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6 【少艾中心】短篇之一•赠枝梅（南宫认/微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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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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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6-26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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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6 【少艾中心】短篇之一•赠枝梅（南宫认/微羽慕）

赠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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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艾访友，从岘匿迷谷出发，一路走到落下孤灯。
　　
　　
　　他出门之前，先供奉过蠹鱼孙，斗几句嘴，才从满园鲜花里撷一满篮，踏上访友的路。
　　少艾的朋友很多，东南西都有。他出访凭的是闲情，没有方向、不论时间，走到一处便算一处，见景致浪漫、月色撩人、或有喜事，住上半月也寻常。
　　往往到落下孤灯时，四季已过去大半，花篮也空空。但友人并不介意。他介意的很少。
　　正如少艾出行的终点总是落下孤灯，友人这住处也总是冷夜风雪、胡琴幽咽、素灯飘摇。
　　
　　
　　琴声低沉、如怨如诉，少艾听了阵，握着水烟管慢慢走近。
　　“羽仔，一年一会，你就用这旧瓶新酒招待吾？”
　　友人闭着眼沉醉着，直到一曲完，才睁开眼，不作声地理正璎珞，把琴放到旁边。
　　“你这次没偷别人家的花。”
　　少艾“哈”地一笑，“折梅赠友的风雅事，能算偷么？”
　　羽人非獍倒茶，水正温，蒸腾水雾让这方空间有了暖意。
　　少艾舒舒服服靠好，翘起脚，道：“呼呼，有羽仔这样的朋友在，难怪少艾我流连忘返呐。”
　　羽人非獍道：“长久相处只会消耗我们为数不多的情分。”
　　少艾道：“你承认和少艾我有情分了？”
　　羽人非獍不答，慕少艾笑着慢慢吸一口烟。
　　“真是不坦率的朋友啊。”
　　
　　
　　晚间羽人没有再拉琴，他们共饮几杯，闲谈几句武林事，互相告别。
　　少艾难得睡不着。落下孤灯总是极静，像能听到雪花飘落大地的声音。风在夤夜里幽咽心事，卷着雪片轻扣窗纸，似徘徊带怨的故人。
　　少艾闭眼静听，心下想，今晚或真有故人入梦。
　　少艾的朋友很多，故事也很多。他从不曾忘却，却很少想起。但少艾今晚梦到了旧事。

　　　
　　梦里云层翻墨，天压得极低。大地上的尸体一摞摞堆叠，血迹翻墨，淌成黑河。
　　少艾逐渐走近，四处的痛苦呻吟也渐趋微弱。他算准了时间才过来的，等走到殿外，衣摆却还是叠满了血手印。因为中毒变黑的血，像从地狱伸出的鬼手，争相撕扯着他的灵魂。
　　殿内只有一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宝座上，气势不减。
　　他道：“叛徒！”
　　少艾道：“我从未归顺。”
　　他道：“你怎么对得起我。”
　　少艾皱着眉，和他对峙片刻，南宫神翳先偏头呕出一大口血。
　　他道：“萍生，你选择下毒，是怕赢不过吾。”
　　少艾只道：“翳流必须灭，你必须死。”
　　南宫神翳傲然昂头，袖一拂，人已到少艾面前，直取他命门。“吾岂会坐以待毙！”
　　虽然毒性已深入肺腑，命如风烛，他一出手仍然盛势浩大。少艾拔剑，一凝滞一轻灵，彼此熟悉的招式，却是与平日全然相反的搏命。招式过百，南宫神翳已然内力不济，身上多出无数剑伤，颓然跪地，黑血泉一样从身体里涌出。少艾的剑轻松送到他胸前。
　　少艾道：“翳流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这种下场是你应得。”
　　“哈。”南宫神翳嘲弄地笑起来，伸手，在少艾警惕眼神里，一把握住抵在胸口的剑尖。
　　“萍生，我教过你，剑要拿稳。”
　　少艾猛地往回一撤，剑却纹丝不动。他惊怒地望向南宫神翳，却听见他放肆大笑出声，下一瞬间，身形骤然逼近，直到鼻息相闻的距离。
　　他还笑着，穿胸而过的伤口湃然炸开血泉，罩了少艾满脑满脸，眼前天地霎时一片血红。
　　他嘴唇张合，说了句什么。
　　是要记住他，还是忘了他？少艾没能听清。
　　
　　
　　羽人素来早起，这日却见少艾已经独立在平明曙色里。他默默坐下擦拭起手中刀。却听少艾突然吟道：“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羽人擦刀的手一顿。少艾来时他拉琴的时间会变少，他愿意听少艾说话。但这次少艾的语气和往常都不同。
　　少艾脸上还是惯常带着笑意，语气悠悠，道：“少艾我啊，最好美人美事美景。但少艾我呀，哈，”他徐徐喷出一口烟气，奔云直上，“也从不后悔。”
　　过了片刻，羽人还是道：“刚才那句……是什么故人？”
　　少艾道：“什么故人？一个又自大又坏的笨蛋。”他似笑非笑，“死了这么多年，还能有药师我记得，真是便宜他了。”
　　
　　
　　什么故人？
　　不过是初见调戏，说这是哪来的药师，一惊一乍，跟只兔子一样。
　　不过是熟识相交，说爱他杀人时如鬼的眼神，爱他对自己他人一般无二的狠绝。
　　不过是亲近交心，说不喝药，交叉过臂弯，交杯才肯毫无防备饮下。
　　不过是碧落黄泉，满地破碎里，他亲手折剑，此生再不肯用。
　　
　　血腥战场一道躺过，红罗昏帐一道滚过，情长纸短彼此寄过，黄泉人间如今尝过。
　　
　　但人只要活着，总该向前、总是向前。
　　
　　
　　少艾脸上追忆的神色太明显，羽人没有出声。
　　等一管烟草燃尽，少艾才低笑一声，道：“那是很遥远的年少轻狂，故事讲起来不长也不短……近来江湖又有风波，可有听闻？”
　　羽人道：“该我知道的总会知道。”
　　少艾道：“你倒安稳，显得我江湖奔命，活脱脱一个劳碌命。算了算了，羽仔，陪我饮一场吧。”
　　各自心事就酒，他们一道醉了一场。
　　等羽人醒来，落下孤灯已没了少艾身影。
　　他如常擦刀，只是偶一抬眼，见素灯上多了段梅枝。风吹灯转，红蕊绿枝，悠悠春意绵长。
　　再坐下拉起琴时，琴声转了别调，情意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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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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