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3【羅黃】不若雙殺後記淺談，6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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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樓發表於: 2010-04-01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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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黃】不若雙殺之十三

　　嗯......其實本來後面還有一段，但寫一寫發現這篇字數已經六千多，實在不想讓它變成一萬多的情況之下，還是分開發了（其實根本是還沒寫的藉口）

　　其實我很想讓不若雙殺停在這裡，然後後續我就不寫了(被拖去砍)，如果是停在這邊的話，那就是個很美麗的愛情故事了(被計都刀砍)

　　我砍掉了羅喉和君曼睩講古(?)的部分，也砍掉了他被圍殺那時候的心情，是因為不若雙殺主要還是黃泉視角，如果一直扯到羅喉視角君曼睩視角，最後我會什麼都寫不出來囧

　　另外因為我一直都很想寫一個論英雄的文章，所以接下來會大概用一篇(希望啦)的斷章，來描述羅喉，到時候會先把我在不若雙殺沒寫到的圍殺和羅叔叔講古(?)寫出來。

　　......依舊，我會發在斷章那裡= =

　　

　　羅喉跟計都其實應該可以寫很多故事，只不過......我還是只用了幾句話帶過就是了，來源來自某天我看動畫的時候突然聽到羅喉興，才知道原來有這顆星星，之後才知道原來還有計都這個彗星囧
　　
　　最後，我絕對不是為了表達羅喉這場死亡只是個玩笑所以選在這種節日發文的XD
　　
　　

　　當他背著羅喉帶著君曼睩逃走時，他才發現什麼算是進退維谷。

　　他無法拋下身後的人和他所重視的君曼睩，即使拋下那女人就可以更快逃開追兵他也做不到，這是前無可走。

　　而他的後路早被當成了籌碼，連同這世上唯一理解自己的人，一同輸給了那場賭注。

　　

　　

　　　　×　　　　　×　　　　　×

　　

　　

　　黃泉走下天都樓台之時，君曼睩正在安撫著嬰孩，而那嬰兒似乎因為終於可以不用在外頭四處奔波而顯得愉快。

　　羅喉走在前方，那次被天刀笑劍鈍將闇法之袍毀去後，他似乎也沒有打算重製一件好遮住他那讓人厭煩的臉，看到那張臉就會想到當初蒼月銀血的犧牲，不免讓他心神憤慨。

　　但是在看見君曼睩抱著孩子時，原本冷清的天都感覺起來都有了生氣，即使他明白他們都各懷鬼胎，但仍不免為了這種情況感到些微的溫暖。

　　這是他從前幾乎沒有擁有的。

　　君曼睩不會去算計，她不過是擔任監督的工作罷了，而他不會去做出多餘的事情，他沒必要對羅喉低聲下氣，也沒必要為了殺他而和他人做出什麼交易。

　　因此在天都的時候他可以稍微放下防禦。或許，也是因為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在他脫下闇法之袍後，他對他的憤恨雖是不減但也沒有更多，起初看見他面貌時胸口燃起的怒火，不知道是習慣了抑或其他，總之就是不再像最初一樣刺痛。

　　羅喉曾問過他對無一物的看法，心無罣礙，隨心所欲而活。他雖知道相當困難，卻仍然按著這句話走，因而他沒有離開天都，也沒有投靠他人。

　　雖說他也沒有可以投靠的人。

　　羅喉不再穿著闇法之袍的原因，其實他心底明白，而羅喉這個舉動也是刻意他當然知道，那個男人總是用著這種伎倆來讓他想說出口的話都哽在喉頭。

　　其實他覺得這才是最卑鄙無恥的男人。

　　當他看著君曼睩和那孩子的互動，還有一旁虛蟜愚蠢卻不讓人討厭的行為時，妖體半僧道從名刀神坊回來，帶來名刀神坊被滅，公孫奪鋒身亡的消息。

　　君曼睩的聲音忽然變調，聽聞自己的養父被殺卻沒有因為忽然而來的驚訊不小心扔下手中的孩子，還能安慰因自己腳步不穩而驚嚇到的他，她也算是能忍了。

　　「乖，別怕，沒事、沒事……」

　　「是誰所為？若不知道，去查。」羅喉冷聲說道。

　　「是。」妖體半僧道聞言後便再次離去。

　　「武君，曼睩想弔祭父親，請你允許。」君曼睩心神不寧的說著，受到的打擊看來一時半刻都無法恢復，「武君，拜託你。」

　　黃泉知道羅喉在煩惱什麼而遲遲無法開口，然而若是再不開口眼前的女人可能就要下跪了，看不下去的他不耐煩開口，「妳不用拜託他，他也不曾拒絕過妳的請求。」

　　「吾帶妳去，他撫養妳成人，吾、欠他一份。」

　　「多謝武君。」

　　看著天都從原來的冰冷空虛變成如今這樣，黃泉心中不免感到些微的溫暖，如同君曼睩方才還在照顧孩童時的感覺相似，但他仍不免想要嘲諷羅喉，「收養孤兒、弔祭死人，下次是不是舉辦慶生會？天都越來越像一個溫暖的大家庭了。」

　　羅喉轉身打算步出房間，卻在經過黃泉的面前時停下，「黃泉，你也同行。」

　　……這個混帳。

　　「我？是……」

　　他要不是和女人就是和那嬰兒犯沖，否則怎會在君曼睩出現之後，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將這個麻煩帶回，卻又遇到這種事情。

　　……但是，羅喉方才的猶豫，他也有點不安。

　　罷了，反正這也是他逼羅喉答應的，若真有什麼事情，隨機應變吧。

　　

　　來到名刀神坊，一片殘骸，看上去雖然整理過了卻仍然荒涼，才沒有多久的時間，原來擁有龐大製刀工匠的神坊，就成了這副德性。

　　君曼睩要自己前往弔祭公孫奪鋒，羅喉也沒有拒絕，其實羅喉還真的沒有拒絕過君曼睩的請求，說也好笑，不過只是兄弟的盟約，這麼久了也放不下，真要讓人相信他是單純的暴君也有難度。

　　「黃泉。」羅喉在君曼睩進去弔祭公孫奪鋒後，忽然叫住被他安排在外圍看守的黃泉。

　　「嗯？」

　　緩緩走向黃泉，羅喉拉住他的手，將他帶到自己前方，兩人只差了些微的距離，「怎麼，又要來當哲學家了？」

　　「吾手中是否能不再只帶來戰火，就要看你的抉擇了，黃泉。」

　　「你太高估我了。」

　　「去外頭看著吧，不要讓人來打擾。」

　　「……嗯。」

　　靜待外頭的風吹草動，黃泉其實也沒有多大把握天下封刀會在這種時候前來討伐羅喉，若真是如此，那麼也只能說他們太過不擇手段了。

　　連死者都無法安寧，這也真是可笑。

　　他近日也已經不太去重複思考太多關於他為何總是在找藉口想辦法理解羅喉，若思考太多只怕最後他會無法下手，他只能順著自己想要做的，想要想的去做。

　　他也已經不再去對自己設限什麼。

　　結局已經是如此，那麼過程如何，或許都沒有差別，反正羅喉在他心上刻出的位置，早就沒有辦法取代，就如同蒼月銀血的死在他心上鑿出一個無法復原的空洞一樣。

　　他的情愫萌生的瞬間就凋零成了死劫。

　　先是蒼月銀血的犧牲，他捨棄了火狐夜麟的身分，成為黃泉只為了復仇，也是為了將自己僅剩的情感都耗盡在這場算計，如此一來他才有辦法不再想起那個愚蠢的男人。

　　接下來的……

　　反正都已經註定了黃泉的盡頭將會在哪，他除了接受之外，似乎也別無選擇。

　　羅喉是毀了他家園和大哥的男人，即使自己願意成為他的戰友，也不能抹去火狐夜麟被這個人奪走的一切。

　　僅剩的所有。

　　而他又要拿他這近乎於空的心，去緊握什麼？

　　「羅喉，倘若今日……」

　　獨自低語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看見了天下封刀先前送來天都的女人擁有相似面容的男人，她的大哥，緩緩走向他。

　　……羅喉，你這一次欠我，真的多了。

　　他舉起銀槍，擋住了來人的攻勢，他和羅喉前來此處時或許猜到情形會變得如此，然而羅喉沒有拒絕君曼睩，他也不想讓羅喉拒絕君曼睩，因此現在如此也是他們自己種下的因萌生的果。

　　雖說兩人功力不差，然而對他來說也並非難事，但他無法專心在這場戰鬥上，若是遲了可能裡面的人就會被剛剛那強烈的刀氣給殺害，而看這陣仗，他們想必已經籌畫許久。

　　萬不得已，只好引出火龍，眼前之人該是沒有太多實戰經驗，如此誘敵對他而言其實也相當危險，若非情勢如此他也不願意兵行險招。

　　他將御不凡刺倒在地的同時，忽然想起了先前來到天都的女人，對於親情他從來都沒轍，於是抽槍疾走，也不想再去斷後。

　　否則就要來不及了。

　　那是他來到天都的目的，不管結局會變成如何，他們都無法逃開的宿命，若是就此終結在他人之手，那麼未免也太過可笑了。

　　那是他和羅喉之間的問題。

　　只是他卻覺得一如他現在的窘境，一切都來得太快，不久前才在天都感受到了莫名的溫暖，如今他卻要親手熄滅那盞微火。

　　……差點忘了，他本來就只適合孤身而走。

　　裡頭的氣勁紛亂，他看見了天空浮出血雲，鮮紅一線像是天空的傷口，那是羅喉極招引起的氣旋，若真要讓他出到如此絕招而裡頭各種刀式的氣勁仍然紛亂，那麼也就代表埋伏之人並未死透。

　　長槍懸指，將擋路的人一一鏟除，終於看見了羅喉和君曼睩，所料不差，最後還是為了那女人擋下殺劫。

　　將頹倒的人背起，空出的手拉住君曼睩欲走，雖說他也知道要是只帶著羅喉離開，那麼或許他就能安然逃出，但是他卻仍然沒有鬆手。

　　「可能再也回不了天都了。」

　　他對著君曼睩說，或許也是對著意識渙散的羅喉說，緊迫的時間讓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們可能無法逃出生天，至少，他和羅喉無法。

　　還有那個孩子。

　　他也不知道為何他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和當初成為黃泉時截然不同，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他的改變，他心上被蛇咬住的傷口似乎不再隱隱作痛，而那隻蛇似乎陷入了沉睡，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感受到被那隻蛇揪緊的疼痛。

　　和他們現在的情形一樣，太趕了。

　　時間把他們引導到了一個無法逃開的場所，那是被稱為宿命的牢籠，不論是他和羅喉甚至是君曼睩，都逃不走。

　　他原本能夠選擇其他道路，比如說方才一槍刺死羅喉，如此一來他可能還可以不著痕跡的回到火狐夜麟的身分。

　　一切好似都這麼簡單。

　　然而如果真有那麼簡單，他就不會抓住君曼睩的手，背起羅喉。

　　他想起了離開月族的那天，烽火逐漸被狂風熄滅，卻吹不熄他心中翻騰的怒火。

　　他想起了在羅喉仍然穿著闇法之袍的時候，他曾想過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樣看待自己，而他復仇之後，真正就能奪回他原本失去的嗎？

　　其實答案顯而易見，只是他無從選擇罷了。

　　「喂，還沒死嗎？」

　　回頭喚了身後的人，聽聞他細微的呢喃聲後才稍微放心，好不容易才跑到先前看中的地點，若不是趕來此處，或許根本就躲不過天下封刀的人馬。

　　「帶君曼睩走，呃……」

　　「不要浪費力氣！」

　　舉槍刺向一旁的黑刀衛，方才為了得勝已經對著一介女流使用武力，現在又做出此等卑鄙下流之事，這女人不是他們派來的嗎？

　　玉刀爵走向前，因為喪女之痛讓他眼中充滿了戾氣，「你已無生路，放開君曼睩與羅喉，投降吧。」

　　黃泉的怒火已經燒至咽喉，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做盡這等下流之事，卻仍要自稱為正義的一方是怎麼回事，「剛才想傷害她的人，好像是你們吧？」

　　「只要你投降，天下封刀可以保證不會傷害她。」

　　一旁的君曼睩要自己放下他們，獨自逃開，然而他卻沒有辦法克制從方才就在刺痛他體內五臟六腑的怒氣，「其實留妳下來也不算什麼，但是，我討厭被命令，更討厭輸。」

　　長槍曳地迴旋，掀起風沙，「吾以前是一名殺手，你知道一個成功的殺手要訣是什麼嗎？」

　　「你……」

　　「進隱退疾，一擊不中，飄然而退，所以……」

　　忽然運動內力，透過長槍迴旋引起的風沙驟然濃厚，加上些微術法，引動了狂烈強沙，「這可是我，精挑細選過的地形啊……」

　　隨即拉住君曼睩，連忙奔向先前觀察好的洞窟，進入時再次施了術法，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將羅喉帶至一旁的石壁前靠著，「山洞外被天下封刀的人馬重重包圍，我設下了術法封印，他們一時無法進入。」

　　「呵……」

　　「我先去外頭守著……你時間不多了。」

　　走至石洞外圍，看著外頭天下封刀的人馬四處找尋他們的蹤跡，其實他也不太知道究竟這封印能持續多久，為了避免太快被發現，他並沒有辦法施加太多咒術……若只是為了抵擋那群鼠輩，自然是無所謂，然而使用太多能力，刀無極若是追來，只怕他的術法也抵擋不了太久。

　　那麼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羅喉啊……」

　　他當殺手的時候只是在消耗光陰，從來也不覺得物換星移會有可能，但自從火狐夜麟懂了親情後，時間卻一點不留情的將一切都沖刷殆盡，滄海也盡成桑田。

　　左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心臟跳動的聲音清晰不已，經過急促的逃離，即使是他也有些疲累，早些日子君曼睩剛來到天都，他心中總會懷著不安，不明所以，他原本以為只是因為他和羅喉之間的關係會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而改變，然而後來他卻發現根本也不是那樣。

　　在終於懂了羅喉為何對君曼睩會如此關照，他心中的不安就有了些微的消散，繼而發現那女人擁有和外表截然不同的堅毅個性，他原先厭惡的心態也慢慢變少，或許是在不知不覺中接納了他們，接納了在天都的身分。

　　……不過時間總是太快。

　　他努力不讓自己真正成為羅喉的戰友，然而方財的行為若硬要說不是戰友，也未免太過牽強，他努力不讓自己真正成為天都的一員，然而他卻在茫茫亂亂中逐漸接受了天都的溫暖。

　　如此大的天都，從君曼睩出現後才逐漸不再冷清，雖說只是多了幾個人，但感覺就是不同了。

　　可是他卻要親手毀了這一切。

　　他不會抽手，從他選擇成為黃泉的時候就注定了今天這種場面，即使會感覺到猶豫，他也不能回頭。

　　忽然看見玉刀爵走近，隱約聽見天下封刀的刀衛有人發現了此處意圖突破結界，他知道了他們三人的時間所剩不多，因此提槍轉身進入洞窟。

　　他不能抽手。

　　因為他選擇了一條路，名為黃泉的路，而盡頭只留絕望。

　　

　　「天下封刀已經發現這裡了，不久，他們就會闖入。」

　　「那該怎麼辦？」君曼睩驚呼，似乎也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但這也無非是讓他更不排斥她的原因，若她真像外頭那些人一樣，他可能也不會想要保護她的性命。

　　「你的話講完了嗎？」轉向羅喉，問道。

　　「嗯，你可以動手了。」

　　君曼睩疑惑的看向羅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目的，與妳相同。」

　　沒有疑問，只是慣性的回應，他和羅喉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都沒有推開，沒有抽手。「你早就知道了。」

　　「將危機留在身邊，也是一種挑戰，不是嗎？」

　　將紊亂的心情平撫，逐漸找回最初來刺殺羅喉的原因，為了讓自己一次就讓眼前的男人死去，他絕不能有任何的差錯，「我救你，因為我絕不能讓任何人殺你，你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下。」

　　君曼睩像是終於理解了似的，連忙回應試圖阻擋，「黃泉，你要做什麼，你……」

　　「我不叫黃泉，我叫夜麟，為了月族死去的英靈，為了吾的兄弟……」

　　他從想過，也曾說過，黃泉要和羅喉一同墜入無間，然而他卻逐漸模糊了那條界線，究竟是黃泉這個身分和羅喉一同死去，還是黃泉這個身分連帶火狐夜麟一同葬送在羅喉死去的瞬間，然而他卻仍然說了那一句，他幾乎不曾真正改變過的想法。

　　「羅喉，我們一同下黃泉吧！」

　　那是他們亡命的盡頭，羅喉之死，黃泉亦亡，他深信不疑的這件事情，迄今也沒有動搖，只不過在真正面臨時，他卻不免質疑他們是否還能有更好的結果。

　　但是……

　　「我必須殺你。」

　　「我知曉我們的相遇本是一場算計，你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天。」羅喉氣若游絲，但卻接著，「我早該認出你就是月族那個人……」

　　「為了月族滅族之恨，我發誓，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現在你有機會了，是我、特別留給你的機會。」

　　正當打算出手時，君曼睩卻擋在羅喉前方，眼中透露著不解，卻沒有多大的恐懼，「你不能這樣做，是他的戰友、是他的同伴，我們剛剛才並肩作戰，逃難至此，你怎能同室操戈？」

　　他們可是比同伴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他又怎麼不會明白這件事情？「我不是他的戰友，至少……現在不是！」

　　「黃泉……」

　　見君曼睩還打算說什麼，羅喉向前，「君曼睩，這是我和他的恩怨，妳別插手。」

　　「不、我不能。」

　　「放心，我會保你全屍……」

　　殺意冷冽，雖因君曼睩擋在前方，他的殺氣卻也沒有一絲減退……只有在聽聞哨聲時，接近終點後才會奮力起跑，這就是人性。

　　「我要你保她性命。」

　　「可以。」

　　「羅喉……你……」君曼睩看向羅喉，不願眼前之人就此死去，也不願黃泉就這樣切碎了天都的平靜，「不可……」

　　只見羅喉撫上君曼睩的項鍊，「讓我再看它一次。」

　　「可否將它給我，作為最後的紀念？」　

　　「嗯。」

　　拿下項鍊之時，羅喉趁勢推開了君曼睩，將項鍊握緊，雙手擺後，打算迎接最後的宿命，「動手吧。」

　　提槍逼近羅喉，靠近的時候彷彿他們彼此的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聽見了羅喉用極低的聲音問了一句，而後傳來的便是血液濺出的聲音。

　　長槍刺穿羅喉心臟，鮮血濺至他的雙眼，雖然不適他卻沒有閉上雙眼，一直到了羅喉頹倒的身軀被君曼睩接起，他才緩緩閉上雙眼。

　　最初他看見了雪。

　　他在那片白雪，原本平靜的落著，不過數秒便連天大雪，他伸出手握住那片雪，卻發現手中的雪化為火光乍洩。

　　一顆星的殞墜。

　　他看見了羅喉星的黯淡，化為計都星，墜入無間。

　　再次睜開眼，也不過片刻之後，他的雙手仍然有著痛覺，那是緊握長槍，引發的疼痛，他比以往都還要用力，因為這一次，是他要親自終結自己的未來。

　　黃泉的未來。

　　然而他卻不能夠放棄，就算他當時想要停下長槍的動作，最後的結果仍然只能是兩人一起葬送黃泉。

　　他當時踏入這條名為黃泉的路，就已經沒有退路，他將自己的情感當成了賭注，賭自己報了仇之後，是否會得到一個解答。

　　他的前方是一片迷霧，他離不開，或許也根本無法離開，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會讓他有更多的危難，但是他卻莫名的接下了他的她的要求。

　　他的後方是一片迷霧，他看不清，其實也根本沒必要看清，他早知道了自己生來就沒有多少運氣能夠讓他下注，只是他一意孤行，不願意屈服於命定。

　　可能根本也找不到一個答案。

　　然而他卻義無反顧，反正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輸掉了彼此的未來，後來的路走起來似乎也就不那麼困難。

　　因為他們從來也不能相守，甚至連相知都不能明說，所以當緊握的手從溫熱抽開後，也沒有感到太多心痛，只是手上殘留的溫度，或許，那是該被稱為空虛的傷口。

　　「但報了仇之後，你又剩下什麼？」

　　那是羅喉死前最後的話語，他知道黃泉的人生就此結束，什麼也不剩，但唯有如此，仇恨才能解脫，他才能正視自己內心的聲音。

　　即使誰也回不去自己想望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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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41樓發表於: 2010-04-01 21: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39樓月非離于2010-03-21 23:15發表的 : PQrc#dfc|
他們之間能有"愛"此字嗎 1nR\m+{
橫隔在他們之間的鴻溝 Z=beki]
豈是那麼容易跨越 i|xC#hV
v$Xoxp
MDoV84Fh
....... EGzlRSgO

其實我也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是不能談那個字的XD
就連黃泉最後為了羅喉復仇的那種情節，在原作來講我個人認為也不是很完整的愛
只能說那很複雜......也很難表達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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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染紅月

- 流年劫火‧死生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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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10-04-02 02: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怎麼可以就這樣停在這裡呢XD
黃泉已經六集沒出現過了，不若雙殺是玳染唯一的慰藉啊！

黃泉一直在說服自己，以不斷的印證來說服自己。
黃泉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從一開始對月族的復仇、到那份屬於他的親情、以及和羅喉共赴黃泉的決心。
只是太清楚了，反而容易迷失掉，尤其在內心動搖的瞬間。
於是，只能不停的說服自己，到頭來也不得不說，那其實是可以稱之為藉口的東西。

愛與恨，其實很難說不能互相並行，更何況在他們之間，愛這個字眼太隱晦，
因此即使成為他的戰友、即使蔓延在兩人之間不可言說情緒裡，
的確也不能抹去火狐夜麟所失去的一切。
而一個別無選擇的人，又能去緊握什麼呢？
黃泉是一個很明白自己的人，顯而易見的答案，只是不願意去正視而已，
於是，因為太明白，所以把自己逼到了盡頭。
正如同文中寫的，因為他選擇了一條路，名為黃泉的路，而盡頭只留絕望。

接下來這邊，不得不說，不若雙殺看到十三話，玳染頭一次除了感受黃泉的寂寞外，泛了眼淚~"~
「最初他看見了雪。」
黃泉和羅喉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黃泉是走在雪地裡的幽焰，而羅喉是烈焰中的冷雪，
對黃泉而言，前後都是大霧，進退維谷，只能緊緊握著手中可以憑依的東西，
因為無從選擇，也不能選擇，只能任憑空虛蔓延在冷雪之間。

路一開始就踏錯，因此誰也回不去想望的那個地方，
很多時候，也許可以選擇並肩而走，但已經發生過的，並不會消失，
過去的空洞仍在，但很多時候，也並不是不能選擇並肩而走，縱使盡頭仍是無間黃泉。
其實這是我對於黃泉在這之後回到天都後的一種感覺，
就如同之前在斷章那邊說的，雙殺也好，永劫也罷，終究，都要一起墜入黃泉；
於是並肩而走一次，試著去相信手裡可以緊握的東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他用夜麟的過去，賭一個黃泉的未來，在羅喉重生之後。

因之前剪片段的關係，回頭看了羅喉將一切交予黃泉的該死的萬惡的刀龍四十集，
腦中不停盤旋著黃泉那句，你欠我的，是一句道歉，
不禁使我回頭想，仇，黃泉確實是報了，只是羅喉沒死，能怪得了誰？
還沒報仇以前，黃泉還可以是夜麟，報了仇以後，黃泉便只能是黃泉了，因為他說過，他們要一起墜入黃泉。
這句道歉，給的是黃泉？還是夜麟？
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消逝、已失去的人不會回來，夜麟不需要羅喉的道歉，
反正在放下面具的那一天，夜麟早已隨著「黃泉」凋零，
在緊握槍身的那一刻，於鮮血與雪花之間，夜麟便隨著「黃泉」死去。
身入無間，足踏黃泉，在「黃泉」之後，他要的，只剩下一句道歉。
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消逝，但是不是可以「選擇」一次，並肩而行？

後面這段講得有點亂，但我不知道怎麼去敘述在回想之後的理解，只能用片段式的思考去詮釋Orz

----

在看文和打心得的過程中，不斷讓我想起最近找到的一首歌，
王菲的暗湧，裡頭有幾句歌詞讓我不斷和黃泉的身影重疊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份，我都捉不緊」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歷史在重演，這麼煩囂城中」
「然後睜不開兩眼，看命運光臨，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無論是對於銀血的、幽溟的、羅喉的，甚至是一切有關於復仇的，令人備感悲涼

是說在這兒付上歌詞可以嗎？我會不會被我的同僚毆打一頓XD
看在我認真的寫心得的分上，應該可以吧Orz

暗湧　演唱：王菲
作詞：林夕　作曲：陳輝陽　編曲：陳輝陽

就算天空再深　看不出裂痕　眉頭仍聚滿密雲
就算一屋暗燈　照不穿我身　仍可反映你心
讓這口煙跳升　我身軀下沉　曾多麼想多麼想貼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份　我都捉不緊

害怕悲劇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歷史在重演　這麼煩囂城中　沒理由相戀可以沒有暗湧　
其實我再去愛惜你又有何用　難道這次我抱緊你未必落空

仍靜候著你說我別錯用神　甚麼我都有預感
然後睜不開兩眼　看命運光臨　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 此帖被玳染紅月在2010-04-26 02:0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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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非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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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10-04-02 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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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後總是空虛
但是
對黃泉而言
除了復仇

他不知還有何方法
發洩填滿
心中的痛
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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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莞

丹翡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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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4-04-11

鮮花(162)

44樓發表於: 2010-04-02 06: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寫的真好！

把黃泉的觀點寫的很棒~~~

=ˇ=

真希望龍戰多一點黃泉阿

我好想念他

(等下還要去考數學段考，真捨不得離開呀~ 去看書)

盛人製作

安琪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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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45樓發表於: 2010-04-02 21: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44樓羅莞于2010-04-02 06:44發表的 : _f@, >l
樓主寫的真好！ ;gNoiAxW
k?'<f
把黃泉的觀點寫的很棒~~~ <<.%Gk
Q XV8][
=ˇ= f!aE/e\
....... zCdzxb_h"

其實我覺得寫觀點是很偷懶的方式(被打
因為這樣我就不用去想劇情了(死
最近在過渡期，劇情和觀點打架的情形，我還在努力調適

引用
引用第43樓月非離于2010-04-02 06:15發表的 : BbdJR]N/!h
復仇後總是空虛 K]Onb{QY
但是 dT*8I0\+
對黃泉而言 K{x FhdW
除了復仇 K?:wX(JYT
<UMT:`h1MZ
....... <OC|z3na_

我覺得一件事情做完都會很空虛xd
尤其他又曾經這麼堅持自己要去做這件事情

引用
引用第42樓玳染紅月于2010-04-02 02:17發表的 : x3++JG
怎麼可以就這樣停在這裡呢XD _cW6H B^j
黃泉已經六集沒出現過了，不若雙殺是玳染唯一的慰藉啊！ f8'$Mn,
';hTGLq\X
<7%4=
黃泉一直在說服自己，以不斷的印證來說服自己。 U DC>iHt
....... k;9"L90

黃泉這禮拜還是沒有出現XDDDD(不知道是好是壞
其實我在寫的時候一直覺的原作段在這裡很棒阿XDDD雖然後面也很棒就是了
斷在這裡後面的腦補就可以無限大(?

其實羅喉跟黃泉的對話幾乎都在雙關
所以...我個人是認為黃泉那時候說一起下黃泉的意思是，黃泉這個身分和他在天都的這段日子一同和羅喉埋葬，而至於我斷章一直提到的拿火狐夜麟這個身分當賭注，就是我個人在龍戰得到的啟發了
在後來羅喉問黃泉之後打算怎樣，他說了復仇以及活下去，那時候他用的是黃泉這個身分，所以我才會這樣認為
為什麼是拿了火狐夜麟這個身分做為賭注...其實是個很暗示，這容到後面章節補完(炸
不過因為他們兩個都傲嬌啦愛在心裡口難開(被揍

說到冰雪和烈焰，霹靂最近好像很喜歡玩映襯梗
玩的剛好是很棒，我覺得他們最近太過頭了XD

其實我覺得有羅黃的片段就是萬惡(?)

至於歌
我很喜歡王菲XD她陪我度過了很長一段的歲月(?)雖然我是在她淡出之後才喜歡她的
我也很喜歡林夕XD

暗湧我還蠻喜歡的，以前聽的時候喜歡那句：其實我再去愛惜你又有何用？難道這次我抱緊你未必落空
也很喜歡那個心和眼口和耳XD

最近聽歌都偏向廣東歌......發現廣東歌比較容易找到適合的情緒，中文歌都太保守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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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46樓發表於: 2010-04-12 22: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羅黃】不若雙殺之十四

　　終於寫到原作我最想寫的地方了。

　　接下來就要看我是想先補完刀龍四十還是先寫回憶了，或許會兩者一起寫吧，回憶部分因為是火狐夜麟視角，所以可能會再開一個篇幅來寫，畢竟那不是黃泉。

　　說是回憶，大概也不會有黃泉這個身分出來，通篇都會是火狐夜麟，不過因為還沒開始寫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會怎樣ＸＤ

　　是說最近想好了大陸通販的方式，有興趣的對岸大人們可以移駕看看不若雙殺的DM......另外其實有點糾結該不該找插圖畫者，如果各位有推薦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感謝。

　　「羅喉，我不准你死在我以外的人手中。」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仇恨變得不再單純，拿了一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藉口，讓自己回到天都？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願意再次相信一個人？

　　他一直知道自己得不到多少幸福，也不是為了尋找幸福而回到天都，只是這一次他卻寧願拿一切當成賭注，只是為了讓自己堅信那個人會凱旋歸來。

　　然而當他將僅有的一切當成賭注，換來的結果卻仍然是全盤皆輸。

　　

　　

　　‧不若雙殺

　　

　　

　　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要說後悔嗎？其實沒有。

　　只是他不禁嘲笑自己所緊握的最後一份堅持，到頭來卻成了那個男人復活的前哨。

　　

　　

　　　　×　　　　　×　　　　　×

　　

　　

　　「煩哪，怎麼每一個都這樣，重點是，為何我要這麼聽話？血仇已報，早就應該離開，為什麼還會這麼狼狽，跟一個嬰兒和豬頭亡命天涯，為了死人的遺願，這樣拼死拼活值得嗎？夜麟，你太可笑了，哈……」

　　「你笑什麼？」虛蟜問道。

　　「沒什麼，快睡，睡飽了好逃命，不要讓我浪費力氣保護你。」

　　「你……不同。」

　　「不是叫你快去休息嗎？」

　　「你……和剛來天都的時候，不、一樣……」

　　「哼，快去休息，不用廢話了，雨停了就要繼續趕路。」

　　看著懷中的孩子，雖然因為沿途的奔波卻一點影響都沒有，他擁有的邪能他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出自何方，但看這來追趕他的陣仗，想必不是神就是鬼的孩子吧。

　　「你很幸運，有這麼多人關注你。但你也很不幸，這些關注你的人大部分不懷好意，也許，我應該放棄你才對。」

　　孩子緩緩將手伸出，不明所以的，他伸手讓他接觸自己，而忽然而來的幻想，掀起了他先前在天都一直壓抑的情感，他或許不是忘了，他當然不可能忘記，只是在那段時間刻意壓抑，時而想起就躁怒不已，久而久之他也以為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亂了些什麼。

　　原來，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還是那一個，想要陪伴在蒼月銀血身邊，守護幽溟的火狐夜麟。

　　他依然是那一個，生活在黑暗中，只能呼吸偶爾乍洩的日光，讓自己空無一生暖活幾秒鐘的悲慘之人。

　　然而他卻不知道回不回的去那個位置，即使回去了，蒼月銀血也不在了。

　　讓自己淪落成現在這副德性，或者該說是自作自受，他如果能收回自己對羅喉產生的些微不恰當的感覺，那麼他就不需要體會現在這種可笑的事情，也不需要讓自己傷痕累累。

　　怎麼羅喉死了之後他反而能更清楚思考這些？

　　不過在明白這些也沒有意義，反正人死了，君曼睩跑回去了，他現在背著一個小孩，還跟著那除了忠誠之外什麼也沒有的僕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將人帶到楓岫主人那裡。

　　讓君曼睩回到楓岫主人那裡，受她之託將神之子從天都帶走帶走，身後跟著虛蟜一路狂奔，在洞穴裡頭被那孩子觸碰手指而看見了內心深處莫名其妙的渴望，他不免得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分明仇都報完了，離開就好，何必在這裡淌這混水。

　　「喂、走了。」

　　晃了晃頭，不想再去思考這些，雖然只剩下不多的路途，此刻對他們而言卻遠如登天，鮮血流出的同時也正在減弱他的精力，此刻他幾乎已經是恍惚著在奔馳，可是他又不能懈怠，從前在月族他可一次也沒有過這麼狼狽的逃跑過。

　　前方不遠處的問天敵揮掌而至，他來不及逃開只好將孩子扔給虛蟜，獨自一人接下重掌，術法讓地裂開了大半，也因此換得逃離的機會，隨後喝喊，「走。」

　　拉開和問天敵的距離，兩人繼續奔前，卻見銀光流洩，忽然一群人馬圍上，看來全都是要爭奪這個孩子的，「哈……」

　　「都來到這裡了，要我放棄嗎？」

　　「天都餘孽，不可留之。」

　　聲音似曾相識，好像是玉刀爵，其他從未聽過，或者只見過幾次面的人，他已經沒力氣去看清楚他們的長相，只好揮刀擋住一次接著一次的攻擊，不免憤恨前方不遠處分明就是盡頭，那裡面的人卻一個也沒有跑出來把這麻煩帶走。

　　「縱橫無界為主，問天可敢為敵。」

　　「是你，這可真是孽緣啊。」

　　「殺你，讓我惋惜……」

　　「說這些話，不如讓路。」

　　「放下神子，放行無礙。」

　　「哈，還要我再重複一次嗎？」黃泉不悅的看向眼前之人，銀槍揮舞，落地時掀起來陣陣塵土，「我的答案，仍是同樣。」

　　「唉……」只見問天敵氣凝雙掌，氣流迴旋，「夜武一擊。」

　　被擊中的黃泉震開數步，鮮血從口中吐出，身上的傷口也因方才的衝擊而更為疼痛，身上的計都刀飛出，他好不容易看清楚後方接住刀刃之人的面容，沒想到卻是那個害他現在如此狼狽的人……

　　「羅、喉……」

　　「叛徒……」只見羅喉揮刀，極招靠近，黃泉身後原本叛離天都的眾將此刻出招欲殺人滅口，卻被羅喉的刀光化解，「你可以休息了。」

　　「你……」

　　視線模糊，一直到所見都是一片漆黑，閉上眼前他記得他被那個人抱住，感受到那體溫，他才終於墜入毫無意識的虛空之中。

　　

　　再次醒來時，他猜大概就是楓岫主人的家中了。

　　身上的傷口似乎已經被處理了，他不想去思考究竟是誰脫了他的衣服在上頭塗抹藥膏，內傷似乎仍然相當嚴重，連雙手緊握胸口都會感覺到一股窒礙的疼痛，看來真的是太逞強了。

　　要說他後悔嗎？其實沒有。

　　在前些時候，抱著那孩子跑往此處時，雖然情勢緊迫他卻知道自己逐漸明白了很多，在天都時，不管是因為舊恨使然抑或萌生的情感，他都有太多事情無法看清。

　　他知道自己就算殺了羅喉也得不到任何榮耀，然而他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那麼一天，他好不容易將仇恨了解，最後換來的竟然會是空虛。

　　他什麼也得不到，卻又不能抽身離開。

　　不管報仇與否，在天都的這些日子，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為了君曼睩甚至是羅喉，他受這些傷，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他心中那在看見羅喉完好無傷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滋長的不甘，此刻卻壓痛了他的心臟。

　　不是後悔。

　　只是有些不甘。

　　他讓自己如此狼狽，堅守最後一絲信念，最後卻全成了羅喉復活的前哨。

　　那麼現在的他，又該如何是好？

　　不適的站起身，盡量壓低聲音以免引來關切，阻撓了他離去的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可惱啊……」

　　緩緩打開門，想起羅喉還在這，心臟還跳著，他就感到莫名的不爽。

　　那被他刺穿了的心臟，現在仍然跳動，而那個犧牲自己保全月族的蒼月銀血，卻是不會回來了，即使他回到月族，找到了那傳說中的復生之花，他也喚不回來那連魂魄都消失了的男人。

　　發現羅喉還活著，他心中那份空虛便稍微減緩了些，取而代之的卻是更深層的情緒，或許是恨，又或者是其他的，反正不論是什麼，那東西就是在他胸口，燃起不停歇的火。

　　憑藉是他的心臟，助長是他過去的身分。

　　他還回不到火狐夜麟這個身分，他當然可以現在就捨棄一切離開，而他目前打算的也正是如此，然而他即使回去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呼喚自己為火狐夜麟。

　　……現在這樣，他是報了仇嗎？

　　他根本不知道有多久了，在他還是火狐夜麟的時候，和蒼月銀血修練武功，師傅教他們的他一個字都沒有忘記，可是沒有忘記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師父曾說，無論如何，不能想著復仇。

　　尚年幼的他根本不明白這些，他只知道他必須快點成為月族境界中的第一人，快點習得誰也不能使用的術法，他要讓所有曾傷害過他的人都得到應該得到的報應，他才不在乎這過程會有多麼痛苦，他也不想理會師父說著的那些道理，他想要得到的只是力量，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意義。

　　他掩飾自己的心，跟在師父身邊學習一些功法，他和蒼月銀血雖然使出的招式外觀和結果都不相同，但是內裡卻是一樣的，某一天無意間發現這件事情的他，偷偷的練了蒼月銀血的招式，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只不過想要和他一樣，所以就做了。

　　當然，這件事情沒人知道。

　　師父並沒有教他們太多，其實讓他們懂了基本的入門之後就沒再看過師父使用什麼武功了，與其說武力，他反而覺得他總是在教他們心法。

　　有好幾次差點走火入魔，但是他忍下來了，經過幾次之後他慢慢學會和心魔共處，不再次刻意掩蓋自己的惡意，如此一來他的武功反而更加精進。

　　蒼月銀血是專心不二的學著自己的招式，而他不只如此，身上流著幻族血液的他，連術法都能得心應手，這或許該歸功於那個美麗卻在他眼中逐漸凋零的母親吧？他曾聽說族人說過母親是個相當高明的術法專家，但他不理解的卻是既然母親能夠得心應手使用那些禁術，把月族那個老人王族全部殺死也不是難事吧？

　　他一直都不明白。

　　不明白母親寧願讓自己崩潰如碎裂的鏡子，反射出各種面貌卻就是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模樣，也不明白她為何寧願悶不吭聲躲回幻族，也不向那個混帳討取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他舉步艱辛的走著同時，他才想起來當初師父看他的眼神，該是看出了些什麼吧？那矛盾的神色，總是對自己提醒不要執著復仇，看來是早就什麼都被看穿了吧？

　　師父從不願意教他禁術，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吧？

　　……他緬懷太多了。

　　不再去想過往的那些事情，師父早就成了白骨，蒼月銀血也死在那場狂風暴雪之中，他的仇原本已經報完，可是大概是有人在懲罰他不聽師父的勸告，執意要踏上復仇這條路，才讓他不管是什麼仇都無法報成。

　　火狐夜麟的時候他下不了手，黃泉的時候他收不了手。

　　可是又有誰曾在乎過他的執迷？

　　「罷了，這些一點意義也沒有……」

　　後頭傳來君曼睩的聲音，他都不知道是自己聲音太大還是這一切都被監視了，分明已經盡量不引起這些麻煩注意，「黃泉，你傷還沒痊癒，不能離開。」

　　「有他在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停留。」

　　「但是……」

　　「因為不想面對吾，所以才要逃嗎？」跟在君曼睩後面來的羅喉緩緩說著，「曼睩，妳先下去。」

　　「好……」

　　等到君曼睩離開，黃泉終於忍不住內心的不悅，原本想說躲開君曼睩這個小麻煩就能順其自然躲掉羅喉這個大麻煩，結果現在可好，一個接著一個來煩他，「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復活，也不想知道。」

　　「你可以試著再殺吾一次。」

　　「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吾不認為你能放下一切，你的仇恨並未終止。」

　　「因為厭煩，所以放棄。」

　　他累了，說是逃也好走也好，他不想再這樣僵持了，仇報過一次也夠了，他一開始就說過，只刺一槍，再說一切都已經變質，繼續待著也不能坦然面對。

　　「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消沉的一面。」

　　黃泉沒有轉頭，其實也是刻意不讓自己看見那混帳竟然還如沒事一樣站在那裡，而自己做了這麼多最後卻只是倒在他懷中，「你想怎樣？」

　　「吾只希望你清楚內心的聲音，如同吾曾和你說過的。你既不想報仇，那就只好報恩，你刺吾一槍，吾又救了你一命，你欠吾的，是兩條命。」

　　黃泉對此已經沒有多大的憤怒，如同他先前想的，可能剩下的也只是不甘了，他是真的打算拋棄火狐夜麟成為黃泉的這個時期，他也是真的拿了這個身分和羅喉一同墜入無間，然而這一切卻都只像是自己一廂情願，羅喉還是站在他身後，蒼月銀血依然躺在那雪推中。「哈，堂堂羅喉，算數這麼差。」

　　「這是吾賜予你的殊榮。」

　　他不想轉頭，他怕一轉頭就會迷失，一如他先前在天都看見羅喉雙眼的渴望之後便暫時忘卻了自己身為黃泉的身分，又或者是他拉住自己的手貼在他左胸口，那時候看著他眼中莫名的信任，他就無法使力推開更別提達成任務。

　　可是他卻轉了頭。

　　「其實你沒那麼偉大，我說，在你心中，你沒那麼偉大，在他人的眼中，你是高傲而自信，在我看來，你只是虛張聲勢。」因為體內的傷讓他無法將話很快的說完，順了幾口氣，「你只不過是隻張大口露出利牙的籠中之獅，即使想要撕裂眼前的人也無法逃出那困境。」

　　「連你也要說教？」

　　「豈敢。」內傷終於讓他感到鮮明的窒息感，稍微壓了壓胸口止住自己的疼痛，「呃……」

　　「你太逞強了。」

　　「這種憐憫的話，不該由你口中說出」

　　從他看見羅喉，他就沒辦法再壓抑自己內心的莫名，他其實應該什麼也不說的轉頭離去，但他卻停下了，對羅喉說著可能誰也不會向他說的話，「人不能太寂寞，否則容易迷失自我，在很久以前，我也曾經迷失過，那個時候，我所擁有的一切就是仇恨，我的目標就是報復，然後製造更多的仇恨。但是，當我真正面對，我發現了更重要的東西，它就出現在我眼前，壓下了我心中的仇恨。」

　　「是什麼？」

　　緩緩說著，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要將自己心中蒼月銀血的死相更牢記在腦海中，「被你剝奪的，我與我的血緣手足與生俱來的親情。」

　　「至於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

　　「黃泉……你……」

　　「你總說無一物，然而那大概是你這輩子都做不到完整的三個字，你總說著信任，然而你知不知道倘若信任換來的結果是全盤皆輸，那麼你是否還要執意踏入那渾濁的水中？」

　　「武君羅喉還是暴君羅喉，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在我面前，你就只是羅喉，滅族殺兄之人，而我報了仇，但你活著從地獄回來，我又能說些什麼？」

　　他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逐漸清晰，直到他耳中鳴著莫名的音律，他才發現原來那是他自己的呼吸聲。他對著羅喉說了這麼多，其實也是在對著自己說，他說得愈清楚，他心中的迷惘就愈多，他看得愈清楚，他心中的情感就愈模糊。

　　可是他又能說些什麼？

　　他沒有資格，羅喉沒有，誰也沒有，所有人都只是在這條名為人生的道路上，選擇了各自的分岔路口，而他和羅喉的終點，即使可能無法一起前往，他也能看見那盡頭到底有著什麼。「羅喉，沒有回憶就不會有未來，而黃泉，沒有過去，現在只能漫無目的向前走。」

　　「沒有歸處的你，又能到哪裡去？」

　　像是要對著自己說明似的，用力強調每一個字，即使現在任何一點出力都能讓他的傷更為嚴重，但是他知道如果不這麼做，他可能真的就會動搖，「沒有你的地方，哪裡都可以去。」

　　

　　是了，羅喉，你說對了。

　　沒有你的地方，就沒有黃泉，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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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47樓發表於: 2010-04-18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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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黃】不若雙殺之十五

　　接下來應該可以寫比較不那麼虐心的文了。

　　但也不能相信我的話XD畢竟我不太會寫甜文，所以真的能甜大概也不會甜到哪去。

　　我絕不承認我在這篇埋了一個很下流的梗Orz

　　不過近期一直覺得自己很不會寫文，不管哪一方面的XD

　　

　　另外目前文章寫法會是羅喉和黃泉的想法是分開的，所以我一次發可能比以前長一些，但那段視角不會像以前那樣偶爾還會因為有對話而改變這樣。

　　想要分開寫，所以就分開寫了(被巴)所以羅喉大概還會有一次的篇幅來補這些東西吧......

　　不過一直在想究竟不若雙殺完結之後本家的文章段落是不是應該全部重發，雖然說目前不若雙殺十五回了，但其實現在也只是第二段而已，到時候本子的分章會這樣......如果有時間到時候應該也會發在DM帖那裡吧......畢竟不若雙殺還要收一篇不會全發的火狐夜麟(月族)記事OTZ

　　再次回到月之幻陸，原以為在接觸神子後他被喚醒的想望會因此失控，沒想到坐在這裡看向眼前一片荒蕪的景色，他心中卻漾起一些不同於從前孤寂的感覺。

　　眼前是雪，如同夢境中的白雪，覆蓋住了所有物體，一如往常的寒冷，在苦境待了那些時日，他也逐漸習慣了那裡的溫度，一時之間他還會覺得太過寒冷了。

　　但再怎麼樣，這裡畢竟是他出生的地方，要忘也忘不掉。

　　為何這裡會變得如此荒涼他當然清楚，也清楚羅喉當時是如何君臨天下，又是如何舉起他手中的刀毀滅月族的希望，他一樣都忘不掉。

　　在天都他的賭注某種層面上來講大概是贏了。他明白自己心中那不同於看見蒼月銀血微笑時的悸動究竟是什麼原因，也清楚了所謂苦境不過只是一個接著一個可笑又無意義的人們流動的場所，但他卻沒有想到獲勝時得到的東西太多了，多到他根本無法消受。

　　連帶那莫名厚重的空虛感，侵蝕而來。

　　雖然黃泉是為了復仇而來，然而褪下黃泉這個身分，火狐夜麟又何嘗不是？他要如何用他的身分去面對幽溟和其他月族幻族子民？

　　只要拿起利刃，刺穿他人身體之後就會留下疤痕，那是除非經過相當長時間的消融才能淡化，而淡化後也不見得就能消失無蹤，他曾經殺害過相當多月族之人，即便那些都是曾經徵討幻族和自己有仇之人，但那也確實是殺害了。

　　月族之內只知道他是陰森殺手，出現時就會帶來毀滅，而明白他身分的可能也只有幽溟他們了，他倒是寧願這件事情永遠都不要再讓他人知道，這麼一來他也就不用去承受其他未知的議論和目光。

　　他曾經是殺手，那是個不爭的事實。

　　火狐夜麟的生命多半消耗在復仇，只享受了一陣子的親情，接下來的黃泉脫下火狐夜麟的面具，卻是打算繼續同一件事情。

　　可能他這個人跟復仇這兩個字就是比較有緣分吧。

　　他和羅喉從來也不能相守，那是在他們的原罪中，怎麼樣都不可抹滅的記號，禁錮了他的步伐也冷卻了他的情愫。原先他對此並沒有多大感覺，他也沒有想到如今他會對此感到如此莫名的恍惚感。

　　本來以為復仇完就能回到夜麟的身分，回到月族不論是像從前一樣孤身一人或者其他都無所謂，然而卻在他逐漸找回從前生活時的感覺，卻發現羅喉從地獄回來，回到他的面前。

　　刺下那一槍，他知道羅喉是真的死了，而那重生的混帳，卻是完好如初，就像是自己刺殺的只是個幻影一樣，反觀自己，內傷嚴重到幾乎無法站立，那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個白癡，做了那麼多只為了凸顯這個人的特別。

　　死了又活，人生是可以這樣玩的嗎？

　　沒有過去就不會有未來，失去的東西就不會回來，黃泉的人生是斷代的，理所當然就該斷在當代，可是這個身分卻被迫需要隨著羅喉復生而再次延長，然而他卻不想要復仇了。

　　他累了。

　　很累，在天都的那些日子，他不管是努力想要看清楚羅喉過往的真相或者是明白羅喉的想法，甚至和他玩哲學遊戲，都耗費他非常多的心力，更不用提他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壓抑心中的憤怒，壓抑自己對故鄉的思念造成他多少疼痛。

　　感覺上那些時日就讓他用完了身為火狐夜麟時應該產生的各種情緒，太累了。

　　他聽說羅喉幫助了素還真拉回滅境，也聽說羅喉殺了問天敵，還有一大堆他不太記得的事情，總之就是和他第一次復活打算要做的事情完全背離了。

　　……背離的看來不只有他一個。

　　這麼想來或許就能稍微不那麼厭煩，但是心中迴繞的卻是逐漸蔓延開來的思念，他不知不覺走到了當初埋葬蒼月銀血的地方，蹲下來，撫摸那雪地。

　　早已不知去向的面具，雖說要重造一個相當容易，但他現在也沒有心情去換回火狐夜麟的身分，實際上來講他也不能回到那個身分，蒼月銀血的屍體好像也不知去向了，大概是被幽溟他們移去王都之墓那兒了吧。

　　他沒有去找幽溟，其實他可以用不同於夜麟的身分加入月族，這麼一來他就不需要擔心他先前那些遲疑了，但是這些也全都只是空想，一點意義也沒有。

　　如果不是火狐夜麟他就不需要回到月族，如果羅喉沒死他就不能回到月族。

　　冷風刺骨，看來他在苦境習慣了太過溫暖的空氣，回來還是無法馬上適應，這麼一來他好似就變成了半個黃泉半個夜麟，徘徊在苦境和月之幻陸之間，搖擺不定卻也不能停止游移。

　　在他心中的火燃起，因而他感覺到外在異常寒冷也是無可厚非，但是他卻仍然冷靜的看待這些景象，愈冷靜他愈感覺自己先前覺得僅僅是不甘的心情是個錯誤。

　　他還是後悔的。

　　想起蒼月銀血，他還是後悔的。

　　想起月族那些犧牲的子民，他還是後悔的。

　　後悔沒有殺了羅喉，恨意變得濃厚，挾帶他才剛剛明白的情愫，類似一場無形的相殺。

　　那是他仍舊無法屏除的，黃泉心中的躊躇，躊躇是否該回到天都在一次的復仇，但他也知道，他已經不是最初的那個黃泉，沒有那種不顧一切，更沒有那種心底澄清的目標。

　　只有一槍。

　　到了最後，這幾乎就成為他的信念，只能一槍，否則雙殺就不只會應驗在黃泉身上了，連火狐夜麟都會連帶遭殃。

　　除了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個資格對羅喉衍生出其他情感，回到月之幻陸的這些日子，釐清了自己心中疼痛的情愫究竟是什麼，但他卻仍然不知道那是不是能夠存在的。

　　羅喉和黃泉最好的結局，也只是雙殺，那麼他懷抱的情愫是否根本就沒意義？

　　一樣都是在他胸口鑿出無比巨大的空洞，空白隨之而來，如同飛雪掩蓋住所有視線，如果看不清楚的東西那麼就不存在，既然無法看見世界那麼自己當然也就不存在。

　　那這樣，剩下的究竟是什麼？

　　他剩下的究竟是什麼？

　　他不能說自己將火狐夜麟和黃泉區分的相當清楚，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他既不是夜麟也不是黃泉，心中的恨可能是無法弭平了，那麼恨之外的呢？

　　他緊抓著那些，最後到底能留下什麼？

　　他的矛盾已經突破他所能想像的了，不管是在哪裡，不管是火狐夜麟還是黃泉，都只能像是現在這樣，猶豫躊躇徘徊，可能他生來就是這樣可笑。

　　也不知道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多久。

　　坐上一旁的石塊，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忽聞後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隨即舉槍回指，「你。」

　　身後傳來厚重的腳步聲，舉槍回指，那聲音不用仔細聽就能知道究竟是誰發出的了，「一個人在這片雪漠享受寂寞嗎？」

　　「比起你，吾還不算孤單。」怒氣突升，看見羅喉果然會讓一切都失序，「回到故鄉，吾後悔沒殺了你，見到你，更激起吾滿腔的怒火與恨意。你、你實在不該來！」

　　「吾說過，吾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放下你的自大吧。」長槍在羅喉頸上迴旋，若是使力憑他的術法，至少還是能傷到羅喉，「你並沒你自己所想得這麼偉大。」

　　「跟吾走。」

　　聽聞眼前之人的話語不禁感到好笑，若是從前他可能還得勉強照他的意思，然而今天就算他仍然是黃泉，他們兩人的立場也都不同以往了，「你還能命令吾嗎？」

　　「能。」

　　他看著羅喉緩緩亮出手上的綠色玉石，定眼一看才發現那是月族玉璽，那東西不是該放在王宮嗎……「月族玉璽，你將幽溟怎樣了！」

　　「誰能逃離羅喉的掌心，吾要誰生、誰就生，吾要誰死、誰就死。」

　　無法遏止的怒氣，他心中某個環節似乎瓦解了，「你。」

　　「拒絕吾，你就永遠見不到他們的面了」語畢便轉身離開，留下一旁怒火交織的黃泉。

　　銀槍閃出了些微光芒，怒氣無處可發，只得將憤恨轉至附近的石塊上，「可惡！」

　　

　　回到月族，他卻沒有看見他一路上擔憂的事情成真。

　　反而入目的全是一些不知從哪跑出來的月族遺民，每個不是在搬運石頭重建房舍宮殿便是挖掘土地建造河道，原先他以為根本不會留下這些人，也沒有想過月族是否有可能再次復興，現在他倒是有些微的希望了。

　　但……

　　「這班人是被你父王流放的月族，與存活的幻族子民，他們被囚禁在邊疆荒漠，除非月族玉璽，不能被放出。」

　　語氣稍微和緩了些，原來他並沒有做出會讓自己更加憤怒的事情，不免得感覺有些慶幸，「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存在？」

　　「吾需要向你解釋嗎？」

　　對於羅喉的自信他實在是不敢恭維，分明是一個最沒有信心的人，表現出來的卻都是胸有成足，一副天也奈何不了他的模樣，可能君鳳卿那傢伙真的沒有看走眼，羅喉生來就具有帝王的氣質，但他仍不免對他的自信感到不悅，「你以為彌補就可以改變過錯嗎？如果這是你的贖罪，羅喉，你太淺了！」

　　對自己慶幸羅喉沒有殺死幽溟他們這件事情感到無助，他竟然有那麼一絲慶幸是因為羅喉沒有做出讓他會更厭惡的事情，這麼一來蒼月銀血的死又算是什麼？

　　「讓我教你一件事情，有的東西失去就是失去了，怎樣還也還不回來。」

　　「吾需要贖罪嗎？羅喉早就是罪惡的代名詞。」羅喉將手中的羅喉玉璽扔向黃泉，「這是你救了君曼睩的還禮，是吾的施捨。」

　　「哼。」

　　「你想要復仇，吾隨時在天都等你。」

　　羅喉轉身離開，而他看著眼前之人走遠，便在一旁的空地坐下，悄悄施了一個術法，好讓自己能更清楚看見幽溟和其他幻族月族的子民。

　　虛張聲勢看來仍然是羅喉的本性，這點並沒有從地獄回來之後被捨棄。

　　若真不打算贖罪，若真想要讓羅喉這兩個字只是罪惡的代名詞，那麼他就不需要幫助素還真，也不需要和佛業雙身決裂，更不需要做了一大堆他根本不需要為正道做的事情。

　　要說是君曼睩引動了他改變的契機，當然是，然而那個知曉羅喉過去的楓岫主人，也是開啟羅喉改變的主因，若不是他，君曼睩就會慘死在狂屠的刀下，也就沒有後來變化這麼大的武君羅喉。

　　武君，暴君，這兩者的差異，想必在羅喉聽起來更是放大。

　　不可否認他心中莫名的輕鬆，也不能否認他在看見月族幻族子民仍然倖存不少人的時候，他那想要重回黃泉這個身分的想法更加擴散，只不過如果這樣，他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

　　仔細看著幽溟，才隔了一陣子不見，感覺上他瘦了不少，可能重建的工作對他而言還太沉重了，他只是個少年，連當初都是自己和蒼月銀血用盡了各種方法才導回王位上來，想必他肩膀上一定有很多難以承受的壓力。

　　但他身邊有著深愛的女人，大概……會因此而堅強撐下去吧。

　　月族目前相當安全，要進入月族仍然需要很多條件，再說他這些日子設了重重術法，雖說不像是先前封鎖了所有可以進入月之幻陸的方法，但要進入可能比先前更加困難。

　　那是幻族才能使用的術法，目前只有幻族和跟幻族有過肌膚之親的人才能進入，若要用武力強行進入，便會反噬侵入者，一直到術法失效，先前因為沒有時間施展這需要每日灌注術咒的封印，只得硬是斷絕來往月陸的通道，沒想到結果反而悽慘無比。

　　再說苦境現在也沒有人會來月之幻陸了，此處幾乎成了廢墟，即使重建正在進行想必也要很長一段時間，對外界而言一點侵略的意義也沒有。

　　看來，幽溟他們應該會很安全。

　　真的……該回到天都嗎？

　　如果回去，那麼回來月族的日子就不知道該是在多遙遠的以後了，他知道他會用復仇的名義前往天都，但是其實不管是羅喉還是他都明白，他們是不可能在像最初一樣，那麼黃泉不就沒有再稱自己是夜麟的日子了？

　　他一開始到天都，復仇的過程中逐漸發現羅喉的為人和外界傳言不同，也和他滅了月族之時截然不同，他起先也不是很能相信，但後來他才發現，原來歷史真能毀滅一個英雄。

　　也毀滅了一個英雄的心。

　　不過羅喉後來的殘酷，血洗天都是實，重生後滅了月族也是不可抹滅的真相，這些他都沒有忘記，只不過偶爾還是會對這個男人感到些許的嘆息。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夜麟也好，黃泉也罷，他就是這麼樣一個矛盾的人。

　　他知道羅喉和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心上有著只能拿鮮血清洗才有可能會癒合的傷口，而他也確實做到了，只不過在傷口逐漸癒合之際，羅喉回來了。

　　如今如果回去天都，那麼傷口可能就沒有癒合的一天了，夜麟。

　　看見羅喉復生後心中百感交集，其中甚至還夾著一點點欣喜，陷入了那深不見底的雙眼之中，他早該避開，他從來都不應該讓那人闖入自己心中，但已經太遲了。

　　全都太遲了。

　　有的東西失去就是失去，怎樣還也還不回來，不管話語還是行為都是一樣。

　　在他還不太清楚羅喉究竟是否該被稱為一個暴君之時，他曾有過一個願望，或許他的人生就只能在復仇的海中沉沉浮浮，為了幽溟也為了死去的那些子民，他無所畏懼，但是他希望月族能夠復興，屬於幻族和月族應該擁有的即使遲了也該歸還。

　　為了這個願望，他願意被烈火焚燒成為好戰的惡鬼，耗盡一切，即使會因此而墜入無間。

　　而如今願望已經達成，他當該滿足才是。

　　就算……

　　他站起身，拍拍身子，疾步走向離開月陸的境界。

　　不管了，不管了，管他羅喉是死是活，管他夜麟還是黃泉，管他承諾是否能夠實現，管他復仇有沒有達成的那一天，管他去死，管他去死。

　　反正他為了羅喉淌的混水已經夠多了。

　　反正他為了羅喉已經失去了太多堅持。

　　反正不論火狐夜麟還是黃泉都很矛盾。

　　如果要復仇，那麼就回去吧，回去天都，回到羅喉身邊。他雖然累了但仍然有力氣再刺羅喉一槍，他雖然厭煩了但不厭煩天都的氣氛，與其現在這種無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夜麟還是黃泉的苦悶，不如什麼都別再思考這些問題了。

　　只有回去天都，他才能找到答案。

　　另外他替羅喉做了這麼多，也是該討回來了。

　　心無罣礙，隨心所欲而活，跟著心中的聲音走才能找到一條出路，拘泥太多反而會走向一次接著一次的死路，他早該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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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sau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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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

48樓發表於: 2010-04-18 22: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唉，黃泉這個傻小子...
與其在自己的死胡同裡打轉，
還不如退回去面對啦！

嗚...不過想到兩個人的故事就快要結束就好不捨啊！> <"

林外的留白
http://jonsauwi.blog126.fc2.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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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49樓發表於: 2010-04-19 22: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48樓jonsauwi于2010-04-18 22:45發表的 : fh/)di
唉，黃泉這個傻小子... XmE_F
與其在自己的死胡同裡打轉， /0'fcjOaQ
還不如退回去面對啦！ y"{UNM|R
;1Tpzm
嗚...不過想到兩個人的故事就快要結束就好不捨啊！> <" qX}dbuDE"P

其實之後發現他們戲分有點多
我也不知道還會多少....雖然預估是之十七的時候會完結....但最近發文都很不穩定所以可能一次發完全部的劇情XD
最近覺得一次發完一整段感覺比較連貫(炸

我也覺得他很傻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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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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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羅黃】不若雙殺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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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黃】不若雙殺之十四

【羅黃】不若雙殺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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