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1【見鬼外篇】畫魂(上)，160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1【見鬼外篇】畫魂(上)，16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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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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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0樓發表於: 2010-02-17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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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睜開雙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約莫一層樓高的白色階梯。

站在階下往上看，白牆黑瓦的中國式建築在夕陽的光線裡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在他打量著建築物的同時，一名梳著雙髻的少年出現在階上，恭敬的朝他一鞠躬，「認醫生，教主正在大廳等候。」

看了眼正等著他走上階梯的少年，慕少艾轉過頭，左右看了看，兩旁各站著一行彪形大漢，每一個人都蒙著面，並且戴著黑色的太陽眼鏡，完全瞧不出模樣。

照眼下的情況判斷…他被綁架了。

在診間低頭專心寫著診斷報告時，忽然聽到一陣極輕的腳步聲，他抬起頭正想看清楚是誰走進診間，卻覺得眼前一黑，再醒過來時已到了這裡。

除夕那夜見過南宮神翳一面後，一直到年節都過了，南宮神翳始終沒有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笏政派出的喬裝為外送工讀生的探子向他問了南宮神翳的資料，他把南宮神翳的基本資料給了工讀生，卻在形容南宮神翳的長相時被難倒了。

在進入南宮醫院前，他一直以為從不以真面目露面的南宮神翳想必有什麼五官上缺陷，但是等到真的見到南宮神翳後，才知道想像和事實可以有多遠的距離。

南宮神翳生得非常俊美，比他曾經見過的任何影視明星都更俊美，若是哪天南宮神翳突然考慮轉行，他毫不懷疑南宮神翳有一夕暴紅的可能，就光是那雙奪魂攝魄的眼眸，就可以讓人為他瘋狂。

笏政派來的人很努力想藉由他的形容畫出南宮神翳的樣子，但是反覆修改了一個下午，卻始終沒有任何一張畫像讓慕少艾滿意。

也許是只看過一面所以無法具體描述出南宮神翳的模樣。

惦記著笏政關心的事，想著再見南宮神翳，卻沒有想到南宮神翳的耐性比他想像得好了太多，自除夕那夜後，一個月過去了，始終不曾再出現。就在他不禁懷疑是否上次的行為太過份了，將南宮神翳惹怒了，或是他露出了任何讓南宮神翳懷疑他的破綻，南宮神翳卻又出現了，但是沒想到是用這種方式。

對於被帶到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與等待著他的未知命運，慕少艾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惶恐，只是在心裡煩惱著要如何與笏政取得聯繫。

南宮神翳打算就這麼把他關在這裡嗎？

如果是，那真的是頭痛了。

還在想，階上的少年打了個揖，「認醫生。」

罷了，都來到這裡了，只有見機行事了。

這樣想著，慕少艾定了定神，揚起一慣天下無事的笑容，「麻煩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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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1樓發表於: 2010-02-1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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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跟隨著少年走進大廳後，少年說了句：「請暫等。」便消失在眼前，留下慕少艾和站在大廳兩側的保鑣們無言的對望。

對盯著一大群像柱子一樣的彪形大漢看沒有太大的興趣，慕少艾索性打量起了屋內的擺設。

雖然建築物的外觀走的是中國風，但是建築物的裡面卻是頗現代化的設計。

正對著大門口是一座通往二樓的環形梯，在牆面上掛著一只很大的掛鐘，鐘上的時間正指著下午四點。

若不是眼下的情況不容許他太過肆意妄為，他很想四處走一圈。根據南宮醫院總院的設計推想，這裡的景色必然也相當的美麗。

這麼想起來，也許南宮神翳是個對美麗的事物頗有堅持的人。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響起，慕少艾抬起頭，便見到一個月前曾見過的南宮神翳出現在階上，背後跟著方才帶路的少年以及兩名穿著一身大紅衣群的女子。

南宮神翳仍是一身的白，但是這次他總算有了心思好好打量南宮神翳身上的衣袍。

白色的長袍折射著室內的光線，閃耀著一層淡淡的銀光，看得出衣袍是極好的料子，並且以同色的繡線繡著紋飾複雜的圖樣。不同於上次僅著長袍，南宮神翳在長袍外加了件白色毛邊的薄外套，臉色似乎比上次見到時更蒼白了些。

看來南宮神翳的失眠問題依然困擾著他。

南宮神翳走下階後，直走到慕少艾的面前，「抱歉用這種方式將認醫生請到這裡，本座有不得以的原因，還請認醫生多包涵。」

完全出乎意料的話，雖然語氣和態度都仍維持著凜然的傲氣，但是卻還是令慕少艾一怔。

從笏政給他的資料，他以為南宮神翳是個什麼都不放進眼裡的狂人。

秉持伸手不打笑臉的原則，雖然南宮神翳此刻的臉稱不上笑臉，不過既然人家客客氣氣的說，慕少艾也笑瞇瞇的回道：「教主的身份特別，認萍生可以理解教主的做法。只是…如果有下次，可以麻煩教主事先通知一聲嗎？突然昏倒的感覺真是太刺激了，不適合生性懶散的我。」

南宮神翳轉過眼眸，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慕少艾一眼，賽血的唇角幾不可覺的微扯了下，配合著毫無表情的冷臉，實在很難令人確定他方才是否笑了。

就在慕少艾以為南宮神翳沒打算理會他的話時，南宮神翳微抬手，「就照認醫生的要求。」

欸？這麼好說話？

慕少艾還在兀自驚疑不定之際，南宮神翳已背過身，「小雙，帶認醫生去客房休息，好好招待。」語罷也不理會慕少艾，兀自頭也不回的走了。

「認醫生，請跟我走。」

看了眼恭敬的站在面前的少年，慕少艾微微一笑，決定暫時先做個配合的「客人」，「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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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2樓發表於: 2010-02-17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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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進入客房以後，慕少艾立刻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纏著指揮著女僕的少年打探消息。

雖然少年的口風頗緊，但是畢竟年紀尚輕，再加上從細微處突破人的心防本就是慕少艾的擅長，因此還是探出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大家為什麼都叫南宮神翳教主。

根據姬小雙的說法，南宮家原本是中國西南的一支少數民族翳流的皇族，後來因為族中的內戰，所以被自己的弟弟逼殺得走投無路的王子帶著母系的黑派貴族與些許親信以及誓死效忠的部眾和願意隨著他流亡異鄉的百姓，在此落地生根。

翳流是個政教合一的民族，因此現任的黑派之主的南宮神翳，便是黑派的王也是黑派的教主，此地正是黑派的總壇。

慕少艾所住的露華樓和南宮神翳的飛鳳樓是相鄰的兩棟樓，穿過連接著兩棟樓的長廊，就可以到達飛鳳樓。

姬小雙告訴他，如果他想四處逛只要找一個人帶路即可。說是帶路，其實是行監視之實吧。

不過反正他進入南宮醫院的目的並不是刺殺南宮神翳，就算被監視也無妨。

眼下他真正關心的是南宮神翳何時會再見他。

根據姬小雙的說法，南宮神翳最近非常的忙碌，但是到底在忙什麼，就不是他可以過問的範圍了。

一連兩天都沒有見到南宮神翳再出現，又還想不到與外界聯絡的方法，坐困愁城從來就不是慕少艾的風格，所以他決定直闖虎穴。

關燈後雖然躺在床上，慕少艾並沒有真的入睡，而是留意著門外的動靜。

等了近兩個小時，門外終於再也沒有半點聲響。

慕少艾翻坐起身，無聲無息的推開窗子，看向露華樓與飛鳳樓之間的長廊。

飛鳳樓的燈是亮著的，而且沒有任何人駐守在廊上。

儘量不發出聲音的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從門縫往外看，也不見留守的人。

不知道該說翳流的人太過大意，還是太相信自己的能耐。

不曉得南宮神翳突然看見他時，會是什麼表情？

腦中浮現兩次見面總是幾無表情的冷臉，不知為何，他竟不合時宜的覺得有些期待。

套句惠比壽的說法。

這真的是在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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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樓發表於: 2010-02-18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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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從露華樓到鳴鳳樓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鳴鳳樓裡也沒有人駐守，意外的相當順利。

走至二樓，看了眼門縫下頭出走道上的燈光，慕少艾在心裡一面想著一會兒要是見到南宮神翳時要說什麼，一面往前走。

在房門前停下腳步，慕少艾思忖了片刻，放棄潛入的打算，抬起手在門上輕敲了數下。

萬一房內有保鑣或是其他人，便說是他有事來找南宮神翳。

門內一片安靜，沒有任何的回應。

南宮神翳不在這裡嗎？

慕少艾在門前等了片刻，才緩緩推開門，入眼的卻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情景。

正對著門口的是一片很大的玻璃，將室內隔成了兩個空間，玻璃室內是一張很大的床，南宮神翳正躺在床上，一手繫著點滴，另一手則貼著監視心跳的管線，臉上還罩著呼吸器。

兩天前看到南宮神翳時，雖然臉色蒼白，但是行走的步伐沉穩，聲音雖低卻不失力量，看起來不像是病重的人。

慕少艾站在玻璃前看了片刻，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走向一旁的自動門，剛在門口站定，一道紅光立刻從頭到腳徹底掃瞄了一次，而後自動門無聲無息的開啟。

在自動門開啟的同時，原本閉著雙眼的南宮神翳緩緩睜開眼。

對視的一瞬間，南宮神翳的表情仍是一樣的冰冷，甚至可以說是更冷了幾分。

慕少艾暗自抖去一身的雪，走上前，決定假裝沒有看到南宮神翳比門口的掃瞄光線更銳利的眼神，「教主生病了嗎？」

南宮神翳只看了他一眼，便挪開眼去看床畔的儀器。

見南宮神翳不搭理他，慕少艾索性也跟著一起看，「嗯嗯…數值都很正常，教主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不錯。」

南宮神翳轉回視線，盯著站在床邊的慕少艾，沒有開口，似乎想以眼神下逐客令，但是慕少艾卻只是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無聲的僵持了片刻，南宮神翳終於抬手取下臉上的呼吸器，「認醫生，本座不記得有請你到這裡。」

「嗯。」慕少艾點了點頭，「教主確實沒有請我過來。」

南宮神翳沒有開口，只是又是令人幾要結凍的注視。

有必要這麼惜話如金嗎？

雖然南宮神翳一臉不想多談的樣子，但是慕少艾卻沒有打退堂鼓的打算，「教主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教主是否又多日沒有好好睡過了？」

「本座現在正在就寢。」

雖然南宮神翳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神情，但是聲音卻還是明顯的透露出他的疲倦。

或許正是因為太疲倦了，所以對於突然出現在這裡還一直喋喋不休的講個沒完的慕少艾，南宮神翳並沒有如第一次見面時動怒。

「這樣子是沒辦法好好睡的。」慕少艾決定發揮徹底的白目精神，「教主身上的這些儀器需要一整夜都裝在身上嗎？」

南宮神翳沉默了片刻，不知是否在忍著發脾氣的欲望，「…不需要。」

「嗯、嗯，點滴已經差不多沒有了，我幫教主取下來吧。」慕少艾說著真的動手拆起了點滴。

拆下點滴，然後去拔監視心跳的管線，慕少艾才注意到南宮神翳的手上還綁著一條監視體溫的管線。

為什麼要這麼做？

讓慕少艾拆去手上的最後一條管線後，南宮神翳坐起身，不等慕少艾再開口，冷冷的低語已先響起，「認萍生，你尚未說出你為何深夜來此。」

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南宮神翳，慕少艾想著進來之前想過的數十個理由，卻在看見南宮神翳彷彿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眸時瞬間放棄。

直覺告訴自己，要欺騙南宮神翳不是容易之事。

但是說實話更是不可能。

那麼…只有這個辦法了。

慕少艾揚起燦爛的笑容，「因為突然非常想念教主美得讓人屏息的臉，所以我就來了。」

房內的溫度一瞬間下降了幾度。

雖然南宮神翳還是面無表情，但是慕少艾很確定他的眼裡一閃而過的情緒叫做錯愕。

「我只是想來找教主聊個幾句，教主不會這麼小氣吧？」

眼下似乎不是正常人會去找人聊天的時間。

南宮神翳略動了下黛眉，顯然眼前的情況完全超出他的認知經驗，慕少艾則不給他思考空間的伸手拉起南宮神翳，笑瞇瞇的宣佈：「走吧！我們去找別的地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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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宮爵

溫柔的人，最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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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

34樓發表於: 2010-02-18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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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ˇ大ˇ大~

我在這裡先給您拜個晚年。
祝您新年快樂，心情很美麗。

然後，我喜歡妳的文章，好啦～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從看妳的異命，一直到現在，啊啊，真的很棒。

尤其是你現在寫的這篇，有南宮神翳，有慕少艾，有認萍生。
我熱愛南宮教主和慕少艾的戲碼，就算在正劇中南宮教主連臉都沒露出來，只有骨頭，
可是，想像空間無限。

不過說到頭，我就只是熱愛在妳的文章中陪著那些角色們一起掙扎，疼痛，
然後試圖看見人性每個不同的面貌，如此而已。

謝謝妳總是寫出很棒的文章，謝謝有妳的文章陪伴過年，這真是太好了。

　　　　　　　by Shui爵

世上哪個聖潔，定我罪者，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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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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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5樓發表於: 2010-02-18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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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或許是被慕少艾勾起了好奇心，南宮神翳並沒有阻止慕少艾，任慕少艾拉著他走出鳴鳳樓。

推開自己的房門，慕少艾刻意回過頭看了南宮神翳一眼，卻見南宮神翳只是神情淡漠的看向他，似乎對於突然被帶到別人的房裡這件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若不是上次的交手讓他知道南宮神翳其實並不若外表看起來的瘦弱，而且南宮神翳的出身背景絕對不是毫無心計的人能順利存活下來的環境，他真的會以為南宮神翳其實只是一個天真的二十歲青年。

走進房中後，南宮神翳抽回手，四處看了一眼。

慕少艾則在南宮神翳打量房內時，走到床前，一把將床上的棉被全抱了起來，直走至房內另一端很大的壁櫃前，拉開壁櫃的門，非常俐落的在壁櫃裡鋪起了床。

在慕少艾爬進壁櫃整理床被時，南宮神翳無聲無息的走到壁櫃前，卻也沒有開口阻止慕少艾，只是不發一語的看著慕少艾的動作。

「好了！」以手肘用力敲了鋪上壁櫃裡的厚被子與自己從床上搬來的棉被做成的床墊幾下，確認已雙層交疊的被子的柔軟度，慕少艾回過頭朝站在壁櫃前的南宮神翳一笑，「教主上來吧。」說著朝南宮神翳伸出手。

南宮神翳並沒有伸出手，只是沉默的注視著笑得燦爛的慕少艾，似乎在思忖著到底要質問慕少艾，或是乾脆大發脾氣。

南宮神翳一直沒有伸出手，慕少艾索性收回手，坐在櫃子裡打量著四周，「真是懷念，我已經很久沒有睡在櫃子裡了。」

南宮神翳又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道：「…為什麼睡在櫃子裡？」

慕少艾停下轉頭四顧的動作，撐著下巴看著南宮神翳，以食指壓在唇上，笑瞇瞇的說：「這是我的秘密，是不會告訴不在我的世界裡的人。」

南宮神翳略動了下黛眉，還在思忖，慕少艾又朝他伸出手，「上來吧，教主不覺得一直站著說話很累嗎？」

南宮神翳這次只略沉默了片刻，便握住慕少艾的手，讓慕少艾拉著他藉力躍上了壁櫃的夾層。

南宮神翳在一旁坐下後，慕少艾將床邊的燈籠型的夜燈拿進壁櫃，而後關上了壁櫃的門。

將夜燈放到棉被碰不到的一角，慕少艾回過頭，便見到南宮神翳正在打量著壁櫃，顯然爬進櫃子裡對身為一族之王的南宮神翳來說應該是破天荒頭一遭。

慕少艾笑瞇瞇的問道：「很溫暖吧？」

南宮神翳尚未回答，慕少艾已將薄被披到南宮神翳的身上，「教主的手很涼，是太冷了嗎？」

南宮神翳看了慕少艾一眼，似乎想說卻又沒有解釋的打算，便改口道：「為什麼躲進櫃子裡？」

「哎啊！被教主發現了。」慕少艾對著以著審視的眼神盯著他的南宮神翳聳了下肩，「會躲進櫃子裡當然是因為不想被發現。」

這是廢話吧。

南宮神翳不用開口，慕少艾都可以感覺到櫃子裡的溫度似乎降了幾度，連忙道：「如果可以，我當然也不想躲在櫃子裡。」

南宮神翳沉默了片刻，就在慕少艾以為他已經對這個話題失去興趣時，突然開口：「被追殺？」

慕少艾暗自抹了把冷汗，「呃…沒有這麼血腥。」

南宮神翳沒有再開口，只是冷冷看了慕少艾一眼。

好吧，看樣子教主大人對猜謎沒興趣。

「櫃子裡的世界是我唯一能夠擁有的個人的，而且是安靜的地方。」慕少艾四處看了看，朝盯著他的南宮神翳微微一笑，「以教主的身份應該很難理解…只是想要保護自己都做不到的無能吧…但是當時的我…我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還必須靠明明是應該由我保護的人來保護我…而且完全不能理會她的苦衷…只是怨恨她的軟弱…其實我比她更軟弱…」

見慕少艾下意識的輕撫著臉上的刺青，南宮神翳淡淡道：「如果本座沒有記錯…認萍生，你臉上的印記是罪犯的黥印吧？」

慕少艾聽得一怔，錯愕的看著南宮神翳，「教主怎會知道？」

面對慕少艾的驚訝，南宮神翳仍舊是一臉的淡漠，「那是我翳流過去刺在族中罪犯臉上的印記，雖然已數百年不曾使用，但是本座還是見過的。」

欸？這麼湊巧？

慕少艾這下子是真的吃了一驚，沒想到南宮神翳的下一句話才令他幾乎沒嚇掉下巴。

「這個黥印是烙在弒親之人的身上…你殺了你的父母？」

慕少艾呆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垂下眼眸苦笑道：「呼呼，教主真是好眼力…」

沒有理會慕少艾的話，南宮神翳只是冷冷低道：「認萍生，你最好將事情的經過解釋清楚，本座不會容許任何的危險存在翳流之中。」

雖然南宮神翳依舊面無表情的坐著，並沒有任何脅迫的動作，但是慕少艾卻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迫。

感受到南宮神翳語氣裡瞬間盡褪的疲倦，取而代之的強硬，令慕少艾心底不由得一震。

這就是所謂的一族之王嗎？

「認萍生。」仍然是冷冷的低喚，但是殺氣卻明顯上升了不少。

哇啊！這下子不交代清楚真的不行了。

「呼呼！沒想到我還真的有成了被審問的刑犯的一天。」慕少艾定了定神，微微一笑，「既然教主有興趣想聽，那就恕認萍生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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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樓發表於: 2010-02-18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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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忘了已有多少年，不曾再想起過去那段歲月，久得令他幾要以為那些事都是前世的事了。

「我的母親愛上了她的高中教師，甚至因此懷孕，但是他卻沒有娶她的打算，會和她在一起，只是一時覺得有趣而已。即使知道留下我對她將造成多大的麻煩，但是她還是堅持要將我生下來。為了生下我，她在和父親鬧翻的當晚離家出走…」

一個連高中學歷都未完成，甚至尚未成年的少女，連養活自己都不容易，更何況還有一個孩子？

在慕少艾未出生時，她到飯店去幫忙洗碗以養活自己，在慕少艾出生後，她為了養活自己和唯一的兒子，便和飯店裡認識的，比她年長了近二十歲的廚師同居。

廚師的薪水足夠養活他們，除了廚師的情緒不穩，每次動怒總是會失控的將他們母子一起趕出家門，等到怒氣平歇後才慌慌張張的到處找他們之外。

在和廚師同居，甚至嫁給廚師後，慕少艾的母親流產了數次，甚至最嚴重的一次幾乎為此喪命。幸運的撿回一命，卻被醫生宣判再也無法懷孕，從此廚師對她和慕少艾的態度惡化到了極點。

充斥著慕少艾童年的記憶，是無止盡的爭吵，以及不斷地出現在家裡的陌生的女人。

為了已經念小學的慕少艾，不能讓他再像兒時一樣隨她被趕出門後就四處流浪，所以慕少艾的母親與廚師的爭執便越來越趨弱勢，甚至到最後已經是他想怎樣做就怎樣做。

童年時的慕少艾只覺得繼父對母親非常的惡劣，對於常常出現在屋裡的陌生女人只覺得奇怪，但是他的母親總是告訴他那是繼父的朋友，只是來借住的。每當有了陌生女人來借住的夜晚，慕少艾的母親就帶著他爬進衣櫃裡，將衣櫃的門關上，阻絕了對當時的他而言不該理解的世界。

就這樣子度過了小學的時光，但是國中以後，慕少艾已開始意識到家中情況的詭異之處，甚至會趕走出現在屋內的陌生女人，並因此與繼父有了激烈的衝突。卡在最愛的兒子與生活依靠的丈夫之間，慕少艾的母親毫無辦法，只能拚命勸著慕少艾忍耐，或是編造各種理由要慕少艾原諒繼父。

慕少艾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幾次勸母親離開卻始終無法說動她，正值叛逆期的少年無法理解母親堅持留下的理由，更不能理解為什麼他與繼父發生爭執時，母親總是叫他道歉，甚至動手責打不願低頭道歉的他，所以他就逃家了。

幸好小學時曾經同班過數年的至交惠比壽的家人很喜歡慕少艾，知道慕少艾的情況後，便要惠比壽將慕少艾帶回家，讓慕少艾不至於流落街頭，但是慕少艾的繼父卻覺得這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不斷地到惠比壽家去叫囂吵鬧，甚至揚言要控告惠比壽的母親誘拐他的兒子。

為了不想再給朋友製造麻煩，慕少艾勉強回家，在一年後考上了外縣市的高中，搬到校內的宿舍去住，從此再也不願回家。

高中一年級的生活，充滿了荒唐。常常一週五天的課，慕少艾只去上了一天，不去學校的日子就是四處結夥去打架，憑著為了與繼父對抗，從國中時開始向家中是武館的導師學習的正統中國武術，根本是胡亂鬥毆的小混混，拿慕少艾一點辦法也沒有，於是他很快的成為當地不良少年的領頭份子，並因此認識了常替朋友們刺青的刺青師傅朱痕。

雖然身邊的朋友們流行以刺青來證明自己的勇氣或是刺上象徵身份的圖案，但是非常怕痛的慕少艾卻堅持拒絕朱痕幾次向他提出要幫他免費刺青的要求。

朱痕是個很有個性的刺青師傅，並非是有錢就可以讓他願意為你刺青，而且因為刺青技巧純熟，讓朱痕願意在自己的身上刺青像是一種肯定，成了當地不良少年間競相爭逐的一件事。許多人磕破頭都求不得的事，慕少艾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我不覺得在自己的身上刺上圖案有任何意義。

－如果你在臉上刺上一隻大烏龜來見我，也許我會考慮。

－你的店要倒了嗎？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別再來煩我了。

慕少艾雖然常不到學校去上課，但是他的成績卻始終是校內的第一名，更不同於奇裝異服的同伴，他既不染髮也不打耳洞，更不穿任何會引人注意的衣服，站在朋友群中顯得非常突兀，甚至好幾次被誤認成是遭受挾持的學生。

雖然和許多逃家的青少年一起四處遊盪，但是慕少艾並沒有做出任何違法之事，只是偶爾惡作劇，還有絕不缺席的打架。為了調查案件而以教師的身份進入校園的練峨眉注意到了慕少艾，她相信慕少艾並沒有放棄自己，更不希望見到慕少艾真的成為社會上的問題，於是將這件事轉告笏政。笏政派人調查了慕少艾的身世，很快的找到了惠比壽，並且說服惠比壽的家人，將惠比壽轉進慕少艾的學校，讓惠比壽勸慕少艾離開荒唐的朋友們。

本來就已心生厭倦的慕少艾接受了惠比壽的勸說，不再和過去的朋友們一同遊盪，但是仍是甚少出現在課堂上，總是獨自坐在校內的圖書館裡，或是看書或是睡覺，就這麼過了一天。

直至慕少艾的繼父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病了。

慕少艾的繼父只說了這句後，就離開了。

當晚慕少艾立刻坐夜車趕了回去，踏進令他極度厭惡的家中。

－跟我走，別留在這裡。

面對慕少艾的要求，慕少艾的母親只是搖了搖頭。

－留下來吧…少艾，就當做是媽求你…留下來吧…

－他呢？現在是半夜，他丟著生病的妳到哪裡去了？

面對慕少艾的疑問，她只是默然不語。

一直到快天亮時，慕少艾終於看到繼父醉醺醺的出現，還帶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慕少艾再度與繼父起了爭執，積鬱了多年的怒氣在一瞬間徹底爆發，慕少艾失去理智的拚命毆打著繼父，高中生已幾乎是成人了，不再是過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這一次，慕少艾幾乎當場將繼父打死，直至他的母親哭著撲上來扯住他，並且將慕少艾趕出家門。

從惠比壽的口中聽說了這件事，笏政立刻前往慕少艾的家中，花了一筆錢堵住了慕少艾的繼父的嘴，讓他放棄控告慕少艾傷害。

因為無法諒解從小到大與繼父的爭執母親從來沒有站在他這邊過，總是打他或是罵他，甚至趕走他，所以即使從笏政的口中聽說了他的母親很想見他的事，慕少艾仍是決定再也不去見她。

卻沒有想到一個月後，她就去世了。

葬禮上，慕少艾第一次見到從來不曾見過的外公，但是他卻不想認唯一的外孫，只是強硬的趕走了慕少艾。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兒！

一直到母親病死前仍惦記著他，卻始終不曾去見她，已令慕少艾悔恨不已，外公對他的控訴，更是令慕少艾徹底崩潰。

「我寫了遺書留給朋友，然後就開始流浪…就這樣子過了兩個月，我的朋友們找到了我，將我帶了回來，我的外公也來了，他說他並不恨我，要我原諒他的一時激動，如果我願意原諒他，就跟著他回去…」慕少艾輕撫著臉上的黥印，「但是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我請刺青師傅在我的臉上刺了這個印記…這是我一生永遠無法贖清的罪。」

在慕少艾兀自陷在回憶過往的情緒中時，南宮神翳突然開口，「你當年堅持不去見她，是因為背叛吧？」

「背叛？」

「你覺得她背叛了你，她沒有回應你給她的感情，甚至幫著他傷害你。」

慕少艾沉默了片刻，露出一抹苦笑，「也許吧…」

「背叛，是翳流唯一必須當場處死的罪。」南宮神翳仍是一樣平淡的語氣，卻令慕少艾瞬間覺得沉重了起來，「你為自己判定的罪，處罰了你多年，已經足夠了。」

不明白南宮神翳為何突然如此說，慕少艾只得怔愣看著他，卻見南宮神翳伸出手，輕貼上慕少艾臉上的黥印，幾乎沒有溫度的手令臉頰上瞬間一冷。

「認萍生，你的刑罰契約是翳流的罪印，本座以翳流之王的身份在此宣佈，」帶紫的幽深眼眸瞬間綻放著耀眼的光芒，令慕少艾移不開視線，只能怔愣的緊盯著南宮神翳。

「今後，你自由了。」

太荒唐了…

雖然理智上覺得眼下的一切明明是如此的荒謬可笑，但是慕少艾卻覺得心底一陣激盪，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

真的是太荒唐了…

臉頰上毫無溫度的手，不知為何，此刻卻令慕少艾覺得異常的溫暖。

於是，慕少艾忍不住抬起手，覆上了仍貼在臉頰上的手，而南宮神翳竟沒有收回手，就由著他緊抓著自己的手。

[ 此帖被冰心橫世態在2010-02-18 21: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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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樓發表於: 2010-02-18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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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明明是他想幫助南宮神翳入睡，但是那夜的最後卻是他靠著南宮神翳沉沉入睡。

他永遠忘不了，一覺醒來，發現他正枕在南宮神翳的腿上時心底的震撼，以及看到坐在櫃子裡的教主與睡在教主腿上的認醫生時，應該受過良好訓練，喜怒不能輕易展現於臉上的姬小雙一臉的震驚。

姬小雙很快的收拾情緒，朝南宮神翳恭敬的一揖，「教主。」

南宮神翳擺了擺手，不失優雅的自櫃中躍下，丟下一句，「好好招待認醫生。」便逕自走了。

慕少艾坐在櫃子裡和姬小雙一起目送南宮神翳走出房門，收回視線，卻見姬小雙睜著一雙大眼盯著他。

「怎麼了？」

姬小雙收起臉上的表情，「請認醫生梳洗後，與我一同前往飯廳。」

「呼呼，經你一說，倒是真的覺得餓了。」慕少艾俐落的跳出櫃子裡，回頭見姬小雙還在盯著他瞧，忍不住揚高雙眉。

在慕少艾的注視下，姬小雙欲言又止的開口，「教主…」

「嗯？」

「教主昨夜…」斷斷續續的似乎在思忖該如何說才好。

慕少艾玩笑的抬起手，「我發誓沒有對你們家的教主做什麼奇怪的事。」

姬小雙呆了呆，下一秒耳根頓時紅了起來，有些激動的說：「我…我不是說…那件事。」

「嗯？」

姬小雙沉默了片刻，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說：「我們…大家都非常喜歡教主，也很想幫忙教主…雖然教主有很多事都不想讓我們插手…請醫生一定要讓教主能夠好好入睡…我…真的很擔心教主…」

驚訝的看著臉頰微紅的少年，慕少艾忍不住問道：「你們大家都很喜歡教主？」

姬小雙的回答是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

慕少艾想起了笏政給他的資料上的喜怒無常，忍不住問道：「不會怕他嗎？」見姬小雙睜大眼瞪了過來，慕少艾連忙解釋，「畢竟他是你們的教主，還是你們的王。」

「教主對大家都很照顧，只要是翳流的人，沒有人不喜歡教主。」

看著姬小雙堅決的眼神，慕少艾本還想再逗逗眼前的少年，卻忽然想起了南宮神翳昨夜以手貼著他的臉宣佈赦令時的雙眼，似乎有些可以理解姬小雙的心情了。

南宮神翳…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下意識的抬手輕撫著臉上的黥印，過去每次想起這個印記，就彷彿又重新感受到刺青當時的痛，不僅是針刺在臉上的痛，還有心底無法撫平的傷痛，但是現下再度想起，曾經令他刻骨銘心的痛，卻淡得像是已丟在遙遠的幾年之前，只剩下悵然，以及南宮神翳的手上傳來的溫度。

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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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8樓發表於: 2010-02-18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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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一開始他抱持著幾分想取得南宮神翳的信任，所以必須設法解決南宮神翳失眠問題的心態，以及身為醫生的責任在替南宮神翳治療，但是經過那夜之後，心底一開始有的幾分不情願已徹底消失。

為了找出讓南宮神翳失眠的原因，他不斷地纏著南宮神翳閒聊，只要南宮神翳一有空，也不管南宮神翳想不想見他，他立刻跑去纏著南宮神翳不放，更是試了各種能夠使用的方法。

南宮神翳原本並不想讓他知道的一些事，也為了治療不得不告訴他。

原來南宮神翳一直以身試毒，而這是翳流之王的責任。

為了避免中毒，更為了研發出能夠保護翳流的至毒，翳流之王自還在娘胎裡開始，就習慣了與毒同在，長年服毒，造成南宮神翳的身體異於常人，一般的毒藥對南宮神翳而言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南宮神翳也與大部份身握權力或是身居特殊職位的人一般，拒絕接受催眠治療，但是南宮神翳的理由與一般人都不相同。

「萍生，你是無法催眠本座的，不僅是你，任何人都沒有辦法。」

慕少艾沒有回答，但是臉上卻明顯的寫著不相信。

南宮神翳停下手上正在進行的事，招來姬小雙，做了個手勢，姬小雙立刻會意的一揖，匆匆走了出去，片刻後一名青年跟著姬小雙一起走了進來。

「萍生，你試著對他做催眠。」

雖然不知道南宮神翳的用意，慕少艾還是叫青年在椅上坐下，並且在青年的手臂上注射催眠使用的麻醉藥物。

藥物注射後過了半晌，青年仍是若無其事的挺直著背脊坐著，完全不見藥效，後面的步驟自然也無法進行。

不能再增加藥劑的用量，慕少艾只好試另一種催眠的方式，但是青年努力集中精神看著面前搖晃的懷錶半晌，還是清醒得很。

一般的催眠術都試遍了，卻始終沒有辦法讓青年陷入被催眠的狀態。

「可以了。」南宮神翳站起身，不疾不徐的走至慕少艾的身畔，對著青年淡淡道：「抬起頭。」

青年依言抬起頭，卻在對上南宮神翳的眼神後，不過幾秒，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瞬間陷入迷茫。

慕少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卻在徹底檢查後還是只能相信。

青年確實被催眠了，就在方才幾秒的短短對視時。

看著震驚不已的慕少艾，姬小雙語調輕快的說：「有很多心理醫生都被教主催眠了。」

「萍生，你也想試嗎？」

回頭看向南宮神翳，或許是因為方才的震撼太大，慕少艾在對視的一瞬間，頭一次撇開視線，卻聽見南宮神翳的低笑。

面對慕少艾驚訝的注視，南宮神翳揮了揮手讓姬小雙將青年帶走，待房內只剩下兩人時，才緩緩踱上前，「萍生，本座讓你感到恐懼了嗎？」

看著近在咫尺的南宮神翳，一向表情不多的臉，難得可見明顯的笑意，不笑時已是魅惑至極的臉，褪去凜冽的寒氣後更是惑人，令慕少艾一時不由得失了神。

定了定神，看著還在等他回答的南宮神翳，慕少艾揚起慣常的微笑，「教主的笑容果然美得令人忘了自己。」

南宮神翳斂去笑容，不發一語的盯著慕少艾，就在慕少艾以為他終於要因為自己老是出言調戲而動怒時，突然喚道：「萍生。」

「嗯？」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南宮神翳意味深長的看了慕少艾一眼，令慕少艾舜間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你說謊的技巧不怎麼高明。」

呃？

看著一臉怔愣的慕少艾，塞血的薄唇幾不可見的微微一彎，南宮神翳轉過身，以著一慣的步伐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到南宮神翳消失在眼前，慕少艾才終於忍不住低低一笑，「…真是嚇死人了…」

沒想到一向嚴肅正經的南宮神翳竟然突然有了與他玩笑的興致。

不過有一件事他一定要鄭重澄清…

「我剛才的那句話是很認真的，沒想到教主竟然覺得我在說謊…呼呼，真是太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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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樓發表於: 2010-02-18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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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是一個局，笏政設下的局，目標是南宮神翳的動向，他不過是一顆棋子，只要探到笏政需要的情報就立刻抽身離開。

一開始他一直努力想保持事不關己的淡然，不想被捲入其中。

但是等到發現時，他卻早已泥足深陷。

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可避免的陷下去，是他進入翳流本壇後半年的事。

在他反覆鍥而不捨的嘗試下，他終於找出了能讓南宮神翳放鬆入睡的方法。

因為南宮神翳的失眠是思慮過度造成的，想讓南宮神翳入睡，必須讓他累到極限無法思考，或是強迫他從紛繁的事務中抽身，進入睡眠的準備狀態。

翳流裡各種奇異的花草都有，有香花香草，藥花藥草，卻也有毒花毒草，而且顯然後者比前兩者要更多，幸好慕少艾除了心理醫學的專業之外，為了與好友兼損友的素還真一較長短，以著這輩子少有的拚勁取得了中醫執照，成為少有的有中醫資格的心理醫生，所以對於各種草藥算是頗有研究。

幾次償試後，慕少艾混合數種有放鬆精神功效的香花與藥草，製成藥草包。幫助入睡的藥草浴，再加上刻意抽離工作放空一個小時，南宮神翳總算能順利入睡。

經過持續一週以上能順利入睡後，南宮神翳原本幾無血色的臉，終於出現了些許的血色，翳流上下為此對慕少艾大為禮遇，簡直把慕少艾當成翳流的一份子看了。

南宮神翳的睡眠問題解決後，慕少艾對南宮神翳而言似乎就沒有任何價值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慕少艾有近半個月都沒有再見到南宮神翳，每次問起姬小雙，已把他當成翳流一份子的姬小雙沒有再掩藏臉上的表情，一臉茫然的說是只知道教主整天都在實驗室裡忙，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而教主進入實驗室後是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的，所以誰也沒有辦法見到南宮神翳。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慕少艾明顯的感覺到南宮神翳本人與笏政給他的情報上的差異，即使南宮神翳待他頗為禮遇，但是他並不會因此就天真的相信南宮神翳其實只是一個被流言醜化的王者。

畢竟他與南宮神翳目前是沒有利益衝突的，就算是草原上兇猛的獅子，當牠並不把你當做食物時，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比較大的貓而已，但是這並不是牠的本性。

究竟南宮神翳在研究些什麼？是笏政所擔心的…能夠輕易取走千萬人性命的致命細菌嗎？

想著南宮神翳將毒當成水一樣喝的習慣，慕少艾忍不住在心底打了個冷顫。

進入翳流的這段時間，除卻刻意隱瞞與笏政相關的部份，以及為了避免被南宮神翳查出身份的可能，刻意不提朋友們的名字，大部份的時候慕少艾告訴南宮神翳的事都是實話。

相較於只差沒把自己的身世全翻出來告訴南宮神翳的慕少艾，南宮神翳說得很少，除了治療的需要不得不透露的部份，慕少艾皆一無所知，亦不敢冒然多問，怕引起南宮神翳的懷疑。

「認醫生！教主想見你。」

原來南宮神翳還記得他，他還以為在南宮神翳跟失眠說再見後，就順道把他一起忘了。

跟著姬小雙穿過長廊，走進大廳，入眼的是正坐在首座上的南宮神翳，大廳的兩側各坐著一行的人，廳中則站著一名身穿紅色紗裙，頭戴裝飾華麗的銀冠的女子，一旁站著穿著同色服飾的男子，兩人背後是兩行的青年男女，都穿著特殊風格的服飾。

自認識南宮神翳以來，南宮神翳總是穿著一身的白，今日難得在白袍外加上了件金線繡鳳的紗袍，一向總是隨意攏起的長髮大半盤梳在腦後，以頗為華麗的銀冠固定著。

經過這段時間充足的睡眠，南宮神翳的臉色與慕少艾上次見到時有了明顯的差別，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臉頰上，明顯可見氣血充足造成的淡淡粉色，襯著南宮神翳此刻褪去寒氣的眼神，像是上了層薄妝似的，雖然廳中站著的女子皆頗為搶眼，但是卻都相形失色。

在一次在心中感嘆了下，慕少艾還在想南宮神翳為何突然將他喚來，卻見南宮神翳朝他一招手，微勾唇角，「萍生，過來吧。」

這下子廳中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齊唰唰的全部釘在慕少艾的身上。

朝盯著他瞧的眾人一笑，慕少艾滿腹疑惑的走上前，卻見南宮神翳指了指身畔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才剛坐下，都還沒有坐穩，就感覺一道視線像是要把他燒穿似的釘在身上，慕少艾轉過頭，循著視線的來源看去，在南宮神翳的右手邊，坐著一名披著斗篷，有著頗為亮眼的古銅色肌膚的男子。

男子見他看了過來，也不避開視線，乾脆大大方方的打量著慕少艾。

感覺到身畔異常的氣氛，南宮神翳將注意力放回慕少艾的身上，指著男子道：「他是翳流的長老，醒惡者。」

「很高興見到你。」

對著慕少艾熱情的笑容，醒惡者只是一頷首。

「惡者，他是萍生，便是本座曾向你提起過的那位醫生。」

醒惡者突然揚起一抹意味深沉的笑容，「那麼得好好感謝認醫生了。」

總覺得醒惡者似乎對自己有敵意。

雖然不知道醒惡者這股敵意由何而來，不過慕少艾決定暫時不放在心上。

翳流自家的事與他無關。

一陣鼓聲突然響起，拉走了慕少艾的注意力，卻見原本恭敬的站在面前的青年男女，忽然雙雙牽著手走到面前，先是朝南宮神翳一揖身，南宮神翳接過姬小雙遞來的彩結，象徵性的綁至兩人交握的手上，又用慕少艾聽不懂的方言說了一串話，手繫彩結的青年男女露出笑容，朝南宮神翳又是一揖身，便快步衝出大廳。

一對之後，換下一對，反覆進行了數次，大廳的中央瞬間空了下來，僕人立刻推著放著兩大桶酒的桌子走了進來。

南宮神翳站起身，接過姬小雙遞來的酒杯，盛了滿滿一杯的酒，一仰而盡，又說了一連串慕少艾聽不懂的話，而後南宮神翳突然拉起慕少艾，往大廳的正門前走，廳中原本坐著的人亦全部站起身跟上。慕少艾雖然莫名其妙，還是只得跟著南宮神翳走。

站在大廳外的階上，階下除了方才衝出大廳手繫彩結的男女之外，還有許多穿著類似服飾的人，南宮神翳接過姬小雙遞來的酒杯，只沾了唇，就將酒灑向階下，階下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

不明白翳流的儀式，亦不知道用意，慕少艾只得莫名其妙的看著南宮神翳，卻見南宮神翳接過姬小雙再度盛滿一杯的酒，湊至唇邊飲下大半後，將酒杯遞至慕少艾的面前，階下瞬間安靜了下來。南宮神翳先用方言說了一段慕少艾聽不懂的話後，才再次開口道：「為了感謝你對本座的幫助，本座決定送你一份謝禮…萍生，飲下這杯酒，今後，你就是翳流的一份子了。」

呃…

慕少艾聽得一愣，看著面前的酒杯，一下子不曉得到底該不該接過。

慕少艾怔愣的盯著酒杯瞧，半晌都沒有動作，氣氛瞬間變得相當凝重。一族之王親口邀請你加入族中，不管是誰都應該感激涕零的接下，沒想到慕少艾竟然不接受，頓時令在場的人變了臉色。

感覺到情況不對，姬小雙連忙偷偷扯了下慕少艾的衣袖，低道：「認醫生，還不快接過酒杯？」

「我…」被姬小雙的一扯喚回神，感受到四周升騰的殺氣，慕少艾定了定神，「呼呼，教主突然的盛情，真是令認萍生不勝惶恐。」

南宮神翳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看了慕少艾一眼，令慕少艾一陣頭皮發麻。

總覺得這次狀況真的不太妙了。

雖然心知自己眼下該做的事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接過酒喝下，但是除了本是不接受脅迫的性子外，更重要的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南宮神翳此舉必有用意，因此慕少艾思忖了下，伸出手連著南宮神翳的手一起握住酒杯，壓低聲音問道：「教主為何突然想要我成為翳流的一份子？」

南宮神翳看了慕少艾握在酒杯上的手一眼，因為身份一向幾乎不解釋自己的行為的人，淡淡道：「加入翳流，今後…你就是本座的家人了。」

姬小雙湊了過來，笑容滿面的補充道：「翳流對於自己的人是非常袒護的，身為翳流的一份子，無論你遇到任何麻煩，教主都會保護你的。」見南宮神翳瞟過眼拋來一記警告，姬小雙連忙閉上嘴，退回自己的位子。

「如果你不願意，本座不會勉強你。」

南宮神翳的話一出，階下瞬間傳來一陣驚訝的低呼。

「但是你必須立刻離開。」

從眾人的反應，心知南宮神翳已為他打破慣例，怕是過去由翳流之王提出的入族邀請，若是拒絕只有一死，但是不知為何，眼下真正應該做為考慮依據的事他卻都不想在意，他只想知道南宮神翳的想法。

對上南宮神翳的雙眼，慕少艾抱著自己也不知何故的執著，緊盯著南宮神翳瞧。

和慕少艾無言的對看了片刻，南宮神翳挪動視線，在慕少艾臉上的黥印停下，只是短短一秒，慕少艾立刻端起酒杯一仰而盡。

給了南宮神翳一個極度燦爛的笑容，「往後就有勞教主了。」雖然酒已飲下，但是慕少艾卻沒有立刻將酒杯交還給姬小雙，仍緊緊握在手中。

因為他暫時還不想鬆手，不想鬆開仍被他緊緊抓住的手。

而南宮神翳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如那個他頭一次在陌生的人面前失控落淚的夜晚，任他緊抓著自己的手。

雖然明知一切是如此的荒唐可笑，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無法自拔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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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