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12 [银卧]天堂 68-70F 三-五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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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ab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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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樓發表於: 2009-07-09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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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8 [银卧]天堂三春 57F 01

天堂三春 02

是的，那天邪帝光明正大的来，气势磅礴的走，挥一挥衣袖，留下满屋诡异气体。

洺双泪流满面，抓着卧江子的领子哭诉，“咱们倒第一了吧，咱们倒第一了吧……”

卧江子抬手摸摸洺双毛茸茸的脑袋，温柔宽厚如兄如父，“乖，别哭了，现在想哭的人应该是我。”

邪帝老大开门，遣送洺双出去，关门抬头直视卧江子双眼，恶狠狠开口第一句，“你知道银狐喜欢你吧？”

卧江子一口口水没咽进去，直冲气管顺势入肺，咳嗽的惊天动地。

邪帝不为所动睥睨之，“说话。”

卧江子作投降状，“知道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

卧江子大脑高速运转，心想老太爷这气势这表情绝不是来成全人的，就不知道待会儿是把我抽筋还是扒皮？

还在沉痛的想着自己貌似没什么遗书留下，邪帝已经一巴掌拍在桌上。

“小卧，你什么意思？”

卧江子抬头，心念电转。

“我什么意思……老师您是说……”

邪帝眼神凌厉，刷拉拉丢刀子。

“你呢？你对银狐是什么态度？”

卧江子歪着嘴角想露出一个能证明自己很认真的表情，未果，发现无论如何心理建设，现在自己全身已经呈现僵直状态，跟挂了五小时之后的尸体差不多。

“我……”卧江子想了半天，觉得说对银狐有意思也不对，说没有也不对。

蓦然间，思绪回到那天晚上，隔着一张棉被的拥抱，似乎能闻到甜腻的奶油香气，还有银狐靠过来的身体，探索着的拥抱，以及自己突然打断银狐未竟的话。

卧江子抬头，苦笑。

“老师啊，我觉得这就是银狐把我当成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还小孩不是么？”

邪帝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些，目光闪烁。

“当然，我一直把银狐当小兄弟，本来想着，等他长大点，这心思估计也就淡了。”

“要是淡不了呢？银狐这孩子认死理，凡是他认定的，绝不会变。”

邪帝直视入卧江子双眼，躲避不得，卧江子只能迎视。

“老师，您也有年轻的时候，应该知道，这个年龄的坚持，过几年看，都不过是笑话一样。”

邪帝上前一步，卧江子微微仰首，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那大概是你的想法，如果过两年，银狐还这么想，你怎么办？”

卧江子微微眯起眼睛，他一直习惯性的用温润柔和的目光跟人交流，可当他觉得受到逼迫，不得不还击的时候，他并不会退缩。

“如果银狐会为了我坚持下来，那么我没有理由不去回应他。”

气氛一瞬间绷到至极紧张，一触即发。

“你这是承认……也喜欢银狐了？”

“老师，如果您只是我的老师，我不会跟您这么说，但您是银狐的父亲。所以我要说，我喜欢银狐，经过考虑。在我曾经遇到的人和即将遇到的人里，我最喜欢也将最喜欢的，就是他。”

卧江子深深看入邪帝双眼，目光交锋，擦出火光。

“也许您现在不信，那么让我做到您信，请将您的儿子交给我。”

气压徒然轻松起来，邪帝懒洋洋的放松肌肉，靠在桌边。

“卧江子，今天来有公事有私事，现在私事谈完了，咱们来说公事。”

卧江子稍微活动了下，发现背后已经湿透。

“公事嘛，就是咱们系有一个名额，去德国交流，为期一年，如果能做到优秀学员，还可以公费继续交流两年，这样回来之后直接保研，硕博连读，你看怎么样？”

卧江子错愕，“这……哦，挺好的，不过……”

“我推荐了你，不过也有别的老师推荐他们中意的——”邪帝弯腰，突然间逼近卧江子面前。

“证明给我看，你有让我放心把银狐交给你的能力。”

卧江子慢慢挺直背脊，目光清冷。

“我会做到。”

[续]

我发誓这是银卧，不过卧江子年纪比较大嘛，就觉得自己应该担当的多一点……而且这时候俩人还没想到攻受的问题呢><

[ 此帖被ccabxyz在2009-07-09 09:5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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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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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樓發表於: 2009-07-09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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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9 [银卧]天堂三春 60F 02

我真的覺得邪爸你誤會了啊
你家小狐才是吃人的那個
不過現在大家都還沒考慮到這方面
是說小臥啊~你要拿出氣魄來
讓小狐能夠安心的把你吃了(誤)
至於小狐,別忘記你的堅持
得好好努力拿出成果給邪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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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hfwjq

曲荒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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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4)

62樓發表於: 2009-07-09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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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9 [银卧]天堂三春 60F 02

额，这一出去就是三年喂。。。
银狐同学还不闹死他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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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樓發表於: 2009-07-10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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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9 [银卧]天堂三春 60F 02

天堂三春 03

“小洺子，把内科给我拿来。”

一本跟砖头差不多的书砸在卧江子脑袋上，洺双接着探过头，“你能不能不这么叫我？”

卧江子揉揉脑袋，认真想了想。

“要不，叫你……双儿？”

两人对视片刻，齐齐打了个冷战。

洺双无语泪千行，摔门出走。卧江子无奈耸肩，乐得清净。

不一会儿有人进门，卧江子以为洺双回来，径直伸手，“水。”

一杯温水递过来，卧江子把脑袋埋在书里的时候还不忘表扬，“不错，知道兑热水在里面，上次那杯水差点崩了我的牙……银狐？”

银狐臭着脸站在一旁，鄙视他，“等哪天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有空么？”

“啧啧，银狐兄大驾光临在下当然有空，说吧，这次又看上哪家新开的饭店了？”

银狐怒，“你当我饭桶啊，就不能找你出去玩？”

卧江子仰天，掩饰一样咳嗽两声，“这嘛，银狐兄您对自己的定位还蛮准确的……”

银狐的手带着呼啸风声招呼过来，下一秒，卧江子抱着脑袋被拍到桌子底下。

“少爷，轻点啊，这是人脑袋！”

“我还没使劲儿哪。”银狐斜眼看了看皱着眉头的家伙，伸手把他提溜起来，顺便揉揉脑袋。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快点跟我出去，我们老班看得越来越紧了。”

没理会卧江子苦笑的神情，银狐径直把人拽出去。

银狐带卧江子出门通常很没创意，当然，卧江子带银狐出门的时候一般也没创意，但这并不妨碍卧江子看到“动物园”三个字的时候内心鄙视银狐一百遍啊一百遍，当然卧江子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并没有把这种鄙视肤浅的流于形式，而是采取积极抵抗措施来表达心中不满。

“银狐，我从上了初中开始就没到这种地方来了。”

银狐不理他，拎着卧江子的领子就走。

“少爷，你看周围都是小朋友，就不能表现得成熟一点？”

走到猴山，银狐和卧江子人手一把瓜子，撒的很开心。

“啧，我保持了这么久的形象啊形象，怎么就被你带得幼稚了呢……”

虎园外，银狐要买肉，摸兜发现钱不够，直接去拿卧江子的钱包。

“少爷，那是我这个月仅剩的钱了，您老人家悠着点花。”

银狐回头，酷的没边儿。

“我记得今天是三十号。”

卧江子紧紧握住银狐的手，“可明天还有一天啊。”

“上我家来，我管你吃饭。”

一句话，卧江子彻底无语，任由银狐拽着他满动物园乱窜。

本来唠唠叨叨的家伙突然安静下来，银狐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登时望见卧江子低眉顺眼一脸小媳妇样，内心顿时一阵汹涌澎湃，这家伙居然能做出这一副小兔子样来骗人，真他妈的罪无可恕……想着想着把人拉近了点，顺手环着卧江子的腰，脑袋贴近点儿，能看清楚这家伙垂下来的睫毛，长而直，在眼睛下铺开一片阴影。

卧江子突然抬头，表情悲愤。

“小子，你什么时候长的比我高了？”

什么风花雪月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碎了一地，伴随着银狐稀里哗啦的玻璃心乱成一团，那小媳妇瞬间脸消失不见，卧江子化身哥斯拉拽着银狐的脑袋比量，“不对啊，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跟我差不多呢，你他妈吃什么长的啊啊啊，再长我就砍了你信不信？”

就算是银狐也忍不住吐血，心想这人跳跃思维怎么就能做到这一点，刚才那气氛那表情那人那风景简直就一完美，怎么这家伙一开口就能煞风景到这种程度？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赠送一枚白眼过去，“据说我这个年龄的人还能长高，安息吧。”

说完一扭头，走人。

卧江子貌似被打击得半天不能动，过一会儿才微微泛起苦笑。

是啊，你的未来，还很长。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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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樓發表於: 2009-07-10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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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10 [银卧]天堂三春 63F 03

總覺得臥江是故意的啊(嘆)
銀狐還有很長的未來要走
所以他更怕耽誤了他的前程吧
然而臥江本身也一樣啊
你們兩個其實也沒差很多歲
所以不管如何,未來自己把握
你們的一舉一動攸關將來
但最起碼,現在應該玩的盡興
不然就浪費了這段相處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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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0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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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樓發表於: 2009-07-11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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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10 [银卧]天堂三春 63F 03

邪帝老爹
居然把人抓到太平間半個月
還不讓臥江子回家
小心被銀狐知道被宰了
而且，你未免太直接了吧
直接進人寢室
劈頭就是〝你知道銀狐喜歡你吧〞
邪帝老爹跟銀狐的相處模式
也非同一般阿
臥江子叫洺雙，〝小洺子〞
感覺是在服伺〝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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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樓發表於: 2009-07-11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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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10 [银卧]天堂三春 63F 03

天堂三春 04

邪帝又拉着卧江子去邻市支援，卧江子冷眼旁观邪帝和武痴宛如打情骂俏一般的针锋相对，心里不知暗骂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多少遍，手下当然干净利索的来回跑腿，终于有一天邪帝心满意足收工时对卧江子说，“你小子倒真不错，银狐要不是我儿子，说不定我也不说什么了。”

卧江子手捧托盘黑线，心想银狐要不是你儿子，你说什么管用么……

卧江子还要补习德语，每天忙得天翻地覆，等回到学校，顶着黑眼圈马上就能cos国宝。洺双同学大为悲痛，当然他不是心疼卧江子，而是心疼自己，因为卧江子自己爬到床上补眠万事不管，像抄笔记点名这种本应同寝室分担的工作就落在了洺双一人肩上。

当然了，事实证明洺双同学是那么心地善良的好人，于是等卧江子睡饱起床，不但笔记工工整整的被摆在桌子上，暖壶满满的放在地上，就连衣服都已经被洺双洗好了。

卧江子大为感动，倾身上前挑起洺双的下巴，“双儿，你可真不愧是蕙质兰心的好丫头，来给爷笑个。”

洺双额头青筋突出了些，然后很淡定的忍了回去。

邪帝的确在帮卧江子的忙，大二学生就有实习经验的话，在简历上是很漂亮的一笔。尤其卧江子还被那位年年分配研究生的时候都喊着“这群小家伙没一个值得我教”的邪帝大人亲自带着完成两个项目两次实习，摆出去确确实实羡煞旁人。

已经进入四月份，高考将近，银狐终于沦落到每天给卧江子打电话都需要挤时间的地步，而这一天他跟卧江子通话，话题转啊转的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银狐志愿的问题上。

银狐说，“我还没想好。”

卧江子眼前一黑，心想这马上就要填志愿了吧您老人家居然还没想好，您是等着填志愿那天抽签？

“你爸呢？你爸什么意思？”

“他？他说随便。”

卧江子想想，这的确是邪帝老大的作风，于是撑住隐隐作痛的脑袋，“少爷啊，拜托您想想要填哪家志愿，你这样我看着都肝儿颤。”

银狐口气仍然很无所谓，“我哪儿有时间想这个啊，天天考试做题看书……”

“那就现在想！”

“唉，我好不容易找出空来给你打电话你能不能不说这么没意思的话？”

卧江子默默吐血，心想少爷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好……然后想想，估计银狐不会承自己这个情，于是作罢。

“算了，你自己的未来，自己解决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银狐的声音传过来，“卧江子，你生气了？”

“没，哪敢啊。”

“靠，还说没生气，我想好啦，报警校，反正我体检肯定没问题，警校的文化课又要求不高，上警校之后空闲时间多，可以随时找你出来玩……”

卧江子握住手机，把耳朵紧紧贴在上面。

另一边，银狐说得正来劲，“到时候有我罩着你，看谁敢找你麻烦，还有我爸，他要是再敢欺负你，直接拷起来关上，哈。”

卧江子无声微笑，“那未来的银狐警官，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谁敢打你，我绝对帮你揍他，你要打谁，我也帮你揍他。”

卧江子想，我现在最想迎头胖揍一顿的就是你爸，可惜不行，我不能揍他，你也不能，哪怕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并不是错误，但却是对他的伤害。

这是我和你，我们一辈子欠他的。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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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樓發表於: 2009-07-11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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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11 [银卧]天堂三春 66F 04

小銀狐已經決定要當警察啦
那可是會讓歹徒為之喪膽呢XD
是說銀狐做這個決定應該是因為臥江
因為他想證明有能力保護他啊
而臥江未來也會很有成就吧
雖然他們說他們一被子都欠邪爸
但我相信邪爸不會這麼認為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和學生
他們能夠有所成且幸福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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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樓發表於: 2009-07-12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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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11 [银卧]天堂三春 66F 04

天堂三春 05

银狐少爷既然已经是高三生，自然多多少少要做出努力学习刻苦向上的样子，而高三生的各种疑难杂症比如说情绪不稳憎恨考试看着老师的眼神儿比较尖锐，那也是一个一个慢慢浮现起来。

不过据银狐少爷的同桌柳无色观察，银狐同学这几天盯着手机咬牙切齿的时间比过去要高那么五百个百分点，柳无色多么玲珑剔透的个小孩，马上明白，这肯定是卧江子又被邪帝老大拽去当劳动力了。

卧江子倒是在劳动，不过不是被邪帝剥削。但凡出国，总是要经过几项考核，从语言要专业，从思想到品德……

卧江子倒是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居然就是因为“有移民倾向”而败下阵来，于是对着满桌子的书仰天长叹，辛辛苦苦几个月，结果一拳挥出去，裁判告诉你，你的对手因感冒而不能参加比赛，您直接胜出……这就是命。

洺双在帮卧江子收拾东西，卧江子一想到出国就少了这么个老实可爱任劳任怨的室友，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看着洺双的眼神儿不免多了点缠绵悱恻的味道。洺双整理中途偶尔抬头，看到卧江子一副死别的模样盯着自己，那表情跟要扑上来把自己揉巴揉巴捏成球带到德国一样，于是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打了个冷战。

在搞清楚卧江子在起什么邪恶念头之前，洺双决定用言语来转移某人的注意力，于是想了半天，决定既然是最后一次了，那么再当一回冤大头也没什么，于是他说，“明天把银狐叫出来，咱们几个聚聚吧。”

卧江子还拎着自己最喜欢的马克杯大抒离别之情，听到这一句，手一松，杯子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和卧江子深情告别了。

卧江子来不及悲痛，脑中银狐张牙舞爪扑过来对自己一顿拳打脚踢，心想这少爷要真的肯揍我反而好些，可惜这次恐怕真的要伤他一次。

洺双素来知道卧江子对那个杯子的珍惜程度，想当年自己勤勤恳恳打扫卫生的时候不过碰坏了一个角就被卧江子拉到体育馆单挑，单挑的结果是很伤心的，谁也没想到卧江子的身手那么好。

而现在看看碎在地上的杯子和依旧出神的卧江子，豁达如洺双也忍不住在内心抒发了下差别待遇等级制度之类的感慨。

只听卧江子慢慢出声，空旷飘渺，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

“我……我还没告诉银狐呢……”

哗啦啦，洺双手里一叠资料掉到地上，铺满了整个瓷砖地面。

当然，这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卧江子你这鸽子放的也太大了！

卧江子无辜状看向洺双，眼神纯良的让人忍不住想答应他，我替你跟银狐去说！天可怜见洺双差点就要这么说了，卧江子却不知道是良心发现抑或是决定在走之前最后的厚道一回，小声的，慢悠悠的，“我去跟他说吧，你今天晚上先帮我把行李打好。”

卧江子抬屁股就走，洺双还很厚道的祈望银狐不要拆了这家伙，过一会儿反应过来，拉开门怒吼，“你又把乱七八糟的杂活儿都留给我！”

卧江子回头，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我家双儿最贤惠了，乖啊。”

洺双默。

走在路上，卧江子想，这件事当然不能让洺双来说……他不想跟银狐反目成仇，也不想留给银狐任何希望。

可能的话，他希望银狐忘了他，这样一切可以重归原点，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如果银狐忘不了他，卧江子挺汗颜，心想，邪帝老大，要银狐真的忘不了我，您可别怪我不厚道拐你家儿子……

正想的风生水起，脚尖碰到了银狐高中的大门。卧江子抬头，浅灰色的教学楼在夕照阳光下晶莹发亮，折射出明丽的光芒。

卧江子眯起眼睛，银狐，如果你不放弃，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哪怕永远告别这样的阳光，生活在黑暗。

天堂三春 06

放学，当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放学，因为晚休后还有晚自习，要十点才能真正回家。

不过银狐既然怒了，那么逃课也可以称为是消遣的方式之一。既然银狐同学决定逃课，那么柳无色这等好友自然也要舍命陪君子。

于是两个家伙抱着书包一路狂奔，大门前银狐急刹车，柳无色没注意，甩出几步才发现银狐没了。

“狐狸，怎么了？”

银狐没出声，眼睛落在大门外的卧江子身上。

卧江子静静注视夕阳下的教学楼，面容肃穆。

“卧江子？”

“啊？哦，银狐，下课了？”

银狐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书包，沉痛的点点头。

“你们这是……要出去玩？”

“嗯，是啊，不过就去玩玩CS，你有事么？”

卧江子看了看柳无色，这小子一看就是被银狐胁迫的共犯，这么一会儿已经瞄了不止七八次教学楼。

“我有点儿事，跟你说，今天就别玩了，成不？”

银狐点头，“行，我就是这几天找不着你，闲的。”

然后一脚踹向柳无色，“行了，快滚回去吧，眼珠子快看出来了。”

柳无色从善如流，一路尘烟滚滚跑回教学楼，留下一嗓子以供回味，“卧江子啊银狐这几天欲求不满的很您多罩着点！”

柳无色喊这么一嗓子无非是开玩笑，自己是痛快了，留下校门口两个怒气冲天的番茄默默对视。

番茄银狐说，“我要把这小子抽筋拆骨扒皮下油锅。”

番茄卧江子说，“我要把他……活体解剖。”

卧江子带银狐到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屋，卧江子点了咖啡，银狐要巧克力。

卧江子瞠目结舌以表示震惊，从来没带银狐到这种地方，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品位。

银狐轻而易举的从卧江子眼睛里读到“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喝这么小姑娘的饮料”，于是怒，磨牙，最后忍不住解释，“我喝咖啡过敏！”

卧江子“哦”了一声，典型的不相信。

“真的，我爸也是，一喝咖啡眼睛就会肿起来，眯得都看不见。”

卧江子淡定的举杯，心里悔死，心想银狐这等有价值的情报怎么不早说，我就是拼死也要灌邪帝一肚子咖啡来出气啊。

然后想到明天开始至少两年看不到邪帝那邋邋遢遢的样子，听不到那破锣嗓子，也看不到银狐同学清清爽爽的样子，看不到他生气着急各种各样灵活多变的表情，心里一拧，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银狐听卧江子半天没说话，以为他还是不信，急忙抬头想要再强调一下，结果两人目光撞到一起，卧江子安静的看着他，跟以前不同，不像兄长，不像朋友，似乎……有了那么一点银狐想要的神情，温和缠绵，依依不舍。银狐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快要陷了进去，心想丫要对我没意思就奇了，于是银狐伸手，扣住卧江子的手。

手是最常裸露在外的皮肤，这注定了它并不能特别细腻，尤其男生的手，筋肉分明，骨节突出，交缠的时候，坚硬的骨节相撞，会有疼痛的感觉。

可是，即使疼痛，如果是跟卧江子在一起，也一样甘之如饴。

银狐微微放低了声线，他想自家变态老爸留给自己的倒都是精髓，比如说长相，比如说声音。银狐最近才知道，当自家父子打算用认真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可以调整成妖怪一般诱人的音色。

“卧江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银狐，我也想跟你说些事情，今天是我先找你，所以，让我先说。”

卧江子抬首，银狐再看向他目光时，忍不住暗然心惊。

天堂三春 07

卧江子凝视银狐，目光晶亮。他倒是尽全力调整状态让自己平静，可惜掩饰过多，反而让人觉得悲怆。

“我要去德国交流，要去一年。”

轰隆一道响雷，劈在银狐脑子正中央，耳畔嗡嗡声响，过了好一会儿，银狐才多少明白了点卧江子的话。

银狐瞳孔急剧收缩，死死楔在卧江子脸上，企图从中看到些许玩笑或者试探的痕迹。

可惜，没有。

卧江子不会开这种玩笑，他也从不试探。

明白了这些的银狐更加气恼，或者并非生气，他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过于灿烂，照在身上，竟让人感觉一阵阵眩晕。

“你……”

吐出半个音节，银狐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再也无法说下去。

卧江子安静的注视银狐，银狐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小的光芒，他在等待，也许等待自己开怀一笑，然后告诉他一切都是假象，只不过是穷极无聊的一个玩笑，抑或是不带恶意的说出来让银狐着急的小小试探。

不过，银狐，我会是用这种东西作为试探的人么？

一个人生命里，只会让最爱自己的人伤心，比如，父母，比如，情人。

卧江子想，他让银狐伤心了，而现在还需要在最后加上一刀。

“如果在那边表现出色的话，就可以把交流延长到三年——对了，我是明天的飞机。”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然后轻轻反转手腕，和银狐掌心相贴。

那是一个标准而疏冷的握手动作。

“要记得常联系，等我回国，你可别长的太高啊，哈哈。”

银狐抬起头注视他，卧江子微微偏过头，躲过他目光的直射，起身离开。

我是个逃兵，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忘记。

我们无力掌控未来的命运，你和我相遇太早。

如果以后，在我们能决定自己未来的时候相遇，那个时候你仍然愿意……

走出咖啡馆，迎面扑来春天甜腻柔和的气息，卧江子深深吸气。

如果那个时候你仍愿意和我在一起……

洺双看到卧江子回来，脸色很黑，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那小子，没事吧？”

洺双问的很纯洁，他只是单纯的想着如果卧江子明天要走而今天才通知他，那么就算是他，恐怕也会忍不住把人拽住捶上那么几拳，更何况银狐少爷那炮仗似的脾气，那大眼睛一瞪拳头一捏……不用等他出手，洺双觉得惹着他的人自己去跳河比较靠谱。

然而卧江子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骑在椅子上，下巴撑着椅背，盯着打好的行李包。

洺双以为卧江子在变相表达对他包装技术的不满，于是来回检查两遍，确定就是神仙来也看不出错儿，终于忍不住蹭过去，“吵架了？”

天可怜见洺双那么单纯可靠的人问出这种问题那是绝对不带其他色彩的，可惜卧江子正是满肚子话没法说的胃胀阶段，听到洺双这么问，牙都忍不住酸倒了一片，抬起头来看洺双，眼睛里一层水膜，晶莹透亮。

洺双那脑袋上的冷汗就这么下来了，“哎哎，我说你……你别这样，不会真的要哭吧……你还是，你还是钻被窝吧……我可不想你还没走呢就被勾的想你了……再说了我想你干啥，你一天到晚剥削我劳动力你……”

卧江子眨眨眼，把鼻子里那股酸劲儿眨没了，冷静开口。

“洺双，吃晚饭了么？食堂快关门了。”

洺双沉默两秒钟，领会精神，大呼小叫的下楼了。

卧江子望天，过了一会儿，微微笑起来。

毕竟，还有亲爱的朋友，还有亲人，还有，银狐。

他们无条件的希望他幸福，而他们也是他愿意走下去的动力。

天堂三春 08

回到家里，银狐仍然保持着眩晕的感觉，脑子里浑浑噩噩，一片浆糊。

邪帝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里正在播出某个狗血八点档韩剧，邪帝看得津津有味。

银狐只扫一眼，便觉得热血上涌，捏了拳头打算扑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干一架的名目。

师出无名，颓然坐下。

邪帝这才突然发现了他似的，大惊小怪一样扔过来放在茶几上的毛巾，“这才几月份啊，满头大汗的跟跑五万米似的，擦擦，擦擦。”

银狐没闪躲，白花花的毛巾挂在他脸上，铺平了垂下来。

这一片刺眼的白色撩动了邪帝今天那敏感脆弱又有点少女的纤细神经，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暴跳如雷。

“你他妈什么脑子？找个校服是白色的高中就算了，平时的毛巾衣服围巾他妈的能不能找个别的色儿？嫌你爸心脏太好活得太长是不是？”

银狐抬头，毛巾下，目光暴涨，或许，他就等着这一句。

年轻的身体突然窜起来，迅捷无伦，向邪帝扑去。

白色的毛巾飘落在地，掉到地上的瞬间，胜负已判！

邪帝压制住银狐的膝、肘关节，放低了声音，挑衅。

“小子，跟我玩？你还太嫩了，平时让着你你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嗯？”

一个人跟自己的敌人这样说话，是轻蔑；而一个父亲这样说挑战自己的儿子，近乎轻佻。

银狐暴怒，转腕，肘击。这个角度和距离不能伤到邪帝，却可以挣脱他的控制，同时这样的动作很危险，容易扭伤关节，甚至骨折。

邪帝略松开手，让银狐毫发无伤的挣脱桎梏，却在银狐拳头再度袭来时伸手，腿下横踢。

“哟，小子，这招可用两次了，你不是号称什么……不会让同样的招式打倒两次么？”

话音未落，邪帝便察觉不好，松手后仰，心想这小子的确不错，居然在被压制得如此严密的时候还能趁势反击。

拉开距离，邪帝眯着眼睛笑笑，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银狐仍然能冷静判断，这在格斗中极为重要。

银狐没有什么附和他老人家的心情，他现在很烦燥，失落，绝望，当然，最多的是怒气冲天。

而邪帝自然要承受他的这种心情，当仁不让。

二度进攻，银狐招式凌厉，快，准，辛辣，细致。

“不错，上次还没这个劲头，老子今天陪你练练。”

错身间，银狐抓住邪帝的外套，自然不肯放过破绽，竭力一抓，手上却一下子轻飘飘的，邪帝居然脱了外衣。

“穿衣服打不爽，你要不要脱脱？”邪帝呲牙，显得有点阴险。

银狐板着脸，顺手丢开邪帝的衣服，摆好架势。

“小子，我看你今天能爬起来几次。”

语毕，邪帝第一次掌攻势，一拳袭来，半途变掌，狠狠切在银狐上臂。

银狐面色不变，矮身卸力，顺势半记扫堂腿，把邪帝逼退半步。

“小子，我没教过你只进不退，同归于尽的招式吧？上来就挂彩，出门别说跟我学的。”

半条手臂已经抬不起来，银狐不语，侧身强攻。

毕竟年龄和经验摆在那儿，银狐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把握攻势，那么就连多撑几招都做不到。

然而他真的很想跟邪帝多打一会儿，只有这样的格斗——疼痛、急促、畅快淋漓，才能让他忘记一些事。

比如，那个擦身而过，毫不留情的背影。

比如，那个对自己笑得温柔的脸。

比如，看着自己吃饭，无可奈何的表情。

比如，无意间轻触，却深深悸动的手的触感。

最后一击，邪帝一拳捶至小腹，爆炸一样的疼痛直冲入脑，银狐眼前发黑，躺倒在地。

邪帝停手，刚刚过于激烈的打斗，让邪帝也颇觉疲累。

不过这样也好，无论是自己，抑或是银狐，都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邪帝默默注视趴在地上的儿子，垂下眼帘。

事情会发展到这个阶段，并非他所乐见，可是，他更加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可能是自己最好的学生，他们两个，毁了他们自己。

如果爱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那么就用行动；如果温和不是他的风格，那么不妨粗暴一点。

天堂三春 09

德国的四月，难得一个“好天”也飘着小雨，卧江子还在发愁没带雨伞，就看到透明的机场玻璃外有人高举一张牌子，上书三个大字，正是自己的名字。

异国他乡，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绝对是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的事，卧江子拽着行李包颠颠儿的奔过去，只见一男两女站在外面，当前那个戴眼镜挺清秀的小男生看到自己，眼睛一亮，也颠颠儿的跑过来，“你就是卧江子吧？我看过你的照片，哈哈，是证件照，你本人可比证件……”

小男生身后站着的两个女生，一个穿黄褐色运动套装，一个穿浅粉色长袖连衣裙，还没说完，穿运动装的女生已经上前几步把他推到一边儿去，对卧江子点点头，“你好，我们是X大学中国留学生联盟的，两天前接到通知说你要来，现在是来接你去办理交流手续的。”

卧江子正被小男生左一句右一句说得头晕，总算有个利索的来，那感情简直就像见了亲人，赶紧粘上去，“谢谢，我第一次出国，麻烦你们帮忙了。”

粉连衣裙过来微微一笑，“都是一国的兄弟姐妹，有什么事当然互相帮助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刀青麟，这是刀青麟的妹妹刀环莺，我叫姬芸，平时叫我小芸就可以了。”

小芸说话柔声细气，典型的江南美女，卧江子听说环莺和青麟是亲兄妹之后懵得半天找不着北——小芸也没笑话他，几个人出了机场，环莺干净利索的介绍了下X大的主要教学环境和德国H市的天气状况，最后提醒卧江子，三四月份出门一定要带雨伞，因为很可能半分钟前阳光灿烂，半分钟之后就被浇成落汤鸡。

当然，在德国被浇成落汤鸡还是很有福利的，卧江子后来才知道，青麟就是因为出门不带伞，结果美救英雄，被小芸送回寝室，从此掀起了一股男生出门淋雨的热潮。

一干头晕脑胀的手续走完，卧江子总算是正式在X大安家，环莺给卧江子一张卡片，上面印着X大学中国留学生联盟成员的姓名电话邮箱等资料，卧江子看着排头四把“刀”，下巴顺从地心引力光荣坠地，小芸微微一笑，“青麟家是四胞胎……”

回到宿舍，卧江子打开电脑，效率极高的校方已经给他通了网。卧江子打开邮箱，一封未读邮件孤独的闪着光。

卧江子只看了一眼就偷偷坏笑，心想小洺子我刚走一天你就情深意重给我发了邮件等爷回去了肯定记得好好打赏你。

怀着这等密不告人的邪恶加愉悦的心情，卧江子点开邮件，邮件很长，卧江子黑线，心想你还给我来封万言书来寄托相思不成？

邮件虽然长，万言却算不上，一千字肯定有。

大意是：小卧啊，我姑姥姥家的一个表舅挂了，因公殉职。你应该知道我家是警察世家，从祖爷爷到祖奶奶一直到我爸妈都是警察，而这五代同堂，居然就出了我这么个异类去学法医，虽然没离警察太远，不过终究是偏离了那个原有的轨迹，让我爹娘郁闷了两年。我表舅挂了之后终于让我明白了人生苦短，昨天活蹦乱跳的人说不定今天就归位，我身为儿子如此不孝让爷娘为我气愤那是大大的不应该，所以我打算回头重新高考去念警校，这个决定半年前就盘旋在我心中，然后我表舅的死讯犹如强力催化剂……不过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现在你去德国了，等你回来，估计我要晚你一年毕业了……

卧江子盯着电脑屏幕一口血喷出，翻着白眼想我总算明白银狐那种心情了，现在卧江子的脑中就像被一群大象轰隆隆碾过去再碾回来，漫天灰土尘埃落定，铺成两个大字：报应。

天堂三春 10

当晚卧江子被邀请去参加聚会，与会见全了X大的四把刀，要说青麟弟弟那是一把没什么伤害力给小孩子玩的水果刀，环莺妹妹是干净利索的军刀，那么刀玄龙和刀苍雷两兄弟那绝对是纵横江湖号令群侠的屠龙刀。

就凭刀玄龙能找全X大里所有的中国学生并且被推举为联盟会长。

就凭刀苍雷能从X大抠门的财政那边挖出钱来公费聚餐。

就凭刀家四兄妹能让X大的中国学生横着走。

卧江子对这两兄弟的本事啧啧称奇，惊叹不已。在校的中国学生只有卧江子一个人在法医系，刀苍龙本想把自己的选修课改成跟卧江子一样以便就近照顾，后来觉得应该锻炼小弟的能力，于是大笔一挥，豪迈的把青麟弟弟批给卧江子使唤。

晚会期间，卧江子惊讶的发现环莺居然也能小鸟依人的靠在一名叫做白城與的同学身边，青麟居然也挡在小芸前面以一当十的拼酒，不得不感叹爱情真奇妙。

卧江子初来乍到，一切处于习惯期间，加上时差，晚上睡不着那是很正常的。这里的天气也怪，白天阴云密布，晚上却悄悄的露出了一角星光，屋子没有拉窗帘，卧江子顺着亮光看出去，弯弯一牙新月，媚眼如丝，卧江子苦笑，这样的月光，果然很适合思念谁。

至于那个谁，卧江子想来想去，终于忍不住跳下床，打开电脑。

一切物理上的距离都消失无形，人和人的距离无限缩小，面面相觑呼吸相闻相触而不得，却正是网络奇妙之处。

国内的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多，洺双的QQ挂着晒太阳，卧江子狂敲他，过一会儿洺双小心翼翼回信息，语气猥琐又狗腿：卧老爷还没睡呢？

卧江子狞笑，心想你丫怕我骂你啊还是怕我空投回去揍你？键盘之上十指翻飞：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没有爱卿侍寝朕如何安眠。

可以想见对面的洺双是如何的痛心疾首血染电脑，果然半天后那边才敲过话来：那什么，不是看你正积极向上的准备出国事宜怕误了您老人家的事儿么？反正您出去念书了也不用小的在一边打杂干活，看在小的也算有些许苦劳的份上饶了俺吧……

卧江子做不经意状：听说银狐也要考警校，这下你俩同学啦……

那边洺双沉默的甩过来一串点点点，接下来那句话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其中轻快：咱们市俩警校呢，还指不定能不能碰上。

卧江子：是啊，碰上了，这下从小洺子哥变成小洺子……

那边极为迅速并且斩钉截铁的回来：我这就去打听银狐报考的是哪个警校，绝不跟他重！

卧江子抱住电脑屏幕笑得肠子打结，好像那十七寸的LCD就是洺双老实中透着黠慧的脸，笑着笑着俯下身去，看向屏幕的眼中似隔着一层水雾，视线一时模糊，伸手一摸，满脸泪水。

竟已思乡。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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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樓發表於: 2009-07-12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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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11 [银卧]天堂三春 66F 04

天堂四秋 01

卧江子从德国回来，多少也可以称作为海龟，那既然才混到了爬行动物，自然要面对哺乳动物尤其是雌性哺乳动物的摧残，于是卧江子第一个面对的难题就是自家老妈。

卧妈妈很干脆利索，跟小卧同志说，儿子啊，给妈找个媳妇儿吧。

小卧同志笑得很孝顺，说妈呀你就这么担心你儿子的行情？

卧妈妈说你别跟我耍赖，我这儿都预备着呢，前天你二姨给我介绍了俩，你姑妈那儿也有两个，还有我一同学也……

卧江子苦着脸，说妈呀，你当你儿子是什么啊，巡回展览品？

卧妈妈懒洋洋的丢过一个白眼，说要不你自己给我找一个？

卧江子沉默片刻，老老实实把形象打理利索去相亲了。

事实证明，这爬行动物在哺乳动物中混的还是比较风生水起，尤其我们小卧同志生的不错，职业也不错，卧江子本来想那些姑娘们听说自己是法医估计能有十分之七当场放弃，却没想到这项工作居然给自己加分不少，尤其有姑娘一脸兴奋抓着自己问第一次碰尸体的感觉如何，卧江子也只有仰天长叹，人心不古。

相亲数目达到两位数之后卧江子发现这现代的女孩子们还真是不同凡响，有爱好枪械的，有喜欢跆拳道的，有收集硬币的，有养动物成痴的，还有收集杯子的。

那天小姑娘拉着卧江子很兴奋，指着一排杯子一个个介绍过去，说这个是喝绿茶的，这个是喝酸梅汤的，这个是喝奶茶的，这个是喝可乐的，这个是喝普洱的……

卧江子头晕脑胀，一排杯子认识下来，他眨着眼睛问了一句，“哪个是喝水的？”

阿弥陀佛，忘了说，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脾气也不是好惹的。

卧江子捧着被小姑娘一脸“你白痴啊”表情打碎的玻璃心滚回家了。

相亲事件既不完满也不快乐的结束了，卧江子开始人生大事：找工作。

本来在读研究生，卧江子大可以高枕无忧的混过这五年拿着博士学位再找地方高就，可惜让卧江子天天对着邪帝那张老脸实在对心脏刺激过大——没错，邪帝大人终于招研究生了，开门弟子就是卧江子，卧江子迎风流泪心想这是怎样一个没人权的世界，然后当然颠颠儿跑得比兔子都快，去干活了。

邪帝说小卧啊你就跟我我混吧，要不我跟武痴那个无耻的家伙商量商量把你打包到那儿去实习？卧江子连忙点头哈腰，说老师您不用替我操心，工作这件事我还能自己搞定。邪帝于是很大方的挥挥手，把卧江子打发走了。

卧江子转头一脸苦瓜样，邪帝自从他回国去报道就从没提过银狐俩字，邪帝不提，卧江子当然也就没胆子提，更加可耻的是洺双，卧江子满怀希望去跟这家伙打听银狐的动向，这家伙居然一脸鄙视，他说老子我躲他都来不及，还打听？

卧江子于是有点后悔，不，是太后悔了，早知道邪帝老大这么暧昧不明洺双同学这么靠不住当初走的时候就应该狠狠心把人定下来，像现在这样牵牵绊绊纠缠不清算什么烂事！

于是在纠结中，卧江子办好了去市局的手续，政审过关后夹包上任，卧江子在德国的实习成绩优秀，上去直接顶了市局一个退休老法医的缺。

市局人际关系复杂，远一点的比如局长素还真和副局长谈无欲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系列那啥那啥，近一点的比如刑警三队队长慕少艾和一队队副羽人非獍的若即若离——最崩溃的是，后来慕少艾请卧江子到自家做客，卧江子亲眼目睹慕少艾金屋藏……那个家庭煮夫，这才明白什么叫门里红旗不倒门外彩旗飘飘，当然这是玩笑话，总而言之，卧江子终于明白一道理，这警局他就不是一个纯洁人呆的地方。

天堂四秋 02

当然了，卧江子并不是个那么太纯洁的苗子，大家看看洺双这好孩子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儿就知道了，现在了解了警局的本质，接下来的只不过是同流合污而已，对卧江子来说，那一丝丝拉的难度都不用提。

平时除了工作，卧江子最多做的事就是抓心挠肺的望天，一边望天一边咬牙切齿，警局的人都知道小卧同志这个毛病，好在众人都没多想，警局最爱八卦的素还真忙着跟谈无欲打情骂俏，而排名第二的慕少艾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卧江子得以平平静静的渡过也许是这辈子最难熬的一个月。

真的是最难熬，比在德国那三年难熬多了，卧江子叹气，现在呢？现在他回来了，回到这个城市，跟银狐近在咫尺，呼吸同样的空气，也许同时在一条街上擦肩而过，卧江子还要偶尔回去听邪帝的课帮他干活，而邪帝就是银狐的老爸。

卧江子把手遮住眼睛，他甚至知道银狐在哪个学校，他现在应该是大四，应该在不知哪个派出所，或者好一点，在哪个分局实习，或者，以银狐的素质，毕业了直接去特警部队也不是不可能……

口袋里手机急促的响起来，伴随振动，把卧江子吓得一哆嗦。

接电话，是慕少艾，一改平时懒洋洋喜欢拖长的音调，他的话干脆而简练，“楼下集合，XX分局，出人命了。”

卧江子即刻行动，在警察局里出人命不同于其他，很可能是刑讯的结果。警察手中有权力，可遗憾的是，大多数警察并不知道如何去运用它。

尸体现在躺在卧江子面前，等待检查。卧江子深深呼吸，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负责一件案子，具体来说，是一具尸体，一具有话想说的尸体。

死者脸部肌肉已松懈，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端庄肃穆，衣服被除下，四肢和身体上有些轻微的淤痕，看起来不像是致命伤，但一切都有待检查。

目测最严重的伤在颈部，靠近后脑，大约4cm×6cm的一块青紫，显然是被重物击伤。卧江子盘算着，觉得如果是这里受伤的话，很可能导致蛛网膜破裂而脑充血死亡。

卧江子剃掉死者的毛发，露出苍白的头皮，脑部没有明显外伤。

太平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卧江子闻到慕少艾身上淡淡的烟味，他没回头，“口供录好了？”

“羽仔盯着呢。”慕少艾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语调，顺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天天把羽人拉过来苦力，也多亏燕归人不说什么。”卧江子回身，微笑。

“哎呀呀，羽仔心甘情愿，再说我不也把西风天天借他？”

西风是慕少艾的副手，当然，警局的人总觉得刑警一队和三队的队副应该换换，而素还真也明确表示只要这俩人打报告上来马上就批，不过羽人非獍死活不肯挪窝，慕少艾把“妨碍人谈恋爱自己恋爱的时候会有大灯泡”这种没品的诅咒都扔了出来，羽人还是不变应万变的看了看慕少艾——意思很明确：那灯泡不就是你么？

“好了，我要开膛破肚了，你中午吃饭了没？”

“哎呀呀，老人家我看的尸体说不定比你还多哦。”

卧江子一脸无辜，看了看慕少艾。

“我知道，但是你想想，脑浆里混着血液，那看上去就是一碗美味的麻婆豆腐啊……”

卧江子刻意模仿邪帝那妖孽的表情和声调，终于让慕少艾脸色一变再变三变，开门冲出去。

“邪帝那死人带出来的徒弟也是死人！！！！”

一天后和羽人闲聊的时候卧江子了解到，慕少艾第一次旁观尸体解剖，就是和邪帝合作。

天堂四秋 03

尸体内脏没有明显伤痕，死因是蛛网膜下腔出血。

卧江子整理报告，伤痕比对，死者颈部的伤口貌似是钝器重击，慕少艾吐够了回来，翻出一张照片，“你看会不会是这只鞋子踢出来的伤痕？”

卧江子喷，“你别在太平间逗我行不行？这明显是棍棒伤。”

慕少艾眯了眯眼睛，点烟，深深吸了一口。

“可是根据警局里目击证人的供述，这个伤口是被去辨认的人踢的。”

“基本情况是，这人涉嫌一个月前的一件伤人案，找被害人家属去做辨认的时候，突然闯进辨认室，一脚踢在死者脖子上……”

卧江子莫名其妙，“我也去参观过警局，这辨认室不都是锁着门有录像么，怎么……”

慕少艾抬头，东亚人种的眼睛颜色并非人们口耳相传的黑色，而是深浅不一的褐色。慕少艾的眼睛是近乎琥珀的颜色，而这双眼睛里此时淡淡泛起悲伤和讽刺的意味。

“哈，录像？”

卧江子突然觉得自己太嫩了。

“现在呢？要我怎么说？报告上写，死者身体无伤痕，颈部伤痕与证物皮鞋对比吻合？”

卧江子感到一种奇异的愤怒，这种怒火慢慢燃起，灼烧内心，一点一点，连绵不断。

“我不想，我知道你也不会做。”慕少艾深深望进卧江子眼中，“你不会这样就失望了吧？”

“我不该失望么？”卧江子突然有点怔住，他不该这么说，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跟慕少艾这么说。

慕少艾是那么随和的人，尽管他在履行职责的时候变得严肃而富有效率，但不管是谁，和慕少艾熟稔后都会忍不住交心。

不过，即使卧江子能够发自内心的信任慕少艾，这样的交心还是太早。卧江子忍不住叹息，他一只以为自己能控制自己，走进社会后，却发现以前的冷静不过是因为没有真正经历大起大落。

“跟我这么说，很好，总好过去跟外人说。”慕少艾把短短的烟头掐灭，“我也希望能多跟你交流一点，你有点儿不合群。”

“不合群？”

“当然，不是说不友好，而是感觉，你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比如说燕归人和羽仔，素还真和谈无欲——你别笑，素还真这人就这样，跟你好的桃心掏肺跟那什么的，你没看他跟刑警大队的叶小钗，那群小姑娘一看他俩在一起就偷偷笑。”

卧江子忍不住皱了皱眉，“我不太习惯跟人这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来示好，不过我从没看过你对人特别，就算朋友也得分出远近亲疏嘛。你可好，一锅端了，跟幼儿园阿姨发糖似的，一人一块，谁也不多不少。”

“少艾，突然换了床还得认两天呢，你别担心我这个。”

“我不担心你这个，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报告上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天塌了有老素顶着呢。”

神仙才知道慕少艾的脑子是怎么长了，话题转的那么快。他走了挺长时间，卧江子坐在电脑前敲完了尸检报告，打印，装订成册，签字，交给助手归档。

做完这些卧江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想慕少艾的话。

没错，他身边的朋友，不少，却一视同仁。唯独一个放不下，因为那不是朋友。

卧江子再站在邪帝面前，邪帝正翘脚看报纸，身边托盘里装满了脏器，也亏得天气渐凉，没了蚊虫，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异味。

“老师，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跟您打听下，银狐最近怎样了？”

邪帝抬起个脑袋，眼睛溜着报纸边缘转一圈，在卧江子身上扫一眼又缩回去，短短一秒钟，卧江子觉得那眼神就跟手术刀差不多一个效果，一圈下来，一身皮肉连筋带骨全部看穿，还一丝一缕分明检查过，每个细胞都摊开来细细琢磨。

“你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天堂四秋 04

背脊慢慢爬上来恶寒的感觉，卧江子心想死也比这痛快，可忍不住还是站得笔直，忍受一屋子静寂。

“问你话呢，决定了？”

邪帝的脑袋埋在报纸里，一个角儿都没露出来，卧江子站得是直是歪压根不在他考虑范畴，仿佛在跟他讨论市场大白菜的价钱。

“……是。”

“靠，磨磨叽叽你生蛋呢？”邪帝突然甩开报纸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卧江子。

卧江子回视，两人近乎对峙。

邪帝突然笑起来，随后坐回去，没辙了一样挥挥手，“去吧去吧，这小子表现好，去年招进特警大队了，哎，见面帮我带个好啊，我跟他两个月没见了。”

卧江子仍然站在他面前，没动。

“去吧，还要我给你打车？擦鞋？摇小旗？你放心，那小子想你想得天天晚上哭啊哭，我都不忍心回家看他。”

卧江子脸上又白了一层。

邪帝干脆拿报纸扇风，游戏一样看着卧江子。

“我开开玩笑，你别当真啊，不过我家小兔崽子这三年可是从没往家里带人来，男的女的都没，我也没什么情报可给你。当然了，他要是愿意在外面胡搞，我也管不着不是么。”

“……我说你别一副要哭出来的样，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把那不着家的混小子拉回来，你他妈就三年前有种是不是？回来怎么着？不敢见人了？你自己一个字没留跑得一干二净三年没信儿，我儿子还得守身如玉清清白白等你回来临幸？”

卧江子突然笑起来，抬头看他，眼神里多多少少有点看热闹的样子。

邪帝当场就蔫了，委在椅子上，“说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师，您心疼他了？”

邪帝狠狠瞪他。

卧江子视如不见，轻轻开口，“我也心疼了。”

平心而论，银狐这三年过得还算顺风顺水，长得漂亮，手底下功夫也扎实，虽然有点傲，但人家也有傲的资本，加上武痴暗里罩着，银狐无论是在警校还是在大队，都一副纵横无敌的样子。

不过银狐也真有点孤僻，身边的朋友除了柳无色能稍微说上点话，平时跟同学连点敷衍都没有，去了刑警大队，跟上面的人爱搭不惜理，上边怒了，说你小子狂啊，没见过你这么狂的，你以为你谁啊？银狐没说话，指指操场。武痴听到消息赶到时，操场上七横八竖躺一地人，都抱着腿，有哭的有吐的，银狐一个人坐在操场边上，默默望天，话也不说一句。

从此之后银狐就在大队长那边挂上号了，训练，演习，专门挑最刁钻的法子练，谁的面子也不给，银狐居然也撑得下来，一天灰头土脸回去，还能内务优秀。

一段时间过后，大家都服，却也没见银狐给谁个好脸色。

卧江子是跟洺双打听的这消息，洺双嘴里说着要躲银狐，也架不住这家伙名头响亮，都是半大小伙子，争强好胜的年纪，就算一个特警部队一个警局，消息之间也灵便得很。

卧江子听说了之后就忍不住一个人苦笑，洺双拍拍他，说兄弟之间没那么多说的，你跟狐狸究竟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啥看不清的。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次，是真定下来了？

卧江子抬头，看着洺双闪闪发亮的真诚大眼睛，不知怎么的就少了许多以前觉得的喜感，看着看着反而觉得有点心酸。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这样。”

“喜欢就去呗，你也算拯救一个钻牛角尖的大好青年，啊。”洺双连哄自家小侄女的语气都拿出来了。

卧江子没再出声，抬头望天。

以前，他怕自己后悔，所以逃开。

可现在，他突然开始怕银狐后悔。

天堂四秋 05

卧江子近乎执拗的沉默，洺双望天。

过一会儿，洺双直勾勾的看向卧江子，一脸不可思议。

“不会吧……你怕了？”

正如一道响雷劈中卧江子的玻璃心，稀里哗啦碎一地。卧江子面容痛苦抬头，“洺双，这么好猜？”

洺双小声咳嗽两声掩饰，“这不正好证明咱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意相通……冷静，冷静啊！”

卧江子放下举起来的凳子，换上一张笑脸。

“感觉好点了。”

“好点了？”

“嗯，你要是真的肯实实在在让我揍一顿，说不定就全好了。”

“哦，那你还是半死不活着吧。”

然后，这几天，银狐觉得有点不对头。

凭借他反侦查课程优秀的成绩，银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近乎偷窥。

集体生活吧，那就是有很多避免不了的弊端，比如说，周围人总是太多，从这些人里分辨出是谁在盯着自己，那还真的有点技术上的难度。

不过银狐是谁啊，从警校出来的十有八九是痞子，银狐不是痞子，银狐是老大。

老大，大哥，指挥痞子的。

于是银狐一声令下洺双就给揪出来了，揪出来往大哥面前一放，银狐看着洺双想了想，开口一个炸雷，把洺双轰的尸骨无存。

“咱们俩的学校斗法这么多年，今天算是分出胜负了？”

洺双痛苦的抬头，“我要是供出主谋，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行，小爷我尊老爱幼，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可以勉强考虑考虑。”

洺双一口心头血喷出，心想丫三年不见怎么就能变成这种流氓样。不过这种实话在这种情况下实在难以启齿，于是笑得狗腿又狗血，“那不就那个谁嘛，从德国回来那个，想来看看你，结果你训练这么忙，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

洺双一边说，一边偷偷瞄银狐的拳头，就看到自己说到“德国”俩字儿的时候银狐的手突然握成拳，手背青筋毕现，还微微发颤。

于是洺双就有那么点佩服卧江子，心想丫也挺厉害，居然懂得推老子出来打头阵当炮灰……

然后银狐就磨着牙问，“那他呢？在哪儿？”

“哦，那家伙啊，你知道，那人贪生怕死，看你招呼人过来的时候就跑了。”洺双配合的作出一脸弃妇哀怨状。

“我问你他现在在哪儿！”

“市局职工宿舍X栋603。”洺双嘴皮子一嗑，顺理成章把卧江子卖了。

银狐少爷挥挥手，示意洺双走人。

其实，这也算是洺双接下来几年狗血又痛苦的生活起源。

知道地址，银狐心里多少有了底，于是也不急着去。其实他也没工夫去，因为根据消息，南方的一个犯罪团伙貌似流窜到这边来，省里已经申请了特警支援，银狐少爷这几年大出风头，自然也在借调的范围内，于是银狐同志每天脸上那表情诡异，似乎有点甜蜜，还夹杂着点愤恨。卧江子惶惶不可终日几天，觉得银狐少爷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于是顺理成章缩头当鸵鸟，心里想着过几天跟素还真申请换宿舍，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当然，时间啊，那就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终究还是有的。等那个犯罪团伙尽数归案之后，银狐少爷终于在铺天盖地的报告里腾出空去找自己家队长请假，结果队长手一挥，直接把银狐踢到大队那边，大队和蔼可亲，谆谆善诱，跟邪帝交情不错——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大队的人品——打算把银狐踢到邻市实习几个月，这样银狐毕业的时候简历上也漂亮，说这样也对得起老友一片爱子之情……听的银狐浑身鸡皮疙瘩，然后大队说银狐同志你没意见吧？没意见的话把表和文件签个名吧。

银狐少爷没多想，抬手签名，然后一左一右窜出特警二队的正副队长，夹着银狐就出门了，这时候银狐才反应过来这是预谋好的啥啥啥，不过反应不及之下已经失了先机，大队笑容可掬的挥了挥相当于卖身契的两张纸，冲不断挣扎的银狐点点头。

天堂四秋 06

事实证明大队和邪帝的交情还真不错，一路小轿车接送，直接打包送到武痴办公室。银狐看着武痴和蔼的笑容跟夸张的胡子造型深深的叹气，望天。

这个吧，银狐的功夫虽然有长进，不过目前还打不过邪帝，而据说，当然，仅仅是据说，邪帝跟武痴的三次较量，都是武痴占优……

于是银狐明智的没有选择负隅顽抗，就抽空给自家老太爷去了个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发泄舒服，这才撂下手机望天。

闹了半天，还是没赶上去看卧江子。银狐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就忍不住有点遗憾。

然后想想，见了卧江子能干什么呢？问他为什么找洺双来偷窥自己？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找我？

银狐摇摇头，心想这绝不是我想问他的，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当初临走前才跟我打招呼？你到底对我，是什么心思？

想到这些的时候，竟然又尝到了酸甜难言的滋味，这几年想到卧江子心里都是满满的恨，恨得牙痒痒，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脏就跟块毛巾似的，被拧得死紧死紧。结果等他回来，听说他在找他，居然连个烟消云散的过程都没有，好像一瞬间，那些恨都没了，一直沉甸甸压在心头的感觉突然轻松了起来，只因为，他还没忘了我。

银狐差点抱头痛哭，心想我怎么就这么贱呢，这人还不够混蛋？这人还不够我上去锤一顿？可一想到自己的拳头要落在那家伙身上，恐怕他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就先心疼上了。

时至今日，银狐倒真可以仰天长嚎一句：人至贱则无敌，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跟个初恋的小孩儿似的。

感慨完，发现刚刚去安排自己宿舍的武痴回来了，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就这么看着他。

银狐发誓这人应该不知道自己咬牙切齿的感怀啥，不过这人的眼神……很危险。

以前不是没见过武痴，但跟自己爹见面都恨不得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情况下再顺便见到爹的朋友那几率自然也就比较低下，于是银狐突然想到未来几个月大概就要跟这人朝夕相处……好吧，其实是受他管辖，那小日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

当然，银狐不会被这小小的困难所吓倒，因为更困难的在后面。

“小狐啊，上次见你还是两年前嘛。”

银狐点头。

“这次来这边，不用紧张，邪帝那家伙跟我通信，说要我好好教教你，我说小狐这么聪明，还用得着我教？顶多也就是在体能拳脚上跟你切磋切磋，你说呢？”

银狐这辈子没赔过笑，不过看着武痴那张鲜花灿烂的脸，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不笑，等会儿会很惨。

武痴一边开怀大笑一边偷偷看银狐表情僵硬的刷白小脸，心里很得意，心想邪帝你丫就是不会带孩子，这几个月我不让这孩子给我脱胎换骨我他妈甘心认输。

卧江子从邪帝那儿知道银狐被调到武痴那边，邪帝翘个脚得意洋洋，“怎么着也得给我家儿子一点缓冲的时间吧，再说了，他要是火起来把你揍一顿，我也舍不得啊，你说是吧？”

卧江子忍住扑上去咬邪帝一口的冲动，点头称是。

回头出门，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太好了还有几个月。

几个月之后呢？卧江子有点不敢想。

如果银狐真的放下他，卧江子想，他还能潇洒的回头就走么？

天堂四秋 07

卧江子担心的事压根就没成为现实。

因为银狐在武痴那边表现突出，两个星期就调走了——具体做什么保密。

邪帝抄家伙跟武痴对峙合计两个半小时，武痴老同志脖子一梗，愣是不告诉他。邪帝挥舞着螺丝刀和螺丝起子把武痴办公室里体积超过一定限度的东西统统分解成零件，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同去的卧江子面条泪，因为他不但要给这场灾难埋单，而且还要忍受武痴同志无耻的近乎炫耀的唠叨：内部任务，无关人士谁也不能说，家属算个屁，我手下一二三四四个中队长都不知道，那任务，单线联络，难着呢！

卧江子正努力的把拆分得很零碎的办公桌拼回去，心里计算请个家具公司的人来大概要多少钱，计算后的结果让他感到痛不欲生，于是他觉得，这辈子，花钱要花在刀刃上，比如说被银狐那小子打劫去吃饭的时候掏钱掏的很爽快，而给武痴和邪帝这两位拳打脚踢都能当情趣的老不死善后……卧江子默默攥了拳头。

一路狂飙回家，卧江子夺命连环call把洺双叫出来分享抑郁心情，他现在的感觉类似于死刑犯前一天晚上，一顿大餐吃过了，心理建设做好了，突然有人来通知说针决药剂一时供应不上请等明天，憋屈的要死。

洺双同学蕙质兰心聪颖动人，今天晚上却不知为什么突然蔫巴了，陪卧江子喝闷酒两小时，突然憋出一句，“小卧，你说要是哪天我跑去当混混，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兄弟？”

卧江子仰天，“你去当混混？你去当混混我就去当老大，我说你受什么刺激了？”

洺双没说啥，继续跟卧江子拼酒。

当卧江子发现洺双突然失踪，手机不通，宿舍没人，名字从所有警局的资料里都找不到了之后，才开始想，一切其实是有迹可寻的，可惜他光顾着自己郁闷，忘了去关心朋友的心情。

我真混蛋。

洺双能成为卧底并不稀奇，他在警校的成绩优秀，刚出道，不张扬，没名气，有着罕见的平和心态，能快速的融入到所有集体中。

警厅一页书委任，素还真单线联系，卧江子冲到素还真办公室里拍了半天桌子，终于让素还真委委屈屈放权。当卧江子从素还真那充满甜蜜莲花香的办公室里出来，冷风吹凉高温的脑袋，也吹动手里单薄的委任书，卧江子才欲哭无泪的发现，自己又把自己卖了，贱价，而且是自找的。

慕少艾了然的拍拍他的肩，“年轻人啊，就是冲动，不过要么怎么说是无悔的青春呢……”

卧江子看着慕少艾的背影，硬是看出那么一点风萧萧易水寒的气势，于是犹豫的，小声的，慢慢的开口，“少艾啊，我也不就负责个跟洺双联络么，别让我有种要打入黑帮内部舍生取义的感觉嘛。”

慕少艾回头一笑，满脸风流，“放心，让老素盯上的人，不会这么轻松的。”

一语成谶，卧江子捧着砖头一样的卷宗看得眼睛发晕，视线在某个名字上转来转去，半天没挪。

素还真拍了拍手便的档案袋，“小卧，看完了归档，这可是机密。”

卧江子抬头，脸抽成了一朵菊花。

“老素，你早就想把我拉进来对吧？”

素还真很正直的“耶”了一声，然后看到卧江子一脸“你不说实话我就给你掰”的表情，于是很无辜的耸肩，“这嘛，洺双是一页书钦点的，小卧你是自己冲到我办公室的，不然我还想着要怎么请你出手呢。”

卧江子就觉得，这做人不能太厚道。低头看了看半天没翻页的卷宗，开宗明义几个大字：黑社会组织玄空，头领九幽，原名刀环莺。

天堂四秋 08

卧江子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给刀青麟打电话，刀家四兄妹在卧江子去德国的第二年就纷纷毕业，刀玄龙和刀苍雷留在德国，刀青麟和刀环莺归国发展。但德国三年，卧江子宅得很有水平，跟刀家四兄妹交情并不算太深厚，就连经常在一起的刀青麟，也不算太熟。

刀青麟回国后的几个月还跟卧江子有点小联系，从一年前，这对兄妹就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消息，毕竟还不算特别亲密的朋友，卧江子倒是没费心思再找他们。

不过现在……卧江子看了看抄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纸条上还隐隐透出莲花香气，心想素还真这厮还真能利用他人的剩余价值。估计当时强烈要求自己这个尚显稚嫩的新人去市局，一去就直接顶缺，跳过助手直接当法医的素还真，已经考虑到这个案子和卧江子的简历了。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有人接起来，“你好，我是刀青麟，请问是哪位？”

“是我，卧江子。”

“啊，卧江子啊，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有事么？”青麟的声音挺兴奋，还带着点儿小哽咽，“我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后来换手机，结果给你发了E-mail你也没有回，你应该回国了吧？要不找时间咱们聚聚？”

卧江子默默汗了一下，当初收到青麟的电子邮件，结果当时忘了存，等这几天想起来去找的时候那个电子邮箱因为过久没登录已经被自动注销了，里边的邮件自然也跟着没着落，幸亏素还真神通广大，半小时就找到了青麟的手机号码。

“一直忙的要命，就没时间跟你联系，最近工作的事总算告一段落，要说咱俩离的也不算远，最近聚聚？”

“好啊，过几天十一长假……”

“那就十月四号吧，正好是小芸生日对吧，我记得小芸跟你一起回国，对了，环莺也在你那边么？”

手机那边突然一阵沉默，过一会儿，青麟闷闷的声音传过来，“小芸啊，她啊……她几个月前就过世了……”

卧江子心里一紧，那个笑容甜美声音温软的小姑娘在眼前一闪而过。肚子里打着怎么安慰青麟的腹稿，那边青麟已经很坚强的换了话题。

“环莺她不在我这里，我也没办法管她，天天也不着家，要不咱们就十月四号见吧，不过恐怕是拉不来环莺了……不过白城與在，要不要叫他来？”

卧江子眼神一亮，想起环莺跟白城與一起时那小鸟依人的样子。

“好啊，一起叫过来，要是能联系到环莺也拉过来啊。”

放下电话，卧江子撑了撑有点发胀的脑子，他觉得刀青麟说的话还是挺有可信度的，毕竟这家伙从来没有管得住他妹妹的本事。不过话说回来，提到小芸的死都能这么快恢复过去，刀青麟在这一年半里的变化肯定也不小。

当然，很多问题，都要到现场确认，决策性质的事情卧江子掺和不上，但就洺双打听，环莺的确是一个人在单干，跟青麟的联系非常少。卧江子提醒素还真要注意白城與，过不多久洺双传回消息，他说环莺这段时间跟白城與没联系，非但没联系，反而暗地里找了白城與一点麻烦，比如说吹了白城與的一任女朋友和一个工作。

开小会的时候卧江子说吹白城與的女朋友这是应该的，工作的事怎么论？

素还真笑得很是居高临下，他说小卧做人要看本质，白城與的工作可是刀家在国内的一个合资企业，环莺是真的喜欢白城與，才会不想让白城與跟自己家有太多牵连嘛。

卧江子瞠目结舌，抬头看素还真，“不……不是吧……”

素还真笑得纯良，“没什么不是的，刀家老大老二在德国也是黑社会，当然了，这种涉外案件要尊重人家德国的属地管辖，咱们解决环莺就行。”

然后非常感慨的仰天长叹，“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还能保持单纯，刀家老三，不是纯洁到极点就是心机深到极点的极品啊……”

天堂四秋 09

卧江子曾见过洺双的血泪，见过之后心想，这人不厚道吧，做到自己这份上也就差不多了，结果认识了素还真，他终于深刻而清醒的认识到，其实这人比人，就是能分出三六九等来，相较之下自己那点小手段怎么够看，素还真那永远莲花灿烂的饼脸才是货真价实的地狱啊。

回办公室，下午有两个伤害鉴定，一个是煤气爆炸，铁片划破动脉，十四岁的小孩，失血过多，半条胳膊废了。不过这孩子父母也有过失，送医不及时，责任双方要分摊。结果这孩子爹娘在办公室里吵了个底朝天，卧江子有点木然的看着一男一女两张泛着火光愤怒的脸，心想这些人还算文明，至少没跟邪帝似的来拆我的屋子。

后来助手小魏把犹自叫嚷不停的一家三口请出去，第二个伤害鉴定是钝器殴打损伤，人是被抬进来的，卧江子还没碰到人呢，那边就杀猪一样嚎叫起来了。卧江子头上青筋一冒，说用不用我帮你联络火葬场？我有个朋友在哪儿，能八折。

那人哼哼一声，闭嘴了。卧江子不客气，直接掀了衣服看，几块瘀青，已经消退的没剩什么，卧江子说这连轻微伤都不算，那人又哼哼，疼啊疼……卧江子一屁股坐下，刷刷刷填单子，来去做个B超X光核磁共振，然后去验血验尿量血压心跳身高体重——我记得隔壁医院搞特价，一套完整体检下来两万，咱结结实实的做完了我再给你鉴定省的找我这庸医误了您的大事。

家属赶紧赔笑，递烟递红包，说医生同志啊您别生气啊，我老公是真被人打了……

卧江子说我知道被人打了，还知道是拿棍子打的呢，这不是怕诊治不及时出人命么，来来来去化验，上次也是个小伙子给人打了，当时没注意，结果二十四个小时之后突然就挂了，这内伤吧，得去检查，去去去！

慕少艾进来，就看卧江子一脸低气压，本来躺在担架上的也坐起来陪着笑，卧江子望天，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在出什么神。

“哎呀呀，小卧，晚上记得去开会，是说这都谁啊？”

慕少艾吧，有个坏毛病，他家里算是医学世家，那族谱能跟洺双的比，不过相比起来，他走的比较坚定，后来愣是没改邪归正悬崖勒马，不过这人倔起来也没辙，于是只能随便他。但既然爹娘大叔大伯阿姨姑姑爷爷奶奶都是医生，慕少艾也就不能免俗的经常穿一身白大褂晃荡，于是来法医科这边，一打眼谁也看不出这是位警官。

只听一声哀嚎，那家属就贴过去了，贴过去就贴过去，她还顺便喊了声“青天大老爷给我们申冤啊！”

然后直接结果就是卧江子喷了，慕少艾囧了。

卧江子就忍笑低头狂飙一张伤害鉴定，签名盖章，递给还黏在石化状态的慕少艾的家属，然后顺手拖着僵硬的慕少艾走了。

过一会儿，慕少艾一根一根捏手指头，嘎嘣作响。

素还真的办公室里总是洋溢着一股清新的莲花香味，卧江子本来还想连办公室里都放香氛我们局长真是不愧为局长，后来发现这香氛没有，活人大大的一枚，莲花味就是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慕少艾说咱们局长哪吒托生，卧江子想象了一下素还真穿粉肚兜荷叶裙的样子，从此闻到莲花味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素还真一脸革命托孤的表情，握着卧江子的双手一脸悲戚，卧江子在慕少艾的窃笑中痛苦的把头扭到一边，看素还真黑人那是极高的享受，看素还真黑自己……

素还真用一种葬礼主持一般沉痛而怀念的口气说，“小卧啊，组织需要你去跟刀青麟做一些接触，来确定要不要对他也实施监控，我思来想去，这个任务还是要交给你，听说你们在德国关系特好，连选修课都一起上……”

卧江子缓慢的，淡定的把手抽回来，“老素，你要我干啥，直说吧。”

天堂四秋 10

十一长假很快来临，卧江子捏着日历，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为毛要把时间安排在十月四号，为毛是四号，为毛不是一号或者七号……”

慕少艾懒洋洋的点烟，然后抬起清秀的脸，声音淡定，表情狰狞。

“小卧啊，西风说问候你全家。”

“西风是女孩子！”

“这年头女孩子才彪悍呢，说实话我也想问候你全家。”

卧江子沉默了一会儿，刚换上笑脸，慕少艾的打击接踵而来，“燕归人也说问候你全家。”

“靠，为毛啊，这次不是没一队的事么？”

慕少艾做无辜状摊手，“燕归人本来想这个十一和西风出去玩呢，结果……哎呀呀……”

卧江子愈发觉得自己是棒打鸳鸯的那个棒子，痛苦的抱住脑袋。

“小卧啊，人生要有计划，这简单的一件事，就让我看出了你平时肯定很少替别人着想，哎呀呀，这也是你们八十后的通病，独生子女，身边没有同伴，缺乏团队合作精神……”

卧江子默默抬头看了看慕少艾，他记得慕少艾是79年生的，于是更痛苦。

进饭店之前，慕少艾最后一次帮卧江子检查通信器材，然后一巴掌拍在卧江子背后，“去吧，我们会永远怀念你的！”

卧江子做了一个吐血的动作，进了饭店。

出乎意料的，环莺竟然也在，卧江子心想慕少艾大概会很惊喜，同时也有一种奇异的紧张感，玄空，卷宗上有若干条血淋淋的人命，卷宗外或许也有，没确认的或许也有。

环莺一身很漂亮的蓝紫色套装，上身长袖衬衫，下身裙裤，把她衬托的很漂亮。

白城與仍然灰扑扑的，跟环莺隔了一个卧江子。

卧江子想装作没看到环莺那赤裸裸带着点儿哀怨的眼神，可惜这男女关系之间的怨念吧，它亘古就是个难题，一顿饭，卧江子在他俩中间，食不知味。

青麟倒是很惊喜，他说早知道卧江子来环莺你就愿意来见我我就早点邀请卧江子了。卧江子和环莺翻出一模一样的两个白眼，贴在卧江子耳朵里的接收器里传出慕少艾意义不明的笑声。

卧江子囧的不动声色，做无意状提起青麟他们现在的工作情况，青麟很本分的到一个中外合资的企业做管理工作，跟德国撇得一清二白，卧江子心想这是划清界限呢还是欲盖弥彰，不过这不归他判断；环莺说她打杂工，什么来钱做什么，当然在场的三位男士加上外面监听的一个会相信才有鬼；白城與默默看了一眼环莺，没说话，卧江子知道环莺搞黄了他的工作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再找一个。

白城與颇为怨念环莺的样子，卧江子心想这次白城與算是给青麟面子才来参加聚会，估计平时没少给环莺冷脸，环莺大概也是想缓和关系，才冒险一个人出来聚会。

这么想的话，白城與对环莺还真是挺重要的，还在推测着，耳边已经传来慕少艾的指示：调查重点放在白城與身上，别让环莺起疑。

卧江子叹气，心想老狐狸果然脑子转得快。于是抬头，对白城與露出善意又纯洁的微笑。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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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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