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6【罗黄】天都添丁 1~26（完结）, 46L|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6【罗黄】天都添丁 1~26（完结）, 4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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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ry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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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樓發表於: 2021-03-21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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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朦朧間，黃泉聽見帳外有人腳步聲。
但是半天卻無靠近的聲響，讓支起耳朵的黃泉清醒了許多。
“怎麼還不睡？”天都主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的警覺性不允許我在有人站在床邊時入睡。”
“我躺下你會睡得比較安穩嗎？”
“或許能幫我減輕一點鳩占鵲巢的負罪感。”原本被迫安置在此處是因為羅喉要照看“墮胎”後虛弱的黃泉，然而此刻眾人皆已知道前後因果，這份照看恐怕也已經自動延長到不知哪一天了。
天都主人輕笑:“這樣的抱怨我只能收下了，畢竟曼睩也不會同意你此刻離開。”
“少偷換概念。”黃泉想起這人故意挑君曼睩在場時提起設寢的話題，又惱起來。
黃泉之前從不知道腹中胎兒竟能如此折騰人。正和羅喉唇槍舌劍時，腹中突如翻江倒海，一陣緊似一陣。不受控的表情被羅喉看到，剛要讓曼睩請醫生，就碰上了親來天都的楓岫主人。
雖然沒有機會與神秘莫測的楓岫主人討論除了關於自己身體以外的話題，但黃泉隱約感覺到此人對羅喉，似乎展現出了過分的關心。
楓岫主人為黃泉診過脈，囑咐了相應注意事項，留下一紙藥方，便翩然而去。他在時，天都眾人尚屏氣凝神，他走後，安靜的空氣仿佛在沸騰，但終究也不過是君曼睩審慎地開口說了一句，請黃泉和武君要多保重。

保重，如何保重。
黃泉看膩了帳頂，又不願直面羅喉，索性把頭偏過去，以用枕頭遮蓋住視線。
然而那副結實的身軀在身畔沉沉地躺下，不禁還是讓黃泉默默繃緊了後背。更惱人的是，似乎連面頰都能感覺到那人散發出的熱度，變得熾熱起來。
兩人之前已行過床笫之事，按理說對彼此的軀體都已相當熟悉。可突如其來的尷尬，又提醒著黃泉，他們現下微妙的關係。
“還不休息？”
醇厚的低音從後腦傳來，聲音貫通整個人的感覺，讓黃泉忙用力閉了閉眼。
太近了。
然而天都主人並未就此翻過身去獨自入眠。
被手輕摸髮絲的感觸，竟然引起了細密的雞皮疙瘩，黃泉為自己此刻的敏感而暗自心驚，一時忽略了猜測手的主人的心思。
“黃泉。”天都主人喚了一聲。
卻並無下文。
就在默默地等待中，黃泉終於也睡去。

天都之頂的風依然呼嘯。此處是武君羅喉所最鍾愛之地。他曾立於此使天都拔地而起，為自己的萬世基業開創起點，也曾挾復仇之火於此再度降臨。他的身後，曾有浴血同袍的戰友，卻一個個消失在歷史的煙塵中。他的身後，還曾有一道致力於復興天都、忠心耿耿的部下，也紛紛隕落在敵人的算計中。
高處不勝寒，向來是上位者的注解。
但羅喉起初，並未想過要做孤家寡人。他有想要守護的子民，有想共搏天下風雲的戰友。只是蒼天弄人，他曾擁有的一切情義最終都被奪取，徒留一片被迫的孤寂和蕭索。
他不忿，強烈的怨念為自己的性命留下一道無匹威力的咒語，附在羅喉戒璽之上，千年不滅。即使身首異處，在滅境的異法之下也能使肉身再度返回人間。
如今武君羅喉三度重生，滿目所見，天都不過是愈發空蕩。
把與自己有血仇的黃泉留在身邊，又何嘗不是一種排遣？
世人所見強硬的武君羅喉，偶爾也會在自我剖析後，產生一絲自我懷疑。
不過轉瞬即逝。
“你果真協助佛業雙身使四境合一了？”黃泉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後。
“是又如何。”
“我來天都的一路上看見苦境大地地形劇變，處處都在流傳佛業雙身與武君羅喉合力召喚來妖世浮屠之事。”
“我與佛業雙身有約在先。”
“所以君曼睩所說的赴約，就是赴佛業雙身之約？”
“你何時關心起苦境民生了？”武君自巋然不動。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輕易把天都帶入一個危險的境地。”黃泉沉聲道，“況且看你真氣耗損的程度，佛業雙身必不是易與之輩。”
“黃泉你在關心我嗎？”
黃泉聽出話中揶揄，轉身便欲離去：“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太自負了。”
“此處可將天都景致盡收眼底，黃泉，可與我再共賞片刻？”
這樣一道分明由身邊的羅喉說出的，卻又好似來自最孤寂的時間深處的話語，不禁地讓黃泉頓住要離去的腳步，複無言地與羅喉並肩共臨這一片平靜的天都。

[ 此帖被carry079在2021-04-09 20:5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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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樓發表於: 2021-04-09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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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自有孕身以來，黃泉發覺自己變得格外多夢。
此刻，他在黑暗裡睜開了雙眼，刻意壓低了呼吸，隔著面頰畔的幾縷金色髮絲看向安眠的天都主人。直到剛才都纏住他的夢，讓他的心仍然以異常的速度跳動著。
夢裡淡薄的血色，正是從此刻近在咫尺的羅喉的脖頸間流出。
黃泉在被子裡緩緩攥緊了手。
只要自己出手迅速，施以全力，必能擰斷此人脖頸。
屆時，武君羅喉將不存於天地。
可是……
“你在想什麼？”略帶慵懶的嗓音從闔著雙目之人的口中而出，使得黃泉心下一驚，“想得竟如此出神。為何不安歇？”
“我在想，你究竟能活幾世。”
“哈，”羅喉仍然閉目作答，“重新獲得的生命只不過是對之前的延續，何來幾世之論？”
天都主人好整以暇地巧妙周旋於言辭間，讓黃泉不由得鬱結，思忖片刻，終於只道：“一直用一種身份活著，只怕也無趣。”
這樣的話，楓岫主人也曾經對羅喉說過。但在天都主人的眼中，卻有自己的理解。
“你是從自己做火狐夜麟和黃泉的經歷裡得出這番感悟的嗎？”羅喉不緊不慢地說著，“很多時候人們以為的換種活法，實際上不過是一廂情願。”
黃泉沉默了。
火狐夜麟，黃泉，一者有真名而無真身，一者有真身而無真名。做火狐夜麟時，自己被月族和幻族之間的仇恨裹挾，不能接近自己的手足，終日戴著面上的偽裝生活；做黃泉時，仍舊被仇恨籠罩，即使卸下了面具，也不得不隱匿著自己的靈魂。兩種身份，無一不因仇恨而起，卻又被失去緊緊捆綁。人生的注解難道就此被烙下？
黃泉再次暗暗攥緊了手心。
忽然，一隻手帶著力道攬上了腰際。
“我從不知道黃泉你是如此容易動搖的，”那雙血色的眸子仿佛能夠透過乍然被迫看向它們的湛藍色眼睛直直地看進心底，“你變了。”
驟然拉近的距離讓黃泉呼吸一窒。
然而對靈魂的拷問還未就此結束：“你為什麼回到天都來？”
這一問，這幾日在他們之間的那層隔膜似乎馬上就要被戳破。
自從回到天都，竟然無人來過問自己的動向。可是楓岫主人的藥方還在按時煎備，沒有羅喉的授意，恐怕斷然不可能發生。然而君曼睩雖然會按時送藥來，卻從不談及之前和未來之事，只聊聊當日的見聞。細想來，君曼睩大概是被羅喉告誡了禁止打聽之類的吧。
“我要終結仇恨，”黃泉認真道，“如今天都要與佛業雙身勾連，阻止你繼續帶來戰火，阻止不必要的傷亡，也是善事一件。”
“呵，”羅喉從胸膛裡發出低笑，“黃泉你真的變了。如果我不瞭解你，我都要以為你拜入素還真門下了。”
“素還真？”黃泉疑惑于從羅喉的口中聽到這個赫赫大名的苦境正道之名。
羅喉說自己瞭解他，黃泉又何嘗不瞭解羅喉。此刻他方明白原來羅喉已經接觸上的勢力遠不止佛業雙身。
然而黃泉還來不及思索其中的關竅，另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已經覆上了自己的下腹。
“黃泉，你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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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樓發表於: 2021-04-20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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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發表於: 2021-06-21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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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天都近日熱鬧的緊，總有來客。
先是素還真，再是楓岫主人。素還真和羅喉關於先前追殺的誤會已解開，逐漸走上合作的道路。楓岫主人則儼然要變成天都的醫學顧問——準確的說，是黃泉的醫學顧問。然而黃泉現在內心十分抗拒見到楓岫主人那張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的臉。
一個裝的像神棍的情報販子——結合見過的寥寥數面與君曼睩的描述，黃泉已經在心裡為此人定性。
對付這樣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單刀直入。
“為什麼你如此執著于羅喉的人生？”就在楓岫主人擱下羽扇要為黃泉診脈時，黃泉突然開口問道。
“一出可遇不可求的戲劇，總是需要觀眾。”楓岫主人依然維持著令黃泉討厭的悠哉語調。
“操弄慣了風雲的人，又怎麼會甘心只做觀眾？”
楓岫從容地把指尖搭上黃泉的腕：“吾承認吾曾給過羅喉建議。只是世間諸事終究難以擺脫因果，他終於付出了超出意料的代價。”
“什麼建議？”
“羅喉的暴君之名從何而來、他複生的怨念從何而來，你跟隨他這麼久，想必早已清楚。”
“你是說……血雲天柱？”
楓岫主人不再言語，提筆寫起了藥方。
“典籍裡對男子孕胎的因由和原理記載的不甚詳細，因此雖然你固是習武之人，根基深厚、體格健碩，但若想自然分娩也需格外留意。”
分娩……
黃泉的腦子霎時被這兩字沖亂，以至於回過神時，只能借著讀藥方來回憶楓岫主人的醫囑。
“在看什麼？”天都主人的聲音突然響起，“看的如此出神。”連到了身後也未察覺。
“沒什麼。”
“嗯？是楓岫主人的藥方？”羅喉從黃泉手上拿過他來不及收起的紙箋，“他對你倒也上心。”
“那也都是借你的光。”
羅喉挑眉：“他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黃泉拿回那張羅喉只看了幾眼，料想也未看懂的藥方，“他對你和天都的熱衷，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你也這麼想？”羅喉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我總覺得他似曾相識。”
黃泉想起了楓岫主人說的關於血雲天柱的建議。此人和羅喉必定早有交集，只是大概改頭換面已久，直到現在也未對羅喉交底。
血雲天柱，對於現在的羅喉來說，已是幾世前的故事，但卻又是羅喉如今在此的原因，這其中的牽扯太深太多，一時讓黃泉難以開口將楓岫的來歷說明。
天都百廢待興，苦境時局一日千里，羅喉只稍作停留，又為前廳來客的通報而去。
此時難以在眾人前露面的黃泉心下煩悶，只好在後室散心。信步間，不覺來到君曼睩的房門外。
“啊，黃泉，我正要去找你。”正巧碰上君曼睩推開門。
“何事？”
“主人可給你開了新的藥方？我想討來預做藥材的準備。”
黃泉無言地從懷中取出疊好的紙張，遞給君曼睩。
“多謝。”君曼睩小心接過，“你找我可有什麼事？”
“……沒有。”偌大天都，除了羅喉和半牛半豬的虛蛟，剩下的活人也只有君曼睩了，黃泉為自己無處可去、竟走到女眷居住之地感到無比尷尬，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體貼如君曼睩，輕聲喚住黃泉，“黃泉，可願來我屋中稍坐？
“自從這次回到天都，物是人非，我還沒和黃泉你好好說過話。”
確實，自從黃泉拖著特殊的軀體回到天都，君曼睩好似被什麼人知會一般，鮮少出現在他面前。仿佛當日獨上千滄冷雪的君曼睩只存在於幻覺中。
找不到藉口的黃泉跟在君曼睩的身後步入閨房，目光卻被桌上的物什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半成的繡品。
繡在小小的衣襟前。
“這是……”君曼睩順著黃泉的視線看去，不禁慌亂，“我閑來無事，隨便做些女紅。”一邊解釋，一邊忙把織物攏起，收進竹籃。
那是件娃娃衣。
即使是身為男人的黃泉，也能在一瞥間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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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樓發表於: 2021-08-17 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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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太好了，人物十分還原！雖是生子文，卻毫無違和感，關注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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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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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樓發表於: 2021-09-04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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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睩好好啊嘿嘿嘿，给小宝宝做衣服，泉兔内心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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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樓發表於: 2021-10-24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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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羅喉和佛業雙身的反目來的太快。
殺問天敵，尚在黃泉意料之內，不過是合數股勢力圍剿天都的宵小之輩，武君羅喉自是不放在眼內。
可是羅喉與佛業雙身有約在先，已是苦境皆知之事，彼時羅喉甚至損耗了大量真氣與他二人聯手拉近滅境。
想必是素還真這個正道棟樑從中做了什麼斡旋。
——這是君曼睩的想法。
但是黃泉瞭解羅喉並非是易受他人想法干涉之人。他自有一套行事的準則。
對於君曼睩而言，天下封刀和天都和解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羅喉自是不忍讓她失望的。然而黃泉不知為何卻有些不安。他並非質疑羅喉的決策，只是對刀無極此人，頗有顧慮。雖是素還真保舉，但天下封刀和天都的前鬩卻恐怕難一筆勾銷。何況佛業雙身本為悍敵，羅喉近來連番鏖戰，真氣之損耗唯有黃泉瞭解分明。

“黃泉，你今天總是眉頭緊縮，是在憂心何事嗎？”君曼睩偷偷觀察了黃泉好久，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武君羅喉已按約定前往戰場，失了主人的天都，格外的寂靜。只有女子細軟的聲音，回蕩在在空曠的天都裡。
“無事。”
“黃泉，你可是在為武君擔心？”
“如果他需要我擔心，天都今日就可以被掃進歷史了。”
這是實話，黃泉從不懷疑羅喉的力量。至於風險，那是每個行走武林的人都在時刻面對的。這些並不必要說與君曼睩聽。
“黃泉，”君曼睩說的小心，“等此次戰役結束，天下靖平，我們便一同在天都生活可好？”
“嗯？”
“武君行前曾對我說，此戰過後，他便放開武林恩怨，設法為我解開詛咒，從此只在天都安寧生活。”
黃泉挑眉：“他這麼說？”
“是，”君曼睩言辭誠懇，“所以曼睩私心想問，黃泉你可願與我們一同長居於此？”
黃泉沒有回答。
他也想起了羅喉離開前夜對他說的話。

——是夜，天都武君的內室中，兩條人影在燈火的映照下閃著璀璨光芒。
是身披一金一銀鎧甲的兩人，無言相對。
“今日披甲，你想出陣？”
黃泉依舊不語，只盯著眼前的男人，一如自他踏入房間之時那般。
“黃泉，你知天都此時需要的不是戰將黃泉。”
“那我為何在此？”黃泉冷聲道，“難道就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胎兒，我就只得受困於此？”
“黃泉，”羅喉也沉下聲，“那是你和我的孩子。”
黃泉驀地攥緊了拳頭：“閉嘴。”
“你此刻身在天都，可有幾分對這血緣的考量？”
“與你無關。”黃泉的語氣不覺變得焦躁起來。
這個男人總是很知道如何挑動他的怒火。
“哈，黃泉，我從不知，你是會如此天真之人，”羅喉從不為黃泉帶刺的直球改色，“不要忘記，天都除了你之外，還有與這個生命相關的人存在。”
“……那又如何？”
“無論是承擔你此時無法充當戰力的風險，甚至是照顧你的生活和行動，天都都已做好準備。”
“原來我還要承他的恩情。”黃泉發出兩聲嘲笑。只是不知，是嘲笑別人，還是嘲笑自己。
笑聲落，黃泉又恨恨地咬緊了牙：“何況，所謂天都的準備，就只是你的準備吧。”
羅喉一字一句道：“君曼睩與虛蛟可在不便時照顧你的起居，但若真置險境，恐怕還需黃泉你照應他們。”
這話蹊蹺。只談黃泉出力的天都，使得整個語境的前提變得讓人不敢思索。
“而且，在天都，你不必承任何人的情。”
尚來不及回味羅喉令人不安的話意，黃泉已被羅喉攬入懷中。

“黃泉？”耳畔是女子的輕喚。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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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樓發表於: 2021-10-24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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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34樓2020chisun于2021-08-17 02:37發表的 : w!XD/jN
寫得太好了，人物十分還原！雖是生子文，卻毫無違和感，關注久了 -Qe'YBy:

謝謝支持！還原人物是我努力的方向，你的贊揚是對我最好的鼓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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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樓發表於: 2021-10-2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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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呼……」床幔內傳來壓抑的呻吟。
天都內寢的睡榻里，是誰被困幽深夢境？

「黃泉。」
——你要說什麼？
——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你要去哪裡？
——站住！你還沒……

「啊！」一聲驚呼，打破夢魘。黃泉一身濕濡，驚坐而起。
是夢嗎。
黃泉不由捂住胸口，沈悶的感受，又使他想起夢中的場景。
天都大殿上，黃泉站在自己過去常處的位置，羅喉卻在遠離主座的另一端。再大的宮殿，走慣了也不覺得空間之大——但此時黃泉卻懷疑起自己：難道是此番回轉天都以來鮮少出入前殿以致生疏？為何，感覺兩人相隔萬里之遙？
夢中的羅喉，一言不發，只遠遠地立著。甚至黃泉忍耐不住開口追問，也未給予回應。
「你還沒」什麼？
醒來的黃泉不禁問自己，可竟也得不出結論。
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還是「你還沒對我道歉」？
或是「你還沒履行你對你的血脈的責任」？
——越想越離譜。黃泉不耐地把手指伸進發絲間，攏起蓬亂的睡發，不經意間卻在指尖施加了難以察覺的力道。
苦境人說頭髮是煩惱絲，黃泉不知道自己走這一趟苦境能多出那麼多情緒。
竟然成了一個半夜坐在床上胡思亂想的人。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難記起千滄冷雪的月，耳邊只聽見天都的風。
他是黃泉，不是夜麟，就在此地，此刻。
黃泉緩緩伸手撫上身側空出的半邊床榻。枕邊空蕩，余溫卻好似猶在。一晝前的熾熱，仍在身體內燃燒，燒身，燒心。

「我一直沒問你，多久了？」羅喉久握刀柄的手粗糙有力，卻以不相稱的輕柔力度覆上黃泉的腹部，「好像顯了許多。」
「……楓岫主人說已有五月。」
「真奇妙，」天都主人低聲自語，「一個生命來到世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
「凡胎自是如此。」
「呵，那十年懷胎之苦，我並不想你受。」
「我也不想誕下三頭六臂之軀。」
「也罷，平凡一世也無不好。」
這實在不像武君羅喉說出的話。
黃泉一時有些發怔。
他與這個男人晝夜相處，縱使他知羅喉的功體近來有虧，但在此之前，羅喉從未展現過消沈的意志。
——羅喉是強大的、不可一世的。
即使親密如黃泉，也不免對羅喉的評價落入俗套。
「你在想什麼？」羅喉在耳畔的低語將思緒拉回，「我知道你要說‘沒什麼’，偶爾坦率一點如何？」
「我一貫坦率。」
「哈哈，這句話說出來，別人恐怕難以相信，」黃泉半認真半賭氣的回答讓羅喉心情大好，「黃泉，你坦率的那一面，唯吾所知。」
黃泉無言，這話里的意思，太過赤裸。燥熱從心頭，蔓延向面頰，看在別人眼裡，格外與眾不同。
他緊緊閉上了眼。
白色的絲緞落在眼眶上，被輕輕地在腦後系上，繼而沈重便壓覆下來。
熱氣呼在耳邊，酥麻瞬間竄遍全身，引得黃泉不由自主地顫抖。
被剝奪了視覺使人變得格外敏感，一絲一毫的愛撫都能激起不同尋常的情慾。濕熱的舔舐觸感自耳廓滑過，撥動一陣陣高低起落的呻吟。
逐漸墮入無力深淵的黃泉，只能由著羅喉一舉除去最後的衣衫。
他以額抵著軟枕，後背如弓般拱起，緊緊攥著枕巾的兩只角。身後之人以一臂自腋下穿過、一臂攬住腿根，就這樣托住了他的前軀。
篤定而緩慢的抽插，一次次將黃泉貫穿——像要一遍遍讓他的甬道記住這柄兇器的形狀一般。以致他終於難耐的自己小幅扭動起來，才換來男人一絲波動的喘息。
「黃泉。」熱砂般的唇貼在展開的肩胛骨上，呢喃是名字，宣告的是暴風雨即將來臨。
他果然化成了一葉扁舟，隨波逐流。只能牢牢的依附於駕駛著自己的舵手。
「羅喉……」
他曾這樣在黑暗中找尋著那堅實的支柱，攀附著他，登上頂峰。
如今，空蕩的屋子里不再有人回應。

楓岫主人曾告知黃泉：孕子不僅會消耗體能，也會暫時改變體質。可他卻沒說，為何心會變得亂如麻——黃泉攥著那條綾帶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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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樓發表於: 2021-10-27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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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黃泉的眼中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事物。除了刀無極手中的計都刀。
靜候多時的天都在結界震動時並沒有迎回凱旋的主人，只有刀無極一人帶著計都刀沉步而來，隨著而來的，還有一則令天都悲慟的噩耗。
黃泉看著那柄計都刀，就好像看著那個並不存在于當場的男人。
君曼睩疑問裡的悲愴，他聽不見。
刀無極面容上的沉痛，他看不見。
自己的呼吸，仿佛一瞬間凝固，他感覺不到。
他有很多想說的，想問的。但卻並不是對刀無極。他想質問的人，不在這裡。
所以他只能無言地接過那人的佩刀。
他希冀著這柄刀能指引他找到它的主人，讓他當面問一問，這個活了三世的男人，仇字怎麼解，情字又該怎樣寫。
他是天倫有缺之人，他還來不及懂得親情，就已經失去。他沒有朋友，來到天都，才擁有了“戰友”，才在天都藏書裡看到了君鳳卿和羅喉的情誼，才看到了君曼睩的親情。
他剛懂得這些，便再次失去。是否上天是刻意設計？抑或這也是一種詛咒？一種要隨世代血脈相延的詛咒？
那個能讓他質問的人在哪？那個讓他置身於失而復得、得又複失的不幸境地的人在哪？
計都刀果真有靈性，好像在回應黃泉內心的悲淒，發出瑩瑩光亮，指引握著他的那悲憤交加的人到達它主人生前最後所在之處。幽暗的洞穴中別有洞天，猶如在告誡世人人生皆有可能在不著眼處發生意外。
地上還有殘留的血跡，一塊一塊，好像通往地獄路上的妖冶之花。
血跡停止在石壁前，無聲地宣告著一代英雄就在此隕落。
“啊……”一股鈍痛感從心底升起，黃泉在踉蹌中搗住了心口。
上一次這樣的場景，還是自己親手捅進了對方的心臟，同樣的大片殷紅，此時此刻在眼前重疊。
憤怒的質問響徹山洞，不斷回返：“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追問的，到底是哪一個為什麼？
——你為什麼死在其他人的手裡？
——你為什麼欠著對我的道歉就離開？
……
這些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問話，黃泉在回聲一遍遍叩在心間的拷問後，終於承認。
你為什麼，在我剛體會情愛時就離我而去？
原本是遮掩謊言的做戲、是各取所需的風流，卻沒有在恩怨了結的時刻畫上句點。是羅喉故意把他最想要的道歉扣留，不讓這段孽緣結束，是羅喉有意賣釋放幻族的人情給他，強行再續前緣。
“難道你讓我回天都，就是為了……讓我見證你不屬於我的死亡嗎？”
在地上殘存在血跡中，黃泉看見了一縷淡金夾赤紅的頭髮。黃泉彎腰輕輕把它拾起，緊緊攥進手心。
悲憤交加，氣血上湧，黃泉嘔出一口鮮紅，噴濺在地上，和那屬於羅喉的血交融在一起，繪出一幅觸目又旖旎的畫。

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到天都的黃泉，著實嚇壞了君曼睩。她忙和虛蛟一道扶著黃泉入內室，取出楓岫主人曾交給她的藥瓶。
“若有意外發生，此藥可急保黃泉與其腹中胎兒。”
服下藥丸的黃泉稍刻便恢復過來，面對著關切的君曼睩，他只說一句：“多謝。”
君曼睩嘴邊的話，再問不出口。黃泉一如離開時，隻身一人背著計都刀回到天都，天都眾人最後的一絲希冀也破滅了。
“黃泉……”
一個說謝的黃泉，多了人情味，但卻不尋常。君曼睩知道，身體的虛弱可用藥丸醫治，內心的傷痛恐怕難以痊癒。過去的黃泉，壓抑太多在內心，一朝爆發，便猶如江水決堤，能將沃原沖成荒涼一片，寸草不生。
君曼睩淚眼婆娑地看著黃泉道：“你久未歸，我與虛蛟都十分擔心，本想去尋你，可是主席勸說我們切莫擅自行動，也不肯告知武君最後——最後的所在。見你如此境況，早知我當再求主席相助。”
“我不想見到他，”黃泉冷聲阻斷君曼睩的設想，又緩了語氣道，“我已無事，你不必再操心。現下讓我獨處吧。”
“好。”君曼睩將眼中噙著的淚花逼回心裡，起身離開了。
內室頓時陷入徹底的寂靜。
黃泉緩緩起身，熄滅了燈，又坐回到那張殘留著另一個味道的榻上。
良久，在黑暗裡，黃泉從貼身衣襟裡取出那一縷髮絲，慢慢地，把它和自己的髮絲編在了一起。

20.
樹倒猢猻散，按照世人的說法，原本應是如此。然而失去主人的天都卻並不如何凋敝。想來是有君姑娘的功勞——雖然出身於大戶，君曼睩卻不是嬌氣的弱女子，她遣虛蟜去照看黃泉，每日自己在庭院內灑掃、侍花，居然使天都有了幾分生機盎然。
黃泉的情況逐漸轉好，藥湯的頻次遞減，也不再抗拒虛蟜的近身侍候。君曼睩用那專屬於女性的細膩和耐心，一點點把天都從昔日征伐的大本營改造成適宜三人居住的所在。沒有人多提羅喉的事，彼此間好似心照不宣，唯有那癡癡的忠僕暗夜裡發出過一兩聲嗚咽。
黃泉的衣衫逐漸寬大，愈發疏懶于走動，有時終日坐在書房裡，待日頭昏沉才起身回到寢內。君曼睩和虛蟜也不擾他，其實他們何嘗不是也不願接近那間屋子。
一日黃泉來到君曼睩居所：“先前的衣物，你可留著？”
君曼睩一愣，卻馬上明白了：“我仍留著。”立時去翻箱取出。
立時去翻箱捧出些衣物，件件精緻可愛。一針一線，俱是君曼睩親手縫上。不知花了多少功夫。
黃泉接過，低聲道了句謝。
君曼睩觀他寬身白袍，卸去肩甲抹額，好似身披縞素，不禁悲從中來，一蹙一顰，滴下淚來。
“黃泉，你要多保重。”千絲萬緒，話到嘴邊，終於也只能是無力的安慰。

羅喉的死訊如同穿堂風，暫態傳遍武林四處。起初各路人士或還忌憚有奇能異術的羅喉再度起死回生，然而觀望蟄伏數日後，各方勢力終於不耐，逐漸浮出水面，向天都圍堵而來。不屑將自己決定昭告天下的武君羅喉，雖因與佛業雙身對陣而亡，卻不能獲得世人的感激，一如他之預言，在誤解中逝去。君曼睩不忿於此，提筆再續《天都興亡錄》，而黃泉卻深知，風暴已然在前。卑劣者往往隔岸觀火又乘火打劫。
月黑風高夜，一隊人馬悄悄逼近。銀槍鏘然入地，劃下止步一線。
“天都警戒在此，誰敢跨越？”
只見一道銀色身影，裹挾如焰鮮紅，使得來人莫不屏息。天都之中，除了羅喉，何人還有如此魄力？
打著正義之師的名號，卻不過雜兵聚群，黃泉一杆長槍飛旋，心下嗤笑。這些人打著虎落平陽的主意，卻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惜，強者眼前唯有生死！黃泉一夫當關，不過片刻，便橫掃全場。有幾個沖在前頭的被斬斷兵刃，餘下的被起勁橫掃，也嘔血當場了。
“竟有餘孽！”人群裡不知誰叫嚷起來，“天下誰人不知羅喉殘暴，竟還有人助紂為虐！殺，殺啊！”
此言一出，黃泉眼一瞥，臂一揮，槍尖直取此人！
然而，眨眼之間，槍勢頓收，割裂空氣的力道便只擦著他的面頰過去，切斷幾縷髮絲，被夜風揚去。
“撤……撤退。”烏合之眾，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換做是初入天都的黃泉，此時合該輕吐一句“無聊”瀟灑離去，可他的心裡莫名沉重。他看向自己握槍的手——自他來到苦境，鮮少順從心意而戰。今日自發出戰，卻是為了與自己有弑兄之仇的天都。
多不可思議。
不待細思，腹中胎兒又是一陣墜痛。
“唔……”黃泉單膝跪地，用一隻手托住下腹——隨著時間流逝，已逐漸顯懷。
普通婦人有身，切忌劇烈活動，雖然黃泉常年習武，體質強于常人，但是尚在孕育中的孩子也遵循尋常法則。
楓岫主人曾告誡，此子已隨孕主幾番奔波，即使時日漸長也不可再輕易催動真力，謹防因此先天虧損。
額前沁出細密冷汗，黃泉咬住牙關，擰起了兩道細眉，不自主地喃喃道：“不……”
不要在我終於想把握住什麼的時候，離我而去。
他費力地睜開眼，看向不遠處的天都大門。在那裡，好像顯出來一個模糊的金色的影子。
“羅……你回……”
話未竟，眼前一黑，黃泉就這樣倒在了奔來的君曼睩懷中。
他沒聽見女子焦急的呼喊。充耳的只是，天都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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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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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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