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8【日月/蒼談】緣滅、緣起56更新至129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8【日月/蒼談】緣滅、緣起56更新至12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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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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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120樓發表於: 2024-10-15 21: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緣滅、緣起章四十七

兩人吃過簡單的午膳後在無慾天的庭院中撫琴，無慾天沒有涼庭，也聽不見海濤聲，只有風搖晃枝椏花草的聲響，還有偶爾的鳥啼蟲鳴。

今次的曲子配合無慾天幽靜的氛圍，兩琴合奏出緩慢悠揚的琴曲。

無慾天的雀鳥們也靜下來似在傾聽。

兩隻鳥兒在石桌上靜靜不動，一直到曲終鳥兒才走向談無慾，跳上他的手背。

「怎麼？不喜此曲？」

鳥兒歪了歪頭。

「鳥兒一向更喜更歡快之曲。」蒼說。

「那吾們再撫起一曲？這次由你來選。」

蒼看著那雙眼眼中的笑意，蒼也笑了。

「那麼，無慾可願與吾共撫鵲橋仙？」

接下來無慾天被鵲橋仙環繞，兩隻鳥兒在桌上跳著舞，樹上的燕雀們跟著齊唱。

下午無慾天陽光漸熾，兩人把桂花再拿到庭院中曬，本來盈繞屋內的香氣現在盈繞著無慾天。

「再曬幾日便好了。」蒼說，翻弄桂花，香氣翻騰。

談無慾在他身邊，手指翻著已經有些乾了的桂花，發現有朵沒怎麼曬著，把它拿出來放在最外層。

兩隻鳥兒看了一會，大概是覺得無聊便飛走了，留他們兩個下來。

兩人弄了好一會才能站直身體，一簍簍的桂花讓他們的手指都染上了桂花香。

「雨一停又熱起來了。」談無慾抬頭，卻有隻手替他擋住陽光。

談無慾在那手上聞到了桂花香，那手比他的大上一些，手指很修長，談無慾見過這手持劍或持拂塵，最常見的是持青玉龍毫，而談無遇最喜歡的是這手指在琴上舞動時。

他現在身上的燻香跟桂花混在一起，形成另一種香味。

「無慾熱不熱？」蒼問。

談無慾偷偷笑了：「吾們去弄點清涼的喝吧，談某想煮綠豆湯。」

「鳥兒會很開心的。」

「那兩個被越餵越胖。」

「這事無慾有責。」

兩人回房，先給各自斟了杯酸甜的洛神花茶，稍作歇息之後談無慾便起身準備綠豆與薏芢。

蒼則去看在曬的桂花，發現鳥兒和綠鳥兒正在竹簍旁盯著看。

「在看什麼？」蒼問，鳥兒飛上他肩上，在那愜意的整理翅膀，綠鳥兒則是飛上他的手盯著他看。

「別玩桂花，無慾辛苦摘的，昨日的大雨把桂花打落不少。」

蒼看不見肩上的鳥兒，不過手上的綠鳥兒歪著頭似是不懂。

「跟你們吃的糕點有關。」

蒼對兩隻鳥兒這麼說。

稍晚談無慾與蒼見到了有趣的現像，兩隻鳥兒護著在曬的桂花，有燕雀松鼠靠近鳥兒便會過去檔在前面。

談無慾看蒼：「你對這倆說了什麼？」

「只是告訴牠們無慾需要桂花。」

談無慾看蒼又看鳥兒：「也好，讓牠們倆有事做，免得牠們兩成天惦記著想吃糕吃餅。」

「是無慾手藝好，無慾做的糕天波浩渺眾人皆喜。」

這點談無慾自己也知道，所以總會盡量多做些分給道子們讓他們帶回去。

不過聽到蒼這麼說還是有些暗暗開心。

不過桂花還沒曬好也不能炒桂花糖，玫瑰其實他也沒摘，更何況無慾天的玫瑰並不多。

「蒼，吾想去買個東西。」

「無慾想買什麼？」

「玫瑰，無慾天的玫瑰還濕著。」

而且他不太想摘自己的玫瑰，這點談無慾沒說出口。

「那吾們下山看看，吾記得不遠的市集有賣。」

談無慾看了一眼兩隻守在竹簍附近的鳥兒：「讓牠們倆看家好了。」

「先告知鳥兒與綠鳥兒一聲，免得牠們發現吾們不在擔心。」

「也好。」談無慾呼喚：「鳥兒。」

鳥兒飛來落在他掌中，綠鳥兒稍晚了一刻。

「吾與蒼要出們一會。」

這話一出鳥兒便落在他肩上，綠鳥兒也落在蒼肩上，說真的談無慾並不意外。

「你們留下來看家。」

這話一出兩鳥齊聲抗議。

「幫談某照看吾的桂花，吾們很快就回來，回來給你們做好吃的。」

聽到有好吃的鳥兒再次回到他掌中盯著談無慾，輕啄了一下他的手指後朝綠鳥兒啼。

綠鳥兒這才也飛到談無慾掌中。

「幫談某守好吾的花，別給你們的雀鳥朋友或松鼠靠近。」

談無慾交代，輕點了點兩隻鳥兒的頭。

鳥兒應和似的啼，飛去執行談無慾交代的任務。

下一瞬談無慾的手便被牽住。

「吾們也走吧，莫讓鳥兒久候。」

談無慾回握住蒼的手，兩人併肩踏出無慾天。

離無慾天不遠處有個不小的村落，有個頗熱鬧的市集，時常有賣花。

今日兩人運氣不錯，大老遠談無慾就看見有個小販擺了一束束玫瑰，紅的黃的白的粉的都有，看來方開，花瓣柔軟鮮嫩。

「吾們的運氣不錯。」

談無慾拉著蒼往那小販走去，小販看見潛在客人立刻招呼。

「小哥要不要買花？新鮮剛摘的，什麼顏色都有喔。」

「我要紅的跟粉的，全部。」

小販聽這話愣住：「全部？」

「對，紅的跟粉的全部。」

有生意也沒有不做的道理，於是兩人抱大把的花離開了市集。

「玫瑰也要曬？」蒼問。

「不，若是要做玫瑰糖無需，不過吾們可留些下來曬乾泡茶。」

「吾記得無慾說要釀酒。」

「自然也要。」

「無慾打算給鳥兒做什麼點心？」

「鮮花餅。」

鮮花餅嗎？蒼許久沒吃了，想來有點懷念，不過繼然是要做給鳥兒那似乎該考慮鳥兒才是。

「鳥兒恐怕不大愛吃。」

「談某有煮綠豆湯。」

「無慾答應鳥兒要做好吃的給牠，不可食言。」

蒼現在滿手花，不然談無慾知道自己的鼻子八成會被點一下。

「是是，談某做洛神花糕吧，鳥兒明明不吃櫻桃煎卻喜歡洛神糕。」

相處已久自是多少知道鳥兒的喜好，反正今日吃洛神糕也適合。

「回去吧，吾們答應鳥兒很快便回去。」

兩人捧著滿手的花回到無慾天，兩隻鳥兒便前來迎接，鳥兒落在談無慾肩上輕啄他的頭髮。

「談某說話算話，吾會去做的，現在先幫吾看著桂花。」

鳥兒聞言輕啄了他一下便再回竹簍附近，綠鳥兒也跟去。

「來幫吾做玫瑰糖吧。」

「自然。」

接下來有段時間兩人就在洗玫瑰與擦乾中渡過，不似桂花糖，玫瑰無需炒，只需擦乾了與糖一塊醃。

當然兩人，或者該說是談無慾的主意，留了一些下來曬，當然也有拿來泡酒了。

之後談無慾便進廚房做晚膳和答應鳥兒的糕點。

晚膳是在無慾天庭院中吃的，蒼點起的驅趕蚊蟲的薰香，談無慾簡單的炒了兩道菜再搭配上燉了許久的雞湯，兩人簡單吃。

鳥兒的晚飯則是談無慾答應的糕，兩隻鳥兒爭食，沒多久盤中便一絲碎屑也不剩。

吃完的鳥兒與綠鳥兒在桌上唱著相同的調子。

「這兩心情挺好。」談無慾收拾碗筷時說。

「那無慾呢？」

沒想到蒼回有這一問，談無慾愣了一瞬才回：「吾…心情也不差。」

這也是事實，今天跟蒼一起去買花，釀了酒，做了糖，他心情也不錯。

蒼微微一笑，接過他手上的碗盤：「吾來洗，無慾休息一會。」

說完自行捧著碗盤進屋。

「說什麼休息，吾今天又沒做什麼勞動。」

談無慾喃喃自語，也不想坐下，回頭看鳥兒和綠鳥兒正盯著他看。

一個主意閃過。

「鳥兒，談某要練太極玄。」

此話一出鳥兒便飛至他手腕上，一附我準備好了的模樣。

談無慾點了一下綠鳥兒的小腦袋。

「你看著，若你也想習找鳥兒教你。」

之後一人一鳥便演練起來，天地之氣盡納於身，連桌上用來驅蚊蟲的香都繞著他們，綠鳥兒凝視著他們。

洗完碗出來的蒼看見的便是這幕，他那除非重傷重病從不肯多休息的道侶和那貼心的鳥兒朋友一同演練太極玄。

蒼在此時想起他們的初識，那時談無慾仍像一抹幽魂。

而現在的他則是活生生的仙子。

蒼靜靜的看著演練中的仙子和他腕上與他一同演練的鳥兒。

歲月靜好。

當晚談無慾不知在房間忙什麼，他沏完茶都還未出來。

「無慾可需吾幫忙？」

「無需，吾再一會就好。」

兩隻鳥兒歪著頭看臥房的門又看蒼，沒有像平常一樣一放下便對糕點發動攻擊。

無慾在做什麼呢？蒼猜想著。

過了一會談無慾總算從臥室出來，還特意闔上房門不讓人或鳥看裡頭。

此時蒼已猜到了七八分，表面上不動聲色，替他與自己各斟了杯茶。

談無慾看見糕沒動不大開心，戳了戳鳥兒。

「談某特意幫你做的，怎麼不吃？」

鳥兒啼了一聲開始攻擊洛神糕，綠鳥兒跟著啄起糕。

「他們是在等無慾。」

蒼說，將茶放在談無慾面前。

兩人和往常一樣飲茶，不時拌嘴。

之後在談無慾央求下蒼撫了數曲，最後一曲是鵲橋仙。

談無慾也撫了琴，今日他的琴音少了幾分如月的清冷，添了幾分柔情。

蒼幾乎確定了談無慾在臥房準備了什麼，但他什麼也沒提，也未表現在臉上。

但他心中暗暗期待著。

琴曲畢，談無慾抬頭，蒼在那雙美眸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蒼。」

「何事？」

談無慾頓了頓：「談某想起吾還欠你一個約定。」

「嗯？」蒼佯裝不知，想聽談無慾自己說出來。

「談無慾曾許你一對紅燭，一床鴛鴦被，一盞合巹酒，在無慾天。」談無慾說，聲音也比平日柔和。

「吾還當無慾忘了。」蒼前傾，在談無慾的薄唇上落下一輕吻：「無慾是何時準備的？吾竟未曾察覺。」

當他們嘴唇分開，蒼湊在他耳邊問道，談無慾幾乎能感覺到蒼的唇，貼得那麼近，幾乎像在吻他的耳朵。

談無慾覺得耳朵發燙。

「談無慾自是有法。」當然，談無慾可不打算漏了口風。

雖然只是小事，能偷渡這些東西進無慾天卻讓蒼沒發現夠讓他得意一陣了。

這時一隻手環過他的腰。

「那，吾們應該趁早歇息。」

蒼熄了前廳的燭火，兩隻鳥兒跟著一同進臥房。

臥房桌上有一對紅燭，桌上擺著一壺酒，一對白玉杯，而床上則是一對鴛鴦枕和大紅鴛鴦被。

鳥兒見了新被子就想往床上飛，被談無慾攔住。

「今日吾語蒼要先用，明日你才能上來。」

鳥兒歪著頭似是不明白。

「你就聽談某一回。早些睡。」

談無慾將鳥兒放上素還真新送的棲木，綠鳥兒也飛上。

接著談無慾化出一紅綢將兩隻鳥兒罩在其下，綢布下傳來鳥兒和綠鳥兒的啼聲。

「今日早些歇息。」談無慾說，布下的鳥兒才安靜下來。

自方才便摟著他的腰的手現在變成一雙，談無慾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鳥兒已歇，現在該是吾與無慾的時間。」

兩人在桌前並肩坐下，紅燭緩緩燃燒，白玉杯被注滿酒水，交纏的手臂餵對方飲下。

明明不是頭一次，談無慾卻比頭一次還緊張，腳底發冷臉頰發熱。

放下酒杯，蒼將他的手握在掌中輕輕揉捏，眼中滿是柔情。

「無慾。」

談無慾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念得這麼柔情又煽情。

有點不服氣，談無慾拉起他往床上將蒼推倒在床上。

床幔落下，紫色與黑色的道袍滑落，床幔翻動不已，不時有輕喘溢出。

桌上的一對紅燭靜靜燃燒，一併燃盡之時窗外也亮起。

床上的人互相依偎，十指交纏，當陽光穿過窗戶和床幔，兩人一同望向窗戶，隨後視線又回到彼此身上。

「早，無慾。」

蒼說，在他額上印上一吻，哪怕他們兩溫存一夜未眠。

「早，蒼。」談無慾如法炮製，只是他的吻是留在蒼臉頰上。

窗外的燕雀也開始啼叫。

「那倆應該也快醒了。」

「吾們要不要先起來？」

「也好。」

兩人起身著衣，看見紅綢下的鳥兒已在走來走去，兩人相視一笑。

紅綢一掀，兩隻鳥兒眨眨眼，見到兩人便一隻一人的落在肩上吵著餓。

談無慾點點胖嘟嘟的鳥兒：「談某現在去做早膳，等著。」

鳥兒啼鳴催他快些。

「貪吃。」談無慾撈下鳥兒放上窗檯：「離早膳還有點時間，去飛一飛，好了叫你。」

鳥兒呼喚綠鳥兒，兩個小小身影一併飛出窗外。

蒼與談無慾一同進廚房。

在宛若天空破洞的大雨過後是一連數天的晴日，桂花曬好了之後立刻被做成糖、蜜和酒。

這也表示他們該回天波浩渺了。

離開前談無慾拉著蒼在無慾天晃了一圈，看他的花草樹木。

蒼知曉他捨不得，由著他。

最後他們停在萬年果前，天波浩渺的萬年果已長成小樹，無慾天的萬年果卻一如蒼首次看見的模樣，仍是不比談無慾高。

兩隻鳥兒在萬年果枝頭上唱著，談無慾摸了摸萬年果的葉子又碰碰果子。

「吾要離開了，好好看家。」談無慾說。

萬年果輕輕搖晃。

蒼和之前一樣設了陣法後他們帶著之前釀的酒回天波浩渺。

預告一下，下回會有個故人出現
不過在下對那人是半點也不熟。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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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121樓發表於: 2024-10-29 21: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緣滅、緣起章四十八

方離開無慾天談無慾突然說：「蒼，吾想先繞去一處。」

他不知道此時自己的神情如何，但是蒼只是點點頭，牽起他的手。

他們先去買祭奠用的花，之後到了一座山，一座久無人跡，草比人高，鳥獸倒是不少的山。

他們踏上獸徑沒多久一隻貉跟他們正好遇上，好奇的歪頭看他們又走了，後頭帶另一隻貉和幾隻半大的幼貉。

之後他們撥著草木前進，除了蟲鳴鳥啼之外偶爾還松鼠竄過枝頭。

談無育領著蒼到一座荒墳前，那是座很舊的墳，碑石的裂縫中生出花草來，上頭全是野花雜草幾乎找不到，連談無慾都找了一會。

碑有些磨損，上頭的字跡也模糊了，一向愛乾淨的談無慾卻不嫌髒的打理，面容也宛若石雕。

蒼沒有問這是誰的墓，只是在一旁幫他。

過了好一會墓才有些樣子了，石碑上的字很模糊，隱約似能看見中間的字似乎是「笑」。

蒼知曉這是誰的墓了。

談無慾清好墓碑淨過手，在墓前放下花燒了香。

「吾來了，殺你的人被我殺了，不過這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你不愛飲酒，吾就不倒酒了。」

蒼在他身邊默默無語，兩隻鳥兒似也察覺了什麼，安安靜靜的。

接著談無慾牽起蒼的手。

「這是蒼，吾的道侶。」

「初次見面，吾是蒼。」

「吾的運氣好，蒼是個很好的人，他的友人和同修都和你在一樣的地方，你若願意可以去找他們求證，如果有個叫金鎏影的，他的話一個字也別信。」

蒼輕捏了一下談無慾的手。

安靜許久的鳥兒突然啼了一聲。

「這倆是吾的鳥兒，其中一隻你或許見過，牠去過，現在又回來了。」

之後兩人在墓前站了好一會。

「吾會再來看你，不會太快。」

說完談無慾拉著蒼就走了。

直到下山談無慾才開口：「吾好像沒跟你介紹那是誰？」

「是無慾的血親吧？」

談無慾似是不太意外的笑了笑：「那是吾的小妹，談笑眉，之前一直沒來，是因為她應該不想看到吾。」

談無慾低聲說：「她在死前一直很恨吾。」

蒼多少知道他們兄妹之事，嘴硬心軟的談無慾沒少被人誤會，就算是血親。

談笑眉也是其一。

「笑眉看男人的眼光差，嫁的男人更差。」談無慾說，與氣中有罕有的悲憐。

蒼沒有問他想不想妹妹，捏捏他的手。

談無慾回捏他的手。

「感傷夠了，吾們回家。」

兩隻鳥兒同意似的齊啼。

「這倆也想家了。」談無慾用空著的手戳戳蒼肩上的綠鳥兒。

家，聽起來讓人舒心。

「好，吾們回家。」

兩人併肩往天波浩渺去。

穿過熟悉的陣法，天波浩渺的風便迎面吹來，像是在歡迎兩人回來。

「絃首，談前輩，你們回來了！」

與談無慾相熟的小道子碧鱗朝他們跑來。

鳥兒也是認得碧鱗的，繞著他飛。

「好久不見。」碧麟伸出小手讓兩個小傢伙停在上頭，兩隻鳥兒齊聲對他啼叫。

碧鱗臉上滿堆滿了歡喜，逗著兩隻鳥兒玩，過了一會才想起還有兩個活人站在這。

「我去跟師尊說絃首和談前輩回來了。」

碧鱗跑開，而兩隻鳥兒也自行飛去玩了。

「陪吾去看看萬年果。」談無慾拉著蒼的手去看萬年果。

被移植到天波浩渺的萬年果生長的極快，已經到談無慾的腰，被現在生滿莓果的莓果叢簇擁著，跟母株一樣生滿萬年果，察覺到談無慾來到便輕輕搖晃。

「吾回來了。」談無慾摸摸萬年果，和回無慾天之時一樣。

蒼也摸摸萬年果，分株還小，沒有無慾天那棵有那麼濃烈的香氣。

蒼確覺得這顆更惹人憐愛，不過或許只是因為這顆小萬年果是他與談無慾一起植的。

他們給萬年果和莓果澆了些水，之後在天波浩渺繞了一圈。

正卻的來說是談無慾拉著蒼在天波浩渺東繞西繞，蒼只是由著他。

最後他們繞回房間。

他們房門口的睡蓮此時開了一黃一紫兩朵花，兩朵花中有各有一個不速之客。

「你們兩個為什麼在花中間？」

談無慾問著，伸手戳了戳窩在花心的鳥兒和綠鳥兒。

鳥兒啼了聲似是想睡。

「別在花上睡，回房內睡去。」談無慾說，蒼推開門，兩隻鳥兒這才飛回棲木上。

睡蓮搖晃，花心給兩隻鳥兒弄得有些亂，本躲在蓮葉下的小魚遊了出來，看起來跟之前一樣健康，碰了碰水面後又潛入水中。

「吾們回來了。」談無慾對小魚說。

回到天波浩渺的頭一天晚上談無慾作了一個夢。

他一人走在一個煙霧瀰漫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但腳下的道路卻無比清晰。

談無慾覺得自己該往前走，於是便走下去。

之後霧氣退去，他到了一處草原。

一處開滿奇異花朵的草原，空氣中充滿花香，蝴蝶四處飛舞，還有雀鳥啼鳴。

談無慾伸出手，一隻蝴蝶落在他手上。

此時遠處走來另一個人，那人還離的很遠，看不清面容，談無慾的動作卻停滯了。

他怎麼樣也不會錯認那人。

談笑眉，他早已亡故的妹妹。

這是她死後首次出現在談無慾夢中。

她看起來不是談無慾最後一次看見她的樣子，她現在一頭黑髮，臉上也沒有那個掌印，更似她還是少女的時候。

談無慾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他記得他捫兄妹前一次活著相見是什麼模樣。

反倒是談笑眉直徑朝他走來，在他三步之遙前停下。

兄妹兩相視無語好一陣。

「大哥。」談笑眉先開口，這聲大哥讓談無慾眼睛發痠。

笑眉很久沒這樣喊過他了。

「笑眉。」

「大哥還生我的氣嗎？」

「不。」他只氣自己沒保護好唯一的妹妹，也氣妹妹這麼死心眼，還總愛錯人。

一時無語。

接著換談無慾發問：「你還恨吾嗎？」

他為了保護笑眉寧可讓她怨恨，卻仍是沒保住她的命。

「大哥，對不住，我一直到來到這裡才懂你真的是想保護我。」

「你不信也自然，吾那張嘴開口就傷人。」

談笑眉笑了，談無慾已經不記得上次看見妹妹笑是什麼時候，他摸了摸妹妹的頭，像他們還小的時候。

「你在這裡過得好嗎？」

「這裡很好，我也交了不少朋友，也沒有再見接天道或歐陽上智。」

「那就好。」

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殺死已死的人。

之後他們兄妹聊了很多，重要的事和不重要的事都有，知道談笑眉在仙山過得很好，談無慾也放心多了。

他也得知了寒山意、冷水心與支離疏與笑眉的關係不錯，時常往來，支離疏也不是談無慾所見過那般模樣，聽說稱不上美男子，但至少是一般的模樣。

「那吾大概認不出他了。」

「支離疏也是如此說。」

談笑眉輕笑，談無慾好久沒看見她笑了，心頭暖洋洋的。

待她止住笑，凝視了談無慾好一會：「大哥，你變了很多。」

「吾也算死過一次之人，多少會有些變化的。」

「大哥，我從未想過你也會成親，還是跟男人。」

談無慾還在想她何時會提起此事。

「別說你未想過，吾也未想過。」

「大哥的道侶看起來人很好。」

「他確實是個比吾好上數倍之人，能遇見他是吾此生之幸。」說起道侶，談無慾雖對妹妹抱歉，但也有些得意。

蒼是個極好的人。好到談無慾會懷疑他怎麼會想跟談無慾成為道侶。

但他不但這麼做了，還事事包容他，談無慾自認識他便認為能認識此人是談無慾的福氣。

「我很羨慕你，大哥。」

「仙山人很多，妳會碰到適合你之人的。」

希望笑眉找到的人至少有蒼的一半好。

「嗯。」

談笑眉微笑著，先站起身：「我該回去了，大哥你也是，你的夫婿在等你。」

夫婿…雖然沒有錯，談無慾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談笑眉先離開，談無慾望著她的背影，談笑眉轉身對他揮了揮手，談無慾也對她揮手。

過了一會他再也看不見談笑眉的身影了，這時談無慾才回頭走在他方才到這裡的那條路上。

前方隱隱有琴音和鳥啼引導他，帶著他回到有蒼和鳥兒們在的地方。

談無慾和往常一樣在蒼懷中醒來，蒼懷中和平時一樣有著淡雅的薰香，談無慾挨著他，任由自己慢慢轉醒。

他明明沒動也沒睜眼，蒼的手卻落在他背上輕撫，不知道蒼是怎麼知道他醒了的？

「無慾，醒了嗎？」

蒼輕聲問，談無慾則是想裝睡看他會怎麼樣？於是繼續裝睡。

他聽見蒼輕笑一聲。

「無慾，再不醒來就換鳥兒來喚你了。」

談無慾覺得鼻子被輕點了一下，談無慾裝不下去了，往他懷裡蹭了蹭。

「笑眉來見吾了。」

蒼聽這話自然以為談無慾只是夢見妹妹了，摸了摸他的頭。

「笑眉看起來很好，臉上的掌印也沒了，她說她過得很好，交了朋友，也沒有再跟爛透的男人在一塊。」

「這樣嗎？那很好，無慾開心嗎？。」

蒼自然是沒見過談笑眉，不知道她生的什麼模樣，不過從他得知的部份知曉談笑眉臉上有一黑色掌印。

並非天生，而是丈夫所留。

「吾想煮油飯。」談無慾沒回答，而是說了這話。

「需要吾幫忙嗎？」

「你今日應該很忙吧，吾來就好，吃油飯的時候吾再跟你說笑眉的事。」

「那麼吾會期待。」

油飯自是不可能一大早就吃，不過不好消化，所以談無慾決定中午弄，談無慾還在裡頭多加了魷魚。

油飯香氣四溢，聞到的人都想流口水。

談無慾做的自然不夠分給所有人，不過小道子碧鱗和總和他一道的另一小道子赤明今日都有在廚房，所以兩人都分到了。

然後談無慾意外知道了一事。

赤明拿到油飯後突然問起：「談前輩也會把油飯給灰翼和碧羽嗎？」

談無慾第一個反應認為是在說他們同修，可是思索一下，似乎沒有道子叫這兩個名字。

「你在說誰呢？」

這時看見碧鱗和赤明互看了一眼，推來推去一陣最後還是赤明開口。

「我們擅自給談前輩的鳥兒取了名。」

談無慾一聽便明白了。

「鳥兒是灰翼，綠鳥兒是碧羽？」

「是，抱歉，談前輩。」

「不用道歉，談某只是未曾想給牠們取名，並非不喜牠們有名，而且這兩名挺好。」

兩個小道子聽到這似乎鬆了口氣。

「那，談前輩會把油飯給牠們嗎？」

「不，油飯黏，給牠們可能會噎著，牠們吃種子和果物。」

談無慾端著午飯回房，蒼和往常一樣在他到門之前就來替他開門。

「你可知曉鳥兒和綠鳥兒有名字？」

談無慾放下午膳時問，這時他方提起的兩隻鳥兒同時自窗戶飛進來。

「名字？無慾有替鳥兒取過名？」

「非是吾，吾方才才聽道子們提起他們私下有替這倆取名。」

鳥兒和綠鳥兒待在放了種子語水果的小碟前等開飯。

「這吾倒是頭一次聽說，牠們之名為何？」

談無慾才要回答鳥兒便發出響亮的啼叫，不安的踏著腳，兩人相視而笑。

「吾們開動吧，鳥兒與綠鳥兒已經等不及了。」蒼說。

兩人吃起香氣四溢的油飯，鳥兒和綠鳥兒爭奪起果物種子。

「吾記得無慾曾諾要提妹妹之事。」

「吾記得。」

談無慾說了很多，昨天的夢，還有他們還小的時候，當然，還有談笑眉那像是被詛咒似的選男人眼光。

「笑眉昨日說沒想過吾會成親，還說羨慕吾。」

「羨慕無慾？」

「因為吾的道侶是你。」談無慾說，美眸閃著光。

「能得到無慾親人認可，吾很榮幸。」

午膳便在談無慾說著談笑眉的種種中渡過，兩隻圓胖的鳥兒吃完便在桌上稍作歇息。

「無慾方才說鳥兒與綠鳥兒有名？」

蒼在跟談無慾一同收拾碗筷時問道。

「是，道子們替牠們取的，鳥兒叫灰翼，綠鳥兒叫碧羽。」

談無慾說，戳戳胖嘟嘟的鳥兒，鳥兒歪著頭輕啼一聲像在問何事。

「你喜歡灰翼這名嗎？」

鳥兒似是知道這是在喚牠，再啼了一聲。

「談某也這麼喚你可好？灰翼。」

被叫做灰翼的鳥兒拍了拍翅，似也沒有不喜。

此時外頭轟隆一聲，惹得兩人兩鳥朝外看，外頭還不太暗，不過風中有水氣。

「談某去收拾碗盤，待會會下雨，你們倆就別出去留在此伴蒼，別搗亂。」

談無慾端著空碗盤出去，蒼繼續忙錄，兩隻鳥兒自行在桌上走動。

蒼忙完一張，停了筆看走來走去的兩隻。

「灰翼。」

灰翼抬頭望蒼，接著歪了歪頭似在問何事。

「吾以後也這麼喚你可好？」

鳥兒似是不在意，蒼這這麼問綠鳥兒，綠鳥兒也是如此，想來牠們並不在乎稱呼。

此時談無慾回來了，灰翼開開心心的上前迎接，綠羽在桌上盯著毛筆架。

「吾這不才離開一會？」

談無慾說，此時外頭已暗如將入夜，突然一閃，沒一會雷聲大做。

灰翼窩在談無慾掌中，而綠羽飛至蒼肩頭。

「無事，無事。」

談無慾捧著灰翼軟語輕哄，灰翼挺著小小的身子似在說我才不怕，談無慾點點牠的小腦袋，關上窗後回到椅子上。

外頭的雨下得又急又快，不時雷聲隆隆。

「怎麼好像談某走到哪雨就下到哪。」

談無慾隨口說。

「或是天想替無慾澆花。」

蒼說，聽來是在安撫他，但很不可思議的對談無慾相當受用。

或許因為說的人是蒼，蒼總能說出最讓他舒心的話，談無慾放寬了心，逗著灰翼，綠羽也鬧著要玩。

窗外雷雨交加，但對蒼來說，眼前的景像無比安寧溫馨。

在下要招認，其實在其實在下沒看過談笑眉對她完全不了解。
之前有道友問可不可以幫兩鳥和道子取名，在下想這兩隻這麼久都沒取名突然想取也很怪就讓道子取名。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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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122樓發表於: 2024-11-12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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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緣起章四十九

逗了鳥兒一會，談無慾起身繞至他身後揉捏他的肩，蒼的肩並不痠，但談無慾的力道讓他很舒服。

「多謝。」

「吾也只能幫你這個。」談無慾頓了頓：「動腦辛苦，吾給你做些甜的可好？想吃什麼？」

蒼還味應聲灰翼便高聲啼叫。

「談某是在問蒼，不是問你。」

蒼看不見談無慾的表情，但猜得出來，談無慾現在臉上一定掛著一抹微笑。

灰翼飛上談無慾在他肩上的手軟聲啁啾，在蒼聽來就像在撒嬌。

「貪吃的鳥兒。」

談無慾戳戳灰翼再問了一次：「你可有想吃的？」

「那麼，便拜託無慾做桂花糕了。」

「吾知曉了。」

灰翼一聽吵鬧起來讓碧羽也跟著吵起來，聽來是想吃山楂糕。

「你們倆，誰說你們可以點餐的？」

倆鳥一聽鬧得更大聲。

蒼忍不住輕笑，桌上的碧羽歪著頭看他，談無慾的手停了下來，接著蒼感覺到灰翼毛茸茸的小身軀挨著他磨蹭。

「若不麻煩，無慾可否也做個山楂糕？」

「別太寵牠們。」

談無慾戳戳圓圓胖胖的灰翼，但是蒼知道，談無慾一定會做。

「勞煩無慾了。」

灰翼顯然是知道了，開始在房間內亂飛，碧羽受了牠影響也開始亂飛，兩個小傢伙在房內繞著。

「兩個貪吃鬼。」

談無慾說著，離開蒼的身後打算去，手卻被握住。

「現在外頭雨還大，再過一會再去吧。」

蒼捏捏談無慾那白玉似的手，談無慾這才坐下，兩個小傢伙也各自落在兩人肩頭。

談無慾看見灰翼在蒼肩頭愜意的整理翅膀，也能感受到綠鳥兒碧羽在他肩上左右移動像在找哪兒更好待。

「談某可不是樹。」

肩上的小毛球對談無慾的話不理不采，找了個滿意處就蹲著不動了，談無慾一抬頭發現灰翼也在蒼肩頭閉著眼。

「一吃飽就睡。」

「這樣也好，牠們現在不能到外頭玩，應該有些無聊。」

「這倒是。」

外頭的雨聲還是很大，沒有要停歇之意，暫時不想看書無事可做的談無慾看著忙錄的蒼。

蒼生得真好，談無慾看著那溫和的眉眼，溫潤的臉龐如此想。

蒼總說他生得好看，他覺得蒼才生得好看。

接著本在忙錄的蒼抬頭和談無慾四目相接，給了他一個溫和的微笑。

蒼絕對會讀心，談無慾暗暗想著。

此時窗外雨聲漸歇，談無慾想應該可以到廚房去了便起身，未想蒼也跟著他起身。

「談某是要去做糕。」

「吾知曉。」

蒼替他開門，再化出一把傘給他，淺紫色的傘上有著黃色的睡蓮。

談無慾看了一眼門邊的睡蓮，正好就是蒼給他的傘上的樣子。

「別淋雨了，若雨又變大就留在廚房，不用急著趕回。」

蒼說，撥了撥黏在談無慾臉頰上的頭髮。

若是有旁人聽起來只像是過份關心的話語。

「你這是在說，你喜歡吾陪伴，希望吾快些回來嗎？」

談無慾眨了眨那雙星眸，長睫毛像扇子般一搧一搧。

蒼貼近他湊在談無慾耳邊：「若吾說是，無慾可會早些回來？」

沒想到蒼會這麼回他，談無慾臉頰發燙，一貫伶俐的口舌這時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一直到蒼點點他的鼻子談無慾才回神。

「吾盡量吧。」談無慾回，撐起傘往已經剩下綿綿細雨的雨中走。

蒼站在原地看著他在雨中逐漸模糊的身影，才發現這似乎是他頭一次這麼看他。

蒼直到再不見談無慾的身影才回房中繼續手邊的事，兩個小毛球酣睡著，只剩下雨聲和偶爾魚兒跳出水面的聲音。

而在廚房的談無慾正忙著替山楂去耔，鍋裡煮著洛神蜜餞，時不時要放下攪動。

當然還有答應蒼的桂花糕，蒼未指定，今日談無慾想做透明的那種。

再加些切碎的枸杞子好了，蒼從早就待在房內。

談無慾一邊想著蒼，想著他的喜好，想著該怎麼幫到他。

不知不覺又到了準備晚膳的時間，道子們陸陸續續的進來了。

本和蒼說好要早點回去，又食言了。

當然一貫有已和談無慾相熟的碧鱗和赤明，今日他們兩還帶著個小女孩，說是新師妹，名叫玉璃。

「您好！」

玉璃朝他低頭行裡，規矩端莊，跟兩個淘氣鬼碧鱗和赤明成強烈對比。

「你好，無需如此拘緊。」

「是。」玉璃抬頭：「談前輩是要替絃首做晚膳？」

「確實是。」

「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雖然並非什麼特別的東西。」

談無慾煮了很有滋養效果的鹹粥，一半是因為中午吃油飯晚上吃點好消化的，另一半是為了吃糕點。

道子們看見糕點蜜餞眼睛都亮了，談無慾也和平時一樣分給所有人。

玉璃、碧鱗和赤明都高興的兩眼發光。

「別睡前才吃，會作惡夢的。」

談無慾說，把粥、小菜和兩種糕和蜜餞放在托盤中，外頭還在下著小雨，談無慾才想著該怎麼撐傘一隻手便替他拿了，談無慾抬頭看手的主人。

蒼和往常一樣微微笑著，灰翼和碧羽一左一右的停在他肩頭。

「怎麼來了？」

「無慾答應吾要早些回來卻遲遲未歸，吾便與鳥兒們來接你了。」

「本也想早點回去的，做著做著就這麼晚了。」

「勞煩無慾了。」

蒼打起傘，罩住兩人兩鳥和餐點。

「吾們回去。」

兩人踏入雨中，談無慾突然輕笑，蒼望向他。

「吾與你頭一次見面也是這般，那時談某還只是一抹靈識。」

「吾頭一次拜訪無慾天，邀無慾至天波浩渺小住也是雨天。」

「你記得。」

「事關無慾，自然記得。」

談無慾看了一眼灰翼：「吾記得灰翼那時在天波浩渺叨擾，碧羽還沒來。」

「碧羽是那年冬日來的。」

「那時又瘦又小，若非灰翼要吾們帶牠回來牠差點捱不過冬日。」

兩人一路走著，一路回憶過往，明明才沒多久的事，卻似過了很久。

到了房前，蒼收了傘替談無慾開門，兩隻鳥兒自是最早進門的，落在桌上啼著餓。

「別催。」談無慾將食物放下，將松子放在兩隻鳥兒面前。

灰翼和碧羽一同歪頭。

「吃完晚飯才能吃糕。」

兩隻鳥兒等到兩人開始吃才開始啄食松子。

飯後談無慾在餵魚時發現雨停了，月亮也出來了。

「蒼。」

蒼停下筆：「怎麼了？」

「雨停了，可要出門走走？在外頭吃糕點。」

蒼聞言放下青玉龍毫行至談無慾身邊看了看天空，接著牽起談無慾的手。

「走吧。」

兩隻鳥兒和往常一樣無需叫喚便自行跟來了，在兩人肩上唱著。

外頭夜鶯唱著，灰翼也跟著夜鶯唱，大抵誤以為是同伴，夜鶯飛了出來在他們經過的櫻桃樹上東張西望。

當然牠找不到同類，同時談無慾肩上傳來笑聲。

「別捉弄夜鶯，打哪學來的？」

談無慾戳了一下肩上的灰翼，灰翼蹭蹭他的手。

「你這鳥兒。」

談無慾摸摸灰翼，灰翼啼了幾聲又開始啄他的頭髮。

「老玩吾的頭髮。」

「吾也喜歡無慾的頭髮。」

蒼突然這麼說，撥了一下談無慾臉頰旁的頭髮。

談無慾才想回什麼，一陣帶著海水味的強風便吹得他閉眼，下一瞬他手中多了另一個毛絨絨的小傢伙，而他整個人被蒼摟在懷中。

風聲在他耳邊咆嘯，談無慾護著手中兩隻嬌小的鳥兒不讓他們被風吹，而他自己也被蒼護得好好的。

風來得快去的也快，沒一會便止了，除了談無慾手中的兩鳥羽毛有些凌亂外再無痕跡。

掌中的兩隻抱怨了幾聲開始整理羽毛。

談無慾倒有種想等牠們整理好再將羽毛弄亂的想法。

然後就被摟著他的人點了鼻子。

「無慾方才才要灰翼別捉弄夜鶯，那無慾也別捉弄灰翼與碧羽。」

「你一定會讀心。」

談無慾小小的抱怨，他明明只是想，連手指都還沒伸出來。

「吾只是開始熟悉無慾了。」

兩人在海邊的涼亭吃點心，兩隻總算等到糕的小傢伙和往常一樣搶著同一塊糕。

談無慾將一塊蜜餞塞入口中，舔掉手指上的糖汁。

蒼看著這樣的談無慾，口中的桂花糕似又甜了幾分。

隔日的天氣相當好，陽光普照，灰翼跟碧羽吃完早膳就出去玩了。

談無慾泡了玫瑰花茶，替蒼斟了一杯。

「多謝。」

這時一個灰色的毛球從窗戶飛了進來。

談無慾接住那毛球，看來似是隻雛鳥，雖是如此，體重也和灰翼差不多了。

雛鳥大概也沒想到會被人接住，張著嘴，呆呆愣愣的盯著談無慾的臉。

「打哪飛來的？」

看牠這羽毛都沒長齊的模樣，該不會是掉下樹了吧？

「無慾，那是夜鷹的幼鳥。」蒼看了一眼說：「牠們早上都很喜歡四處跑，應是還在學飛。」

「那應該不用管牠了？」

談無慾放下小夜鷹，幼鳥也不急著出去，在房間左看看右晃晃逛了起來，還跑到蓮花缸旁賞花觀魚。

「吾記得夜鷹不吃魚。」

談無慾飲了口茶，看著蹲在蓮花缸上的灰毛球。

「夜鷹只吃昆蟲，而且是晚上出來的昆蟲，像是飛蛾或白蟻。」

「這小傢伙白天不睡覺四處亂跑。」

「夜鷹雖是飛鳥卻在地上築巢，幼鳥白日不睡都喜歡亂跑。」

才說完那毛球便跳下蓮缸在房內跑來跑去，一晃一晃的，談無慾覺得有趣便盯著看。

這時灰翼回來了，落在桌上，順著談無慾的視線看見了誤闖進來的小傢伙歪了歪頭。

「牠就來看看，待會就會走了。」

灰翼聞言飛至小灰毛球附近，小灰毛球看見他一晃一晃的靠近。

兩隻之後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夜鷹的啼聲實在不算悅耳，談無慾想。

不一會灰翼又飛出去了，毛球則是蹲在原處。

談無慾看了一會發現那個小毛球竟然就窩在那睡著了。

「竟然就這麼在不認得的地方睡著了。」

蒼聞言輕笑。

「指不定是灰翼告訴牠無需擔心。」

「陌生鳥告訴牠的也信，這孩子真傻。」

「指不定灰翼跟牠認識，早想來此玩耍。」

蒼忙的頭也沒抬，還是回答談無慾。

談無慾則將目光從灰毛球移到蒼的側臉。

蒼明明這麼忙…談無慾心底暖暖的。

談無慾替他斟了杯茶，再拿起一粒櫻桃煎。

「蒼。」

蒼抬頭，談無慾便把櫻桃煎湊到他唇邊，蒼接受他的餵食，櫻桃煎是酸甜的，蒼的心裡卻是甜的。

「還要嗎？」

「自然要。」

「你忙，吾動手便好。」

蒼的唇彎起的好看的弧度。

「如此，便勞煩無慾了。」

於是蒼繼續忙錄，同時任由談無慾餵食。

能被脫俗仙子親手餵食，除他之外再無其他人，蒼如此深信。

能親手餵六絃之首的人，只有他了，談無慾如此想。

兩人同時都認為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人。

先說一下，鳥類成員沒有要增加，這小毛球就只是剛好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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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123樓發表於: 2024-11-2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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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緣起章五十

碧羽是吃午飯時才發現夜鷹的幼鳥，吃飽了之後飛至幼鳥身邊盯著牠看，幼鳥這時醒來，張著嘴看小牠一圈的碧羽。
看起來實在有些傻氣。

這時灰翼飛出去，一會又回來，嘴裡還銜著蟲子，灰翼飛至幼鳥面前把蟲子餵給牠。

小灰毛球也張大嘴接受餵食。

談無慾再次覺得這幼鳥很傻，不過想來灰翼也不會害牠，那蟲平時談無慾也見牠自己逮來吃，那便這樣吧。

而碧羽不知是不是有樣學樣，也去逮蟲子餵幼鳥，小小的碧羽餵食這略大的幼鳥，看來挺有趣。

「這兩不是當這孩子是自己的想留下吧？」

兩隻鳥兒一直在餵食這隻誤闖進來的幼鳥，談無慾看了一會，心不在焉的敲著桌子隨口說。

「可能只是當這孩子迷路了盡一下地主之宜，牠的父母應是晚些就會來找牠了。」

明明是沒什麼跟據的話，由蒼口中說出談無慾便覺得很有道理。

也罷，讓兩隻鳥兒多飛一些也是好事，正當談無慾這麼想，碧羽又飛出去了。

「夜鷹不吃果，別摘果餵牠。」

灰翼剛用蟲子餵了幼鳥，聞言回頭朝他看，談無慾起身點了點灰翼的小腦袋。

「在牠父母來接牠之前好好照顧牠，灰翼叔叔。」談無慾半開玩笑的說，之後直起身對蒼說：「吾去做些點心。」

之後便出門找水果做蜜餞和水果糕去了。

待他做完蜜餞和糕已經將近傍晚，談無慾端著晚膳與點心回房，看著手中的各種蜜餞和散發著香氣的水果糕不免有些得意，想回房想看看蒼的反應，談無慾加快腳步。

沒多久他便回到蒼與他的房間，談無慾還未靠近一隻夜鷹落下停在房間前看他。

來找自家孩子了，跟蒼說的一樣，此時房門開啟，蒼見到夜鷹退了一步，夜膺叫喚，裡頭那小毛球便一晃一晃的跑出來了。

夜鷹親匿的替雛鳥整理羽毛，小毛球仰著頭對不知是父親還是母親的夜鷹啁啾著。

談無慾不打擾他們親子相聚，繞過牠們，蒼接過他手中的托盤。

「辛苦無慾了。」

才放下托盤，門口便傳來夜膺的啼聲，談無慾、蒼和兩隻鳥兒都往門口看。

夜鷹伏低身體，像是朝他們鞠躬，小毛球有樣學樣。

本等著吃飯的灰翼和碧羽幾乎是一同起飛向夜鷹親子，門口頓時充滿了四隻鳥的啼聲，成了鳥兒們的聊天場所。

「似是在道謝。」談無慾觀查了一會給出這個結論。

不管是不是，看起來還頗像。

「看似是如此。」

「不知道牠們說了什麼？」談無慾有些好奇，隨口說。

「也許是在謝謝兩個叔叔請孩子吃飯。」

不管他說什麼或說的話多不重要，蒼都會一一回應他，談無慾再次體會到再無任何人會比蒼更包容他。

過了一會夕陽已斜，夜鷹親子離去，灰翼和碧羽這才回到桌上，歪頭看蜜餞。

「你們吃松子和水果糕吧，小叔叔。」談無慾把裝碎松子的小碟子推到兩鳥前，再拿了塊糕，兩隻便和往常一樣朝食物進攻。

或許是因為餵了一下午幼鳥乏了，當晚的兩鳥早早就睡了，一隻在棲木上一隻在鞦韆中。

而蒼跟談無慾罕有的在沒有灰翼和碧羽的陪同下到涼亭撫琴。

先是蒼撫琴，談無慾聽，接著換談無慾撫，蒼聽。

「無慾進步不少。」

曲畢，蒼握住談無慾的手說，談無慾的功體偏陰，就算是夏季，晚上在室外手還是有些涼。

蒼用自己的手包住那素白的手，想讓它暖起來。

「無慾可是會冷？」

天波浩渺依山傍海，相較於無慾天冷得多，就算是夏季入夜了仍是有寒意。

「吾現在不冷。」談無慾說，但沒有抽回手。

遠處傳來夜鷹啼叫，還有蟲鳴，夏日的夜總是很熱鬧。

今日難得兩隻總會跟上跟下的鳥兒早早睡了，談無慾想著該做些什麼好。

海風吹來，談無慾有種錯覺海風中帶著酒味。

接著談無慾想到該做什麼了。

「蒼，吾們好一陣沒共飲了。」

自談無慾受傷以來一口酒都沒喝到，更別提喝醉了。

他腳上那個可恨的傷痕總算退了不少，談無慾對蒼眨了眨眼央求。

蒼自是明白，他腳上的傷也看似好上不少了，便問：「無慾想飲何種酒？」

想飲哪種？桂花酒好呢？還是菊花酒？之前釀的玫瑰還不行，若是去年釀的梅花和桃花應是可以，還是洛神酒呢？還是水果酒？

「無慾？」蒼看談無慾星眸閃爍著光卻久久沒回應，輕聲喚他。

「吾每一種都想飲。」

蒼微微一笑，落了一吻在談無慾額上的琉璃珠上：「那吾們每種飲一些。」

兩人併肩走向酒窖，談無慾暗想不知是否能看見蒼喝醉的模樣？

然而，最終和往日相同，又是蒼背著醉仙子回房。

「吾從沒看你醉過…」

談無慾趴在他背上嘟嚷，眼睛都睜不開了，手卻緊抱著蒼。

蒼感受著背上的體溫和重量，跟上次相比似是並無多少改變，為什麼無慾就是不會變重？

回到房間，本以為背上的醉仙子睡著了，蒼感覺到談無慾在磨蹭他的肩。

雖然看不見，但蒼完全能想像談無慾那削瘦的臉頰蹭他的模樣。

「怎麼了？無慾？」

「…吾睏了…」

「睡吧，房間已經到了。」

蒼說，將談無慾放下，醉仙子卻坐著不肯躺下。

「怎麼了？」蒼一邊替他脫去道袍一邊問，明明眼睛都睜不開了。

「一起睡…」

談無慾口齒不清的扯著他的衣袖。

喝醉的談無慾真是萬分可愛，無人看見蒼的笑意都漫延到了眼角。

摟著人躺下，輕拍那單薄的背。

「晚安，無慾。」

沒一會，他耳邊便傳來均勻放鬆的呼吸聲。

☆☆☆

天波浩渺的桂花開了。

直到去年，談無慾都還需要蒼帶著才能快速到那裡，不過今年那他已經恢復不少，已經可以自行前往了。

蒼是覺得這有些可惜，只是看著健康的到處跑的談無慾，蒼又覺得這樣就好了。

蒼把事情處理到了一段落的時候剛打從午飯後就只說了出去一會的談無慾現身。

靠近了就能聞到他身上暖洋洋的陽光氣味，還有桂花香。

蒼替他斟了杯茶：「很熱嗎？」

「吾覺得山上還挺涼快。」談無慾說，捧起茶小口小口的啜飲。

而眼睛則是盯著蒼看，眨了眨，像扇子一樣的睫毛搧動。

對道侶已經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蒼主動提問：「無慾可是想要吾陪你去何處？」

「你現在可有空？」

「正好事情處理到一段落。」

「跟談某一起去看看桂花可好？」

談無慾的語調軟軟的，帶了點鼻音，連眼角都是彎的，眼中閃著期待。

每當看見這樣的他，蒼都願意為他摘下天上的星斗。

「那吾門走吧。」

蒼牽起談無慾的手，那歡喜的笑讓他醉了。

那處滿是桂花的山被談無慾取名叫桂山，桂山上現在已經開滿桂花，白的和金黃的。

還未走到，風便送來了濃郁的香味。

每當這個時節，桂山都會有各色蝴蝶和蜜蜂來拜訪，今日也是同樣，一隻紅色的蝴蝶從兩人身邊飛過往最近的桂花去。

「好久沒看見這色的蝴蝶了。」

談無慾說，蒼看了看紅蝶，天波浩渺確實很少見到這色的蝴蝶。

「這色的蝶在天波浩渺確實少見。」

談無慾輕輕笑了起來，對蒼來說那是天籟之音。

「吾倒不是在說這個。」談無慾說，戳戳眼前的桂花。

「那，無慾可是對紅蝴蝶有何特別回憶。」

「你可曾聽過陰川蝴蝶君？」

「北境三刀之一，收銀買命的殺手，善於用蝴蝶殺人，是無慾的友人。」

「談某的友人應說是他的情人，現在可能已是蝴蝶君夫人了，丹楓公孫月。」談無慾想起已退引在苦境之外生活的友人，看著那似曾相識的紅蝶微微笑著。

「蝴蝶君用的就是紅蝶，談某最常見到的應該是否A蝶B蝶。」

「聽聞他是個有趣的人。」

「確實是呢，由其是在公孫月身邊，談某也曾莫名被捲入他們的情侶問題。」

「發生何事？」

談無慾便說起了蝴蝶君跟人邪的對決，公孫月的不告而別，明明跟自己無關卻變莫名成了兩個天兵的公親。

蒼聽完笑了起來：「如同傳聞，陰川蝴蝶君確實是個有趣的人。」

「談某可是很無奈的。」

談無慾半真半假的抱怨，拉著蒼進入桂花林中，兩人被桂花香和飛舞的蝴蝶、蜜蜂包圍。

偶爾談無慾會提起過去的事，像是小時候師尊也會釀桂花酒，或是蝴蝶君被公孫月玩弄的趣事。

「他們的相處模式似是很特殊。」

「若跟公孫月提起她應會回『蝴蝶好玩。』」

想起公孫月說這話和蝴蝶君在她身後不滿的喊「阿月仔」的模樣，談無慾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把這趣事告訴蒼。

「確實是個有趣的人。」蒼也笑了，溫和的眉眼都彎了。

談無慾一路拉著人在桂花間穿梭，一路驚擾蝴蝶，蒼跟著他，突然覺得談無慾也是種特別的蝴蝶。

每當談無慾回首朝他眨眼，看著那一搧一搧的睫毛蒼就覺得有隻糊蝶就像搔弄著他的心。

在桂花林中繞了好一陣，出來之時兩人身上都染上了桂花香。

蒼拿出手巾替桂花仙子拭去額上的汗珠。

「吾以為無慾是想摘花？」

「吾要，可是吾現在只想跟你一同在桂林中走走。」

談無慾說。

「多謝。」

「何必言謝？只是談某任性想要你陪吾散步。」談無慾說，也拿了手巾替替蒼拭汗，手巾上有著萬年果香。

有隻蝴蝶似是被香味吸引，繞著他們久久不肯離去，是隻普通的白蝶，和牠同樣的蝶他們一路上見了不下十隻，還有一隻就在附近吸著桂花蜜。

「又是隻傻蝶。」談無慾看了看那蝶說道。

「或許只是喜歡無慾。」

蒼說，而他也是真心這麼想。

談無慾沒像往常一樣回些什麼，只是拉著他的手往回走。

「吾鎮了西瓜，今天熱吃西瓜正好。」

蒼想起在無慾天時吃的西瓜，紅把談無慾的嘴唇染上淺紅的水光。

蒼在心底微微笑著，任由談無慾帶著他回到他們的居所，談無慾正要開門卻像是想到什麼，手在門前停了下來，接著轉向他，臉上帶著慣常有事相求的微笑。

「蒼，今日吾們到談某的房間吃西瓜可好？」

蒼有些意外，談無慾現在已搬入他的居所和他同房同床，他初來之時所居的房間雖還留著也勤於打掃但已甚少回去了，今日竟然想在那吃西瓜。

不過雖是訝異，但這也並非什麼大事。

「自然好。」

於是兩人到了蒼的屋子後頭那間屋子，談無慾當初的房間選的是在六弦房間附近，為了受傷需靜養的談無慾選了陰涼通風的房間，因為下午被陰影遮蔽，談無慾的舊客房顯得比別處更涼快些，開了窗，吹入的風帶著沁涼。

原來如此，蒼在心底感謝貼心的仙子。

談無慾取出鎮在泉水中的西瓜將它切開，裡頭豔紅多汁，光用看就覺得又脆又甜。

「吃點西瓜休息一會。」談無慾將西瓜遞給他。

「多謝。」

兩人在涼爽的房間中享用西瓜，窗外雀鳥吱吱喳喳，偶有麻雀在窗抬上往內看，不過一會就飛走了。

不過沒一會他們家的灰翼和碧羽便飛進來了。

「難不成是剛才那隻麻雀去通風報信？」

談無慾說著沒跟據的話時兩隻鳥兒已經落在桌上，吱吱喳喳的抱怨談無慾和蒼吃西瓜不找牠們，牠們也要吃。

「好，好，別鬧。」

談無慾安撫兩隻鳥兒，同時把手中的西瓜切下一小塊，放在蒼化出的盤子中，兩隻鳥兒便開開心心的大吃起來。

兩人兩鳥渡過了悠閒的休息時光。

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五十章了。
謝謝wyolica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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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樓發表於: 2024-12-1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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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緣起章五十一

隨後幾日談無慾忙著摘桂花來曬，日日回來全身都是桂花香和太陽的味道，灰翼似是喜歡桂香，在談無慾回來就會飛上他的肩磨蹭。

蒼也很喜歡，看見談無慾像隻蝴蝶一樣這麼忙進忙出，那慣常清冷的臉上有著藏不住的笑容，笑容中滿是歡喜，蒼的心也暖洋洋的。

當他得空也會幫忙，沾的一身桂花香，那時灰翼就回來回在他與談無慾身上蹭，像是也打算染上桂花香。

「你既如此喜歡桂花，不如談某給你做串桂花圈給你戴在脖子上讓你日日聞香？」

談無慾隨口這麼說，未想到灰翼歡快的啼叫，跳上跳下還直蹭談無慾。

談無慾愣住，蒼則是輕笑起來。

「無慾答應可要做到。」

「談某還真是禍從口出。」

談無慾點了一下灰翼，認命的起身去拿量衣服用的量尺量灰翼的頸圍，同時思索著怎麼做桂花的花環？

灰翼則是開心的唱著，相較於灰翼，碧羽對花環沒幸趣，正在鞦韆裡吵著要人替牠推。

隔天談無慾摘著桂花，看著掌中的小花思索究竟該怎麼編花環？

桂花花小梗短，要用它自己的花梗怕是要把花瓣跟花梗給分家了。

用線穿？不，先不說穿不穿得過，縫衣線怕會割傷灰翼，更別提勾到東西。

到底該怎麼辦？談無慾本想問問玉璃，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到頭來，他只能把挑來做花環的花帶回房間擺在桌上，盯著這些桂花思索。

灰翼歪著頭看著桂花，碧羽在桌上晃來晃去似在巡邏領土，然後談無慾的眉心被點了一下。

「別皺眉，怎麼了？」蒼不知何時放下了筆。

「談某只是在想要怎麼用桂花編花環？」談無慾說，順手戳了一下灰翼。

灰翼被他戳的後退兩步，拍了拍翅膀後上前跳上他的手。

蒼繞至他身後看桌上的桂花，微微一笑，素手輕揚，金色與白色的桂花細小的花梗便自動交纏，編成了一個小巧的花環。

那花環看起來那麼小，那麼脆弱，像是一拿就會散開，在談無慾拿起它時卻是結實的纏繞。

談無慾看了微笑的蒼，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灰翼拍著翅膀高聲啼，啼聲中滿是歡喜。

「在房裡才戴吧，你戴著飛怕是會弄丟了。」

談無慾說，給吵叫不止的灰翼戴上花環。

灰翼揚著頭挺著小身子，看起來很得意，對著碧羽啼似在炫耀，碧羽歪著頭看牠。

「傻氣的鳥兒。」談無慾說，之後轉向蒼：「多謝，要是讓吾自己來可是要把花都捻壞了。」

「舉手之勞，何需言謝。」

蒼握住談無慾的手，談無慾身上帶著桂香，手指上尤其明顯。

談無慾回握住他的手使勁拉，蒼由著他將自己拉近。

「你可得教吾這個。」

談無慾湊在他耳邊輕聲說，熱氣吹動蒼的栗髮，搔弄他的耳朵，逗得他想笑。

「自然好。」

蒼也回敬談無慾，在他耳邊低語。

當他稍離，可以看見談無慾耳朵發紅，他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呢？蒼猜想。

灰翼的啼聲讓兩人回頭，灰翼戴著花環在桌上跳起舞來，沒一會碧羽也加入。

兩人相視一眼，蒼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兩人同時化出琴來，配合著兩隻鳥兒的舞動撫琴。

有音樂兩隻鳥兒跳得更加開心，只是談無慾不免有些意外。

灰翼竟然沒弄掉過花環。

一走神便錯了音，兩鳥與蒼皆停了下來。

灰翼飛上他的手啄了啄他的手指再啼，要他專心。

「沒想到談某還有被你要求專心的一日。」

談無慾說，撥弄灰翼的羽毛，灰翼抖了抖後回到桌上。

接著好一陣子從蒼與談無慾的房間中傳出兩人合奏，窗外本繞著燈籠的飛蛾小蟲也似隨著音樂起舞。

當晚灰翼戴著花環在棲木上睡著了。

「牠也許會夢見在桂花林中玩。」談無慾說。

「那麼無慾可會夢見在桂花林中？」蒼問，自身後攬住他。

「談某身上有桂花味？」

談無慾以為洗浴過已經洗去那香味了。

「無慾身上都是桂花香。」蒼在無知無覺的桂花仙子耳邊輕聲說。

「吾還以為泡過溫泉已經洗掉了。」

「吾想溫泉或也有桂花香了。」

「吾聞了整天，已經習慣這味道了。」

蒼笑了笑，親匿的輕捏了一下談無慾的鼻子。

「談某自己聞不到，但你聞得到，或許是你會夢見在桂花林中。」

談無慾往後靠進他懷中，手指纏繞蒼的栗髮，他好像有點懂了為什麼灰翼和碧羽老玩他的頭髮。

「若是如此，吾希望無慾也在。」

「那，或也不錯。」談無慾輕聲說。

當晚談無慾無夢，醒來倒覺得有些可惜。

「今日天氣好，吾今日稍有空閒，和無慾一塊摘桂花可好？」

蒼像是讀到他的想法似的這麼說，蒼絕對會讀心，談無慾這麼想。

灰翼和碧羽如同往常一樣吃飽就要出門玩，談無慾先攔住灰翼拿下牠頸上的花環，灰翼不樂意，跳上跳下的吵鬧，啄著談無慾的袖子要談無慾還牠。

「你戴著飛出去會弄丟或勾到樹枝，留在這，晚上洗完澡再戴。」

灰翼聽了這話才不再鬧，不過大概還有些不樂意，啄了一下談無慾的手指才飛出窗外。

談無慾看了一眼手上的小花環，大剛是蒼施了術，花環毫無乾枯的跡象，和剛摘下來一般散發著香味。

「無慾也想要花環？」

蒼問，談無慾不太確定蒼是認真的問還是在逗他。

「談某比較喜歡用舌頭品嘗。」

談無慾回，把灰翼的花環掛在棲木上，開始替蒼磨墨。

「再一會吾便能得空，屆時吾們再去桂林散步。」

蒼略帶歉意的說。

「別介意，談某有的是時間，而且會好好要你陪吾勞動摘花的。」

談無慾笑了笑。

蒼說到做到，一陣子之後兩人已經在桂花林，不過不是在悠閒的散步，而是在摘桂花。

釀酒的、做酒釀的、要泡進蜜裡的、要炒糖的，一朵朵的桂花被兩人摘下，樹上卻總有更多，似是無窮無盡。

之後兩人各帶著一簍桂花回到房間附近的空地，已經有好幾簍在那裡曬著。

兩人檢查曬著的桂花，還需要曬的便拿起來搖一搖，已經可以的便收起來。

「無慾打算拿這些來做什麼？」蒼看著談無慾收起的桂花問。

「這嘛…」

先做什麼好呢？釀酒？還是泡進蜜中？談無慾想著，正好看見不遠處有幾隻麻雀在沙土中打滾，看起來頗可愛，沾了土的麻雀看起來像…

「做糖吧，談某今天做麻糬，用桂花糖拌花生粉。」

談無慾的心血來朝蒼已見怪不怪，他做的點心蒼都喜歡，不過仍是提醒道：「灰翼和碧羽不能吃麻糬怕是會不高興。」

兩個小傢伙是天波浩渺中談無做的點心的最大支持者，不能吃八成會鬧。

「給牠們灑了花生粉的糯米好了。」

聽了這話蒼不禁笑出來，看見談無慾似在看什麼，蒼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在沙土中翻滾的麻雀微微一笑。

兩人駐足看洗沙浴的麻雀好一會。

「再做個酥糖給牠們就行了，那兩個貪吃鬼。」

蒼知曉他一向嘴硬心軟，也只是笑了笑，輕吻了一下談無慾的琉璃珠。

之後蒼到煉單爐那，談無慾則到廚房炒糖煮糯米敲打花生和芝麻。

其中一部份的花生要做成粉，和糖粉混合後裹在麻糬上，一定很甜，談無慾想著，開心的在廚房中忙。

剛屬好的糯米蒸騰著熱氣，讓整個廚房都熱氣騰騰的，談無慾只能先到外頭去吹風讓自己涼快些。

談無慾一邊擦汗一邊想著明明是盛夏又是下午，外頭也熱得很，談無慾現在卻覺得涼爽。

不知道裡頭究竟多熱？

才想著肩上就落下一隻鳥，是灰翼，問著談無慾在做什麼？

「晚上你就知道了。」

灰翼親暱的蹭蹭他，啼叫邀他一起練習太極玄。

「這…也好。」

反正糯米還要一陣子才會涼點，談無慾便帶著灰翼到稍遠處。

在練習太極玄時碧羽也落在談無慾的手腕上，不過牠沒動，只是停在那，偶爾因為談無慾的動作伸展翅膀保持平衡。

談無慾和灰翼一起練完一輪才發現蒼不知何時立於不遠處。

「你怎麼來了？」

「正好`得空來尋無慾，聽聞你在附近。」

蒼迎上前，替談無慾拭去額上的汗珠。

「多謝。」

「無慾可是忙完了？」

「尚未，是在等糯米涼些再搗，灰翼便來邀吾同練太極玄。」

「碧羽也一同？」

「牠只是停在談某手上，並未一同練習。」談無慾其實有些疑惑碧羽來做什麼？

碧羽又在他腕上拍了拍翅膀。

「無慾可需要幫忙？」

「談某只剩下搗糯米了。」談無慾說完看蒼，眼睛眨了眨：「還是你有空幫吾？」

「吾正好得空，況且無慾做的點心最常吃到的人是吾，那吾也該動手。」

「你們倆，去玩吧。」

一灰一綠的小小身影這才飛向高空，一黑一紫的身影往廚房去。

當天天波浩渺的所有人都分到了沾滿花生粉的麻糬，一個包花生一個包芝麻，軟軟糯糯，一咬桂花香充滿口中。

當然還有花生酥糖和芝麻酥糖。

人人都開心不說，年紀稍小的道子們吃完麻糬還意猶未盡的把每根手指都舔過直到一點花生糖粉都不剩。

當然，兩隻鳥兒是不能吃麻糬的，不過他們搶酥糖搶得很開心。

不知是不是糖吃多了，搶完酥糖後兩隻鳥兒在房中飛來飛去。

「兩隻傻鳥兒。」談無慾嘟嚷，咬了一口花生麻糬。

「一會吾們去散步如何？」蒼說，輕輕抹去談無慾沾在嘴邊的花生粉。

「好。」

兩人去散步，愛跟的兩隻自然和往常一樣各自佔據兩人的肩頭，心情很好的唱著。

夏日的天波浩渺晚上很涼爽，不時有梟鳥啼叫或夜膺追獵時發出的叫聲。

談無慾想起前幾日跑來的夜鷹幼鳥，不知牠在何處？應該還不會飛？

一陣風迎面襲來，帶著陣陣香氣，但談無慾不記得之前曾聞過，他看向蒼，那人微微一笑似就在等他這反應。

「此花名為晚香，也是一種藥草，春日時在藥草園種下了，看來花是今日開，無慾可願與吾一同去看看？」

「吾本想拉你帶吾去看，這下正好，勞煩帶路。」

藥草園談無慾很熟悉，得空的時候也會來幫忙照料，這卻是頭一次在天黑後來此。

之前為什麼都沒來呢？談無慾一邊想著，一邊被蒼牽著往藥草原去，其間香風撲面，讓談無慾猜測究竟是什麼樣的花？

他肩上的灰翼模仿著夜鶯唱著。

到了藥草原，談無慾並沒有看見什麼不同的植物，想來這花應該不大，談無慾被蒼牽著，香氣也越發濃郁。

最後蒼領他至一些不到他膝蓋的植物，談無慾記得是熬內傷藥的，頂頭開著小小的深色花。

在月光下看不太清楚，不過看來是有兩種顏色的花。

談無慾蹲下盯著小小的花，接著身邊亮了起來。蒼化出了一盞燈籠，讓談無慾能看清那雖長得不太起眼但香味濃郁的花。

那小小的花一藍一紅，大概只有指尖大，光用看的不算起眼，但許多很香的花都是如此。

像是桂花。

燈籠把飛蛾引來了，繞著燈籠飛，蒼肩上的碧羽也盯著飛蛾看，比起花草牠對飛蛾更感興趣。

談無慾看不見自己肩上的灰翼在做什麼，但蒼說：「灰翼跟無慾一樣喜歡花。」

灰翼應和似的啼。

談無慾碰碰小花，回想著這藥草的功用。

然後有隻小飛蛾落到花上，和蝶一樣吸吮花蜜。

不是挺顯眼的蛾，灰色的，沒有如同蝶那班漂亮的色彩。

談無慾看了一會後站起身，繞著燈籠的蛾變多了。

「吾們再倒處去走走吧，別點燈籠應另有番趣味。」

蒼再握住他的手，同時眼前一暗，燈籠消失，本繞著燈籠的飛蛾還在原處繞著似在找剛剛還在的光，他們兩肩上的兩隻也拍著翅膀鬧起來。

「無事，無事！」

「沒事的。」

兩隻被安撫之後安靜了下來，蒼與談無慾對看。

「無慾可有想去何處？」蒼捏了捏掌中略涼的手。

去哪好呢？對了！

「吾們先去桂花山。」

蒼看著那雙眨動的大眼，最明亮的星子一定鑲在談無慾眼中。

「好，吾們去看桂花。」

蒼牽著談無慾光化至桂花山，雖已被談無慾摘了許多，桂花仍是滿山芬芳似是未減少一般。

和藥草原不同的香氣拂面，喜歡桂花的灰翼在談無慾肩上清唱。

兩人在桂林間繞了一圈，之後又到溫泉那。

溫泉現在仍是由他們兩人獨佔，還有天天也玩水的兩隻，蒼在往溫泉處掛了燈籠，兩人沿著不久前才走過的路徑走過。

溫泉中卻隻灰色的小動物在游泳，濕淋淋的，談無慾一眼看不出是什麼，之後那小動物發現他們，盯著他們看。

「是隻狸。」蒼說。

那狸對他們眨了眨眼，爬上岸抖了抖毛。

「是我們打擾了。」蒼輕聲說。

蒼和談無慾退後至狸看不見的地方偷看，狸又下了溫泉繼續游泳，兩人偷偷看了一會才離開。

「未想過吾們常泡的溫泉還有狸會來玩水。」

談無慾說著又回頭看一眼，雖然他們早已遠離。

「那泉水富含靈氣，灰翼跟碧羽也喜歡，或許其他動物也會去。」

「這倒是。」

談無慾想著在天波浩渺看過的各種小動物，有多少會跑去那個溫泉呢？

「無慾在想什麼？」

「聽莫召奴說過東瀛有猴子會泡溫泉，而這裡有會泡溫泉的狸，吾在想無慾天的溫泉是不是也有什麼動物會跑去泡。」

「也許有，在吾們不在之時。」

兩人便這樣一邊聊著慢慢在天波浩渺中隨意漫步。

在下之前好像沒提過天波浩渺的桂花有銀桂和丹桂，
在下也想吃麻糬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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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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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樓發表於: 2024-12-2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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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緣起章五十二

兩個小傢伙一開始還很興奮，不知何時開始已經開始打起瞌睡。

「這倆似是累了。」

「那吾們也回房？」

談無慾精神還很好，今夜似乎天波浩渺中的一切都蘊含靈氣，他想再在外面待久一些。

他還未開口蒼看出來了，提議道：「吾們先送灰翼與碧羽回房再出來可好？」

談無慾微微一笑：「好。」

於是兩人先回房一趟，將睡著的鳥兒放上棲木。

先是碧羽，明明在睡，被放上棲木時雙腳卻仍能牢牢抓住棲木，無論看幾次談無慾都覺得有趣。

輪到灰翼之時灰翼睜眼。

祝各位聖誕快樂。

「吵醒你了？無事，睡吧。」

談無慾輕清了摸灰翼的小腦袋，灰翼雖是半睜著眼，但卻沒有要馬上入睡的意思，高高仰著頭。

牠在做什麼？談無慾正疑問，身邊的蒼輕輕的執起他的手，將一樣東西放進他掌中。

在他掌中的是桂花編織的小小花環，談無慾這才想起早上曾要灰翼回房再戴。

「多謝。」談無慾輕聲向蒼道謝，接著把花環套上灰翼仰起的脖子。

灰翼滿意的啼了一聲，接著一秒入睡。

「傻氣的鳥兒。」談無慾小聲說，心中則為灰翼這麼喜歡這花環開心。

之後他的手被牽起，蒼溫潤的臉龐上帶著和平日一樣溫和的笑容。

「讓鳥兒們歇息吧。」

蒼熄了燭火，牽著談無慾到外面，留下兩隻鳥兒在房中沉睡。

出了房門談無慾發現，天波浩渺的靈氣似乎比方才更加充沛，好像連植物都在閃閃發光。

「蒼，這是？」

「無慾，看。」

蒼指向天空，談無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天空出現之前沒有的六連星。

「百年一現的六連星，會將靈氣匯集於地，而天波浩渺便是匯靈之地。」

「原來如此。」談無慾看著那六顆星子，感受自身被靈氣包圍。

「對無慾之功體應大有助益。」

談無慾深吸一口氣，覺得連空氣中都滿盈著豐沛的靈氣，滋養著他的內在。

「確實如此，那談無慾不該浪費。」

談無慾運起氣，利用太極將天地靈氣納入自身，同時一雙手貼上他的背，將靈氣灌入他體內。

談無慾本來受損萎縮的武脈充盈著靈氣。

談無慾整晚未眠，用靈氣充滿他的全身，蒼輸功也未曾止息。

直至東方的天空微明，談無慾的功體已復近六成。

「無慾的功體恢復許多。」蒼說，替談無慾拭汗。

「也是有你相助，多謝你。」

談無慾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在蒼臉頰上落下一吻。

很輕的吻，像是被無心飄落的花瓣輕觸。但蒼為此一整天心情都極好。

當六連星仍持續，當晚蒼也同樣為談無慾輸功。

六連星只維持了兩晚，兩人兩夜未寢，拜六連星所賜，談無慾的功體恢復至近七成，還有個意外的效用。

絃首與他的道侶在那之後好好的在床褟中增進了他們的感情。

而不知是不是同樣受了六連星影響，談無慾覺得灰翼和碧羽身上也開始有靈氣，灰翼的更明顯些。

談無慾問蒼會不會有什麼影響。靈氣會增加呢？還是會消失？

「灰翼自一開始便特別，又師你日日練習太極玄，或許會吸納靈氣。」

談無慾聽完之後一陣子未作聲，纖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灰翼，灰翼也乖巧的任他這麼做。

「你也教碧羽太極玄吧。」

這話談無慾之前說過一次，灰翼聽了歪頭，這次灰翼似是聽懂了，輕啼一聲似在說好，推推身邊打瞌睡的碧羽把牠吵起來。

被吵起來的碧羽不太高興，吱吱喳喳的抱怨，但最後還是被煩到和灰翼一起到桌面上，開始模仿灰翼練習太極玄。

兩人皆停下動作看灰翼如何教碧羽，不過看了一陣談無慾覺得碧羽更似在跳舞。

「真的學得會嗎？」談無慾不禁如此說，接著他的手被包覆在蒼掌中輕捏。

「灰翼和碧羽皆是聰慧的鳥兒，給牠們些時間，應是學得會的。」

「你是如何得知？」

「因為灰翼有個好老師，也確實教會了牠太極玄。」

談無慾微微笑了，拿起墨條繼續幫蒼磨墨。

「無慾的功體如何了？」

「恢復的不錯。拜六連星匯聚之力所賜，比吾以為的快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

蒼說，溫和的雙眼中帶著笑意。

談無慾放下墨條靠近他，湊在蒼耳邊輕聲說：「多謝六連星，也要多謝你。」

似在撒嬌的軟語和溫暖的氣息吹入蒼耳朵，似在逗弄他。

「淘氣。」蒼點了點談無慾的鼻尖，在他唇上落下一輕吻。

談無慾笑了，帶了三分傲氣，三分惡作劇得逞的得意，四分歡喜，也回給蒼一個吻。

兩人分開之後發現桌上的兩隻不知何時停了，又將頭靠在一起。

「這就休息了？可教會了？」

談無慾問，當然也沒忘戳戳兩隻鳥兒。

灰翼跳上他的手指，要談無慾陪他玩，談無慾點了牠一下，如牠所願的陪牠玩。

或該說陪牠們，碧羽也湊了過來要他陪玩。

房中如往常一般被兩隻鳥兒的啼聲充滿，兩隻貪玩的鳥兒還不時也飛至蒼蒼執毛筆的手上或肩上，啼叫邀請要他也加入。

當然無需蒼做任何事，談無慾會先行將牠們捧離，說著不要打擾蒼。

蒼自始皆未覺得鳥兒是打擾，而是由衷感謝有這兩隻鳥兒在，伴談無慾也伴他自己。

在那之後，談無慾仍是日日練習太極玄，不過蒼發現多了個小同伴。

灰翼之前總在談無慾的左腕上與他一同練習，現在他的右腕被碧羽佔領。

不過不似灰翼，碧羽看起來似還只是在模仿談無慾，模仿的不是挺像。

但總是個開始，蒼想。

夏末秋初的一日下午天氣正好，吹著微風，讓暑氣不那麼旺盛。

一般來說這樣的日子談無慾都會在室外，練劍也好散步也好欺負水母也好，反正人會在室外。

今日卻和蒼一起待在室內，手上拿的是談無慾的再造恩人，也是之前同抗棄天帝之時不幸身亡的少年紫宮太一之師，蒼無緣親眼一見的前輩號崑崙所書之觀雲相，縱始再如何小心，被翻閱多次的書頁也有些陳舊發黃，邊緣也有磨損。

談無慾說過他逆天的代價便是無法再始用觀雲相，縱始如此談無慾仍是常常翻閱此書。

蒼本以為談無慾是在思念故人，不過談無慾的神情似在思索什麼。

這時兩隻鳥兒一前一後的回來了，飲用碟子中的水，灰翼先抬頭，歪頭看蒼。

蒼微微一笑，摸摸牠的頭，灰翼鑽進他掌下磨蹭。

碧羽則是飲完水便飛上談無慾的肩頭啄他的頭髮，談無慾放下書本點了點牠。

在兩個小傢伙討夠注意了之後便心滿意足的回到棲木上小睡，談無慾拿起茶壺替蒼與他自己各斟了茶，今日是談無慾最喜歡的菊花。

談無慾捧起茶杯啜飲，看起來很滿足，見他如此蒼也拿起茶杯飲了一口。

熟悉的菊花，還有些許枸杞子的甜味，方才明明還沒有的。

蒼望向談無慾，那人回了他一個帶了點淘氣的微笑，嘴唇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無慾可是在思念號崑崙前輩？」

「一部份是。」

「哦？」

「吾還不能使用觀雲相之時曾問過前輩觀雲相是否能與太極合用創一新武學，前輩說自然可以，繼然談無慾功體已復許多，或許可以試試。」

「可需要吾幫忙？」

談無慾輕笑一聲：「待吾碰見瓶頸定會來要你幫吾的。」

「若真有那日吾必竭盡所能。」

之後室內再度恢復安靜，只剩偶爾的翻書或磨墨聲。

不過他們房內是不會安靜太久的，灰翼先醒來，飛上桌直直朝談無慾走，盯著他手中的書看了看後越過談無慾拿書的手繞到談無慾和書之間。

「看得懂嗎？」

談無慾一直覺得灰翼識字，不過牠看得懂多少呢？

灰翼盯著書看，半天沒作聲，談無慾覺得有趣，將書立起後盯著牠看。

灰翼倒似真的在看書，小腦袋隨著字行又低又抬。

「如何？」

灰翼的小身子完全被書給遮檔住了蒼見不著一羽，只確定牠並未飛出窗外，於是輕聲問談無慾。

「似是真在看，不知看得懂多少。」

談無慾也放輕聲音回答。

「灰翼一向是聰明的鳥兒，不過牠是如何識字？」

牠怎麼識字的？談無慾從沒教過牠，只是還在養傷的某日發現這小傢伙會同他一同看書，談無慾當時只當牠在模仿自己，再過幾日才發現牠似是真在認字。

會是小道子們教牠的嗎？可小道子們應該也不會閒到教隻鳥兒。

「談某還真不知曉牠是如何識得字的，談某自己也是某日偶然發現牠與吾一同看書。」

談無慾說，點了點灰翼，被點的鳥回頭看他。

「你是如何識字的？」談無慾問，灰翼自然沒回答。

「灰翼果真特別。」

此時碧羽也醒了，東張西望找不著灰翼，氣鼓鼓的蓬起羽毛。

「並未扔下你，在這裡。」

談無慾舉起書，讓碧羽看見灰翼，碧羽見鳥便上前吱喳一陣，接著兩隻便一同飛出窗外。

留在房中的兩人對看一眼，同時笑了出來。

「碧羽總喜歡纏著灰翼。」

「或是因為灰翼照顧牠，自一開始便如此。」

「確實。」

談無慾輕輕放下書本起身。

「吾去做晚膳，今日想吃何種糕點？」

「可還有櫻桃煎？」

「有，還有呢。」

「桂花已曬好，那麼勞煩無慾做桂花糕。」

「吾是問你想吃什麼，不是讓你猜吾想吃什麼。」

「吾正好想吃桂花糕，未想無慾也想。」

蒼說完如願看見談無慾笑彎的眉眼，那比任何糕點點心都甜。

「今日吾來泡茶，吾會泡菊花茶。」

「那談某便期待了。」

談無慾說完便離開房間，但空氣中還殘留著萬年果香。

沒多久灰翼飛了進來，還叼著熟透的百香果，他跟談無慾確實有一陣未去那處了，不過最重要的是，牠怎麼摘的？

「你是如何摘的？」

百香果跟牠差不多大，灰翼不該摘得動更不該叼著還飛的動的。

灰翼沒答，只是吵著要蒼切開，蒼摸了摸牠的頭頂。

「待無慾和碧羽回來，你和碧羽吃這個當晚膳可好？」

灰翼啼了聲似是答應了，再次振翅飛出窗外。

蒼看了看飽滿渾圓散發著酸甜香氣的百香果，拿了一下，這顆以百香果來說算沉的。

所以，灰翼究竟怎麼摘的又是怎麼將它銜回此處的？

若是無慾在此應會這麼問，蒼想著不久前才離開房間的道侶，微微一笑。

而在廚房的談無慾正忙著燉湯，同時考慮要不要給桂花糕包餡。

最後他決定把洛神蜜餞包在一部份中，做兩種桂花糕。

待他回房，見到桌上的百香果愣了一下，完全如蒼所料想。

「這是何處來的？」

「灰翼摘來的。」

蒼說，摸摸灰翼的頭，灰翼挺著小身子抬高頭一附得意樣，碧羽則吵著要他們快切開百香果。

百香果由帶回來的灰翼和吵著要吃的碧羽個得一半，兩隻貪吃鬼埋頭就吃。

「吾們也吃吧。」

兩人與兩鳥同桌，享用著晚膳，晚膳是米飯，燉肉，炒青菜還有談無慾花心思燉煮，滋養效果很好的湯。

用完晚膳也享用過糕餅點心之後兩人併肩在日頭尚未斜的天波浩渺中散步。

太陽仍高掛空中的天波浩渺綠草如茵，上頭還點綴了些許野花，蝴蝶在花間飛舞似在巡禮，蚱蜢也在草間跳躍。

小貪吃鬼們和往常一樣一隻佔領一人肩頭，不時飛起嚇唬蝴蝶或蚱蜢，給這平靜的原野添了點喧鬧。

蒼與談無慾併肩漫步，微風拂面，偶爾還能聽見遠處道子們在談話嘻笑。

談無慾深吸一口氣，一隻棕色野兔在他面前跑過。

他的視線跟著那野兔，直到牠的身影消失，這時談無慾才發現蒼在看他，用像是看什麼珍寶的神情。

談無慾微低頭，卻藏不住心中的歡喜。

「無慾怎麼了？」

「吾們去看看百香果如何？回來之後就沒去過。」

「也好。」

兩人瞬移至那處，頭一個襲來的便是百香果撲鼻的香氣，之前蒼替百香果架了繞著溫泉的棚，百香果也很喜歡似的爬滿了棚，越長越多，連棚附近的樹都被纏上些許。

現在藤蔓上結實累累，紫色和綠色的果子垂著，而且談無慾發現百香果多了兩珠。

祝各位聖誕快樂！

[ 此帖被misto在2024-12-24 22:2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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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樓發表於: 2025-01-07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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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緣起章五十三

「蒼，你看。」

蒼朝談無慾的目光看去，見那小小的百香果藤微微一笑。

「待它長大，會結出許多果來。」

「是，談某很期待。」

兩人併肩看著那仍幼小的百香果好一會，再抬頭看著眼前的百香果。

「灰翼。」

談無慾攤開手，灰翼落在他掌中歪頭盯著他。

「你是如何摘百香果的？也給吾摘一顆可好？」

灰翼啼了一聲，飛至棚上開使…始用太極玄？

談無慾感到氣流的流動，包裹住一顆顆香氣四溢的果實，果實開始搖晃起來，該不會？

談無慾盯著搖晃的百香果。

沒一會，其中一顆掉了下來，不過還沒落地便被灰翼銜住，接著鳥跟果子都落在談無慾手中。

「竟然是這樣摘的。」談無慾笑了出來。

灰翼挺著身子頭抬得高高的，一附『我摘到了，快誇我！』的模樣。

「謝謝你，你是能幹的鳥兒。」談無慾輕輕撫摸灰翼。

得到誇獎的灰翼拍著翅膀高聲啼叫。

「沒想到是如此摘的。」

蒼也是頭一次親眼看見灰翼摘百香果，雖然前些日子便得知灰翼會太極玄，未曾想過牠竟是用太極玄摘果。

「看來灰翼習得太極玄比吾們以為的早。」

「確實，先前他與吾一同練習之時都會蓬起羽成了個毛球，不知何時開始已不會了。」

現在好像只有生氣才會蓬起羽毛，談無慾覺得有些可惜，灰翼那模樣很可愛。

「或許之後碧羽也會如此。」蒼像是聽見談無慾心聲似的安撫道。

無論是不是，談無慾總覺得心暖暖的。

碧羽直覺自己被冷落了，也飛至談無慾掌中啼叫。

「好好學太極玄，日後你便也能自行摘果。」

談無慾說，點了點牠，碧羽似懂非懂的歪頭。

「碧羽較灰翼小，怕是摘了百香果也飛不動。」

其實蒼已經很疑惑為何灰翼能叼著百香果飛了，百香果看來跟灰翼差不多大。

「談某是想讓這倆幫吾摘櫻桃，或也能幫吾摘桂花。」

聽了這話蒼不禁失笑，點了點談無慾的鼻頭。

在太陽終於有西斜之意之時兩人往秘密溫泉去，兩鳥待在木盆中一道去，一路高聲唱。

「真是兩隻水鳥兒。」談無慾輕聲說。

待兩人泡入水池中，談無慾也將木盆裝了水，灰翼與碧羽幾乎是同時飛進盆中，玩水洗浴的同時也朝對方潑水。

「你們倆，玩水別潑到談某。」

談無慾說，一頭華髮散開，在泉水中飄動，此時一雙手放上他的肩，談無慾回頭，對上那總是溫和的雙眼。

「吾替你沐髮。」蒼說。

談無慾轉身，感受那雙溫柔的手替他摩頭皮，穿過他的頭髮，談無慾閉上眼都能想像蒼是何種神情。

他差點睡著在蒼懷裡。

「可是乏了？」蒼摟著他輕聲問。

「是你的技巧太好了。」談無慾懶洋洋的靠在他懷中，賴了一會才睜眼：「換吾替你沐髮。」

「有勞了。」

蒼的頭髮和他的不同，又細又軟，又很直，不像他自己的髮尾總有些卷。

不知是不是頭髮也會隨主人的脾性，談無慾猜想著，輕輕的替蒼按摩。

玄宗的事他不好插手，蒼一個人事事要忙，應該很累了，談無慾一邊想著一邊替他按磨，他的肩似有些僵硬。

真是辛苦他了，談無慾在他肩上輕輕吻了吻，才想繼續蒼便轉身執起他的手。

還未來得及言語溫熱的唇便貼了上來。

林中有夜啼的鳥兒在啼叫，兩隻本在在互相潑水的鳥兒見他們如此又將頭靠在一起。

隔天天波浩渺來了不知算不算稀客的兩人，秦假先和業途靈，當時談無慾和蒼正偷得閒正在下棋。

談無慾覺得意外，蒼與談無慾都是退隱之身，秦假先就算想找人幫忙也不會來找他們硬要人復出，秦假先在武林走跳多年這規矩也是懂的。

結果老秦拿出了一封信給他。

「我是來送信的啦，公孫公子從蝴蝶國寄來給你的。」

「那就多謝了，稍等。」

談無慾替兩人斟了茶，在拿出兩碟當日剛做好的桂花糕和糖山楂，得到許可的秦假先和業途靈便自行動手喝茶吃點心歇歇腿。

談無慾聞言拆開信，信的紙質很特別，是由神州少見的羊皮紙寫的，談無慾打開信，公孫月的字跡便躍入眼中。

信中公孫月告知談無慾她已退隱至胡蝶國，成為蝴蝶君夫人，或者該說蝴蝶君成了公孫蝶了，色無極仍與他們同住，在他們婚禮上給了祝福之後也放下蝴蝶君，現在受許多人追著。

現在的小困擾就是色無極的追求者們眾多，成日有大小衝突。

太好了，她過得很好。

「信中寫了什麼？」蒼問，談無慾便把信交給他。

蒼讀完了信後交還給談無慾：「如此，甚好。」

「確實，甚好。」

老秦喝了茶吃了點心就扯著業途靈離開了，談無慾也將信小心的折好信放在手邊。

「我們繼續。」

蒼化出方才收起的棋盤。

「見他們吃吾也有些饞了，吾再去拿些糕點，勞好友泡茶了。」

談無慾回房再拿兩碟糕點，回來之時蒼已備好茶，茶香伴著海水的氣味。

蒼斟了兩杯茶，兩人方坐下正打算繼續對奕兩隻鳥兒就落下。

「一有吃的就知道，究竟是哪來的消息？」

談無慾真不曉得這倆究竟怎麼知曉的，拿點心出來不過臨時起意。

飛翼與碧羽則在桌上吵著要也吃點心。

「是，是。」

談無慾拿了一塊糕給牠們，兩隻鳥兒便自動啄起糕來。

此時一隻麻雀也飛來，看來是想分一杯羹，談無慾再放一塊糕，還將它弄碎些，放在離他與蒼稍遠處，接著便假裝不看麻雀和蒼下棋。

灰翼對麻雀表示儘量吃，但仍是過了好一會麻雀才偷偷靠近，也吃起糕，還不時看兩人。

談無慾看見，偷笑了一下，當然蒼並沒有錯過，也微微笑了。

吃過點心麻雀就飛走了，兩隻留了下來，碧羽歪頭盯著棋子好一會後啄了一下，之後飛到棋子上站，正好是談無慾的棋子。

「你這鳥兒，是也要下棋嗎。」

談無慾戳了戳牠，碧羽賴在棋子上不走，這時灰翼發現了信，啄了啄信朝談無慾啼問這是什麼。

「怎麼？你想看？」

談無慾攤開信讓灰翼看，灰翼盯著信，久久之後才啼了一聲問蝴蝶國在何處？

「蝴蝶國不在苦境，談某也未曾踏足。」

談無慾摸了摸灰翼的頭，灰翼鑽進他掌下蹭了蹭，之後飛到他肩上。

「怎麼？你想學下棋嗎？」

灰翼蹭蹭他，啄起他的頭髮，看來是想玩談無慾的頭髮。

談無慾日日被這兩隻鳥兒纏著玩頭髮早就習以為常，任由牠玩，折好信繼續與蒼下棋。

堅持要站在棋子上的碧羽則被談無慾當成棋子在棋盤上移動，棋還未下完便在棋子上睡著了。

「這樣也睡得著。」

「大概是有無慾與吾在覺得安心。」

「也許吧。」

最後談無慾輸了這盤棋，談無慾自己都意外自己並不覺得不甘心。

他拿出了之前收起來的羽毛，一下一下的撫摸碧羽，這似乎讓碧羽睡得更沉。

談無慾確信如果鳥兒會打鼾，那碧羽現再就在打鼾。

灰翼也飛上棋子盯著談無慾。

「你也要？」

灰翼輕啼一聲，小小的聲音像是怕吵醒碧羽。

談無慾微微一笑，也用羽毛撫摸灰翼，灰翼閉眼仰頭，似是很舒服。

談無慾輕撫著灰翼，想著若是下次灰翼的羽毛掉落也留下來試試，被羽毛撫摸著的灰翼也在棋子上睡著了。

談無慾卻未停手，用羽毛一會摸摸這隻一會摸摸那隻，過了好一會才發現蒼在看他。

每當談無慾望向那雙眼，裡頭總有無盡的溫柔，談無慾的心口一暖。

「可要試試？」

談無慾將羽毛遞給蒼，蒼接過確不是用來撫摸睡著的兩隻鳥兒，而是拉住談無慾的手，用羽毛輕掃他的手背。

當柔軟的羽毛輕掃過，談無慾多少有些懂得兩隻鳥兒為何會喜歡。

「談某可不是鳥兒。」

蒼的笑意更甚，再撫了一下：「那，無慾可是如鳥兒們一般喜歡？」

「談某是不討厭，不過應是這倆更喜歡。」

談無慾才說完碧羽便睜眼，呆呆的在原處一會，之後啼了一聲似在問談無慾怎麼停了？

「怎麼？你知曉？」

碧羽一附他問了理所當然問題的模樣，看那模樣談無慾忍不住又戳了牠一下，碧羽理了理被談無慾弄亂的羽毛再啼問他怎麼停下來了？

「你都睡著了。」

碧羽一聽踏過好幾枚棋子跑到談無慾手邊啄他的袖子要他再撫，談無慾點了他一下。

「一撫你便會想睡，現在日頭還照著，別睡了，去玩，晚上你睡前再給你撫。」

碧羽輕啄了他的手指當做約好了，之後振翅飛離，而灰翼還在睡。

談無遇再把信看了一遍，之後便對蒼說他去將信收起。

回到房間，談無慾想著該把信收在哪裡？書架上？還是抽屜中。要放抽屜裡的話還是跟蒼說一聲吧。

或許先找個盒子收起來？

才想回頭找蒼就聽見灰翼的啼聲，談無慾轉身，蒼慢慢踱步進房，手中捧著灰翼，灰翼看見談無慾便啼叫。

「灰翼醒了想尋你。」

灰翼同意似的蹄，談無慾攤開手掌，灰翼便飛至他掌中。

「吾不過就離開一會。」

灰翼輕輕啼叫，談無慾想點點牠，手上卻仍拿著信，蒼自然也看見了。

「無慾打算將信收在何處？可是尚未決定？」

「是想鎖進盒中收在抽屜裡，不過想先問問你。」

蒼向前握住談無慾持信的手，在他潔白光滑的額上印上一吻，之後手上多了一個盒子，白玉質地，上頭雕著月與蝶。
談無慾見了笑的眉眼都彎成了月。

「多謝。」軟語附上一個落在蒼頰上的吻。

「舉手之勞而已。」

蒼打開盒子讓談無慾將信放入，同時也預留了不少空間，之後那玉盒被收進抽屜中，就在放鳥兒所贈之花所做的壓花旁。

「無慾可要寫回信？」

「也是，該讓好友知曉談某也退隱了，」談無慾停頓了一下看蒼：「也有了道侶。」

自方才就待在談無慾肩頭的灰翼此時也啼了聲。

「還有你與碧羽，也該跟好友提又多了隻碧羽還有你有新名字之事。」

「那麼，今日由吾來替無慾磨墨。」

蒼說，取出他慣用的硯台與墨條替談無慾磨墨，談無慾則是借用了他的青玉龍毫，灰翼在一旁盯著談無慾寫信。

有時談無慾會覺得灰翼正逐漸成精。

這樣也好，在他與蒼身邊成精至少不會做惡，而且這樣能伴他們長久。

當然，這些談無慾並未寫在信中，他只是恭喜他們結了好姻緣，送上了祝賀，當然也提及自己已然退隱，在一叫天波浩渺之處，與玄宗絃首結為道侶。

還附上了一幅畫，畫中有蒼有他還有兩隻鳥兒各據一人肩頭。

這畫是兩人一起完成的，他畫蒼與碧羽，他自己與灰翼則是交給蒼畫，談無慾覺得蒼將自己畫的太好看了些。

「談某沒有生的這麼好吧。」

「無慾就是這般好看，吾還認為吾畫的不夠好。」

蒼覺得自己沒辦法將談無慾那雙含星的美眸和繾綣的微笑重現在紙上。

不，那雙美眸只適合出現在談無慾臉上，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呈現談無慾的雙眼，也沒有任何筆能勾勒出談無慾的笑容。
蒼這麼想，在談無慾雙眼各落下一吻。

「無慾就是這般好看。」

談無慾的心就像泡在溫泉中，暖和又舒心。

這時碧羽回來了，落在蒼肩頭吱吱喳喳問他們在做什麼？

「回來的正好，來看看，這是你。」

談無慾將畫拿到牠面前，指了一下畫中的碧羽，碧羽歪著頭看了好一會。

「怎麼？不認得自己的模樣？」

談無慾拿了面鏡子到碧羽面前，碧羽看看鏡中的自己再看畫，挺起身子。

「怎麼，覺得自己生得比談某畫得好看？」

碧羽抖抖羽毛，談無慾點了牠一下，此時他肩上的灰翼也啼起，吵著要看畫中的自己。

「好，好。」

談無慾也將畫給灰翼看，灰翼端祥了好一陣，沒表示意見，倒啄起了談無慾的頭髮。

「又玩吾的頭髮。」

談無慾還沒戳灰翼碧羽也跟進，兩隻一左一右的啄著談無慾的華髮玩著。

談無慾雖然滿口抱怨，但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

蒼微笑著看的他的道侶看兩隻鳥兒，談無慾的笑容讓他的心暖洋洋的。

這麼美的笑容，他也無法重現在紙上。

「怎麼了？這般看談某。」

注意到他的視線談無慾問。

「無慾好看。」

蒼不時會說出這樣的話，談無慾雖是認為自己生的不討喜，但聽了這話仍是心花怒放。

只因他知道眼前之人是真心誠意。

兩人相望，無需言語，交會的眼神表答了一切。

兩隻本在玩談無慾頭髮的鳥兒似也察覺了，安靜下來。

談無慾向前數步，握住蒼的手，蒼反握住他，兩人十指交纏。

雖然晚了點，祝大家新年快樂！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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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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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127樓發表於: 2025-01-21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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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緣起章五十四

隔日兩人出了一趟天波浩渺去將信與畫一同寄出，談無慾還附上了他親手做的桂花糕和桂花酒，由蒼用術法保存，權當作祝賀結婚的禮物。

「望好友喜歡。」

「無慾做的糕點人人都喜歡，你的友人應也會喜歡的。」蒼這麼說。

無論如何，信、糕點和酒都寄出去了，就只能希望已退隱的友人收到能開心。

之後談無慾轉向蒼眨了眨眼，這模樣蒼見過不只一回，知曉這是談無慾有求於他之時會擺出的樣子。

「怎麼了？」

「難得出天波浩渺一趟，逛逛再回去可好？」

這話一出跟來的兩鳥齊聲附和。

「這倆也同意。」

得到附和的談無慾有些得意，雙眼綻放著神采。

蒼沒說，但他覺得談無慾這模樣好看極了。

「無慾想去何處？」

「這嘛…」

最後兩人到各市集看看，在一家小店用了午餐，之後隨意逛，買些天波浩渺沒有的水果和一些果乾，再搜括了打算拿來做糖釀酒的玫瑰，之後又買了些蜂蜜後才回天波浩渺。

不知為何，灰翼跟碧羽這兩隻鳥兒皆很喜歡市集，在市集中一路唱著，招來數人詢問，不過談無慾與蒼皆是道士打扮，兩鳥被當成了靈獸。

談無慾聽著市集中的男男女女說著沒見過這麼小的靈獸。

哪天真變成靈獸該多好，或者至少成精，談無慾暗想。

在回程的路上這兩隻仍是一路唱著，好似都不會疲累或口乾。

「逛市集最高興的似乎是這倆。」

談無慾說，不過一路揚著的唇角也表明了他心情不錯。

「灰翼與碧羽皆是親近人的鳥兒。」

「碧羽方來之時連你吾都不親，想來是給灰翼傳染了。」

碧羽方來那年春天談無慾曾想或許春日牠去築窩養孩子之後就不再回來了，還為此做好心理準備以免自己太失望，未曾想牠那年養大孩子後便和灰翼一同回來。

現在跟本像是家養的鳥兒了。

「碧羽方來那年春日吾以為牠不會留下。」

蒼突然這麼說，沒想到他跟自己想到同樣的事，這巧合讓談無慾嘴角再揚起一些。

蒼自然不會看漏，也沒說破，就這樣與談無慾併肩走著。

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兩人回頭，一個看似普通村人，也感受不到任何功體之人急匆匆的朝他們的方向來，見他們回頭立刻喊道：

「兩位道長，請留步。」

麻煩上門了？談無慾這麼想？挑了挑眉。

不過人都追上來了總不好裝沒看到，只好看看他要幹什麼？

談無慾看了一眼蒼，暗暗希望不是什麼大事。

那村人說他的村子就在附近，以賣花為生，但最近不知有什麼精怪跑來，把將開的花全給折了頭，再這樣下去全村都得喝西北風了。

他正愁著，正好看見蒼和談無慾兩人買了一堆花，誤認為他們也是愛花人便前來求助。

「如何？」蒼問談無慾。

談無慾還未答，肩上的灰翼便親熱的蹭他似在說『就幫嘛』

「好吧，吾們去看看。」

「多謝大恩，多謝大恩。」

兩人一踏入村中便察覺了一股不算太盛的妖氣，也不似有惡意，沒多久便找到了隻小精怪。

被捏在手上的小精怪發著抖說出牠的原因，他本來就是以花為食的精怪，發現這裡土質極好，花又多，便在這村住下，此處花開的這麼好其實部份是牠的功勞。

所以牠認為自己也該能吃花吃到飽，畢竟牠也只要一點點。

但是村人不知到牠的存在，把他本打算當做糧食的花都拿去賣了，一點都沒留給牠，讓牠氣壞了，才會把花都摘走。

後來經過蒼調解村人每日會將盛開的花摘一部份給牠，牠會繼續讓花盛開好讓村人拿去賣，還能買新種子種更多。

皆大歡喜。

於是蒼與談無慾再次踏上歸途，小精怪卻跑來了。

「有事嗎？」

「就是…你帶著的花，可以分我一些嗎？」小精怪盯著談無慾手中的玫瑰滿懷期望的問。

談無慾還以為牠不會問，畢竟就算是剛才在說話的時候牠也一直不時看著玫瑰。

鮮摘的玫瑰，對牠來說大概是頓美味的大餐。

「好吧。」

反正本來就是打算拿來吃，談無慾抽了幾枝給牠，小精怪連連道謝之後滿懷感激的先把一朵塞進嘴裡。

「這個果然好好吃！」

「你高興就好。」

小精怪高高興興的捧著花回村子裡了。

因為這說不上事件的插曲，兩人稍微拖慢了回去的時間，不過整體來說，談無慾挺開心的。

「無慾好像很開心？」

「見到了稀奇的東西。」

那種小精怪並不易見，今天卻見到了，還拿到了做為謝禮的使君子種子，談無慾心情著實不錯。

同樣也心情不錯的兩隻鳥脖子上戴著著小精怪送的使君子花編的花環唱著相同的調子。

使君子的花對兩鳥來說太大了些，對碧羽尤是，看來有些怪，但未影響兩鳥的好心情。

好心情同樣也感染了蒼，平日八方不動的絃首將好心情寫在臉上。

回到天波浩渺，談無慾替灰翼和碧羽拿下花環：「去玩吧。」

兩隻就這麼振翅飛走。

蒼放下買的東西，看著躺在談無慾素白手掌中的兩個小花環。

「有勞。」談無慾將花環湊向他。

蒼點了一下談無慾的鼻子，施術上花環維持現貌，之後談無慾將兩個花環也掛在棲木上，和桂花環一道。

之後兩人看著使君子的種子。

「使君子怕寒，連談某的無慾天都種不活，隨便找處種怕是要凍死了。」

談無慾看著掌中的種子，眼睛閃著光芒，似是很懷念，又似是感傷。

「無慾種過？」

談無慾頓了一下：「在吾頭一個無慾天種過，無慾天明明偏南，那年卻特別冷還下了雪，它沒撐過冬季。」

蒼輕捏了一下談無慾空著的那隻手，談無慾看向他。

「天波浩渺有一處終年是夏季，吾想那裡應很適合。」

談無慾知道他所指之處，那裡就算是嚴冬也不結冰，現在生了不少百香果。

日後，除了百香果香，或許會再多使君子的香味。

「蒼。」談無慾輕聲說：「吾們一塊將它種在那處可好？」

蒼輕輕將手覆上談無慾的手：「好。」

蒼摟住他，下一瞬兩人便到了天波浩渺深處，那終年溫暖的地方百香果結實累累放出香氣。

兩人將小精怪所贈的使君子的種子埋下。

「這裡很溫暖，好好長大。」

談無慾輕聲對小小的種子說，像是祝福也像是期許。

「此種有植精祝福，此處又靈氣匯聚，會長得很好的。」

「也是。」談無慾直起身子拍去手上的泥土，蒼才想帶他去洗洗手，一灰一綠的兩個小身影便落在兩人肩上。

灰翼的啼叫聲從談無慾肩上傳來，問著他們兩個為何在此處？

「怎麼？你能來談某不能來嗎？」

談無慾本想戳牠，想起自己一手土連忙收手。

覺得肩上的小傢伙動了一下，談無慾猜牠應歪著頭看他。

這時換碧羽啼叫，想吃百香果要兩人替牠摘。

但兩人手上皆有土。

「灰翼，談某滿手是土，你來摘。」

灰翼啼了聲便飛上百香果藤架上用起太極玄，沒一會便有個熟透的果落下，灰翼熟門熟路的將果銜給談無慾。

這下回去百香果也得洗了，談無慾捧著香氣撲鼻的百香果這麼想。

之後兩人帶著兩鳥回到房間，把手洗淨之後也把百香果洗了，而兩隻沒耐心的鳥兒在兩人洗手的時候已經飛出去玩耍了。

「這顆就當牠們的晚餐好了。」

談無慾看著手中的紫色果子，思索著是不是也能拿百香果做糕點。

「無慾也想吃？」

蒼見談無慾一直盯著百香果看，打算去摘。

「吾只是在想百香果現在長了這麼多，是不是也能拿來做糕點或是其他。」

「糕點嗎？」蒼接過談無慾塞進他手中的百香果：「百香果幾乎都是汁與種子，或許做成凍或果醬？」

果醬嗎？或許不錯，淋在糕點上增添些酸甜。

談無慾下定決心明天要去摘上一盆，然後鼻子就被點了一下。

「無慾可記得答應吾之事？」

答應蒼的事？談無慾揉了揉被點過的鼻子想自己答應他什麼了？

「要去摘果別一個人去，叫上吾。」

對了，談無慾這下想起來了，在他頭一次摘果時蒼提過。

「吾知曉了，談某不會一個人跑去的。」

於是隔天一早談無慾便拉著蒼到百香果藤那，摘了一滿盆熟透、露水未乾的百香果。

「不知道能做多少？」談無慾捧著百香果自言自語。

「這就看無慾了。」

蒼說，牽起談無慾的手光化，兩人又回到房間前。

「那麼，談某去試試這些能做什麼。」

談無慾才踏出兩步又往回走，將一顆稍大的百香果塞進蒼手中。

「這一個留給牠們兩個當午膳好了。」

「飛翼和碧羽會很開心的。」

此時一陣輕風吹來，將談無慾身上的香氣送向蒼，萬年果和百香果本就複雜的香氣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別又討喜的香味。

蒼輕輕的在談無慾潔白的額上落下一吻，談無慾眨了眨美目，眼中閃著疑問。

蒼笑了笑，未多做解釋，只說：「有勞。」

談無慾沒多想，抱著百香果往廚房去了，蒼也自行去忙碌。

兩人各忙各的，直到午膳時才回房，卻見到房中竟然有三隻鳥，夜膺的幼鳥又闖進來了。

這隻跟上隻顯然不同，羽色稍淺，或是以為自己被關住了，慌慌張張的在房內又跑又叫，他們家的兩隻追著牠應是想哄牠，不過沒半點用處不說反而讓幼鳥更害怕，小毛球東竄西逃還尖啼不止，任誰聽來都覺得牠在喊救命。

談無慾手上有放午膳的托盤，於是蒼捧起驚慌的幼鳥順了順羽，將牠放出屋子。

嚇傻了的幼雛呆了一會才慌慌張張的跑掉了。

蒼去洗手，談無慾才放下午膳自家的兩隻便飛至掌中，委屈的啼。

「談某知曉你們是想哄牠，只是不是每隻鳥兒膽都如上次那隻一般膽大。」

或是傻，這句談無慾沒說出口。

此時蒼也回來了，摸了摸兩隻哄了一會，兩鳥才似心情好了些，一前一後飛至桌上吵著吃飯。

「你們倆，今日吃百香果。」

談無慾將百香果分成均等的兩半，灰翼與碧羽便很有精神的吃了起來，似是忘了方才的小插曲。

蒼與談無慾也用起午膳，用膳其間蒼先起頭問談無慾果醬做的如何？

「還不錯，現在等它放涼，等晚上來嘗嘗。」

「吾很期待。」

本在吃果的灰翼歪了歪頭。

「那麼，你早上上哪了？」

談無慾問，他知道蒼不在房中。

若方才蒼在或許那幼鳥也不至嚇成這樣。

「吾今日在丹爐煉藥丹，方才正好完成。」

蒼說罷將一顆淡金色丹藥遞給談無慾，談無慾雖是不解但仍是接過。

手中的丹藥隱有粉色光澤，倒讓談無慾想起了玫瑰。

「這是何丹藥？」

談無慾現在身體很好，無病無痛，應是不需吃藥才是。

「此藥丹對無慾恢復功體大有助益。」

結果還是為了他，蒼明明這麼忙還是惦記著談無慾，談無慾的心暖暖的，也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此時吃完百香果的灰翼湊了過來盯的丹藥看，談無慾立刻握住丹藥不讓牠碰，灰翼不服的啼。

「這是藥丹非是糖，你這貪吃的鳥兒。」

聽見這是丹藥灰翼盯著他的臉，之後輕啼。

「談某沒生病，這是用來助吾恢復功體的。」

灰翼歪著頭似是不懂，談無慾輕點了一下牠的頭：「這藥丹是給談某的，你去吃果吃種子。」

而蒼倒的杯微溫的水，讓談無慾配水服下。

談無慾吞下丹藥沒感覺有何變化，不過畢竟功體不可能一日便復，談無慾便盤坐運轉功體，運轉了三周天才睜眼。

一睜眼就看見灰翼和碧羽盯著他看，談無慾眨眼，兩鳥也眨眼。

「別學談某，今日天氣如此好，去外頭玩。」

兩鳥這才飛出窗外。

「無慾覺得如何？可有不適？」

「談某覺得與平時並無不同，不過這非是傷藥，要如此快速談某可要擔心了。」

「確實，不過吃過此丹最好稍微活動，無慾可願與吾到庭院中切磋。」

談無慾一向好勝，聽了便想拿鳳流劍，蒼卻握住他的手。

「吾們今日切磋掌術如何？」

「自然好。」

於是當天在天波浩渺的空地，絃首和他的道侶在切磋掌術，觀眾是天波浩渺中的小動物們。

蒼是掌劍雙修自是擅長，他守談無慾攻，但好一陣子也未讓談無慾打到一掌。

雖然不甘心，談無慾也不得不承認，在掌術的修為上蒼比自己高出太多，再一次被化解的進攻也告訴了他這點。

一番切磋之後，談無慾有些喘，身子也熱著，才想拭汗額上便傳來柔軟的觸感。

「別著涼了。」蒼說，談無慾能在手巾上聞到蒼身上的薰香。

「多謝，你也同樣。」談無慾說，拿出手巾照著蒼的舉動替他擦汗。

百香果在下自己今年也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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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128樓發表於: 2025-02-0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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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滅、緣起章五十五

當天晚膳後的點心是糖蒸酥酪，軟嫩的酥酪上是滿滿一層談無慾今日做的百香果醬。

縱然談無慾之前並未做過，兩隻經驗豐富的貪吃鬼自然是知道這是吃的，吵著也要吃。

「好，好。」談無慾挖了一小杓有果醬的酥酪放在兩鳥前的小碟中。

灰翼與碧羽歪頭看著這個沒見過、搖搖晃晃的東西，似是在疑惑這是什麼？

「不吃談某可要拿回來了。」

聽了這話膽子大的灰翼才試著嘗了一口，接著開始進攻，見牠這般碧羽也開始吃，沒一會那一小杓百香果酥酪便消失了。
兩隻齊聲再討。

「真是貪吃鬼。」

談無慾才想再挖，坐在他對面的蒼也分了一杓酥酪在兩鳥的碟子中。

「無慾做的點心都很好吃，牠們倆都很喜歡。」

蒼說，同時也挖了一杓給自己，柔軟的酥酪無需咬，有著奶香，搭配味道酸甜的百香果醬正適合。

蒼很喜歡這道簡單的點心，從談無慾的表情他看得出談無慾也是。

「下回或許能做成櫻桃醬也放在上頭。」

櫻桃嗎？蒼幾乎可以想像出那味道，而且是出自談無慾之手。

「那麼有勞無慾了。」

談無慾那雙星眸彎的就如同弦月，但多了幾分柔和。

吃完點心，談無慾依著蒼對蒼央求想聽鵲橋仙，蒼一向樂於滿足他的要求，化出怒滄，優揚的琴音充滿房間。

談無慾闔上那雙迷人的大眼，安靜的傾聽，灰翼與碧羽則在桌上跳著舞。

曲畢，談無慾睜眼替蒼與自己各斟了杯茶，之後繼續依著蒼用他的頭髮編辮子。

談無慾在冬日比較常這麼做，不過他今天也想這麼做。

蒼從沒制止過他，事實上蒼覺得這樣的談無慾很可愛，任由著他玩自己的頭髮，同時把仙子可愛的神情印在腦中。

過了一陣兩人才發現桌上的兩隻正跳著奇怪的舞，灰翼和碧羽面對面站著，一下左一下右的伸展著翅膀，都是同一邊的翅膀，灰翼若伸左翼碧羽則伸右翼，反之亦是。

「沒見過這舞。」

談無慾看蒼，手上還編著淺栗色的辮子。

「或是交了新朋友習來的。」

蒼說，頗有興趣的看兩隻鳥兒的新舞，此時灰翼伸出腳又縮回，但碧羽未照做，看久了發現，伸翼似乎並沒有特定的規律，腳也是只有灰翼伸腳。

雖然沒轉頭，蒼覺得身邊的談無慾也認真的看著，本來在替他編辮子的手都停了。

兩鳥就這麼跳了一陣才發現自己被看著，停了下來回看兩人。

「傻鳥兒。」

耳邊傳來談無慾慣常帶著笑意的聲音，蒼可以想像談無慾現在臉上一定是讓月華都相行失色的笑容。

再動起來的手讓他錯失了看那笑容的機會，蒼有些微的可惜，不過依在他手臂上的溫暖讓那點可惜瞬間消散。

「蒼，吾想飲酒，可以嗎？」

蒼這才轉頭看依在他肩上，已洗浴過的談無慾未束髮，白髮披散在肩頭，明眸對他眨著。

蒼輕吻他的臉頰：「今日只能飲一罈，要飲何種酒？」

「菊花酒。」

意料之中的答案，蒼還未回話兩鳥便齊聲啼。

「你們不能飲酒，談某會另給你們點心和茶水。」

談無慾在灰翼與碧羽頭上各點了一下。

配菊花酒的點心是菊花酥，蒼有點意外又不太意外，不過這兩不可能不搭配的。

「無慾還是這般愛菊。」

「那是自然，談某可是自小就愛菊了。」

談無慾這麼說，露出淘氣的笑容，之後小口小口的啜飲菊花酒。

兩隻胖胖的鳥兒則是搶著吃菊花酥，不時喝幾口茶。

涼爽的夜風帶著夜晚才會開的曇香送進房中，談無慾停下湊到嘴邊的杯子抬頭，蒼也是如此，想來他也嗅到了曇香。

「今日見到曇花快開了，未想是今晚，吾們去看看。」

「嗯。」

蒼放下酒杯，談無慾也放下酒杯拉起蒼的手，兩隻本在爭菊花酥的鳥兒一見兩人要出門立即飛至兩人肩頭。

「吃的一身屑也不先抖抖，還弄了談某一肩。」談無慾抱怨著戳戳灰翼，蒼卻看見他眼角的笑意。

「待吾們賞完花再去洗浴一回，吾替無慾沐髮可好？」

「有人願做，談某自是很樂意。」談無慾再戳灰翼一下：「這兩渾身碎屑也該洗洗。」

蒼微微一笑，回握牽著自己的手，兩人併肩往曇花去。

談無慾住在天波浩渺後植了不少花，但這株曇花並非他所植，而是翠山行生前種的，就在他屋前。

翠山行故去之後蒼替它施了陣讓它保暖，談無慾查了書替他照顧施肥，曇花也回應他們的照顧日日長大，不過直到今年才結出了許多花苞。

今晚開了第一朵，頭一個花苞大大的綻放，散發著香氣，白淨典雅，像極了植它之人。

談無慾與蒼站在花前看著那花，同時想起了翠山行。

灰翼在談無慾肩上低聲啼叫。

「你記得？」

談無慾輕聲問，憶起翠山行在植花之時還叫鳥兒的灰翼是站在他肩上伴著他看他掘土種花。

花已開，本該最開心的人卻已不在此。

蒼臉上並沒有明顯的傷懷，但談無慾知道他定會這麼想，牽著他的手捏了捏，蒼看他。

「怎麼了？」

「吾們將花帶給翠山行可好？這是他的花，若是開了他應會很開心。」

談無慾提議，蒼看他又看那第一朵盛開的，白白淨淨的大花，隨著風輕輕晃動，似是同意。

蒼微微一笑，捏了捏談無慾的手。

「翠山行應會很開心的。」

「那麼你摘花，談某去拿花瓶。」

談無慾跑去取花瓶，而蒼輕輕碰了碰曇花，在談無慾捧著花瓶回來後才將它摘下。

稍晚兩人到翠山行的墓前上了香。

「這是你離去前種的曇花，已經開了，這是第一朵，吾想你會想看看。」蒼輕聲對著翠山行的墓碑說，將插在瓶中的曇花放在他墓前：「無慾一直在施肥讓它長得好。」

「談某多事，望你勿怪。」

灰翼輕聲唱起夜鶯的調子，談無慾不確定是不是錯覺，聽起來有些悲傷。

「這是談某去年釀的菊花酒，望你們不嫌棄。」

談無慾將菊花酒倒在五絃與三道子墓前，一時菊香與酒香混合著曇香，飄散在夜中。

碧羽不認得五絃或三道子，不過也多少感覺到兩人一鳥的情緒，安安靜靜不出聲。

「這花，吾施了法，暫不會凋謝，你偶爾來看看，還有你的花還有一兩朵明日會開。」

蒼說完，在慕前靜默下來，灰翼也停止了歌唱，一時只有晚風與海濤聲。

過了一會蒼捏捏談無慾的手，牽著他離開墓前。

「吾們再去洗浴一回，吾方才答應要替無慾沐髮。」

「吾也想替你沐髮。」

「自然好。」

兩人的輕語伴著蟲鳴和夜鳥的啼聲往秘密溫泉去。

泡進充滿靈氣的泉水中，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談無慾仍覺得身子完全放鬆了。

兩隻老潑水玩的小毛球現在也窩在裝著溫水的水盆中閉著眼，一附泡澡很舒服的模樣。

而蒼…談無慾看著身邊的人，蒼那頭栗髮散開，飄散在水上。

談無慾的頭髮是在不知不覺中變白的，到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本來烏黑的髮已是一頭華髮，而蒼說過他的髮色自小就是栗色。

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談無慾想著，手指穿過蒼飄在水面上的頭髮。

然後他那隻手就被握住了，談無慾對上那雙如古井似的眼睛。

談無慾才被那雙眼迷惑了一瞬，人就被圈在蒼懷中，那雙溫柔的手替他沐著髮。

「無慾身上隨時都有萬年果香。」

蒼的聲音輕輕柔柔，宛若輕風。

「這個談某是知道。」談無慾自己早就習慣萬年果味，他自己只有在靠近萬年果樹時才聞得到，不過蒼時常對他說他很香。

接著他就被蒼從背後擁住。

「無慾，可否就這樣讓無抱一會？」蒼在他耳邊輕輕的問。

「你要抱多久都可以。」

談無慾輕聲回應，覆上蒼的手。

擁著他的手收緊了些，兩人的身體貼在一塊。

談無慾確信本來閉著眼泡澡的灰翼睜開一隻眼睛看了他們一會。

談無慾任由蒼抱著他，感受著背後的體溫，還有心跳，他們的心跳似乎開始變得一致。

好一會蒼才鬆開手繼續替他沐髮，蒼的手是一如往常的溫柔，還有他的細心按摩，談無慾差點因為太過放鬆陷入睡眠中。

「你這樣下去談某會睡著的。」談無慾輕輕握住蒼的手：「吾也想替你沐髮。」

「如此，便勞煩無慾了。」

這次換成蒼背對談無慾，談無慾用最輕柔的動作將他那頭淺褐色的長髮弄濕，替他洗本來就乾淨的頭髮，接著替蒼按摩從頭到肩頸的部份。

感覺到手下的部份有些僵硬，談無慾輕輕替蒼按摩穴道。

「多謝。」

「不過是禮尚往來。」

談無慾說，輕輕的在蒼後頸落下一吻，一向八方不動的絃首竟然抖了一下，是怕癢？

知道了好事，談無慾在蒼身後無聲的笑著。

接著他看見灰翼又睜著一隻眼睛偷看，不過談無慾現在心情很好，就沒戳牠。

回房間的路上，兩隻舒服泡了澡的鳥兒被烘乾了之後就安靜的待在肩上，談無慾想可能是想睡了，回房就把灰翼放上棲木，蒼也將碧羽放在灰翼身旁。

兩隻幾乎是一抓住棲木就開始睡。

「好好睡，傻鳥兒。」談無慾輕聲說，輕摸熟睡的兩隻。

一回頭，蒼正在擦著翠山行的琵琶，那把翠綠色的琵琶本就一塵不染，蒼仍是將琵琶置於腿上輕輕擦拭。

這樣的蒼並不常見，談無慾沒打擾他，自行開始收拾桌上的酒器。

蒼這才回過神來：「無慾，吾也…」

「別忙，本來就是談某說要飲酒，是該談某收。」

談無慾說著，手腳迅速的收好酒器酒杯後在蒼身邊坐下。

「抱歉，無慾。」

「不過就是收酒器罷了，平日談某喝醉都是讓你獨自收拾，今日談某收一回，何須道歉。」

說完談無慾靠在蒼肩上，蒼本放在琵琶上的手抬起輕摸他的頭。

「可否跟談無慾說說翠山行之事？」

「無慾想知曉何事？」

「這嘛…」談無慾看了一下那翠綠的琵琶：「翠山行是何時得到此琵琶？」

「那是…」

蒼委委道來，翠山行是何時，還有如何得到這琵琶，還有他之前用的琵琶，隨著告訴談無慾，本以為以淡忘的回憶歷歷在目。

那時仍年少的翠山行是怎麼跟在他身邊，之後又是如何帶著後來的師弟妹。

「翠山行喜愛花草，跟無慾一樣，藥草田他時常會去照顧。」

「談某也勞他照顧，用了不少。」

談無慾想那時讓他苦到心中的藥，有多少是出自翠山行親自照顧摘採的？

談無慾只遺憾自己認識他的時間如此短暫，還有大半躺在病床上。

如果他這個識他不過數月之人都這般遺憾，蒼又是如何？談無慾邊想邊聽著蒼那溫和的嗓音說著談無慾還不認得的翠山行，再看那已失主的琵琶。

他還記得他還是抹幽魂之時，翠山行曾彈奏過替他安定，卻想不起那首曲子。

「無慾可記得無慾初來之時翠山行曾彈奏之曲？」

蒼突然提起這事，談無慾聞言抬頭對上蒼之眼，那雙溫和的雙眸有著懷念。

「談某記得他有為談某奏曲只是…」

談無慾拼命回想著那晚，他只記得那琵琶的聲音溫柔沉靜，像極了翠山行，可是曲子本身卻印象模糊。

蒼的手輕輕撥弄琵琶的絃，許久未曾被彈奏過的琵琶發出聲響，聲響連貫成曲調，溫柔的曲調傳進談無慾耳中，勾起了他的回憶。

對了，就是這首，那夜天氣很好，站在窗前就能看見月亮，那晚蒼也是這樣陪著他，他看不見翠山行，可是琵琶聲一直都在附近。

談無慾再靠回蒼肩上，聽著那讓人懷念的曲子，往事一幕幕浮現。

本來應是他該安慰蒼的，竟然是他讓蒼安慰，談無慾想著，凝視蒼彈奏琵琶的手。

他是頭一次知道蒼會彈琵琶，不過好像也不是那麼意外。

稍晚兩人熄了燭火一同躺在床上，談無慾將蒼摟入懷中輕撫他的背，像是蒼往常對他做的。

「無慾？」

「快睡，說不定今夜翠山行會來見你。」談無慾說，親親蒼的額頭。

蒼在黑暗中微微笑了，沒打算拂了談無慾的好意，闔眼讓自己沉浸在萬年果香中。

在下過年出去玩了所以比平常短了一點。
祝大家新年快樂！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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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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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129樓發表於: 2025-02-18 21: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緣滅、緣起章五十六

蒼見到雲霧遼繞，意識到自己睡著了，接著聽見熟悉的啼聲，灰翼從雲霧中飛出，蒼攤開手掌，小巧的鳥兒便落在他掌中，脖子上還戴著談無慾睡前替牠戴上的桂花圈。

竟然夢見灰翼，蒼覺得有趣，摸了摸手中的灰翼。

灰翼朝他啼了幾聲，飛起落在前方，那而明明只見雲霧，灰翼卻似是有地方站。

灰翼回頭看他朝他啼叫要他跟來。

蒼便跟著灰翼，走著覺得前方有人，接著雲霧散開。

翠山行、赤雲染、白雪飄、九方墀和黃商子出現在他眼前，灰翼高聲提叫朝翠山行飛去，落在他手中。

翠山行手中沒有蒼見慣了的琵琶，而是一朵曇花，另一手則是灰翼，他的師弟師妹皆是活生生的模樣，蒼內心一陣悸動，加快了步伐。

「『師兄。』」五人齊聲喊。

多久了？沒聽他們五人這麼喊他，蒼行至五人面前，五人笑著，如同以往。

「師兄，吾收到花了，多謝你。」翠山行說，手上的花仍是鮮活。

「無須言謝，這本就是你的花，自該是你的。」

蒼說摸了摸他的頭，如同他還是孩子之時。

接著他便被師弟師妹們簇擁住，一個個爭著也想被摸頭，彷若回到還堤時期，一同前來的灰翼也湊熱鬧的啼著。

蒼也放下了平常絃首的模樣，在此只當五人的師兄，聽著五人在仙山的事。

「師尊現在也很好。」

這樣再好不過了，不過師尊想要一嘗無慾釀的酒，蒼聞言不禁笑出來。

「吾會記得同無慾說的。」

接著白雪飄說想再一次六人合奏，他們便回到天波浩渺的涼亭，或者該說似是天波浩渺涼亭的地方，每個人拿出各自的樂器看蒼，蒼也化出怒滄，六絃久違的一同合奏。

做為陪客的灰翼也如往常一般在石桌上跳起舞來，可愛的模樣讓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

若無慾也在此該就能讓他也聽見了，蒼免不得這麼想。

但是現在，他仍是為能再見到他的同修而滿心喜悅。

曲閉，六人一起圍著桌子看灰翼，得到注意的灰翼也很開心，唱個不停，挺著身子像在炫耀自己的花環。

和灰翼最熟的便是翠山行了，很懷念的摸著灰翼，灰翼也蹭著他輕聲啼叫。

不過其他人應是沒見過灰翼才對？怎麼好像也跟牠很熟的模樣？

「師兄，鳥兒幾乎日日都會來吾們墓前唱歌，有時綠色那隻，是叫綠鳥兒嗎？也會跟鳥兒一道來。」

翠山行向他解釋。

原來是這麼回事，蒼之前並沒有注意到，牠摸了摸灰翼的頭：「多謝你。」

灰翼得意的挺著小身子，蒼察覺到牠身上的靈氣比之前明顯。

「你可會變成靈獸，還是成精？」

灰翼啾了一聲說牠會，洋洋得意的模樣讓六絃皆笑了出來。

雖不知是真會或只是灰翼如此希望，但蒼希望牠能，這樣灰翼便能伴著他與無慾長長久久。

「若可以，也教教碧羽。」蒼輕聲囑咐，灰翼啼叫應和。

「師兄，碧羽是？」赤雲染問。

「就是綠鳥兒，牠與鳥兒都有名字了，現在鳥兒名為灰翼。」

蒼說的時候灰翼不知是附和還是只是湊熱鬧，他說一句就啼一聲。

若是談無慾在此定要戳牠要牠別湊熱鬧，蒼想著，忍不住笑出來。

「師兄好似很開心？是想起何事？」白雪飄問。

「只是想起無慾，他在灰翼這般模樣之時會戳戳牠。」

灰翼附和的啼，翠山行摸摸牠，灰翼磨蹭著翠山行，小身子洋溢著開心。

「師兄可否說說談無慾之事，吾與黃商子只見過他一回，還是在戰場上。」九方墀問。

想知道無慾的事嗎？也是，除了翠山行，赤雲染也只見過他幾回稱不上熟稔。

「想知道何事？」

師弟妹們自然是問題一堆，像是他們是如何走到一起的？相處的過程還有日常，桂花圈是何處來的？還有碧羽是何處來的？

對著卸下了重擔，似乎又變得像孩子似的師弟師妹，蒼自然應他們的要求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其間灰翼不甘寂寞的這邊啄啄那邊蹭蹭，他的五個師弟妹全都想逗牠玩。

蒼也久違的和師弟妹渡過愉快的時光。

不過，他還是得回去，回到天波浩渺和他的道侶身邊，灰翼飛上他的肩與他一道。

五絃在他們身後連連揮手。

之後他們又回到雲霧中，灰翼啼著像是要領路，蒼則是發現一個他早該發現的疑問。

「你怎麼過來的？」

灰翼歪了歪頭，似是蒼問了奇怪的問題，說來牠也識字，無慾明明說沒有教過牠。

「你是隻神奇的鳥兒。」蒼說，灰翼又是一附得意樣。

「吾們回去，將這些事說給無慾聽，無慾定會很歡喜。」

灰翼在他肩上歡快的唱著，似是在催促他快回去。

蒼便這樣與灰翼踏進霧中，那是陣有萬年果香的霧。

蒼在萬年果香中幽幽轉醒，身邊溫暖的身體散發著熟悉的萬年果香，發出熟悉的呼吸聲。

仍半夢半醒的蒼微微笑了起來，將身邊那溫暖散發香氣的身體圈進懷中。

那人往他懷中蹭了蹭，似是睡得更沉了。

蒼摟著他，想著等他醒來要將見到五絃之事告知他。

先醒來的卻是與他一同去見五絃的鳥兒，或該喚牠灰翼，帶著桂香的灰翼落在他摟著無慾的手臂上，張嘴便唱。

懷中人往他懷裡鑽了鑽，咕噥了些什麼，蒼笑了笑輕撫他的頭。

灰翼唱畢碧羽也來接著唱。

「好啦，談某醒了。」談無慾小聲嘟嚷，從蒼懷中抬頭：「幾刻了？」

「才方日出，還早。」

一聽談無慾瞪了一眼棉被上的兩鳥：「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灰翼則是啁啾著要他快起來，牠有事想告訴他。

蒼吻了吻談無慾光潔的額，在他耳邊輕聲訴說：「灰翼似是有事想告知你，吾亦是。」

談無慾眨了眨眼，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接著湊近他耳邊：「今早吃粥可好？」

蒼只覺得一陣暖風吹進他耳中。

「是無慾做的，自然好。」蒼說，也親親談無慾的臉頰。

待談無慾穿上平時的墨色道袍，灰翼便飛至他肩上。

「怎麼？你要跟來？談某是要去做早膳。」

灰翼應了是。

「好吧，談某做飯的時候可要待在窗檯上。」

灰翼應了好，吱吱喳喳的陪談無慾出房門，碧羽看他們又看蒼。

「你便留下來伴吾吧。」

蒼將碧羽捧在掌心撫了撫，猜想灰翼會對談無慾說什麼？

同時，在談無慾間肩上的灰翼正在訴說昨夜牠與蒼去見翠山行和其他四絃，聽他們六人合奏之事。

談無慾聽著，以為牠在作夢，心想著鳥兒也會作夢？還夢的這麼生動，連蒼也夢見了。

到廚房門口談無慾才覺得不對，灰翼並無見過白雪飄、黃商子和九方墀，先不說談無慾自己也只見過黃商子和九方墀一回，白雪飄他更是從未有緣見過。

怎麼灰翼說的似牠見過似的？

不過想歸想，他得先做早膳，將還說個不停的灰翼放上窗檯後起了爐灶洗了米放上爐，開始熬粥。

做鹹粥好了，談無慾拿出廚房中的時材想著該加些什麼進去，窗檯上的小貪吃鬼則是在指定早餐要吃果物。

「好，好。」

談無慾拿出果盤，想著該準備些什麼，同時看了一眼窗檯上胖嘟嘟的灰翼。

不知何時開始，談無慾已經聽得懂牠說什麼了，去年的此時有些還需用猜，現在牠明明是啼叫談無慾卻懂得牠在說什麼。

究竟是牠真成精了還是自己不知不覺習得了聽鳥語？談無慾想著，但沒說出口，只是攪動著還不成粥的米和水。

窗檯上的灰翼歪著頭看他，模樣甚是討喜。

這時一隻麻雀也落在窗檯上，看談無慾又看灰翼，灰翼朝談無慾啼說麻雀想討點米吃。

談無慾拿了些許米，才靠近窗檯麻雀便飛走了，灰翼說放著就好，牠會再回來。

「上次去通風報信說吾跟蒼在吃西瓜的也是牠嗎？」談無慾放下米後問。

灰翼答不是，天波浩渺麻雀很多，談無慾也沒打算問，繼續攪動已經有樣子了的粥，切起要放進粥中的山菜，麻雀也在這時回來，吃起了米。

粥好了，談無慾也準備了些小菜，當然還有灰翼指定的果物，和剛進來的道子打過招呼之後端著早膳回房。

灰翼則在他肩上唱著，談無慾過了一會才發現這是在模仿不在這裡的碧羽。

「你想碧羽？」

灰翼說碧羽和談無慾沒有一起去見五絃，下回要一起去。

談無慾想應該沒這麼容易，不過仍是應牠：「說的也是。」

蒼一如往日的在他到門口就替他開門，另一隻小貪吃鬼在蒼肩上問今天吃什麼？

或許他不知不覺中聽得懂鳥話了？

之後在吃粥的時候談無慾聽見了讓他震驚的消息，他以為灰翼告訴他的夢境是真的，蒼昨晚確實見到了他的師弟妹們，灰翼也同行。

「吾還以為牠在做夢，沒想到真去了。」

談無慾看了一眼灰翼，牠正忙著跟碧羽搶同一顆莓果，明明盤上還有許多同樣的莓果。

「牠為何會在？牠應是只見過翠山行，赤雲染也見過一次。」

「照五人所說，牠每日都會到墓前為他們歌唱，所以五人皆認得牠了，有時碧羽也會在。」

蒼說著五人告知他的事，眼中全是懷念，眼角也彎起，相處許久，談無慾知道這是蒼心情極佳的表現。

能見到許久未見的師弟妹，得知他們很好，蒼自是會很開心，見他開心，談無慾也開心。

「跟吾說說可好？」

「吾本就打算將所有的事告知無慾。」

於是蒼告知他所有的事，他們相見，一起演奏，談了許多，灰翼不時在旁邊補充。

談無慾聽著，看著蒼溫柔的笑容想著他跟師弟妹相處的模樣，他定也是笑的這麼開心吧？

今日的早膳時光延長了不少。

說完才發現碧羽不知道什麼時候蓬成了個綠毛球。

「怎麼了？」談無慾摸摸氣嘟嘟的綠毛球，手有點癢。

碧羽抱怨…或該說是哭訴，自己不認得五人，灰翼去見五人也沒找牠去，越說越氣，追著要啄灰翼，灰翼在桌上跑給牠追。

蒼撈起碧羽摸了摸小毛球軟言安撫，仍氣嘟嘟的碧羽則問怎麼沒帶牠去，或是不知該怎麼說明，蒼輕輕嘆息。

「就帶牠去看吧。」談無慾提議道：「雖然早上無曇花，上柱香還是可以的。」

「說的也是，別急。」蒼說，點點正在啄他袖子的碧羽。

兩人帶著兩鳥到了五絃的墓前上了香，昨夜摘的曇花已枯萎垂下，談無慾記得蒼明明施了法，想來是翠山行將花帶走之後才枯的。

灰翼飛至墓前唱起，碧羽飛至牠身邊，看五座墓又看蒼與談無慾。

「碧羽。」蒼攤開手掌，碧羽飛至他掌中，蒼撫了撫牠說道：「這便是吾的師弟妹，他們長眠於此。」

碧羽再回頭看墓又看蒼，似是懂了，飛上蒼的肩輕蹭他。

蒼繼續說：「非是吾不肯帶你見他們，只是吾也非隨時能見。」

碧羽在他肩上軟語啁啾道歉。

「無事，不過若你願意，可否與灰翼一同來為他們唱一首？」

碧羽大聲應了好，在蒼肩上唱了起來。

談無慾未發話，牽著蒼的手也自始至終未曾鬆開，過了一會蒼回握他的手。

「方才未提，他們五人告知吾家師想嘗嘗無慾釀的酒。」

談無慾眨了眨眼：「令師喜歡何種酒？」

「他們未明說，不過師尊的意思似乎是他想試試無慾釀的所有酒。」

蒼說，輕笑起來：「雖不曾在弟子們面前飲過，不過吾們皆知家師好杯中物。」

「家師倒無此限制，成日抱著酒罈子。」

兩人牽著手併肩離開五絃墓前，談論著彼此的師尊。

而留在原地的兩鳥唱完才發現兩人離開了，便自顧自的飛去玩了。

之後在天波浩渺深處有著蒼師尊之墓之處，來了兩個訪客，便是蒼與談無慾。

蒼之師尊仙逝已久，墓上的字跡早已模糊，墓的周圍開滿野花，看來像是被花朵簇擁著。

兩人正忙著一一在墓前擺下酒罈，眾酒罈排開看起來相壯觀。

「應該就這些了。」談無慾看看兩人搬來的酒，他怎麼不覺得自己有釀這麼多？

「無慾真的釀了不少。」蒼看著眼前滿滿的酒罈子，他真的全飲過嗎？

「談某釀了太多，好像也不是所有自己都飲過。」

談無慾思索著，總覺得自己沒有飲過所有，但也不確定，至少，今年釀的梅酒和桃花酒還不能飲。

待祭拜完邀蒼共飲好了，定要把所有的酒嘗過一遍，談無慾想著，接過蒼遞給他的香。

兩人上了香，蒼對他師尊說著許久未來見他很抱歉之類的話，同時也介紹了談無慾。

「師尊應已知曉了，這是吾之道侶，苦境之月才子。」

「晚輩談無慾見過前輩。」

「昨日聽聞翠山行等人說，師尊想嘗嘗無慾釀的酒，這些全是無慾釀的，師尊現在在仙山無事紛擾，大可一品。」

「若前輩喜歡，談某會常來。」

一陣溫暖的風包圍兩人，搖晃著野花。

這時傳來熟悉的鳥啼，接著一隻小傢伙就落在肩上，談無慾看見蒼肩上有碧羽，那麼他肩上的定是灰翼了。

碧羽正問他們拿這麼多罐子出來在玩什麼？灰翼附和著說他們也要玩。

「吾們不是在玩，傻鳥兒。」

灰翼飛至其中罈上看，雖然酒封著談無慾仍是把牠撈開。

「別玩，這是貢品，瞧見那個了？」

談無慾要牠看前方，灰翼似是這才發現有墓，問著這是誰？

「這是吾師尊之墓，他已仙逝多年。」

蒼將碧羽也放進談無慾掌中，對兩鳥解釋，接著兩鳥便一左一右落在蒼肩上，小小的身子貼著蒼。

談無慾沒漏掉蒼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情緒，牽起他的手握著。

「謝謝。」蒼輕聲說，回握住談無慾的手，兩隻鳥兒輕輕唱了起來。

有一瞬，蒼以為自己回到仙山，一睜眼就能看見師尊與師弟妹在對他笑。

不過現在他牽著談無慾，兩隻鳥兒在肩上高歌，見他道侶的臉龐，那平時抿著的嘴唇現在彎成一個柔軟的弧度，星眸中有無限柔情。

蒼捏了捏掌中最近做點心比持劍多的手，願這苦境的平靜能持久一些。

六絃久久見一次面，
下次更新會晚一點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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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