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31 【主意绮，轰定群像】当意琦行穿越成绮罗生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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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oyi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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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樓發表於: 2017-04-03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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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居然拿鷇子的丹炉做饭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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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chie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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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樓發表於: 2017-04-03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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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念? 我一直覺得布袋戲也有改革空間
對於像暴雨這種腳色也有人崇拜喜歡
不能理解  會說幾句文青的對白嗎?

信件? 主要是帳號有點問題
不過  我不是故意打啞謎
也是有點跳躍式思考問題.
總之不重要

失意的綺羅生  也有點韋小寶上身的感覺
甚至連意琦行都被帶壞
還改嫁甚麼
蠻歡樂的   他們兩人當宮無後的爹媽
一頁書的岳父母   不錯喔

但可憐的意琦行
有時候像是失戀孤單的老頭子
智商負數? 說我嗎?

宮無後看的是怎樣的垃圾文學?
甚麼是垃圾文學

我沒有宗教信仰
捨了去了空了  那算活著嗎?
樓主對白的對話
怎麼說都對都不對
腦子轉了幾圈   還是有點糊塗
佛法  不是讓常人理解開悟的?
我沒有宗教信仰
有個叔叔出家
難道有親情友情愛情就不能愛眾生
二十多歲尚未克盡孝道遁入空門
這就不違背自然?
佛家喜歡因果
覺得因果不是說了算了的

綺羅生喜歡飄飄蕩蕩?
那就在船上好了  別跑太遠

綺羅生本來就犯桃花
當他的伴侶要能夠對酸味產生抗體

樓主加油
一堆待解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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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d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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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樓發表於: 2017-04-04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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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神助攻】

一

鷇音子手一挥，只见意琦行凌空飞起，生生摔在石座上，啪的一声，八成断了几根肋骨。鷇音子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意琦行四仰八叉倒在座上，一边懵逼一边怨恨一边虚弱道：“你什么时候……”

“猜猜看。”鷇音子口吻悠然，“是你喝茶的时候，是你坐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是最光阴给你那封信的时候？”

“劳资去你大爷……”

鷇音子没有理会他的粗鲁低俗，搁了茶杯，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幽幽道：“绮罗生这张皮相生得着实不错，艳而不淫，哀而不伤，恰到好处。”

“你特么才艳而不淫……”

“宜嗔宜喜，若飞若扬。龙游曲沼，月射寒江。”

“你特么才宜嗔宜喜……”

鷇音子忽然拾起拂尘，起身，向他走来。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又似面如止水。

听着这十万分意有所指的言辞，心里翻涌出极度不详，可怜剑宿吓得口齿都不清了：“你你你你想干嘛……”

鷇音子冷笑一声，袍子一撩，随之上榻。

二

意琦行醒来的时候，眼前乌漆麻黑一片，他就着醒来的姿势，睁着双眼一动不动。断片儿前只记得鷇音子越靠越近的身影，接着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那个混账！

过了好一会儿，双眼才终于能够视物。意琦行试着动了动四肢，仍然酥软无力，却还到底能动。扭头四下望了望，勉强辨认出一些桌椅的轮廓……是房间？可为什么不见门窗？难道是暗室？

由不得他思想，体内仿佛有一股火在烧，起初酥酥麻麻，而后迅速窜遍四肢百骸，咳，作为一个成年男性的剑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

可问题是——他不举了！

去你妈了个壁的鷇音子！

意琦行欲哭无泪，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啊。然而他每一次都这么感叹，然后下一次接着犯错。

正在他风中凌乱之际，忽然眼前一暖，视线整个雪亮。

接着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咦，小生儿你醒了？”

三

为了追求叙事的完整性，让我们时隔久远地，再次将镜头转到另一名事件相关人——绮罗生小狐狸的身上。

小狐狸最近有点时运不济，某日他在客栈醒来，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昨晚那个小妮子竟然趁他睡着卷了钱财一走了之，更可恶的是连房钱也不给他付一下，害他被掌柜的囫囵个儿给扔了出来。他走在路上连连感叹果然女人不能尽信，然而他每一次都这么感叹，然后下一次接着犯错——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儿！

鷇音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正在向卖酒的小姑娘安利雪璞扇，并成功地用雪璞扇换了一壶谢家红……于是我们大概知道春秋阙是怎么没的了。

道长先生世外高人仙风道骨，蓦然出现在人来人往的集市街道上，回头率超过百分之九十。然而超然物外的道长先生显然对此不屑一顾，只对一脸懵逼的绮罗生道：

“想上意琦行么？”

好吧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了，绮罗生恨不能团成一团麻溜儿的滚，却只能以袖捂脸：“这这这这不好吧……”

“否则我让人轮你三天三夜。”

绮罗生顿时抚掌叫好，“我早就想推倒他了这下真的太好了有您简直如有神助！”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绮罗生举着好不容易摸到的烛台，举步欲走近。

小生儿却像见鬼一样，“别过来！”

他顿了顿，只好在桌边坐下。

意琦行猜的不错，这里的确是一间密室，逼仄密闭，一桌一床两椅，别无他物，真是，咳咳，言简意赅。

绮罗生摊了摊手，无奈道：“我才是躺枪的好吧，你跟他什么仇什么怨，还要拉上我陪葬。”

意琦行：“一言难尽……”

“小生儿你怎么了，你脸色很奇怪哦。”

“……”

“你很热吗？”

“……”

“额，他该不会给你下药了吧？”

“……”

“其实我可以……”

“你特么敢！”

绮罗生觉得自己面临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虽然他也很不想趁人之危，但是看着小生儿眼饧骨软欲火焚身（……）地倒在床上，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是柳下惠，他是西门庆，可他的小生儿却不是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啊。

To do or not to do,that is the qustion.

意琦行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特殊的身体状况让他连完成这个小小的动作也艰难万分。这不可怕，可怕的是绮罗生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两只眸子幽幽望着他，让他非常地毛骨悚然。

他突然站起来。

意琦行浑身一抖，“你干嘛！”

绮罗生向他走来，无比正直无比严肃地将他望着，“小生儿，我觉得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就算你要恨我我也认了，你只要记得我是爱的你就足够了。”

意琦行寒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你特么敢动手劳资跟你同归于尽！”

可是他的动作与言语的不一致显然非常没有说服力，绮罗生俯下身来，意琦行便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好吧其实是他自己的眼睛。绮罗生背着光，那眸色便有些幽暗。

意琦行以为他要动手，绮罗生却只是这样默默望着他不说话。

良久，久到意琦行在那双幽暗里也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似乎有种不能忍受的情愫，在心里点点滋生。他终于忍不住错开目光。

绮罗生轻声道：“小生儿，我喜欢你的。”

意琦行有点想笑，他又挪回目光：“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张皮？”

绮罗生笑了笑，轻轻将他放倒在床上，意琦行毫无反抗之力。温热的指尖沿着脸颊摩挲，下滑，挑开衣襟，在锁骨流连。

“我喜欢你，”他望着他说，“也喜欢你的皮。”

衣裳半解，绮罗生的躯体并非完美无瑕，有些旧伤。绮罗生便在那伤疤上揉了揉，他当然不会记得这些伤口到底是从何而来，甚至不会记得这些伤口曾经刺痛过他。不过都不重要了，都是刀口舔血的过活，谁能不留几道伤。

意琦行并未挣扎。

“可你也喜欢步香尘，喜欢她的皮，喜欢忘尘缘，喜欢他的皮，对吗？”

绮罗生俯下身，埋在他心口。唇舌温软。

“这重要吗？”

意琦行垂着眸子，绮罗生便想他是默认了，于是动作不再顾忌，扯了外衣腰带，直奔主题。

忽然那始终沉默的人推了推他，绮罗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意琦行咬着唇，面色潮红，似拒还迎。

绮罗生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冷静了。

意琦行声音细细的，“你转过去……”

绮罗生笑道：“小生儿想做什么？”

他愈发音如蚊呐，“你看着我，我怎好……”

绮罗生被他撩拨得不能自己，便想也不想，随他的话，转过身去。

他以为小生儿终于开了窍居然还懂得情趣，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让他恨不得回过头去掐死那货——意琦行被下了药竟还下手快且狠准，后颈剧痛，晕倒前一瞬间他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一句卧槽。

四

一溜儿的药材，从稀疏平常到奇珍异卉。鷇音子抱着小石臼，以手为称，掂了分量，扔进臼里，缓缓捣药。没有了某只狗的罗浮山恢复成了它该有的模样，潺潺水声，袅袅轻烟，微风冷中带苦。

然后剑宿就一身杀气怒发冲冠杀了进来，指着他，“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鷇音子仍捧着小石臼，走到桌边坐下。

意琦行已经气到词穷，他一边扶额，一边今晨悲惨的回忆又涌入脑海。

五

“绮罗生。”

“……”

“绮罗生……”

“不要跟我说话，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我还不是怕你冲动。”

“骗子。”

“好吧其实我是怕我冲动。”

“……”

“你特么有完没完？老子已经跟你低声下气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除了滚床单脑子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就想跟你滚床单怎么了？任何不以滚床单为目的的调戏都是耍流氓！”

六

收起回忆，意琦行再一次被他的无耻打败，旋即他指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怒道：“无耻败类！”

“绮罗生没得手？”鷇音子翻了翻眼皮，露出几分鄙夷，似笑非笑道，“他就注定是个受。”咳……不知道小狐狸听到这句话会不会气得吐血。

意琦行恨不能拆了他的罗浮山，偏生只是隔了远远的距离，不再靠近半寸。

鷇音子显然察觉了他的戒备，便抬头来，向他笑道：“有本事你过来。”

意琦行不动。你当我傻，至今他也没想明白昨天怎么就匪夷所思地被这妖道给一把放倒，太大意了！

鷇音子仍不紧不慢地捣着小石臼，仿若漫不经心般问：“你是战云界的人？”

“……”这是神来一笔吗？能不能有点过渡？

“据说这是一个只能存在于万丈云霄的国度，当它投向大地的时候，就是它毁灭的时候。大地慷慨，孕育万物，予取予求。唯有战云界格格不入，它只能孤独地漂浮在遥远的虚空，无所依凭。可它却也想望，这大地广袤无垠，引人入胜，但可怜当它投入其中时就注定了只能消亡，最后一丝气息了断之后连躯体都不能留下。”

他轻叹。

“这血脉里烙下的……流浪宿命。”

“外聚七修，渊顶一战，让你的剑从此失去意义——亲手杀死自己同修的感受可还深刻？绮罗生杳无音讯，你却不闻不问。多年以后，他再回归，性情丕变，更弃刀从箭，你仍然不问。是不必多问，还是不敢多问？你见过他的笑容，却为何让他不安？你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时隔多年，你的剑再一次失去意义，重蹈覆辙。”

“你总是忧虑，心事重重。与亲人理念不合不得共处，于是背井离乡只身一人来到苦境。你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空负绝代剑宿却只能提着剑一个个插进同修的胸膛，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面前。如今武道七修已然支离破碎，而你还在妄想着为它重整河山，可心里清楚这个希望何等无望。”

“你爱绮罗生吗？你那么渴求他，从看见他握起刀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他天生刀觉前途不可限量。吸引你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那口刀，所以你才无法接受绮罗生弃刀而活。你不顾他再拿起刀是否痛苦，你还在渴望着与它的最终一战，渴望着刀剑相杀一刻的酣畅淋漓，因为你已经寂寞太久，太久了。”

意琦行静默许久，才冷冷道：“践踏我有快感么？”

鷇音子道：“有。”

他又叹息道：“这些天被最光阴憋得难受，还好你送上门来给我骂，好多了。”

“……”

剑宿撑住！别吐血啊！

七

外面很吵，哭闹、跌撞、叫骂，嘈杂不断。但沐灵山跪在庙中，面前是一尊文殊，土泥筑身，但菩萨依然慈眉善目。香坛中稀稀落落竖着燃尽的香，连最近插进去的三支香也褪了温度。他已在此地跪了许久。

半山的尼姑小庙，香客惨淡。但山间草木繁盛，也不寂寞。

终于那外头吵闹的人扑进来，三个青年人，衣着邋遢，提着木棍，举手就砸。

“不给老子做老婆，老子砸了你的尼姑庙！一个小贱人也敢跟老子狂，哈哈——砸，痛快砸！”

随着此起彼伏的击打破碎，小尼姑掩面低声哭泣，老尼姑扑身在菩萨像前，护住佛身。

“你们不能这样做！菩萨金身，不能亵渎——”

为首那个男人却反而笑得更快活，猿臂大开，猛然发力，老尼姑被掀翻在地，他一挥臂，文殊菩萨泥像翻倒，再一棍，菩萨断首。

老尼姑哭得声嘶力竭，跪在佛首之前磕头不止。

砸了泥像，这人笑着转身，似乎这才看到跪在蒲团上闭目不动的沐灵山。

“喂，和尚。”他喊了一声。

沐灵山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见。

“老子叫你，你听见没！”

男人皱了皱眉头，可沐灵山依然没有动作，也没有睁开眼睛，他火气一窜，走上去一脚踹上去，沐灵山摔下蒲团，手中的菩提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蓦然脱手咕噜噜滚到一边，他才露出惊慌的样子，爬起来要去捡。

另外两个人被这个奇怪的和尚吸引过来，一个人一棍子打在他腿上，沐灵山再次摔到在地，可他却只是望着那颗数尺外的小小菩提，爬着也要去捡。

男人们这才哄笑。

“原来是个傻子！”

“说不准还是聋子，听不到我们说话。”

一个人就走上去，拿棍子戳他耳朵。

“傻子，你是不是聋子？啊？”

另一个人朝着他肚子踢了一脚，沐灵山翻倒，捂着肚子痛吟一声。

三个人的兴趣完全转移到了沐灵山身上，那被忽略的两个尼姑要是趁此时溜了说不定他们都不能发现，但那小尼姑往前挪了一步，怯怯地说：“你，你们住手……佛祖会惩罚你们的……”

“佛祖？”为首的男人回头指了指那尊断裂的泥像，“你指的是这个破烂吗？”

而此时沐灵山虽然鼻青脸肿，额角流血，但是好歹终于将菩提子重新握到了手里，他跪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才落下心来。然后他支撑着要立起来。

为首的那人始终被他忽略得彻底，总觉得有点挂不住面子，见他要起来更是怒火中烧，又是一脚要踹过去。

“谁他妈要你起来的——啊！”

他骤然惨叫，一屁股跌倒，木棍滚到一边。

却见，那只踢出去的脚血流不止，浸湿他的裤腿，而那脚掌，竟是齐踝而断。那只断掌，落在血泊里，犹然死物。

助纣为虐的两个人，连同两个尼姑在内，都呆在原地。

沐灵山回头向他合十行了一礼。

“因果有报，施主切记，诸善奉行，诸恶莫为。”

罢了他离开尼姑庙，跨出门槛的一刹那，才想起来要擦擦脸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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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樓發表於: 2017-04-04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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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子到底想干嘛？可怜的意琦行啊，不过做死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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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樓發表於: 2017-04-04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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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琦行喜歡的
真的只是那把刀?

若說要幹架
他可以去單挑老狗的骨刀
打贏再說

這樣孤僻的人
誰願意張開雙臂歡迎他的到來
誰為他豁命取藥
這世界上好像
只有綺羅生真正懂他

可以理解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綺羅生
這種類似羞辱似的性

這樣的綺羅生
---樓主
當真病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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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t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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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樓發表於: 2017-04-06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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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居然成了淫媒? 還只是為了自己的計劃把情人送作堆? 很有意思的設定喔!... 樓主連綺羅生要不要上都引用的莎翁的名言--毫不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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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d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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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8)

86樓發表於: 2017-04-06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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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妖王】

一

沐灵山捂着额头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但还是很疼。有人见他一脸的伤，走过了也好奇地回头看一眼。

“喂，小和尚。”

他停下来，四下张望。

“在这儿呐！”

他又扭头，只见路边角落里，一个胖和尚盘腿大腹便便地坐在那里，左边是菜贩堆货的箱子，右边是两个要饭的乞儿。而他头颅锃光瓦亮，袒胸露腹。

沐灵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他问。

不料那和尚听了就哈哈大笑，连带着他一肚子肥肉都在抖，“你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能帮我什么？先把你自个儿顾好，再想着帮忙吧。”

沐灵山有点难堪地放下捂着伤口的手臂，“诸相皆空，佛友怎能着相……”

“哎哟还跟我讲道理呢，那诸相皆空，你痛不痛？”

“我……”沐灵山抿了抿嘴唇，“痛。”

“哈哈哈，倒还未泯。”胖和尚笑了笑，朝他招招手，“过来坐，我这儿有上好的金疮药，保管你抹上一会儿就没事儿。”

沐灵山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小瓶儿，挨着他在街边坐下。这药膏的确管用，最初抹上伤口冰冰凉凉的，一会儿便暖了起来，那股子难忍的疼痛也缓去不少。

“哎，这才对嘛，受了伤就要上药，痛了就要说。”胖和尚看着他抹上药，抚掌而笑。

二

夜幕方下，入眼被罩上一层黑雾。意琦行正沿着衡江踽踽独行……咦剑宿您不是发誓说此生再不近水的吗？

剑宿：滚。

意琦行表示他现在改誓了，此生再不近罗浮山。

我们可敬的绝代剑宿当然是不能够在罗浮山上吐血的，但他已经内伤了，从此世上又多了一个恨不能将鷇音子打残喂狗的人——照此态势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要恨不能将他打残喂狗，如此我们就要恭喜剑宿，终于和光同尘了一回。

线索找不到，师弟泡不成，仇人杀不了。唉，淫生啊。

就在意琦行感叹着人生了无生趣之际，只见一片晦暗的衡江尽头，竟幽幽漂来一叶小船，小船狭长窄小，一人伏在船头卧眠，宽大的殷红衣袍和一头雪白长发便铺洒了大半个船身。竹蒿挂在船舷，一端静静地没在水下，随着船动，划开一段涟漪。

意琦行眉头一跳，心想这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呼唤么。于是提气纵身，稳稳落在船尾。黑月之泪横在腿上，做好随时抽刀断水的准备。

曾听说衡江下段的萤火虫是一大盛景，不输给朝空云歌边上的姻缘河，亦归入苦境小男女小男男小女女们眉来眼去谈情说爱的风流调法。

虽然此时寒冬腊月，距离萤火虫有点遥远，但这依然改变不了此地风花雪月的实质。

意琦行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地，提着刀坐在船尾，看着那只倚在船头香眠的鬼。虽然这个画面看上去有点深情款款，但事实上剑宿打算的是等他一睁眼就给他来上一刀。

可只过一会儿他便盯得烦了，扯开目光，出神地望着船下江水潺潺。偶尔似有小鱼在水下蹿过，翻个水花，但无奈天黑水暗，看不分明。

严冬的衡江，没有莹光闪烁，没有男欢女爱，寒冷的温度仿佛从舟下的江水中溢出，为周遭一切都蒙上一层薄霜，蛇鼠虫蚁皆被趋避，阒静的衡江沉默地宣示着它的寂寥与落寞。

“你知道此舟将往何处吗，便如此携同而往。”

山鬼没有睁眼，意琦行便也没有给他来上一刀。

“将往何处重要吗，重要的是有你在此。”

“你这样说，真是让我感动。”这只鬼扶着头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浸在水里的几缕头发被拉出水面，在木板上画下几道水痕。

意琦行竟笑了，“有多感动？”

“难道你还想让我报答？”山鬼做惊讶状，旋即无奈，摆摆手，“好吧好吧，让我想想。”他说着果真摸着下巴望着天，好似真在思索。

他维持了那个姿势许久，久得意琦行都忍不住了，“你脖子不难受吗？”

“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山鬼说。

意琦行不由得抬头，“看到什……”

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那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一瞬间浪掀百丈，船毁人亡。

三

……船毁，而人自然是没有亡的，否则这故事还讲个泡泡。

意琦行从昏迷状态转入清醒状态，心里油然而生的第一反应是劳资今年到底犯到了哪路太岁。

“给本爷泼醒！”

等等——

然而根本不等剑宿睁开眼睛，更不要提出声拒绝，迎头一盆寒冬水，真是，爽歪歪透心凉。

“我已经醒了艹！”

哗啦，山鬼也没能避免体会一把沁人心脾。

正座上的王者正襟危坐，阴鸷的双眼望着殿下两只落汤鸡，黑沉着脸，一言不发。那个端着水盆的人影完成了任务就端端正正立在一旁，听候指挥。

意琦行没有张口比较幸运，山鬼低头吐出了一口水。

殿堂巍峨，却阴森诡谲。两旁立候的人影不是奇形怪状就是残肢断腿，甚至空中飘的地上爬的，窸窸窣窣的异响不绝于耳，沉重的鬼氛如有实质。

“说，你是什么人？”

你特么自己抓的人还问什么人。

“百岫嶙峋。”

“为什么擅闯伤人？”

“为了捡垃圾。”

“本爷看你是活腻了找死！”

“找死就不会来找你了，就凭你们这几只小妖？哈。”

意琦行有种从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的错觉，果然以人为镜可明得失，还真有点欠扁。

那座上王者，眉目没在一片阴影里，眼里寒光却锋利如刀，他冷笑：“你还能逞多久的口舌之利？胆敢侵犯我族，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山鬼悠然道：“我有觉悟啊，妖王打算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嗯，这个……”居高临下的妖王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来，威武雄壮，挥臂横眉，“哼！先给本爷押下去，容后再议！”

卧槽这个妖王有点不靠谱啊！让他做王真的好吗？受他发号施令的群妖们，难道你们不会感到耻辱吗？意琦行有点不淡定了。而且我纯属躺枪的好么！你们能不能正视一下我的存在！

不过这个妖王，声音有点耳熟，这种说话的腔调，亦耳熟。

哪里听过来着？

我曾经和妖族打过交道？没有吧……难道是绮罗生和妖族打过交道？难道他的记忆流到了我的脑子里？难道我的灵魂和他的躯体开始合二为一了么！这这这这太口怕了——剑宿，您脑洞太大了。

就在意琦行晃神之际，两只小妖已经押着他们到了所谓的牢房。

意琦行回过神来看清眼前一幕，忍不住说：“你们的牢房挺别致嘛。”

那押着他的小妖正色道：“严肃点！坐牢的自觉呢！”

哪有这种东西！

那厢山鬼已经被扣牢了——这是一株参天古木，上不见其顶，下不尽其根，那难以形容的粗壮树干垂下万千藤蔓，地面根须遒结，犹如触手般向四周侵吞，不断涌出土地又没入地面。山鬼被背靠着押在树下，便有粗细不一的无数根须从树根涌出，将他牢牢锁住。

意琦行自然如同。他试着挣扎了两下，那小妖叉着腰得意地笑道：“不要妄图挣扎了，这树根千年成精，没有我们大王房间里左手边第三个柜子第二格最里边的三千连环锁是打不开的！”

额，兄弟你这是在暗示我们吗？

一人一鬼默默地瞅着那两只妖怪走远，不约而同地扭头，不约而同地相顾无语。

然后意琦行开始望天。

许久后，山鬼说：“你脖子不难受吗？”

“憋说话，我在努力醒过来。”

山鬼一头黑线：“别做梦了。”

“所以我在努力醒过来。”

“……你是不是傻？”

意琦行噌地就怒了，“你还有脸说我傻？要不是你我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特么每次遇见你就没好事儿！”意琦行脸一沉，“我怀疑你就是太岁。”

山鬼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太岁档期还没到。明明是你自己说将往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我在。你才不要脸。”

接着又是漫长的相顾无语，然后还是意琦行先打破僵局。

“你能召唤佛乡吗？”

山鬼又是一头黑线：“你当它是召唤兽吗？”

意琦行不以为意道：“你媳妇儿不就能？”

他说罢，却许久不见山鬼回应，回头去看，只见山鬼盯着他，神色莫名眼神幽暗。

“你见到山神了？”

意琦行就看着他，不说话。

山鬼语气更沉，神色如冰，字字锥心。

“你、见、到、山、神、了？”

意琦行便笑了，一夜春山，“你在找他？”

谜之沉默再次蔓延，这一次却剑拔弩张杀气暗藏，半晌山鬼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话。

“不要总是急着找死，迟早有人会送你去死。”

意琦行继续漫不经心状，“不劳烦心，我只要答案。”

山鬼便望了他许久，终于他还是露出一抹笑，那笑徘徊在目尾不散，带着显然的不怀好意。他们并肩而坐，山鬼侧过头，便靠近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拂在细软敏感的皮肤。

意琦行不由绷紧了神经。

便闻鬼语轻吟：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一句话，猛地将意琦行拉回那片阴森晦暗，那晦暗中的石上铭文。他觉得阴影中有一只手猛地冲出来揪住了他的喉咙。

“何意！”

他的惊变反衬了山鬼的淡然，他只是望着意琦行浅笑盈盈。意琦行没心思搭理他的莫测心思，他只知道真相近在眼前。

山鬼道：“不如我告诉你另一个消息，想必你会更有兴趣。”

意琦行不言。

山鬼便又念道：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意琦行沉默了一下，“你不要以身相许，我拒绝。”

山鬼轻声道：

“你姐姐要成亲了。”

四

传说中的“大王房间里左手边第三个柜子第二格最里边的三千连环锁”，此时此刻，正握在某只小妖的手里，而这只小妖，正蹲在山鬼身边，替他解开树牢的束缚。

意琦行默默瞅了一会儿，“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技能。”

山鬼得意地说：“我可是鬼哎，司灵掌命的神官有木有！”

意琦行用无视表达了他的质疑。束缚一挣脱他就拉住摩拳擦掌的山鬼，“你干嘛？”

“去揍那妖王啊。”山鬼理所当然道，仿佛反而意琦行的问题是多么愚不可及。

“揍你个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你不想见山神了么？”意琦行晓之以理。

山鬼从善如流恍然大悟抚掌点头，“有理。”

“唔，你们……”

两人扭头。

那只被山鬼控制了神识的小妖清醒过来，看见面前场景，有点反应不及。

山鬼反手一刀，头断血流。

“走吧。”他先行一步。

意琦行也有点反应不及。

他突然想到了宫无后，那个晚上，宫无后出手杀人也是这么想当然耳，猝不及防。他望着那小妖倒在沙尘里的两部分，它的眼睛还瞪得浑圆，似乎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再抬头，山鬼已经走出好远。

他跟了上去。

五

丛林如盖。越走，意琦行越感到眼前场景似曾相识，直到望见某个熟悉的洞口，以及洞口酷似绿豆蘑菇的谜之生物，他才恍然，果然上一次他们是闯入了妖族地界，老头所言非虚呀。

但是这也意味着……

他不得不再次拉住走在前方大赤赤的山鬼，“当心，此地诡谲，危机四伏。”

山鬼不悦地盯着他，“我觉得你就很诡谲。”

再次被无视。

“天色将暗，我们得找个地方等到天亮。”意琦行望着天说。他紧绷的神经不敢对这个会吃人的森林有丝毫懈怠，那日铺天盖地的盛况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某主席教导我们，敬畏自然，能打胜仗。

山鬼甩开他的手，“我可等不了你，或许山神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我又到哪里去寻他！”

意琦行语重心长道：“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你念反了。”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

山鬼转身。

“再见。”

“你以为还由得你么？”

山鬼一惊，忽觉腰上一紧，下一秒弥眼黑暗，意琦行抱着他跳入洞中，并挥手以巨石堵住出口。倏尔眼前火光一颤，呲地，木枝被点燃。

这回换做山鬼反应不及了，他指着弯腰添柴了意琦行，“你你你……”

意琦行轻声道：“嘘，你听。”

山鬼静下来，但闻头顶窸窸窣窣，不知是何物类，有残杀者，有群哄者，有轻小者，有庞然者，此起彼伏，各式不一，不知几何。

山鬼不再说话，他走到石壁角下，靠着石壁坐下。

意琦行捡来枯枝草料堆成一堆，歘地点燃了火，小地洞顿时锃亮。

他的背后就是山鬼。

江湖人，刀剑过活，毫厘生死，谁也不会如此坦然地将背后的盲区交给别人。更何况，前不久，他们还刀剑相向。但他此刻望着意琦行的身影，火光为他的轮廓添上一层暖色。山鬼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武息。

是全无防备？还是出神入化？

他百无聊赖地想着，不由地有点好奇。

绝代剑宿盛名之下，究竟是何境界？

一颗顶着玄角的白色脑袋从意琦行肩头慢慢探出。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意琦行竟然对着手里一个物件在发呆。

“这是什么？”

他一把夺过那东西，意琦行措不及防，让他得手。

“还给我。”意琦行沉声道。

山鬼窜到火堆对面，离他远点，才举着那东西端详，火光照耀下金光闪烁，细细玲然清脆入耳。

凤头金钗。

“这是女人的东西。”他笑道，“原来你在想女人，你不是喜欢绮罗生吗？”

“叫你还给我。”意琦行当然不喜他的戏谑态度，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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