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5 【赤云染X五色妖姬】人间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lenka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6084
精華: 0
發帖: 14
威望: 3 點
銀兩: 59698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07-26
最後登錄: 2017-02-02

鮮花(2)

樓主發表於: 2016-10-16 04:5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15 【赤云染X五色妖姬】人间

一、
春末，流仙城那一片年前新起的洋房已经陆陆续续住满了人，其中一栋白公馆热闹不断，全家紧赶着年下搬了进去，先过春节，再贺乔迁，如今不过几月，又到了白家老爷的四十寿辰。
白老爷新潮，不如同辈人那般又是宴席又是鞭炮的繁琐，学着西洋人的方式办了生日舞会。因为气氛轻松，白家少爷白雪飘索性邀了几位平日要好的同学一起来参加。
赤云染便是其中之一。
白老爷身边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总不得闲，白雪飘招呼同学们进门，留下一句大家随意就没了影。几个相熟的年轻人也不拘谨，凑在一起闲聊，赤云染平时话就不多，也不饮酒，如今只是拿一只高脚杯喝些果汁装样子，偶尔晃晃头或嗯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参与谈话。
那些平时在学校里谈论过无数次的话题着实有些无聊，赤云染见大家说得投入，无人注意到她，便悄悄离开，独自走去窗边透气。
身后不远处渐渐聚集了几个人插科打诨，赤云染微微蹙眉，正想走开，却有一位青年环视左右，压低了声音道：“嘿，你们看到那个一直站在白家老爷身边的女人了吗？”
有人回应他：“看到了看到了，穿一身红色缎子旗袍的那个吧？”
有人问道：“她怎样？有什么大来头？”
那位青年便啧啧道：“什么大来头？那可是笑蓬莱近来名气最大的舞女，每日都有许多人捧好真金白银等着见她一面呢，不知今日怎会出现在这。”
有人打趣道：“你如何知道的这样详细？难不成你也捧着真金白银去见过她？”
那青年窘迫的面皮泛红：“去！去！少拿我寻开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有人接话道：“这种人为的不过就是钱财，倒是这白老爷……这种日子怎么叫一个舞女作陪？难道是要将人收房？”
“谁知道呢，不过依我瞧，那女人必然有些个手段。”
“这种女人进了门，家得乱成什么样子？白家少爷将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嘘——嘘——别说了，白少爷过来了……”
那群人同白雪飘问过好，便很快散开，白雪飘与另一位同学来寻赤云染，不知方才众人在背后的风凉话。那同学向赤云染招手，说是同学们要一起向白家伯父道贺，却发现少了她一个，于是前来找寻，赤云染听说赶忙跟了过去。
白老爷很是和蔼，嘱咐白雪飘要好好照顾同学，又说待会儿舞会正式开始也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玩得尽兴些。
大家都笑着称好，而刚刚那些风凉话的女主角——那位穿一身红色缎子旗袍、有无数手段的舞女——挽着白老爷的胳膊，也同样笑着看向每一个人。
不多时，音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响起，男士们纷纷开始邀请身边的女士共舞，赤云染婉拒了同学的邀舞，打算退到一边看他们玩闹。
白雪飘知道她一向不喜欢热闹，这次也是因为有相识的同学在，况且不好回驳长辈的面子她才会来。然而白雪飘并不想冷落赤云染，权衡之下，他决定暂时抛下那一室喧嚣，请赤云染去花园里赏花。
白老爷依旧位于人群的中央，他与他的舞伴都是全场注目的焦点。
踏出客厅的那一刻，赤云染分明听到有人在说，“瞧呀，就是那个女人——”
那个穿了一身红色缎子旗袍，依偎在白老爷身边的女人。
是啊，就是那个女人。
她快步走了出去。

二、
秋末，赤云染的堂兄金鎏影从泗岐城前来做客，她的长兄苍负责接待。泗岐城与流仙城相邻，年少时两家时常走动，但金鎏影成年后便不若之前那般常来，而且赤云染与他年纪相差不小，于是同这位堂兄自小就不亲近。
出于礼数，赤云染与金鎏影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问好，而后便找借口回了房，金鎏影也不在意，只道她长大了，身量较前些年高了不少。
晚饭时众人和乐，苍与金鎏影推杯换盏，赤云染默默不语，两位兄长说着说着却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金鎏影问：“云染小妹今年已是十八了？”
苍回道：“是，过完这个年，就要十九了。”
金鎏影又道：“也是大姑娘了，是要继续念书，还是想找事做呢？”
苍笑道：“想着明年送她出国，她想去法国。”
金鎏影点点头：“法国也不错，就是离家远些，各处关系需得提前打点好。”
苍又道：“正是，我原也不舍得让她去那么远，可她自己喜欢，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金鎏影道：“也就是我们这种人家的女孩，眼界宽，志向远，放在普通人家，像云染这般的年纪，许多女孩都已经成家了。”
苍便道：“倒也有些年龄家世相宜的小公子与我提及此事，可云染一个都看不上。我想着她也才成年，现如今又不是过去十六七就要做父母的时代了，这事不急。”
赤云染再听不下去这些话，又抹不开面子离席，只好暗自忍耐，一餐饭吃的极其难受。
金鎏影在家里暂住一月，赤云染始终惦着一颗心，生怕哪日二位兄长再度提起那些尴尬的话题。
今年天寒，学校里提前放了冬假，赤云染闲来无事，与几个同学转遍了整个流仙城，自小到大都熟悉的地方，也无甚新奇玩处。一日同学们相约去往临城泗岐游玩几天，赤云染不愿在外过夜，推拒了。闷闷地回了卧房，没趣得很，便翻开琴谱，将之前未曾练熟的钢琴曲再弹上几遍。
她们家依然住着老式的宅院，自先辈流传至今，古朴却不失庄重。赤云染同这里有着十几年的感情，并不向往流仙城里逐渐多起来的那些崭新美丽的洋房。
赤云染的屋子外是处小小院落，正值深秋，院子里的落叶怎么扫也扫不干净，往往忙碌半晌，地上的还未扫完，树上的又飘落了下来。
她坐在窗前弹琴，有脚步声叠着踏碎干枯树叶的唰啦声在窗外响起。赤云染皱皱眉，节奏却未被打乱，灵巧的手指依然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自如飞舞着。
一曲终了，窗外又传来清脆的鼓掌声，赤云染用力合上琴盖，转头看向那个数度打扰她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穿一身红底缀白花的长袖旗袍，一头乌发用根累丝金簪盘绕成髻，只在颊边松松留下几缕青丝。再细看，白肤黑瞳，面上妆容浅淡，仅是眉眼处描绘浓重，不俗不艳，却又说不出的魅惑万千。
赤云染什么也不问，只等对方主动开口道：“小姐钢琴弹得真好。”
她不答，只淡淡地盯着人看，对方便笑道：“我是同金少爷一起来的。”
赤云染这才开口：“你是我堂兄的客人？”
“客人不敢当，若说是别的什么人还算贴切。”那女人娇娇一笑，“想必小姐就是金少爷提起的那位堂妹——赤云染赤小姐吧？”
“是我，不知这位小姐怎样称呼？”
“呵呵，我叫五色妖姬，赤小姐叫我五色就好。”
话音方落，就听到那厢金鎏影的声音由远及近：“妖姬，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云染是乖孩子，你可不要吓坏了她。”
那五色妖姬便迎过去，柔柔地偎在金鎏影身边：“我怎会那般放肆，是赤小姐的琴声悦耳，我才寻音而至。”
言罢，她又转身对赤云染笑道：“赤小姐，再会。”
赤云染暗暗扫一眼金鎏影揽在五色妖姬腰间的手臂，移开视线道：“再会。”

頂端

lenka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6084
精華: 0
發帖: 14
威望: 3 點
銀兩: 59698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07-26
最後登錄: 2017-02-02

鮮花(2)

1樓發表於: 2016-10-16 04: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
白公馆的小花园精致明艳，园中种植着大片大片的杜鹃花，满眼红蕊中又间或有着几蓬白朵杜鹃，赤云染行行走走，入目皆是繁花盛放，将整栋雪色墙砖搭建的白公馆点缀的格外亮眼。
白雪飘一路讲解着种种花卉，除了一丛丛杜鹃，东角有几棵玉兰树，西角有几棵梨树。又说梨花花期太短已然开败，可惜树种不好，结出的梨子又小又酸，不然过些时候，还可以请赤云染来尝尝梨子。
正说着，便有白家仆人前来捉人，直道老爷喊少爷回去帮忙招待客人，赤云染见状忙说让白雪飘去忙，不必理会她，他家的花园很漂亮，不介意的话希望自己继续逛逛。白雪飘又叮嘱那仆人给赤云染送些点心花茶来，这才匆匆回了客厅。
满园的杜鹃正处花期，红的那些热烈艳丽，白的却又纯净无暇。那花儿实在美得喜人，赤云染有心攀折把玩，又想到这是别人家的花园，不好太过恣意，于是作罢，仅是凑近了细细观赏。
白色杜鹃到底株少，不及那红色杜鹃明丽张扬，铺天盖地的充盈视线，风一吹，大蓬花朵摇曳身姿，自那花后便也如绽出花仙般摇摇曳曳现出了一道娇娆身影。
冬末，金鎏影来流仙城送春节贺礼，又在赤云染家中小住了几日。
家中正为即将到来的年节忙碌，赤云染插不上手，苍也不愿她忙，她便约一位同学一起去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
她们看爱情故事《白蛇传》，赤云染对此不甚精通，电影票也是由同学选定。电影的拍摄技术不够纯熟，好在故事是耳熟能详的老故事，坐在漆黑的影院里，每个人都在心里为这段凄美的爱情抒发感概。
赤云染和同学家隔不远，散场时二人结伴而回，在影院门口，赤云染却见到了她的堂兄金鎏影。
金鎏影自然不会独身一人来看电影，他的臂弯里搭着一只女人的手臂，沿着手臂向上看到面容，便是那张同上次一样娇娇笑着的脸庞。
金鎏影没有看到赤云染，携着他的女伴向影院外走去，而那位女伴却转头朝赤云染的方向看了过来。
在极黑的夜里，五色妖姬穿一身火红旗袍，外面罩了件黑色的狐毛大氅，挽着她的堂兄，向她送上笑容。
方才的电影里，白娘子那粗圆硕大的蛇身分明是假造的，谁都看得出。
而她面前的五色妖姬眼眸深邃，唇角微翘，却宛如一条披红挂黑的赤练蛇，吐着艳红信子，弯起柔软身躯，向她徐徐而来。
自她窗外，自黑夜里，自杜鹃花丛，踏着轻缓地步子向她走来。
“又见面了，赤小姐。”
五色妖姬显然不同于事事谨慎的赤云染，她手中掐着两朵杜鹃花，一白一红，站在花丛边对赤云染道：“这花儿开得真好。”
赤云染看着她，突然想起那样一句诗，此情此景，用来倒是相合。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朵白色杜鹃递至面前，赤云染接过来，那五色妖姬便笑道：“赤小姐就像这花儿一样美丽。”
“我瞧你在这看了好半天，喜欢就折一朵，还有这么多呢。”
另一朵红色杜鹃也同样落在了她掌心里，五色妖姬收回手：“赤小姐难道为花儿离枝唏嘘不已？折都折了，可不能浪费呀。”
赤云染抬头看去，那五色妖姬定定地站在她身前，被妆品深深描绘过的双眼如蕴秋水，荡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冬夜里。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的同学以为她太冷，安慰她道：“今天的确是很冷呀，不过没事，冬天已经快过去了，等春天来了就会好一些。”
她捻起掌心里那朵红色杜鹃花，簪在了五色妖姬的鬓边。
这是春末，春天已经快要结束了。

四、
周末，赤云染的朋友家中有事不得空闲，前来请她帮忙，她便应下，代朋友去教堂为唱诗班的孩子们弹钢琴。她本就喜欢弹琴，几个小时过得飞快，结束仍觉意犹未尽。
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赤云染推着自行车正想回家去，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赤小姐，好巧啊。”
五色妖姬今日倒是改了惯常的打扮，头发依然用金簪盘起，却穿了一件淡素的旗袍，其上只零星几抹水波样的红纹，脚上也踢掉了高跟鞋，换了一双软底绣花鞋。走近了，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幽幽香气，想必是她喷了香水。
“五色小姐？你也来做礼拜吗？”
“不，我不信这些的，只是出来转转，走着走着觉得累了，便进来坐一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赤小姐。”
“你自己出来逛街吗？”
“是呀，自己一个人，想去哪就去哪，全是自己说了算，赤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了。”
五色妖姬却转了话头：“咦？你会骑自行车！我还从没骑过呢，赤小姐载我一程可好？”
赤云染想了想道：“我们未必顺路，而且我堂兄现在不在我家，他已经回泗岐城了。”
五色妖姬笑道：“赤小姐想到哪里去了，我与你堂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赤云染不禁想起之前在白公馆见到这五色妖姬与白老爷的亲密举动，看来她的确不是在与金鎏影谈朋友。
“那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好了。”
“哦？真的吗？如果我打算回笑蓬莱呢？”
“那……”赤云染咬咬唇，还是应道，“我把你送到十字路口，你再走几步回去，好吗？”
“太好了！”五色妖姬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抱住赤云染的腰，将头靠在了她背上，“谢谢你呀赤小姐。”
一路上五色妖姬都在不停的说话，赤云染被她问多了，总也分神回应几句。五色问她会不会跳舞，她答不会，五色便说若是下次有机会，可以教她跳舞。又说让赤云染得了空也去笑蓬莱玩玩，那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堪，很多年轻学生都会去，逛舞厅只是娱乐消遣，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已经入夏，五色妖姬身上那股淡淡甜香随着气温蒸腾，轻飘飘窜入鼻间，煞是好闻。赤云染细嗅着并不作声，却想大概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见赤云染不再回话，五色妖姬也不逼她开口，悠悠地哼着小曲儿，唱了时下最流行的几支歌给她听。靡靡之音，好人家的女孩本不该入耳，可五色妖姬确实有把好嗓子，赤云染细思那些与情情爱爱有关的歌词，竟也觉出点趣意来。
到了笑蓬莱附近的十字路口，赤云染靠路边停下自行车，五色妖姬跳下来向她道谢：“真是太感谢你啦赤小姐，若不是你介意，就请你进去歇歇喝口茶了。”
赤云染跨上车子，对五色道：“只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五色妖姬叫住她：“赤小姐，舞厅其实并不可怕，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端看去到那里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赤云染听罢，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再见。”
五色妖姬在她身后挥手：“再见，赤小姐，路上小心。”

[ 此帖被lenka在2016-10-16 05:47重新編輯 ]

頂端

lenka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6084
精華: 0
發帖: 14
威望: 3 點
銀兩: 59698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07-26
最後登錄: 2017-02-02

鮮花(2)

2樓發表於: 2016-10-16 04: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五、
到家后，赤云染听见苍在正屋与人说话，门只是虚虚轻掩着，走近一看，发现是她已有几月未曾见到的二哥翠山行，想来是在外跑完了生意终于得以归家。正想进门去打招呼，可仔细一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赤云染的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
苍与翠山行正在商议她未来的婚事，虽未成定局，但却似已有眉目，而他们中意的对象，居然是她的同学，白雪飘。
赤云染气愤地跺了跺脚，她最讨厌别人不尊重自己的意愿强行做出决定。不知道兄长们是否已与白家接洽，赤云染左右思量，忍住了没有闯进门去，悄悄跑回了自己房中。
她不要被设定，不要被安排，不要被束缚。
她只要过自己真正喜欢的生活。
赤云染扯过一个枕头摔在床上，打定了主意在这件事上绝不向兄长妥协，心里却鼓噪着泛起了丝丝委屈。
第二日去学校，赤云染见了白雪飘，浑身都不自在，而白雪飘似乎并不知晓这件事，反问她今日怎么好像有些奇怪。赤云染无法回答，只好说自己昨夜睡得太晚，因此精神不振。
白雪飘没有多想，从书包中拿几颗水果糖给她，哄她吃下去就不会那么困了，赤云染不知该怎样回绝他的好意，只得接受。
如此惶惶几天，终于在一日餐时，赤云染被迫面对了兄长们的关心。
苍与翠山行始终表情淡然，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先是苍状似随口的一句“再不久，云染就该毕业了”拉开了序幕，而后的一切都是冗长的引子，只为一步一步在最后将他们的打算完整抛出。
有了苍的开头，翠山行便接话道：“是啊，到时候就可以去法国了，学校都联系好了吧？”
苍道：“已经安排妥当了，云染，待会儿你来我房里拿学校资料，我想你会喜欢的。”
翠山行又道：“异国他乡，时时处处都要谨慎当心，云染，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道：“对了云染，你有位同学，叫白雪飘的，我们家跟他家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前几日我见了白家先生，他同我说待你们毕业之后，也想将白雪飘送出去留学。”
翠山行便问道：“有这等事？大哥可问过白先生，打算送白少爷去哪个国家？”
苍看了看赤云染，笑道：“巧得很，也是法国呢。”
翠山行点头道：“如此甚好，云染，如果你那同学也去法国，你们不妨结伴而行，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就是不知这白家少爷品性如何，莫要让他带坏了我们云染。”
苍接言道：“是这道理，那白家少爷我倒是见过几面，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其实品性如何，云染想必是要比我们更为清楚，云染，改天我们请白家父子一同吃饭，大家商量一下，如何？”
说罢，两双眼睛齐齐地看向她等待回答。
赤云染如今再装不得傻，她二位兄长啰嗦半天要把她与白雪飘撮合成堆，走的是荒僻小径，委婉又温和，却不曾有人直直白白问她一句，究竟喜不喜欢白雪飘。
赤云染重重地搁下碗筷，一字一顿道：“白雪飘品性不错，但他非我良人，大哥二哥今后不必再费心乱点鸳鸯了！”
苍与翠山行未曾料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一时间都怔愣住。
赤云染皱眉摇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大哥二哥晚安。”

六、
翌日，赤云染推说患上感冒，向学校告假。经历昨夜那一场纷乱，她深知自己今日无法冷静地面对白雪飘并与他相处，索性避开不见。
翠山行一早来敲她房门送早餐，坐在一旁等她吃完，才开口道昨夜是他们自作主张，本是为了赤云染有人照顾。想那白雪飘与她相熟，又是知根知底的世家公子，若不成便作罢，若能玉成其事，也是一段佳话。却没想到赤云染竟察觉了端倪，让这件事尚未开始便坠入结局。
赤云染慢慢拨弄着碗中的瓷勺，半晌方道：“我知道哥哥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我不喜欢这样……”
翠山行轻抚她的顶心：“罢了罢了，你不喜欢，就忘了这件事，以后我们再不提了，好不好？”
听翠山行这样说，赤云染终于落下心中大石，长舒了一口气。
在家中盘桓几日，赤云染收拾好心情，决定回学校上课。
一月多的时日平安无事，再过不久，赤云染就要毕业，学校里涌动着浮躁的气息，人人都无法静心。
周末大家又相约游玩，几个玩心野的商议去一趟舞厅，即将离开学校踏入社会，胆子也大了起来。
有人欣然同意，有人厌弃回绝，问到赤云染这里，她愣愣地想着舞厅是自己不该涉足的场所，却又小声应了一声好。
那舞厅果然比她想象中平和些许，她不会跳舞，便独坐在旁看热闹，灯光人影，美酒音乐，处处透露着世家子弟纨绔的一面。待了一会儿，赤云染实在觉得没趣，出门透口气，看到了隔壁街的霓虹闪烁。
笑蓬莱就在隔壁街上，她只需转向右侧，直走几十米，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几步，便能到达笑蓬莱的门口。
于是她按照这个路线行走，推开旋转门，就进入了其中那方迷惑人心的天地。
五色妖姬是笑蓬莱的当家舞女，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赤云染很快就在无数扭动着的舞客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她又换回了红色的旗袍，正与一位先生共舞，灵动的狐步挪移自如，赤云染看得认真，却总搞不清这舞步的具体动作。
五色妖姬也看到了赤云染，向她微微一笑，待一支舞跳完，同身边那位先生低语几句，便轻巧从容的向她走来。
“赤小姐，好久不见，你果真来了。”
“是……”赤云染绞着手指，对她道，“我和同学来附近玩，隔得近，就来看看。”
“看看？看什么？”五色妖姬笑问，“是看舞厅，还是看我？”
“……看你在舞厅怎样跳舞。”
“哈哈哈，赤小姐可真幽默。”五色妖姬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进舞池，“既然来了，干坐着有什么趣，来来来，我教你跳舞。”
她用右手执起赤云染的左手，左手贴着赤云染的脖颈搭在了肩侧，掌心恰好轻压在锁骨上。
赤云染见她只是扣住了自己的左手，便问道：“我的右手要怎样呢？”
五色妖姬笑道：“你瞧瞧别人是怎样的，你就怎样做吧。”
赤云染看向四周，那些客人们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有几个是真正想跳舞的，搂着舞女下舞池，转几圈晃几步，手便不规矩起来，有的抚着背，有的揽着腰，有的却越摸越往下。
赤云染不敢再看，红着脸低下头，只得松松将右手搭在五色的腰间。
五色见她露出羞怯神情，也不多说什么，只告诉她从最简单的慢三步开始教习。
一曲紧接一曲，赤云染不知自己同五色妖姬跳了多久，仿佛拥挤的大堂里仅剩了两个人影。一只挽过她堂兄也挽过白家伯父的手臂正虚靠在她怀里，她刚刚也正是被这只手臂挽进了舞池。
而另一只手臂的尽头，那纤白的青葱五指正扣着她的手。
那手指柔软却有力，像某种同样柔软却有力的妖艳生物一般，弯曲着，缠绕在她的指间。

[ 此帖被lenka在2016-10-16 05:48重新編輯 ]

頂端

lenka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6084
精華: 0
發帖: 14
威望: 3 點
銀兩: 59698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07-26
最後登錄: 2017-02-02

鮮花(2)

3樓發表於: 2016-10-16 04: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七、
一日放学，有个脸庞稚嫩却打扮媚气的小丫头拦住赤云染问话：“你是赤云染小姐吗？”
她答：“我是。”
那小丫头仿佛松了口气，交给她一张折起来的纸：“妖姬姐姐让我来给你送这个，请你务必赏光。”
说罢要走，赤云染将人喊住：“你如何知道我便是赤云染？”
“妖姬姐姐说了，一身清贵气，端庄却又和善，我站在这里好半天，就发现你一个人看起来还算顺眼。”小丫头冲她撇撇嘴，似是不情不愿的回道，“真是想不到，大小姐也愿意和我们这样的人交朋友。”
“她这样说么……”赤云染好笑的摇摇头，掏出几张零钞递过去，“辛苦你了，拿着买些点心吃吧。”
小丫头接了钱，冲她做个鬼脸，转瞬就跑没了影。
赤云染打开那张纸，原来那是张电影票，晚间八时的《白蛇传》，地址正是她上次去过的那家电影院。
赤云染收好电影票，几个小时后，准时出现在了影院里。
她买了一小捧各色坚果，不时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八时十二分，五色妖姬却仍未出现。赤云染也不再继续等待，独自进影院去看电影。
电影剩下四分之一时，五色妖姬终于出现，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位置，低声道：“抱歉，我来晚了，等下跟你解释。”
赤云染也无怨言，低低嗯一声，将还装着一半坚果的纸包递了过去。五色妖姬无声的笑了笑，捻起一枚松子磕开，专注地看起电影，不再言语。
散场时人多拥挤，赤云染与五色妖姬仍旧坐在椅子上，等这一波人潮散去再离开。灯光已经亮起，赤云染转头一看，五色妖姬穿着件印有凤仙花纹样的半透纱旗袍，头发有些散乱，妆容却一如既往地精致。
人群渐渐散尽，她们这才起身离去，五色妖姬踢踢腿，对赤云染道：“实在对不住，今晚本来说好没事，谁知道有客人催命一样来找我作陪吃饭，官老爷开罪不起，只得去了。不过我编了一个理由早早溜走，谁知道那鬼地方却叫不到黄包车，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一辆，跑得我脚痛死了……”
她又朝赤云染笑笑：“害赤小姐久等……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没有。”赤云染见她似是真的腿脚酸痛，便伸手去扶，五色妖姬却不依，翻手挽住了赤云染的胳膊，微微借力缓步向前走去。
一时无言，过一会儿赤云染才开口问道：“你既然不想去，为什么不跟客人明说呢？”
五色妖姬哎呦一声：“大小姐，你是真的不了解我们这行，这些事情哪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得罪财神爷就是得罪老板，我以后还怎么混？”
赤云染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行当？”
五色妖姬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出身高贵，家世清白，品性好，又有学识，走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各人有各人的命罢了。”
赤云染正不知该如何接话，五色妖姬却问道：“你堂兄没有再提起我吧？”
赤云染道：“没有，我很少见到他，同他也无甚话说，怎么了？”
五色妖姬道：“无事，我只是想你若从他口中听到我，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赤云染想了想，忍不住道：“我曾经以为，你会成为我堂嫂。”
“哈哈哈哈，这便有趣！”五色妖姬笑道，“那后来呢？”
“后来又见你与白家伯父在一起，就明白是我想多了。”
“那你就不曾想过我会成为白家伯母？”
“……想过。”
五色妖姬又笑起来：“我倒听说，你兄长原打算与白家做亲家，你若是真嫁给白少爷，我不就成了你的婆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是姑嫂，是婆媳了。”
好不容易被搁置下的荒唐婚事又被提起，赤云染倏然停步，她烦极了别人拿这件事打趣，冷着脸挥开了五色妖姬挽着她的手：“谁要跟你做婆媳！”
五色妖姬面色一凝，以为赤云染并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却仍旧解释道：“我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你不要……”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赤云染打断她的话，“五色小姐，再见。”

八、
自那日不欢而散，又过去近月光景，原以为仍有时间可供消磨，毕业的日子却转瞬即至。
毕业那天，同学们去酒楼聚会，赤云染被撺掇着喝下一杯酒，后劲起了，整个人头晕眼花，忙忙又灌下几杯浓茶，才稍稍转好些。
夜风凉爽，赤云染到家时已然清醒大半，正欲进门，却听到有人在背后唤她。一转身，那道曾数次向她缓步而来的俏红身影却意外的有些急切。赤云染晃晃脑袋，眼前的人影便逐渐清晰了起来。
五色妖姬对她笑了笑：“赤小姐，听说你今天毕业了，恭喜你呀。”
赤云染问道：“五色小姐……你这是？”
五色妖姬将怀中丝帕展开，内中是一朵银色绢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做贺礼，想来赤小姐是不缺什么的，也该是厌恶我们这种人的东西……丝绢是我新买的上等货，白色不好，便挑了银色，做一朵绢花送你，聊表心意，还望赤小姐不要嫌弃。”
赤云染将那朵银色绢花拿来细看，发现那原来是朵杜鹃花，做工精妙，针脚细腻，其中一片小巧玲珑的花瓣上还绣着个“云”字。
“五色小姐有心了，多谢你，我很喜欢。”
五色妖姬见她收下，便笑道：“手艺不好，让赤小姐见笑了。”
赤云染道：“怎么会，五色小姐过谦了。”
见她如此，五色妖姬便道：“那日我口无遮拦，冲撞了赤小姐，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赤云染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冲动，我最不喜别人拿那种事情调侃，不知者无罪，是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五色妖姬这才放下心来，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我还以为赤小姐是不愿与我们这种人搭上关系，因此才动了怒。”
赤云染道：“我若是真有这种想法，又怎会数度与你见面？”
“看来是我胡思乱想了。”五色妖姬对她道，“赤小姐不要笑话，像我们这样的人，去不到人间，又格外向往人间，却总感觉人间不会接受我们。”
赤云染不解道：“你怎会这样想，你如今不正是在人间吗？若不是在人间，那你又在何处呢？”
五色妖姬没有回答，停了片刻，却问道：“赤小姐自幼就住在流仙城吧？”
赤云染回道：“是的，我祖上扎根于此，至今也有数百年光阴，到我这辈已经不知是多少代了。”
五色妖姬点头道：“怪不得……”
赤云染问她：“怪不得什么？”
五色妖姬侧首看向她，忽而笑了起来：“我本不是流仙城的人，漂浪到这里，觉得这座城名字极美，便想留下来，看看这城中，究竟有没有流连在此的神仙。”
赤云染静静地等待着下文，五色妖姬挽着她的手臂却莫名收紧了些。
“我原以为，神仙是不会出现在人间的，哪怕这座城名为流仙……”
“却不曾想，这流仙城里，竟真的有位小仙子。”
夏末的那个夜晚，赤云染晕陶陶的回了家，睡梦里仍是五色妖姬同她的耳语。
此后的梦里，便不再有除此之外的其他声音。

頂端

lenka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6084
精華: 0
發帖: 14
威望: 3 點
銀兩: 59698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5-07-26
最後登錄: 2017-02-02

鮮花(2)

4樓發表於: 2016-10-16 04: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九、
法国学校的资料，最后由苍亲自交到了赤云染手中，而赤云染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她对苍说：“我不想去留学了。”
苍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问道：“你说什么？”
赤云染说：“我不想去留学了。”
苍蹙起眉头，问她：“为什么？”
赤云染耸耸肩：“没有为什么，突然不想去了，我想留在这里。”
盛满热茶的杯子重重撞上了桌面，苍表情凝重，严肃开口道：“赤云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翠山行见状急忙打圆场：“大哥！你先别生气，云染，你究竟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说好了毕业就去法国的吗？如果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我也已经跟你说过了，就当没有……”
“不是为这个。”赤云染平静以对，“大哥，二哥，我想的很清楚，我不去法国了。”
“那是为了什么？”翠山行问道，“学校给你联系好了，大哥怕你住不惯宿舍，上月特地乘飞机去了一趟，连住的地方都给你安排周全了，你现在突然说你不去？”
“……嗯。”
“云染！”翠山行也严肃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必须要给我和大哥一个合理的解释！”
赤云染依旧态度坚定：“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去，就不去了。”
“云染！你不要胡闹！”翠山行喊她。
“哼！她胡闹的还少吗？”苍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白家少爷的事情，我和你二哥没事先知会你是我们做的不好，也说过不会逼你，可你呢？我去一趟银行，都能遇到熟人来告状，说我的妹妹在笑蓬莱跟一个舞女厮混！”
翠山行惊呼道：“什么！笑蓬莱？”
苍恨声道：“你说要去留学，我们帮你办妥一切，你不喜欢包办婚姻，我们也不强求，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怎样都行，可你居然跑去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胡天胡地！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翠山行急急问道：“云染，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你怎么可以去笑蓬莱那种地方！”
赤云染不慌不忙的回答他：“是，我去过，只去过一次，你们既然不喜欢，那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踏进笑蓬莱的大门一步。”
待苍稍微平复了怒气，她又接着道：“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只说想去法国，你们都不问我喜欢哪个城市哪所学校，就直接帮我做好了决定。你们觉得白雪飘家世人品齐佳，认为他足以与我相配，可是都不问我是否有意于他。”
赤云染阖目垂首，声调里带上了不自知的酸楚：“我一直都乖乖听话，做一个懂事妹妹，做一个大家闺秀，可我……更想做我自己。”
苍与翠山行怔然，终于意识到多年来关爱之外的忽略，自以为给予了最好的一切，却忘了最好的未必就是赤云染的真正所需。
沉默良久，苍才问道：“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赤云染低声道：“我的老师推荐我去一所中学教音乐，他说我钢琴弹得不错……若无意外，过了这个暑假，开学时我就可以去了。”
“好……好……当老师，教书育人……”苍阖上双眼，似是累极了，“我们云染长大了，竟能默默做成这许多事……”
翠山行叹息道：“是，云染长大了……当老师也很好，你喜欢便去吧。”
赤云染站起身，向着她的二位兄长深鞠一躬：“是我让哥哥们操心了，多谢你们！”
苍摆摆手：“不必如此……这哥哥当的，也是失败……”
赤云染道：“不是这样的！我明白你们的苦心。”
翠山行走上前来道：“那就好，多余的话也不需讲了，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众人神色终于都缓和下来，赤云染点点头：“是呢！”

十、
白雪飘最终决定独自前往法国，临行前他约赤云染相见，见了面，却又相对无言。
踌躇许久，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云染……之前那件事，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吧……真抱歉，其实是我央求父亲去与你大哥提起的……在我心里，你早就……”
“雪飘，你不要再说了。”赤云染拒绝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有些事情说出来并不会变得轻松，说得越多负担反而越重，不如就此打住吧。”
“云染……”白雪飘犹豫的问道，“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赤云染笑道，“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再会了，云染。”
“再会，祝你学业有成，一路顺风。”
送走白雪飘，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赤云染前日去拜访老师，对方回复她学校那里没有问题，开学之后，她就可以正式成为一名教师了。
而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骑着自行车到达一个十字路口，再几步，便是笑蓬莱的那道能将花花世界翻搅颠倒的旋转门。
还不到营业时间，赤云染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小丫头，便叫住她问话：“五色小姐在里面吗？”
小丫头看到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在的呀，你找她有事？”
“嗯，麻烦你喊她出来。”赤云染掏出一把零钞塞过去，“这些钱拿着买点心吃吧。”
“真是的……”小丫头将钱揣进衣兜，斜着眼睛睨她，“你怎么不自己进去啊？大小姐就是毛病多……”
“对了！”赤云染又叫住那小丫头，“告诉你的妖姬姐姐——”
她笑道：“就说外面有神仙在等她。”
小丫头愣了愣，翻着白眼跑进了笑蓬莱。
赤云染悠闲地跨坐在自行车上，盯着那道被小丫头推动尚未停下的旋转门，面上笑意更深了。
她是不能进去的呀，她答应了两位兄长，就要言出必行。
五色妖姬正在二楼的房间里小睡，养足精神以应对晚间形形色色的舞客，小丫头的敲门声吵得她心头火起，正欲发作，却被告知楼下有位神仙正等候着与她会面。
她自二楼窗户望下去，果真见到了流仙城里那位一身清贵气的小仙子。
于是她将小丫头打发走，关好门，换上一件只带有零星几抹水波样红纹的淡素旗袍，又穿好一双软底绣花鞋，取一根累丝金簪将满头长发盘好，再喷一点点香水。
做完这些，便宛若更骨换皮，不再如蛇般扭动身躯前行。
她挺直脊背下楼，推开那道首尾相接不断缠绕的旋转门，向赤云染快步跑去。
赤云染似是很满意她的打扮，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几遍，点点头道：“上车吧。”
五色妖姬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抱住赤云染的腰，将头靠在了她背上，赤云染踩动踏板，载着她向前行去，转瞬就行过了十字路口。
上一次，赤云染骑车载她来到这里，这一次，赤云染骑车载着她，将笑蓬莱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和煦的微风拂过面颊，五色妖姬惬意的眯起了双眼，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车轮转动不休，马路宽敞，街市喧闹，骑得远了，笑蓬莱已经再看不到，连那个十字路口都无法再看清。
五色妖姬紧紧靠在赤云染背后，一颗心砰砰乱跳。
而后，她听到她的小仙子说：“我带你——去人间。”

—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