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25 【史鱗/鱗史】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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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個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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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樓主發表於: 2021-02-26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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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5 【史鱗/鱗史】一見鍾情

寫 by：Martini
#史爸第一人稱視角

#居然彪了1w多自己也嚇一跳

#希望金光善待鱗王和史爸，合掌

M國氣候比想像中的炎熱，我來自11870公里遠的B國，與M國快14小時的時差。

B國四季分明，可欣賞時節不同美妙之處，相比之下M國除了熱就是熱，來那麼久了依然不習慣。

我的調查對象是當地的仕紳，此時此刻跟蹤到中央公園，身為情報局的外勤人員具有一定的眼力與觀察力，雖然看似仕紳與情人單獨同遊，實際周邊有便衣警察跟保鑣遠處尾隨，隨時警戒狀態。

察覺莫名的四面八方視線壓力，我懷疑快暴露行蹤了，為了掩護身份我腳跟一轉往反方向前行，胡亂鎖定池塘前餵鴿子的男人，直接坐在他旁邊，保持著陌生三分友善七分，令人不會覺得過分靠近但也不生疏的距離，試圖看起來是好友關係。

「嗨...你在這多久了？」我尷尬地搭訕，隨便扯不咸不淡的話題，我祈求男子能夠回應，後方的便衣警察假裝看報紙，直接站在我背後。

男子聽聞，轉頭面對我，道：「一陣子而已。」說完，他繼續撕手上的麵包，可能我的目光太灼熱，讓男子以為我也想餵食，便將麵包分一半給我，很快的我的腳邊圍繞被食物吸引的鴿子。

為了讓整個氣氛自然，我觀察到男子穿佩的裝扮非常正式，要知道炎熱的M國大家幾乎短袖拖鞋，會穿西裝皮鞋是社經地位高的人士，不然是重要場合。

「穿那麼帥，難道是為了我嗎？」我繼續扯皮道：「看來是值得期待的約會。」

「噗——」

本來沒指望男子能給什麼反應，結果他突然發笑出乎我意料，仔細一看，男子的眼尾微微泛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今天本來異兒要回家，然後他臨時取消，結果讓你陪失意的大叔發牢騷、餵鴿子。

我一向對自己的運氣很有自信，結果遇上真的需要陪伴的陌生人，使我們之間的對話自然地像認識多年的好友，我心頭一熱擁抱眼前的人，拍拍他的背安慰：「沒事的，朋友之間互相扶持是正常的。」

監視著我們的便衣警察瞄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問題就離開了，但也意味著我跟丟了仕紳。

我放開了男子，拿出手帕幫他擦眼淚。

男子抓住我的手表示能自己來，他破涕為笑：「謝謝你先生，很抱歉把手帕弄髒了。」

正確地作法我要說不客氣，然後趕緊離開，越少人知道我這個人越好，等於不需要在M國留下太多生活的痕跡，但凝視著男子的冰藍眼珠，像風平浪靜的海平面。

「我叫史炎雲，你可以將手帕洗好在同個時間還我。」

瞬間男子瞳孔微微放大，我在平靜地大海搭著小船掀起一波波的漣漪…

***

隔天我比預期早到中央公園的池塘邊，昨天餵食的鴿子似乎認得我，緊盯我手上的牛皮紙袋，不斷在周邊咕咕叫的討食；週末假期人潮眾多，很快地有小孩們拿著麵包屑，鴿子意識到從小人兒那邊才能飽餐，瞬間紛紛飛向食物去了。

天氣非常好，晴空萬里無雲，連飛過的客機尾翼顏色都能看清，不禁回憶第一次搭乘飛機興奮的心情，巨大的建築物隨緩緩升起的高度逐漸變小，可惜職務關係要頻繁出國出差，當初的興奮已經變得麻木甚至疲倦，腳似乎沾不著地面就離開。

前妻因為聚少離多，我又不肯離職這份風險高的工作，最後協商後選擇和平離婚，三個孩子歸她結果是極好的，孩子需要穩定且安全的環境成長，雖然前妻說過不用贍養費，但我愧疚沒盡到父親與丈夫的責任，每月還是固定給錢，偶爾送禮物給他們。

孩子們不明白離婚的苦衷，認為父親工作狂拋棄家庭，於是疏遠我，長期以來親子關係陌生是我一生遺憾。

到了約定時間男子如期赴約，穿著短袖配牛仔褲在遠處招手，便向我方向跑來。他將手帕洗淨折好還我並不斷道謝著。為人真誠又禮貌。

不過我主要來執行任務的，左前方今天的目標出現，看來隻身一人。我抓準時機舉起牛皮紙袋對男子邀請道：「希望閣下能賞臉與在下共進午餐，是z店限量的三明治機會難得。」

聽完，男子突然燦笑道答應，不知道是對我的邀請感到開心？還是z店的三明治引起興趣？

確定地是我因答應而頭昏目眩。

多虧這場午餐，彼此認識不少。

男子名叫北冥封宇，是流水線的藍領，年紀40出頭與我差不多，妻子多年前過世留下三個兒子，而近年收養亡弟的兒子，他笑稱一家子陽氣旺盛（意思沒有女孩）好在大兒子交了可愛的女友，可能年底要結婚，希望未來跟能親家好好相處（因為女孩的父親極為疼愛女兒）二兒子喜歡跟大兒子有樣學樣，長相清秀常被誤認女孩，個性嬌蠻任性，其實是好孩子。

養子在F國讀餐飲學校，是個早熟獨立的孩子，長年都在國外的緣故，難得回家都是北冥封宇期待的大事。

三兒子就微妙許多，北冥封宇本來與自己的父親有隔閡，而三兒子恰恰跟父親個性相似，兩人相處會莫名尷尬，變成愛他卻不知道怎麼互動。

而三兒子也許厭倦這樣的關係，跑去加入軍校當職業軍人。對大多數家庭而言是榮耀的，能為國家獻出心臟。

「我情願他跑去外縣市甚至國外生活，也不願他冒著生命危險。」北冥封宇顯然屬於小部分家庭，他認為平平淡淡安穩最重要，人生不必追求豐功偉業，這些對話使我想起前妻，她曾說過我當平凡人不好嗎？

我心裡明白只要在情報局任職一天，退役很難有所謂平凡的日子，隨時隨地都有像我這樣的探員24小時盯著，要很久很久政府認為你沒威脅才放過。當初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讓政府相信前妻與孩子毫不知情我的工作內容。

目標在某處停下，而我引導北冥封宇在附近的長椅休憩，拿出三明治利用北冥封宇演戲我們是來野餐的，盡量與目標保持距離又不露出馬腳。

我接剛剛話題順下：「如果是外縣市頂多是車程的距離，但跑去打仗就成生與死距離，天人永隔。」

「對對對！生與死的距離，我要說的意思是這樣沒錯！」北冥封宇大口咬下三明治，一臉滿足道：「太厲害了！」

我失笑的看他，「是形容詞厲害，還是三明治厲害？」心裡頓時察覺對著三明治吃醋什麼勁？

北冥封宇口齒不清回答：「都有！都有！」說完，他專心繼續吃，沒有發現我的失態。

他吃得津津有味，我把自己的三明治撕兩份送一半，北冥封宇疑惑問：「你吃不下嗎？」

「不，」我微笑道：「看到你吃得特別香，我就會飽。」

這是真心話，北冥封宇有特殊的魔力，容易令人放鬆，一開始他矜持不肯拿，後來我不斷鼓吹終於吃掉了。他咀嚼的雙頰像毛絨絨的倉鼠，煞是可愛。

「如果我是女孩的話，會以為在追求我，你對我太好了。」北冥封宇的直言不諱，害我一時窘狀，氣氛開始曖昧不明。

不得承認北冥封宇的外表俊朗出眾、體格精壯、長腿長手，像神祇掉落凡間，聲線則清亮高亢，強烈反差成個人風格。

我啞然失笑：「你不用變成女孩也許多追求者吧？不像我一窮二白，又有失能的老母親要顧，只有不長眼睛的人會喜歡我。」

史炎雲是我在M國的假身分，當我告訴北冥封宇我是打零工為生的中年男子，錢幾乎花在安養院，沒辦法找正職工作是為了照顧母親，現在租住貧民窟的老舊公寓，常常有一頓沒一頓，既使有好感的女孩知道之後都不再聯絡，沒有麵包的愛情是不長久的，這點道理我懂，所以沒怪過任何人。

他聽完後用那雙冰藍的眼睛凝視著我，好像所有世上的痛苦跟難關都消失，最後剩下純粹和祥和。

「人生如此，習慣就好。」我跟著目標起身，準備要與他道別：「工作時間快到了，再見。」

這下我們永遠不會見面了吧？一開始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不會有相交的平行線，其實我有點感傷的。

突然間北冥封宇叫住我：「史先生，明天A工廠五點門口等，不見不散！」

而我只是嘴帶微笑，沒有點頭也沒搖頭，不給任何回應的轉身離開。

我把這陣子查到的資料整理到凌晨，並在約定地點將東西交給接線人，與我們合作的是當地政府。

我在公共電話附近踟躕不前，最後決定再三敵不過內心的焦躁，拿起話筒；這組是一次性號碼，除非有重大問題否則不輕易播通，馬上很快有人接聽，頓時熟悉的聲音響起：＂說。＂

「查M國B市L區的北冥封宇。」

＂收到。＂

接下來對話結束。

我彷彿像洩氣皮球，身子軟到靠在柱子旁，為了私慾而公器私用，是我職涯頭次的小污點。

隔天我故意遲到30分鐘在A工廠的遠處觀望北冥封宇的反應，只見他雙手環胸東張西望的等待，這場耐心的拉鋸仗看誰先敗陣下來，僵持一陣子最後輸家是我，我快速上前有些惱羞的問他：「如果我都不來，你是否會等到天荒地老?」質問的口氣間接暴露我是故意的，我當下會意過來開始後悔，應該先道歉裝作無意晚到才對。

北冥封宇沒被我的態度冒犯到，還笑著說：「直覺告訴我，你一定會出現，現在你站在眼前是最好的證明。」他真的是相信我？或是單純沒心眼呢？

說完，馬上要我跟著他到黃昏市場；街道擺滿各式各樣的小攤，攤販大聲吆喝招呼客群，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每走一步路都寸步難行，北冥封宇怕我被人潮沖走，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掌，像母雞顧小雞般。

「史先生喜歡吃什麼?」他突然停下在我耳邊說話，彼此的距離近得可以交換鼻息，薄唇是淡淡的玫瑰粉，但他冰藍的眼睛被夕陽度上一層琥珀色，坦蕩的神情使我為腦中翩翩幻想感到羞愧，我拉開曖昧的距離回應著：「都可以，不挑食的什麼都吃....」

「太好了，這樣煮我拿手的給你嚐嚐。」

「您不必特意煮給我吃，真的！」

北冥封宇忽略我的抗議，依然強拉著我到他熟悉的攤位買菜，其實我願意的話，依照一般人沒練過防身術或體術等等，我能輕易掙脫跑走，但史炎雲是普通人，他不會這些，力氣也沒那麼大。而作為史豔文則很久沒感受到柴米油鹽醬醋茶，我幫忙北冥封宇拿一些菜減輕負擔，當我看向店家玻璃門倒映著兩人的身影，像極了平凡的伴侶出遊，心裡頭頓時五味雜陳。

當回到北冥封宇的住所，他馬上把我趕到客廳自己躲進廚房，而我無所事事開始職業病，觀察了整間布置與擺設，牆面貼滿大大小小的賀卡跟照片，幾乎是孩子的成長照，仔細數來有四個，與他上次說的人數吻合，書櫃放的書籍種類五花八門，回到牆面，這次我看著卡片，稚嫩的字體寫著玲姬媽媽母親節快樂。

北冥封宇的妻子似乎很早過世，卡片落款的日期是15年前，假設他的孩子與我的孩子同歲，我差不多也是15年前與前妻離婚，正當我陷入隱隱的回憶漩渦時，北冥封宇身穿圍裙走出廚房，馬上湊到旁邊解說：「玲姬是我姐姐，以前我忙著工作沒空帶孩子時，都是姐姐幫忙。對孩子來說是母親般的存在。」

聽完他的解釋，我隨口一問：「那你老婆呢？」

他指著另一張照片，裡面的女子端正、五官姣好，她面向鏡頭優雅的微笑，「很漂亮對吧？不說你不信，當初不知道她追我很久了，後來是朋友告訴我的，然後談姊弟戀時家裡一度革命，哈哈哈！」

「我信，」我轉頭望向他：「某方面來說你是遲鈍的人？有人這樣說對吧？」

北冥封宇滿臉不敢置信：「史先生你是不是會算命？我兒子們常常這樣唸我，但又不肯說原因。所以到底甚麼事情我是遲鈍的人？」

「但我的角度來說，你是我行我素的人，對別人感受容易忽略，」我分析給他聽：「像你昨天該告訴我今天約我要做甚麼，我就會回應要不要去，你也不用枯等我。」

「但史先生還是來了，」北冥封宇理直氣壯反擊：「史先生才是我行我素的人，在一旁故意躲起來很久。」

「我們認識才一天，總要知道你的目的。」講出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的東西，明明最先越界跨線的是我，要防備的人是我才對。

「現在知道我要回禮你的三明治，」北冥封宇說完：「所以請您好好待著讓我把晚餐煮好。」他說完，頭也不甩的再度進廚房。

結束不算愉快的對話，我盯著照片上的女子陷入沉思。

走進廚房看著忙碌的背影，我輕咳試圖引起注意，果然北冥封宇放下手邊的工作轉頭注視我。

「我為剛才的言行舉止道歉，真正我行我素的傢伙是我，不該踐踏別人的好意。」

「恩…沒事的…..」北冥封宇沉默很久，最後苦笑道：「你說的對，我是遲鈍的人，明明史先生沒答應表明不想赴約。但我怕之後見不到你…」

「為甚麼…」我心跳一拍，瞬間胸口有點窒息。

「那時候直覺史先生想逃走，或是想離開吧？當下感覺要留住你，不然會後悔。」北冥封宇認真說道：「畢竟你很有趣，想認識這樣的朋友。」

原來他想認識史炎雲，但察覺到是史艷文的想法，我告誡自己穩住。

「你是第一個說有趣的人，以往大家對我興趣缺缺的，可能是性格太陰沉吧，或人生太無趣，總之是不起眼的失敗者，到時候你會後悔認識我，呵呵…」我貶低自身毫不留情，史炎雲是沒自信沒朋友，但北冥封宇人太溫柔了，他擁抱著我，堅定地說：「我想認識並不要成功者，而是你的靈魂。你為了母親做的努力非常偉大且沒有怨言，值得讓人尊敬。」他有股令人放心的能量，我閉上眼回抱，享受他的體溫。

接下的晚餐時間可以說得上溫馨，我與他的大兒子與二兒子一同吃飯，二兒子確實有點嬌蠻，年輕人難免有點衝動，是能接受的範圍內，這頓晚餐在我的潛意識彌補天倫之樂的遺憾。

餐後，他們邀我看球賽，M國的國體是足球，因此帶有熱愛足球的DNA，我婉拒了邀約，要趕去安養院照顧母親，北冥封宇將裝滿食物的便當盒給我：「照顧媽媽也別忘了照顧自己，明天繼續來我家吃飯嗎？」這次他學會先問過我了。

「明天工作不多的話，或許會來。」我給了模擬兩可的答案，老實說沒想過史炎雲如何交朋友。

北冥封宇聽了點點頭道：「忙得話，後天來也可以。明天你工作結束來找我，在給你帶便當回去。」

「恩，如果太晚就不會來了。」

「我送你一段路吧，這附近你第一次來不熟悉。」

當北冥封宇提議送我回去，他身後的孩子們探頭看過來，眼神充滿好奇跟警戒，我不想淪落被他們懷疑對父親心懷不軌，便拒絕了。

好在北冥封宇沒有堅持，我們互道晚安後，各自轉身離去。

***

郊外的安養院離熱鬧的市區遠，環境安靜、能接觸較多大自然，我在西棟最後一間的病房，微弱的光線灑在頭頂，我捧著詩集朗讀，正在陪伴的年邁女士不是我的母親，她是M國的目標之一，姑且稱為Y女士，她全盲加上阿滋海默症被家人送來，說好聽是安養，直白是棄養。

我利用病情謊稱是她的兒子，她狀況好的時候能陪我小聊，我能趁機獲取我要的情報，她年輕時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有時候能帶給我不同角度的思考，前提是狀況好的時候。

「我怎麼能夠把你來比作夏天？你不獨比它可愛也比它溫婉：狂風把五月寵愛的嫩蕊作踐，夏天出賃的期限又未免太短….」(*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十八首)

「你戀愛了。」她說道。

「你戀愛了。」她再次篤定的堅持。

我無奈闔上詩集，反問道：「您的根據何來呢？若說因為這首詩，之前唸過不少相關的給您聽過，也沒聽見您說我戀愛。」

「你戀愛了。」她不斷重複一句話，但我懷疑她裝傻，與Y女士朝夕相處下，若神智清楚，她的嘴角會微微上揚。

「你戀愛了。」

「是的，我戀愛了，請問您是如何得知？」我舉手投降，順著她的話下去，好結束沒意義的對話。

她露出沒剩幾顆牙譏笑：「從你的口氣聽得出來孩子，雖然我盲了但耳朵沒聾，比平常多了雀躍，是怎樣的姑娘？說來分享分享。」

「漂亮、溫柔、甚至有點呆的女人，年紀跟我差不多，有四個孩子。」我想了想，補充道：「丈夫過世得早，然後有許多追求者，但本人似乎沒再婚的念頭，好了您可以笑我單相思。」

「可憐的孩子，你隱瞞太多細節了，你們怎麼認識的，怎又知道對方對你沒意思呢？」

「從他的眼神猜出的，我希望這話題能打住，我的事沒有您的事情重要。」

「哼，說得比唱得好聽，我們幹過的壞事需要一直提起嗎？」

我想應該我不肯繼續講她有興趣的地方，開始鬧脾氣了，與北冥封宇認識是隱私的事情，但他的所作所為令我疑惑，我猶豫再三將一部分真實性抹掉(包含性別跟相遇的地點)確實希望她能給我不同的想法。

「我們在車站認識的，當時女兒不能來探望他很傷心，於是我上前安慰。隔天他將洗好的手帕還我，順便請他吃午餐。」我停頓回想當天的情況，然後繼續說：「他真的很漂亮，丈夫過世得早也沒想過談戀愛，他的重心在孩子上，今天他邀我去她家作客，回請我午餐的謝禮，客廳擺滿全是孩子的照片，還有老公的照片，他老公老實說是帥到令人忌妒的那種，總之他把我當朋友，臨走前送了便當希望我能照顧自己，是個母愛氾濫的人對吧？」

我自嘲道：「總不能別人出自友情的好當成愛情。」

「她邀你去她家！？」Y女士重點只注意這個，然後又大呼小叫起來：「還做便當給你！?」

「他本質是溫柔的女性，今天是其他人也一樣照做，重點他家擺了亡夫的照片，還對她念念不忘。」我再次提醒這點。

但Y女士冷笑一聲：「這又不算什麼，我房間也是放你爸的照片，照樣跟別的男人上床，一個女人讓男人去家裡作客提示夠清楚了吧，她喜歡你而且想跟你做愛。」

有時候我對Y女士直白、大膽的話招架不住，想想不能怪她，畢竟我把北冥封宇說成女性，容易讓人誤會，如果是男人，Y女士想法會不一樣。

「還做了便當給你，讓我嘗幾口看看。」Y女士下命令道。

我將便當打開，挑了幾樣菜餵她，Y女士的表情沒有變化，最後她給出結論：「普通，但能舔飽肚子就好。娶了吧，孩子現成的都有，不必把屎把尿一把鼻涕地帶大，樂得輕鬆。」

「說了人家對我沒意思，真的把我當朋友對待。」我無奈地苦笑。

Y女士突然躺下背對著我，通常是她要拒絕交流的意思，「跟你說話會氣死，小時候怎教你的？喜歡的東西要爭取，不擇手段也要得手，回去回去，我被氣到快發病了。」

於是我輕手輕腳關掉燈泡，房間霎時一片黑暗，剩下窗外的星子在閃爍，Y女士的話在我心中也微微發酵。

***

日子距離上次吃飯過一星期，這期間非常忙綠，到處監視、跟線人交會、在監視蒐集證據。我臨時的租屋處的門前站一位小男孩，他將牛皮紙袋交給我就跑掉。

拿到牛皮紙袋的瞬間我心臟狂發顫，隨時會麻痺的風險。

我趕緊進屋察看內容，裡面是情報局提供的個人機密。北冥封宇的生平資料少得可憐，從出生到求學到現在單調又乏味。比較值得關注的是他在結婚前的情史，在高中有過跟同窗交往，但他的高中是男校，這代表男性也能接受的？可是非常難說，根據統計讀男校或女校比男女混校更容易同性交往，通常出社會或上大學後，性向會回去異性戀。因為環境所造成跟費洛蒙作祟容易把友情跟愛情混淆，北冥封宇也是大學畢業後跟貝璇璣結婚。

就算如此，我心中為那一丁點可能性感到動搖。

收拾好情緒，我帶洗淨的便當盒前往找北冥封宇。他的作息規律好掌握行蹤，A工廠5點下班後，他會去黃昏市場買菜，大約6點前回去，然後6點半吃晚餐，看場球賽到10點就寢，早上7點起床趕在8點上班，週六、周日放假，這樣周而復始十幾年。

我6點的時候在他家門口，北冥封宇見到我來逐顏笑開，接著邀我入內，他進廚房開始做晚餐。

第二次了我不再拘謹，便主動幫他洗菜、切菜、擺碗筷，這天是周五，孩子們過夜出去玩不回家，意味著晚上剩下兩個大人。

餐桌上，北冥封宇突然提議去酒吧小喝幾杯，我知道今天是他固定跟幾位球迷在酒吧看球賽的日子，畢竟他支持的球隊踢入前四強，值得好好狂歡，於是我欣然答應。

我們到了酒吧，他熟門熟路走到固定席位，又從別處搬一張椅子給我跟他鄰座。

接著我一一跟他們這群球迷打過招呼，我不太熱衷任何比賽，自然無法融入狂熱的氣氛，於是我一杯接一杯的喝，老實說太久沒喝，酒量真的會退步，沒多久我感到頭昏眼花，不自覺靠在北冥封宇的肩頭，他見況我開始醉了，跟朋友說幾句話便扛我回家。

在記憶斷片前，我印象雙方以不雅的姿勢跌入床墊，木頭承受不住兩個成年男性的重量發出吱吱聲，我與他唇舌交纏難分難捨，腦子亂糊一團，酒氣薰得人神智不清，不知道誰的手先動作，游移身驅點燃一簇簇火苗，接下任由本能反應....

隔天的宿醉難受至極，好不容易腦子清醒點，我猛然發現衣衫不整，隔壁的北冥封宇被我動靜吵醒，他朦朧的眼睛癡呆望向我，我怕不該越矩的線超過了，掀開被窩檢查，下半身的褲子好端端穿著，瞬間我鬆口氣，接下我聽到北冥封宇的笑聲。

「放心吧，酒醉之後是無法勃起的，我們沒有酒後亂性。」

「是嗎……對不起給你惹麻煩，害你不能看球隊打前四強！」我尷尬的急忙道歉，說實在想不起來為何我們會發展成這樣，隱隱約約感受到Y女士對我耳邊嘲笑。

北冥封宇隻手撐頭眼含笑，充滿風情萬種凝視著我：「不用道歉阿，如果你說是真的，我會接受。」

接受？昨晚我胡言亂語了甚麼？當我努力回想發生的記憶時，北冥封宇突然輕輕吻住我，溫柔纏綿如他本人般，分開時他唇貼唇訴說昨天的事情：「你說喜歡我，希望能交往。」

一聽，我瞬間冷汗直流，激動地推開他，北冥封宇明顯被我舉動嚇傻，接著我們大眼瞪小眼，他反應比我快，馬上站起來走出房間，留我在原地。

一分鐘猶如一世紀，我抱著忐忑下樓，如預料中沒見到人影，但在客廳的桌上有杯署名給我的水跟藥丸，看樣子是解宿醉用的。

我故起勇氣大聲喊叫：「我們需要談談，你能出來嗎？我想解釋昨晚的事！」說完，過了三分鐘，我肯定知道他有聽到，但不願出來。

仔細一想是我的問題，不能奢望對方能夠理解，也許雙方要時間冷靜，我把水跟藥吃完了，大聲喊著謝謝後離開。

***

「太難聽，」Y女士跟平常同樣一針見血又精準，「被女人甩失戀了對吧。」

「有時候我會懷疑您根本沒病，一切都是裝的。」正好我也沒心思念今天的報紙，於是收起來與她閒聊。

她哼哼兩聲得意道：「平常叫你多跟我學習，現在可好了吃鱉了吧，說吧，我要詳細的過程。」

「昨天很久沒見面，一下很高興去酒吧喝酒，正確來說跟他還有球迷朋友看球賽。」

「她支持那個球隊？」Y女士關注的重點永遠讓我猜不透。

「D球隊，如果打進前冠亞軍，周末會帶孩子到球場支持。」

「優秀的女人值得當我媳婦，好了，你繼續往下說。」Y女士聽到滿意的答案，心情很好。

我雙手摀住臉，聲音悶悶地發出：「我在旁一直灌酒，最後酒力不勝破壞他跟朋友的聚會，還讓他帶我回家。」

Y女士聽完眉頭一皺：「喝了多少酒阿，醉成這樣？」

「啤酒…」

「嘖。」

「後面又亂點威士忌跟伏特加，混酒喝倒了。」

「好，起碼沒有太丟臉，然後呢？」

其實我撒了點謊，從頭到尾我喝都是啤酒，但我怕Y女士損我像汽水的飲料也會醉，反正內容是重點，酒不重要。

「後面我沒記憶，據他所說，因為我太醉了並沒有酒後亂性，但是我對他告白，早上他吻了我，說如果是真的就願意跟我交往，可是….」我自嘲道：「我嚇到了，於是推開他，他眼神非常受傷，於是避著不願聽我解釋。」

「老天給你的機會竟然放手了，你是不是傻了？」Y女士果然一聽火氣上來了，「我優秀的媳婦煮熟的鴨子飛了，白養你那麼多年，現在去追回來！」

「我做不到阿！」我一想到北冥封宇接受的是史炎雲，而不是真正的史豔文，頓時心如刀割，也充滿愧疚感，我們是資訊不平等的情況下交往，對他是不公平的。

「至少現階段我是無法做到的，」我就算離開情報局，也會影響到彼此的生活，一想到這個，更沒辦法鼓起勇氣愛他，「不…一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Y女士聽完難得沒有挖苦我，只摸摸我的頭說：「人生苦短，有些人放手了等於一輩子錯過，加油。」她說完，瞬間漸漸呈現癡呆模樣，剛才精明的模樣全無。

這天，我若有所思，實在太不像平常的Y女士了。

***

為了遺忘北冥封宇，我拚盡全力投注工作，結果越來越沮喪，Y女士那邊得不到突破的窗口，關鍵的情報一直沒得手，而她幾乎都在望天發呆，任何回應都不理。

因為知道煩心的由來，我索性幾乎五點會繞到A工廠，遠處望北冥封宇下班，然後平安回到家我在離開。

後來事情遲遲沒進展，上頭發了通知給我要快點處理。

我拿著催促的公文，看著發呆的Y女士一籌莫展，突然間她開口了：「B市的現任市長在C區有私生女，他們一直有保持聯絡，私生女目前做的事業跟當地的黑道有關係，去找有商業人脈的記者去查，你去的話太危險而且起不了作用。」

「怎啦？嚇傻了是不是？」Y女士伸手摸摸我的臉，她露出一慣譏笑的表情又夾帶些柔情：「你認為自己親生的兒子會不認得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也猜得出來，看你多年陪我這老人家的份上，我加碼全部告訴你了，還有快把她追回來，真是受夠你整天愁眉苦臉的模樣，難看死了！」

「您….」我一時驚訝地答不上話，原來Y女士很早知道我不是她兒子。

她大笑道：「是不是菜鳥臥底啊！告訴你，我是真的瞎！可是你的狀態還不好猜嘛？教你個祕訣，被說中了也要裝高深莫測，學起來！不要浪費我多年一直告訴你眉眉角角的！」

我笑了出來，薑還是老的辣，頭次真心誠意認栽到目標手中，心甘情願的。不知不覺我把Y女士當母親對待，而Y女士也將我當不成材的兒子教導。

有了Y女士的情報，事情一下飛越的進展，上頭發了電報告訴我任務完成了，剩下是當地警察的工作，要求我三天後回國。

這件事情我告訴Y女士，主要我擔心到時候她會受到波及，沒想到她比我想像中豁達：「這輩子活夠久了，也沒任何遺憾，現在我感謝上天讓我有老人癡呆，不必忍受警察長時間的拷問。」

當事人都這樣說了，我也沒辦法，畢竟她有罪是事實。

最後剩下我跟北冥封宇的事，我挑在平常的晚上，當他應門看見是我時，眼神是驚慌不已，身體硬生生僵住，我苦笑說：「能給我點時間，到外面聊聊嗎？一下下而已。」

「那天我不是故意推開你的，只是身體大於腦子反應，」我選擇在他家附近的河堤散步，風徐徐吹來有助益兩人冷靜思考，「回去之後滿腦是你的吻，我並不討厭⋯」

「沒事的，畢竟你是直男，面對這樣的事情很正常，」北冥封宇說得很輕，但還是被我捕捉到：「其實那天喝醉你不斷抱住我，是我忍不住回應了你，然後卑鄙的利用你的溫柔，謊稱對我告白，如果你接受了，就是我贏，失敗的話，也準備好放棄你。」

「那現在你是要放棄我嗎？」

北冥封宇停下腳步，低頭不敢面對我說：「對，你不用強迫自己非得抱歉，一開始錯的人是我。」

感情方面，我倆都是互相有好感，但他比我勇敢許多，在資訊不對等的關係先跨出，我想起Y女士說過有些人錯過就是一輩子，於是我抱住了北冥封宇。

「是我先喜歡你的，從第一次餵鴿子開始，」我感覺到懷中的北冥封宇微微僵住，接下小聲啜泣。

我輕拍他的手臂安慰道：「能不能繼續喜歡我？雖然現在我無法給你答案，但過一陣子我會回來。」

「多久？你要是哄小孩的話，快放手對雙方都好。」

「不會太久，我保證！到時候我會找你！」

***

回到B國，我馬上得提交任務報告書，內容我抹去了北冥封宇有關到內容，包括跟Y女士聊到他。

我申請長時間的特休，認識我的同事都知道我15年從沒請過，接受報告書跟特休申請的M主管是替我查北冥封宇的人，他一看內容肯定發現我漏寫了北冥封宇，但M主管直接告訴我：「特休批准了，報告書也沒問題我會呈報上頭。」接下用試探的眼神盯著我。

我知道M主管在外是冷靜幾乎冷酷且公事公辦的人，沒想到他也包覆熾熱八卦的心。

見我也不願解釋，最後他捨得開金口：「他是單純如白紙的人，可你不是。如果你選擇離職，看交情的份上我能協助，只是不保證百分百完全退。」他指單純如紙是北冥封宇，後面提醒我當年不讓前妻跟孩子受到打擾的生活，花許多人脈和時間處理的。

這些我懂，回去之後我思考著未來的可能性跟規劃。最後我將特休申請取消，改遞離職單，M主管瞭然我的意思，還是公事公辦走流程詢問下：「原因？」

「仔細想想，我人生幾乎貢獻給這裡，差不多要退休做自己喜歡的事。」

「就這樣？隨便掰長期出任務患上PTSD也好，或是有職業傷害，醫生證明跟X醫師說，精神評估會故意把你寫成失能，越嚴重越好。」

「因為我戀愛了。」我說出真正的原因時，M主管沈默下來，他萬年的冰山臉難得出現裂痕：「戀愛腦不可治療，史專員你希望被上頭駁回嗎？」

我們倆被這句逗樂了。

花了多久讓我重返自由之軀，以M主管辦事效率跟歷代主管相比已經是最快的，我早早訂了前往M國的機票，就為了實現諾言。

到了熟悉的酒吧，馬上找到北冥封宇，他的頭髮比三個月前長了一些，我按壓滿腹的激動走在他身邊，「北冥先生我能坐旁邊跟您一起看球賽嗎？以男友的身分。」

我在他眼中看到充滿驚訝跟喜悅，這回我時間很長，可以慢慢解釋給他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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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本來想寫類似Argo的背景，有藏鏡人等等的角色營救人質，不過主催告訴我時間快到，死線將近，我只好把劇情簡化再簡化，重點放兩人如小學生般的愛情故事

本來一度想重寫，等有空再豐滿這篇，不過本人懶癌末期，獵人完結了我肯定不會動筆，於是硬著頭皮擼完

如果出現角色OOC也是正常現象（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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