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美男公寓－【襲滅天來、一步蓮華之愛染】－上， 100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9 美男公寓－【襲滅天來、一步蓮華之愛染】－上， 10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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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往塵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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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9)

30樓發表於: 2007-02-13 0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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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公寓－

【螣邪郎、赦生之掌心上的承諾】

星期天，天氣晴。

一早空氣就很清淨，晨陽的金色光輝柔和帶暖，耀亮整棟公寓。

忽聞一聲暴怒。

「螣邪郎，滾出去！」砰一聲，一個長髮男人從門內滾了出來，攤在公寓走道上。砰第二聲，門被憤怒地關上。

站在自家門前的封禪，無言地看著地上的這個鄰居。

今天阿王有做早餐，正要走到大廳時卻被擋著路。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

螣邪郎不甘不願坐起，故作輕鬆聊天般淡道：「別誤會。我是看地板髒，舉手之勞擦一下罷了。」

隨後，他拍拍身上灰塵站起，瞄了自家的門一眼，慢慢走向大廳。

封禪沒說話，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暗付。

用身上的衣服擦地板？

公用大廳內香味四溢，混和著濃濃的咖啡與奶茶香，一隅的小廚房內則是飄著烤土司的焦烤味與煎煮培根和荷包蛋的油香味。

劍雪端盤幫忙發送。蓮華則在土司上抹果醬。劍子正拿著咖啡壺在龍宿的杯內重新添滿。襲滅翹著一腳，將報紙攤的大開盯著裡面的時事。藥師安然坐在一旁，吹了吹馬克杯內的白煙熱氣，細細品嘗咖啡的香純。封禪拉了個位置在他的身旁坐下。

都到齊了，就差一個赦生。

沒人開口詢問。與其說是默契，不如說是那聲怒叫響徹整棟公寓，大夥聽的清楚，心底明白，無須再提。

螣邪郎托著腮一屁股坐在餐桌前，金眸飄忽不定，找不到東西注視的他索性將目光落在餐盤上，不發一語。

身材修長的阿王穿了件黑色圍裙，雙手捧了一大盤蔬菜莎拉走出廚房時，螣邪郎緩緩吐了口氣，低啞道：「他以前不是那樣的。」

眾人停下手邊動作，望著他。連看報的襲滅也抬起頭，將視線挪到他身上。

◎

「這是什麼鬼地方？」這人一頭鮮明紅髮，神情狂妄傲慢，兩道劍眉挑的老高，輕蔑道。

「少爺，這是精神醫院。」三名人高馬大的護主隨從站在男人身後，一系列黑裝黑褲，在陽光底下，還不及那頭紅髮奪目。

螣邪郎不疾不徐轉過頭去，睨視出聲的隨從。嗓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平靜帶諷刺，「敢情你是把我當白痴，以為我看不懂招牌？」

隨護一驚，立即哈腰道歉表示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螣邪郎的手在空中揮撥兩下，不以為意。鞋跟一轉，踏入建築物內。

他家老頭近來走反常路線。

沒帶女人，自己坐在苑裡迴廊下獨飲，對著月娘嘴裡不知在碎碎唸什麼。酒喝多了，就想起他那離婚無緣的前妻。

我母親，就是老頭的那個漂亮太太。兩人離婚時我還小，老頭心裡始終掛念她，還暗中安派人保護她。一個月前，媽過世的消息回傳到家裡後，老頭就開始把酒當飯在喝。

早也喝，晚也喝。喝掛了才有辦法入睡，才有辦法睡的沉。

有一天，老頭喝到半醉後把我叫身旁，全身酒臭味，眼神倒是清醒的很。他說媽生前在外面有個兒子，說起來也是我半個親弟。他一直愧疚沒有好好照顧好媽，現在媽過世了，她的兒子又沒人照顧，所以……

所以你要把媽在外面的孩子接回來？

或者是說，你想彌補。

一眼就看穿老頭想法的我選擇緘默，曾經有人說過我跟他很像，倨傲、自尊高、姿態硬、放不下身段。

若是小時的我，一定會說：聽他在放屁！

現在的我則會說：沒有理由說的這麼坦白，不是？

「他的父親呢？」本是隨口問問，老頭低頭又喝了口酒，遞了張照片過來。

以十七、八歲的年紀來說，這孩子很瘦小。淡金色的亮髮，巴掌大的臉龐清秀細緻，緊緊抿著雙唇，他遺傳到媽，都有一雙冷漠的美麗珀眼。

「沒下落。」老頭道。平時銳利的眼神透露著些微苦澀，關於媽的消息他查的徹底，「他叫赦生。這些年一直住在精神醫院。」

「他有病？」

「心病。」

現在可好了。不僅大爺我親自來接他，老頭還威脅如果不好好照顧這個「弟弟」，幫會也絕不會放給我管。見鬼了，這年頭倒楣的事情都有我的份？

話說回來，這棟醫院根本不是人待的。

眼及所處單一顏色，白。空蕩蕩，冷清又寂靜，空氣中的氣氛沉重壓的人喘不過氣，彷彿連時間都靜止，不受任何步調影響。

螣邪郎不悅地攏起眉，渾身不自在。就算沒有病，在這待久了也會出事。

他快步來到房前，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了淡金長髮的赦生，身形瘦小的他坐在床沿，默然盯著窗外。面色慘白，毫無生氣的樣子使人聯想到垂危的室內花朵。

纖細也脆弱。

門被螣邪郎粗暴地打開，俊野狂傲的臉龐頂著不可一世的模樣，舉步緩緩走到赦生面前，金眸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赦生面無表情的將視線拉到他臉上，珀色眼瞳裡平靜無波，解讀不出任何想法。

「小鬼，回家。」低沉成熟的男人嗓音命令道。

然後，伸出了一隻厚實大手。

◎

對我來說，住在哪都是一樣的。

世界顏色只有白與黑，寂靜的背後還是只有寂靜。

偶爾媽媽會來看我，帶著她的擔心與關心。可是有一天她走了，我知道，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人會再注意我、關心我了。

剩下我一個人。

媽媽，就剩下赦生一個人了。

◎

媽媽的靈堂被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日式大豪宅，這是她去世後，我第一次替她上香。

我旁邊坐了個男人。他長的跟那天來接我的狂傲男人很像，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卻仍然掩蓋不了他散發的強悍氣息。

他說他是媽媽的前任丈夫，想要盡點情義所以代替媽媽收留了我。我垂下眼，點點頭，不是這麼在意，畢竟他的眼裡寫滿了懺悔。

赦生被帶到整棟豪宅最偏遠寧靜的別院，特別裝修過的日式房間精簡樸素，沁著淡淡的檀木薰香。別院裡有個小小的池塘造景，錦鯉在裡頭悠悠漫游，不遠處還有棵修剪漂亮的年輕樟樹。

自從他上完香，就再也沒見過任何一個人。

倒是每次吃飯時間到了，就會有人準時將飯菜送進來，赦生完全沒動，抱膝窩坐在房角，冷冷的看著。過了段時間，飯菜又無聲地被端了出去。

這是別院裡唯一的外來聲源，等它遠離，又徒留他一人迎接幽靜黑夜。一連數夜，他就這麼瞪著天花板動也不動。

終究，會被遺忘。他明白，也習慣。

就當作是換了另外一間醫院，並沒有差別。

今夜就要過去，陽光穿透格子紙門灑落進來。赦生半瞇著瞳眼，熬了多少個夜晚的眼皮變得無比沉重，他靠著膝頭輕輕打盹。

不久，迴廊傳來一道腳步聲，一步一步往寢房走，赦生立刻睜開美麗珀眼。有別於送飯的人，這腳步大又重。

拉門啪的一聲被左右推開，男人帶著狂狷氣勢而來，紅髮在背陽下更嗆紅了。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視，凝望。

他又瘦了。儘管他比普通少年更為瘦小，螣邪郎仍眼尖注意到他消瘦不少。

看來什麼都沒吃。

昨夜躺在床上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帶回來的人，差點是被忽略。淡金髮的赦生，白淨絕美的容顏，在伸手要帶他回家時，那手中骨感小手的觸感，渾身散發出寂然的氣質。

與那雙美麗卻冰冷沉寂的丹珀眼瞳。

心念一轉，決定明天去看看他。

「不吃東西想死嗎？」螣邪郎蹙眉瞪眼，朝赦生走去，語氣不和善。

赦生收回視線低下頭，不發一語，不理會螣邪郎，彷彿當他透明不存在。

螣邪郎見狀，便上前一把扣住赦生的手腕，金眸傳達出不滿與怒意，「我在跟你講話。」

維持同樣低頭動作的赦生仍是不吭一聲，甩都不甩。

「不說話？是啞巴嗎？」望著那個小小的金色頭顱，螣邪郎有種說不出來的怒火與焦躁。

還是毫無反應。

螣邪郎甩掉細白手腕，明顯地怒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無視他，簡直把他當屁，「想要死就滾，死在這只會給我添麻煩。」

叫囂完，踩著重重的腳步，走了。

別院又恢復平時的幽靜，靜的有如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赦生傾耳凝聽，只聽到外頭的清脆鳥囀。

我是被遺忘、不重要的人。

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並不是想死。卻也找不到活著的理由與意義。

＊＊＊

自那天懷著不愉快的心情走掉後，螣邪郎再也沒跟赦生打過照面。

想到那個小鬼的冷漠態度，他就惱火。長這麼大，哪個人不是怕他、順著他、尊他為天皇，唯獨那個金毛的完全不當他一回事。

再也不去理會他。

什麼半個親弟？他一點都不想承認、不想要。要不是老頭的威迫挾持，打死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跟小鬼扯上關係。

今天早上，聽那些僕人說什麼小少爺生病了，還發燒，病厭厭的。

那最好！看他腦袋燒一燒可不可以清醒點，別這麼目中無人！

瘦成這樣也不吃飯，活該！生病了吧！

…………

腦中閃過數個赦生纖弱的身影，螣邪郎閉目沉思了會。

還是去看看吧。嘖，要是死了，麻煩就大了。

就會添麻煩。

好冷，意識朦朧恍惚。

赦生躺在被褥中，感覺頭又昏又沉，四肢酸痛疲倦卻還是不停地發抖，他將被子拉的更緊更纏，身子感到的怯寒冷意絲毫未減。

他聽見門推開的聲響，卻沒有一點力氣抬頭看。

只有一昧咬緊牙關，熬著。

有人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赦生疑惑睜開眼，長睫眨了眨，無須太勉強也能認出那一頭紅髮。

「吃藥。」螣邪郎道，依舊十足強勢。他輕扶赦生，塞了顆退燒藥在他嘴裡，把水遞到他手上。

赦生吞了幾口水，不明白地看著螣邪郎。上次這個人還希望他死遠遠的，又氣又怒，現在卻餵他吃藥？

螣邪郎接過他的杯子，像是看出他的不明白，於是忍不住又要譏諷一番。

「小鬼才會感冒，真沒用。」他嘖了好大一聲，掃視赦生絕美但發白的臉，不甘願的表示，「要不是為了接管幫會，我才不想照顧你。」

說完，壓根也不管赦生願不願意，就直接把赦生壓回被臥，用命令的口吻要他睡覺。

赦生閉起雙眼，模糊的想著。

幾天前下了場大雨。淋了一整天的雨。他跑出房間。為了院裡的樟樹，樹上有個新鳥巢。

他又累又睏，腦袋混亂鈍重，沒一會就入睡了。始終無法睡的熟，睡夢中，他仍聽的見有人移動時衣服所發出的摩擦聲。感覺到有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股冰涼的濕意輕輕擦拭著他的臉、他的耳，最後帶著清涼感覺的手回到了額頭。

很舒服的觸感……

是誰的手這麼溫柔？

想知道。卻沒有辦法睜開眼。

◎

「你們在幹嘛？」螣邪郎看到三個隨護說笑打鬧，好奇地走了過去。

「少爺。」隨護一看見他立刻鞠了個躬，其中一人道：「我們在研究護身符。」恭敬規矩。

「護身符？」面無表情，不感興趣。

「我家人很迷信，今早出門前拿了護身符給我戴著。說是保身體健康與平安，還很靈驗。」做保鑣這種工作，未來難定。

螣邪郎靠上去仔細端詳小小的黃色護身符，若有所思的英俊五官並未表示不屑態度，而後低沉一問。

「去哪求的？」

「啊？」

◎

赦生退燒後已經是兩天前的事情了。他自淺淺夢中醒來，坐起回視房內，卻看不到半個人，或是半個杯子。

睡夢中那雙柔情的手也已經離開了。

真實，回想起卻又如夢似幻。

他緩緩起身走到迴廊，陽光照進落在他身上，溫暖輕和。院子裡鳥鳴響亮宛轉，赦生滿足地坐了下來，曬著太陽。

他發覺這樣可以使他好過些。

不用再瞪著天花板，虛度空白無聊的光陰。現在他的院子裡有新的小東西，而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可以讓他一整個下午都坐著欣賞解悶。

兩天後，他在迴廊上凝視著不遠處的樟樹時，螣邪郎一副我只是剛好路過的表情前來，腳步停在赦生面前。

赦生見了他，沒什麼太大反應，丹珀瞳眼映出他高大的身影與自滿的模樣，只是反映，依舊不見任何想法味道。

螣邪郎自口袋撈出一個方形狀的東西，攤開手放到赦生鼻前。

「體弱多病的小鬼，戴上去。別老是生病麻煩別人。」他的聲音爽朗直接。不等赦生接手，雙手便繞過赦生頸後替他打結戴上。

忽然拉近的距離並沒有讓赦生逃開，他乖順的一動也不動，不反抗。兩人的距離第一次貼的這麼近。

「本大爺特別去廟裡求的，弄丟了你就準備被我丟到海裡。」口氣蠻橫無理，實際上不真的凶悍。

打完結。

赦生的胸前多了一個黃色的護身符。螣邪郎滿意地笑了笑。

就連笑容，他都是這麼狂傲不拘。

低頭端看護身符的赦生，莫名地覺得有些訝異。這個男人狂妄霸道，自大蠻橫，居然相信護身符這回事。

螣邪郎自他身旁坐下，摸了摸胸前內袋的菸盒，本想捻手來根菸，瞥了赦生一眼後便打消念頭。

「不會說話，那會不會寫字？」他道。感覺只是隨便開個話題。

赦生搖搖頭，坦白地。

小時後心理障礙的他，實在無法像一般小朋友正常上學。

「也不會？」螣邪郎停頓語氣，沒有譏諷的意思，他思索了一會。於是緩道：「想學嗎？我教你。」

美麗眼瞳迅速閃過一絲流水波動，隨即消逝。

要教我？

你看我不是不順眼？為何還這麼做？

比起這些，赦生更訝然的是自己不似過往，排斥敵意的不快感在這個男人身上淡化了許多。

不真的討厭，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於是。

那天以後，螣邪郎每日都會出現在赦生的別院。他拿了好多書給赦生，讓他隨手就能翻來學習閱讀，遇到看不懂的字，細白修長的手指就會指給螣邪郎看。螣邪郎就會耐心地跟他解釋。

現在他正指著一個「好」字。

螣邪郎一看，腦袋想盡辦法要找出一個解釋，這個字很多種意思耶，每個辭態都有不同意思。他簡略道：「大部分的意思是說完整的，或者是理想的，不然就是非常的意思。」

忽然靈機一動，他又道：「反正你就記住，好是一個女跟子寫在一起。女就是女生啦，子就是男生，女生跟男生在一起就是好！」

他做出這樣的結論。

赦生不明所以，面無表情的拿著筆在紙上練習寫下這個字。

是這樣嗎？

這樣就是好？

他頓了頓，忽然又指著書上一個「人」字。

螣邪郎露出驕傲的神情，他哈哈一笑，十足自信，「這個簡單。人就是我跟你啦，我比你高，所以壓著你。對吧？」他故意在紙上把第一丿寫的特別長，另一劃則短小。

這就是人！他又下了一個結論。

赦生無語看著他，搶過他手中的筆，在特別長的那丿旁邊寫了個我字，短的則指了指螣邪郎。因為不會寫你字。

狂俊灑脫的臉龐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得意笑容，他讚道：「喲，小鬼會寫我了呢。」

很多時候，都是赦生自己看書比較多，遇到問題才會問螣邪郎。而螣邪郎不管有沒有教寫，都會跟赦生窩在別院裡，有時他們一個午後下來都沒有交談，只是做彼此的事。有時赦生靜靜地看書，螣邪郎則在一旁呼呼大睡，赦生有點羨慕他那到哪都可以熟睡的優點。

他就沒辦法，從小沒有一刻好眠。

無法在他人面前卸下心防，連睡覺也要警備防守，很難睡的安穩。

半個親哥……赦生凝望螣邪郎的睡顏。

說真的，他沒有真實的感覺。對他來說，螣邪郎還很陌生、捉摸不定。儘管他已經開始漸漸習慣有螣邪郎的存在。

這天，赦生一如既往定在迴廊上，暖陽曬的他兩頰熱烘烘，無血色的臉龐泛起了一絲的紅暈。長髮在金陽下閃閃發亮，耀眼光芒。

螣邪郎今天又來了。赦生閉著眼，傾聽迴廊對頭響起的腳步聲。那是獨他無二的聲音，自信、沉穩、有魄力。

感覺背部被某個東西戳了戳，赦生轉過了頭，無波動情緒的美眸因強烈的光線難耐地瞇起，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螣邪郎手拿一盒種子，兩個園藝栽種用的小鏟子，他朝赦生揚起頭，眼神飄到別院外的空地上，短短說了五個字。

「小鬼來種花！」

腦袋聰明，手腳卻笨到一個極限。

赦生看著自己滿身的細碎草土後，他真心地這麼想。

螣邪郎的力氣太大，光是挖個洞，土就滿天飛。赦生與他蹲在一旁，倒楣都是他，第一次螣邪郎不以為意，第二次他不負責任地放聲大笑。

洞還沒挖完，赦生已經受不了。他的表情有些不同，些微的，似乎是在皺眉。

手拿挖鏟，赦生捲起袖子，使勁把螣邪郎推到一邊，瞄了他一眼。

我來。

纖細白嫩的手不知有多久沒觸碰到自然，赦生抓起一把鬆土搓揉，泥土的濃厚味道撲鼻。即使弄髒雙手、即使味道難聞，也不在乎了。此時內心只剩懷念。

技巧上赦生強過螣邪郎太多，起碼他的土很安分。赦生邊挖掘邊做搗土的動作，使土散解不會結塊，儘管一開始興致缺缺被拖來，現在卻勤奮地在挖土。儘管那個說要種花的人，正悠然地在一旁看戲。

差不多了。赦生伸手討種子，螣邪郎連同盒子遞給了他，盒子上寫了個他看不懂的字，他抬頭望著螣邪郎。

「梔子花。」他有默契的接答，不用等赦生比給他看。

赦生在洞裡放下種子，兩人把鏟子丟一邊不用，直接就用手埋。像極了孩童圍在一塊埋寶藏一樣。

「本院的阿桑原先要拿回家種的，我跟她拿了一些。」螣邪郎低喃，小小聲的，「不知道活不活的了。以後會結成白色的花朵。」

兩雙手在微微隆起的小土丘上拍了拍，赦生澆了些水。身旁的螣邪郎倏地站起，「接下來。」他一把將赦生拉起，理所當然的神情直視他，「種完花要唱歌，這樣它才長的快。」

赦生愣了愣，反應不太過來。

「我唱一次給你聽，你跟著我做動作。」說完還咳了一聲清喉。「圓圓扁扁，小種子，一天一天，快長大，青青綠綠，小花苗，開滿花。」邊跳邊唱，能歌擅舞。赦生瞪著他看，螣邪郎狂野俊容、強悍蠻橫的風格搭上幼稚園小朋友才跳的舞蹈，有種說不出來的可笑滑稽。

我不想跳。赦生別過頭，斷然拒絕。

螣邪郎抓著他，金眸彷彿就在說「這都是為了開花結果所做的犧牲」。本大爺都跳了，你敢不跳？「快點。圓圓扁扁，小種子，一天一天，快長大……」

他又重唱了一次。赦生好想喊救命。

「少爺。」一道男聲破入。

跳舞的螣邪郎僵了，體態高大的他極度不自然恢復站姿，他轉過頭，立刻變回平時狂妄深沉的模樣，「做什麼？」他沉沉道。

「老爺請您過去。」隨從中規中矩，敬重。

「嗯。」他放開赦生的手，頭也不回的瀟灑走了。

得救……赦生感到一陣虛軟無力，不知是曬了太久的陽光，還是螣邪郎的關係。

想不到你也會有那樣的動作表情。

◎

一進房螣邪郎就開始抱怨，雖然不是真的這麼不滿，一部分也是為了想跟赦生多聊、多互動。

赦生的美麗眼瞳仍不時透露冷漠，態度就有些微的轉變，至少不像以往把人當空氣。最近螣邪郎找他說話，他會聽一些進去。

即便沒有回應。

兩人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赦生的態度不再讓螣邪郎惱火，而螣邪郎雖改不掉譏諷赦生的惡習，卻也收斂到三不五時就好。

感覺不壞，處於這微妙間。

「個個老奸巨猾，表面通合私底下心機謀算對方，跟這些老幫主交際真累。」

螣邪郎躺在榻榻米上看著天花板，眼中佈滿深沉思慮。

赦生自書本間露出細緻五官，望了他一眼，隨後又埋進書本間。現在的他經過螣邪郎的強迫飲食調教後，蒼白的臉漸漸有了氣色，柔軟的唇也轉為淡淡粉色。雖說還是瘦弱了點，卻不病態。

他的飲食作息全是螣邪郎管。飯菜不再是下人送來，而是螣邪郎親自捧到他房裡與他一同用食，一兩次赦生沒食慾，螣邪郎就會丟下筷子，金眸瞇起，惡意詢問：「擺明要讓我餵是嗎？」

這點威脅赦生才不甩，他冷冷地看著螣邪郎，拒絕不吃。不過在他看到螣邪郎氣勢凌人地箝制住他的下巴，一手夾住食物後，他只能甩甩頭表示自己來就好。
然而這段調養期，螣邪郎意外地發現挑食的赦生最愛吃的零嘴居然是，外表蓬鬆不起眼內在郁滿奶油香的雞蛋糕。

螣邪郎知道他晚上難入睡，又睡不好，就會在他房裡點入眠香。有時候還會將大掌輕輕覆蓋住赦生的眼，說這樣會使人安心。起初赦生抱持懷疑，日子一久，他也不得不相信。

睡好與壞都是另一回事，不曾在外人面前入睡的他，總是防備的緊密。當某天在他睡醒後卻連螣邪郎的離去都沒察覺時，內心的震驚與詫異是多麼強烈地衝擊著他。

螣邪郎的態度大轉變。

過去看他不順眼，對著他叫囂，不屑理會。

現在幾乎都會跑來別院，教寫字，分享事物，或是主動找他說說話。

儘管他血色唇邊總是掛唸著：照顧好你，我才能接幫會。

出發點只因如此，是目的也好，是利用也好。赦生是個外人，他能做的就是選擇心領或不心領，冷眼看待螣邪郎為他所做的一切並非難事，只是，偶發在金眸底下閃耀的堅持總是令人疑惑、忘了要冷眼看待。

到底是什麼意思？

赦生又下意識抬眼，窺視著螣邪郎，不過這時他已經自顧自打起盹來。

如火紅焰的赤髮散落一地，少了分狂傲的平凡睡顏，真的很英俊。血色豐唇在譏諷別人或是冷笑時會彎成一個惡質的弧度，高挺的鼻總是不屑哼聲，而金眸……

赦生伸出腳踢了他一下，看來他是真的睡著了。雖然剛剛他嘴上抱怨的淡然，眼底卻是無盡的深思。

抱怨。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某本書上看到的字。

是不是用在這種場合？

赦生放下書，拿起身旁的毛筆，輕輕在螣邪郎身旁蹲了下來。

輕緩寫上兩個字。

螣邪郎眨動雙眼時，赦生已經不在房裡了。他伸了個懶腰，環顧了四周不見人影，於是走到了迴廊查看，依然找不到人。

他正歪頭思索赦生的去處時，正巧碰上在迴廊上的隨護，於是叫住了他。只見那隨護一轉頭，無語盯著他望。

「怎麼？那樣看我，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一陣沉默後，螣邪郎先開口。

「有東西。」隨護鞠了個躬，彎下腰去，太用力憋笑會內傷啊。

螣邪郎挑起眉，接過隨護遞來的鏡子，一照。

他狠狠瞪著鏡中的兩頰，臉色又臭又悶，放聲怒叫：「小鬼！」

彷彿聽到這聲怒吼的赦生抬起頭，聳聳肩，便又低下頭去看著日前種下的花種。

土壤的中間鑽出了個小可愛，綠綠小小，嫩芽一丁點大。

原來，唱歌跳舞真的有用。赦生心想。

圓圓扁扁，小種子，一天一天，快長大……

一邊臉頰寫了個加，另一邊則是油。

加油。

加油，螣邪郎。

＊＊＊

前所未有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你面無表情的冷漠臉龐出現焦急的神情。

當你手捧幼鳥站在樟樹下時，我才忽然驚覺，卸除冷漠的你，竟讓我起了疼惜的念頭。

「還不會飛呢，掉下來沒事算牠好運。」螣邪郎手叉腰抬頭瞧視樹上的鳥巢，又看了看赦生手中的幼鳥。

忽而一陣拉扯的力道，赦生拉住了他，美麗珀眼堅定地直視著螣邪郎，他朝上比了比。

送牠回去。

螣邪郎打趣地回視著一掃冷漠的赦生，好不新奇。

他默默脫下外套，攏袖而起，強壯的雙臂環抱住樹幹，爬了上去。鳥巢築的位置不太高，他攀住略粗的樹枝暫時安全地掛在上面，確定手能勾放到鳥巢的距離後，他向赦生伸出一隻手。

赦生踮起腳小心翼翼地將幼鳥捧放到他的大掌裡，直到螣邪郎安全地把幼鳥放回巢內時他這才想到要撐扶螣邪郎。

「本大爺才不用小鬼扶呢。」他還掛在樹上，大聲朗道：「我自己會下去。」

赦生充耳不聞，瘦弱的雙手一點也沒有放下的意思。

「小鬼別扶啦！這樣我反而不知道怎麼下去。」螣邪郎開始在樹上不安地亂動，修長的四肢夾抱粗糙的樹幹，不知所措。

啪哧一聲，某個東西裂掉的聲音。

螣邪郎無言地瞪著赦生，心中湧起不妙的感覺。

他又挪動了一下，啪哧啪哧，西裝褲底一路裂開，屁股有些涼。站在下面的赦生，睜大雙眼凝望著，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表情。

好了，很好。倒楣的都是他。

以前他的奶媽說屁股著涼會感冒，身體強壯健康的他一口咬定如果感冒了一定都是赦生害的。

螣邪郎終於跳下樹，雙手環抱在胸前，不發一語地與赦生面對面對持，背後屁股還開了個大洞。

只見赦生綻開一抹笑顏，輕輕地，淡淡地，若有似無的動人微笑。

螣邪郎訝愣住，雙手不自覺放了下來，大手柔撫著他此刻的絕艷容顏。

第一次，看你笑。

你的笑容，原來這麼美。

「再笑一次。」低沉啞語，真誠至極。好想好想再看一次。

若不是螣邪郎告訴他，赦生還未察覺自己笑了。他別過頭走掉，螣邪郎直盯他的眼神令他尷尬，赤裸裸地坦現內心不僅不習慣、也很沒安全感。

一天內，我看了你兩個不一樣的表情。

深深烙印在我心底揮之不去。

第一次，你笑了。

赦生。

＊＊＊

「我數到五十，你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本大爺再去找你。」忘了是哪下午，螣邪郎找上赦生半強迫著他玩了個遊戲，「你要盡所能的不被我發現，打到我讀數的牆就算你贏。」

螣邪郎撇見赦生沒反應，又再問道：「懂了沒？」

赦生點點頭。捉迷藏這個遊戲，他第一次玩。

「1…2…3…」紅髮的狂傲男人自顧數了起來，赦生還呆了幾秒，才緩緩四處張望小跑了起來。

「50！」偷懶數法。

這麼快！

赦生情急趕緊隨便找個了地方，躲著。

不費幾秒鐘，螣邪郎就站在原地沉穩有力的大喊：「小鬼！影子跑出來了啦！到底會不會玩？」

赦生自樟樹後頭探出淡金色的頭，還處於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就已經被抓到了。

「再去躲一次。」螣邪郎道，轉過高大的身軀背對赦生倒數。

「50…49…48…」中間跳過，十五秒後，「時間到！」

喂喂，五十秒哪有這麼快。

手足無措的赦生還來不及反應，跳上迴廊，往房裡跑。

躲了起來。

「喲。這次沒影子了，有進步。」門外聽見他那滿意又自滿的音調。螣邪郎開始四處翻找。

赦生絲毫不動，不知是空氣太悶還是他忘了呼吸，彷彿怕呼吸聲會被外頭的螣邪郎聽到。

找不到人的螣邪郎最後來到房裡，一踏進便無言。

「…………」他盯著異常隆起的棉被，哭笑不得。怎麼會這麼天真。

放輕腳步悄悄走到棉被的旁邊，螣邪郎默不作聲，內心卻放聲大笑。

慢慢掀起棉被，躲在棉被中的人背對著他。螣邪郎將把腳伸了進去，跟著躺下，靜靜地把人擁在懷裡，嘴邊的笑容擴大，開心的不得了。

「不玩了。」低沉誘人的嗓音在耳邊迴盪，「想睡覺了。」

赦生緊閉著眼，僵著身子，抑或是太過緊張。螣邪郎的氣息自背後傳遞而來，強壯的雙臂輕極溫柔，結實的胸膛緊緊貼著，男人的體溫發燙而溫暖。

好可愛的小鬼。

冷漠的背後竟如此天真又單純可愛。

讓他心一動。

將你擁在懷中，實在好喜歡。

◎

從小，我就很想有個弟弟。

有一天我發現這不是妄想，而是他真真正正地出現在我面前。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高興到去接他的前一晚都興奮的無法入睡。

我裝模作樣、沒有表現於形，卻無法否認，我對他滿懷期待。期待越高，伴隨而來的失望也就越大。

與理想的弟弟不同。他太過瘦弱，細緻的臉龐消瘦而蒼白，毫無活力，使得他看起來很不起眼。態度冷漠，沒反應，冷冷的珀眼總是看不穿思想。

在這個家裡，除了老頭外，就我唯尊。我在眾人敬謹與推尊的環境下長大，每一個人都順從我，不敢違逆我，對我哈腰唯諾。也因為我的身分特殊，我要什麼有什麼，東西向來是我丟掉沒有我得不到，生活富貴優渥。

一件事有正反兩面，也因為如此，我從小就很寂寞。

小時後上過幼稚園，就再也沒到過學校。家庭教師會親自到家裡來，我並不需要去學校跟這麼多人擠在一間小小的教室裡，也不需要結交朋友，當然也結交不到。

身旁的人都與我保持距離，因為我的身分。我找不到人分享，因為我的身分。也找不到人陪伴，因為我的身分。

對一個小孩而言，這樣的距離是非常遙遠的。

於是我開始期待這個弟弟。即使只有半個血緣也好，也許他會跟我很貼近。但是他沒有，這個弟弟非但無視我的存在，還冷漠的很。我發狂火大，一方面是自尊心作祟，一方面則是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不敬於我，我狠狠將他記在心上，想要放棄他卻始終做不到。

我不知道他出過什麼問題，造成這種性格。我嘗試的跨出一步，他沒有拒絕。相處了之後，發現這種性格並不全然壞。

我教他寫字，帶著他體驗小時後沒有過的童年。我沒有，他也沒有。聽來也許很可笑，我們兩人盡做些幼稚的事情，種小花，玩捉迷藏，吃雞蛋糕，卻感覺無比滿足。

一起渡過的時光單純而美好。

這中間，我改變了對他的看法，每天每天我都細膩地在觀察他。我總是說照顧他是因為要接管幫會，好似這才是我的目的。其實是不願意承認。

承認說，我漸漸喜歡上了他。

因為喜歡他，才要照顧他。不管是因為半個兄弟的情誼，還是另外一種情感。就是這樣地喜歡上他了。打從心底，簡簡單單。

他的赦生好可愛，笑的時候好迷人。

永遠忘不了他初次展露笑顏的那一天。

我知道你與我一樣孤單寂寞，破天荒的，我是第一次如此強烈地希望能陪在一個人身旁。

參與你的未來。

只是，你又是怎麼想？

我始終沒有辦法明瞭你眼底透露的想法。

＊＊＊

螣邪郎昨天沒有出現在別院。

失蹤了一整天。坐在木質迴廊上的赦生有這麼一點、只有一點在意。那傢伙總是有許多事情可以拿來折騰他，很少有寧靜的一天。

到了晚上仍沒見著他的身影。赦生守了一晚，只要有些微的聲響都會讓他誤認。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立場去期待螣邪郎的出現。

若說是不習慣倒不如說是壞習慣。

因一人而養成。

赦生的在意很快地就得到了解答。第二天螣邪郎身上還帶著微薄的酒味前來。

「小鬼，鳥不會再掉下來，一天到晚盯著看不膩嗎？」

赦生沒理他，只是將身旁的書本拿放到大腿上，意思給坐。

不膩。比起單調死白的房間有趣多了。

螣邪郎緩緩自他身旁坐下，爬了爬一頭火紅長髮，出奇地安靜。

赦生以眼角瞄他。該不會是還在宿醉吧。

久久，螣邪郎似已挑準時機卻又淡淡開口：「不問我昨天去哪裡嗎？」

酒臭味還殘留在身上，你還能去哪裡？

不過我沒理由過問。

愛去哪都是你的自由。我沒有資格要求你每天都到我這，沒有立場要求你給我交代。

見赦生還是沒反應，他的金眸少了平日的狂狷風采，聲音不自覺降的更低沉：「我去相親。」

瘦小的肩頭終於有了回應，它微朝向螣邪郎。

他知道相親的意思。

「她是地方勢力派的掌上明珠。我們曾與她父親合作過幾次，留下不錯的印象。」他頓了頓，慢條斯理，沉沉穩穩，「如果我們兩家聯姻了，在道上的地位就更不可動搖、更強勢壯大。」這是兩個老頭打的如意算盤。

所以呢？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你心中只有幫會。能讓你跑來與我分享，想必你很的開心吧。

赦生恢復一貫冷漠，珀瞳凝視著他不放。

螣邪郎伸手摸進暗袋拿菸，夾在手指上卻沒有抽，好似這樣可以幫助他冷靜思考。他沉默了很久，一動也不動，最後悄然問道。赦生沒聽清楚，於是他又說了一遍。

「我娶她。」抬眼與赦生對視，流露著不確定性，「好嗎？」

為何要問我？

這是由你取捨選擇決定才對，還是說你真的想從我這裡得到一聲恭喜？

好，就是一個女跟子寫在一起。女生跟男生在一起就是好……

原來。

原來如此，螣邪郎。

赦生垂下眼瞼，細白手指輕輕地在迴廊地板上寫下「好」字。

彷彿被潑了桶冷水，寒意侵襲全身。

抱持試探性的心態被粉碎的體無完膚，一股不容忽視的悶痛隨後而來，螣邪郎看著那張毫無波動神情的臉龐。

我終究沒有走到你心裡嗎？

為什麼能如此乾脆、如此不在意？

找不到。在你心底，居然，找不到我的身影。

手上的菸掉了下來。

＊＊＊

自那天不言而散後，赦生就刻意迴避起螣邪郎。

螣邪郎依舊會到別院來看他，赦生總是躲在被鋪裡不願見他，假裝熟睡。

每一回，門一開。又總是悄悄關上。

整整一個星期，兩人完全沒見上面。無論赦生有多清醒、不想睡，他仍是閉緊眼睛不想讓螣邪郎發現。

如此明顯即刻意的動作要不被發覺也困難，螣邪郎聰明的很，沒道理不發覺。只是為什麼這個一向霸道自我的男人卻不揭破他，自願默默離去。

你在想什麼？

當我那天在地板上寫下好字時，你臉上閃過一抹失落的神情，又是為什麼？我以為這就是你所要的，你應該感到高興。可是出現的，居然是我從未看過的神情。

我明白娶了她，對你我的相處模式一定會改變。我是個不重要的人，無法取代幫會在你心中的地位，你永遠不會留在這裡，我只能把壞習慣漸漸改掉。

即使如此，失落的人到底該是誰。

我變得不像自己。不願見你，是因為不知該拿什麼心情面對你。

今天你又來了，想必等等就離開了吧。

螣邪郎高大身軀倚在門旁，沒作聲，精悍雙眸深沉盯凝著躺在被舖裡的赦生。七天了，這段時間內，在他看來赦生簡直就像個在鬧脾氣的小孩。

他跨進房內摸了摸他的髮，柔軟滑順，細密而美麗。雙手輕輕將他的背拉了過來，與上次相同，螣邪郎由後環抱住赦生，姿勢曖昧。

他的味道竄入赦生的鼻中，他的紅髮落在赦生的身上，他的呼吸溫吐在赦生的後頸，他的聲音冷冷清清卻有十足的堅定。

「我不娶她了。」

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要試探你，讓你誤會。不管你心裡有無我的身影，我想要你明瞭我的心中並不是只有幫會，還有你。

而後，起身離去。

赦生一坐而起，螣邪郎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在迴廊盡頭。一手撫過螣邪郎剛剛躺過的地方，還殘留著餘溫，赦生將臉龐貼了上去，眼底，有著一絲眷戀。

是我太有自信。

都是你的關係，曾經妄想你會陪一直陪在我身邊，曾經一度幻想我是你重要的人。

在我快要陷入時，你又提醒了我，回想起了我差點要忘掉的那些過去。

我拋掉所有期待與幻想，為此而鬧脾氣，恢復我過去原有的模樣，不願再相信你。

只是。

我好沒骨氣。

你的好言一句，就讓我亂了思緒、無法下決定。

你不在意幫會了嗎？你到底在想什麼？

到底還要不要相信你……

＊＊＊

赦生睏頓的眨眨眼，清晨才進入夢鄉的他直到下午才醒來，不料已經有個人坐在他身邊等候他醒來。

這個人托手撐顎，俊野容顏近來少了狂傲之氣，專注的把注意力全放在赦生身上。赦生一醒，他便沉著開口。

「肚子餓不餓？」

赦生狐疑不已。

「我去買雞蛋糕給你。」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形成一道陰影。

赦生推開棉被，跟著他背後走。螣邪郎回頭看到他，嘴角揚起，「小鬼想跟我去嗎？」不待回應，他又接道：「天很黑，就要下雨了。你待在家等我。」

語畢，就一個人走了出去，沒有帶任何隨護。

實在是太久了。

赦生待在屋裡等候，天空烏雲黑壓灰暗，點點雨滴已經下成滂沱大雨，用力打在屋簷上。

這陣雨下的又大又急，遠邊轟隆隆的雷悶聲，聽的赦聲莫名地難耐。

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

是在某個地方躲雨嗎？

螣邪郎不知道有沒有帶傘？

沒多想其他，赦生就已經跟院內的人拿了把傘，頭一次走到了宅門口站在簷下望等螣邪郎。

雨滴不斷攀懸屋簷滑落，一滴又一滴。大雨使得眼前景物灰濛濛，赦生的視距一口氣被拉小，等了又等，猶不見紅髮身影。

方才，螣邪郎的態度自然，不見一星期前的疙瘩。一如往常，開口閉口就是小鬼，從不記住別人的本名。

剛要陷入沉思的赦生，忽聞一步一步蹣跚的行走聲。他微微蹙眉，仔細凝聽，不像是螣邪郎的自信步伐。

聲音越來越近，他四處張望，最後在視距內看到一個扶牆勉強而走的男人。

赦生連傘都忘了撐，衝了出去伸手扶住他。陣雨打的他濕淋淋，又痛又麻，仍不及他內心的感受。

螣邪郎正流著血。

混合雨水的血水流落地面化散，與他那頭紅髮一樣鮮豔的顏色。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受傷？

長翹的睫毛上沾滿了水滴，赦生焦急地將他扶到宅門屋簷下，正要跑進去求助時，螣邪郎出手抓住了他瘦弱的手臂。

赦生不解地望著他，只見他緩緩將手伸進外套裡，拿出了一包東西。

「雞蛋糕……」他笑道，輕輕遞給了赦生，「還好沒濕掉……不然你又要生氣了……」

螣邪郎一鬆懈，身子一軟，朝赦生的方向傾。赦生立刻接住他，雞蛋糕在手上搖晃，一陣強烈的酸楚掠上鼻頭，眼眶開始霧濛，看不清楚。

「螣邪……螣邪郎……」

細弱的哭聲頓時化成沙啞嗓音，赦生緊緊地摟住了他。

第一次，你哭了。

也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子。

原來，你不是啞巴。

我的赦生。

◎

我不是不能說話。

以前我發病頻繁，自閉的厲害。媽媽痛心將我送到醫院留住，在哪裡我不用與人接觸交談，獨成的自我空間死寂沉靜，久了，我也覺得說話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於是我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漸漸地，我漠視很多事物，不再關心或在乎，因為不必要。

自封的心靈長年來堆的是灰塵，我不想開啟，也認為往後不將有開啟的一天。媽媽過世的時候，我的確不好受，卻沒有為她淚流。

非是我無情，而是冷漠慣了，就連情感波動這回事也會明顯地變得駑鈍。

很少、很少，幾乎沒有。

然而有一天，有個紅髮的囂張男人跑進我的視線內。在白色病房裡，鮮明活躍，如此奪目引人。他對我伸出了一隻手，不知是他火紅髮色的關係還是怎麼，那隻厚實的手掌莫名地讓我覺得溫暖。

甚至佔據了我整個視線。

我永遠無法忘記他握住我手的那個感覺。

他是個自尊高的男人，我常惹的他一肚子氣，但我想，他還不壞。在他自願教我寫字後，就沒有一日不到別院報到。我們常做些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他甚至還為了朵花唱歌跳舞，很納悶他到底是去哪裡學的。雖然他會霸道地拉著我分享事物，我卻沒有任何不快，他為我解去大半無聊時光。

以往沒有過的美好，讓我一度忘了你的目的，以為自己能在你心中佔有一地。

一個特別的位置。

我對他時而冷淡，時而理睬，就是不想讓他發現，我開始習慣有他的日子了。

也許是心窗上的灰塵變少了，也許是他正在替我清掃那些灰塵，我感覺輕鬆很多。

但是這樣的日子，卻在你說要迎娶其他女人的嘴邊結束。為了幫會你迎娶她，那是否代表，照顧我、陪伴我的目的你猶未忘懷。還是忘記的人只有我？

那天你抱住我，說出了你的決定。

我好疑惑，疑惑你的改變，疑惑你的目的，疑惑你的話。更疑惑的是，在我還考慮要不要相信你時，我為你流下了一輩子的第一滴眼淚。

為你開口，為你打開心窗，為你情感翻騰波動。

而我卻摸不定你的想法。

你對我，有心還是無心？

＊＊＊

嚴格來說，螣邪郎身上的傷勢並不嚴重。

昨天買雞蛋糕時，五個鬼混在路邊的不良仔見他是肥羊，上前要劫他。不料螣邪郎一張利嘴反諷回去，惹的對方勃然大怒五個打他一個。

若不是要保護雞蛋糕，就憑他們也能碰到我？他說。

隔天一早，他的隨護將五個混混的出沒點一一精準報告給他聽，聽完，一個人衝了出去，還不准隨護跟著。

倒是赦生，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螣邪郎。他悶在房內，把門關的死緊。

不用一小時，螣邪郎就帶著好心情出現在他面前。

一來是因為剛把怨怒發洩完，二來則是赦生昨天的反應，令他心情大好。狂傲刺眼的笑容凝在嘴邊。

「小鬼！」就是把門黏起來也攔不住他，「怎麼又不說話了？」

他的聲音沙啞帶性感，實在好聽。

赦生狠狠瞪了他一眼。瞧他精神這麼不錯，赦生感覺昨天擔心、驚心、焦急、難過、還有感動的自己就像個白痴。

螣邪郎走到他面前蹲下與他平視，赦生乾脆拿起被子擋住自己縮在牆角，不發一語。

螣邪郎看了險險失笑。再也沒有什麼能比的上他發覺赦生心裡有他這件事更令他為之興奮。

他緩緩拉下擋在赦生與他之間的棉被，血色紅唇不猶豫地吻了上去，赦生睜大雙眼，忘了反抗。螣邪郎心底樂不可支，熱烈交纏的雙唇根本不放過赦生，吸吮著他柔軟嘴唇的甜蜜美好，又香又軟。

久久，才不捨地分離。

赦生呆愣摸了摸嘴唇，慢好幾秒才回神叫道：「你幹什麼！」

螣邪郎笑了笑，滿足不已，他緩道：「吻你啊。」又補了句：「喜歡一個人才會有這種舉動。你是第一個讓本大爺這麼做的人。」

赦生臉一紅，撇過頭打算無視他炙熱的眼神。

螣邪郎忽然起身，將一隻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與平時那副強硬口吻不太相同的是，這次還多了點柔情。

「把你交給我吧，赦生。」柔情似水，「讓我照顧你，陪伴你，擁抱你，請你相信這雙手，讓它為你無怨無悔地付出。」

金眸眼底閃耀堅持，赦生一見便恍然大悟。

那即是日前那些日子裡，同樣出現在螣邪郎眼底的光芒。

這隻手，彷彿也與那天一樣。

不自覺使人覺得溫暖、使人深陷。

赦生輕輕一個微笑，提手伸了出去。

＊＊＊

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才將赦生舊有的心理障礙磨滅掉。

帶他融入週遭，帶他習慣外頭，讓他可以與一般人正常交談。

體會他的喜樂，體貼他的怒哀，寵他愛他。

兩年的時間，不長不短，我在等待赦生，等他可以適應外頭生活後，我們就離開這個家。

當初說是為了幫會才照顧他。現在則是為了全心照顧他，我才決定離開幫會。雖說是離開，還是不時就要回去開會，畢竟老頭這關不是這麼好過。

兩年了，院裡的梔子花如今也開出朵朵白花，潔白如雪。我曾問赦生梔子花的花語，赦生搖頭說他不清楚，離開的那一年，我見他移植了一些到花盆內打算帶走，還不忘摘了朵白花放在媽媽的牌位前。

而院裡樟樹上的小鳥巢，裡頭的幼鳥如今早就飛的不見影了。沒辦法，翅膀硬了咩。

離開家後，我們打算租個公寓。我曾聽過我的隨護說過，有個叫阿王的男人他出租的公寓都相當的不錯，品質一流，價格普通。不過他這個人看心情在挑房客的，有再多的錢也感動不到他，要嘛他就拿鑰匙給你，要嘛他就踢你出門。

那天我與赦生去會他。

雖然很不想稱讚他，不過他的確年輕又英俊，氣質還真見鬼的不錯。他這年紀當房東，也未免太可惜。

當然只是第一印象。特別做註解。

他泡了杯茶給我們，雙眼打量了一會後，最後停在赦生的身上。他笑的溫柔，要赦生附耳過去，對他說了一些話。

赦生細緻的臉龐紅透了，看了我一眼而後低下頭，我狐疑地望著他們倆，只見赦生咬咬唇說了聲：「是……是的。」

阿王滿意的點點頭，抽了把鑰匙給我們，開心的道：「希望你們住的開心。」

事後我問赦生阿王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他說他寧願親我也不要告訴我。那好吧，這麼誘人的條件，我怎麼捨得浪費。

這些年，他大改冷漠形象，變得嬌羞可愛，而終進化成現在的粗暴叫囂。不管是哪一個形象，內在依舊如同，他的赦生真的很可愛。

我對你的情，已無法說明。

攜手參與你的未來，直到我們老去，我也會揹起你繼續走下去。我總是比你強壯健康不是嗎？

給予你掌心上的承諾，伴隨你一生一世。

◎

螣邪郎回憶完自己與赦生的情愛過去，眾人沉默許久，十六隻眼睛差點忘了眨。

「是說……很難把現在的赦生聯想在一塊。」想到那個暴怒的模樣，藥師慕少艾不禁開口。

封禪與襲滅不自覺跟著附和點頭。

「不過是今天早上起來讓他發現脖子上多了幾個吻痕而已，他就氣成這樣。」果然很可愛。螣邪郎裂開一個惡質笑容。

劍雪一聽，啊了一聲。蓮華白嫩的臉龐則泛起微微紅暈。正在喝咖啡的龍宿偷笑，劍子連忙替他拍背順氣，免得他等等嗆到。

螣邪郎緩緩離開椅子站起，阿王便問道：「你要去哪？還沒吃早飯呢。」

他一笑，「去買雞蛋糕賠罪。」然後瀟灑地揮了揮手走了，「我怎麼可能放心愛的人獨自餓肚子。」

那倒是。

雖說是赦生把螣邪郎趕出去，不過他的門可是連上鎖都沒有，螣邪郎只要輕輕壓下門把，門就開了。

美麗的星期天早晨，一頭紅髮刺目的男人走進門內，走到他那個害羞火爆生悶氣的情人身旁好言暖語，手上還拿了袋熱騰騰的雞蛋糕。

＊＊＊

翌日。

「去死，螣邪郎！」就如往常模式。砰一聲，一個長髮男人從門內滾了出來，攤在公寓走道上。「永遠不要再回來！」門內的怒吼一清二楚。

站在自家門前的封禪一身勁帥西裝，挑了挑眉，上班前還不忘揶揄他，「螣兄真好興致，一早就在擦地板。」

「是啊。天氣好咩。」他聳肩笑道。

吶，螣邪郎。人呢，並不是因為你比我高，所以壓著我，而是我靠著你，你靠著我，我倆相扶支持而立。

《終》

--------------------------------------------------------------------------------------------------

後記：

對不起……(跪趴) 第一次寫封雪以外的文章，實在讓我汗顏呀。文內的螣邪郎與赦生寫到最後，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保留下他們的味道。(泣) 也許有偏差，也請讀文大大別介意。(汗顏) 希望不會傷害到大大們的寶貝眼睛。

(螣邪郎：寫文章就寫文章，有些地方潦草交代一下就好。幹麻連出糗都寫的這麼清楚！)大爺不爽褲子破洞那段被寫出來。

這樣比較貼近寫實咩。

(螣邪郎：寫實個屁！)

我的確在寫屁，沒錯。(雙關語)

無論如何，希望拙作能讓讀文的大大喜歡。

[ 此貼被風往塵香在2008-03-21 00:23重新編輯 ]

【龍娘陪我撘捷運，劍子跟我坐公車，佛劍讓我不必停車。】

【襲滅天來、一步蓮華故事著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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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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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31樓發表於: 2007-02-13 04: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大大的每一篇文章我看了都覺得好溫馨喔!
沒有特別強調愛情,自然而然就是那樣的氣氛
看到螣邪郎流血的畫面我也心驚了一下
沒事也好啦!但大哥你好像也太欠扁了吧!==|||
至於西裝褲的那一段,真是絕世經典的畫面啊!XD

我要離去，別再哭泣，不要傷心，請你相信我
要等待，我的愛，陪你永不離開
因為會有那麼一天，我們牽著手在草原
聽，鳥兒歌唱的聲音，聽我說聲我愛你
─ ─ ─林俊傑‧會有那麼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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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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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2樓發表於: 2007-02-13 06: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是螣赦……

喜歡大大的文，
愛情是有如細水長流般地自然，
熾烈的情感由生活中的小小細節露出，
有如午後陽光輕輕灑落……
一切都是這般美好。

清淡卻又濃密的愛情，不需太多言語及承諾，
只要充滿溫暖的擁抱便足矣。

其實有太多感動，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麼，
如風、如暖陽。

一朵小花謹代表我的心意。

[ 此貼被月郎在2007-02-13 00: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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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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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33樓發表於: 2007-02-13 06: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躲在棉被裡的小赦真可愛~~

很甜的一篇文，雖然不算灑糖
卻有一種吃到美味巧克力的感覺
心上的窗帘拉開之後，呼吸道的那種嶄新的新鮮空氣
所以他們會一直一直都這麼幸福快樂吧!!

P.S.很想知道螣哥到底是從哪裡學到那首歌的!!XD

欲說還休語焉不詳
相思綿綿細水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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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愛

　最初一瞬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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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1)

34樓發表於: 2007-02-13 07: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依舊是一篇很溫馨的文章。
看得我都哭了………我的螣邪跟小赦Ｑ口Ｑ

赦生的童年太寂寞，養成自閉孤僻的性格，孤單的在精神病院生活著。
在螣邪這個哥哥出現後，小赦依舊是冷漠的對待週遭的人。
也許是因為不信任吧………
螣邪雖然毒舌又粗心大意，但我知道，他還是非常疼愛赦生這個只有一半血緣的弟弟。
赦生慢慢的對螣邪在乎，會不由自主的等著哥哥。
在螣邪受傷之時，甚至著急的開了口，叫了螣邪郎的名字。
我想，即使受了多重的傷，聽到喜歡之人喊出自己的名字，無論多重的傷口都不重要了吧。

在塵香的文章中，我看到了平淡的愛情。
真的真的，不需要一直說愛你愛我，只要溫柔守護。
用說的感覺太空虛，相擁的體溫證明彼此的存在。

掌心上的承諾，公寓裡的相守。
即使最後的赦生變的較為粗暴，但在螣邪心中還是他當年接回來的小鬼吧（笑）
一袋雞蛋糕，也是螣邪放在心裡的溫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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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飄＊非愛的天空♪

我想要的，你卻給不了，愛情至今只剩下擁抱 ♥
我想愛的，我擁有不了，強求愛情誰都受不了 ♥
我想忘的．早該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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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柳飛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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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5樓發表於: 2007-02-13 07: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是太可愛了~XD
赦生終於進化了~XD不過還是嬌羞可愛期大好啊~﹝心﹞
﹝螣：真是引誘本大爺犯罪的巔峰時期...﹝遠目﹞不過現在本大爺依然很努力！﹝握拳﹞
赦：滾出去，螣邪郎！﹞

>>人呢，並不是因為你比我高，所以壓著我，而是我靠著你，你靠著我，我倆相扶支持而立。
沒錯，螣邪大哥，這樣才是正確的觀念，你是怎麼教赦生的，你到底懂不懂啊你！

>>「這個簡單。人就是我跟你啦，我比你高，所以壓著你。對吧？」
螣邪大哥──﹝力指﹞
沒想到你這麼沒天良！這個時候就打赦生的主意要推倒他！
真是太邪惡了──不過，小孩喜歡~﹝燦笑﹞

呵呵~
小孩真的好喜歡大大的文~^^

淡淡的筆調中帶出至深的感情...
不用特別說出來，這般深刻的感情就能烙印在心中...
就在字裡行間，可以見得，那份無需說出的默契與承諾。

溫馨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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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如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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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1)

36樓發表於: 2007-02-13 08: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喔喔，真是好一篇催淚文。
（笑）
大人的文筆總是能把人物描寫的栩栩如生…
就算是寫現代文，依然保留了人物的特質。
螣赦兩人之間點點的曖昧果然是最令人心動的ＸＤ
不需要太過激情的擁抱、太過甜膩的親吻。
他們兩人，感覺就是這麼淡。
讓人永遠都看不膩的一般。

期待其他＂美男＂們的故事唷ˇ
大人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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鐮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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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11)

37樓發表於: 2007-02-13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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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后眼泪直打转.. T T...

感动于字里行间螣邪郎和赦生之间平淡但是珍贵的感情
私觉得这既是亲情也是爱情.

赦生不信任任何人,自闭孤僻[ T T..住精神病院..泪]
好在那双厚实温暖的大手带他离开了只有白与黑的寂静世界.

螣哥教赦生写字,虽然字意解释非常之滕哥风格=V=[好一个我压你~~XD]
求来护身符给小赦,虽然滕哥平时看似狂傲但看到在这种小细节上对赦生的关心..吾好感动 Q Q
确定心意的蛋糕~滕哥危机时刻赦生感情的暴发XD~
滕邪郎之前裤子破,还有这伤也值了[滕: = =+]

点点滴滴慢慢溶化赦生了的心防.点点滴滴是彼此真情的流露,平淡是却持久的感情.

桅子花. 种下是希望和喜悦.
两年的时间赦生适应外界两人开始的新生活或许像它的花语那样
[不仅是爱情的寄予,平淡,持久,温馨,脱俗的外表下.蕴涵的是美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

楼大好喜欢你的文啊 Q Q.泪...
之前的封雪也喜欢..期待后续其他的几对的故事///
另外...真想到这公寓去,哪怕是住上一天也好XDD 实在养眼...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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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38樓發表於: 2007-02-13 08: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新文先飛撲來個吻(啾)~XD

溫馨...來自於兩人之間的互動...
螣邪的付出.終是走進了赦生的心
而螣邪的心中.不知何時早已住進了伊人呢~

是說螣邪阿...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養成計畫"嗎!?(毆飛)XD
不過看到他的教育還真是有些些亂七八糟= =|||

依舊是牽動人心的文筆...
帶著雪一嘗愛情的甜美...

給大大拍拍手阿~獻花飛吻~>///<
謝謝大大的分享~(大拇指)^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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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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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5)

39樓發表於: 2007-02-13 09: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溫柔又溫暖，讓人感動又催淚QuQ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與過大的曲折，但平凡地疼愛與相守卻是最真最美的。
從相遇到相守，從沉默到開口，從自閉到暴怒（XD）沒有把愛與喜歡說出口的兩人卻有著比那更深厚更穩固的感情，一袋雞蛋糕就表現出不用言喻的溫柔，共同種下的梔子花彷彿兩人安靜又美麗的愛，一如那樣的花語和那堅定的心（笑）也正因為那樣的心，所以才有溫柔疼寵與體貼相守。
不用把愛總是掛在嘴邊，而是總在為彼此生活中小小的事砰然心動，細膩細密而細水長流，這就是最美的幸福與最溫柔的守候，只要兩人相守在一起，只要一個擁抱和吻，每天擦地板又有何關係？這也是生活中的樂趣！（笑）
（不過大爺，那個歌你是哪學來的？還有其實你這是有光源氏計畫的成分在吧？那些字義解釋分明從一開始就在打壞主意XDDD）
最後，梔子花的花語很棒ˇˇ非常符合文中的感覺和內容（感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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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