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22 【俏苍】借书（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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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0-07-22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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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2 【俏苍】借书（短，完）

搬运旧文

1.
“苍狼啊，晚上我来接你。”
“好，小叔再见。”苍越孤鸣同叔叔道过别，拎着书包下车。
孤鸣家家大业大，但颢穹孤鸣对儿子要求严格，不娇惯不说，反而比寻常人家的父亲更为苛刻。苍越孤鸣自打读了初中便自己骑车上学放学，让叔叔千雪来送还是破天荒地一次——只因为是转到中原高中念书的第一天。
近年来苗疆集团的生意逐步扩展到中原，颢穹孤鸣干脆把孩子也送到中原读书。
转学在高二，中原重视综合教育，率先实行文理不分科，苍越孤鸣在苗疆就是好学生，还有体育特长，虽然是个富二代，上学这件事上却没让家里多花过钱。中原高中和苗疆用的课本不一样，教学风格也有些差别，不过学习进度倒是差不多，班主任给苍越孤鸣讲了讲目前的情况就带他去了教室。
班级不算大，人数恰好是单数，苍越孤鸣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班主任微调了一下座位，让他和班长史精忠坐同桌。他还没领新课本，带了在苗疆时的书，但早读在读中原的文言文，苍越孤鸣正发窘，突然感觉旁边的人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肘，把书放到中间，书脊压在桌缝上。
苍越孤鸣正要道谢，看到课本的主人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他面上一红，目光从对方金色的眸子转移到课本上，跟着一起背诵课文。
中原高中上一年才刚刚扩建新校区，翻修了学生宿舍。偌大一个校园，苍越孤鸣也就和史精忠算是认识——还是他单方面的。史精忠从小就是优等生，苍越孤鸣在参加九界中学生竞赛的时候远远看见过他。那个白色的身影步履匆匆，他们又各自有自己的竞赛班同学，紧锣密鼓地准备比赛，没机会说上话。

2.
熬过第一节共享课本的语文课，苍越孤鸣凭借拔群的身高和与校服风格完全不同的毛茸茸私服排在队伍最后，艰难地做完中原的广播体操。
终于挨到大课间，史精忠作为班长加同桌理所应当地陪他去领东西。
“我听过你的名字，苍越孤鸣同学，在竞赛上。不过没说上话。”史精忠看起来斯文，力气倒不小，抱着厚厚一摞书上楼，脸不红气不喘。
“太巧了，”苍越孤鸣很激动，竟然莫名体会到一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刚刚自我介绍时也说了，叫我苍狼吧。”
“好啊。对了苍狼，刚刚语文老师提了必读书单，现在教改，名著阅读也要加到高考语文里，老师出了名的严格，他会叫人起来讲名著故事的。”
“书都在苗疆那边，新的我还没有买……学校附近有没有书店什么的？”他当惯了好学生，总能提前完成好老师下发的学习任务，既然史精忠这样说，同学们肯定都在假期有所准备了，落后于人的感觉不好。
史精忠略微思考后说道：“他们都是卖教辅材料的，想看哪本我可以先借给你。”
“那太谢谢了！”
苍越孤鸣心想，这样既不必再买一套，节省了开销，又不用劳动小叔祖费心翻找——中学的必读篇目并不在竞日孤鸣的日常读物范畴中。他家中藏书虽丰，但正因藏书太多，反而难寻，更何况有许多珍贵的孤本和初版书，苍越孤鸣小时候不懂事总是抓来玩，年岁日长，每每回想起，总觉得心有余悸。
“我明天带过来，先带一本吧？”
“嗯，就带你……带你认为被考到的概率最大的吧。”他本来想说带你最喜欢的，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史精忠把笔记本和课本借给他划重点。
苍越孤鸣直到第二天快下晚自习才拿到书。
“怕你看得太认真没工夫写作业。”史精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比平常更加可亲。
“我会尽快还你的。”苍越孤鸣飞速收拾好书包，跟史精忠一起下楼。他们都是走读生，家里有人来接。千雪孤鸣不值夜班，来得格外早，苍越孤鸣上了车史精忠还在校门口等家长。他穿一件白色卫衣，浅灰色牛仔裤，整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醒目。
“那个是你的同学哦？”做长辈的问了一句。
苍越孤鸣老老实实回答道：“是我的同桌也是班长，他叫史精忠。”
“好老派的名字，”千雪孤鸣啧啧道，恍惚间又想起了什么，“好像是藏仔的侄子诶……”
“小叔你认识他？”
“没有啦，我到哪里认识你们这样的小孩。”

3.
不管千雪孤鸣是不是认识史精忠同学，苍越孤鸣现在的确是扎扎实实认识了他，还和他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听过史精忠亲口讲述“俏如来”这个别具一格的谑称由来；运动会有史精忠给他做后勤，写赞美的稿件给广播站；互相调侃对方收到的粉红色情书……
在校内自然如此，毕竟史精忠是班长，又是同桌。
在校外，周末和放假时也常常见面——这全要归功于史精忠借出的一本本名著。苍越孤鸣适应了中原高中的学习，对周围也越来越熟悉，原本想买几本书，不再麻烦史精忠，却被对方劝住：“苍狼，你知不知道有个说法，‘书非借而不能读也’？”
史精忠说这话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周六，他们午饭后约在校门口的奶茶店，苍越孤鸣有书要还，顺便喝点饮料，做做卷子，学霸的生活就是这么乏味。
“其实我看书挺慢的，最近比以前快了不少。”苍越孤鸣说。
规定的必读篇目史精忠早就读完了，他无疑是爱书的，书皮包得很仔细，听说班上同学议论，甚至给每本都写了长篇读书笔记。
苍越孤鸣拿着一本本有温度的书回家，翻开每一页似乎都带着它们的主人思考的痕迹，常常会掉落史精忠顺手写的小感想——心血来潮夹的便签纸，上面有涂鸦和青涩的眉批，让他看到生活学习之外史精忠的更多侧面。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谁没个争强好胜的心？苍越孤鸣本来更擅长理科，并不太经常阅读文学作品。可是为了赶着把书还给人家，为了和史精忠比一比学习，也想和这位新交的好朋友多些共同语言，看起书来一目十行还带摘抄。
他们在学校附近聚头，一借一还，讨论书里的情节，讨论功课，总有说不完的话。
那就接着借书吧，反正他挺喜欢和史精忠在一起的。一转眼快到期末了，下学期还有会考，在学校的时间紧张得不行，哪里还有空谈那么多闲话？

4.
苍越孤鸣在校门口同史精忠道别，寒假一放，他们不能如上学时那样经常见面。
年关将至，天也一天冷过一天。苍越孤鸣照例到苗北住，这里气候极寒，竞日孤鸣看着他，穿得比平时更厚实，整个人显得胖了一圈。晚上竞日孤鸣读书看报，苍越孤鸣也坐在旁边看书。
“小苍狼还是那么乖。”竞日孤鸣喜欢摸他的发旋，还当他是小孩子似的。他眼尖，记性又好，瞅见苍越孤鸣捧着的书眼生，于是问道：“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咱们家里好像没见过。”
“是同学的，借给我看。”苍狼把书给他看。
“家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你们上学要看的我这里也有。”
苍越孤鸣说道：“是啊，不过在学校不方便回来，正好同学主动借给我，他看书很认真，书的品相也很好。”
“是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听说是主动，竞日孤鸣来了精神，更何况苍狼的学业，他一向比颢穹孤鸣这个做父亲的操心更多。
“史精忠，是我的同桌。”
“史艳文的儿子，可是只小狐狸，苍狼跟他一比，就要改叫小苍兔了，”竞日孤鸣捏了捏苍越孤鸣家居服后面垂着的兔耳朵，“你们经常在一起学习吗？”
“对啊，您认识他？”苍越孤鸣感到莫名其妙，虽说小叔祖说话他总是不能全部听懂，但每句话都是有原因的，他常能猜出来因，只是今天连他也不知道竞日为什么会发表一些听上去奇奇怪怪的论调。
“见过一两回。他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说什么？就随便聊天，还有学习上的事，”苍越孤鸣老老实实地回答，怎么看都是竞日孤鸣比较奇怪吧，“小叔祖，有哪里不对吗？”难道史精忠不是真心和他做朋友，史家人和孤鸣家的竞争都要发展到下一代了？可是他相信史精忠不会是这种人。
“没什么，你好好看书，很快就会知道了。”竞日孤鸣讳莫如深。
虽然小叔祖表现得有些怪怪，可是真理的确总站在他那一边。所以史精忠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苍越孤鸣是听话的好孩子，求知欲旺盛，好奇心亦然，为此他熬了个通宵，然后因为书中的一段话而彻底失眠，他自信阅读理解还不错，史精忠在许多有精妙讽刺的页张都留了彩色的标签，这页纸却不同，向来爱书的史精忠曾经用铅笔在上面做过细细的勾画，还留下了橡皮擦试的痕迹。

“男人肯买糖、衣料、化妆品，送给女人，而对于书只肯借给她，不买了送她，女人也不要他送。这是什么道理？借了要还的，一借一还，一本书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这是男女恋爱必然的初步，一借书，问题就大了。”

这是最后一本书，小半年时间，他看书的顺序纯粹是由史精忠决定的，他放心地把自己的阅读内容交给他——史精忠自然谙熟考试重点。
这本书被他放在最后在借出，究竟有没有深意在？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苍越孤鸣摇摇头，怎么像个送爱心信封的小姑娘似的。是男人和女人借书传情，他们是两个男生！
可是大伯是男的，大舅也是。
苍越孤鸣彻底混乱了，窝在屋里琢磨了一整天，平常最爱的点心都少吃了好几块。
他揣摩不透史精忠的意思。也许小叔祖说得对，史精忠确实有点像小狐狸，但比起狡黠，可爱占比更高一些，也许这样的小狐狸可以将小王子驯服。
完蛋了，他居然开始用可爱形容一个男生。
史精忠是否对自己有超出友谊的感情，苍越孤鸣暂时不知，不过他恐怕真的喜欢史精忠，而不仅仅是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手机发出短暂的震动，他伸长胳膊把手机扒拉过来——是史精忠的消息，问他书看得怎么样了。
“还在读，正准备睡，晚安啦。”
苍越孤鸣删删改改才打下一句回复。其实书今天一大早就看完了，他现在最发愁的是，这真的已经是最后一本书了，没有借书这个理由，该怎么光明正大地在休息日和假期约史精忠见面，毕竟苗疆离中原可不算近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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