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7 【赮戬】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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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4-07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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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7 【赮戬】青鸟

青鸟朝着他飞来的时候，龙戬似乎看到那只形似凤凰一般的鸟儿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

自龙戬承接魔息魂识以来，意识便终日浑浑噩噩不甚清醒，时而觉得自己仍处在熟悉的妖市之中，时而睁开双眼，所见到的只有一片虚无，无光无温，连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他远眺而去，再如何努力，也看不到除了黑暗之外的其他色彩。所有的感官之中，也只余下听觉还残存在他的身上，龙戬听得到耳边愈发鼓噪起来的叫人厌烦的心跳声，不知在哪处跳动着的心脏每运动一下，都让他觉得自己几欲窒息，该称为胸口的部分胀满到发疼，似乎有令人作呕的东西将从这个位置突破而出。龙戬在这般境况之中努力张口大呼，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努力想要抱住自己的身体，却不知自己的手是否落在肩膀而非脖颈上。
龙戬觉得自己将在这样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连灵魂都要被消磨殆尽，甚至连下地狱都变成一种奢求，更何况再入轮回，魔息予他的是永生永世苦海沉沦。
就在他绝望不已之时，先前一片黑暗之中竟忽而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龙戬抬眼看去，只见那团柔和的光慢慢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细细去看，只见那光芒之中包着一只形似凤凰一般的青鸟，背上似是披着一层红色的斗篷，那红色并不如何张扬艳丽，但在那只鸟儿身上却也分外怪异，颜色沉沉，竟像从那只青鸟身上流出来的血。
龙戬看着青鸟缓缓靠近，它身上的光芒有限，照不亮这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却也足够成为龙戬在这黑暗之中的一点小小期冀。
停下来吧，为我停下来吧。龙戬在心中这般说着，却不知这样的话语是否被自己宣之于口，他不知这只青鸟将飞往何处，只得定定望着它：若是不能在此停留，至少它身上的光芒可以温暖自己片刻。许是上天听到龙戬强烈的祈愿，又或许这只青鸟本就是为他而来，在龙戬殷殷注视之下，那只青鸟带着它身上的光停在了龙戬面前，照亮了他周身的小小一片，温暖的光芒为他们在这片天地之中圈出一角可以栖息的角落。
青鸟在龙戬面前落下之时便幻化做一个少年，他身上披着方才龙戬见到的那件红色斗篷，但双臂却未能完全化作人类的模样，依旧是青鸟那两片宽广的鸟翅，羽翼之上反射着淡淡的光华。少年面目俊俏，眉目英气逼人，似要将人刺伤般的长相。他沉默地望着龙戬，双眼之中竟流露出几分叫龙戬不忍的伤心之意来。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耳边的心跳声随着青鸟少年的到来而慢慢消弭，取而代之的却是看着这个少年时心中怪异酸涩的感受。他看着这个少年，缓缓走上前去，最后停在了这个少年面前，龙戬伸出手替少年摘去了红色的斗篷，叫少年面目完全展露了出来。龙戬仔细打量，心中怪异之感未减分毫，最后竟是伸出手去触摸对方的面容。少年半分抵触之意都没表现出来，甚至还低了脑袋让龙戬继续触摸自己。
龙戬看着自己的手指从少年的嘴唇开始慢慢挪移，到脸颊，到鼻梁，最后再到少年的眉眼——对方顺着他的动作乖巧地闭上了双眼，将龙戬不忍见的那些情绪用眼皮盖过。最后龙戬的手指停在了他的光洁的额心，摩挲半晌，他本能觉得这里应该有些什么，可除了少年因他的动作而泛红的皮肤之外，什么都没出现。
龙戬张口，声音干涩沙哑，他问，你是谁？
少年垂着眼，目光之中除却悲伤还带上几分悲悯，他停顿了一下，开口道，我从平朔新月王的心口之中得到了一粒菩提种子，由此开始承接兄长的天命，我的名字便是毕钵罗……但过去我也曾有过一个名字，那是我此生最重要之人为我而起的。他在这个时候又顿了一顿，似是嗫嚅着说出了某个词语，龙戬未能听清，又见少年一手扬起，属于青鸟的羽翼便将龙戬整个笼罩在内，在他的脸上投下羽毛的影子。少年说，我叫赮毕钵罗，是为了师……是为了你而来，我们的过去，你还记得吗？
龙戬想摇头，可对上少年的目光，他便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是错误的，还未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身体便被那双羽翼紧紧拥住，赮毕钵罗抱着他，低下头毫无犹疑地吻上了龙戬的嘴唇。

盘古开天辟地之前，所处不过鸡卵大小的方寸之地，那里大抵便是大地母亲孕育生命的子宫。龙戬觉得自名为赮毕钵罗的青鸟带着光芒来到自己身边之后，他们两人所在这盈满了光芒的小小一角与盘古曾经所处之地并无什么不同。龙戬不由想，既然这个地方拥有孕育生命之能，若是两人在此交媾，身为被进入被灌溉一方的人，自己的身体又是否会孕育出一个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生命来。
赮毕钵罗的双手未能幻化做人形，鸟翼比起人的手而言总归没有那般灵巧，他只能笨拙地将龙戬圈在自己的双手围出来的小小领地之中，对着这个无法逃脱也不愿逃脱的猎物落下诚挚的亲吻。龙戬想自己本应拒绝，可是赮毕钵罗为他带来了光和暖意，为他驱逐掉了先前让他绝望的那些东西，更何况他们之间看起来本该拥有一段过去，只是自己忘却了。还情也好还恩也罢，甚至于是龙戬心底深处便是这般期冀着对方的靠近与侵犯——无论如何，他接受了赮毕钵罗的动作，默许了对方的怀抱愈发收紧的小动作。
赮毕钵罗头发束起，发间缀着颜色鲜红的琳琅饰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啷的清脆声响，一响一响，无不敲击在龙戬心头。到了最后，龙戬整个身体近乎于贴在赮毕钵罗身上，他紧贴着对方温暖的身体，仰起头去承接他的吻。少年的嘴唇描摹孤龙戬面上那些因为魔息而生出来的金色纹饰，似是在亲吻心中信仰一般虔诚；在吻到龙戬双唇时，赮毕钵罗的虔诚达到了顶峰一般：他的嘴唇紧紧贴着龙戬的，原先未进分毫，或许是龙戬的嘴唇实在太过干涩，赮毕钵罗于心不忍，便伸出舌头细细舔过柔软唇瓣上的每一道裂缝，给予他湿润的水意。待得龙戬被他吻得嘴唇湿润，赮毕钵罗的动作便愈发僭越，他不再满足于流连于嘴唇之上的亲吻，舌头伸进了龙戬的口中，勾住那条软肉缠绵。龙戬何曾受过这般待遇，赮毕钵罗动作虽僭越亲昵却并不让人觉得淫猥，他下意识回应对方，只换来更深的亲吻。
赮毕钵罗揽在他腰后的鸟翼缓缓蹭开了龙戬的衣物，待得他因呼吸不畅而不得不扭头推开赮毕钵罗时，他的上半身都已光裸，龙戬一顿，正想将自己的衣物重新拉好，却是赮毕钵罗又凑过去吻了吻龙戬的眼皮，示意对方彻底摘下他身上的红色斗篷。龙戬摘下那块暗红的布料，赮毕钵罗又努力用自己的双翼将之拢在龙戬身上。那件斗篷上尚且带着少年的余温，龙戬握紧了那件斗篷，抬头去赮毕钵罗，又问，赮毕钵罗，你是谁？我们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
赮毕钵罗摇摇头，只说，你若记不起来，便罢了。他这般说着，又垂下头去，上瘾一般吻着龙戬的嘴唇，大概是记得方才自己才惹得龙戬难受，这次动作便轻缓不少，重又将龙戬紧紧拥入怀中。披在龙戬身上的斗篷笼罩住了青鸟的羽翼和龙戬光裸的背，柔软的羽毛丝丝缕缕剐蹭在在龙戬皮肤上，勾得他痒意不断，浑身上下都觉难耐起来，龙戬在亲吻的间隙之中呻吟出声，张口呼吸又被赮毕钵罗用吻堵住，唇齿之中除却勾缠的舌，还混进几缕不知是谁的发丝绞做一处。
龙戬在赮毕钵罗的怀中慢慢软了身子，与少年的距离已是亲密无间，除了粉身碎骨融入对方骨血之中，再没有更亲近的距离了。可龙戬犹觉不足，他渴望和对方更加亲近，身体之中似有欲火燃烧，便无意识之间抬起了一条腿，蹭在赮毕钵罗腰间。他似是听到一声轻笑，又或是一声叹息，登时之间天翻地覆——赮毕钵罗搂着他，一手垫在龙戬身后，让他完全躺在他柔软的羽翼上，另一手遮住了龙戬面上的光，避免刺伤了他的眼睛。
龙戬的脸上有着从青鸟的羽翼之间漏下来的光的碎片，好像星星，一晃一晃，他现下完全被困在了名为赮毕钵罗的牢笼之中。龙戬对将要发生的事心中大致有了底，说不上具体是惊惧或是期待，这片天地之中只存他和赮毕钵罗二人，他不想再孤单一人，他只希望赮毕钵罗不要将他一个人留在这片黑暗之中。
他仰着头去轻咬赮毕钵罗的下巴权当催促，垫在身下的羽翼便轻轻抖了抖，惹得龙戬更加难耐。赮毕钵罗依旧用他温柔的吻回应龙戬，在亲吻的过程之中缓慢地进入了他的身体。龙戬的痛呼被赮毕钵罗含入口中，他因为疼痛而胡乱挥舞着的手最后攀上了赮毕钵罗的肩膀，指甲在那片皮肤上抠出深深的红痕来——他原先想握住他的手臂，尽管那里还是羽翼的样子，他想握着那里央求赮毕钵罗慢一下，可又怕拽下他的漂亮的羽毛，最后只得攀着赮毕钵罗的肩膀，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飞蛾义无反顾地投向火焰。
垫在他身后的那片羽翼随着二人浮沉的动作而轻轻颤动着，羽毛柔软的尖端和坚硬刮人的翅管蹭着龙戬的背，惹得那片皮肤升腾起疼痛的热意来。龙戬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被赮毕钵罗填满，攀着对方肩膀的手不由得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完全吊在他的身上，赮毕钵罗软声安慰着他，说别怕，话语结束之后又是宽容地馈赠了龙戬比想象中多得多的亲吻，他咬住龙戬一缕黑白相间的发，垂眼的时候并见不到多么沉溺于欲念之中，只觉他似是要落泪了。
高潮的时候龙戬切切实实确定自己正在被赮毕钵罗灌满，他紧紧搂着赮毕钵罗不肯松手，眼泪从眼角流下，又被赮毕钵罗舔去。龙戬感受着体内正被一点一滴灌满，他颤抖着在高潮的快感之中吻住了赮毕钵罗的额头，头脑发昏到不清楚自己正在说些什么，因魔息之故而被粉碎的记忆掺杂在这些他清醒之后并不会记得的话语之中。
赮儿，赮儿……龙戬哽咽着问道，赮儿，你是谁……

龙戬睁开双眼，入目之处依旧是与过去一派繁荣不同的、满是鬼气的妖市皇宫。他沉默着看着着逐渐变得熟悉的景象，在皇位上支着脑袋看着一成不变的室内。他浑身上下酥麻，应该是方才做的那个梦的缘故。
可是……龙戬烦躁地摇了摇头，他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就像他不记得脑海之中那只青鸟影子的意义一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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