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6 【双桥】猫，游鱼，飞鸟，和狐狸（首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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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黎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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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3-05-06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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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6 【双桥】猫，游鱼，飞鸟，和狐狸（首楼完）

非常非常意识流，慎入。

　　金鎏影最近经常梦到一只猫。
　　猫，就是普普通通的蓝眼小黑猫。即使在梦里，猫也没有会说人话或者带个骑扫帚的女巫来。
　　非得说特别，那猫一身毛绒绒似乎带点卷，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基因。
　　金鎏影对宠物无甚了解，自然说不出更具体的东西了。
　　最开始，猫是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无声无息，也不喵喵叫，就端正地坐在那边，一双深邃的蓝眼睛盯着他看。
　　金鎏影上去蹲下身子，想要摸摸猫的脑袋，猫却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的时候是窜进边上的灌木丛，有的是爬上了树，也有凭空消失的情况。
　　又过了一段时间，猫会爬上他的桌案，跳上他的床或者椅子，总之是一切猫觉得适合睡觉的地方，把它不满意的东西通通扒拉到地上，然后团成一颗球，开始睡觉。猫睡着的时候，金鎏影偶尔摸摸它的脑袋，猫并不会和之前一样消失不见。
　　醒来的金鎏影觉得这梦还挺有逻辑，毕竟小动物对人放下警惕，确实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再后来梦里的这只猫开始往他怀里钻，或者在他的腿上盘好，可但凡是醒着的时候，这猫死活不会给他触碰一下。
　　虽然很奇怪，但是金鎏影并没有那么在意，毕竟梦嘛，总是不讲道理的。
　　丝毫不对这种连续的梦境起疑也并非金鎏影犯傻，虽然做了几百年的昭穆尊，但他好歹出身道门，基础知识也还倒背如流。几次测算下并没有任何异常，金鎏影便随他去了。
　　金鎏影还在梦中常见游鱼。
　　也就是普通的一尾蓝色斗鱼，漂亮是漂亮，但是不罕见。
　　还在金鎏影没入玄宗的日子，家族里那些纨绔公子们有买这种鱼来玩耍的。千年前的记忆自然模糊不清，但是金鎏影依稀记得这些鱼最后的结局都挺惨烈。没有善恶之心的孩童，往往是最残酷的。
　　那氏族早在第一次道境被毁的时候烟消云散，不过金鎏影还记得那会儿自己存在感非常低。非高贵的嫡子，也不是什么出众的天才，当然更不是让人头疼的完蛋玩意儿。
　　一堆同龄的孩子在那儿玩闹，金鎏影坐在远处看着书，不会有人在意他不合群，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意他有没有参与到他们的游戏里。
　　可是梦里的那一尾蓝色游鱼，从来不是被禁锢在小小瓷盆当中的。
　　那尾鱼永远是自由的。
　　有的时候在溪流中短暂的浮出水面，那抹漂亮的蓝色鳞片在阳光底下格外耀眼，并且“恰巧”被他看到。又或者在湖面、甚至在海中。
　　理智告诉金鎏影这种鱼不可能出现在海里，但是这是梦，梦又讲什么逻辑呢？
　　也有比较离谱的情况，那尾鱼出现在自己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鱼缸里，然后马上被那只黑猫叼走，金鎏影好奇追出去，却发现那猫并没有吃掉鱼，而是找了个池塘，把鱼放归大自然。
　　金鎏影没忍住笑出了声，那猫看见他，甩甩尾巴走远了。
　　这离谱的梦没有被醒来的金鎏影忘记，他暗自思忖，自己虽说算个恪守规矩的人，但绝非如此良善天真，还会脑补天敌相助的傻白甜情景。
　　怪梦，实在是怪梦。
　　但确实没有测算到任何外力影响，金鎏影只能归结于自己最近缺觉。
　　金鎏影还梦到一只鸟，蓝色的鸟。
　　他同样对鸟没有任何研究，除了感慨这鸟真漂亮，并不能从外形颜色中得出任何关于鸟的品种习性的结论。
　　那只鸟也是丝毫不讲道理，金鎏影实在不明白自己最近是有多大的压力才会梦到这样的情景。
　　鸟儿倒和他挺亲昵，会落在他的肩上或者头顶，一点都不怕他。
　　可是每次鸟儿安分不了多久，就开始啄散他的发饰，或者啄掉他衣服上的装饰品。
　　可能是鸟儿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吧，可这鸟也从不把啄下来的东西带走，只是泄愤一般的把他的头发或者衣服啄乱。
　　偶尔金鎏影在梦中试探性地伸手，那鸟竟也会乖乖落在他手心。
　　可每次当他合拢手掌，想要把鸟儿捧在手心的时候，鸟却莫名其妙凭空消失了，和那只黑猫消失的方式极其相似。
　　握不住，抓不住，掌握不了……
　　梦中这种心悸的感觉每次都让金鎏影直接惊醒，醒来后回忆起缘由，都哭笑不得。
　　金鎏影想不通为何梦里的自己会如此脆弱。那鸟那猫，甚至那尾自由的鱼，本来就是擅自入梦，不请自来，从来不是自己的所有物。
　　思来想去，金鎏影只能归结于自己的日常生活太无趣了，来来去去都是自己孤身一人，想养个小动物相伴也不奇怪。
　　若是哪天自己退隐，说不定还真会养个什么，不然一个人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也无人拜访，也太无趣了。金鎏影这么思索起未来。
　　新的梦境有点奇妙。
　　金鎏影梦到一只狐狸，蓝色的。
　　常识告诉他自然界绝对没有这个颜色的狐狸。但是这只狐狸除了颜色与众不同，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又是蓝色。
　　金鎏影当然挺喜欢蓝色的，天空的颜色，大海的颜色，让人觉得安心的颜色。
　　可是金鎏影也不是最喜欢蓝色，他生来更喜欢一些明晃晃、亮堂堂的颜色。富丽堂皇的红黄，或许才是他被问“你最喜欢的颜色”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会脱口而出的答案。
　　当然他也没有会问这种问题的朋友，更直接一点来说，他根本没有朋友。
　　自然不是金鎏影不懂相处，他和每一个合作伙伴都会保持友好愉快的关系，可是他也觉得没有更近一步成为朋友的必要。他觉得太亲密彼此都会遍体鳞伤，可是要说具体理由，他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那只蓝狐狸和之前的几个动物都不太一样，他并不会和自己太亲近，始终在自己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像是要把自己引向什么地方，可金鎏影有几次在梦中跟着它走，最终发现自己在兜圈子。
　　不知道为什么，金鎏影似乎在狐狸的脸上看出了鄙视的表情。
　　狐狸做出像人的表情倒也没有很惊悚，毕竟这种动物本来就聪明。只是金鎏影想不明白，明明带自己兜圈子的是这只狐狸自己，却还要来鄙视他。
　　梦里越来越多的动物让金鎏影更加确信要把退隐的时候养小动物提上日程。
　　可是他现在没有退隐的原因又是什么，为武林发光发热？似乎不是。
　　金鎏影依稀想起了，自己好像想打败什么人，可是，他连这个人的面容都记不清了。
　　想起此人，憎恶的情绪怎么也压抑不了，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金鎏影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正常。
　　他开始思索梦中的那些动物，是否是自己的另一种心理暗示。但是那样的蓝色并不让自己厌恶，和自己恨不得杀之后快的仇人会有什么关系吗？
　　他开始搜寻自己记忆清单中和蓝色有关的人。
　　万圣岩的善法天子，不，不是，此人无论和昭穆尊还是金鎏影，都并不熟悉，说是点头之交都算抬举。
　　属于“金鎏影”的记忆深处的……墨尘音，这位同修好友如今生死未卜，也不知他得知真相了没有。
　　不，也不是墨尘音。
　　那时候，经常出现在墨尘音身边的，除了赭杉军，一定还有什么人。
　　金鎏影突然想起来了。
　　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他一直也有一位好友，一位挚交。
　　同时也是他的爱人。
　　虽然他们时常意见不合，吵得天翻地覆，但金鎏影知道对方一直是在乎自己的。
　　然后呢？
　　然后自己亲手杀了他。
　　再然后呢？
　　再然后啊……
　　所有遗失的记忆此刻全部涌回金鎏影的脑海。
　　再然后自己和苍相杀，死在了他的剑下。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金鎏影点点头得出结论，没什么情绪波动地合上了双眼。
　　再度睁眼的时候——金鎏影想不通为什么死人还能恢复意识，他对上一双蓝眼睛。
　　那双眼睛和梦里那只黑猫一模一样，下意识伸出手想摸摸脑袋，手却被对方抓住了。
　　那双眼睛的主人开口说话了：“金鎏影，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那鄙夷的表情竟和那只蓝狐狸一模一样。
　　紫荆衣，原来是你啊。
　　金鎏影想要起身把人拉进怀里，就像在梦里把那鸟儿握在手心那般。
　　但紫荆衣却先他一步，凑他耳边恶狠狠警告他六魄全部回归前不准乱动。
　　于是乎，金鎏影非常顺势地埋在了几乎贴在自己身边讲话的恋人怀中。他猜想紫荆衣一定是翻了个白眼，但最终还是拥他入怀。
　　纵使握不住自由的飞鸟游鱼，也可以让其把自己当作港湾。
　　任何动物都要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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