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头彻尾的狗血,扶额,慎入吧…… ?v~3z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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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cW^)$>A
听尚风悦说出那个字的时候,醉饮黄龙不由得一愣。 c^gIK1f-
“赌什么?” ~*]`XL.-
“当然是赌你的龙气,我的神源,还有我俩的运气。——哦还有那个天外之石。”尚风悦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反正我也想开很久了,四魌界什么的,总归是回不去了,在苦境我也过得很自在,放弃神源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FwV'
醉饮黄龙立刻变了脸色。 .TS=[WGMS
“好友,万万不可,神源与元魂不可分割,若是强行离体则会魂飞魄散——” GQBN-Qv
“所以说,是赌。我以元功神源之力发挥至最大,再由你的龙气为引子,将之自元魂中导引而出。既然是龙珠,总该在它该在的地方,一直占着我的地盘算什么事情?”尚风悦振振有词,看着醉饮黄龙的头上开始冒汗。 F76h
“可是……龙珠有天外之石庇护,你的神源……” %Z0S"B 3
尚风悦扶额,他觉得头很疼,并且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若是万无一失,这个赌又有何意义?我既然决定放弃神源,便自然有赌上一赌的自信和能力。”见着醉饮黄龙脸色丝毫未有和缓,尚风悦便用扇子敲敲他肩膀上那颗龙头金饰:“唉唉真是,醉饮黄龙,我一点儿也不想和你做朋友。先是我的房子和院子,再是我的茶和酒,最后还要搭上神源和半条命。醉饮黄龙,我大概上辈子欠了你很多很多钱。” ''07Km@x
但是这次醉饮黄龙倒是异乎寻常地坚定,他扶住尚风悦的肩膀眼睛盯着他,眼神是完全不容拒绝的坚决——这个瞬间尚风悦才觉得眼前这平时没少用扇子巴过的家伙确实是诗意天城之主,上天界天尊皇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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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并未欠我什么钱。吾决不会让好友涉险。” 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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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风悦还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醉饮黄龙的眼睛里头有些东西把他给噎住了,居然一句调侃的话也说不出来。两人静静对望了片刻,最终尚风悦垂下眼,叹息一声。 rM.<Gi05Qe
“算了。” '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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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算了”,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对醉饮黄龙说过多少次,只是这一次,他竟不知这句究竟是对他说,还是对他自己。 Z-!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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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整天东奔西跑的醉饮黄龙找到“解决方法”,雨季开始的时候,尚风悦倒了。 Sylsp%A
寄宿元魂之中的龙珠仿佛一个胃口很好的食客一般,以可怕的速度吞噬着神源之中的灵力,以及尚风悦的功体。龙气的注入无济于事,之后竟然开始排斥,被拒绝的龙气便在尚风悦的经脉中游窜,让他无法稳定功体,简直是苦不堪言。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尚风悦铁青了脸逼着自己不哼出声来,努力回想醉饮黄龙传授的上天界独门妙法,把该死的龙气从身体里逼出。 e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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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情况也越来越糟。一开始靠着上天妙法还能维持功体,渐渐的连神智也无法维持,一日之中清醒的时间也就三四个时辰。在很久很久之后尚风悦回想起那段乱七八糟的日子,印象之中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竹叶清香中夹杂了若有若无的霉味,各种他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药草气味,手边还来不及收拾干净的碎瓷片,以及一个永远那么温暖的怀抱。 IomJo
那时候尚风悦觉得自己一定是神棍做久了冷静得过了头,即使清醒的时间不长,大半都用来安慰或者威胁醉饮黄龙——他家的杯子其实不多,再手抖摔掉几套就真没了。 Bz~h-
而在雨季终于快要结束的时候,尚风悦从一次短暂的昏迷之中醒来,发觉醉饮黄龙不在,而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垂到了床下,轻轻一挥,指尖便触到一张有点发潮的纸页。 T^G<)IX`c
素有洁癖的尚风悦随手就把那纸捞了起来,放眼前一看,依稀辨认出似乎是很久前枫岫塞给他的那许多本书中某一本的某一页。 @!O{>`
尚风悦勉力维持了半日的清醒,晚上居然自己坐在了凉亭里头。多日的雨总算停了一会,潮湿的水汽漂浮在空中,让四周的景色有点朦胧。 DK%eFCo<~
尚风悦喝了口茶,看着对面挂着灯笼的雕花屏风。屏风糊了半透明的轻纱,绘了点梅兰竹菊,隐隐可看见里面天外之石浑圆的轮廓。 2=+ ,jX{
亭子的另一边,醉饮黄龙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对着栏杆上摆着的那片残破书页,看上去是天人交战了很久,并且似乎要继续这么交战下去—— 1e} 3L2rC
尚风悦自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把茶杯的盖子在沿口磕了下,尚风悦开口问:“想清楚了?” 3<V!y&a
醉饮黄龙转过头,脸上写满了凝重:“好友,即使这样,也太过冒险……” U8z"{
早料到他会说这话,尚风悦慢条斯理又喝了口茶:“这里头记载了蟠龙古脉的位置以及邪天御武死后葬身之处,如果我预料的不差,神源分离之事应该有五成的把握。” W RaO.3Q@.
“只有五成还是太过冒险——” 1`\kXaG
尚风悦把杯子重重往茶几上一顿:“这是我的事还是你的事?冒险是死,不冒险也是死,醉饮黄龙,你总是这样患得患失,自以为可以挽回一切,可知有些事情必须做出选择,一味放任自流,才落得最不乐见的结果?” r!iuwE@
醉饮黄龙的身体一震。不同于往日的百转千回,这一次尚风悦没有调侃也没有旁敲侧击,他只是直直地看着醉饮黄龙,看着那人仿佛被猛敲了一记一般,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一点一点地弯下身去,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紧紧抱住。那力道稍微有点儿大,让最近虚弱不少的尚风悦觉得可真疼。 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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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伸出手,宽慰一般地拍了拍醉饮黄龙的背。 qNL~m'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你还欠我房子院子茶叶茶杯好酒好花,我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有逃债的机会。” D<6k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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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神源的时间便是当日的午夜。尚风悦闭了眼睛,将五感隔绝,意识陷入灵识之海。尘封许久的神源之力开始运转,外界的声光色逐渐消失,他所感觉到的是一片不见底的黑暗,却并不让人绝望,是可以让人安心和包容的感觉。在那黑暗之中,他渐渐辨认出一点微弱而坚定的光芒,在遥不可及的远处闪耀着,如同洪荒宇宙之中一颗静静燃烧的星辰。 Ij_`=w<
无止尽的黑暗之中莫名地出现了光点,那光点渐渐汇聚,逐渐成为一条龙的形状。金色的光芒化为龙形,优雅地在黑暗之中盘旋游曳,渐渐朝着那颗小小的亮光游去。盘旋片刻之后,金色的龙昂起头,优雅而温柔地叼住了它。 E1_4\S*z
在那一瞬间,无数利剑般的光芒穿透了温暖的黑暗,静谧的宇宙瞬间被撕裂。仿佛半身被生生扯开,与身体的疼痛相比,灵魂上缺失了部分的巨大恐慌更像是潮水一般淹没了所有感官的知觉。 tn1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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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鼻不可闻、身不可触。五感尽失之间,便是躯体本身的存在也成了一场漫长的刑罚。很长一段时间尚风悦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四魌界之人本就不入轮回,而他因为失去了神源才徘徊在九泉之外?但在这似乎无休止的寂静虚无之中,他似乎依然可以感觉到点儿什么,仿佛是万年深海之下企图感受的一缕月光,游丝般牵系着,让意识不至于彻底沉沦在虚空…… o#6}?g.
还有个人,在等他。 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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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尚风悦积攒的人品还是战胜了现实,因为神源强行离体而行将崩溃的灵识经过漫长的修养之后,奇迹般地一点一滴地重新汇聚起来并缓慢而艰难地修复了。而后是意识、五感、身体……一直等到某一天,尚风悦终于做好了全部的准备,睁开眼睛。 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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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所见,依然是一片黑暗,不温暖也不绝望,而是……挺憋闷的。 .5xg;Qg\Y
尚风悦茫然了片刻,不大熟练地伸出手去,很快的就摸到了坚硬而厚重的,仿佛石头一样的东西。迷惑地上下摸索了一会,发现自己被这种东西包裹起来的尚风悦思考了很久,才在重新恢复的意识之中找到了和这种触感差不多的东西——记忆里有一头莽撞的龙,他乘着天外之石砸到了自己的屋顶,还在那颗石头里疗养了很久很久…… V|7CYkB8
在快被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尚风悦下意识抬手使劲朝天外之石的壁拍去。与那笨拙厚重的外表大相径庭,那石头没有一点动静地分开了,仿佛知道尚风悦内心之中的想法。 w[-Bsf
刺目的阳光一瞬间铺天盖地倾泻下来,让尚风悦不得不闭目许久才适应了这样的光线。而后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天外之石,许久未曾走动的双腿掌握不了平衡,一下子倒在草地上。 .`].\Zykf
如同被放在时光之河中冻结了一般,啸龙居依然维持着尚风悦记忆之中的样子。半旧的屏风在眼前矗立,屏风上挂着已经泛出黄色的纸质灯笼,远一些是那典雅朴素的凉亭,安放亭中的长筝之上断弦依然未续;便是身下的草地也是雨后湿润的芳草香气,一切的一切,皆如同那日。 -Ma"V
只是少了一个人。 ZeZwzH)BD
扶着天外之石的外壁,尚风悦努力地站直了身体,向着四周眺望,很快便发觉了法阵结界的痕迹。他摸索着在凉亭里找到了自己的扇子,略用了个法阵,结界便解开了。 5yID%
啸龙居在他眼前以可怕的速度腐朽崩塌,哗啦啦地又变成了一堆残砖断瓦。屏风变成腐烂的木块四散掉落,灯笼破了无数个洞,只有他的筝还完好无损地放在亭子里头,从断弦的地方窜起一根绿油油的狗尾巴草,长势颇为喜人。 K e8cfd~c
愣了片刻,尚风悦还是没有压抑住心里的怒火。 gId+hxFa:r
醉饮黄龙,我的房子又被你毁了! a06DeRCe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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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饮黄龙设下的结界被解开之后,尚风悦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建了啸龙居。他的生活逐渐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养梅花,弹琴,喝茶,和神棍好友偶尔聊天,一起烧天下封刀的银子,只是少了某个让他无比头疼又放不下心的家伙。 jFfki.H
如同之前的好几次一样,醉饮黄龙又彻底地失踪了,时间还是长得让尚风悦觉得都快记不住那人的名字。但他却从来不曾担心,作为饲主和宠物该有的默契,尚风悦坚信走丢的龙么,迟早都会自己回来的。 H_FhHX.2(
于是尚风悦继续过着自己滋润的小日子,还被神棍朋友们拉去友情赞助了一次跳大神的预言,他并不知道枫岫写的脚本说的是什么,但跳得还是很欢乐。而同时枫叶和樱枝每月一次自动出现在啸龙居台阶上,这让尚风悦在死宅之余依然保持着对苦境八卦的高度敏感性——于是他知道了月族,天下封刀,天都,乃至——刀龙。 DBRJtU!5x
在枫叶上看到刀龙二字的时候尚风悦心里一跳,差点扯掉一角叶片。他明白了醉饮黄龙这许多年的消失是为了什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愤怒或者了然,而是欣慰之余带着点担忧。他知道不久之后那人必定就会出现,而他的出现,却并不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Wp<^ssMo
没过多久,枫叶上传来的消息里果然有了醉饮黄龙的名字。又过了不久,枫岫用一打枫叶向他表达了对发现曾经热烈追求过他的某人居然是影帝的愤慨和抗议。再过了不久,尚风悦叹着气用梅花阻挡了某人的盗墓行径,最后,背着漠刀绝尘的尸体,醉饮黄龙再一次踏上了啸龙居的台阶。 V^i3:'
尚风悦严阵以待,结果还是没能逃脱龙从来不脱鞋的魔咒。他坐在凉亭之中,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那人的到来。待看见那双熟悉的白色鞋子再一次毫无自觉地踏进落满梅瓣的地面,除了预想之中的暴躁,不知道为什么,尚风悦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心绪。 %*nZ,r
那是混合了不安、欣喜、悲伤、释怀、担忧以及恐惧的心情。 IpxjP\
并非为了过往种种,而只是因为正站在他眼前,一脸憔悴不堪而眼神却无比坚定的那人。 (tvh9o
他不再是他熟悉的醉饮黄龙了,站在他眼前的人,是御天五龙之首,其他四龙的兄长,上天界天尊皇胤。 Zpmy)W]1
只不过醉饮黄龙一开口,尚风悦刚刚建立起来的印象便被打击掉大半,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习惯性的牢骚和吐槽,提醒醉饮黄龙把漠刀塞进天外之石后克扣了醉饮黄龙手下多出的两个随从,阴阳使和日月行。 (1^(V)@
居然连伺候的人都找到了,看来他这几年过得不错…… U|nk86r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天外之石那种又潮湿又狭窄还几千年没人打扫过的地方呆了这么久,尚风悦就觉得额头一根青筋在跳。他想该谈的事情他也谈了该帮的忙他也帮了,现如今这弟控有弟弟要围着打转,恐怕是真的到了他告别啸龙居的日子了。 ($kwlj~c
就在尚风悦好走不送一句话就要说出口的当儿,刚化光飞走的醉饮黄龙又飞了回来,吓了尚风悦一跳。拿着扫帚的阴阳使和日月行立刻如获大赦一般,丢了扫帚就往主人身边跑—— 0"N %Vm
谁知醉饮黄龙只是站住了,盯着尚风悦,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温柔表情。 K~]jXo^M
然后他说了一句话,立刻又化光飞走了。 S SXSgp
——他在蟠龙古脉,很好。 iJBZnU: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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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