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9 【意綺】快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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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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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9-30 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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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9 【意綺】快意江湖　

-17年的老文補寫-
-姑且算初遇時-

雪落無聲，將天地染成銀白，彷佛在見證一場即將展開的修羅，冷冽的風刮在臉皮子上隱約生疼，將肅殺氣氛逼至高點。

倏然，一道雪白身影如流光般閃過，腳下動作輕巧靈動，卻不失渾厚內力挾帶磅礡氣勢奔馳而來，刀光折射於雪映出一雙紫瞳。只見光影錯落間刀氣縱橫、鋒上勁氣極其純粹強大，寒芒劃破蒼穹，招式凌厲宛若游龍，靈活不拘形式，一身瀟灑快意卻又不失俠骨柔腸。

長戟凌空而來，格擋下氣勢如虹一刀，槍刀相交發出鏗然聲響，頓時狂風橫掃八荒，捲起萬丈飛雪，引得天地乾坤動蕩，光影迸發瞬間，令日月無光，風雲變色，一觸即發的殺戮頓時爆發。

只見兩道身影糾纏，一時間難分高下，彼此戰意越發猛烈，須臾間已交手數百招，仍不見停歇。似乎是察覺兩人實力伯仲之間、懸殊不大，繼續下去不過是兩敗俱傷，於是兩人一個眼神交會，刀槍皆在雙方頸上停下，止戈休戰。

一留衣許久未曾這般酣暢淋漓，人生難得一知己，棋逢對手更是可貴。自己更是先一步備好瓊漿玉液，就待好友共飲對酌，大手一揮豪爽拍開酒壇，濃鬱酒香頓時沁人心脾。

雖歷經一戰，白袍不免沾染塵土，然眼前這人卻不減分毫溫文儒雅，舉手投足間皆帶優雅，氣度悠然自得的率性席地而坐，真性情更添上幾分快意瀟灑。綺羅生拎過酒便是仰頭豪邁一飲，態度爽快令一留衣不禁撫掌稱好：「好！好酒量！」

綺羅生勾起唇道：「自然，兄弟飲酒本該一醉方休，不醉不歸！」紫晶色眸底盛滿笑意，宛若夜空星子般璀璨。

彷佛也跟著渲染上他的情緒，一留衣朗聲大笑附和：「是！一醉方休，不醉不歸！」隨即也仰頭乾了壇中酒。

兩人相識多年，自摸索武學之道初便經常切磋，十年有餘略有小成，此後雙方更是專研精通兵刃，自成一派風格。爾今，自己與一留衣已成武林上的佼佼者，他人皆是望塵莫及。然綺羅生並不因此自滿，反而更追求武道巔峰，一口艷刀不收鋒以江山快手之名挑戰武林，從此揚名天下。

察覺好友似乎仍欲追尋武道之巔，一留衣忽地開口：「聽過武林禁地叫喚淵藪沒？」

略感詫異，綺羅生微挑眉不解其意：「聽過。如何？」

再度飲下口酒，一留衣抬手指向遠方一處地勢險峻，嶄絕峰殊的山巔道：「那便是叫喚淵藪。傳聞峰頂住著一位武學巔峰的高人，他精通各項兵刃，更是位絕代劍客。」

綺羅生卻不由得輕笑出聲，「這皆是世人謠傳如何能當真？」如此冷冽陡峭的山峰如何能住人？怕是真有絕代劍客，那也肯定是位神仙。

豈料一留衣緩緩搖頭，停頓下嚴肅說道：「非也，這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前幾個月我曾上山查探，不料半途竟遭人以強大劍意攔截，但憑我如何找尋，卻怎麼也不見出手高人。」

如此一聞，饒是綺羅生也被勾起興趣，忍不住半信半疑詢問：「竟有此事？」

一留衣瞟了眼好友，不禁調侃道：「便是有此事那又如何？你懼高，怕是沒見著高人便已雙腿發軟而歸。」自己可沒忘綺羅生這畏高的毛病，想他就算是去也沒勇氣攀爬上去。

然綺羅生卻是意味深長的瞅著他：「我倒想親眼見上這位絕代劍客一面。」嘴上雖漫不經心地說著，但紫眸卻滿是堅定。

這等氣勢令一留衣怔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認真的？叫喚淵藪非是一般山壁，若無武功根基想上去都難，你天生懼高勿逞能勉強自己。」壞了！自己怎會忘了這位好友心性，雖他錶面溫潤如玉，但骨子裡卻有自己的傲氣與韌性，綺羅生欲達成之事，怕是誰想攔也攔不住。

綺羅生淡笑不語，緩緩起身將身旁艷刀十起，用言語止住一留衣的勸阻：「兄弟勿擔憂，綺羅生自有分寸，這回是我擾了飲酒興致，這三杯待綺羅生回來再自罰吧。」不待一留衣回應，綺羅生便瀟灑轉身，身影極快消失在茫茫霜雪間。

鵝毛雪凍三尺霜寒，飄零落地聽無聲，籠罩昊窮油然而生肅穆崇敬，叫喚淵藪陡峭絕壁立，山壁無徑徒步難行，主峰巍峨壯碩矗立，頹石磐錯落林麓，登頂難於上青天道阻且長，唯穿梭巉岩攀附嶙峋峽峰方可一試。

綺羅生天生畏高，奈何年少心性好勝自矜，縱然百般萬難困於前，尤不曾躊躇止步，專註目標心摒雜念，他足下運內勁，順著經脈流動不息如行川，腹中熱氣緩緩散之於周身穴道，如團雲霧不停推擠，內息翻湧，他拔足狂奔，借力蹬上氣勢彷意欲躍上日月，挾帶雷霆山河，颯沓如流星。

他藝高人膽大，一路竟勢如破竹，不曾迴首顧望，心頭緊盯峰頂而行，耳邊長風呼嘯而過，衣袂翻飛似鴻鵠展翅凌雲，同時又分神留個心眼，看顧一留衣所提攔路高人，以防途中生變措手不及。

終將離頂峰一步之遙時，綺羅生倏然渾身肌肉綳緊，感受來者毫無掩飾的深厚劍意與警惕，但他並非有勇無謀之輩，尚未達平坦地勢，又是攻易守難處境，貿然拔刀絕非最好之舉，倘若他與頂上之人必有一戰，那也是兩人皆在相同條件下酣然乾戈。

察覺對方並無殺意，許是唐突闖入高人修行之地，惹得主人不快故而攔阻，綺羅生先是翩然翻身落地於崖壁間，拱手遙遙躬身致歉：「前輩抱歉，我非有意挑釁，只是仰慕之久故此次前來結識。」

那人明顯動作遲滯片刻，停止攻勢與試探，似乎正在打量眼前之人說話可信度，沉默半晌方啟口︰「吾並非高人，不過塵外一劍宿，潛心修練遠離世俗，也無心與人徒生羈絆，你無須再擾自行離去，吾便不追究。」

世外劍客嗓音冷冽似冷泉，幽幽迴盪洞穴中生跫音，綺羅生略感詫異的是他口中狂言，雖未惡言卻淡然中透出一股傲意，他近人情的驅趕闖入者，足見他冷情淡漠。

綺羅生依舊不肯死心，親眼見證江湖傳聞的高人，少年骨子裡勝負欲遭挑起，非但愈挫愈勇戰意高漲更甚。若讓自己空手而回必將遺憾不說，一留衣往後怕是當談資笑話多年。

斟酌片刻，綺羅生決計不再遲疑，白衣少年俊秀挺拔屹立山巔，抬手抱拳朝峰頂，神色真誠地一字一句說道︰「前輩不妨與我打賭，倘若我能在您眼皮下走十招，那您從此不再驅逐我。」

「⋯⋯」意琦行沉默，蹙眉看著糾纏不休的白衣少年，思考半晌驕矜頷首，勉強允諾這場賭約，隨後又思及對方與自己武學上的懸殊，驕傲如他便是承諾一齣駟馬難追，勝之不武未免落人口舌，遂主動提出條件︰「無須十招，若能過得了三招，意琦行允你登頂，往後可留此與吾同修。」

「一言為定，擊掌為誓。」綺羅生聽聞眼眸明亮，瞳孔中倒映著絕代劍宿卓然身姿，他握緊手中江山豔刀，壓抑滾燙的心頭血，高昂沸然的不止戰意。

感受周身肅然戰意，手中澡雪劍光折射鋒寒，劍身發出長鳴細微顫抖，似乎急如星火欲酣暢飲戰，刀劍交鋒遇強者強，脫俗不凡的實力讓意琦行冷冽眉眼欲發明亮，認可眼前少年確實有資格與自己一戰，有讓自己劍出鞘的理由。

綺羅生無畏眼前先天修為與能為於己之上，沉住腳步與道心，待周圍風靜樹止須臾，寒光映豔刀，身影似流風回雪，挾著凜然攻勢快狠朝意琦行落下。

白衣劍者身影屹立如磐石，意琦行面對猛烈快攻毫不迴避，手中緊握澡雪反身一招刁鑽角度，巧妙化解猛勁，劍術講求身法敏捷，招式瀟灑如虹。

見招拆招，綺羅生不退反進，以出其不意、劍走偏鋒的主動出擊，奈何意琦行似看透他刀路，逐一化解且有意引導，迫使綺羅生緊咬牙關，全神貫註般應對。

此刻綺羅生方覺自己正面對一座山，那人武學深不可測，明知蚍蜉撼樹，他猶然不悔出刀。

飽足內力催發修為，綺羅生奮力一搏，一招刀飲江山叫日月失色，飛沙走石掩沒身影，勝負成定局。

綺羅生，敗。

血痕一寸不差淺淺留在脖頸，綺羅生願賭服輸，不計生死出招，前輩留命已是留情，斷然不能再得了便宜還賣乖。

「晚生謝過前輩指教。」少年恭敬的抱拳作揖朗聲道，須臾見他就要轉身離去，意琦行皺眉出言制止︰「停下。」

綺羅生聞聲疑惑，茫然望向朝自己行來之人，意琦行並未解釋，只是執起少年方饞持刀手臂，只見虎口處崩裂鮮血直流，他卻不覺疼痛恍若未知。

簡單點穴止血，意琦行面色不虞質問︰「為何逞強？手想廢了不成？刀者理應愛惜珍重。」幸虧他察覺對方神色有異，才不叫綺羅生成劍下亡魂。

綺羅生抿唇未作答，他年少刀法小有成，擁有自己的心性與氣傲，遇上可敬的對手自然用盡全力，想一試自己的能為，換作任何一位高手皆如此，這是無可厚非的。

許是難得世間有刀者可入自己眼，意琦行難得緩和語氣道：「無須心急，你之刀再過法十年必有所成，屆時天下再難逢對手。」

綺羅生聽聞不由得心生好奇，大膽詢問：「前輩年少時又是如何？」

意琦行停頓方思索半晌道：「不自量力登頂，武道七修開創者東皇將吾打落，吾不服氣反復登頂直至他認可。」

綺羅生不禁一樂，原來眼前沉穩的前輩也曾年少輕狂，有過如此較真的時刻，於是不禁打趣道：「既有珠玉在前，那我也該效仿前輩，日日上門挑戰到您認可為止。」

「毋須如此，吾雖繼承七修武學，但刀法上領悟有限，給不了你指導，倘若你願意留下加入，吾便將刀法傳授予你。」意琦行瞅著眼前少年，生出幾分惜才與讚賞的心思，遂向他遞出橄欖枝。

綺羅生欣喜若狂，忙不迭頷首應下：「前輩這是認可我了？我願意拜前輩為師。」

意琦行卻給出拒絕答案：「吾名意琦行，不必拜吾為師，既入七修傳承刀道，你與吾那便是同修。吾虛張你歲數，倘若不嫌棄就以兄弟相稱。」

向來善解人意的少年立刻順水推舟改口：「意兄。」

被喚的人矜持頷首，算是應下這聲稱呼，旋即思索片刻又道：「以後隨吾居住在此間。」

綺羅生聽聞身軀一僵，思及陡峭山壁每回登頂，於己而言無疑酷刑，到唇的話見到劍宿那張臉又咽回腹中，生怕意琦行反悔不作數，便是懼高也要剋服。

「吾尚有一友。」忽地，綺羅生想起某閒人，便毫不猶豫的果斷引見，秉持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並將友人拖下水。

「恩？」意琦行疑惑看向他。

「他善戟，吾想引見。」綺羅生開門見山道。

意琦行聽聞倒是來了點興致：「可，明日午時叫喚藪淵頂。」旋即不再多言，轉身化光離去。

綺羅生忍俊不禁，再次感嘆前輩是位妙人，回頭迫不及待要拉上一留衣相見，他有直覺二人興許會成莫逆之交。

遂施展輕功足尖運氣向下發力，負手於背向著來時路翩然離去。

天下難逢旗鼓相當對手，知己難覓更屬難得，如今可謂是雙喜臨門，綺羅生不禁仰天大笑。

這是屬於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心頭熱血猶滾燙，初心不改瀟灑任行，天地之大快意江湖。

====
記我久遠前的白月光。

寫這篇時是17還是18年時，想寫初遇時的場景，本以為不會補完了，但思前想後還是給當年的自己一個交代，遂提筆寫完。

當年文筆與如今有些微差距，已經盡力還原當年的筆觸，如今看來卻是狗尾續貂了，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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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9 【意綺】快意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