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南北雙秀】有始有終，沒中間（208F更新番外，一百二十歲的生命線（完））|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8【南北雙秀】有始有終，沒中間（208F更新番外，一百二十歲的生命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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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in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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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40樓發表於: 2024-01-15 19: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謠傳一人睡一次很公平(並沒有睡
哭阿收天醒來發現被離婚不會更難過嗎QQ
劍尊不管做甚麼決定都忍一下吧!
比起小當家跟收天
我先支持道磐跟道魁離婚一下(X

目前霹靂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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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ap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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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41樓發表於: 2024-01-15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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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倦宁死都不愿离婚的，当家也刚解开15年前的心结，剑尊大人不能棒打鸳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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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ntl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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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42樓發表於: 2024-01-15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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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等着式洞机的修罗场
蹲一个后期俩人一起养小莫
另外捉个虫，
是九阳燎宇，撩原是五阳(„ಡωಡ„)

古有美人，柔情似水
古有美人，蛇蝎心腸
美人謂伊人
所謂伊人，何來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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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oshi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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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24-01-16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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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氧化碳中毒会不会变傻，倦医师醒来怕不是更加呆萌了！还被不知情地离了婚，感觉这是在欺负小孩子啊，好罪恶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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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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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24-01-1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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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之前好像一直失眠来着，好心疼。。
让他多睡睡吧，给非天出来放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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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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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8)

45樓發表於: 2024-01-1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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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39樓ruta于2024-01-15 18:06發表的 : a?JU(
嗚嗚嗚~~~QAQ 'kh%^_FH7
cOUO_xp(
好想大哭一場喔!!!! Szg<;._J
明明就是相愛的人怎麼那麼難!! (j-(fS

不哭不哭，我們後面都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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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0樓sanin0202于2024-01-15 19:56發表的 : *K+*0_
謠傳一人睡一次很公平(並沒有睡 &rNXn?>b
哭阿收天醒來發現被離婚不會更難過嗎QQ ,#c-"xY
劍尊不管做甚麼決定都忍一下吧! ax3:rl
比起小當家跟收天 Mb<KZ_wYOX
我先支持道磐跟道魁離婚一下(X @8CD@SDv

要睡了要睡了！真的要睡了！（被毆）

離婚小太陽會發現的，但是他是小太陽！他不會屈服的！
那個......其實道磐跟道魁沒結婚，央央只答應了交往，對這男友還是很不放心的XD

引用
引用第41樓soapboy于2024-01-15 20:00發表的 : 3aDma/
倦倦宁死都不愿离婚的，当家也刚解开15年前的心结，剑尊大人不能棒打鸳鸯呀 hqBwA1](a

別擔心！既然結了還能離，那離了就還能結！（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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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2樓yentl612于2024-01-15 20:53發表的 : ]Ny]Ox<
来了，来了！ Yb6\+}th
等着式洞机的修罗场 )Tb;N
蹲一个后期俩人一起养小莫 CY7REF
另外捉个虫， ~z'0~3
是九阳燎宇，撩原是五阳(„ಡωಡ„) 3$kZu

式洞機每次在我故事裡都特別爽，我為啥老是對他很好，他明明就壞人。（摸下巴）可能以前在劇裡他沒有太為難雙秀吧．．．
小莫，我好像還沒讓他出場XD

對耶是九陽燎宇！馬上改！雖然我腦袋裡每顆陽都在燎原．．．（喂）

引用
引用第43樓maoshiyi于2024-01-16 07:56發表的 : Z6*RIdD>
一氧化碳中毒会不会变傻，倦医师醒来怕不是更加呆萌了！还被不知情地离了婚，感觉这是在欺负小孩子啊，好罪恶www ^{Vm,nAQqs

一氧化碳中毒會變傻，但我們不能讓倦醫師傻太久．．．
被離婚的事，他之後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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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4樓dhken于2024-01-17 12:11發表的 : *PI3L/*
倦之前好像一直失眠来着，好心疼。。 2cDC6rul
让他多睡睡吧，给非天出来放放风 6%'{Cq1DE

非天我實在是寫不好XD加上還是得讓非天在這故事的存在有點合理性，只能讓他很偶爾出來了。
不過小太陽確實會一直睡，一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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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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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8)

46樓發表於: 2024-01-18 13: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家都覺得離婚很慘XD嗯，我也覺得離婚很慘。（喂）
其實本來在寫劍尊那段的時候，原構想是小當家死都不離，但寫不順．．．離了才順。（被巧奪無極打扁）
無論如何，後面都甜的，都甜的！只是是我的甜法．．．（被道武玄極變打死）

謝謝大家的小花跟熱情回覆！

──────
有始有終，沒中間（十）

又過了一週，倦收天仍是昏迷，原無鄉每晚拉了摺疊椅就睡在旁邊，再小的動靜都能吵醒他，幾乎沒有一天睡好；月無缺想勸他別那麼傻、萬一這人永遠不醒你該如何？話到了嘴邊又不忍心說。

思來想去，都是劍謫仙的錯。

終於有那麼一日，原無鄉在門診時間接到加護病房的電話，說是倦收天有狀況、讓他快過去。

他急急衝進加護病房，見到病床上那人仍睡著，但原本插得好好的氣管內管與鼻胃管都扔在地上。

據護理師所述，她們剛見到倦醫師動了一下，正想著要看一下瞳孔對光反應、評估昏迷指數，結果倦醫師下一秒就把氣管內管跟鼻胃管都拔了；拔完之後又繼續昏迷，誰叫都不理。

叫沒反應，就應該試試對痛有無反應，她們是真想確認──可標準動作是指節輾壓額心、或是掐乳頭，但凡看過原醫師怎麼呵護這人，她們就做不出這些動作──

哇靠，每天原醫師都會把倦醫師從頭到腳巡一遍，哪裡多了道壓痕、哪裡拔針後有點微腫、哪裡又對紙膠有些過敏，原醫師都要鉅細靡遺地問、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包起來，沒一個小地方能被放過。掐倦醫師乳頭？她們哪敢！

「拔完管立刻又沒反應？真的？」

護理師的敘述很不合理，但倦收天本來就不合常理，於是原無鄉走到床邊，輕輕地喚了一聲，「阿倦。」

床上那人幾乎是即時反應，雙眼應聲睜開，見他在床前，有些抱怨似地嘟囔道。「原無鄉，我的烤魚呢？」

「？？？」方才在床邊叫喚過倦醫師一百次的護理師表示，這閃光真的太過份了！太離譜了！倦醫師你有同性沒人性！有烤魚沒護理師！

「烤魚？阿倦你想吃烤魚？」

原無鄉努力搜尋了記憶，他為何不記得他倆有烤魚的約定？但那不行吧，倦收天方才暴力拔管，現在聲音是啞的、喉嚨肯定是腫的，不能吃烤魚。

似是被眼前原無鄉的反應拉出了夢境，倦收天眨眨眼睛，把自己身邊的物事全部掃視一輪，然後抓住原無鄉的手。「睏。」

說完，再次昏睡去了。

這一睡，又從上午十點睡到了傍晚，原無鄉被卡了一隻手，只得老老實實拖椅子來坐在床邊──也不是說倦收天抓得多緊，但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阿倦主動抓他的手！他絕對不走！

中間月無缺來了一趟，問他需要順便追劇嗎？自己可以提供平板跟付費影音程式。

原無鄉搖搖頭，眼神從未離開過床上那人。

「無缺，你知道他有第二人格嗎？」

這個月無缺有聽說。可惜啊，夢丹青最近因著解天籟的事而很沮喪，否則小本本就有續集能出了。「之前不知道，但前幾天聽癒者提了，聽說叫天劍非天是吧？嘖嘖嘖，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中二還能更中二。」

「有件事我不理解，」原無鄉為此事琢磨已久，非天既然是倦收天的第二人格，一定有什麼是非天知道、而他不知道的。「為什麼非天見到我，就說他沒睡過我？」

「呃，」月無缺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他倒是很清楚這事。「這個傻木頭一直以為他十五年前那天晚上睡了你，所以你才會跑掉。」

「啊？」原無鄉嘴巴張得大大的，倦收天腦袋裡到底都裝啥？「他跟你說的？」

「嗯，上回他住加護病房的時候，你質問他十五年前的事、他不是果斷認了嗎？」

「啊？他認的是睡了我？」原無鄉回想著那段對話，這雞同鴨講也太嚴重吧！「不是踹我下床讓我滾嗎？」

月無缺扶了扶額，果然，他是不是當初就說了小水仙不可信？「你倆真是……連對質也不把話講清楚，一個稀里糊塗地問，另一個稀里糊塗地認。」

重點，他就知道倦收天的技能只能踹人下床！從今天起請改叫他神探月無缺！

「還有件事我想問你，」原無鄉同意月無缺的說法，確實有些事還是問清楚得好，省得他一直耿耿於懷；雖說他跟倦收天住了三個月，也沒看這人有什麼需求，但上回在病房偷看（？）小黃片的事，他還是在意的。

他們現在沒有婚姻關係了，所有用雙腿在馬路上走的、無論男的女的，都可能是情敵！他都要提防！

「……他之前有其他對象嗎？不只是穩定交往的，那些有點曖昧的、傳過緋聞的都算。」

「呵。」

對象？月無缺回憶了一下他們大學時代的畫面，你覺得一根從來不跟別人講話的木頭會有對象？是啦，是偶爾有外系的女孩子，天真爛漫啥都不懂的那種，會給倦收天送情書跟巧克力。那些清一色都是倦收天請他退回去的，害他有陣子一直被人傳說是倦收天的男朋友。

呸呸呸，這種事不能讓原無鄉知道，原無鄉小氣鬼，只要關於倦收天，他誰的醋都能吃。

於是月無缺果斷回答。「當然沒有，除非天底下有第二個原無鄉。」

傍晚時分，抓著他手的那人總算醒了。

「阿倦？」

倦收天輕蹙著眉，拉著他的手緊了緊。「餓。」

真是惜字如金。

看吧，什麼遺書一千四百七十九個字，絕不可能！原無鄉想，反正警方總要來找倦收天問話的，到時候他們就知道那封遺書跟倦收天的關聯了──

除了字跡學得蠻像以外，一．點．關．係．也．沒．有！

護理師在外頭給他打暗號，要他勸倦收天把鼻胃管放回去好灌牛奶，原無鄉覺得這根本不需要考慮，直接裝作沒看見。「想吃什麼，我去買？」

倦收天搖搖頭，彷彿對他的提議極不滿意。「不要買的。」

原無鄉挑了下眉，沒被抓住的那隻手捏住自己大腿，確定會痛、不是在作夢。

阿倦跟他要吃的，還不要買的？這是以前那個問要吃什麼都說隨便的人？害他都得從吃飯的表情觀察這人到底愛不愛那樣食物的人？一氧化碳中毒、腦子壞了？

「……那，那你等我，我回家煮，一小時就來。」

四十分鐘後，加護病房的護理師又見識了新世界──

那鍋雞茸蛋花玉米粥真不是外頭買的嗎？四十分鐘能弄出來？原醫師來回是走任意門、不用交通時間？家裡永遠有新鮮雞肉、雞蛋跟煮好的飯？原醫師為了隨時看顧倦醫師，明明這些日子都睡在醫院吧？不就天天都躺在旁邊摺疊椅的嗎？這些東西哪裡變出來的啊！

倦收天又睡過去了，原無鄉調高床頭、架好床上桌，把保溫盒裡的粥盛出來，確定溫度剛好，才去叫人起床。

「阿倦，吃飯。」

那人抿著唇，臉上有些許掙扎──可能是在考慮要繼續睡還是起來吃飯──總之最終，倦收天還是睜開了眼睛，帶了一些些委屈。

原無鄉想笑，倦收天顯然需要練一下邊吃邊睡的技能；他在碗邊擺上湯匙，正猶豫著是否該問這人要自己吃、還是要他餵，就聽得那人一聲咕噥。

「……沒力氣。」

加護病房的護理師氣到差點砸玻璃，聽聽倦醫師這說的什麼話！難道早上那個剛醒轉就把鼻胃管跟氣管內管都暴力扯掉、害她們要寫異常事件報告的人不是他嗎？！哪裡沒力氣了？哪裡不能自己吃了？原醫師你別聽他胡扯！

當然，捧著粥餵食自家寶貝的原無鄉完全無法體會護理師的怒吼，他只覺得倦收天願意讓他餵食、沒有逞強著要自己來，實在太好了。

那一鍋──目測約莫有四人份的粥，十五分鐘內就消失了，小水仙表示相當慶幸，她早在原醫師帶著粥回來的時候就架好了攝影機，重要鏡頭一點都沒有漏掉。

其他的護理師恍然大悟，難怪倦醫師血條長，在急診那種抽血數據還能活，你看看人家原醫師怎麼養的。

吃飽了要幹嘛？

這問題真的很好。原無鄉本以為倦收天會繼續睡，不料床上那人在他收床上桌的時刻就坐起了身，自顧自地把身上剩下的管路全扯掉。

靜脈點滴啊，動脈導管啊，心電圖監測啊，還有導尿管──這他倒是沒用暴力，畢竟雄性生物還是有弱點的；他只不過微抬下巴，原無鄉就心領神會地遞給他空針，讓他可以順利地抽掉水球、拆下導尿管。

他每拆一個，原無鄉就得收拾一個；靜脈點滴拆了要壓五分鐘，動脈導管拆了要壓十五分鐘，心電圖一拆、監測器警報就不停地響，一分鐘得按一次靜音，導尿管……導尿管不用收拾，丟掉就好。

加護病房護理師原以為有原無鄉盯著不會有問題，等她發現的時候，倦收天已經把能拆的東西都拆光了，要不是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倦收天可能連病人服都會脫光；她尖叫著衝進來，天啊天啊，她到底要寫幾個異常報告！原醫師你為啥不阻止他！你是不是還拿了空針給他！共犯啊！

「倦醫師，你到底在做什麼？！」

倦收天站起身，躺了十多天的腿腳有些乏力，但不影響他一臉理所當然。「回家。」

回、回啥？你是一氧化碳中毒的重症病人啊！給我回來！原醫師你別愣著，快阻止他！

你覺得，原無鄉會理哀嚎中的護理師嗎？

那自然也是不會的，此刻他的耳朵有屏蔽功能，只聽得見倦收天的聲音；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倦收天身上，再拉住那人的手──

「好，回家。」

不是啊你倆講講道理，聽我講話……倦醫師，沒人說你可以出院！就算可以，你倆也沒辦出院手續，別就那樣走啊！嗚嗚嗚……這是脫逃！院長！外科部式部長！神經部央主任！救命！病人脫逃了！跟某個監守自盜（？）的外科醫師一起脫逃了！能不能叫駐衛警去抓啊！

小水仙放下攝影機，她倒是知道怎麼解決自家同事的問題，辦出院這種小事，讓她師父來就行了。

──────

欸，你看了最新的加護病房錄像嗎？

看啦，嘆為觀止，鴛鴦大盜（？）雙宿雙飛（？）啊。可惜夢丹青最近沒心思畫，不然第二集早就出來了，我們等他心情好些，再去催圖吧？

可是你有聽說嗎？他倆好像真離了？至少我最近都沒看到原醫師手上有婚戒了。

我知道離了的事，說是天嶼劍尊逼的，那天高壓氧治療室外的監視器有拍到，原醫師哭得很傷心。

好可憐……等等，不對啊，可我覺得他倆最近更閃了啊？雖然都只有原醫師一個人來上班，但你看他臉上的表情，顯然就很滋潤啊？是傳說中的單人放閃術！

這嘛，我也在想為何會更閃了，可能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嘛，跳出墳墓，又可以談戀愛了？

是的，原無鄉最近心情挺不錯的。

這故事其實有點長，還得從他倆從加護病房脫逃那日開始講。

他那日把人帶回家，倦收天安靜乖巧地讓他幫忙沖了個澡，然後頭一沾到軟枕，又睡過去了。

是有多睏……睡了十幾天，今天還從早上睡到傍晚，這才過沒兩小時，又能睡了？

右手被倦收天緊緊握著，原無鄉發了個請假訊息給科秘，然後就把手機關機扔床頭去；倦收天睡得非常熟，他把人從頭到腳都摸了一輪，也不見那人有一絲反應。

嘖，傷是好得差不多，但他養出來的肉又不見了，還比原來更瘦，解天籟的心真狠，對倦收天也能下得去手。

原無鄉不想去思考解天籟那些彎彎繞繞的歪理，他沒有那種被傷害了還要幫對方想藉口、安慰自己對方其實也是情非得已的聖母情結，反正他暫時跟這些事沒有關聯，倦收天的官司現在是天嶼劍尊在處理。

他向來是跌倒後能快速爬起的人，雖然在高壓氧治療室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簽了離婚文件，但他也就哭了那一天──

嗯，雖然是一整天啦。

哭到全院都傳遍，聽到消息，月無缺報告也不打了，扛了一打面紙跟一箱運動飲料來找他，就看著他哭，哭多少補多少。

到最後，月無缺嘆氣道，我知你委屈。但那不過是身分證配偶欄上的名字，劍尊說的是讓你倆離，沒說讓你倆分啊！我的配偶欄是空白的、式洞機的配偶欄也是空白的，你是怎麼著？沒那名字你就不會跟他處對象了？

──對！不過是身分證配偶欄上的名字！他可以再努力要回來！上回是天降的不算數！他可以靠自己！

待他冷靜後再想，劍尊說的話確實有道理，而現今，他不需要以倦收天配偶的身份去面對解天籟，倒是省了一樁煩惱。

接著約莫連續兩週吧，倦收天的生活就是睡，睡醒了吃，吃飽了再睡；原無鄉呢，除了上班之外，其他時間都在當抱枕，然後當廚娘，當完廚娘再當抱枕。

月無缺看不下去，原無鄉你別太慣著他了，這跟十二生肖最後一名那動物有啥兩樣？

原無鄉可不服氣，胡說，阿倦只是一氧化碳中毒，需要多休息。

月無缺氣得咬牙，你講講理！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到底要休息到哪去？！你得把他撈起來走一走、動一動，總不會要讓他一輩子躺著吧！還有，警方要問話，你不能一直用他還沒好的理由阻擋，莫非你想放過那些人？

原無鄉知道月無缺說得沒錯，他不能讓人一直躺著，筆錄也總要做的，那很重要──他確實很想知道，那些人到底對倦收天做了什麼，能讓抽血數值變成那樣。

他當然不會承認，是因為倦收天太乖了，乖到他覺得不像真的，乖到他懷疑倦收天還在作夢，乖到他不想驚醒這個美夢。

但或許他逃避的事、也是這人在逃避的事。

於是在某個相對溫暖的冬日晨間，原無鄉在早餐時間後阻止了倦收天躺回去。

「阿倦，你不能睡囉。」他指著牆上的鐘，現在是早上九點半。「下午一點半，你才能睡午覺。」

坐在床緣的倦收天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他是知道他出院了──好像是在護理師的哀嚎聲中脫逃的。但回家後這些日子都在半夢半醒中度過，醒了也還像在睡，睡了也好似醒著。

夢裡，有時有炸冬粉、有他在昏沉中掙扎著爬向窗邊，有時又是那幾份他不想簽的文件、反覆地出現在他眼前；不過，更多的還是原無鄉。

原無鄉喚他，阿倦、阿倦，或惶急、或心痛、或無奈、或溫柔、或繾綣。

他再沒聽到什麼倦醫師了，原無鄉拉著他的手也沒放開過，每餐變著花樣做好吃的餵食他，一切都好得跟夢一樣。

夢太美了，他才決定一直睡下去；而且他還沒吃到烤魚，沒到該醒的時候。

但現在原無鄉不讓他睡了，他得好好辨認一下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於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只串著戒指的銀鍊不在，他又看了看原無鄉的左手無名指，對戒的另一半也不在；他抬起頭，眼前那人神情是帶著些許寵溺的溫柔，而且他竟然看得還算清楚，那層總擋在眼前的白霧淡去些許，大抵與他大學畢業前差不多。

還有，原無鄉方才喚他阿倦，但此處並無旁人。

──啊，這也是夢。

雖則在學業上倦收天一直是個學霸，但此刻是他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很聰明（？），竟然能用如此簡單的方式意識到這是作夢（？）。

他笑起來，這是夢，他什麼都不用擔心。「無鄉，你是假的。」

千思萬想也沒想過會聽到這句話，原無鄉瞪大眼睛。糟糕了，他家阿倦一氧化碳中毒之後腦袋可能真的壞了，連他是假的這種話都跑出來了。「阿倦，我是真的。」

「不是，真的原無鄉不會叫我阿倦，也不會願意離婚，離了他會被九叔做成包子。」

倦收天戳了戳原無鄉的臉，嗯，手感還蠻紮實；這也不奇怪，畢竟他的夢總是那樣真切。「而你，你叫我阿倦，手上沒有婚戒，你不是真的，你只是我的妄念。」

原無鄉拉著他的手，按在掌心輕輕揉捏，不太確定這到底是有一個兩個三個還是很多很多誤會，總之很難用一句話解釋清楚。「……我是真的。」

倦收天更不信了。

九叔交代過，只有詐騙集團才會一直說自己是你朋友，只有假的才會一直強調自己是真的；眼前這個一直說自己是真的原無鄉，他一定是假的。

──顯然歧天人是因為怕自家孩子多金好騙所以耳提面命，但倦收天人生中也就把九叔的交代應用了這麼一次，還完全在錯誤的地方。

「你不是，你是我想像出來的。」

原無鄉覺得自己需要再哭一場，明明那麼努力養了這人半個月，這人也好端端地喚他無鄉，怎麼一把人叫醒、他就成了假的？「……要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是真的？」

倦收天斬釘截鐵道。「無論怎麼做，你都是假的。」

九叔說了，假的一定會挖坑給你跳，讓你猜猜看他是誰啊、問你覺得他會怎麼做啊、你要什麼證明他可以提出啊，然後再照你的回答來擺佈，收天萬萬不可上當。

──未來總有一天、原無鄉會知道，他追妻命裡的劫難，十有八九都是歧天人給的。

雖說這個原無鄉是假的、是自己的幻想，但倦收天見這人一臉沮喪，他還是不忍心；於是他像哄小孩似地摸了摸原無鄉的頭，覺得這頭髮的觸感也挺真實，足見他的妄念極其強大。

「你不要難過，假的也沒有不好，反正等我醒來、還會遇見真的原無鄉。」

「……」最好是。真的在這你都不認！你是要去哪遇到什麼真的原無鄉啦！

要不是今天假日、家務事不好打擾別人，原無鄉就要call out月無缺叫救命了。他就不該聽月無缺的！什麼把人叫起來走一走動一動！叫是叫起來了，根本沒醒啊！

「阿倦，我真的是真的。」

這種程度的狡辯（？）自然無法說服心有定見的倦收天，就算原無鄉再加一萬個「真的」，那也只會更讓倦收天認為他是假的。

但是眼前這個是假的，反而讓倦收天覺得放鬆；他反手將人拉到床邊坐下，決定做一些對真的原無鄉不敢做的事。

「沒關係，假的也好、假的更好，借我……」

他猛然抱住眼前人，把臉頰貼在那人肩上。

是假的。就算待會推開他、厭惡他，那也是假的，他可以承受──

「無鄉，我很想你，你去哪了？」
「他們不讓我睡覺，好睏。」
「也不給我吃的，我好餓。」
「他們還把你買的那件橘色羽絨衣扔了，用冰水澆我，真可惜，我很喜歡那件外套，是你送的，才剛買沒多久呢。」

倦收天慢慢地說著，嗓音裡帶著些許黏膩，像是在撒嬌；原無鄉不動聲色，他知道能聽到這些是因為這人以為他是假的，這是個錄口供的好時機，他悄悄地按下手機錄音鍵，順著倦收天的說話的步調問。

「你說，他們不讓你吃跟睡、還用冰水淋你？他們虐待你？他們是誰？」

「紅龜粿，炸冬粉跟炒米粉。」

「啊？」

原無鄉聽見他肩上傳來笑聲，是那種有些淘氣的笑，他一輩子沒見倦收天有過這樣頑皮的時刻。「那時太餓了，看什麼都像吃的，紅龜粿是慕崢嶸，炸冬粉是天地主宰，炒米粉、炒米粉是……」

倦收天猶豫兩秒，像是要說服誰似地又道。「你是假的，你不是原無鄉，我可以說。」

「炒米粉是誰？」炒米粉是誰，原無鄉自然心裡有底，他只是想要倦收天說出來。

卻見那人晃晃腦袋，又把他抱得更緊些。「不行，就算是假的原無鄉，也會傷心。」

「我不會傷心啦，我是假的嘛，你說就是了。炒米粉，是誰？」原無鄉不免有些唾棄自己，剛才一直強調是真的，現在竟然為了騙口供就自承是假的了？還有沒有點原則？！

「不說，無鄉會傷心。」倦收天打定主意，跳過了炒米粉的身份。「炒米粉給天地主宰一袋木炭，說是要讓我畏罪自殺，遺書都幫我寫好了，很話嘮。」

原無鄉點點頭，果然大家都覺得遺書很話嘮。「然後呢？」

那人將整張臉埋進了他頸窩，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是不怕死，可我怕無鄉會信。」

我會嗎？我會信你收錢？總共兩百萬美金分給十幾個醫生的錢？我會信你為此自殺？還是會信你有那能耐自己買木炭、跑到郊區小旅館自殺？又或者是會信你寫得出那麼冗長的遺書？會信你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遺書的字還工工整整？

原無鄉突然有點不滿，他可是從小到大都被誇聰明的孩子！「我有那麼蠢嗎？」

「但，我更怕他不信啊……」

倦收天抬起頭，一臉憂慮地看著原無鄉，彷彿眼前這人是另一個他倆的朋友，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訴說他的心事。

「信了，他會生氣；不信，他會傷心。」

一時語塞，原無鄉不得不說，倦收天對他的性格真是了解透徹──所以，所以所以所以，什麼事都要瞞他到底是？每次都要讓他擔心生氣到底是？真的是故意的？

他正考慮著該不該在此時問，眼前那人再次抱住了他。

「假的，你再借我一下、一下下就好，我待會就醒了。」

原無鄉覺得自己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極限，心愛的人已經強抱（？）他兩次，然後還以為自己在作夢，是不是這傢伙待會就要當夢一場沒這回事了？要抱不要在夢裡抱啦！

「阿倦，你不會醒，」他回擁住那人，把人按進軟枕裡，沒等人反應就覆上了唇。「因為，我是真的。」

「？？？！！！」

無預警被強吻的倦收天尚在懵圈，他的妄念竟然如此強烈了？可是，好像也不是不行……老實說，挺好的。這個妄念的唇瓣很柔軟，原來在他潛意識裡，他是這樣想像原無鄉的吻。

要說有什麼問題，就是、他能呼吸嗎？

「阿倦，能呼吸的。」見這人閉氣閉到滿臉通紅，顯然一點經驗也沒有，原無鄉輕笑道。

那隻手探進他絨毛睡衣的時候，倦收天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這原無鄉是他的想像對吧？那他倆理論上共腦，會知道要做什麼嗎？為啥覺得這人會的好像有點多啊？

──等等，無缺說過的！他不會啊！他不知道要幹嘛！這個想像出來的原無鄉也不可能知道啊！

「無、無鄉，」思及此事，倦收天慌忙抓住那隻在睡衣裡作亂還不夠、現在正往下挪移的手，偏過頭去換取說話空間。

「我不會、所以你也不會，記得嗎？我們上次學到一半就被真的原無鄉打斷了，還沒學完呢，我們不會！」

……顯然是說上回在病房用平板看小黃片的事。

確實原無鄉到這一秒之前都還在猶豫的，畢竟他之前的希望是慢慢來，而且他家傻阿倦到現在還覺得這是夢，難保過後不會被視為一場春夢。

可是身為男人！被愛人抱著、說他是假的、還說他不會，這哪裡能忍！

「不要緊，我們外科醫師、」他湊過去，再次將那張還想解釋些什麼的唇封起。「……都是做中學的。」

不作死，就不會死。

原無鄉溫柔體貼、極盡克制地走了流程，他並未盡興、但已滿足，畢竟這場肌膚相親的目的與象徵意義，都遠大過欲望本身。

他懷裡的人雙頰緋紅，羽睫上掛著幾滴未眨掉的水珠，雙眼直直地盯著他瞧、帶著些許迷濛與困惑，彷彿仍未了解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原無鄉有些好笑，這小傻瓜總該醒了吧？他貼在那人唇邊細細啄吻，微低的嗓音也掩飾不了內心得意。「阿倦，現在你說，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倦收天有點猶豫。

夢會出現自己腦裡不曾學會的東西嗎？不會啊，夢該是大腦整理資料的片段，他不會的事、就不會在夢裡完成；但真的原無鄉會這樣做嗎？不可能啊，原無鄉還在生他的氣，他們還有很多誤會待解，有些、說不定永遠也解不了──

他就始終想不出十五年前他怎麼氣跑了這人，也不知道解天籟的事會讓原無鄉如何煎熬。

「你不是我想像出來的，可是也不像真的……」

他琢磨半晌，最終帶著點懷疑、又捏了捏眼前人的臉。「……是誰假扮的嗎？月無缺？」

「？！！！！！！」

原無鄉抓下那只捏得毫不客氣的手，使勁掐了兩下，旋即大掌一翻把人按回床褥中央，深深地吸了口氣。「你還沒醒，阿倦，」

「……我們再來一次。」

真的。不作死，就不會死。

結果那日，倦收天還是沒有起來走一走。他又是早餐後順接了午覺時間，中間那段時光約莫是去了異世界。

心情大好的原無鄉表示，是沒有走一走，但有動一動，還錄了口供，月無缺的交代至少有完成一半。

聽完口供的月無缺按了按快抽風的腦袋，原無鄉，你交那份錄音給警方之前，記得把後半段──那個長達三小時四十七分又十八秒的後半段──刪掉。

原無鄉聳聳肩，我當然會刪掉，我放著是故意噁心你的。

月無缺再次讚嘆了自己的神機妙算，看，他是不是說了原無鄉誰的醋都能吃！請再叫他一次神探月無缺！

(~To be continued~)
──────

原兔子：我謝謝你！這故事七萬多字了我才吃到飯！還是在夢裡！
（明明就不是在夢裡，你紮紮實實吃到了！）
原兔子：我家阿倦覺得在夢裡！
（你管他，你吃到就好了！）
小太陽：唔．．．再睡五分鐘．．．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24-01-18 22: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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