒有哪哩不舒服？」給少女幫著手在腦後上了藥，邊問著拍拍手解決完事情的霓雲。

「沒有。」霓雲挑起眉，「我要怎麼和韶雲交代？」指著他的頭，說著。

他和鍾雲一起出去，鍾雲頭破血流的回家，韶雲肯定會追問他。

「嗯．．．．．你先回去好了，然後說我繞了路去查一些事情。」掛記著剛剛的那堆假藥。

「你以為我會這樣回去？」呿，放了傷的兄弟回去，他就不叫霓雲。

「喔，你要留著也行。」只是家裡那個過了時間等不到人，九成九會追著雲氣出來。

此時，兩個極力想掩滅證據的人用力想著。

可他們不是聰明的曲雲或佾雲，能想到很多叫韶雲啞口無言的法子。

「霓雲，你先回去好了，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想了很久，結論。

桌面上的書頁又跟了風翻了兩翻。

高手是什麼？

高手就是他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是高手，可是他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是高手。

就像，自稱是高手的人往往很容易被人三兩下打敗。

可，

把自己當作平凡人的高手，卻是三兩下打敗別人的人。

高手是什麼？

不要以為他們都在裝肖維。

因為，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高手。

不誇耀自己而卻有著謙恭的人，

某方面而言，

就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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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卷四．

後來，鍾雲隔了十來天才返回雲門。

可他腦後那個敲傷還是叫韶雲發現了。

「這樣，就差不多了。」

一邊替藥舖找出那幾樣假藥，鍾雲吐了口氣說著。

幸好先將霓雲弄回去雲門，他也才好專心於這村子裡含著假藥的事情。

「鍾先生，他們在外面等著。」一邊替他幫手的少女怯怯的對他說。

那日上門找他們一家麻煩的三大『高手』被霓雲教訓一頓之後，事後似乎又不甚甘心，趁著霓雲離開之後又重返一次。

這回是直接對上鍾雲。

怕麻煩的鍾雲更省事了，一把白色藥粉就讓他們服服貼貼，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原因無它，只是淡淡一句：『那是慢性劇毒』。就讓那三人老祖宗太爺爺的喊個不停。

其實那也不是多惡的毒，多半是讓他們拉上幾天肚子的小東西而已。

可後來，他改了主意。

那三人的面色都有變，顯然也是用了假藥的症狀。

後來詢問藥舖老闆，才知道那三人索了保護費之後，又順便取了他店裡的藥材回去煮補，想多是那時候一起食進。

所以，鍾雲給他們開了藥，表面上是『解毒』的藥，實際上是給他們調身的藥，不過就是按份量加了點瀉藥進去，讓他們瀉個十天半個月的，好給其一個教訓。

「沒關係，他們可以等。」

的確可以等，頂多多跑幾便茅廁罷了。

「先生，就這些了。」那站櫃的年輕人將手上最後一個小櫃都倒出，還有點不甘願的嗤著，「最近的藥商越來越沒良心準兒，這種害人的假藥還敢拿出來兜，要讓我再看一遍，叫他沒好下場！」

鍾雲只是略為勾了勾唇，沒表示什麼。

上次捱打的腦後還有點隱隱作痛，看來要好也沒他想的容易。

才一個閃神，手上的藥草跟著落下，隨著風飄呀飄的，落在門檻邊。

走了兩步彎身要撿，已經有一隻手先幫他拾起。

「多謝．．．．．．」

才一抬頭，兩個人都給愕住。

這算是命中注定嗎？

好吧，就算這詞不能用在這邊，那這種時候，『好死不死』這些詞兒一定用的妥當。

「鍾雲！？」

門檻邊的人先喊了聲。

沒有別人，會這樣直接了當喊他名，還會走進藥堂的全雲門上下除了他鍾雲之外就只剩下另外一個人了，「佾雲？」後知後覺的想起腦袋上還纏了白布，要遮要掩都已經來不及了。

「誰傷了你？」

很明顯的，佾雲多半也是容不下兄弟給人傷了站在他面前。

「沒，別瞎猜，只是大意而已。」

才敷衍著，就見佾雲皺著眉想探他的傷口。

「不要緊的，比醫我還少的了嗎。」鍾雲格住他的手，「你怎麼會到這邊來，一個人？」這偏僻的小村，他以為很不顯眼了。

「最近有個假藥商在販假藥，我們抓了他，跟著他流出假藥的路線看看有多少熟識的藥堂誤進了假藥。」這東西是要命的，多少都得先和店家打過招呼好一點。

「你們？」

他有一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驀然，佾雲身後冒出了個大黑影。

那速度之快，快到連鍾雲想到要遮掩都已經來不及了。

那竄出的人拉著他腦後的髮，露出那好大一片的白布，活像給鷹抓住的小雞一般。

「誰傷了你？」

含著怒意的聲音，像是雨天要來那片烏雲一般，黑壓壓的。

「我和韶雲一同出門。」

最後，是佾雲的聲音。

後來，被追問的煩了，又很不巧的上了佾雲的當，某天某次的相同對話中，打人的兇手就這樣招供出來，連同事發經過。

可想而知，那三個人下場，多半不是瀉肚子了事。

過了兩個月之後，鍾雲腦後的那塊傷好的差不多了，在佾雲和韶雲雙重監督下，連一點後遺症都沒有留下，可說是回復的非常完美。

「鍾雲，你要借的書。」

一手挾著極為厚重的書本，霓雲吃力的越過藥圃，繞著光禿無物的泥地走過去，「遊雲剛剛又找了新書回來。」

鍾雲看著他，有點失笑。

霓雲可能不知道他自己那個表情，像是得了甜糖的小孩。

接過那本書，霓雲乾脆一屁股在藥圃陰涼的地方坐下。

反正他和仲雲瑟雲那兩個會搞破壞的小子不同，至少鍾雲還不至於小氣到將他趕出藥圃。

事實也證明，鍾雲和他所想相同。

一邊整理花草，另一邊靜靜的翻閱手上的新書。

半刻鐘之後，突然傳來一聲噗笑。

鍾雲停下手，疑惑的看向突然發出噪音的那個人。

「笑什麼？」

霓雲快速的翻了那本書幾下，鍾雲看清楚，那本書名叫做『鄉間軼聞．新收』。

「第十三章第八節。」霓雲清了清嗓，乾脆就大聲唸出來，「寧村傳說。」

四周原來或打笑或作事的兄弟們聽見霓雲突然大起來的聲音，跟著就是好奇聚了過去。

「話說原來寧村受三害欺壓，百姓度日如年、天天以淚洗面，而田耕不作、稻苗無收．．．．．」真是，未免太誇張一點了吧，霓雲咳了兩聲，繼續忍笑唸了下去，「某日，村中出現了兩大高手，一黑髮一黃髮，姿態高雅聖潔，宛若鄉間所傳說的武林高手一般。那黃髮人一出手便將三惡稍處教訓．．．．．」

聽到這邊，鍾雲真的笑出來了。

拜託，那天根本是他拖著霓雲走。

姿態高雅聖潔？

霓雲瞪了他一眼，繼續朗聲唸到，「些於，又見兩高人同伴，玉樹臨風、仙風道骨。飄逸之金還有罕少的紅白異髮．．．．．」

「怎麼這書上說的好像佾雲和韶雲？」瑟雲第一個打斷了故事，疑惑的看著霓雲。

一邊的鍾雲更是笑的利害。

「蠢，就是說他們。」在樹上的曲雲冷冷的丟下一句。

那故事喬段，怎麼聽都像先前韶雲抓著鍾雲返回時所帶回來的事。

「霓雲，別唸了吧。」佾雲微微苦笑著，那故事給人添的誇張化了，若是讓韶雲一起聽了，肯定會很精采。

「高人欸，原來你們已經變成高手了啊。」瑟雲仍然呆呆的奉出一臉崇拜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和你們一樣。」

「哼，你從後山跳下去不就得了。」樹上又掉下來這樣一句話。

跳下去成仙，還不夠仙風道骨？

鍾雲稍稍收了笑，「原來如此啊。」

想到，又想笑了。

這書在鄉間流傳啊。

不知道，當他們知道真相時，會有什麼反應？

因為看書撞樹昏過去的黃色高人，被人一木棒打的頭破血流的黑色高人，路過閒晃的金色高人再加上因為幫兄弟報私仇而大開殺戒的紅白高人？

喔，不行了。

他又想笑。

高手是什麼？

不以自己是高手，

不因為自己而作。

評論是留給別人，

所以才稱為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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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閒雲野記］聆聽

有一陣子，小孩子們迷上這個遊戲。

好像是先從瑟雲開始的吧，總之這遊戲的起頭人是出乎於韶雲和鍾雲這兩個大年紀的意料之外。

一開始，是瑟雲找上平常就搭在一起的仲雲。

其實這沒什麼稀奇，因為大半時候小小的瑟雲一個人不敢入睡的時候多半會找上同年紀的仲雲。也問過理由，因為白天兩個年紀大的很忙碌，所以瑟雲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找上仲雲是因為，至少他嗓門大一點，要壯膽的話效果會多一點。

不過就其他人私下猜想，萬一真要有『什麼』出來的話，仲雲頂多是跟瑟雲抱在一起發抖又叫人不准害怕的那一個。

故事的開頭，是某一天瑟雲又沒睡著。

事後韶雲追問過，每次瑟雲好長一段時間不敢自己睡，起頭多半是鍾雲又給他們說了「床邊故事」。

那床邊故事是什麼，這大家心底都有數。

「佾雲。」

小小的敲門聲在某天的夜裡響起。

因為貪看同霓雲借來的書冊，所以當小佾雲意識到那敲門聲而回神的時候，已經幾乎是深夜了。

站起身子，幾乎大半都已經麻痺，伸了伸關節讓那麻痺感早早退掉候，佾雲才拖著輕輕的腳步去打開房門。

一開，沒意外的看見一張小小臉。

「鍾雲又說鬼故事了？」只有這種時候瑟雲才會急著到處找人睡。

看看天色，想必是本來要去找仲雲，卻是聽見房裡呼呼大睡的聲音不好擾醒，所以才循著他房間的燈火過來。

「佾雲．．．．．」小小的臉盼滿渴望，讓人家著實狠不下心來拒絕他。

「你也真是的，既然會怕，為什麼都要纏著鍾雲給你唸故事。」將門打開，讓那小孩進了房。

「因為鍾雲說故事很好聽啊。」奉上一張傻呼呼的笑容。

佾雲嘆了一口氣，這瑟雲有時候實在不知道該說他天真好還是說太過單純，莫怪每次曲雲無聊的時候就拿他來玩。

倒是給同情的那對象還是快快樂樂的跳到自己的床上。

將手上的書在桌上小心的放好，佾雲將燈燭移到床邊的小櫃上，轉亮一方。

「佾雲，你剛剛在看什麼書？」見另一個同伴爬上床鋪，趕忙發出疑惑的問句。

「嗯？你有興趣啊？」佾雲撇了一眼桌面上的書，其實他壓根不認為瑟雲會對那書有什麼興趣，「蒼風異誌錄。」

「蒼．．．．．蒼．．．．．？」瑟雲瞇起眼睛，臉頰上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嗯，是說一些民間故事的。」幫他將被子稍稍拉高，然後給他簡單的說著，「像是先前師父說給我們聽，俠義傳那一類的故事。」只是說難得霓雲會借他這本書，他記得這好像是前不久才買回來的新書說。

「俠義傳。」聞言，瑟雲小小聲的笑起來，「仲雲說有一天他也要給人在俠義傳上添一筆哩。」只是他們都覺得，仲雲應該會在糊塗說這種書上大大添好幾筆。

「說不好真會有那麼一天。」佾雲彎了彎唇角。

那一天，書本上一定會記載某個糊塗大俠的故事。

瑟雲翻了一下身體，看了看窗外，剛剛好像有什麼打在窗戶上發出聲音。

「我房外都是樹啊。」佾雲摸了摸他的額頭，好聲的說到。

「嗯。」又翻了一下身體，緊緊捱在佾雲身邊。

雖然說有人陪著，但是多少還是會感覺害怕，大約小孩子天性都是如此。

輕輕吹了燭火，佾雲拉了被，在他身邊躺下。

「瑟雲，你聽，窗戶外面有什麼聲音。」拍拍旁邊那人的面頰，微微含了笑意。

瑟雲疑惑的看著他，窗外突然一個聲響又讓他緊張的一縮肩，「外面．．．．．樹撞上窗戶的聲音。」啪的很大一聲。

「嗯，除了撞上，還有什麼聲音。」佾雲摸了摸他的頭，「眼睛閉上會聽的比較清楚。」他說著。

乖乖的將眼睛閉上，小小的瑟雲很努力的又聽一遍。
窗戶外，有樹，有風。

有一點點的腳步聲響起。

不快不慢，一步接著一步，聲音很小，像是刻意放輕了腳步。

「鍾雲的腳步聲！」瑟雲睜開眼睛，很高興的說著。

鍾雲走路的聲音很好認，很小聲，而且步伐都很固定。

「嗯，一定是鍾雲在巡夜。」望了望窗邊，果然是熟悉的人影伴了燈光走過去，「還有什麼聲音？」

聞言，瑟雲又閉上眼睛，很努力的聽著。

「樹在動。」沙沙作響的聲音每一次都不盡相同，有風的聲音稍轉，一下一下的，間中還有停頓幾次，然後又迎風而動。

「樹在跟風一起動。」微笑的給他加上一句話，「以前師父有說過，樹在外面會守著小孩們，看見孩子睡著，會很高興的搖動。」

「聽起來好像樹在笑啊。」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瑟雲揉了揉眼睛。

「對啊，很像樹在笑。」

「樹和鍾雲都在外面。」

聽著那腳步聲走遠，大約是走往後院要去巡巡後門之類的，以防有人闖進。

然後沒有多久，又聽見小小的腳步聲經過，往另一邊走去。

所以說，外面有鍾雲和樹，不會有『東西』來嚇他的。
有點安心，又往佾雲那邊挪了挪。

「要不要再聽聽有什麼聲音？」佾雲低頭小聲的說著，卻是先望到一張耐不住熬夜而早就睡昏的小臉。

稍稍一笑，專注於外頭另外一點聲音。

是腳步聲，遠遠聽有點大和急，可是要經過他房外時卻是瞬間悄然無聲，像是故意不發出聲音。

再仔細聽，不遠處有人低聲說著話．．．．．

『鍾雲，我不是說巡夜一起叫我．．．．．』

『沒關係吧，不過是出來看一下而已．．．．．』

『看來都睡的很好啊．．．．．』

『嗯，這兩天風大，我擔心瑟雲，或許這幾天找他一起睡比較好．．．．．』

『．．．．．隨便你吧．．．．．』

那一陣子，雲門家的小孩迷上一種遊戲。

那一陣子，大家都喜歡找人睡，然後隔天會出現昨晚在誰那邊聽見了什麼聲音之類的話題。

聽說，最受歡迎的房間是曲雲那偏遠的地方。

因為太偏遠，所以安靜的更能將很多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不過最難預約的也是那個房間，因為房間主人會將不速之客給轟的乾乾淨淨的。

不過偶而夜晚，房間主人倒是很大方，會讓幾個黏的死緊的小孩留宿。

也是那一段時間，幾個小小孩都睡眠不足，每天早上都會睡過頭。

多半就是聽聲音聽的太晚，所以早上爬不起來。

這狀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然後那一陣子，誤以為是鍾雲說了什麼讓大家不敢入睡而造成隔天無精打采的韶雲，禁止了那動不動就說故事嚇人的人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說故事，直到謎底揭曉，才極度不好意思的頻頻向遭到誤會的人道歉。

那一段時間，雲門家的小孩都找到自己喜歡的聲音。

就像很多很多的夜晚，那熟悉的聲音又起。

你聽見自己的聲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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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閒雲野記］夏

雲門上栽了很多大樹。

其實說穿了，這並沒有甚麼。

畢竟雲門算是身處於深山之中，就算再怎樣光禿的山也總會有一兩棵蔥綠來應應景，更別說雲門裡還有個名為鍾雲的植物愛好者的存在。

由山下來說，直通山上的路邊就有著很多尋常能見的樹杉，續走經過，能見到較為稀罕的綠色植物；經過一般人過不去的霧峽後能見隱約有家戶的存在，那就是雲門。

雲門又分為前院、彎前、大廳、小廳、迴廊、院落以及後院、後門等等幾個重要的地方。

其中又屬大廳、迴廊和後院這三個地方是雲門人平日無事最喜的集據點。

尤其是夏日炎炎，那栽滿大樹而蔭涼的後門更是眾人喜歡去的地方。

雖說過了後門的樹林就是陡狹的後山，但活動範圍還不及那邊，所以無礙。

「仲雲，有蟬在叫欸。」

手上捧了遊雲給大夥特製的涼茶，瑟雲對著早早躺平在迴廊上的兄弟喊到。

就見活像塊抹布攤平在地面上的仲雲極為沉重的翻了身，「別跟我說蟬叫，我不承認夏天來了。」說著，又滾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前幾天大雨，這幾天就大太陽。

在山上竟然還一點涼風都感受不到，連平日用來與世隔絕的霧峽上面連一點霧的鬼影子都沒有，只剩下那看了就覺得很驚悚的斷峽佇立。

「沒那麼誇張吧？」一邊坐著飲茶的遊雲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知道仲雲好動，所以見他這樣『文靜』會突然很詭異。

「是說這兩天也悶的緊，前幾年好像也沒有這樣。」前幾年雖然會熱，但還不至於悶。一邊又給自己斟了滿滿的涼茶，霓雲吁了一口氣。

原本今天還打算將前幾天買回來的那批新書都給看完，可房間也悶的緊，所以就早早出來外面透透氣。

「你們慢慢坐，我幫其他人送點心過去。」將杯中的茶水飲盡，遊雲先站起身。

夏天真的到了。

滿山的蟬叫聲不斷。

「好熱啊～～～」

仲雲又發出一次無意義的哀嚎聲。

「兄弟，心靜自然涼啊。」轉了轉杯緣，霓雲對他眨眨眼睛。

「心靜．．．．．那就等了進棺材啊．．．．．」

「佾雲，你先進房子去吧。」

望了一眼頂上烈日，週邊的空氣幾乎是悶焚的，鍾雲也不知道第幾次對著一同出來尋找些藥材的佾雲說到。

「沒關係，這天氣還好。」隨手將手上的綠給放進身邊的藥簍，「倒是在過去就後山了，今天要進後山嗎？」

會有這樣一問不是怕鍾雲會出甚麼意外，是怕他一進後山又給滿山的植物給引的忘記時間。

「不了。」望了一眼無雲的天空，鍾雲搖了搖頭。

八月多的天氣，讓人覺得燥熱不已。

大概每年都要來上這麼一次，不過今年又特別悶熱了一點。

「記得多帶些去熱的藥草回去，讓遊雲給大家作一點消暑的茶水。」不用想，現在要是回到雲門，九成八會看見一片死屍．．．．．算了，應該是一個死屍，至少其他人不會像仲雲一樣直接倒在走廊上。

「鍾雲，今天好像沒有笛。」

抬起頭，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已經剩下一片蟬聲。

抬頭往上，無雲的天際有著蒼蒼綠綠。

「曲雲，你在嗎？」

四周安靜如昔，唯有蟲聲鳴鳴不斷。

遊雲四下張望了一會，這下只可惜方出來時沒找韶雲一起來。

當大哥的就是會不同，怎樣都可以在這密密蒼蒼的地方尋到人，他眼力就沒這麼好。

「作什麼？」

倏然從身後冒出的聲音差點嚇去遊雲半邊的魂，就見到那想找的人執著笛倚在樹上，臨下看著他，「怎麼，天氣這麼熱還出來曬太陽，感情是仲雲那傢伙已經把陰涼的影都滾過一次讓人沒立足點只好窩到這後山來了？」
彎起的眉含著捉弄人的笑意。

「？」不解他怎麼會有此一說，遊雲還是抬了抬帶著籃的手，「我給大家作了點心，想說你還沒進門．．．．．」

「那可真感謝了。」截斷他的話，曲雲勾起笑容，「原來仲雲沒將我那一份一起給吞了。」低下身，從遊雲手上接過東西，順便拉了那人一把。

「曲雲，你這地方涼多了。」上了樹，遊雲稍稍喘了一口氣，在大太陽底下走了一會，現在只要有個影幫忙遮著就讓人覺得舒服許多。

「呵。」隨口應了聲，曲雲將斟滿涼茶的杯遞過去給送茶來的人。

依著樹邊，遊雲才看清楚，平日總掩在層層雲霧之中的雲門此時卻是分外清明，連理面有人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楚。

難怪曲雲方才會說仲雲滾過一圈．．．．．

因為在這地方都看的清清楚楚，絲毫不差了。

到現在仲雲還滾在同一個地方。

笛聲悠悠。

是難得聽見的清爽曲調。

旁邊難得會倒睡一個人在樹上。

豁然有吵雜聲劃破樹林間的蟲鳴安靜。

「韶雲，你說曲雲他們會在這邊啊。」明顯是瑟雲單純到發蠢的聲音。

「嗯。」

「真是，如果天黑還沒找到他們，我們也不用去了吧。」是仲雲半抱怨的聲音。

「仲雲，說要去的是你，要來找人也是你。」緊隨在後的是鍾雲似笑非笑的聲音，「你們可以先行，我同韶雲一起找就可以。」

「哼，依曲雲那種個性，等等要不先找他來，一定又要說．．．．．」

「好你個仲雲，當我真不存在是吧！」

「對，就是這樣子說！」

抬頭看往聲音來源，仲雲頭上先落下三條黑線。

一管銀，敲上他的腦袋。

「你們打算去後山？」

跟著曲雲一起跳下樹枝，遊雲疑惑的問。

除了他們兩個，所有的人幾乎都已經到齊。

「仲雲說天氣熱，想去上一次那個瀑潭。」看著仲雲捂了頭躲到一邊去，霓雲掩起唇角說。

呆子！

韶雲方才明明就說曲雲會在這一帶了，他還敢說那麼大聲。

「你們可真悠閒。」

「沒關係，反正天氣熱啊。」

「真是，夏天不是只有今天吧。」

滿山的蟲鳴漸漸遠離。

「韶雲，要不今晚乾脆在那邊野炊吧，我看他們八成也無意回去吃飯了．．．．．」

是遊雲開始為今晚的飯食打點。

「都好。」

「那我和鍾雲先回雲門整理該帶去的東西。」

「遊雲，幫我帶點酒過來！」

這種時候就是要大醉他一次才會爽快。

「呵，不怕喝的怎麼腦子壞掉都不知道嗎。」

「曲雲，你說什麼！」

「說話啊，這話你都聽不懂，還真是未喝先退化了．．．．．」

「你！」

蟬聲漸漸遠離。

不過夏暑，才剛開始不久。

遠處又重新慢慢揚起的微風，吹過那山邊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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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5-02-02 23: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閒雲野記］望月

旅外的人喔，團月夜時分，請勿忘記，在家中等待的人．．．．．

月琴的聲錚錚響。

十五月圓夜的時候，旅外的人們一一散在四週落坐，聽著台上姑娘沙啞的唱腔。

「旅外的人喔，請記住，十五的月娘看著．．．．．」

也許是每逢佳節倍思親的念頭發酵，平日喧鬧的酒館此時連掉下一根針都容易聽的清楚。

每逢佳節。

中國古時最重視的就是親，家親、友親．．．．．

也是在佳節之中，特別容易想起遠在或是不能見的親人。

「旅外的人喔，請記得，我們所見的月娘都相同．．．．．」

「好好聽的歌喔。」

雙手支著面頰，瑟雲對著台上唱歌的姑娘聽的好不入迷。

聽到這歌才特別有感，今天都是十五了呢。

「平常吧？」坐在對坐的韶雲彎起唇笑了笑。

今天都是十五了，照理來說是團圓觀月的日子，只是家裡還有幾個兄弟紛紛不在，尋藥的尋藥、月前尋譜的尋譜。

十五中秋算是秋季大節，雖然已經放出追雲，不過他們向來不多勉強兄弟一定要及時趕回來。

「韶雲，遊雲說今天晚上要野炊，可是這麼多東西吃的完嗎？」望著堆在桌邊的一大堆食物，瑟雲趴在桌面上問著。

雖然還有個名為仲雲的大肚鬼，可是這算是他們平常八人份的吃消。

鍾雲、佾雲去某深山尋藥，曲雲去尋譜，個個出門之前都沒說時間會回來。

「遊雲會拿捏的。」又是彎起一笑，然後啜著香味四溢的上好茶葉。

台上的姑娘又換了一首詠月吟，一改先前略為沙啞的唱腔，這次換了較為輕快。

月圓夜，溪兒飛，家家戶戶萬里炊．．．．．

「遊雲，這麼多東西吃的完嗎？」

一邊幫忙準備晚上要野炊的東西，霓雲裡裡外外的走來走去，不時丟來一句疑問。

雖然他一點都不懷疑兄弟事前準備的手藝，也知道烤出來的東西一定會好吃的不得了。可是多好吃的東西，份量太多也是吃不完的吧？

「放心，準備好自然會有人吃的。」把不久前仲雲跑去抓回來的新鮮溪魚稍微處理了一下，就放在大盤上等著。

「是這樣沒錯．．．．．」

怎麼這種答案讓他覺得怪異？

「鍾雲，你看，月亮出來了。」

抬頭，指著未到黃昏先露出面孔的淡淡圓月。

偏著深藍的半午，太陽要下山，另一端就出現小小宛若泡泡的圓圓月亮。

「現在連著趕路應該晚上會到的了吧。」喘了口氣，順便抹掉臉上的汗水，鍾雲笑著說。

他的輕功沒有佾雲好，總得趕很久一段路之後先稍作休息。

「嗯。」

不遠的山頭環繞雲霧，是他們終年看習慣的地方，「不知道那些獅蠻糕有沒有壞掉。」就怕他們連著趕路，碰壞的特地帶回來的東西。

「應該不會。」

淡淡的月大半隱沒在雲門的雲霧之後，像是說著必須回到那山頭才能看見。

雖說人人都會有月是故鄉圓的想法，不過他也可真懷念雲門上可以看見又清楚又美麗的大大圓月。

「今年的月亮可真圓。」

台上的姑娘慢慢唱畢，台下是一片掌聲。

「瑟雲，時間不早了。」拍拍眼前還有點意猶未盡的兄弟，韶雲提醒著時辰。

外頭天色已經有點偏晚，要不快點回去幫著準備，今天的野炊可能又要烤到半夜了。

「喔。」跳起身，拿著銀錢先跑往櫃邊要結帳。

韶雲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扛上肩頭。

「韶雲。」付錢的兄弟又跑回來，手上捧著一堆花花彩彩的東西，「櫃上的老大說要請我的。」大大的笑容，其實不過是平常可見的應景桂花糖，他們採購的包裹裡也有好大一包。

撥開一層糖衣，瑟雲遞給邊的韶雲，後者搖搖頭，然後他就將粉紅的糖給放到嘴裡，一臉幸福的享受甜甜的味道。

台上的姑娘又開始唱腔，只是這一次變成清唱。

好像是應得台下思鄉人們的要求，多加了一曲，只是月琴聲音已經不在，或許是沒想到先行離開。

「月常圓．．．．．」

清楚的聲音回繞在酒館，綿綿不絕。

「韶雲，我們聽完這首再走好不好。」闔起手，很想聽完的瑟雲巴巴的望著他。

韶雲沒有多說什麼，就在本欲離開的位置又坐下。

然後，他們聽見熟悉的笛音慢慢滲入姑娘的唱腔中。

「真麻煩．．．．．」

被拎著一起上路的人喃喃抱怨著，本來身上帶著的大大行李被換成市場採購的東西。

不能否認，是輕鬆多了。

「曲雲，你跑到東北去喔。」一路上，笑的非常開心的瑟雲看著扛在肩上那一大桶酒上頭印著的草書。

華肆酒．東北坊。

「路過。」挑起眉，瞪了還想多舌的傢伙一眼。

「可是我記得你本來要去江南的．．．．．」哀嚎一聲，被笛敲的發痛差點讓身上扛著的大酒桶滾到山下。

走著，黃昏慢慢來，越見的淡淡月圓慢慢轉濃。

在月之下，黃昏之時，他們在山腰轉角見到兩個因為趕路趕的氣喘喘的同伴。

韶雲開始在想，食材會不會買不夠了．．．．．

「他們開始生火了。」

指著不遠的山頭，飄出淡淡的輕煙。

煙被風吹離了軌道，然後在圓圓的月亮之前畫了大大的圈。

十五的月亮，難得這樣圓。

酒樓上，靠窗的雅座都讓人給擠滿。

有煙火在月亮四周開散。

十五的月圓夜，不時熱鬧。

未歸的旅人、歸家的旅人，手持香酒在同一月光之下。

台上姑娘的唱腔依舊，清亮的讓人不忍離坐。

「旅外的人喔，請記得，我們都在相同的月光之下．．．．．．」

圓黃的月，照亮一片。

那個晚上，雲門山上還是沒照計畫一般早早吃飽收攤，而是直直的坐到天亮。

等到月亮消失在雲霧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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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8 閒雲野記作者:護玄轉載自:創作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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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8 閒雲野記 作者:護 玄 轉載自:創作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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