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7 【清明祭，悼一留衣】停云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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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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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樓主發表於: 2013-04-07 12:5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07 【清明祭，悼一留衣】停云賦

感謝親友七七提供的題目。

[清明祭、悼一留衣]停雲賦
文/薔薇君。

※停雲，思親友也。
※其實是雙向思念，生者對逝者，同樣也是逝者對生者，倘若真有那麼一個讓亡魂安息的死後世界的話。

1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一留衣摸著綺羅生一頭及腰銀髮嘴角抽搐著說。

在大約一刻鐘之前他毫無長輩自覺的把葡萄藤上僅有的一串能入口的葡萄給吃掉了。吃得乾乾淨淨，一顆都沒剩。
這株葡萄是先前綺羅生忽然興起讓意琦行給架的，小團子眼巴巴守了兩三年才盼到今日這植物終於開花結果。一留衣也是逗著他玩，斷沒想到這葡萄藤看起來長勢不小竟然真的就只結了這麼一串能吃的。
世上大概是有這麼兩件事不能挽回的，死去的人和吃下肚的東西。
於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當然還得自己解決，在意琦行要殺人的目光下一留衣只好訕訕的去安撫某個嘴巴抿成一條線的白團子。
這事兒最終是以一留衣親自下山買了冰鎮葡萄回來收尾的。

原也不過是千百年同修時光裡一個毫不起眼的插曲，若說忘自然就忘了，誰要費心單單去記著這芝麻大點兒的瑣事。但若仔細想來也會發現端倪，像是詭秘而不可探知的天機偶然攤開來一角，等一切水落石出塵埃落定之後再回頭便也只能拍手跺腳，連感歎一句原來如此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年夏天之後，綺羅生就再也沒有吃到自家產的葡萄。淵藪氣候本來就不好，葡萄剛嫁接上的時候還用心養護，後來大家修為愈發精進，忙起來也顧不得身外之事，慢慢便對這藤蔓疏於打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等注意到便已經整個全都枯死了。
除了收拾回來當柴燒，好像也找不出什麼別的用途了。

2

「好友，你食言了。」

綺羅生半夜自夢中驚醒，灌下一口涼茶才勉強清醒過來。他支起身體靠在冰涼的船艙內壁上，伸長手撥拉下桌上油燈。而後便任由自己在閃爍的燈光裡意識沉淪，恍惚中似乎能看見故人再臨。
他知道那不過是因為思念而凝結出的幻象，他也知道逝去之人不會再回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人有時候選擇不知道那麼多也挺好。
要不怎麼說無知也是福呢。
哈，開個玩笑罷了。

最後一點燈油燃盡，室內重新歸於一片黑暗，只有零星微光越過窗櫺投射進來。修為如綺羅生自可借這星光看清屋外，他卻依舊只是疲累的靠在窗邊，視線放空，便只看的到遠處萬山縹緲，霧靄蒼茫。
半晌，他把污濁尚未洗去的外衣披在身上，伸手掀起門簾，星光爭先恐後的鋪撒進來，延綿不斷直至淹沒未穿鞋的雙腳。
赤足踏在月華之上，任由那黯淡微光拖長無所依憑的身形。

未來猶如搖曳在江心的月影，看得到存在卻尋不到蹤跡，過去卻越發清晰起來，像是僅存的一絲清明被抽離出這副行將就木的軀體。

3

「你曾後悔踏入這條路嗎？」
「怎會，我自是懷抱救世之心才入這江湖。」
「耶~好友，此處並無外人，這些場面話便省下了，就算有那麼一絲啦後悔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哈，那便多謝好友了！」

當年玩笑，言猶在耳。
若非要論個悔還是不悔，其實還是後者。
你信嗎？這江湖，雖然濁浪翻滾，可若從不曾踏入，便不能見識這沿途風景無數，豔麗也好淒涼也罷，都只有用這一雙眼睛切實感受過才好。
這樣就算是值得了。

人一生所求，也不過如此。

至於生前富貴貧窮、功德駡名則無需掛懷，無論如何終也要歸於這方寸之地。其餘功過只留待後人評說，倘若百年之後這江湖還有人提起你的話。就算被遺忘的徹底也不必哀怨，江湖嘛，最不缺的就是為蒼生賣命的人了。

4

嵐煙茫茫，芳草萋萋。
他于江邊獨立，任由夜風吹亂一頭未束的長髮。他深吸一口涼氣，仰頭飲盡杯中清酒，而後手上卸力，只聽一聲清脆之響，那酒杯便碎成幾塊。
當日為一留衣收埋的是意琦行，綺羅生尚未來得及詢問故友骨埋何方，但那些世間俗禮不講也罷，只要有心，在哪裡不能祭奠。他在此處以一杯清酒澆落黃土，想必那踏上黃泉之人亦能感受的到。
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天下蒼生纏著好友，想下棋便下棋想嘮嗑就嘮嗑，也算是一種福氣了。

「好友，就以一杯清酒，祝你長眠不老，再不為江湖俗事所累。」

5

一留衣最後一次回頭的時候只來得及再匆匆看這個人世一眼，雖然被眼前的血污所染卻也還能夠還原出那一草一木原本的樣子。

意琦行身上沾了血，綺羅生到最後也沒有出現，他放心不下他們，他想回去，回去啊！用盡全力也掙扎不過，某個瞬間像是忽然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命數，於此才知道人的無能為力。
已經不能回頭了，於是只得往前走，四周是大片豔紅如血的曼珠沙華，像極了那年內外七修刀劍相向時下的一場漫天紅雪。

他在一片殷紅映襯下走著，緩慢的像個九旬老者，微弱的渡火拖曳出長長的影子，一如他曾經走過的那些，或光明或黑暗。
他想，這條路，終歸還是只能一個人走。

他似乎聽到彼端傳來人聲，又有瓷器碎裂的聲音，仿佛還聞得到酒香。
總歸只是想像，到底是不能回去，其實真要論起來，此時擺脫了江湖束縛該是自由了才是。
若說還有什麼牽掛在人世之間，對於逝者來說大抵也都相同，到了這種時候還管那些做什麼，不能免俗又如何。

——也不過是希望留存之人能萬事安好罷了。

____《停雲賦》FIN.
薔薇君於20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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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04-07 15: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感傷Q__Q

我覺得一留衣死的好不值阿(摔
哎..
一直很喜歡他們三兄弟的互動
但是一留衣真的是出來打個醬油而已
真的可惜了這樣一個角色

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

噗浪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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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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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4-08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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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辛辛吾王于2013-04-07 15:04發表的 : 3Nwix_&S
好感傷Q__Q #8 ^b]
W8u&5#$I
我覺得一留衣死的好不值阿(摔 L[<Y6u>m!1
哎.. y29G#Y4J
一直很喜歡他們三兄弟的互動 [`s.fkb8
....... rZ5xQ#IA

很喜歡他們兄弟互動+1
已經說什麼都……無法挽回了，逝去之人不會再回來T_T
其實他從未走遠，留存於世的思念和牽掛還跟隨著活著的人QAQ

另，感謝天空的彼岸花雁行兩位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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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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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04-08 14: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雖然文章起伏不大
但全篇看完內心還是會有一絲絲的不捨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兄弟情太深
所以投入了感情來看後特別難過
停云賦這名字也很好
別緻且美麗可又具有意義
大大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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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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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4樓發表於: 2013-04-09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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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3樓chichi于2013-04-08 14:58發表的 : 4\ )WMP
雖然文章起伏不大 [xGL0Z%)t
但全篇看完內心還是會有一絲絲的不捨 'cIFbjJ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兄弟情太深 (r'NB
所以投入了感情來看後特別難過 wa&:86~l?
停云賦這名字也很好 EL2z&
....... (5y*Btd=

本是悼文，也就不去寫什麽大的風浪，只希望意綺還能時常念起曾有一位同修好友，名之一留衣。
江湖沉浮，幾起幾落，一步無盡，戲外的我們也只能緬懷。

停云乃陶淵明有詩《停云》，「靄靄停云，濛濛時雨。」，故停云後作思親友之意。

沒記錯的話chichi道友應該有預定吾的短篇合集《清歡》，非常感謝XD

另：感謝灰燼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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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7 【清明祭，悼一留衣】停云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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