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3 【龙剑】夜访嗜血者（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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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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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6-14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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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3 【龙剑】夜访嗜血者（已完结）

参本放出，be，码字工杂食混乱且邪恶，慎重阅读
预警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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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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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樓發表於: 2024-06-14 04: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
剑子仙迹本来是不想去做这次访谈的，是匿名投稿，主题方向内容是苦境的上古历史，是指定剑子仙迹去采访，要怪也只能怪人家给的投资实在太多了，甲方爸爸
“咱们这个月奖金全看你了剑子老师！”
剑子仙迹带着全编辑部的期待、好像要做什么社会主义不能接受的生意的气势、忐忑的心情来到甲方爸爸给的地址，是个酒店，大酒店，楼层很高隔音很好。
完了，贞操不保，这时候只能祈祷自己没把大学的太极拳全忘了。
下午六点三十分，日光已尽，月光将出，剑子仙迹在房间外垂死挣扎检查自己的道具是不是带全了。
咔，门自己开了，那段深紫色的衣摆映入剑子眼中，他僵在原地没有抬头。
“汝——”声音是儒雅的。
剑子抬头，是个男人，紫色长发，穿着现下很流行的汉服，布料是顶顶好的那种，珠冠宝玉，把奢靡华丽诠释到极致，他的眼睛是红色的，望进剑子眼中，叫肉体凡胎好生心悸，转过眼睛不敢再看。
“你好。”剑子说。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皮肤白皙光润，好似一颗硕大洁白、圆润光泽的东珠，宽大的绛紫色的闪亮布料下是好似竹枝的手，纤长、分明，素手如雪，执一把紫竹手柄的绢纱绣花缀着珍珠宝石的圆形宫扇，那绣花攀上男人面容，挡住他的唇角和神情，红色的视线落在剑子低垂的睫毛上，转身走向屋内。
剑子抬眼瞧，古香古色的，落地山水屏风，红木桌子，桌上是琉璃罩子里的烛火，香薰的，很像杏花那种浅淡的幽香。男人坐在美人榻上，红眸流波，眉心印记好似藤蔓饮血，也是红的，灯下看美人，最是恍惚婉约。
剑子转开视线，踏进屋内，关了门。
红泥小火炉，茶香袅袅，是紫砂壶和白毫银针，一旁的桌上摆放着一张古琴和一管萧，紫金萧，白玉琴，隔着屏风，隐约看见墙上挂着两把剑，一看就是被包养和收藏的很好的老东西，剑子忍不住皱眉，心中生出怀念，但还是没有开口去问。
剑子看男人，做了自我介绍，推过去名片。
男人一边倒茶一边看，羽睫微颤，饱满的盈润的唇边有两点笑涡，微微凹陷，好似冰层破开，泉水翻涌的灵动。
“剑子。”他说，语气稔熟，好似念过千百遍，尾音儒雅绵长，未可知其中心意。
剑子低眸，唤：“疏楼先生。”
这位先生名字叫做疏楼龙宿，剑子大名剑子仙迹，既然对方唤自己剑子，也应当唤对方疏楼，饮茶的剑子选择性遗忘自己就是经常喊做剑子的事情。
疏楼龙宿却好似不满意：“龙宿。”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
“嗯？”
“唤吾龙宿。”
还有不容拒绝的冰冷严酷。
“龙宿……先生。”你是甲方你说了算，剑子眯着眼睛摆出职业性假、咳、微笑，“我听闻您是想做一次关于历史的专访，”剑子的视线不自觉飘道甲方爸爸肩上的珠花上，“但是，苦境历史空缺许许多多，您要讲的是哪位人物的呢？您给的邀请函中，并未详细说明。”
龙宿面上的情绪淡去，依在榻上，卷起袖子，手腕翻转，掌背贴上颊侧，烛火明晃，鬓边的发丝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吾有个故事，想请——”龙宿的视线落在剑子身上，“剑子，汝帮吾润色。”
剑子从业多年，很及时就听出了甲方爸爸的语气用词，揣摩之后，道：“好友，请讲，剑子自然尽力而为。”
龙宿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拿扇子挡住表情，只露出一双眉眼，似蹙非蹙，似怨似愁，落在剑子身上，却好像，从未落在剑子身上。
而是落在了更久远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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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6-14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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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晚来天欲雪。
儒生去找道士的时候雪已经下大了，道士急忙引儒生入内，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手炉，放了炭赶紧给儒生，问：“大雪纷纷，好友何以今日来？”
儒生面容俊美，正是壮年，道士雪发霜颜，眼角鱼尾落，是天人五衰之相。儒生面上沉郁，望着道士，眼中沉沉，好似一块凝固的毒血。
道士坦荡而言：“可要手谈一番？”
儒生：“嗯。”
道士屋内简陋，很快便找出与简陋住宿不相符的棋盘与两色棋子，入手温润，是上好的瓷，二人摆在桌上，各坐左右，如楚河汉界。
道士执黑子，先走。
儒生看看道士，抬手欲落子，却久久不下。
“好友，落子无悔。”
道士说。
儒生抬眼：“若吾有悔呢？”
道士一怔，温润双眸浮现挣扎无奈，道：“好友宽怀，再不济，千年万年，总有放下一日，何必执着？”
儒生愤怒掀了只有一子的棋盘，恨恨喊了道士的名字。
道士叹息：“好友，天意如此。”
儒生冷笑：“吾偏不顺天意，汝又当如何？”
道士再叹息：“吾已非当年，已不能与好友再剑中真相破，只怕古尘走不过紫龙形。”
儒生看道士，些许，道：“汝老了。”
道士说：“好友依然当年模样。”
儒生：“嗜血者不老不死。”他喊道士的名字，“何不与吾一同，你我顶峰比肩，合该久久长长，汝既为吾弃仙道，何不为吾做妖邪？”
道士看他，眼中复杂，好久好久，道：“好友还记得，上次你我相聚，是何时？”
儒生：“三年前，三分春色。”
道士点头：“然也，当时好友烹茶，是白毫银针，火候正好，茶色如汤，回味余甘。”
儒生：“莫扯开话题，今日，汝是要给吾一个准话的。”
道士盯着儒生，问：“好友可还尝得出回味余甘？”
儒生抿唇，不语。
道士又问：“今日大雪纷纷，空气冷冽，园内梅花落雪，沾在好友鞋底，好友可还记得是什么颜色气味？”
儒生仍是不语。
道士眼中有几近破碎的怜惜和心痛：“好友，长生太久，汝可还记得，汝曾为吾折下桃花，花红凋零，经年以往，吾——”
“说来道去，汝不愿为吾舍弃人身。”
“……是，吾不愿。”
“即是不愿！何必应我！”
道士闭上眼睛：“真心所向，未能自持。”
“即是真心，如何反复？”
“为君真情，是吾真心，不求长生，亦是真心。”道士说，双眉皱起，唤儒生的名字，“吾能为汝死，却不能为汝生，为汝死，是吾私情，自然生，是吾求道。”
儒生怒极反笑，拉过道士压在榻上，红唇张开，獠牙森森，道：“吾偏要汝逆天长生！”
道士说：“汝自无不可，只是，好友，真是如此，可还能如往昔？吾若随汝所想，可还是吾？”
儒生愤怒，继而无奈，谈及相识，一见如故，道士言及过往，也颇多轻快，拾起棋盘，落子一定，相貌堂堂，正气凛然，落在儒生身上，正是包容与无奈。
儒生抬手，落下一子。
他们谈起过去，似乎总是谈不完的，却总是心照不宣地避开儒生是如何成为长生不死的嗜血者，以及他们之后的矛盾和争斗，并不是回避，而是那些已经没有必要提及了，左右到了最后，他们记忆里的彼此总是好模样的。
白衣无双，紫衣华丽。
堆叠成一块，棋盘走至一半，隐约可见和局，黑白纠缠，屋外大雪纷纷，雪花压梅枝，吱吱呀呀，红梅落雪地，做嫣然一片，泥泞冰雪覆下，梅花欲凋零，梅香不散，弥落成缕。鹅毛雪乱乱，未有风声，仍有喑哑吟唱，长夜不歇。
蕊边一落，便是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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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6-14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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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苦境历史太久远了，很多年的事情只剩下寥寥数笔，曾有乱世，群雄并出，英雄陨落，走至迟暮的英雄太少了。
龙宿的故事里，好像就是一位老去的英雄，一个退隐的求道之人选择了私情，却不愿长生不死。
龙宿不理解，既然选择了私情，为何不愿长生不死，留下私心一人独生无法死去，又是为何。
剑子不知何时就停下了记录的笔，心中抑郁，愁絮积压，十分感慨。
些许，他抬头，问龙宿：“龙宿，汝——讲的那书生，可还记得，如何初见？”
“自然是——自然是——”龙宿顿住，面上迷茫。
剑子面上悲悯，注视他，许久，道：“龙宿，汝讲，那书生，现在是守着爱，还是守着一份执念？”
龙宿面上恍惚，却很快反应过来，拿扇子遮住脸。
剑子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拈棋子的白衣人，那人眼中满是忧心，忧心自己的知心人何时才能明白，正是因为不会死去，他们的情感才会在时光中不停流转变浓变淡，终有一日他们会厌倦没有颜色、气嗅、味道的世界，那个时候，能支撑他们的，只会是旧日逐渐褪色的记忆，最后结局或许两看相厌，或许相濡以沫。
他忧心他，忧心他的知心人。
因为除了时光，没有什么能伤害嗜血者了，除了不断带走记忆和身旁一切的时光，没有什么能伤害他的知心人的。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他的死亡，在时光里历久弥新，在他的知心人的回忆里，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失去他的现实。
剑子深深吸了口气：“何不享受当下？即是长生，便不可回头，不应回头。”
龙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剑子移开视线：“好友，不应回头。”
龙宿没回答，片刻，道：“天快亮了。”
剑子：“是，天快亮了。”
龙宿舒展手臂，歪着头，望着剑子，问：“剑子，汝想成为嗜血者吗？”
和当年一样，他把选择交给对方。
然后，也和当年一样——
“吾，不愿。”
龙宿闭上眼睛。
然后，也和当年一样，尊重对方的选择。
讲真的，嗜血者是不老不死的怪物，若是选择了成为嗜血者，那剑子仙迹便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剑子仙迹了。
剑子仙迹走下楼，脑子还是懵的，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龙宿讲的故事，还是因为……
他捂着心口仰头看，顶层的落地窗被打开了，夜色将尽，满月仍挂在天上，属于剑子仙迹的长夜还有很多，属于疏楼龙宿的黑夜却永远没有尽头。
剑子仙迹的心猛然一动。
回头啊，剑子，回头啊！死去的求道者，跨越时光和执念，叹息着、无奈着、承认着自己的私心与情感。
剑子，回头啊！
劝别人不能回头的剑子看见了落地窗边的人影，深吸一口气，奔回酒店，摁下电梯的开门，电梯内四壁锃亮，映出剑子泛红的眼眶和绷紧的青筋。
作为人类死去的求道者无奈而焦急，他劝说着不死不灭的嗜血者往前看，自己却回了头，他的道心说往前，他的私心说回头。
哪怕一眼也好，一瞬间也好。
龙宿，龙宿，他念着他的名字，龙宿啊——
他的知心人，似笑非笑，以扇遮面，华丽无双，满身珠宝也只是他的陪衬，世上最华丽的风采。
龙宿啊——
那些旖旎的梅花和雪，未完结的棋局。
龙宿——
那盏茶，那些回忆和过去，剑子仙迹选择回头的灵魂。
龙——
嗜血者在第一丝天光和最后一丝月光里，跃入他的光明，没有回头。
疏楼龙宿选择了，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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