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1 【日月】瑜亮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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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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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3-04-01 21:1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01 【日月】瑜亮之争

　　少时读史，谈无欲总是不喜欢诸葛亮。他有什么好的呢？事必躬亲太累，忠贞不渝太呆，逆天而行太傻。世人都喜欢歌颂他，谈无欲伫着笔头想，可我要比古人，也要做司马懿，明哲保身、谋定而后动。
　　他思绪翩翩，正想提笔，却听见窗外传来朗朗吟诗声。那声音清脆铿锵，中气十足，不用想也是他那好同梯素还真。他起身探出窗外，见素还真口里吟着“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本庾子山集，装模作样煞有介事。真可笑！他想，素还真尽喜欢这些悲风伤月的词赋，只配做晏小山流，来日武林中岂有他容身之处。但他思及此处却有些怅然：若与他角逐的不是素还真，那这江湖尽是些满脑肥肠肚中空空之辈，又何等无趣呢！
　　却嘴硬道：“素还真，你不回屋里读书，跑来我的窗外做什么？”
　　素还真说：“师弟，你看今日溶溶夜月，悄悄闲庭，岂不是赏月的好时候？”
　　谈无欲抬头看去，却见天上月淡云浓，满目夜色沉沉如盖，哪有清辉一线？要找素还真算账，那人已跑得无影无踪。谈无欲抽身要走，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响，素还真推门而入，就像回自己房间一样自然、熟稔，端的一副厚脸皮！这时谈无欲才发现，他那本庾子山集根本是个空壳，里面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总归不是道学文章诗词歌赋，好不正经！
　　他显见的也并不在乎这套皮书，见谈无欲发觉，讪讪一笑，随手别在腰后，凸显出另一个宝贝。那壶先是被他藏得死死的酒，现在像献宝一样奉至身前：“赏月须得好酒。师弟，你看这是什么？”
　　“是师父的陈酿！”谈无欲讶异，“你从哪儿弄来？”言毕又惊觉自己并未应和他什么，饶是对好酒心动不止，却不知素还真弄什么鬼，警惕地摇摇头：“我可不要和你厮混。”
　　素还真劝他：“师弟，你若拒绝，岂不是辜负了好时好酒，平添伤怀？”他最多歪理，又会斗嘴，装模作样吟道：“还真无欲，古之伤心人也。”谈无欲又气又笑：无端曲解词意，偏他会搬弄口舌！于是质问他：“你伤心什么？”
　　素还真道：“师弟面若冰霜，拒我于千里之外。”
　　这也是料想中的回答。谈无欲又问：“我又伤心什么？”
　　素还真便笑了：“你对美景美酒垂涎三尺，偏偏是我相邀，故而口是心非，强硬拒绝，心中抱憾，不得不伤心哪！”
　　谈无欲恼怒。他想说，我不要做伤心人，更不要和你品酒，饶是千般好兴致，也都被你败坏了。做伤心人有什么好呢？在这方面，他一向不懂素还真的抱负：要做也要做古之俊豪嘛！但还未说出口，他又隐隐觉得这也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竟然被这三言两语弄得迷茫起来。因此，当素还真嬉皮笑脸地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推搡着往外去时，他也就半推半就了。他忿忿想，好吧，要做伤心人也可以，但他一定要比素还真少伤心一点！
　　
　　谈无欲读史，并不是出于特别的爱好，只是觉得应该去读；他读诗，也并不是出于特别的爱好，只是人人都在读。因此，要自比司马懿还是伤心人，也就无所谓了。只是他想，“小山矜贵有余，但可方驾子野、方回，未足抗衡淮海也”，可见素还真真是晏小山流，可笑可笑。
　　
　　但不知何时，素还真也变得鲜少读诗。他读史，也开始和外面的人来往辩经，却不再夤夜来访，邀他抱琴弹向月明中。谈无欲用讥讽的口吻说他终于不再风花雪月，素还真却面不改色，板着脸说：“道友，人生在世，痴也是必然。”
　　这又是什么道理呢！谈无欲站在他面前看他，却觉得他的面目模糊得简直陌生。从前江湖上人人赞颂玉圣人史艳文，从这日起偶尔也会有人提起素还真的赫赫声威。甚至有时，谈无欲能听见人说素还真的德量，虽乐毅、诸葛孔明不能过也。
　　谈无欲气急，简直要和素还真大吵一架。可是这有什么好吵的呢？我不想做诸葛亮，素还真也不能做诸葛亮－－这样的幼稚，想必饶是素还真也无法理解他吧。可转念一想，虽乐毅、诸葛孔明不能过也，也不过是一个“何必减颜子”之辈，也就渐渐释怀。直到那日对着素还真脱口而出一句“既生无欲，何生还真”，才如梦初醒，叫人不自禁吟诵起“几回魂梦与君同”来。
　　
　　走出神之社，时隔多年重回琉璃仙境，当年在这里吵过架的人也改换了名字。秦假仙作风不变，对他讥讽嘲笑，谈无欲也八风不动，不以为意，真不像是从前争先的模样，使一众人刮目相看，改变了偏见。素还真伫立在侧，不置一词，就像多年前第一次唤他道友时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谈无欲不经意间看他一眼，却好像回到当日置酒北堂上的时光。谈无欲心有所感，低低念道：“踟蹰感节物，我行永已久。”
　　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素还真却好似听到这一句诗，目光炯炯穿过人群定定向他看来，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万千言语，无需多言。谈无欲没有与素还真多说一句话，径自而去。回到无欲天，却见寒山意、冷水心迎出来，抱着满腔疑惑对他说：“主人，有人说是从琉璃仙境来，要送你一包药。”
　　无病无灾，素还真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谈无欲杀回琉璃仙境，却见窗内人影幢幢，人声喏喏，是素还真和屈世途谈起他，鬼使神差地站定在门前，听到屈世途感叹：“想起从前谈无欲和你在这里为了天下第一人的事情争吵的情形，再看他今天的模样，真没想到谈无欲能沉住气，蜕变成现在的样子，与你重修旧好。”
　　素还真笑道：“好友，我与谈无欲虽然在某些方面上存在争执，但一贯的基调却是在褒贬之间求进步、相扶持，那些天下第一人的离间计，如何能够奏效呢？我们从来就不是瑜亮之争，实堪作羊陆之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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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敬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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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樓發表於: 2023-04-03 01: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喜歡這篇，感覺日月確實是看似爭鋒相對，實則惺惺相惜
也很喜歡霹靂眼裡最初的日月才子，
感覺能與素還真配合又不被他左右的，其實就只有談無慾
就算後來的正劇裡談談算是被編劇黑或說走偏，
日月才子互相輝映的概念依然還是很吸引我，就算我是這幾年才入坑
回顧一些老劇的片段，仍是對日與月的羈絆與對照
特別有感觸與格外期待，補舊劇到劍蹤時期的談無慾復出
再度與素還真聯手合作的驚喜與感動

真神真聖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賢；腦中玄機用不盡，統轄文武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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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1 【日月】瑜亮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