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4[三花聚顶]尘缘（0-36 +番外六+自娱自乐+唱词 126F）（完）|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24[三花聚顶]尘缘（0-36 +番外六+自娱自乐+唱词 126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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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会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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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樓發表於: 2007-07-13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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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容若於2007-07-13 13:29發表的: 4Hk eXS.
恩？那个仪式是干什云滿H有点没看懂……难道是成亲了？

龙宿继成龙首，剑子担任他的守宫者。

或者不厚到地说：剑子者，儒门女婿也，虽然两个人的这种关系是清水的。

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朦胧春月夜，美景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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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7)

31樓發表於: 2007-07-14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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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十九

无双见道：不错哦，升级了。

苍窝在藤椅里，也笑道：守宫大人回来了。

剑子干干一笑，老脸略有些挂不住。扯开话题，同两人聊起全然无关的事来了。

无双皱眉：万圣岩的那两个还不打算回去了。

无双道：不知怎么想的，善法天子提出来，那个一步莲华也跟着留下了。

明知道不招人待见还死乞白咧的，能形容这种状况的天底下也就只有那个字了。

据蔺无双道，此次升任道主的，除了他和苍之外，居然还有金鎏影。三分的确是看他儒门天下的背景，但七分还是靠他自己的能为。

剑子道：他不错么，小子了得。

苍闭目养神中，点头道：他这个人是不错。

这话出自苍的评价，境界相当高。

善法天子和一步莲华何以留下，恐怕只有高层知道。大抵两人也知道自己四处不招人待见，也少抛头露面。

剑子时不时回儒门天下去，往往剩下苍和无双两个，颇有聚散无常世事浮云之感。

苍已然有怒沧琴这个老婆，且新婚燕尔；当下，只有无双才是货真价实的孤家寡人了。

身家又穷，脾气又烂，还爱喝酒，估计也没人看得上他。索性肆无忌惮，无家一身轻。

苍道：单身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往往黄昏光景，可见蔺无双山脚下的酒铺里喝得烂醉；司空见惯，也是道境玄宗一大风景。

喝醉了，这世界竟无一处不美好。只有半点瑕疵，喝得太多，喝酒的银子跟不上了。

某将晚，苍又得人捎话，揣上少许银两，下山去认领蔺无双。

一来二去，苍跟酒铺掌柜的有点面熟了。那掌柜的虽是个女的，倒不小气。酒账的零头往往抹了，砸了个把个碗碟也不甚计较。

这日，苍又去赎蔺无双，也带了银子。没想到衣袋底角有个漏洞，一路晃晃荡荡碎银子都掉光了。

苍将手伸进衣袋，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指头从衣袋底角的漏洞里伸出来。

掌柜的向来与人不假辞色，但看着一脸呆滞的苍将手指头从衣袋底穿出来，噗哧笑了。

苍面色尴尬，也做了个似乎是笑的表情。但在旁人看来，只是一脸倒霉相地咧了咧嘴。

掌柜闷笑，挥挥手。这次的酒钱就这么算了，但苍还是坚持记了账，下次来还。

拖着死狗一样的蔺无双往外走，苍跟掌柜的再次致谢，并“请教掌柜的尊姓大名”。

掌柜的边擦着酒坛子，随意不拘地答道：老家萍山，姓练名峨嵋。

练……峨嵋？！

不会吧？！蔺无双他女儿这么快就转世了？！

苍浑身打了个激灵，再向掌柜的细细打量了一眼。那练掌柜的泰然自若，眉眼也不抬，反问道：

这位道长，看什么的呢？

一路上山，苍拖着醉得死狗一般的蔺无双。打量那酒醉中人畜无害的睡容，颇有些难以形容的心绪。

人都说，这世的女儿便是前世的情人。

难不成，这世的情人便是前世的女儿。

苍打了个寒噤，当初吃了蔺无双他女儿，自己也有份儿。

自然，当爹的更有份。

练掌柜的有个不成器的弟弟。

何止不成器？简直是个小王八蛋！

苍路过酒铺门口，见一衣衫破烂拖着鼻涕的小孩儿，满脑袋桀骜不驯的绿毛，正在跟掌柜的跳脚。

这嗓门，破锣似的。从大道南头到大道北头，每个人见他都绕着走。

没想到掌柜的仍是眉眼也不抬一抬，气定神闲地擦着酒坛子。

苍停住脚步，真想看个后来究竟。

只见那小破孩儿跳脚不成，开始撒泼打滚；打滚不灵验，开始哭爹叫娘。

掌柜的转身，该招呼客人就招呼客人，该结账的就结帐。算盘拨弄着玎玲咚咚响，就是眉眼也不抬。

苍是无心，但那掌柜的不仅皮肤白，眉眼也相当细致。一身浅青的裙子碧青的袄，干净利落的蓝格子围裙。略有些暗红的长头发随意绾个纂，发稍仍很丰盛，随意拢过来垂在胸前。这一副样貌很端正，长得很开。不像有些女子，鼓鼻子鼓眼的，一副小家子气。

待那小破孩儿十八般招数都使尽了，掌柜的仍是眉眼也不抬。只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

[哭累啦？]

她弟弟嘶哑着嗓子嚎啕不出来，挤眼泪挤得直翻白眼。

[哭累啦，那就念书去吧？]

她弟弟灰头土脸地从当地上爬起来，拖着包狼狈不堪，灰溜溜往学堂去了。

苍是道士，也不免心想：真是好女子……

正想着，那掌柜的忽而抬起眼睛。向他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算帐。

苍是正经道士，没多停留，快步走开了。

苍问蔺无双：你可认识山下酒铺那掌柜的。

蔺无双只认识酒，哪里知道那铺子其实还有掌柜的。

更不知道，那掌柜的还是个女的。

是个好女子。

蔺无双照例下山喝酒，苍偎在藤椅里闭目养神。听着关门声和远去的脚步声，心想这无双虽然满口女道友，却活该打光棍。

[ 此貼被muyimolin在2007-07-13 23: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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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樓發表於: 2007-07-14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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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二十

蔺道长进了酒铺，来到曲尺形的长柜台前。照例先开两坛酒，不点菜。

无双惯来拎着两坛酒就上楼去，没料却听掌柜那从容轻慢的声音道：

[等会儿。]

蔺道长停下脚步，这才开天辟地看清掌柜的。

没想掌柜的这句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酒铺外面来了个卖花儿的，顺道还卖镜子。

这镜子很别致，是用恰好碗口粗细的黄杨木径直切薄薄的一段，挖空芯子，将一枚小镜子嵌在里面。内里还有枚巴掌大的小梳子，没有描画，只有原木的纹缕和光泽。

掌柜的捡了几朵黄木兰，想想又买了镜子。花搁在酒柜案头的一枚白碟子里，镜子揣在怀里。

回头，这才招呼蔺道长，取了两坛酒与他，便不再理他了。

蔺道长看着，居然看呆了。但也没多说，拎着酒坛子上楼去也。

蔺道长喝到将晚，居然破例还没有醉。

这一日，他喝得很慢，只喝了两坛。黄昏的时候楼下略有些骚动，可知是那小王八蛋打架回来了。

这小王八蛋正挎着把刀，竹把，前面的废铁片磨得锋利，谁见他谁怵他。赶上他下学回来的那片刻，酒铺里的客人都少大半。

掌柜的看见他进来，一声叫住。有客人正打算走，看着又坐下来，想看热闹。

蔺道长在楼上，看不见，听得却很真。

掌柜的道：站住。

小王八蛋叽叽歪歪，却也只得站住。

掌柜的道：把那破玩意儿给我扔出去。

小王八蛋还要抗拒，掌柜的道：拿过来。

小王八蛋不得已，将宝刀交了出去。

掌柜的抬手，啪嗒一声将废铁片掰两半，又轻描淡写地折了折，顺手扔了出去。

[等什么呢？写功课去吧？]

小王八蛋溜着墙根儿，到后院去了。

蔺道长下楼送还酒坛子，正看见掌柜的折纸一样折铁片儿。

蔺道长没言语，将酒坛子轻轻放在酒柜上，道：算账。

掌柜的看也没看，道：二百二十钱。

蔺无双结账，结了账才想起来问：不是一百钱一坛么？

掌柜的眼帘也不撩地打算盘，慢条斯理道：粮食涨价了。

蔺道长没话说，酒是粮食作。抬腿出门去，走出百八十步，回头向酒铺略望了一眼。

那掌柜的低垂着眉眼打着算盘。但蔺道长这一眼看的久了些，掌柜的居然也抬起脸，朝他看了一眼。

那脸庞水月似的，分明是瓜子脸，却处处是风韵，怎么看怎么圆满。

又一日，蔺道长自山下回来。此次是往苦境出门公干，没喝酒。

便在崎岖的山路上，抬眼看见了掌柜的。

掌柜的坐在道边一块石头上，浅青的裙子垂着，正旁若无人地照着镜子理头发。

脚边上停着个细竹篮子，看来是上山进香，正下山回去。

蔺道长本没打算低头就这么走过去，但掌柜的专心致志地照着镜子，旁若无人。

蔺道长不是脸皮不薄，而是还没旁的心思。掌柜的没理他，他跟掌柜的搭话了。

蔺道长道：[这不是掌柜的么？]

掌柜的从镜子里抬起眼光，看过来，还微微笑了一下。

[这不是道长么。]说着，又照起了镜子。

要说蔺无双，骨子却有种百折不挠的精神。说是大无畏的精神，其实该说是无所谓的精神。

蔺道长又道：掌柜的这是进香去回来？

瞎子也看得出来，但这也是客套话，俗称“搭讪”。

谁知掌柜的道：不是。

掌柜的道：我是过来看看，看你们道境玄宗收不收女道士。

蔺道长的脑袋当时轰的一声，就这么烧着了。

苍正偎在躺椅里看一本书，看见无双回来，看那神色，不由得坐起身来。

苍听蔺无双说完，慢慢躺了回去，将道德经扣在脸上，没言语。

苍心想，我的天老爷啊……

这真叫，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道境玄宗收过女道士，但几百年没收了。此等新鲜事，宗主他老人家不免亲自过问过问。

见说道：这位大姐，你为什么想出家啊？

掌柜的慢条斯理地答了一句：出家好啊。

问话的人还等着下文，结果却没下文了。

又问道：这位大姐，同是出家，不妨也去万圣岩看看啊？

问话的人好心，因为万圣岩的条件好。吃的好，住的也好。

谁知掌柜的道：我还是乐意当道士。

这样子，掌柜的竟成了道士。

道境玄宗独一无二的女道士。

蔺道长的女道友。

全道境玄宗上下，当下就这么一个女道友。也有当初三花聚顶时候招进来的小女道友，但那还只是未来的。

这女道友独一间殿所住着，独一间屋子念经，每日独一个时辰留给她洗澡。

独裁了一身坤道装。深青色的袄，外罩一件水田浅青镶边长褂子，拴着深青色的丝绦，腰下系着浅青色的裙子。头上绾着妙常髻，手执麈尾念珠，时不时见她从面前走过去。

这一身装束，倒与当时掌柜的没什么大差别。蔺无双几次脱口而出，叫出掌柜的。

好在及时想起来，改口称呼“练道长”。

“蔺”和“练”听起来差得不多，尤其练道长仍号峨嵋，惹来不少人异样的眼光。

练道长身材高挑修长，不甚言语的。只见有时候坐在树荫下照照镜子，不见她怎么说话。

身为道境玄宗独一无二的女道友，练道长处处受恭敬。饭也开的独一桌，吃得跟宗主他老人家差不多好了。

掌柜的成了练道长，是大顺天意人心的一桩美事。却有半点不好，蔺无双从此没处喝酒去了。

但蔺道长竟转了性，从此不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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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發表於: 2007-07-14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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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二十一

剑子自儒门天下回来，已然听说了道境玄宗那新来的女道友。

更听说，无双竟然不喝酒了。

这可吓得不轻，见了面才放下心来，知道无双不是“快死了”。

苍脸上盖着道德经，悠长轻慢声音道：“快死了”倒不至于，但焉知不是“有病”。

剑子咋舌。见蔺无双一眼看过来，连忙摇手澄清道：我可没说你相思病啊。

蔺道长并没发作，只轻声道：瞎扯什么。苍从道德经后露出眼光，和剑子交换了一下。

剑子这次回来，还是因为异度魔界的事。说着又得开骂“XX的万圣岩”，要不是他们，这回也不至于拖泥带水搞成这么砸。

可见善法天子和一步莲华当时留下，确是为防万一。

原来当时封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修为高深的魔跑出了来。

据称是三名童子：一名鸠盘，一名赦生，一名吞佛。

蔺无双道：吞什么？

[吞佛童子。]

蔺无双赞：这名字起得好！

据称吞佛童子乃相貌酷狠之帅哥，鸠盘童子乃问题颇多的正太，至于赦生童子，则是镇日溜狗的儿童。

据称三人长得都不差，可见今年年景好的不止道境玄宗，不止万圣岩。

说起赦生童子溜的那条大狗，又想起狗肉了。

隔天开了个会，讨论对付异度魔界的事宜。那三名童子非等闲之辈，短短时日居然凝聚功力开启了赦道，异度魔界的火焰之城可能也将因此浮了上来。

方位上，火焰之城距离万圣岩最近。那里早已是战备状态，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开打了。

道境玄宗这方面，首要任务是将三名童子找到并封印起来。据说找得到也得找，找不到也得找。撒开网大海捞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宗主他老人家说，年轻的全都给我出去找，年老的给我看家。

宗主格外对练道长道：练道长的话，虽然年轻，但这体力活跟你不相干，留下吧。

可见道境玄宗对女性何等尊重，何等优待。

但练道长自有她的道理。女人么，总有她不同寻常的道理。

练道长道：我虽然不能出去找，但我还能帮点别的忙。

练道长道：我来做饭吧。

于是练道长将道境玄宗的厨房全盘接管了。

练道长不愧是当过掌柜的，又会过日子。一样的苞米茬子一样的大白菜，居然做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叫人拿起筷子的时候怎生不感慨：男人么，家里岂能没有好女子。

道境玄宗满门道士。道士也是男人。

于是蔺无双他们白天出去放狗一样找三个童子，晚上回来吃练道长作的饭菜。日子过得匆忙，却甚有滋味，甚有意趣。

练道长比从前管厨房的糟老头子好说话多了。你公开跟她要把葱来蘸酱什么的没问题，你私下里托她下碗葱花香油面也没问题。

有时候不仅是葱花香油面，上面还卧着个嫩嫩的荷包蛋。

道境玄宗的大锅饭里居然也有鸡蛋的影子，不可不谓开天辟地以来的奇闻。但这一穷二白的地界，鸡蛋是从何而来的？女人么，自有她的道理。

苍他们这个院想烧土豆，派蔺无双上总厨房去跟练道长要土豆。

蔺道长自门口探头，见练道长并不是在忙着。

馒头已经在大灶上蒸着了，练道长没什么事儿，一边儿闲闲靠着，正在专心致志地照镜子。

蔺道长心里也想，这练道长怎么老是照镜子。后来一想，女子么，哪有不照镜子的。

生得一般的女子都常常照镜子，何况练道长这般生得好看的女子。

练道长系着白地碎蓝花的围裙。那浅青的裙子垂着，走起路来，又随着脚步摇着。当时是掌柜的时候，便叫人看得喉咙有些发干。

何况如今成了女道友。

蔺道长咳嗽一声，练道长抬起头来。

蔺道长道：要两个土豆。

练道长慢悠悠道：土豆没了，地瓜要不要。

练道长见蔺道长不言语，自顾自地照起了镜子。蔺道长于是道：地瓜也成，总之给捡两个就成。

这话说的颇客气，颇低气，全无蔺道长那素日有名的狂放之气。

练道长慢悠悠合上小镜子揣在怀里，挑帘进了里面库房，捡了三四个大地瓜。

蔺道长捧着地瓜，别说还真有分量。练道长客气着说“不送了”，又去看蒸锅里的馒头去了。

剑子生火，见道：哟，出去说不是土豆么，怎么回来的是地瓜？

蔺无双道：吃地瓜吧。你看着地瓜长得，多好。

苍向看了一眼，没觉得那地瓜长得多有人缘。于是将道德经推上去，盖在脸上。

苍心想：真是无量我的天尊……

吃完了地瓜，出门继续找三个童子。

大概是吃了“长得多好”的地瓜的缘故，今天合该他们有收获。

遇见的，正是吞佛童子。

该说，这帅哥，可真是帅啊！

吞佛童子静坐在某处断崖上，看神情像在探索宇宙思考人生。身边静卧着长刀朱厌，上系着的雪白纸幡被吹拂着，与那魔将的红发同被吹拂着，似魔似幻风中凌乱。

狭路相逢，双方居然静静对峙了片刻。

吞佛童子自断崖上站起身来，毫无表情的苍白面孔正对这三人。眉心蹙着，也不言语。

按道理来说，邪魔外道当前，冲上去三打一也有道理。但吞佛童子帅得有品位，那凝眉深思的神情加上苍白无血色的面孔，颇有种惊心动魄的妖艳。

鉴定完毕，此人非攻。该干什么干什么，于是三人任务作如下分配：

无双跟他过招，剑子压阵，苍来试试看能不能将他就地封印了。

那红发魔将荡开长刀，无双拔剑。

刀是钻石级别的宝刀，剑是烧火棍级别的烂剑。

但，只要是兵器，只要在蔺道长手中，就算是菜刀西瓜刀又如何？！

谁料想，这一次蔺道长居然在兵器上栽了跟头。吞佛童子某一刀自上而下劈来，蔺道长挺身要崩开他，结果烧火棍当啷一声成了两段。

旁观的二人都始料未及，因为接下来那一刀就要劈上蔺道长的眉心了。

但该说，蔺道长不愧是蔺道长。原本双手顶着烧火棍两端要崩开朱厌，顺势成了双手各握一段断剑，生生叉住了吞佛童子的刀锋。

吞佛童子占地利，居高临下，内里一沉，在刀上加了十分劲道。他的兵器长，一寸长，一分强。

这就可见蔺道长的天下无双之处，向后略退半步，内力沉下，喀的一声踩掉了悬崖的三分之二，竟将吞佛童子的刀锋顶住。但他此时脚步正踩在悬崖的边缘，再退一分，便是粉身碎骨。

吞佛童子见状，索性十二分的劲道，雷霆万钧地压上来。谁知蔺无双刹那间收了剑上的力道，杨柳一般向后柔身一弯，接着吞佛童子的刀势，轻轻一下向悬崖后翻了过去。

这一个翻身很经典，吞佛童子收不住劲道，连人带刀俯冲了下去。蔺无双的双手却搭在断崖边沿上，轻轻一纵便飞身上来了。

这一切便在闪瞬之间，反应过来的人没法救；反应过来的人，都会称一个“赞！”。

若在瞬间“想出”如何接招，脑袋早就搬家了。只能说多年打架，经验浓缩成了本能。

浓缩的，都是精品。

吞佛童子的根基居然也不差，向下坠了近百丈，一路不惜将那把钻石级别的宝刀磕着山岩上卸力，落到深渊之下居然也没事。

但蔺无双他们自云端看过去，吞佛童子只是消失不见了。

剑子呵呵笑了起来，苍表情仍然呆着；蔺无双丢开两截的烧火棍，袖口中落下正是苍送给他的那把从不肯轻易示人的扇子。

刷一声展开。临风扇着，衣袂飞扬处，果然似魔似幻风中凌乱。

[ 此貼被muyimolin在2007-07-13 23: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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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樓發表於: 2007-07-14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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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二十二

蔺道长扇着这把似魔似幻风中凌乱的扇子，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太极门。身后跟着剑子和苍，苍手里拎着那两截的烧火棍。

蔺道长停下脚步，道：吃饭去。

从者欣然。打架打赢了，还打得这么精彩，岂能不爽得如有凤来仪。

蔺道长进了玄宗大食堂。还在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三三两两的。走过路过跟蔺道长打招呼，格外瞅一眼他那扇子上面的字。

茄子炖土豆没了。米饭还有，剩下就是葱蘸酱了。

剑子压低声音向无双道：去跟练道长要几碗“长得好看”的面条去吧。

蔺道长果然去了，扇子居然还在手里。

练道长系着围裙，正在看着几个人洗碗。道境玄宗遍地都是男道友，女道友抓几个来洗碗算什么。

蔺道长挑帘，向练道长低声道：[掌柜的，给做三碗面条怎么样？]

要面条，不叫练道长却叫掌柜的，在蔺无双叫“风趣”，在旁人看着叫“调戏”，在练道长听着叫“上脸”。

练道长慢条斯理地收起镜子，虽然想皱眉，但一眼看见蔺无双的手。

蔺无双握着断剑较力的时候，剑刃都陷在了手心里。血顺着手腕把衣袖全然了，他居然一点没察觉。

练道长还看见了那把扇子。看见的不是正面，却是背面。

练道长没皱眉，反而噗哧一笑。没说什么话，转身揭锅下面去了。

蔺道长将扇子顺进袖口，端着面条走了。洗完的人相互看了眼，都咋舌。

调戏能咋地？谁让练道长跟人家女儿一个名？！

这就叫，缘分呐……

吃饱喝足，三个人派剑子去向老头子们汇报战况。顺便带上蔺无双那两截烧火棍，以为呈堂证供。

宗主他老人家从自己箱子里捡了把剑，给了蔺无双。虽然不是烧火棍级别的烂货，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先将就着用吧，难不成还真操着西瓜刀？

剑子回去，两个人已经睡下了。此时已是初秋，秋风凉，盖着被睡也不觉得热了。

剑子想着，冲个凉换衣服去儒门天下？都半个月没回去了。结果冲了个凉，三脱四脱懒的穿，倒头睡觉去了。

但这一觉竟然没睡得安稳。正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忽然拉起了警报。

万圣岩被袭击了，道境玄宗立刻出兵援助。

从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服，都懒得再骂万圣岩。今年从年头骂到年中，眼看要到年尾，骂得自己都嫌贫了。

众道生太极门集合，道主以上都上店，分兵点将。正在一片忙乱中传来通报：儒门龙首驾临。

此地非儒门天下，接驾倒不至于。龙宿尚年轻，道尊以上都不必动。

众道主悉数前往接驾，大家伙同走出来，不免都意味深长地看剑子一眼。

上次龙宿前来，轻装微服，只带个小女童。

此次龙首驾临，严装盛饰，随从少有千百，望而无尽。侍从女官七十二人，驾前两列鱼贯，各持宫灯。

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

虽如此，并非炫耀排场，而是帮忙打架。

众年轻道主面面相觑，不知这惊人的阵容是如何升上道境玄宗的石头山。

但有知情者低声道，但见申时光景有不认识的人往来山脚下，没想到片刻就把上山的道路拓宽修平了。

黄土垫之，净水泼之。儒门龙首，岂能受得半点委屈。

不禁咋舌，不禁又向剑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龙宿带了人手来，但另已经派人前往万圣岩。

至于他本人，则云要亲自助道境玄宗守阵。万圣岩战局既开，今夜道境玄宗也必将有场恶战。

经由儒门教母传言，致意宗主及诸位道尊；经由侍从女官传言，与诸位道主见礼。

自始至终，众人连龙首的头发丝都没见一根。

道境玄宗开启乾元殿，供儒门龙首驻跸。下榻之后，方有龙首亲笔，“有请守宫”。

蔺无双扯了剑子的衣角，压低声音：好好说话，别太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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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朦胧春月夜，美景世无双。

冬会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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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会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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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7)

35樓發表於: 2007-07-14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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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二十三

剑子入内。因此地是道境玄宗，两人仍是隔着帷屏对谈。

纵然剑子半个多月没回去，龙宿却半个字也没提。往来客气了几句，都是礼貌上的存问。

然后没了话说，场面就此冷落下来。

剑子也有些时日没见龙宿了，道：你最近还好么？

龙宿道：托福，甚好。

剑子环顾，笑道：你这里许多女孩子，又是我从没见过的。我镇日要记住这么多名字这么多面孔，好不辛苦啊。

在场的侍从女官轻声笑了起来，一脉是清浅玲珑的声音。

龙宿本来就是不怎么笑的。自剑子任守宫以来，龙宿对他似比从前还疏远了好些。

剑子道：我当日就是随便说说让你过来帮着打架，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龙宿道：三教一家，共抗魔界。儒门天下，义不容辞。

甚庄重，却是官样文章。

剑子想不出再说什么。隔着帷屏讲话，在他其实有些不习惯。那淡紫的纱幔之后，龙宿的影子端正地坐着，始终都一动不动。

剑子心想：动一动不好么？这样多累。若在从前，他已经不厌其烦，起身走进去了。

这样看，其实他也对龙宿有所疏远了。

剑子不以为然：一会儿就一起打架去了，为何眼前还要隔着帷屏不见面。

龙宿既不说话，叫他更难猜到那心思。

这次龙宿和剑子守在青龙位上，加上还有苍。

苍颇自然地同龙宿打招呼，还说许多颇亲切的话。待人接物，龙宿其实并不傲慢，有时反而比常人更平和。

普通胜负的一场战，没什么可书写的。但龙宿那一声八度儒音的“紫龙宿”，倒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剑子并没说“龙宿你本事真的不错呢”，却笑呵呵道“龙宿你声音不错哦”。

又说该日还一起上阵，谁料龙宿却道：吾出阵这一次，下不为例了。

剑子意外，道：你说什么？！

剑子瞠目道：就这么比划一下你就撤啦？你到底有没有帮忙的诚意。

龙宿不以为然，道：吾已然亲身来了。

剑子哼一声，道：你是来了，可你什么也没干啊。

龙宿淡道：儒门天下不也出兵了么？

剑子笑，悠悠道：我倒想知道你成天坐着什么都不干，是不是为了长毛啊？

剑子笑呵呵的，因为的确是不爽。他看不惯挂羊头卖狗肉的形式。一副“我来了”的样子结果什么都不干，晃一圈就为了泡人。他倒没以为龙宿来了就应该浴血沙场，但这般观光一圈就走人，着实欺人太甚。

剑子笑呵呵道：你请便。反正我没求着你来。

说着起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蔺无双甩手道：你看你，叫你说话别太冲。

剑子摇头道：反正我看不上他这毛病。

苍慢慢开口道：或许，他有自己的缘故。

剑子随口道：我没摁着他不让他说。

说出这话，他自己也想起来，他的确半个月没回去。事实上，自成礼以来，他根本就没怎么回去。

龙宿若有所不满，理所应当。但一宗归一宗，回不回去是他的事，有没有诚意来帮忙，又是另一回事。

无论如何，龙宿摆驾回宫之前，剑子面也没见。他自有事情忙碌，根本用不着特意找借口。

万圣岩遭遇袭击的时候有些措手不及，损失了一些。向道境玄宗借调了一些人手，顺便让这些人当劳动力，修修万圣岩的房子。

这人品真是没话说了。蔺无双偶然碰见了善法天子和一步莲华，停下来跟他聊聊这事儿，指点道：你们自己说，你们万圣岩的人品差不差？

善法天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步莲华照旧没反应。

三人不免咋舌，这人恐怕天生就没反应。这种没反应跟苍的天然呆还不一样，苍还有点可爱，那一步莲华简直没人味儿，臭虫被搁在他身上都不想咬。

三个人也奔波了一天，没什么正经事，但没有地方不是事儿。

蔺无双道：剑子你不如趁现在还没什么大事，去儒门天下转一圈。

剑子靠着墙根，嗑着瓜子，吐着瓜子皮：转一圈？但我转着一圈是为了干什么啊？

蔺无双道：转一圈，转转看看呗。

说着劈手打掉剑子手上的瓜子：别嗑了，牙都嗑豁了。一颗门牙嗑成两颗，好看？

剑子看着无双，直起身拍了拍手，整了整背后的古尘剑。

[看在蔺道长的面子上，贫道就往儒门天下转一圈吧。]

剑子到钟离宫，诸侍从女官纷纷向守宫见礼。并道龙首正在升殿理事，剑子坐下来，泡壶茶来慢慢喝。

大约两个多时辰之后，传言道“龙首正在寄燕居观礼”。

大约半个时辰后，又道“龙首在紫云阁视事，并议新任太常人选”。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又道“龙首正在鸿文馆，并召大理寺卿，宗正寺卿，鸿胪寺卿”。

大约……大约此时已近深夜戌时。龙首似乎仍在某个殿所跟某群人理论军器、都水和盐铁。等这些人都撤了之后，他还要继续看几个要紧学生的文章。

剑子闲坐着，无限量的瓜子点心茶水伺候着。困了随便睡，饿了随便吃。

据少府起居录，龙宿今日喝了一碗粥，吃了半块点心。略有不适，照例喝了些着三不着两的药。

剑子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一度耿耿于怀的那些事儿早没影了。有请问“要不要传晚膳”，剑子道“等龙首回来一起吃吧”。

龙首并没回来，改了一夜文章，次日天未亮便又升殿了。

剑子想了想，对侍从女官道：去跟他说，我在钟离宫等他吃饭呢。没什么要紧事儿，就赶紧回来吃饭吧。

大概一个时辰的光景，钟离宫覆道宫灯次第，龙首总算摆驾回府了。

这一见面，剑子的语气声色都分外的好，令龙宿略感意外。

龙宿道：汝近日不是很忙。

剑子呵呵笑道：这不是忙完了立刻过来看你么。

剑子关切道：我只不过两天不在，你又不知道吃饭了。知道的是你忙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多虐待你呢。

剑子摆开盘子，道：吃饭吧。

龙宿不语，也不动，但微微蹙眉。剑子不等他开口便道：别说你有事儿。我现在找你有事，别的事儿都闪边儿去。

剑子道：吃饭，这是正经事。

龙宿动了筷子，应景似的吃了两口，然后就默坐着，不停地喝茶。

剑子看出来了，这是困得不行，不喝茶撑着能栽到饭碗里去。

剑子站起身来，拖着龙宿的手道：走啦走啦。今天的事儿都结了，睡觉去吧。

龙宿睡到近黄昏的时候，似乎接连几天不睡，一睡下就起不来了似的。

剑子也补眠。寝台甚宽，他和龙宿各据一边还有很大的空地。

睡里的龙宿微微有些蹙眉，剑子看着，不由得侧过身去，拉着他的手。龙宿动了动，却没醒过来。

大概是这时候，有人悄悄呈上一封书信。此信乃退隐龙首之手书，故即便此时也立即呈了上来。

剑子拈着信封，颇觉感动，不免有些惭愧。心里浮想联翩之间，竟然冒昧将书信拆开了。拆开了才意识到，自己也咋舌。幸而这是一封料想没人敢拆的信，因此居然也没有封。

[龙儿吾徒……]

剑子看起首，不免对着“龙儿”两个字微微一笑。

[得汝廿七日信，为师初则为喜，继而不免略忧心。汝初登龙首之位，日理万机；其中百般滋味，不足向外人道。更添此未曾预料之事，必将备尝辛苦，往往力不从心，不堪苦闷。然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不如索性常思一二。烦难无奈之时，亦不可强自隐忍；当与人开诚布公，须知世间并无不可解之心结。守宫乃汝之亲近之人，须倾心信赖，此事宜当告之。汝年岁尚浅，恐无甚主见；凡所未经之事当顺从老成练达之人照料，不必慌乱。汝且宽心，善自珍重。附寄之药按时服用，切忌忧心动怒，慎之慎之。……]

剑子将信折好，摆在龙宿枕边。此时他仍睡着，梦中不知烦闷着何事，眉心仍然蹙着。有时喃喃道出一两句听不真切的话，颇有些天真的孩子气。他的性情与一般人不同，非常小心谨慎，性情刚强，善于隐忍。即使忧思满腹，也不形之于色，认为被人见了是难堪的。即使在自己面前，也装作若无其事。此等性情，亦甚可爱，但又不免令人担心。

剑子见他睡得不安，好像被梦魇住了的样子，连忙轻轻推醒他。龙宿初醒来，睁开眼睛，起初不知所谓一副茫然的样子，后来又不知为何叹气。

剑子闷笑道：龙儿啊，你师父给你来信了哈。

说着将信递给他。龙宿有些厌烦地看了他一眼，拿过信去；也不当面拆看，塞在枕下。但不免时时用手去摸着，于是起身，背过剑子去看信。

剑子伸手去，理理他垂在背后又宛延于枕席间、用带子束着的垂发，觉得此人果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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