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6 (新月陀羅X玉書衡)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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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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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1-26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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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6 (新月陀羅X玉書衡) 十年

趕新片前寫完，等著被打臉XDDDDDDDDD

─────────────────────

《十年》

玉書衡對於自己何時被擒其實沒有印象，醒來時他躺在一間簡陋的茅草屋中，身上僅著一件單薄的衣裳，外衣鞋襪皆不見，他坐起身試著調息，不意外功體被封，看來想要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只能親自一探。

赤腳下床，推開房門，房外一片竹林，氤氳煙霧繚繞，宛如世外之景，而房前一桌椅，一人獨坐，那人一身雪白，淡然又凌厲地道：
「世家主可好眠？」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新月陀羅。

「這是何處？因何擒我來此？」玉書衡怒聲質問，只見那人站起身，緩步走向他，他戒備著後退一步，腦中已在思考著脫身之計。
新月陀羅不疾不徐走到他身前，突然解下披在身上的絨毛披風為他披上。
「此處露寒，你之外衣過幾天吾會送回，先披著吧。」

「你……」
「安心住下，今後，玉門世家無需你操煩。」替他整了整批風的大毛領，新月陀羅也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且慢！」玉書衡快步跟上，但見新月陀羅消失在濃霧中，他再走竟又繞回原地，看來是被結界保護著。

此時的玉書衡沒想到他將在這個地方，一住十年。

‧‧‧‧

數天後，玉書衡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原有的衣物已擺放整齊，而那件披風也被收回。那人來過，他直覺如此。

一走出草屋，新月陀羅跟數日前一樣坐在那張桌子前，桌上擺著一盤殘局，他似乎在跟自己下棋。那件披風又披回他身上了。
「世家主可有興致陪吾下完這盤棋？」新月陀羅落下一子，微笑著提出邀請。

玉書衡不置可否，順著他的話走至對桌入座，卻沒有看棋局，而是直視著新月陀羅。
「開門見山吧，擒吾來此目的為何？」無視對方撥弄棋子干擾的動作，玉書衡也不做任何多餘的試探，他知道眼前男人很危險，將主動權交給對方是很危險的行為，所以他沒打算讓對方牽著走。

「無需如此防備，吾若要對世家主不利又何必在此？」新月陀羅抬起頭看著充滿戒備的玉書衡，覺得他的表情很有趣，他越來越期待對方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了。
「這樣吧，這盤棋如能贏吾，吾便讓你離開如何？來者是客，讓你執黑子吧。」他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單手撐著頰側等著看玉書衡的反應。

這條件聽起來很簡單，玉書衡卻篤定絕對有詐，他總算低頭看了眼棋盤，似乎是開局沒多久，但是他看見黑子的棋路之後瞬間覺得頭皮發麻。
落子的順序和習慣，就像是他本人下的一樣。

新月陀羅心情很好，他看到了他想看的表情，遂大笑著站起來，道：
「不用著急，你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思考，吾會再來。」

這一次玉書衡沒有跟著對方離開，他這幾天嘗試過好幾次，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看來對方有意禁錮他但無意傷害他，更甚者，此人已經觀察他許久，才會對他的習性如此了解。¬¬
新月陀羅，他的身分是什麼？目的是什麼？是針對他還是針對玉門世家？他什麼都還沒探出，看來不能繼續處於被動。

又過了數天，新月陀羅再次來訪，卻是有些訝異，因為這次是玉書衡坐在外頭等他，而且棋盤上多了一顆黑子。
「放棄慣用棋路，看來你思考了很久。」新月陀羅在對席落座，信手捻起一白子，思考著落子何處。

「你既盛情邀請，玉書衡客隨主便。應該說，吾也沒有其他選擇吧？月聖？」玉書衡話一說完，明顯看到新月陀羅動作一頓，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稱呼他。動作也只是一瞬間停頓，他很快便將棋子落在棋盤上，笑回道：
「世家主倒是舒心。」

「又能如何呢？將吾禁在此處，月聖應不是只想找一個棋伴吧？」玉書衡與之對望，金色瞳眸裡心思莫辨。
「三次，」新月陀羅站了起來，走近玉書衡，彎下腰在對方耳畔輕聲道：
「吾來此三次，這個問題你也問了三次，你在擔心什麼？自己的處境？還是玉門世家？」

「難道你莫名被抓不會有相同疑問？新月陀羅？」玉書衡側頭再次和他對望，這動作還有一個用意，對方說話時噴灑在他耳畔的熱氣和黏膩感讓他很不舒服。

雖然表情跟語氣都沒變，從敬稱變成直呼名諱，新月陀羅也能感受出玉書衡的不悅，他卻沒打算收斂，繼續出言刺激：
「何必擔心呢？你失蹤，他們會擔心你嗎？你兒子失蹤，愛妻慘死，他們可有回來看過你，問候過你？從兄玉逍遙、忘機、胞妹玉千尋，有任何一個人關心過你嗎？」

「你……」
「好奇吾怎麼知道的嗎？我們做個交易如何？」看著變了表情的玉書衡，新月陀羅臉上掛著更深沉的笑。
玉書衡沒有回話，等著他自己接下去。
「服侍吾，吾便告訴你，吾的目的，世家的現狀，你所有想知道的一切，如何？」他刻意撩起玉書衡額前瀏海，在上面印下一個吻。

太過露骨的要求反倒讓玉書衡冷靜下來，他撥開對方不禮貌的手，在棋盤上落了一顆黑子：
「多餘的試探並無助益，你說這盤棋贏你便放吾離開，君無戲言，既是一族之主，望你信守承諾。」

「哈哈哈哈──」新月陀羅負手大笑：
「可惜吾現在沒下棋的興致，改日繼續吧。」語畢，他又像數日前一樣隱沒在茫茫濃霧中。

這個人，真的很危險。玉書衡望著空無一人的竹林，握緊了拳頭。

‧‧‧‧

接下來的日子玉書衡一直處於被動狀態，新月陀羅有時候隔兩天會出現，有時候整個月都沒有出現，有時甚至更久，每次都只象徵性地下個一兩步棋，顯然沒想讓這場棋局這麼快結束，他甚至覺得對方永遠都不會結束這場棋局。

不過他也從這幾次的會面歸納出了一些事情，雖然不知道新月陀羅的真實目的，但一定用某種手段讓世家的人相信自己從未失蹤，可能是偽裝(他想起了初來之時自己的衣物曾經被帶走數日)或者催眠，前者較為可能，但要成功世家內一定有內應，否則他不會對自己這麼了解。

他甚至懷疑新月陀羅能讀取他的記憶。

「如何？還在煩惱世家嗎？」此次前來，新月陀羅的心情似乎很好，意外地多下了幾步棋，倒是玉書衡沒什麼下棋興致，落子十分緩慢。

這麼久了，他或許漸漸習慣起這樣閒適的日子，習慣起不再為世家操心，但他總是告訴自己不行，從兄也曾被禁天堂之門許久，最終也脫離了，所以他不論花費多久的時間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

見玉書衡完全不回話，新月陀羅也不在意，他的心情好到連玉書衡的冷淡都改變不了。
「看來你今天心情不佳，那吾跟你說件你一定會有興趣的事。」
玉書衡把目光從棋盤上移至新月陀羅臉上，等他自己開口。
「吾幫玉門世家收了位少主。」

「此話何意？」玉書衡微微蹙眉。
「吾幫他取名玉微瑕，原意白玉微瑕，你覺得如何？再怎麼說，他名義上也是你收的義子呢，將來可是要繼承玉門世家，吾想至少要讓你知道。」新月陀羅語氣頗為雀躍，更有炫耀的意味。

「他知道你將他當成奪取玉門的棋子嗎？」玉書衡冷笑道。
「嗯？」聞言，新月陀羅稍稍收斂起笑容。
「你的兒子，新月璃。」

「……哈哈哈哈──」新月陀羅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對於玉書衡來說十分刺耳，但他仍然靜靜等他自己笑完。
「吾該說不愧是世家最強大腦嗎？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新月陀羅十指交扣下巴擱於其上，饒有興味看著他。
「你並沒有刻意隱瞞他的存在。」玉書衡淡然回道。

「你說對了，阿璃確實是我親生兒子，但我並未將他當成棋子。我能算計任何人，除了他。」新月陀羅向後靠上椅背，就像天下父親談論自己兒子一般，那種驕傲又欣慰的表情彷若他只是個普通的父親。

「新月陀羅，小心玩火自焚，玉門世家可不是只有玉書衡。」

「你便如此信任他們？」即使身陷囹圄，玉書衡對於玉門的信任絲毫未減，更是引起了新月陀羅的征服慾，他想毀去眼前人的信念，看他在信念崩塌時的崩潰反應，到時，他將永遠屬於自己，再也逃不掉。

「那再來打個賭如何？」他提出邀請。
「賭什麼？」
「十年為限，賭玉門三英的殞落。」
「如何賭？」
「十年之內，賭玉逍遙與道軒眉之性命，若他們能活過十年，吾放你離開，若他們在十年內身亡，那……」他直視著玉書衡的雙眼，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將之望穿。
「吾要你。」
「玉書衡身上還有什麼你沒取得……」玉書衡的問話停在了一半，他看著新月陀羅，想從他眼神中讀出一點嘲弄的態度。

事與願違，他相當的認真。

「吾可以再讓你一點，時間從你被吾所擒之時開始算，如何？玉門家主？」新月陀羅站起身，走到玉書衡身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沒有戳穿對方身子正不自覺顫抖著。
「吾想要你，打從將你關進這桂魄玉臺開始，這個念頭便一直存在。也許吾奪取玉門世家另有目的，但對你，就只是純粹，想要你。」他放開玉書衡，信步離去。
「不急，你有很多時間考慮，哈。」

玉書衡脫力地癱在椅子上，腦中一片空白。

‧‧‧‧

玉書衡沒有答應這個賭局，並不是不信任逍遙從兄跟道軒眉，而是他覺得如果自己答應了，新月陀羅會用盡一切手段傷害他們。
當然，他內心深處知道這是自欺欺人，無論他答不答應，新月陀羅想做的事都不會變。

新月陀羅還是和之前一樣時不時出現，他們之間的棋局依然進行著，上面的棋子覆蓋了七八成，看起來像和局，但玉書衡知道是新月陀羅故意維持著這樣的平衡。所有的事情他幾乎已經推斷出來，從玉經綸帶回辟邪之卵開始就是一連串針對玉門世家的陰謀，一直到現在還在持續，畹兒與落絮便是陰謀之下的犧牲者，再趁著他悲慟之時將他擒來這軟禁。

玉書衡嘆了口氣，歸根究底是自己不夠堅強，才讓新月陀羅有可趁之機，導致後面更多的事情。

「世家主今日似乎心情不佳，是吾怠慢你了嗎？」新月陀羅看起來心情極好，和玉書衡形成強烈的對比。
玉書衡不想理他，兀自翻著手中書冊。
新月陀羅對他的冷淡不甚在意，也自顧自拉開椅子，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坐下，接著就只是盯著玉書衡看。

「……」被緊盯著的感覺很不舒服，但又不想順了新月陀羅的意，玉書衡刻意將注意力中在書上，卻也沒看進去多少。
兩人對峙了一陣子，新月陀羅覺得玉書衡的耐心似乎快到極限了，於是率先打破沉默：
「十年，你來此桂魄玉臺已近十年了。」

「嗯。」玉書衡將書本翻過一頁，隨口應了一聲。
「你真不考慮與吾一賭？」
「月聖若無他事，請讓玉書衡一人清靜。」玉書衡瞟了新月陀羅一眼，不打算再搭理他。
「即便只要再過半旬，若玉逍遙和道軒眉仍平安，你便能離開此處，你的答案仍是一樣嗎？」

玉書衡終於闔上書本，正眼看向新月陀羅。
「你要如何保證你會履約？」
「需要吾立書保證嗎？」新月陀羅不是說說，還真的化出文房四寶，只是他敢寫，玉書衡敢簽嗎？
玉書衡看著桌上的紙，深吸一口氣。
「不用了，記住你的承諾。」

然而噩耗來得極其之快，不出數日，風雲變色。

這日，天空一片烏雲蔽日，像是大雨將落，待在屋內的玉書衡覺得心神不寧，於是出了草屋，正好見著新月陀羅朝他走來，他原本就白得不太健康的臉現下看起來更加蒼白，像是受了傷，他本想開口調侃一番，卻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道軒眉被新月陀羅索假扮的玉書衡擊落山谷，凶多吉少；玉逍遙在殺了偽裝的玉書衡之後，於公開庭自蓋天靈。

一夕間，玉門世家就此崩落，人事已非。

下雨了。玉書衡抬頭看著天空，雨水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臉上，有些冰涼。再低頭，但見新月陀羅逕直朝他走來，他動也不動，不閃躲也沒有抵抗，任由對方將他壓倒在桌上的殘局之上，將滿盤棋打散得面目全非。

雨越下越大，將兩人全身淋了個通透，玉書衡睜著眼，覺得那雨水不像初時冰冷，帶點溫熱，帶點鹹。大雨滂沱，沖淡了林中的喘息聲、啜泣聲，還有肉體碰撞的不堪聲響，玉書衡甚至連新月陀羅說了什麼都聽不清楚，桌上的棋子喀得他後背生痛，他卻覺得這樣很好，讓他能在這場荒唐的賭局中保持清醒，不至於落得一敗塗地。

最終，他閉上眼睛，任由意識漸漸模糊。

‧‧‧‧

那天之後，玉書衡大病一場，燒了好幾天，時昏時醒，他感覺到有人餵他藥，幫他擦拭汗水，換下濕黏的衣物。不必睜眼他也知道是誰，這讓他更不想睜眼了。
如果說新月陀羅的目標是自己，那日他便已達成，留下自己當籌碼尚可理解，如此照顧大可不必。就如同他也不理解當時自己為何不反抗，對方分明沒有提出任何逍遙從兄跟軒眉兄確實身亡的實質證明。

「看來世家主身體好多了。」偏在此時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傳進耳中，自己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大概也逃不過他的眼，於是他認命睜開雙眼，看著新月陀羅朝床邊走來。
新月陀羅在床邊站定，他摸了摸玉書衡的額頭，又替他診了脈，確實沒有大礙，這才拉過椅子坐在他身側。

其實新月陀羅原本以為玉書衡會露出困窘，或是悲憤，或是厭惡的表情，但他沒有，僅有見到他時那一瞬間的皺眉。
不論他心情如何，不想見到他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看來這場堵約，是你贏了。」然而新月陀羅開口的第二句話，卻是推翻了他日前對玉書衡所說所做。
「是嗎？」玉書衡眉頭舒展開來，看來是打從心裡鬆一口氣。
「吾以為你至少會有其他反應。你不認為是吾為了得到你而欺騙你？」新月陀羅問，他也同樣好奇玉書衡何以憑他隻言片語便相信了他的話。

玉書衡看著他，緩緩吐了一口長氣。
「如果你真這麼做，那才真的滿盤皆輸。吾想，逍遙從兄與軒眉兄定留了你預想不著的後手，吾說過，玉門世家可不只有玉書衡。」

「那吾還真要感謝世家主的信任。」新月陀羅語氣歡快，一點也沒有輸了打賭的感覺，畢竟對他來說也不算虧。
「既然賭約結束，吾會依約放你離開。你的身體已無大礙，外傷吾也已處置妥當，你便好好休息吧，新月陀羅期待日後還能與你一較長短。」屆時，吾會讓你完完全全屬於我。他的眼神這麼寫著。

玉書衡想了一下『外傷』的意思，並沒有表現出困窘的樣子，僅是點頭道謝，並在對方起身離去時補上了一句：
「你的兒子，並不像你所想的如此容易掌控，你對他的欺瞞總有一日會遭到反噬，自己斟酌吧。」

新月陀羅停下步伐，沒有回頭，僅是對他擺了擺手才踏出草屋。

屋內屋外，兩人各懷心思，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知道下次再見面時，新的棋局將同時展開。

《完》

悉曇無量(合十)
我家XD
大家來坐坐唷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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