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09 【千競】無聊生厭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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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9-09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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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9 【千競】無聊生厭見者

    配對：千競

    *****

    被大智慧派出去出任務的途中看過幾處他覺得很特別的地方，也遇過幾個他蠻感興趣的人物。

    出差嘛，除了辦正事還是會忙裡偷閒一下的。

    他覺得很奇特的地方之一，是在海邊的一口小崖上，有一對相擁的石像，兩人癡癡相望，盡訴千言萬語的模樣。那附近少有人往來，所以石像旁放著的鮮花都風乾了，他想了想，雖是無關之人，還是採了幾束花恭恭敬敬放在一旁，在這塵世中，也算做個陪伴。

    另一個地方，是一顆血色的琉璃樹，琉璃串嘛很明顯的是人為放上去的，總不會是樹生琉璃，那也太詭異了。血色琉璃樹旁有一處小屋，小屋裡垢塵滿布，一進入就被嗆得倒退三步，看來也是人去樓空了。他看了看外頭依舊紅通通的琉璃樹，心想，即使無人澆灌，僅是老天賜得那些微薄恩澤，也能好好活著呢。

    最後一個地方，是一座谷地，谷中滿滿螢光，點點螢火蟲高高低低飛著，附近有清泉小河，還有一座墳，那座墳已亂生雜草，看來有是有一陣子未有人前來清掃了。又或許墳中長眠之人在世間的牽掛托念，說不定也都已不存。這麼一想，他雙手合十，也是解脫。

    他還遇過幾個人，一個是在偏僻地方蓋起小房，與妻子過著單純的生活的一對夫婦，那晚他迷了路需要借個地方宿一晚，那熱心的老伯二話不說答應了，還說起了曾經大名鼎鼎的史艷文跟苗疆戰神藏鏡人也曾在他家休息過，他就笑笑，也不是真的把這話當一回事。老伯說，這家沒什麼人來，以後若有機會，有機緣，再來作客，他笑著豪爽的應聲好。

    另一個，是在一處不僅是偏僻，更該說是一片惡地的峽谷中遇見的人，那人看見他出現時很是驚訝，像是說這種地方怎麼還有人，又像是你是人還是鬼的表情，當時他覺得那人臉上有這種風情，很是滑稽。那人的臉色相當慘白，他直覺想替那人診脈，卻屢屢被閃躲開來，他很直接問了是不是不喜歡與陌生人接觸，那人淡淡笑笑說，這病神仙也難醫，診了脈有什麼用呢？

    當時他很直覺的就回，抗天啊。難道祂不要給你的，你就不去爭了嗎？

    那人又笑，說，爭過。

    他孤疑的瞇起眼看著他，那人咳了兩聲，很是安靜的瞥向窗外，說了一句，我真的爭過，可......或許我不配，也或許我不需要。他吐出來的氣息和句子，都有些透明了。

    他有些急了說，你怎麼那麼不珍惜自己啊？

    那人替他倒了盞茶也不回話，他又急著道，你不自己珍惜自己，誰來幫你珍惜你啊？那人端著茶，眉眼淺淺，啜了一口，才慢慢說你這人性子怎麼那麼急啊，我床邊有本定性書，要不你拿去看看？

    這下他惱了，關心一下無親無故的人，還受這種不人道對待，他瞪了那氣定神閒的人一眼，想著，這天下這麼大，怎麼會有人不願珍惜眼前這人呢？又追問，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住這麼偏僻的地方呢？

    那人說，你嫌棄這兒偏僻啊，好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

    你就別挑我語病了，專注這問句的重點行不行啊祖宗？

    那人笑了，說這兒好地方啊。事後回想起來，從見面之初，那人就總是笑個不停，不停的笑，也不知笑到何年何月，也不知笑的是真情還是假意。

    他實在無法從那人口中套出個什麼所以然，最後決定放棄，倒頭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去了，夢裡，那人拿了本定性書給他，面上猶然帶笑，說他沒什麼好給的，叫他好好收著，他滿臉不甘願地收下了，卻在回地門的途中弄不見，他也沒想找，就這麼醒了。

    早早他和那人道了別，那人淡薄輕淺的笑著說，在現世，則無聊生者不生，即使厭見者不見，為人為己，也還都不錯。

    他走了一段路，才明白過來，那是他在回答他問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

    很久以後他才想，那句問話應該改成，你怎麼能一個人住在這麼寂寞的地方呢。

    當時他下了個決定，以後他只要有機會能出個差，他就來這裡，見他一見，會他一會。

    可他沒那機會。

    當他與前任大智慧闖入人跡罕至千鳥飛絕的峽谷裡頭那了無生趣的破屋中，那人身覆薄霜，坐傾窗櫺，頭靠雕欄，側臉靜靜，氣絲寧寧，眉眼淡淡，笑顏淺淺。

    他在房中尋了許久，始終沒找到那本定性書。

    『則無聊生者不生，即使厭見者不見，為人為己，也還都不錯。』

    *****

    小後記：
    「則無聊生者不生，即使厭見者不見，為人為己，也還都不錯。」此句出自魯迅《祝福》，當初看的時候看不懂，反覆看了好幾次，懂了的那剎那就一陣心酸。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到了現在在這世上，不想活也無可賴活的人不活了、死了，這使討厭見他的人終於不必再見他了，這樣對他對別人，都好。
    小王是無聊生者，千雪和蒼狼是厭見者，小王不想活，世上也無可依戀，而在他心中，千雪和蒼狼是不待見他的，所以死了，對誰都好。
    小王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那麼寂寞的地方呢？因為他想死了，死在這討厭他的人見不到找不著的地方，很好。只是失憶的千雪誤打誤撞來了，見還是見了。但，死也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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