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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7 這城市的風景 四十一,25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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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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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樓
發表於: 2016-12-2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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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市的風景
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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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冷醉接到螣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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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翠的餐廳週末開張,為了慶祝,你老大請客,就明天晚上,叫小黥也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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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客?在小翠哥的餐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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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開餐廳之後天天都要煮了,開張前的慶祝當然不會是在那裡啦!而且那是你老大的作風嗎?當然是在他家,由他掌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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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一聽超高興:「哦哦哦!好久沒吃到老大做的菜了說!咦?老大他主動說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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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還不是多虧了本大爺我用力、使勁、拼命地拗,還砸錢上貢了他一只超貴的鍋子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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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貢?」冷醉大笑:「那真是辛苦螣哥了呢!」他打算明天早點去報到,看能不能幫忙幹些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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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大叫我幫他買樣東西,不過我實在沒空,你替我跑一趟好了,我告訴你在哪裡會有,等下傳圖片給你。你會早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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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啊!OK,交給我好了,沒問題!」冷醉覺得整個人都High了起來,無比期待明天在襲滅天來家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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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他收到螣邪傳來的圖片,顯示一罐東西,上面標示著「Sour Cream」的字樣,螣邪還傳來一家連鎖超市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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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上網查了一下,距離最近的一家坐公車五、六站可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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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時間還早,冷醉不想等到明天,帶了背包立刻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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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很快就來了,冷醉興沖沖地上了公車,搖搖晃晃了六站,一下車,超市就在站牌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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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於襲滅天來指定要買的東西沒有概念,找來找去也沒找著,最後只好救助店員,在乳製品的冷藏櫃拿到了據說一般稱為「酸奶油」的東西,他立刻去結帳,小心收好在背包裡,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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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他立刻把酸奶油放進冰箱,等著明天帶去給襲滅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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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一直沒等到黥武,打電話也不通,他發了訊息過去,但黥武一直沒讀。最後他寫了張便利貼貼在黥武房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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黥武似乎是過了午夜才回來的,冷醉已經睡了,不太確定。隔天早上冷醉起床時,黥武已經出門了,不過門上的便利貼沒在,黥武應該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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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剛過了下午兩點就跑去襲滅天來家報到。他還是刻意拖到這時候,原本中午一過他就想衝過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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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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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了門鈴,沒有幾秒鐘樓下的大門就解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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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搭電梯上到五樓,一出電梯看到虛掩的門,突然間好多好多回憶湧上來。他還清晰地記得最初的最初,自己是怎樣靠著那扇門板睡著,然後被一隻手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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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從此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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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推開門進屋裡去,穿著袖子捲到肩頭的簡單黑色T恤與薄長褲的襲滅天來跟他上次看見時一樣完全沒變──這是理所當然的,正在客廳拖地。冷醉有種錯覺,似乎好久沒見到他老大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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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把酸奶油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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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說:「先放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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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過去打開冰箱門,裡面滿滿都是食材,他好不容易挪了個位置放那罐酸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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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客廳,遲疑了一下,然後說:「老大,我來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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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看了他一眼,站直身體,把拖把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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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接過了拖把,賣力地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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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到廚房洗了手,打開櫥櫃拿出咖啡豆的罐子,操作咖啡機煮一壺咖啡。打開罐子的聲音、倒出咖啡豆的聲音、水燒滾的聲音、咖啡滴進玻璃壺的聲音……這些細細碎碎的聲響,編織出一種特有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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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老大的生活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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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望過去,流理台上那只黑色的鑄鐵琺瑯雙耳淺鍋他沒見過,應該就是螣邪說的「貢品」了。一旁的鏤空古銅色金屬淺盆應該也是新的,裡面盛了幾顆洋蔥、蒜球,還有幾支大大的紅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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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嗎?」襲滅天來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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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愣了一下,不由自主點了點頭,然後才想起自己是不喜歡喝咖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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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拿了個馬克杯倒了半杯黑咖啡放在流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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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加奶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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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謝謝老大!」冷醉連忙把拖把先靠在一邊,洗了手。通常是拿來做料理的細冰糖放在老地方,他拿出糖罐,找了隻小調羹舀了幾匙糖投入熱咖啡,攪一攪,再從冰箱拿出牛奶摻進咖啡。襲滅天來把剩下的黑咖啡倒進另個馬克杯,滿滿一杯,沒對冷醉那杯糖奶都超多的拿鐵做出任何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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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拎著熱咖啡走到客廳,往單人椅一坐,伸長交疊起兩條腿,慢慢啜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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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等下我來幫忙洗菜切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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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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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先拖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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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老大……老者最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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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慢慢放下杯子,安靜了一會兒,輕聲說:「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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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冷醉掙扎了幾分鐘,終於鼓起勇氣說:「老大,你下次去看老者,可以也帶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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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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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心底七上八下的,生怕觸到襲滅天來的不快。他不是很能掌握襲滅天來哪些事情是不願意他人觸碰的,但他總覺得那個拉著看不見的封鎖線的領域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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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吧!」襲滅天來忽然說,口吻淡淡的,一如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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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安下心來,精神一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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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溫溫的拿鐵喝完,洗乾淨杯子,把整個屋子的地板都認真拖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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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到的時候,冷醉正站在餐桌旁,依照襲滅天來的指示,在砧板上切幾樣櫛瓜、茄子、彩椒、番茄,各自切成薄片,放入不同的容器中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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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帶來一大袋子水果,先放在餐桌附近的矮櫃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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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要做普羅旺斯燉蔬菜嗎?」翠山行湊過來看冷醉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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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冷醉完全沒概念,襲滅天來叫他切他就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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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望向站在廚房的襲滅天來,說:「不好意思欸,慶祝小店開張還勞煩你這大忙人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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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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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燉蔬菜對吧?你打算用什麼當底?番茄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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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吃就是了,問那麼多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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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秘方不外傳的哦?是是是,不問不問。」翠山行吐吐舌頭,說:「我也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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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把切洋蔥與大蒜的工作分配給翠山行,這個冷醉幹不來,他還沒把洋蔥切完,就已經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蒜頭他也沒辦法切得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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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到底是專業的,切這些香辛料又快又好又俐落,按照大廚的指示,洋蔥有些切碎、有些切塊,蒜頭則一律切碎。然後又幫忙切了蘑菇,也是三兩下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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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完了之後呢?」翠山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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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待著。」襲滅天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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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既然主人這麼說,我就厚臉皮休息了。」翠山行說:「蒼哥沒那麼快到吧?有茶沒有?我自己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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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指指櫥櫃,讓翠山行自己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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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襲滅天來的反應,最近跟大貓應該很平順沒什麼事,冷醉暗自忖度。他一直非常非常在意他老大與大貓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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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拿出茶壺與茶葉,用電壺煮水準備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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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沒管他,按著一貫的步調在一個大盆子裡給切好的牛肉塊裹上麵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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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朝盆子裡望了一下,心底似乎有幾分猜想,但沒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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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給自己泡好了茶,移到客廳打開電視,一面喝茶一面看美食節目,悠悠閒閒享受被請客的樂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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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一些,冷醉接到螣邪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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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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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馬上來。」冷醉連忙下樓去,螣邪的車停在門口,正把一個紙箱搬下來放在地上,箱子裡塞滿了酒,有紅酒、白酒還有裝在紙盒的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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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螣哥你又帶這麼多酒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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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叫多!之前教你的水果葡萄酒還記不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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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醉猛點頭:「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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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等下看你的,小翠有買水果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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