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0 【意琦行绮罗生】春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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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衣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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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樓主發表於: 2013-11-10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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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意琦行绮罗生】春意行

意琦行去看绮罗生之前先在山脚下的镇子里转了转买点东西，纵然他和绮罗生多年好友，哪怕两手空空过去那人也绝不会就为此生了他的气，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带上点什么。前段时间有些忙，两人是许久未见了，他自是知道以绮罗生的心性绝不会为此生气，不过手上提点什么，玩笑地陪个罪，也是朋友之间的小乐趣。
意琦行沽了一壶雪脯酒，两人酒量不错，雪脯酒又是花香多于酒香的淡酒，本来一壶是不大够的，但如今绮罗生是不大喝了，只剩他一个，想想一壶也差不多。路过路边小摊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止步，他没打算留很晚，待上几个时辰天黑前就下山，这次就不买什么吃食了。
镇子不大，卖东西的地方只有一条不长的街道，没多久就到了作为尽头的河岸，过了石桥就是上山的路。意琦行看着手里只提了个酒壶，怎么都觉得好不容易来一次这样略显得单薄些，正想着要不要折返的时候，小桥上走过一个卖花姑娘，手中提篮里的牡丹开得正艳，应是新摘下来的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意琦行和绮罗生相交多年，也粗浅地懂了一点皮毛，知道那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胜在颜色丰富足有好几种又是新采，带上一束估计绮罗生见了会喜欢，便把那一篮花都买了下来捧在手里，也不在乎过往行人有点新鲜地对着他啧啧称奇。
意琦行看看刚买来的牡丹花，又看看手里白中透着浅红的陶壶，忽然想到那人曾是奇花八部最爱牡丹艳丽又名号白衣沽酒，如今倒变成自己买花沽酒给那白衣之人送去，只觉得世事果然如常玄妙。

走了不短一段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意琦行是习武之人倒还没有觉得很累，只是微有些乏，边放着手中的东西边不禁想，果然是个深远隐秘的好地方，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人扰他清静的。
意琦行和最光阴当年确实选了个没什么人打扰的好地方，一年未来，每次来时惯常坐的石头竟生出了厚厚的绿苔，显见是无法坐人了。意琦行左看右看没什么能栖身的落座之处，只得找个高处随便掸掸土，撩起衣摆俯身坐下。这段时日武林较之平常略显事多，一个不留神忙得脱不开身，恍然就是一年不见。不过这样看来，最光阴近日大约也没有露面，否则见了这里变得如此，不会不稍加侍弄一番。
许久缺乏人气，这里虽称不上荒草丛生，但也颇有了几分坍圮衰凉的景象。经年风吹雨打下墓碑染上风霜的颜色，当年立的时候还是崭新的石青，如今泛出了昏黄，已经不复当日鲜亮。坟谈不上新坟了，墓碑上自己亲手刻上的绮罗生几个字的字迹倒都还清晰可见，不过也无所谓哪日掉了自己若还活着再给他刻上一块便是。坟头垅起的土堆一年年长出旺盛的植物又一年年被拔去，待到今日倒是没能覆满坟茔造得一个青冢，却弄得封土也坑坑洼洼的，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碍眼。
意琦行边漫不经心地盖土边想，当初打算的是不想这里太早就成了草堆子把坟也淹没了，结果这样年年拔草，岂不就是年年都得惊动他地底长眠还间接每次都毁一点形貌。早知今日如此当初还不如任那些野草野花生长呢，也免得如今看来整齐是整齐了可总觉得缺了点颜色和生命力，感觉怪荒凉的。又想既然都决定让这里多点东西了，不如下次来的时候带来点牡丹种子，能种出几株牡丹来，他看到定会十分欣喜，就是最光阴别当成野草给拔了。不过牡丹是娇贵品种，一般野生不得的，自己和最光阴都不常来，自然是无法时时伺候，种下去能不能真的开花也只能看个天意，随缘罢了，幸好就算开不出什么他也定然不会介意。

弄好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意琦行擦擦额头上渗出的微汗，重新坐下。他拿出刚刚在山下打的雪脯酒，喝上几口，又往地上倒几口，就这么歪头斜斜坐着，手指轻点着膝头，几乎一句话也不说。
自从意琦行与其他中原正道一起忙于天下苍生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就愈发少了起来。若是换成旁人，这么久没有见到或许会说很多话，说素还真终于回来了，说中原正道有了新的领袖，说乱世终于平定正义终究彰显邪恶化为乌有，说如今四海靖平乃苍生之福，说我过得很好多了许多新朋友走过不少地方见识了更多风情，说我很想很想你。
他只说了一句——
我过得很好，你放心。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灵犀默契甚至不用一个眼神回眸，那个人从来无需他千言万语。
周围极静，甚至罕闻鸟的叫声，在静谧中待久了有些昏昏沉沉的睡意，朦胧中意琦行想，孤独地在这里躺了这么久，哪怕心地纯良豁达如你，只怕也会寂寞了吧。
我会来长长久久地陪着你的。
等到哪日自己死了若有幸得人收尸，便也不用挑个什么风水地方，直接葬来这里。过上百年，只怕连碑上的名字都要被时间模糊，封土被时光磨为沟壑，石板被岁月蚀成风沙。春天来的时候，野花开遍山坡染就高高低低姹紫嫣红一色，远远望去何处都是鲜妍明亮生机勃勃。若有行人路过歇息，饮水乘凉的闲暇，又猜得到脚下曾是谁和谁最终长眠的埋骨之地呢。

薄情几绪，忧愁暗恨生；凭栏无语，野渡舟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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