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5 【吞雪】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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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linj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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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樓主發表於: 2015-02-15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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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5 【吞雪】情书

第一次在论坛发文，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过期的情人节贺文，没能赶上昨天发，话唠属性脑洞大已经是晚期救不了了.......原本只是cp向傻白甜梗，结果写的兴起受不住夹杂了挺多私货，可能看起来有点混乱，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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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

小年都过完了，老宅的房子却还没收拾完。

今年的寒假放的早，城市里雾霾尾气春运，实在是呆的腻烦了，杀诫和朱厌一合计干脆回了北域的老家过年。

他俩的老家在山区上，真正的又高又冷，鹅毛大雪飞着寒风呼呼呼吹着简直寸草不生，好在空气清新四周僻静，学校的导师老头子打电话来诈骗劳动力都好意思说哎呀信号不好听不见。

于是朱厌和杀诫每天都幸福的过着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幸福生活。

人啊越宅在家里就越懒的慌，时间做梦一样过去了，该干的却还是什么也没干，如果不是下午莲谳也要搬过来，杀诫和朱厌过年前的大扫除估计也囫囵的混过去了。

早晨八点钟，杀诫撩了一下褐色的刘海，就把朱厌从被窝里蹬起来了。朱厌给他一脚猝不及防地蹬到了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眉毛上的纹印都火的要跳起来，他粗声粗气的嚷了起来，
“卧槽你干嘛！相杀吗！”

“搞卫生！”

杀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双手抱胸，一脸理直气壮，故意忽略对方愤怒的目光，把鸡毛掸子扔到朱厌怀里，“我说，反正要搞卫生，不如全部都搞一遍吧!”

杀诫难得精神振奋兴致勃勃，他想了想“老爹的房间也得扫一下，你去。”

“为什么是我！”

“你相信我整理东西的能力吗？好的不信那慢走不送，我要去拖客厅地板了”

他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顺便推搡着朱厌出门：“然后搞完了咱们再一起折腾别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朱厌故意慢吞吞的走出房门，红色的小辫子在脑后轻轻的甩动着，然后不耐烦扛着鸡毛掸子往楼上走，杀诫转头风风火火的找了拖把准备开始拖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在后面又喊了一声，“快点啊，等等还得去超市买点菜。”

“啊，啊。”朱厌漫不经心的应着，踩上通往阁楼的楼梯，陈旧的木板在拖鞋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响，今天难得的有太阳，阳光从窗帘底下流出来，像厚厚的蜂蜜，在楼梯上铺了几个不规则的图形。

房子是个复式楼，格局有点奇妙，厨房卧室卫生间还有他们兄弟俩的房间都在底下，书房储物间客房在二楼，吞佛童子却把自己的房间选在了阁楼上。

老爹的房间嘛，小时候倒是来过的，后来搬去了城里，再后来又长大了，仔细数数，倒也没有来过几次，朱厌想着，停在白色的房门前，伸出左手从睡衣口袋里翻出一套钥匙，数了数从中拣出来一把捅进门锁里，再把门把轻轻的一拧，门就打开了。

朱厌走进去，歪着头扫视了一遍吞佛童子的房间。从一个人的房间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个性，大抵是不错的。吞佛童子的房间装潢走着和房子整体一样简洁大方的格调，房间里的东西不多，一个靠着墙的衣柜，一张单人床，床边有张书桌，桌前有把椅子；书桌上方有个贴着墙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两排书；书架旁边有一扇窗户，正向着太阳，此刻窗帘别着，玻璃上反射出亮亮的光，看得清房间里漂浮着的丁达尔现象。

这样看起来齐整规律一丝不苟的近乎没一点儿人情味的摆设，恰恰是吞佛童子的风格。在这一点上朱厌还是学的比较像的，哪怕没有这样规整吧他自己的东西耐心的时候也能整理的算井井有条，和杀诫那个三百六十五天里有四个季度都是狗窝的狗窝简直南辕北辙。

朱厌拎着鸡毛掸子走到书桌前，看见有一条褐黑色的枝桠从窗户的上方垂下，还有两个小小的蕾包，大概是天台上的什么花，太久没有整理过了就胡乱长了起来。桌面的漆色不太显脏，他顺手一抹，指间粘着一层积灰，朱厌想了想，还是放下鸡毛掸子去找了块干抹布来擦了两下。

像是台灯、纸笔之外，书桌上也是有书的，也许是还没有看完，被简单端正的放在了案头，朱厌用力的擦着灰，心里还是有点想偷懒的，于是就打算一道抹完整个桌子，手挥的弧度大了些，那堆书就哗啦一下打翻在地，扬起一堆尘埃。

“我去！”

朱厌赶紧扔了抹布蹲下来捡书。他瞄了几眼，趴在地上的那些书都是外文的，大概是哲学一类看起来晦涩难懂的东西，也没在意，只是一本一本拿起来重新放回桌上，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书页里掉了出来，被朱厌手疾眼快抓了个正着。

“这啥……”朱厌纳闷着，晃了晃小辫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拿手里的，是一张很久以前的信封，和一张叠成四方方块的纸，上面好像写了字。

“信？”

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这年头能被老爹存放着的写着字的东西，多半不会是无关紧要的。

反正老爹不在，看一看也没什么吧？朱厌心虚的想着，蠢蠢欲动地拆开了手里的信纸。

“我并不相信宿命论这种东西，但和你相识之后，我确实开始觉得事物之间存在着某些妙不可言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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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天，盛夏，那种有着阳光的味道，草间的露水，嗡嗡不停的虫鸣声，男男女女年轻的声音，裸露的皮肤上被蚊子叮出无数个包，空气因为那些谈了恋爱的、准备谈恋爱的，、想要谈恋爱的人变得更加粘腻燥热的，在记忆里颜色灿烂而明亮的夏天，这样的夏天里，昏昏欲睡的午后。

“……我并不相信宿命论这种东西，但和你相识之后，我确实开始觉得事物之间存在着某些妙不可言的联系……”

吞佛童子努力回忆着银煌朱武借给他的参考的情书，始终觉得在纸上写出这样的字句，没有和朱武相应的厚脸皮便有点难为情。

或者说写给别人都无所谓，单单是写给那个人的话，就显得很难为情。

尤其是在这种写作环境之下。

他坐在公共大教室倒数的第三排，听着三位同僚加一只叫做蕾梦娜的狗整齐划一的呼噜声，看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一莲托生，目光淡定，十分迷茫，表面上面无表情，内心翻江倒海。

什么旖旎浪漫满怀幻想的情感都消散如烟了。

教育部本着交流学术共同进步的理念，大力号召各大高校之间进行游学切磋，异度魔界这次就是和苦境高校结成了对子，佛儒道三家分别送来了高级教师和交换生到这里进行学术研讨。

如果不是为了那该死的素拓分，打死他他都不会来这里听这个老头废话。

“来那边倒数第三排的同学，不要睡觉了；醒着的那个红头发的，你来谈谈对XXX理论的看法。”

而且这个老头好像对他特别钟爱似得，动不动就点他回答问题。在睡觉的那三位，不管真睡假睡，反正不会响应一莲托生的呼唤，吞佛童子看着老头笑出满脸褶的脸，冷静的压抑着甩头走人的冲动，一边思考究竟是哪里招惹到了这个家伙，一边慢条斯理的作答。

就他本人这个专业而言，吞佛还是相当勤奋好学的，再加上他擅于察言观色，巧舌如簧的心机魔特质，就算走神也答得游刃有余，于是很快就被一莲托生请坐了。

“异度的同学蛮有思想蛮好学的嘛，来来来我们继续讲下一个……”

放心的看那老头眼神游移开始对别的同学叽里呱啦，吞佛童子也把目光转开去看窗口遮蔽视野，泄露阳光的树荫。

从间隙之中溜走的光斑洒在他面前的书本上，空白的信纸上，和漂亮的墨水瓶子上。

瓶子里的墨水只装到一半，两个东西都是蓝色的，瓶子空出的上半部分，在折射作用下闪烁着忽大忽小，温柔多情的光芒。

吞佛童子转着钢笔在走神。

像无数思春的少年那样，无声地在脑内勾勒一个人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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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这样一直活得科学严谨，计划得当的人，就连躁动青春期都比别人来的迟钝的多，朱武一度怀疑过他可能没有这种东西就直接跨越到成年人的世界，但事实证明该来的还是回来的。

不光是多事之秋，多事之夏也值得人烦躁到头痛。

教育部说为了提高学生的科学和文化素养，知识水平和艺术修养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样吧既然大家都交流学习了干脆我们再开一个大学生音乐节大家百花齐放一下。

雅俗共赏，雅俗共赏。

话说是这么说谁愿意落一个俗呢。于是阴无独阳有偶暗搓搓的就去打听了。

儒门的疏楼龙宿和道门的剑子仙迹两个人紫金箫白玉琴的合奏是例行节目；佛剑分说和一页书准备往生咒摇滚二重奏；慕少艾羽人非獍朱痕染迹组合参赛，阴川蝴蝶君月琴独奏，日月才子琢磨着也来一钢琴四手联弹……

比赛定在农历七夕那天，还有两个月时间。弃天帝发话了，人家玄宗不是有什么十人弦乐团么，我不管你们也给我凑个魔界十二乐坊。拿什么名次不重要反正别最后一名就成，垫底了你们都回家吃便当去吧。

听的袭灭天来眦睚欲裂。

他按着眼角的黥纹开始盘算着能点几个人。

转学过来的五色妖姬算一个，闻琵琶算一个，啥断风尘任沉浮玉蝉宫镜中花戏奴什么的也算略通音律，可还差着呢。

补剑缺跑过来，特别自豪特别自信的说我我我。

袭灭天来狐疑的问你还懂音乐。

怎么不懂！你看我每天千锤百炼叮叮咚咚的那都是打击乐啊！补剑缺斩钉截铁的说，那可是震撼人心的艺术！艺术你懂吗！

能从那堆吭里哐啷里听出音乐那也是挺艺术的。袭灭天来默默的想。

不过我不是推我自己，是推我儿子！补剑缺喜滋滋的把月漩涡推过来。

袭灭天来看看月漩涡说你唱两句我听听。

月漩涡刚开个头，袭灭天来就把这两父子送出门去说你俩还是洗洗睡吧。

然后他又一个人坐回办公室苦闷的想，头发白了好几十根.

朱武九祸伏婴师几个眼看着得准备毕业答辩了不能拉来凑数，虽说剩下的对吹拉弹唱基本也是一窍不通，但也只能年轻一代的顶上了。

但愿评委能看在脸的份上多给点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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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不会。”赦生非常坦白。

“知道你不会所以让你学，什么都可以反正两个月给我上手。”

袭灭天来举着茶杯，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人。

“不是吧？！”滕邪郎古怪的看着袭灭天来，“两个月时间学都学来不及还想着不垫底？”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袭灭天来淡淡的说，“反正这次要是搞砸了就把你们通通当掉。”

  人性呢？！所有人心里都哀嚎着。

“就不能再找别人了吗？”银煌黥武皱着眉头不死心的问。

袭灭天来直接把名单递给他，“你找吧，找到人替就放过你。”

黥武翻来覆去把名单看了三遍，想了又想，然后灰心丧气的把名单还了回去。

袭灭天来看了看大徒弟，“你不发表什么意见？”

“我会笛子。”

吞佛童子心里卧槽的要死，看起来云淡风轻，只说了四个字，就让袭灭天来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袭灭天来说来我们先把曲子定一下，然后一人发了张简谱，一个星期之后说检验检验成果。

那么既然吞佛童子都会乐器了，他还呕什么呢？

须知乐队这种事儿吧，合奏这种事儿吧，重点就在一个“合”，合不起来单人再牛逼也没用。

魔界十二乐坊就是个例子。

别见狂华和元祸天皇还是很听话的，主动学习了电子琴和架子鼓，滕邪郎再不情愿也被黥武拉着学了听起来狂霸酷炫拽的贝斯，赦生不知道是抱着和师兄一较高下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理选了唢呐。

     我们来单独谈谈这个吹唢呐的少年，他在音乐方面对自己选择的乐器有着独树一帜的领悟，亲哥哥和堂哥哥在偷听过弟弟的练习曲目之后深刻认识了什么叫做五感全失。

    至于其他人，纯文科生之所以是纯文科生，舞蹈特长生之所以是舞蹈特长生，大家体会体会精神。

异度魔界没有蠢人，大家的学习热情还是很高的，进步也很快。

一周之后袭灭天来给十二乐坊找了个阶梯教室，等那些人把五花八门的乐器摆到讲台的时候，他找了个最后一排离门最近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示意学生们开始。

吞佛站在乐队中间，不动声色的塞好自己的静音耳塞。一贯冷漠无情的金色眼眸悄悄的给师尊递去了怜悯的目光。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下，在吞佛童子的一声笛音示意下，开始了一鼓作气专心致志的演奏。

对，每个人都在演奏自己的音乐。他们自己都不太忍心听。

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神憎鬼厌，摧枯拉朽，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完美形容这一场视听盛宴。

总而言之魔音透过墙壁传达到了四面八方，多年后的不管哪一天，异度学子也依然没有忘记魔界十二乐坊的恐怖。

吞佛童子不忍直视师尊，他的笛音很努力的在一片兵荒马乱里坚持着自己的音准，虽然他本人也不知道那个东西究竟被带跑到了什么鬼地方去，其他人愧疚的低下了头。

袭灭天来镇定的示意他们可以散了，然后他带着脑袋里回荡的残响，脚步阑珊的离开了阶梯教室，在他的教学生涯里中也没出现在这一栋噩梦一样的教学楼里。

在学术交流期内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面对一步莲华微笑的面容和不停张开闭上的嘴，都只能轻描淡写的回复。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在有生之年大概对震耳发聩这个词有了一个新境界的认识。

吞佛童子扔掉耳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耳朵，用逃一样的速度离开了异度本部的教学区，他自己是没意识到的。

等他醒悟的时候已经人已经走到废弃的老艺术楼的一楼的某间教室里了。

这片地带是异度魔界最早建立的几栋教学楼，后来魔界从苦境和道境划到了新的房地产，弃天帝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于是大手一挥，重新盖了几十栋新教学楼，师生全部搬过去，形成了新的教学环境。

多嘴说一句全是属于银煌家的私产。有爹的孩子像个宝，古人诚不我欺。

时间算是很久了恐怕连弃天帝都不记得这还有几栋房子。拐回来说也就是这一片后面都给闲置了，再难听点就是废弃了，除了空落落的房子什么也不剩。

他是无意中发现这的，除了他年轻一代里谁也不知道。所以够清静，够不为人知，吞佛童子偶尔也喜欢闲逛到这里来。


     灰扑扑的水泥地，剥落的白墙，破碎的黑板，阳光投过拆了玻璃的铁栅栏窗子照进来，一室旷荡，一室辉煌。

     穿着白衬衫的红发男人站在光里，面庞苍白而冷峻，眯起来的眼睛看不清里面锐利的金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好像才觉察手里还握着练习的笛子，便把它放在唇边，粗略的吹几个气音，然后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睛完全闭上了，吞佛童子放任着笛音不着边际的游荡。

       那是一段不曾重复章节却明确有着自己调子的韵律，在触碰到空间里存在的另一个人的时候，戛然而止。

          “为什么停下了？”有个声音纳闷道。

      “因为有你。”吞佛童子回答着，睁开了眼睛，恰好望进声音主人的视线。

教室背后是山，和山壁隔着的有很窄的一条道，黄绿黄绿的野草长得半人高，恰好接着窗户的地方露出半棵躯干粗壮，斑驳盘虬的老树，歪歪斜斜的生长着枝桠，枝桠上的叶子交织出一片疏朗。

陌生人从那片绿荫中跳下来，跳到吞佛童子的眼中。

每个人在和别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第一眼的习惯，有的人第一眼看的是别人的眼睛，比如赦生和黥武，有的第一眼看脸，比如弃天帝的袭灭天来，还有的像朱武这样，先看腿再看腰到看胸最后看脸的，但是这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人什么都吃荤素不忌墙头洒满地。

吞佛童子没有这种固定习惯，他看人第一眼看的什么总是随着对象不同而变化的，比如说面前这位。

他不知道别的人第一眼看到这个人会注意到什么，反正吞佛第一眼关注的是他的头发，嗯烫头品味就跟女后似的，很符合异度魔界的审美观。

然后目光就流连到了对方的眼睛，蓝色的，坦然，干净，如果此刻他是一个诗人，可能会想出一堆优美的语句去吟咏，赞美那是倒映着月光的碧波荡漾，波塞冬的双手捧过宝石的光什么有的没的，只可惜他是务实主义的吞佛童子，他见过很多人的眼睛，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脾气，有的眼睛会骗人，有的会骗人的人，眼睛却很坦诚。

吞佛童子那双流丽的金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写着他对那双眼睛的看法。

真漂亮，他想。你说不出天为什么是蓝色的，你说不出人活着为什么要吃饭，你说不出生命的具体意义是什么，你说不出火为什么是火，就像你说不出为何你会认为一个人的眼睛很漂亮。

这和一个人的审美观价值观世界观有着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

漂亮的东西总是让人有着宽容的喜爱，这是吞佛童子对这个人感到顺眼给出的蹩脚解释，其实不需要理由的，如果朱武在场会拍拍这位小兄弟的肩膀告诉他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做一见钟情，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命中注定，但是既然没有人来告诉吞佛童子这些道理，我们就姑且包容一下他的自欺欺人。

“我在你就不吹了吗？”

有着一头海草似得打着卷的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烫坏了的头发的陌生人趴在窗口，他额间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印记，露出穿着黑绿条纹T恤的上半身，隔着铁栅栏跟吞佛童子对话，表情很自然，既不像挑衅也不像搭讪似的明知故问，理所当然就像在问你吃了么。

吞佛童子硬生生把那句出戏的“还没有”吞回肚子里，他想了想说，“也不是。”

“挺好听的，”弓身趴在窗口那个人歪了一下脑袋，自顾自答道。“你不高兴？那我下次再来。”
说完就站起来，当真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回来。”吞佛童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口叫他停下，竟然毫无自觉的屈从于这种神秘莫测的自来熟带来的无奈感。

  “不想打扰。”陌生人转过头来，看起来很无辜也很诧异。

  “你已经打扰了，”吞佛童子走近窗边，靠近那个人，难得有了聊天的兴致。“那就打扰下去吧。”

  “那你等等。”陌生人对着他点点头，然后一溜烟跑走了。吞佛童子愣了一下，还站在窗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人几个意思，转身百无聊赖决定离开的时候，却又看见那个人出现在教室的门前，和他打招呼的那只手手里还拿着片树叶。

  陌生的人看着他，眼睛湛亮湛亮的，他说。

“我进来了。”

剑雪无名觉得下午遇到的这个叫吞佛童子的人，真是有意思极了。

他这个人也是很有意思，有些别人觉得很随便的事情他对待的很郑重，而别人觉得得郑重对待的事物他就显得很随便了。怎么说呢，当时万圣岩要找人交流学习的时候，本部其实没多少人愿意去，一步莲华和善法天子动员了半天，才勉勉强强够得上和儒、道两家去的相当的数量，一莲托生眼珠子转了转，想着给剑雪寓教于乐开阔开阔视野，就跑去给他做工作，剑雪无名当时一心放在炮制梅花茶推动佛门副业发展经济增长的伟大事业上，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稀里糊涂的就给拐来了。

到了别人家的地界上才稍稍觉得有点没意思，魔界不比苦境，地理环境动植物生长差别有点大，该有的基本都没有，连光效都是暗红暗绿，专门走中二病路线，透着一股特别靠谱专业的反派精神。点背当然不能怪社会，顶多怀疑一下某位带头大哥的审美。

剑雪无名研究着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一门学问，专门用来启迪智慧，寻求真理，指导人们正确的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不过很可惜，异度没有哲学系，所以当别的交流生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他就在一莲托生和一步莲华交换的眼色底下溜出去闲逛。

从无聊这个角度看，魔界某种意义上倒是和苦境差的不太多。作为一个认真贯彻哲学精神勤学好问为什么的大好青年，剑雪无名的精神世界还是很孤独的，同门之中不是赞扬他境界高深研究出了水平研究出了风采，就是表示这个人太难懂了完全玩不来，那么换了一个地盘，愿意和他交流的人也近乎于无。

还囿于生命存在的意义的问题上，到哪不是都一样吗。剑雪无名想着，他在异度魔界四处流浪，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栋楼后面，反正看见了一棵大小合适的树，干脆就爬上去，把这个暗藏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奥秘的大问题丢到了脑后，专心致志的做起了白日梦。

剑雪无名在梦里也游魂似的荡着，然后他听到了乐声。

一莲托生小时候哄剑雪睡觉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好人死掉的时候，是会有仙乐飘飘接引他上西天的。

他睁开眼睛，脑子却还没清醒，打算看看哪个好人要上西天了。那仙乐虽然单调，但的确是很好听的，他没有听过那样的笛声。

从耳畔流走的没有重复的小节，就像一条无限延伸而变幻莫测的道路，时不时的顿挫悠扬，又像一个娓娓道来的人，尽力描绘着迷茫，困惑，和那不可期待的未来。

还有什么呢。剑雪无名认真的倾听着，他不认识那个人，却好像能听懂很多东西，语言无法描述，可他就是懂。那不是笛声，是心声。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当他翻过身子，探出去想看清，笛声戛然而止。

吹笛子的人发现他了。

那个站在阳光和阴影中间的家伙，红发热烈，仿佛是真的火，要燃烧起来。

剑雪无名从树上跳下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他思忖着是不是打扰到别人了，便也很直白的问了，但其实他不是那么想走，笛声很有意思，剑雪无名还想继续听。

得到那个人的留下了的许可的时候，剑雪无名说不出自己为什么高兴。

“所以你是交换生？”
“是啊。”
“那你怎么不用上课？”吞佛诧异的看看表，“这个点例行的交流会不是还没结束吗？”
“你们这没我的专业。”
剑雪无名垂着眼睛摆弄着他的树叶，时不时放在嘴边吹两下，试图将吞佛的曲子还原出来，他记住的部分太少了，可惜的是吞佛童子告诉他他刚刚是随便吹的，自己也不记得吹了什么。
“你学什么的？”
“哲学。”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跟小孩子似得，吞佛悻悻的想。剑雪无名很有深度，可惜脑洞有点大，在两个人席地而坐开始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行为的时候，他们就讨论过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了，随便换个人来问吞佛童子他都可能二话不说把人打回去，偏偏是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在他这刷上了好感值。
人和人的际遇真是奇妙的东西呐。吞佛童子回忆起万圣岩那个来交流的老头子教授在课堂上缺乏前后关联性的发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剑雪无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凑过来头去看吞佛童子手腕上的表，他靠的有点近，扭曲的海草头差点擦过吞佛童子的鼻尖，“时间差不多，我得走了。”

“你明天还来吗？”他对着吞佛童子眨眨眼，“你明天还来吹笛子我就来。”

“一言为定。”吞佛童子笑起来。

“那么，再见。”他也对吞佛童子笑一笑，然后毫不留恋的准备离开。

真干脆啊，吞佛童子想。

“等一下！”

“干什么？”

“我刚刚忘记说了，我叫吞佛童子。” 人都已经消失在门口了，听见他在身后喊这一句，于是又走了回来。吞佛慢慢的过去，对他伸出一只手。

看到剑雪无名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吞佛好心好意的提醒他：“名字？”

“所以这就算交上朋友了？”剑雪若有所思，然后毫不犹豫的搭过了手，两个同样温暖的掌心碰在了一起。

“剑雪无名。”

吞佛童子最近良心发现一般，对练习乐器产生了极大的热情，三天两头挂着修炼技巧的名头往外跑。

赦生看了看勤奋的师兄，又想了想被魔音穿脑的师尊，发奋图强加大了练习的强度。

和赦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蕾梦娜表示苦不堪言。

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赦生才累的抱着蕾梦娜睡着了。

滕邪郎轻手轻脚的走进弟弟的房间，把唢呐从赦生手里松开来放在一边，给他盖了件大衣，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他拎着贝斯准备出门的时候，恰好被起来喝水的黥武撞见。

“这么晚了你去哪？”

黥武突然出声，把滕邪郎吓了一跳。

“去练习。”滕邪郎冲他晃晃手里的贝斯，“那小鬼都这么拼了，本大爷没道理会输给他。”

“我和你一起去。”

黥武很快换好了衣服，拿着自己的贝斯和滕邪郎一块出去了。

滕邪郎弄了间社团活动室的钥匙，两个人点了灯就开始练。

滕邪郎长得是真帅，电音飙到动情之处的时候，艳红长发飞舞，俊美的脸庞，狂傲的眼神，确实有性感的令人为之疯魔的魅力。

而且从他的贝斯声来看，他跟赦生，的确是亲兄弟。黥武默默的想。

他就着休息喝水的借口出去喘息完回来的时候，滕邪郎也停手了，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真的睡过去了。

室内的月光凉如水。黥武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是真没动静了，便轻手轻脚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滕邪郎身上，自己坐在椅子上抱着贝斯，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着想着，自己也睡着了。

一周的倒计时。

吞佛童子后知后觉的发现，音乐节之后，学术交流也要结束了。

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剑雪无名。

人生第一次，吞佛童子尝到了苦闷的滋味。

他是个聪明人，就连看清感情的形式都比别人来的快。

日久是真的能生情的。毫无疑问，他喜爱着剑雪无名这个朋友，甚至能在他的心里站到一个与众不同的高度，然后这些喜爱累积起来，发生了微妙的质变，

对方可能还不太清楚，仍然觉得他是攀谈的最上心的挚友，但是吞佛童子却觉得蠢蠢欲动。

那是不一样的感情，吞佛童子想，我得告诉他。

吞佛童子喜欢剑雪无名，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

实践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在这个决定革命成败的重要时刻，突发奇想来探班的朱武提出了一系列有组织有计划的可行性方案。

追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

故作不经意的搭讪，要各种联系方式，送花，写情书，到人家宿舍楼下去蹲点，夺命连环call……一开始说话，约会，一垒牵手二垒亲口，三垒，咳。

他没想那么多，吞佛的耳朵有点红，他的头发也是红的，别人又太相信他道貌岸然的高冷本质，于是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谁也没在意。

“爱情很复杂，但是谈恋爱却很简单，”朱武深沉的说，“你看一牵手一亲嘴这事就成了，当恋则恋吧少年。”

吞佛童子问那你怎么还没泡上萧中剑呢，朱武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朱武跟在萧中剑背后死缠烂打两个人还是若即若离，全学校都知道了。

权衡一下方案，只有情书稍微靠着那么一点谱。

对，写情书。吞佛童子抓着钢笔的手心沁出了一层滑腻腻的汗，他瞪着那张纸半天，一个字也没写。于是把信纸反过来，自己对着窗外发呆。

朱武去外边接了个电话回来检查作业，看了一眼他信纸背面画的，特别诚恳的问，什么鬼。

吞佛解释都不稀得和他解释，随手把那张画着海草的信纸塞进了包里。

  比赛是晚上的，下午的时候吞佛童子和剑雪无名一如过去了的两个月的习以为常，跑到老艺术楼的教室里约会，啊不对，是见面。

   “这次多吹一会吧，”剑雪无名想了想说，“过两天我就回北域了，就当送我离开千里之外。”

    “是吗？”吞佛童子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啊对了，上次的曲子我已经会了。”剑雪无名捧着叶笛，轻轻的吹奏起来，行云流水，挑不出错处。

吞佛童子听着，忽然福至心灵：“剑雪，我有一首新曲子，你要不要听？”

“有何不可？”

“那你听好了。”

他说着，也不等那个人回应，迫不及待的开始吹奏，他知道剑雪无名一定能听的出来。

  剑雪听着，越听越觉得古怪，这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曲子里东西也是新的，那种微妙的，呼之欲出的情愫，难以形容，答案在他面前，浮着一层白雾。

   “这曲子叫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今晚比赛完了，我再告诉你。”

吞佛童子脸上浮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笑意。


=================================================================================

魔界的女同胞们私下热烈讨论的问题前三名里就有一个是关于袭灭天来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是一只单身狗的疑问。

曾经他对玉蟾宫还算是多看了两眼，玉蝉宫为此芳心暗许，特地跑去整了个容，不过整完了之后袭灭天来连两眼都不肯看了，她伤心极了，转头去泡了六祸苍龙。

九祸悄悄的说一句这人直不了。

没人知道魔尊者心底也藏着一段柔软的往事，在那些遥远的年岁里，和死对头万圣岩的一步莲华、善法天子发生过这样那样的故事。

总之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袭灭天来咬着牙摩拳擦掌，今年绝对要约到天子。

  异度魔界是主场，评委嘉宾席的位子自然也是这边安排，袭灭天来看了看安排表，故意把一步莲华的位子踢到最边边去，然后把自己和善法天子摆在一起。

不过他觉得这还不够，太便宜一步莲华了，袭灭天来冷笑一声，吞佛你去，不管干什么都行总之把那只桃子给我引开。

吞佛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去了。

袭灭天来思忖着怎么再给一步莲华找点不自在，还没想出来，吞佛童子又跑了回来，脸色有些担忧，师尊不好啦后勤组说买的礼花好像潮了试放放不起来。

不可能啊我亲自选的，袭灭天来皱着眉头跑到后台去看礼花去了，不一会整箱的礼花都炸开了，烫得袭灭天来灰头土脸，衣服破了好几个洞。

吞佛童子暗中对一步莲华竖了个拇指。

一步莲华笑得无比灿烂，悄悄递过去写着剑雪无名在苦境的家庭住址的小纸条。

等袭灭天来换好衣服回到会场的时候血差点没呕出来，一步莲华把他和自己的位子掉了个个，现在最边边的位子上摆着写着袭灭天来名字的牌牌，一步莲华坐在天子旁边，远远的抛来一个满面春风的微笑。

于是整场比赛都袭灭天来都阴沉着脸，只差没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

魔界十二乐坊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他们凭借着脸和找得着调的优势压倒性的战胜了夜重生带领的败血异邪代表队，勇夺倒数第二。

但是就颜值而言他们的人气飙升到了前三的位置。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比赛一结束吞佛童子就朝着老艺术楼跑去，那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地方，也是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想到成败就此一搏，吞佛童子就觉得心跳的厉害，他想又想，还是觉得得直接把情书递给剑雪。

答不答应一句话，给个痛快也好。

等他跑到目的地的时候，剑雪无名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快，还是太喜欢这个人，当他想去揭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怎么会如此激动。

恋爱不是顺其自然一气呵成的事情吗？他脑子里闪过朱武的话。

  简直是胡说八道。

朱武教的都是废话，废话，废话。

他眼神滚烫，心跳澎湃，手心发汗，张口结舌。

什么优雅帅气有礼貌欲擒故纵步步紧逼的长篇大论都是废话。

吞佛童子想，不行，我得告诉他。朱武至少有一句说对了，喜欢就要告诉他。

你想问为什么，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他想和剑雪无名在一起，不光光是看着他，和他说话，他想拉他的手，想给他一个拥抱，想吹笛子给他听，想叫剑雪的名字，想亲吻他漂亮的蓝眼睛。

“我……”

吞佛童子站在剑雪无名面前，张口结舌。

情一往而深，却不知从何说起。

要说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吗？要讲一讲每一次的相见吗？要谈谈那些你无意中提起却被我记住的关于你的细节吗？

但是都好难说。那些画面都像定格的胶片一样盘桓在他的脑海里，此刻却忽然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

他窘迫的想说你把我的脑子打开直接看吧。

然后吞佛童子一摸裤子口袋，心凉了半截，想起那一封情书昨晚还停留在他的书里，连封套都没有套好。

“人总是得有勇气尝试一些没做过的事情，哪怕是蠢事。”一莲托生如是说，像是意有所指，又像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催促着剑雪无名赶紧收拾东西，说交流会结束了，能早走早走，这个地方伙食又差环境污染又严重，真是什么都不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回去的好。

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剑雪无名闭着眼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本《理想国》假装睡觉，绞尽脑汁想反驳一下师尊的想法，忽然发现竟然对异度魔界会有不舍。

说到底还是对某一个人的不舍。

他想起下午那一首还没有名字的曲子，曲子里流淌出的秘密的话语。

完全可以代入吞佛童子的脸，他那张薄而锋利的很容易说出嘲讽话语，对剑雪无名却没说过重话的嘴一开一合。

低沉稳重的声音一字一句，笛声响起的时候，只有一个教室大的世界变得安静而轻柔，只能听见吞佛童子的心声。

我喜欢剑雪无名。

我喜欢剑雪无名。

我喜欢剑雪无名。

……

我喜欢剑雪无名，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

那不曾被写在五线谱上的告白有节奏有规律的循环着，混合着作曲者的心跳声。

可怕的是，他居然不想拒绝。

这个从某一天起突然遇见的人，拥有多么奇妙的力量，竟然让他期待相处，并且习以为常。

那每天下午响起的笛声，那透过笛声传递的心声，那通过心声在心中演变成不可忽视存在的人。
喜爱接近，自在相处，不舍分离，而其中又有微妙部分别于他情。

如果多这样一个人，会使得生命的存在更有意义。

剑雪无名终其一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这样的人。

“当断则断吧，舍不下永远无得。”一莲托生如是说。

吞佛童子和剑雪无名就像两根木桩一样尴尬的对站了良久，然后剑雪无名主动打破了这个沉默。

“人总是得有勇气尝试一些没做过的事情，哪怕是蠢事。”

剑雪想了想，表情很认真。然后他拿出了他的叶笛，行云流水一般，开始重复那一首还没有名字的曲子，吞佛静静的听着，感觉到了和原曲的差异。

他听着，冷静的心又开始沸腾了起来。

因为听到了答案。

他等到剑雪无名把那一段曲子吹完，吞佛童子的眼神深沉而明亮，像是熔化的金子。

“我知道这首曲子该叫什么名字了。”他轻声说，剑雪无名只看见他的嘴在动。

“什么？”他忍不住靠近吞佛童子一点，吞佛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能听见一点声音了，可还是听不清。

“再说一次。”

“鹊桥仙。”

他贴着剑雪无名的嘴唇，小心翼翼的重复着那三个字。

不，不止是那三个字。

剑雪无名的眼睛里有星星。吞佛童子说着那多出来的字，停留在他的唇上悄悄屏住了呼吸，留恋的看着大海中的夜空，星光坠落在波浪之上。

我要是个什么什么鬼的诗人就好了。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吞佛童子离开交换了温度的嘴唇，忍不住笑起来。

他问，我为你谱曲，你拿什么来回报我？

剑雪无名叹了口气，给他一个拥抱，义无反顾的亲吻他上扬的嘴角。

==============================================================

“我说卫生搞了吗看啥啊看这么认真，看情书啊？”
杀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的，一看这个房间就是没搞卫生的样子，又看见朱厌把鸡毛掸子扔在一边自己坐着面前还放着什么似得，当时就用尽力气往他身上一趴，试图用体重把这个五体不勤好吃懒做的家伙压死。
“是啊是啊你好重啊快给我下去！”
朱厌挣扎起来。
“真是情书啊？还有人给你写情书？”杀诫从背后探出头来抽走了朱厌手中那张纸，挑了挑细长入鬓的眉毛，“字不错啊，谁写的？”

“不是给我的，”朱厌说，“老爹写的。”

他说着，苍白的手指递过一张边角发黄的信封，信封最下处唯一的一行，沉眠着的蓝色墨水，写字的人用凌厉飞扬的笔触，暗藏着忐忑不安，无法名状的温柔。

剑雪无名，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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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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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1樓發表於: 2015-02-18 16: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前前後後，看了這文一遍又一遍，直到看得一字不漏通體透徹，才敢來回文。
喜歡這篇文章，就是說不出的激動，我對於作者對於感情的描述，總是感動。
有時候你喜歡一個人就是說不出到底喜歡他哪裡，那些用言語描繪出來的反而顯得空虛許多，
其實就是喜歡呀，吞佛喜歡劍雪，說喜歡他的頭髮、喜歡他的眼睛，可為什麼喜歡呢？就是一見鍾情吧，
可惜的是當時他年少，什麼都不懂呀，劍雪也是個小瓜呆，
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吞佛最後與劍雪是分開了嗎？朱厭跟殺誡是領養呢？還是親生呢？最終最終吞佛尋他人結婚了嗎？
好多好多的疑問，好多好多想知道的事情，可回憶仍是美的，藏不住那年美的柔軟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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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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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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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2樓發表於: 2015-02-19 10: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高山流水遇知音，最爱这样的吞雪~
默认朱厌和杀诫是他们后来领养来的孩子啦，老爹当年的情书被发现了呢，不知道这封信剑雪剑雪后来看过没~

旧逐空香百行处，梅如故，人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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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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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3)

3樓發表於: 2015-02-19 17: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好，看著這樣的文章，的確是一首從來沒聽過的曲子，曲子裡的東西也都是新的，讓人聽了之後、心中覺得特別特別的溫暖。

松風澗水天然調，抱得琴來不用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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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司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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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

4樓發表於: 2015-02-20 16: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他們的告白要音樂造詣很好才聽的懂吧??
不過我很想知道到底吞佛劍雪後來有沒有在一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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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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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5樓發表於: 2015-02-21 11: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頭一次見到音樂告白的劇情，寫得好棒！最後他們一定是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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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linj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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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6樓發表於: 2015-02-25 23: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沐霧) 的帖子

谢谢你的喜欢XD

看到有人回帖我好激动23333【滚动

这篇其实只是我脑洞的一部分_(:з」∠)_关于他们的故事，有机会我会慢慢写出来的，对我写的真的超级慢OYZ

不过可以剧透给你的就是不会让吞哥跟别人结婚啦XD 嗯三把剑其实都是领养的义子.......最后他们有没有在一起........这个是秘密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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