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13 此生如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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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樓主發表於: 2017-08-14 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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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 此生如有命

背景江户幕府末期其实只是套用了部分设定我对这段历史也并不是很了解有错误请指摘

主人公是胧三郎和剑无极

文题来自《古今和诗集》中的“此生如有命,莫作健忘人。”其实是断章取义

写这种题材有点拿不稳啊_(:зゝ∠)_

元治元年六月二十八日,京都一家寻常的居酒屋来了一位不寻常的客人。

那位客人仪表非俗，长眉窄目，面容俊秀，朴素的打扮掩不住举手投足间的贵族风范，黑八丈制成的领子理得一丝不苟，更显优雅从容的气度。

然而一般人看到他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仪容，而是他所佩戴的那把与他斯文气质不相称的刀。平心而论，那把刀之华丽厚重远胜它的主人。

原本带刀的客人没什么罕见的，但在这种武士浪人人人自危的敏感时期，这样一位不属于新选组的带刀武士出现在京都，就很让人多想了。

“来上十合清酒。”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圆润。

“客人不要别的了？我们这儿的关东煮在京都可是很有名的，对了，还有新进口的洋酒，每位客人来这儿必点。”很少见到这样单纯为了喝酒才来居酒屋的。

“不用了，多谢。”那人十分礼貌地回道。

酒很快就上来了，那人随意挑了一处坐下，坐的与他靠近的人都自觉地坐得远了些，这样一位不明身份的武士，如果真的是......他们可不想惹祸上身。

那客人当然知道居酒屋中的其他客人都在偷偷打量他，甚至小声议论他，他却不甚在意，只是专心品酒。

坐得靠近门口的一高一矮两个梳小银杏头的男人对视一眼，又耳语了几句，高的那个就出了居酒屋，矮的那个则一直盯着那位客人。

不多时那个高个的小银杏就满脸谄媚，点头哈腰地领着一名年轻的武士进来了。

那名年轻武士身形单薄，面孔还很稚嫩，右眼上一道如蚯蚓般可怖的疤痕并不让人觉得丑陋反而给他添了英气，穿着衣袖上印有白色山形图案的浅蓝色羽织，长刀配在右肋。

新选组的人！

居酒屋中的人在心底惊呼，其中不乏有认得这位新选组成员的人。

他叫风间烈，是新选组总长风间久护的长子，多年前风间一族遭逢变故，风间烈漂洋过海，流落他乡，在中原生活了许多年，三个月前才回京。

风间烈加入新选组的时日尚短，身无半寸功劳，凭着他的总长老爹当上了组长，大家明着不敢有异议，暗地里自然会嚼舌根。

此时，这位年轻的组长扫视了居酒屋一圈，很快眼神就定格在了那位自斟自饮的客人身上，或者该说是那位客人配着的刀。

风间烈暗暗想着观此人气度，应该不是无组织的浪人，其桌上只有本土的清酒并无近来十分受欢迎的新进口洋酒，在人人都以西洋化为荣的现在，从头到尾愣是找不出半点儿西洋的玩意儿，是否能说明这个人极度排外。

风间烈不敢贸然动手，上下打量着客人尽力搜集着证据以支持自己的观点，倘若这人真是攘夷者，他抓回去交差一定是头功一件，也让那些不服他当了组长的人看到他的实力，但若此人不是攘夷者，他若误抓传出去可是要贻笑大方的。

深吸一口气，风间烈上前一步决定先试探一番。

“先生可知道，两日前桂小五郎等攘夷者已到达京都对面的山口。”算不上高明的试探与带有浓重质疑意味的语气十分的不礼貌。

坐着的客人没有露出半点恼怒，自顾自的饮完了碟中的清酒，又用袖子擦拭了沾染上酒液的唇角，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人尽皆知。”

“先生既然知道，怎不会避嫌？况且这城中的武士我基本都见过，却从未听闻有先生这样的人。”风间烈步步紧逼，心里有些焦急，盼着那人快点承认自己就是攘夷者，他并不擅长话术，也无意与其纠缠。

“未曾听闻，不代表未曾有过。”客人又给自己斟了一碟酒。

这样从容不迫的态度越发逼得风间烈跳脚，好不容易有一次立功的机会，他不肯就这样放过。

居酒屋中的人看出气氛不对怕被波及，都屏声静气，贴着墙壁出去了，剩下两个僵持着的带刀者，一高一矮等着领赏的两个小银杏，以及无可奈何的居酒屋老板。

“先生配着刀这样招摇过市总是会使民心不稳，看先生武功也应该不俗，不如与我同样加入新选组为幕府效力。”既然不能确定，不能来硬的，不如把他骗到新选组，如果不是攘夷者，只要未动武就无伤大雅。

“先生若是没有意见，请跟我来吧。”风间烈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计谋，但他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

“哦？”客人坐姿巍然不动，再次将酒碟送至唇边。

见对方不上钩，风间烈有点火，多年在中原流浪养成的痞性不是换身正经的衣服就能完全改掉的。

“请先生跟我走一趟吧！”风间烈上前夺走客人手上的酒碟，酒液洒在了客人的衣袍上。

“这便是新选组的作风？”不知道是不是风间烈的错觉，那人的嘴角竟似带了笑意。

他是在嘲笑新选组？风间烈不禁恼羞成怒，作势要去拉他的衣领。

“住手！”

一声怒吼如惊雷般炸开，风间烈颤抖着收回手转过头，声音的来源果然是......

“老爹？！”

风间久护没有回应他，只是走上前向坐着的客人恭敬一礼，“将军。”

风间烈完全愣住了，将军？他竟把将军误认为是攘夷者，还问他要不要加入新选组为幕府效力。

正走神间，忽感肩头受力，膝窝一痛，是风间久护强迫他跪了下来。

“犬子久在蛮夷之地，不识大体，无意冒犯将军，望将军恕罪。”

蛮夷之地？风间烈下意识就要反驳，中原才不是什么蛮夷之地，那里有优秀的武者如史艳文，智者如默苍离，还有雪山银燕......那头牛就算了。

“无妨。”将军起身，出人意料的扶起了被迫跪下的风间烈。

“向来是我不够亲民，京都百姓才认不得我。”将军语气温柔又带着愧疚。“风间总长也不用太过责怪令郎。”

“将军大度，实乃大和民族之福。”风间久护奉承着，又看向了风间烈，“烈，还不快谢将军赦罪！”

“是......多谢将军。”风间烈心想待会儿一定要把那两个胡说八道的小银杏好好教训一番，一扭头，那两人早就跑得不知所踪了。

风间烈为自己的声名哀嚎，今日的事情传出去，恐怕明日就有好事者写成俳句传唱了。

“将军若无吩咐，我就带犬子回去了。”

风间烈心道回去好啊，继续留在这里面对着这位将军太尴尬了。

“请便。”将军微微颔首。

没想到当晚，将军府便派人传风间烈赴宴，并且指名道姓要风间烈一个人去。

“老爹，你说那个眯眯眼的将军是不是看白天人多不好意思发作，到了晚上才处置我，眼睛小心眼还小，跟我那个无缘的老丈人一样。”

“烈！不许胡言！将军既然说不责怪你便不会为难你。”风间久护也不明白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以他对将军的了解，将军并不是个会出尔反尔的人。

风间烈忐忑不安的坐上牛车，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频率快与牛车的颠簸同步了。

他思考着一会儿见到了将军该怎么表现，还没思考出方案牛车就已经停了。

掀开车帘，风间烈吓得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将军竟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他连忙跳下牛车疾步行至将军面前就要行礼，将军却提前把他扶住。

“今日请你赴宴，是以友人的礼节，风间烈，你无须多礼。”换上了华丽铠甲的将军并未显出高高在上的神气，语调仍是轻柔，拉着风间烈的手就进了府。

“呃......风间烈何德何能，得将军以友相待。”风间烈记着老爹的教训，多奉承少谈事。

“既是友人，便不必称我为将军，直呼吾名即可，吾名胧三郎。”

“啊？将军不是叫德川......”话一出口风间烈才知道自己有多蠢，胧三郎也许是将军的小名，而他方才差点儿直呼了将军的本名。

将军，哦不，是胧三郎偏头看了看他，声音带了点怅然，“你很像我曾经的部下，一样的莽撞率真，不过你比他机灵。”

胧三郎让风间烈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让风间烈十分不自在，尤其是风间烈并不知道胧三郎在想什么，这种未知感让他很不安。

这场晚宴只有胧三郎与剑无极两人，连侍奉布菜的人都没有一个，风间烈不敢主动开口，只有等胧三郎打破沉闷的气氛。

终于胧三郎开了口，“你在中原生活过很多年？”

“是。”风间烈吁了一口气，果然聊天都是先从不痛不痒的话题开始。

“那里与家乡很不一样吧。”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没错。”对于这样的话题风间烈没有丝毫顾忌，当下便侃侃而谈，从衣食住行到风土人情。

胧三郎默默听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风间烈讲得嘴有点干了，在他喝茶润嘴的空隙，胧三郎问，“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嗯？”风间烈喝着茶，用含糊的声音表达他的疑问。

“在中原，当政的是皇室而不是幕府将军。”

“唔！......咳咳！”风间烈被吓得呛到了，这种话从平民口中说出来足以治罪，然而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幕府将军。

这位将军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他？他风间烈有什么值得试探？还是单纯干累了想退休了。

直觉告诉风间烈，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搭话，当权者是谁不是他能置喙的。

胧三郎对风间烈的沉默并不意外，好像本就不期待有答案，继续以平静的语气说出让风间烈不能平静的话语。

“对洋人开放港口这一年来，反响各异，其中态度最为强烈的是攘夷者，他们打的是义旗，喊的是尊王攘夷的口号，尊王啊，哈。”

“这......”风间烈小心翼翼地开口，“开放港口有利有弊是真，开化了大和民族也是真。”

“倘若果真如此，攘夷者又为何攻击幕府。”

“这......也许在那些浪人眼里，这是在向洋人妥协。”

“倘若做这件事的是皇室呢？攘夷者攻击幕府的理由就是幕府非正统，要求幕府还政于皇室。”胧三郎阖目，似有些疲惫。

“对事不对人，只是幕府正好赶上了洋人入侵，签订和约也是为了大和民族，不是您的错。”

“哦？”胧三郎陡然睁眼直视风间烈，“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不敢欺瞒将军。”被胧三郎突如其来的气势嚇到，风间烈条件反射便说出了口，说完自己又觉得后悔，他可算明白了为什么胧三郎会找来他，想必是胧三郎身边的人皆是奉承之辈才会想听听在中原呆过的他的看法，他却也成了奉承之徒。

“其实西瓜派的民众都是这样，在享受别人带来的成果时又指责别人的不足，在中原也是。”风间烈急着把话题扯回去。

“中原人在赞颂万里边城雄伟壮观的同时又痛骂修建它的始帝，这不也是同理。有些事情迟早要做，对于这样造福后人却会毁了自己声名的事，那些沽名钓誉，趋利避害的人当然不会去做，只有真正负载着天命的王者才有气魄为人所不敢为。”风间烈说的是自己内心的想法，说着说着，神情就有些激动，他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很会说话的，风间久护的教训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天命？王者？哈，我......是吗？”胧三郎的神情有些自嘲。

“将军让大和民族走出了开化的第一步，自然是天命所归，在将军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强大起来。”

“我们？”

“没错！新选组是幕府的新选组，幕府是将军的幕府。”风间烈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满是豪情与希冀，明亮的眼溢满真诚与敬意，区别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在中原经历过不少历练的少年多了一种坚定。

胧三郎定定地看着风间烈，静了半晌，忽然低笑起来，“风间烈，你真是让吾意外。”

风间烈本以为他还会有下文，却没想到他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胧三郎背过身，烛光映照下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风间烈望着那背影，有些不明所以，他说错了什么吗？为何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风间烈离开，胧三郎才转过身，自言自语道，“可惜，王者背负的天命太沉重了。”

庆应三年十二月九日，倒幕派发动王政复古政变，宣布废除幕府制度。

明治元年，戊辰战争开始。

明治二年五月十八日，旧幕府军降伏，新选组解散，戊辰战争终结。

至此幕府还政于皇室，幕府将军统治的时代成为过去。

许多年后，风间烈再想起那个夜晚，有一种自己仿佛参与了推动历史的变迁之感，而当年那位将军的话，他却是至今都没能想通。

尤其在他知道德川将军并没有一个叫做胧三郎的小名的时候，整件事情就越发显得怪异诡谲，有时他会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天命与王者的争辩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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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13 此生如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