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2 【大江東去】（羅黃）楔子~（七）2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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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成o夜

若能保全你，失了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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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0)

10樓發表於: 2011-01-28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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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需要，才有了英雄。
但，為何需要？
因為戰爭、混亂，人們才需要英雄
等到一切平定，卻將英雄丟棄在一旁，
無視他，甚至憎恨英雄，
將平定一切而需要的代價扣在英雄身上，
有誰會料想到那天？
為了及早得到和平，有能力的人獻出自己的力量，
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也不能怪武君這樣掀起戰火的想法，
他不希望再有英雄跟他有一樣的回報…

唉…
武君啊武君，人們…就是這樣矛盾啊！（嘆

追隨你，不需要理由。
我願意用千年的時間，伴你。
就算留下的只是『忠臣』之名，也無怨。

頂端

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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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7)

11樓發表於: 2011-02-23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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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0樓(漾成o夜) 的帖子

人是矛盾的，武君是矛盾的，命運也是矛盾的。
人是貪心的，武君卻是執著的，命運，則是殘忍的。
當弱者需要強者庇護時，與他得到一切企圖抹殺過往時，那嘴臉，應該相差很大吧。
曾經想過，如果可以重來，不知道羅喉還願不願意拉著兄弟去打邪天御武？
英雄為何要成為英雄？或許，英雄從來就不曾想要成為英雄。
英雄是旁人加諸的牌匾，是弱者要求庇護的免死牌，這世間，對待英雄又何曾慈悲？
羅喉會走極端，實在不怎麼奇怪……。

----

見世間缺憾太多，故而釀。
聞人世悲傷太濃，故而釀。
思念之，得見之，
望形影，訴衷腸，
雖不得改，猶能平憾。

---
釀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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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7)

12樓發表於: 2011-02-23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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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黃泉，汝說，英雄為何要成為英雄？」

意識深處，有個聲音問。
掙了掙，依舊昏沉。

「黃泉，汝說，英雄為何要成為英雄？」

沈重腦海，有個聲音問。
掙了掙，知覺模糊。

「黃泉，汝說--」
「客人醒醒！」

「黃泉，汝說--」
「客人醒醒！」

「客人，醒醒！醒醒！」
「啊！」

猛然驚醒，倏地睜眼，頎長身軀猛地從竹製躺椅彈起，有那麼幾秒，夜麟辨別不清自己所在，雙眼一時找不著焦點，扶著躺椅扶手腦袋直發暈。

「我說……客人您還好吧？」拿了把扇子，阿九好心在旁搧了搧。

「嗯。」不甚肯定應了聲，聲音乾啞的厲害，夜麟坐起身子一邊思考事情緣由，一邊瞥向桌上已涼茶水，伸出的手臨空有些遲疑。「有開水嗎？」

「你等等。」和慕少艾相處久了，男孩反應顯然機靈過於同輩，方說著，身影已經跑進了店後方廚房。

搖頭扶額，多年訓練讓他很快釐清事情前後脈絡，放眼環視，店裡已無主人蹤跡，而窗外已是夕陽殘紅，暈黃一片。隱隱約約，他似乎還留有些許夢境印象，但視線再轉幾旬，腦中記憶便越顯淡薄，最終僅剩餘一絲古怪莫名的情緒。

似乎有人說了些什麼，他應該聽到了些什麼。又彷彿，夢境一切，只是一場不切真實，虛無飄渺的幻境。正思索著，阿九身影已從廚房跑了回來，「客人，你的開水。」

應了聲謝，夜鱗將一大杯冰水一口氣喝下，思緒似乎也因著冰涼透心之泉水清醒許多，講求效率的他，硬逼著自己釐清此地此景。

「店主人不在？」

「你說少艾啊？他跑去找素還真下棋了！」瞧了眼背後櫃台，阿九好心補充說明著：「這禮拜計都舉辦一籮筐的慶祝活動，少艾他先跑去素還真的琉璃仙境分店霸佔瞧煙火位置！」

「慶祝活動？」
「對啊，傳說明天是暴君羅喉生日，所以這附近辦了很多慶典呢！今天晚上還有煙火喔！」

「生日……？」玩心重的孩子說得興高采烈，聽在夜麟耳中卻覺哭笑不得，為了吸引觀光人潮，不惜攀著附會東拉西扯，硬是為個神話人物想出個生日來，若是當年真有羅喉，知道自己死後還能替後人們賺取大把金錢，不知會有哪種表情？

無端就是覺得好笑，看這情形，幽溟理該也是為此受邀而來，一想起幽溟，不曉得這傢伙回飯店了沒有？如果幽溟哪兒缺了一角，他大概會被大哥念上幾天幾夜不得安寧，看來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夜麟轉頭又問：「那你怎麼沒跟著去佔好位子？」

阿九翻了翻眼，彷彿對方問了個蠢問題，無辜又無奈地喊著：「因為你一直叫不醒啊！我都喊半小時了！要不是少艾說時機到了你自己會醒，我早就把門鎖起來跟他去看煙火了！」

「時機？」微瞇起眼，夜麟憶起自己不尋常的深沈睡眠。他一向淺眠也睡不久，更別提在陌生環境沉沉睡去，不由得，腦海自動浮現那名仙風道骨笑意盈盈的店主，莫非他睡著前所聽見的對話中，真藏有什麼玄機？但他此刻無意深究，揚揚手中書冊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快說書該怎麼賣，賣完就能收攤了。」

怎知右手一動，鮮紅血珠忽是如串滴落，兩人同時低頭一瞧，愕然發現夜麟右手虎口竟正冒著鮮血！一道約莫六公分長的傷口，爬過手背直達手掌，椅邊地板登時血跡斑斑。

「嘖！」悶哼出聲，沒想到自己不但大意到睡著，連受傷了都渾然無覺，夜鱗眉頭一皺，也不知是出自疼痛還是懊惱。倒是阿九反應極快，快手快腳找出一只醫藥箱，手腳俐落地包紮起來，彷彿這點小傷在他眼中僅算稀鬆平常。

也沒多問夜鱗手傷何來，阿九一邊消毒上藥，一邊繼續說：「少艾說，這書的版本太多，你手上拿的是最少人看的，然後……」停下話，阿九轉身從書櫃上拿起另外一冊，「至於這本，是最多人知道的，少艾要我賣你這兩種。」

「……」默然不語，右手任由阿九處理，夜麟一心只想早日趕回飯店，對他而言，手傷腳斷都比不上大哥念經式碎碎念，如果幽冥當真缺了根頭髮，，如果幽冥當真缺了根頭髮，他估計一年半載難有安寧日子。是故，後頭阿九說書店主人還交待了些什麼，他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匆匆付了書款立即走人。

臨走時，天邊恰逢落日黃昏，那抹豔豔的幽幽的拖著一絲薄彩的殘紅，蜿蜒地，綿長地，宛若杜鵑嘔盡心力豁命啼血。

悽惻，而寂寥。

＊＊

同一時間，地球另一端，時區差了至少十小時的K國一處高樓，兩人的兄長銀血正聚精會神聆聽前方屬下報告，他所屬部隊被派駐K國已經兩個星期，街道街景從最初混亂殘破、燒殺擄掠，稍稍恢復了些微秩序。

K國是個位置、民情跟歷史都相當奇妙的國家。地狹人稠，山地廣布，生態富饒卻缺乏重要礦藏，空有絕佳港口位置卻無地勢上優良屏障，千百年來，不時成為鄰近強國侵略佔領對象。

在K國數百年歷史中，外來掌權者來來去去，一個接一個，真正獨立不過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因此，K國國內種族眾多組成複雜，即便氣候條件佳，擁有天然良港，但政治環境的顛沛起伏，在在左右了K國發展。

治安敗壞官員貪腐，早成了K國予以國際的第一印象，加之國內局勢動盪，外界甚有傳言，K國檯面上總理不過是個虛名傀儡，國內真正實權其實掌握在K國最大黑幫手中，毒品和軍火，才是撐起K國經濟的主要來源。

表面看來K國彷彿貧窮落後國家，經濟不興，建設落後。骨子裡，則是掌控國際諸多不法交易的重要轉運站，全國上下從事非法過活的人數，如同尋常國家工商服務業，不僅多也相當普通。

銀血所屬特種部隊之所以會被派駐至此，乃因有情報顯示，這個富可敵國、跺腳足以撼動地下世界的黑幫組織發生內部鬥爭，進而直接影響K國原本就繫於危繩之上的國內局勢，儘管國不像國，但世代居住其中的百姓仍是無辜，聯合國派出維和部隊的用意即在維護K國秩序，當然，若能一舉剷除這個盤據一方的龐大組織，無疑是更大的收穫。

在此次任務之前，銀血早已參與過多次與K國相關任務，對於K國歷史及環境知之甚詳，那名神龍不見尾，真實名姓無人知曉、鮮有人親眼見過的組織首腦形象，更是在他腦中擘畫多時，有趣的是，這個遠在西方世界以軍火毒品架構而起的組織，卻有個相當具東方神話色彩、象徵天際兇星的組織名。

計都。

＊＊

水聲嘩啦，煙霧蒸燻，氤氳水氣遍布整間浴室，朦朧間，夜麟靜靜立於水柱下，任熱水恣意澆淋自己一身。

外頭房間幽溟已是睡下，忙碌一天，飛過大半個地球，顯然遠遠超過幽溟體力負荷。夜麟知道幽溟不曉得如何與自己相處，就如同他一樣不知如何與兄弟相處，面對親情，他始終無法處之泰然。這不是銀血或是幽溟的錯，一切肇因，只能歸咎於命運的惡質以及他們的外交官父親。

雖名為兄長，可在十五歲以前，夜麟渾然不知除卻母親以外的親人存在。獨力撫養他到六歲，母親最終捱不過病魔摧折而過世，日後，他在一間又一間的育幼院中流浪，十三歲混進了幫派，十四歲生日那天因傷害罪進了監牢，這場牢獄之災教會他許多事，如何求生如何避險如何活在屈辱受挫的日子依舊在每日早晨睜眼。

十五歲，有人將他領了出來，一個自稱是「父親」的男子，一個啞著嗓音不斷向他道歉的男人。接下來的生活有好一段時間令夜麟感到異常不實際，一個遮風避雨的家，一間獨屬自己的房，不用煩惱人身安全，不用擔心三餐著落，他有衣穿有食物吃，他能上學能讀書能如正常人一樣活著。

還有，親情。

那日少年監獄外，站在父親身後牽著一個五歲娃兒，一臉老成誠懇面相的少年正是銀血，血緣上與他同一父親的大哥。對於兄弟情份，夜麟的解讀僅限於過往街頭浪蕩歲月，發自內心油然而生之情份，他從來也不曾明白。更加諷刺的，他與銀血皆非父親名義上妻子所生，也就是說，除了最小的幽溟，他們都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不被期待出現的，存在。

幽溟的生母拒絕接受他們的存在，拒絕接納丈夫的過錯，拒絕面對這些非己所出的生命，夜鱗可以理解，但記憶裡不曾一日歡顏的母親臉龐，叫他難以接受如斯藉口。

人與人，心與心，看不見距離，卻能輕易劃出傷口。
年幼的孩童並無罪過，只是出世錯了時間，錯了地點，便得背負無法躲避的枷鎖。

他無法像同樣在孤兒院長大的銀血那樣灑脫坦率，許是因為記憶深處母親病榻前那般絕望痛苦；他無法坦然接受從天而降的親人情份，只因他根本不曾擁有被關愛的機會！

許多年過去，父親驟逝，恩怨早淡。即便他已經能笑著和銀血開玩笑，笑說父親當年派駐國家多達十二個，他們會不會還有十多個兄弟姊妹流落在外云云，可要他打開心結無礙面對幽溟，那條橫亙足前的無形鴻溝依舊清晰。

他不知如何做，幽溟亦然。
沒有對錯，只是，無能為力。

飯店浴室空間不算大，半身高的鏡子覆上一層薄薄水霧，鏡子裡，觸目即見夜麟左胸前一道長疤，根據已逝母親說法，那是小時候心臟手術留下的。再下些，腹側有兩道細長刀痕，則是十三歲時混跡街頭造成的。若繞到背後，右肩附近三個排成三角形狀的圓形彈孔疤，是兩年前執行任務留下的，那次他在醫院躺了近一個月，自然也被銀血叨念了近一個月。

他們兄弟一個待在特種部隊一個待在國際刑警組織，明明兩個都過著火裡來水裡去的危險日子，難得有志一同地不准幽溟做半點危及安全的工作。所以當他們拔槍揮刀拆炸彈時，他們的小弟只能認命拉奏弓弦走上音樂之路。

沖去泡沫，望見鏡子裡身上慢慢鮮明的大小傷疤，夜鱗想起躺在醫院裡被銀血破口大罵場景，印象中，這似乎是他頭一回見到兄長如此失控，只是，此刻遠在K國執行高危險任務的，不就是銀血本人自己嗎？「呵，老哥，你很不公平呢……」

笑了笑，正想伸手關起熱水，驀地，背後忽來一陣冰冷涼意，迥異迷濛熱氣，寒意像是找著了縫隙鑽進骨子裡，令夜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擺在水龍頭上的右手動作為此頓了頓，下一秒，本該淋到熱烘烘腦袋耳畔，竟響起一聲莫名呢喃--

「黃泉，汝說，英雄為何要成為英雄？」

「誰？！」

猛然回頭，單手扯開浴簾，不算大的浴室空間重重響起夜鱗怒吼，水聲依然，空空蕩蕩，夜鱗眼界裡，什麼異樣都沒有。

那端，幾步外，鏡面裡，頎長影像朦朧隱約，霧氣重重間，彷見一道不明暗影盤旋身後。

耳邊，好似又聽見。

「黃泉，汝說，英雄為何要成為英雄？」

＊＊

隔日，送幽溟到預演場地，確定這傢伙整日不會離開之後，夜鱗招了輛計程車再往天都遺跡，趁著中途車程空檔，他翻起那本所謂多人傳閱版本的天都歷史。

素來不信傳奇鬼怪之說，夜鱗將昨晚浴室中經歷解釋成自身疲累，陌生環境加之長時間與幽溟相處，緊繃使得身體將周遭諸多因子胡亂連結，乃至出現幻聽幻覺，這情形不曾出現，也很糟糕。

不管身在何時何地，面對何人何景，夜鱗都不允許自己失控，哪怕幾分幾秒都不允許。

略略比較兩種版本，同是史冊記載，同為文人手筆，人物角色未變，地點組織未改，內容陳述部份，若是仔細梳理，即可發現一分一毫的些微差異。

後世多為流傳之版本中，羅喉恰恰符合神話故事裡的暴君之名，兇殘暴虐嗜殺好戰，與昨日他在峴匿迷谷讀到的版本稍有不同，光是羅喉大戰魔獸邪天御武一事，截然不同的陳述手法，輕易地左右日後讀者對於之中角色性格解讀，一者為英雄一者為暴君，如此差距，莫怪歷代史官立場總要被人提出來再三質疑。

不過這種考究古人的考古大業非是夜鱗興趣，今日再來一回，他純粹想弄清自己昨日在遺跡裡詭譎心緒從何而來。

時間尚早，遺跡參觀者不多，挑了條無人行走路線，夜鱗信步走進偌大遺跡。即便夏日豔陽尚且藏於雲間，不一會兒，心頭旋即充斥那股莫名煩悶，沒由來的，像是一塊大石跟著空氣吸進了肺腑沉甸甸地壓著。

夜鱗相當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踏入C國來到遺跡，偏偏眼前一石一岩在他眼中如同家裡擺設熟悉異常，跟著路徑指標一路而行，風化殘岩伴隨衰敗倒牆，傾毀屋樑爬滿無名藤蔓，屋不成屋，城不似城，他卻彷彿可以透穿眼前一切，望見漂浮虛無空間裡的另一場景，好似腦海裡有張圖清楚勾勒著此地過往輝煌！

呵！難不成自己通靈了不成？無厘頭結論連自己都覺得可笑，越不相信鬼神越想追根究柢，職業病促使夜鱗腳步逐漸往遺跡深處走去。

經過後世修建，遺跡隨處可見人工雕琢痕跡，刻意仿古的迴廊樓閣穿插滿目蕭條滄桑之景，不見烘托效果，反顯不倫不類。按圖索驥，夜鱗沿小徑來到一處陳列館，裡頭展示多樣遺跡出土文物，其中展場正中央是座超過兩公尺長的大型玻璃櫃，擺著一柄與常人同高，形狀寬長，單面開鋒，刀身墨黑上紋繁複流線圖樣，握柄宛如成人手腕粗細的長刀，一旁銅牌清楚標示刀名，計都。

傳說此乃暴君羅喉佩刀，最初從地底挖掘出時，首批工人因無法承受其濃烈陰氣意外連連，不是機具毀損就是災難頻傳，最後還是請來了高僧誦經多日方才平息。

時間尚早，整間場館除了夜鱗別無他人，慣於孤身一人的他，不覺放慢腳步隨意瀏覽，待視線觸及櫃中冰寒兵刃，從容目光倏地一閃，自刀柄徐徐往上，刀身刀鋒刀尖，繞過鑄成火焰形狀刀背，品酒般定睛審視，停了數分鐘方才移動。

玻璃櫃後空間放有一尊塑像，一尊參照書上所記、畫像所載的木製雕像，雕工甚細，刀法精妙，細如飄散髮絲、英挺眉目亦是栩栩如生，塑像單手持刀，揚臂向前，刀鋒略偏做凝招揮舞狀，塑像主角自是，暴君羅喉。

夜鱗身高超過一米八，塑像高度比他還要再高些許，形貌乃後人依照史冊描述所成，自然以揣想猜測成份居多。抱著與觀賞佛像、雕刻品沒兩樣的心態，夜鱗自塑像底部慢慢打量起，古時戰袍戰甲在現代雖不實用，此刻卻另有番發思古幽情之風雅，複雜的繩結贅飾不知是實戰性質多些，還是裝飾張揚效果大些。

雕塑者做工極為仔細，將存放玻璃櫃中的計都刀細部皆如實複製，看的夜麟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摸摸刀柄上獨特圖騰，豈料，就在指尖碰觸刀背瞬間，一股強大痛楚倏地撲面襲來！

先是麻後是痛，心口恍如遭到電擊重重一抽，深深倒抽了口氣，夜麟整個人失力跪地眉頭緊蹙，肺腔稀薄空氣逼使他雙肩抽動大口喘氣，無奈吸進的空氣彷彿都生了翅似地亂竄，身體竟是點挽回力量也無，夜麟只覺心臟跳動越跳越亂越跳越急，耳邊滿是擂鼓時的咚咚聲響，好似汩汩鮮血奔騰血管通道，轉眼就要撞擊而出！

「唔！」兩眼一黑，仆倒弓身，心臟失序已是遙遠的孩時記憶，如今自是不可能有藥物在身，夜麟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自己當真心臟病發死在這兒，銀血和幽溟不知會有何反應？「不行……一定會被那傢伙罵死……」

扯出一抹苦笑，視線大失的夜麟憑意志力摸索著外套口袋裡的手機，胸口疼痛未曾停歇，甚至一下重過一下，好不容易拿出手機，正欲打開，忽來一陣刺痛自腦門竄出，痛得他當場如蝦遇熱劇烈弓身，本是黑了光明的視線，朦朧間，好似出現一些畫面。

恍惚，有個身穿鱗甲的男子持刀奔進一個洞穴。 8}:nGK|kx
恍惚，持刀男子面向自己陸陸續續說了些什麼。 -QNh
恍惚，自己似乎正在思量對方所說的話。 ]`WJOx4
恍惚，眼前忽然閃過一道凌厲兇猛的襲擊刀光！

「呃！」

驟然！視線像是脫了線的陀螺瘋狂旋轉！ HGg@ _9tW
驟然！眼前重重落下一個物體，紅通通，卻又，白蒼蒼。

那是一個頭顱，一個他好像剛剛才見過，卻又好似記憶了很久很久很久的面容。

那是誰？
是，羅喉。

「呃……」

自腦際漫開的疼痛水一般在身體流散開，形同蜘蛛網緊緊攫住胸口跳動狠狠收緊，吸進的空氣越來越少，眼中世界越來越模糊，明明已通話的手機早已不知掉落到何處，冰涼地板絲毫無法給予半點緩和，掙扎無力，無力掙扎，夜麟只能由著自己向痛苦深淵慢慢靠近。

不住抽搐的身體就像浮木，忽高忽低地在汪洋漂浮，意識也隨著擺盪漸漸鬆脫，不受控制地想起已逝父母，不受控制地想起距離熟稔還很遠的兄弟，不受控制地，凌亂掀起幕幕過往記憶，思緒，漸亂，漸遠，漸散。

緊握的拳頭慢慢、慢慢地鬆了，連呼吸都變得那麼困難重重，正想祈禱銀血往後別在自己墓碑前叨念一輩子時，忽地，一股力量拉著他，硬是將他從意識崩解邊緣拉出！

感覺身體被扳正，腦袋下似乎被塞了什麼，一雙手，按住自己；一個聲音，闖過慌亂說著。

「沒事。」

模糊視線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身影，莫名，似乎是張陌生又記憶許久的臉，對方拾起遺落一旁手機撥起電話，接著，那人將耳機夾在耳邊轉頭望向自己，依舊是辨別不清的模樣。

但，那人說。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再來，他任何聲音都，聽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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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a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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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

13樓發表於: 2011-02-24 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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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敘述的手法好吸引人優

好想知道扶起黃泉的是誰捏

是說樓主啊

那個主樓的標題日期改一下麻

醬才知道有更新嘍

咱喜歡一會過去的殘存記憶

一會現代三兄弟的手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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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成o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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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0)

14樓發表於: 2011-02-25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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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要讓銀血對自己的墳墓碎碎唸一輩子，
說什麼也要爬起來的決心…
我笑了。

不過，到底是誰把泉兒扶起來的？！

又看見葬龍壁那段，
心又揪地痛了…（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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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1-02-26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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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3樓(chiali) 的帖子

第一次玩這種跳來跳去的寫法，還好有人喜歡。
本來就很喜歡夜鱗三兄弟的橋段，可惜戲裡少了許多，所以乾脆自己掰，希望沒有失準太多才好。
其實這故事很簡單，就是在玩「猜猜羅喉在哪裡」的遊戲！
Ps太久沒發東西，連規矩都忘了（汗）時間改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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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1-02-26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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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4樓(漾成o夜) 的帖子

欸，大哥的碎碎念是很無敵的，比槍砲彈藥還強！
所以隨隨便便放棄生命，大概會念到很想從墓地跳出來……
記得當初戲裡看葬龍壁差點失手砸了電腦螢幕，對於武君那瞬間的錯愕乃到接受，心痛好久。
這種讓小作錯愕呆滯程度直追當年憶秋年的離開……（編劇算你狠！）
因為之後故事應該還需要提很多次，只好抱著片子一邊複習一邊繼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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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1-02-26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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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呀～看來咱武君大人冤魂不散哪～（竟然出現在浴室（羞羞））
非常喜歡樓大大您古今交錯的寫風呢，看的真是過癮極了！！
加油唷～ＲｕＢａｂｅ期待故事後續的發展！

♥ RuBab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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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7)

18樓發表於: 2011-03-05 17: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

中原武林正逢佛業雙身之禍，武君羅喉再次重生，無疑為顛沛混亂局勢再添筆亂數。為避夜長夢多，天下封刀主席刀無極邀集千夜傳奇領日盲族戰士，與素還真等正道勢力擇夜進兵天都。

三方勢力，三路進兵，打的正是欺天都剛復立根基不穩的主意。但來自不同勢力背景的兵士將之整合本就不易，戰術運用調兵遣將等細節，只能端看各方戰將面對戰況時的臨場反應。

不知是否過久未臨戰場，亦或聯軍兵將個個皆抱斬除邪惡之大義，戰端甫起，正道迅速取到優勢，天都眾人從力圖振作乃至且戰且退，最後不敵天下封刀四大名流合招，全軍撤回天都城內。

天都主體結構為兩座聳立高塔，下方城牆厚實寬高，易守難攻，可說佔盡方圓百里地形優勢，本欲趁勝追擊的聯軍追至城下，隨即遭遇佈置天都外圍之無形氣罩，氣罩無形無影間無縫隙，將整個天都包密得紮紮實實，氣勁兵刃難摧，一干兵將只能在外圍乾瞪眼。

為求破除氣罩之方，三方勢力各自將兵力佈置妥當，由刀無極前往尋求智者提供解決方法。另一頭，則由素還真與千葉傳奇暫留戰場，以防羅喉趁隙領兵反咬。

遠方孤山高峰，位置極高極偏卻恰可縱觀整場戰局之山巔，黃泉倚槍而坐，冷眼旁觀腳下百千生靈為著不同理由拼死搏命。古有詩云「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芸芸眾生為了生存也好為了理想也罷，戰場上，唯有實力方能分高下。

戰事自日昇戰至日落，彎月鉤上天幕時分，正巧是刀無極快步離開大營之時。不理會暫時方歇的戰況，因著孤峰高度，天邊月，彷彿距離自己又近了些許，足下熊熊戰火燒不進黃泉冰冷心坎，誰生誰死皆與他無關，反是這孤冷冷的月，迫著他心頭又黯了幾分。

不過幾個月前，本該與世無爭的月族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過幾個月前，本該欣喜月王終於返回故土的喜悅，輕而易舉地，湮滅殆盡。

藏於月，月族不該這麼輕易讓外人進入，這般輕易信任外人話語；隱於影，月族不該招惹武林風波攬上什麼斬除邪惡的責任。如果一直偏安會不會更好？如果從來不曾讓千葉傳奇找著月族，這一切，會不會不曾發生？

終究，無情戰火依舊狒狒洋洋張張狂狂地燒進月族殺遍四方，故鄉土地上亡魂無語，澆灌滿腔熱血的戰士默然，家，毀了，國，亡了，餘剩下的人，該做些什麼？

滿天星斗如碎玉瓊瑤，忽明忽滅地呼應大地軍營無數篝火，突然，天都內竄出一批人馬循著三方勢力交接縫隙殺出，突圍意圖甚是明顯，不料行之中途卻中敵方引君入甕之計，轉眼，本是要突圍討救兵的人馬，反成了正道砧板上祭品。

對於天都人馬生死黃泉自是不太在意，然而他的注意力仍被這意外插曲拉回，因為天都眾將傾危之刻，此次戰役主角，正道人馬討伐對象，武君羅喉悍然出現戰場。

凶悍氣勢夾帶澎湃氣勁橫掃戰場所有敵兵，身穿墨黑法袍，隱於面具之下的羅喉表情叫旁人臆測不清，說一語，放一勁，踏一步，地裂數尺！在場兵卒無一倖免，紛紛爆體慘亡，就連千葉傳奇等高手均不得不聯手運功擋下迎面撲來的殺招！

說也奇，現身戰場的羅喉僅發三招，將在場眾人掃個七零八落後，旋即令天都諸將撤軍，並未將正道人馬一併掃除，就在天下封刀人馬尚在慶幸時分，立身高處的黃泉，在日盲族營地一角發現端倪。

由地面鑽出，高速閃入夜色蒼茫中的，顯然才是羅喉真正派出前往聯絡盟軍的使者，黃泉見之，唇邊泛起一抹冷笑，「呵，利用人性弱點拿自己人餵豺狼，羅喉你為求勝利當真不擇手段。」

僵持戰況並未持續太久，幾日之後，刀無極找來死國高手天狼星，以死神之招搭配兩把死神親鑄鐮刀，一招破除天都結界，同一時間，天都內兵將緊抓時間，瞬時殺出！

單就人數論，天都人馬明顯佔下風，但此劣勢在問天敵率領邪靈大軍來到時逆轉，正道三方相互支援戰線被迫瓦解，天都諸將盡數對付天下封刀一派，而亟欲展現合作誠意的問天敵，挑上九州一劍知作為對手，至於始終照應彼此的素還真與千葉傳奇，毫無疑問地，對上此回戰役最終目標，羅喉。

儘管羅喉親自上陣，高巔上，黃泉依然穩若泰山靜觀戰局，他的心思不在正道勝敗，所有明眼人均看得出，此役勝負有大半已是武君囊中之物，他要觀察的是羅喉，羅喉全身上下任何可讓他一招取之性命的死角！

為抗羅喉，素、千二人飽提自身內元再現渾沌之力，試圖一招定江山。怎料雷霆一擊僅是讓羅喉倍感雀躍，褪去護身法袍，計都刀起，體內洶湧戰血為了棋逢對手瘋狂沸騰！

刀起刀落，計都橫掃直劈盡是橫霸，刀鋒赫赫，大開大闊間，饒是素還真與千葉傳奇雙劍齊出，搭配得天衣無縫，竟仍舊找不著半點間隙得以闖入羅喉身前一步，見久戰不利己方，素還真只得再次催動渾沌之力，盼能再現雙蓮重創太學主之戰成果。

不料，天意這回似乎不在正道一方，騰越於空開啟殺神招式的素還真，半途口嘔鮮血，力量大失，勉力運起之招威力大減，豈有當初大戰太學主風雲變色之威？羅喉見狀，心中期待大減，失望之餘，長刀嘩地指天，無滔氣芒劈天裂地，一翻手，絕招殞天斬星訣轟然殺至！

素還真兩人首當其衝，不敵對方刀勢過於凶悍，雙雙負傷血濺當場，下一刻，不予手下敗將喘息機會，羅喉刀鋒再揚，另一殺招立即迎頭劈下！一旁戰圈，正道眾人雖見兩人危急，卻苦於敵人死命糾纏，幸好，刀光逼命之時，葉小釵與萬古長空搶入戰場，起手擋招，火速救人。

戰場遠處那端，始終淡然看待腳下變化的雙眼，在乍見長空帶走千葉瞬間燃起火芒，銀槍急旋，化光疾行，黃泉心底燃起騰騰殺意，招式迭出，一槍刺穿忠心護衛長空後方的日盲族戰將！

腳步不停，招式不止，日盲族眾兵不知眼前殺神從何而來，更不知日盲族何時惹來這名兇敵，反應不及者，全數像糖葫蘆似的串成了黃泉槍上亡魂！解決了嘍嘍，黃泉身影再化，如光直追萬古長空，炯炯鷹目緊盯昏迷不醒的千葉傳奇，甩去槍上破碎屍塊，一個蹬步，狠辣殺招再取千葉傳奇腦門！

一邊揮劍殺開血路，一邊分神顧慮背上主君，萬古長空手上長劍舞得如犀利銀花，卻難擋黃泉連環刺擊，急得他幾乎要拿自己肉身去為千葉傳奇填命，正當兩人身影不斷交錯，千葉性命一次又一次在銀槍下躲過，突來一陣烈風襲入，漫天狂沙驟起重重掩去雙方視線，抓緊機會，長空藉機迅速離去，而停留戰場者，是名背上持刀的無名男子。

「你！」見手到擒來的獵物硬生生溜走，黃泉怒由心生，倒提銀槍，飛身就往來者身上招呼。

男子肩動刀揚不過轉瞬，眨眼之間，兩人快速交鋒，甫一招，黃泉即知來者非尋常人，不欲在此樹立敵人，拉開彼此距離數步，停槍，冷言發問，「你是誰？」

身影幽幽，風沙又起，無名男子僅淡淡說了句，「荒漠狂沙走萬里，孤寂天涯一人行。」便消失在漫天飛舞的黃沙風暴。

「莫名其妙。」沒好氣注視著對方形影淡去，獵物既逃，再追也是枉然。「千葉傳奇算你運氣好。」

雖然，他無法知道如果當初月族不淌入這混水是否就能平安，但他知道，舌燦蓮花的千葉傳奇並未將完整的影神刀帶來月族，而蒼月銀血，月族第一戰將，就死於那場急需影神刀的戰役。

該說的，該講的，瞻前顧後到最後依然起不了頭；該伸出的手，該踏出的腳步，猶豫不決到最後依舊落空。

那場戰役後，一切，都成空。

黃泉一甩衣袖，收起銀槍斂目回首，林木層疊背後是天都方向，那裡，是他另一個戰場。

＊＊

鳴金偃鼓，三方勢力包圍天都一役以大敗收場，戰火所及，遍地屍橫，適時引動盟軍反噬，天都兵將雖有損傷，帳面上看來，仍可算大獲全勝。

一路長驅直入，黃泉大大方方搖搖擺擺從從容容悠悠閒閒渾然不把天都眾將放在眼裡，他宛如無意間散步至此似的，走呀走的，來到羅喉座前。

王座在上，羅喉再次換回墨黑法袍，不知自己被主君當作引敵餌食的冷吹血等人，正拼了命設法解釋自己突圍不成的過失。武君不喜犯錯，對無能力者更難以忍耐，無法揣度王者心意，戰功微薄的幾人抖得如同風中殘葉。

因此，乍見一個陌生男子像是逛街一般晃進天都，甚至大搖大擺地站立眾人之前，既不行禮也不問安，冷吹血頭一個跳出來大罵：「無禮之徒！見到武君還不行禮！」

「呵。」輕巧一笑，黃泉眼中睥睨之意清晰到一望即懂，「吾說，那不過是無能者乞憐的手段。」

「你說什麼？！」惱羞嘶吼，冷吹血蒼白臉頰倏地漲紅，右手摸上兵刃，大有當場和對方打上一架之意，這時，始終保持沉默的羅喉開口，只是說話對象不是急著表忠的冷吹血，而是一臉桀傲的黃泉。

「你，不是來追隨吾的？」簡潔語句，情緒聽來波瀾不興，對於黃泉行徑，羅喉顯然不以為忤。

「吾，」笑意未減分毫，目光流轉間，黃泉傲然神情盡是挑釁。「是來擊敗你的。」

「很有自信，希望你的自信有所根據。」未動怒，羅喉話裡隱隱似乎還有些笑。
「有沒有根據，你不是已經見試過了？」略揚眉，黃泉眼裡隱隱似乎藏了點怒。

「看來，你手上的傷好了。」老神在在，縫裡插針。
看看手，決定以靜制動。「真難為這種小傷還勞羅喉掛念。」

「有時傷勢大小，端看傷在何處。」話鋒一轉，羅喉話裡藏話。
「有實力者，自有能力面對。」
「若有實力，為何隱身荒野？」
「不耐俗世，欣賞美景就叫隱身，那羅喉不也是自我放逐荒野？」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看似邊不著際卻又曖昧不明的對話，旁人聽不懂，倒叫急於在羅喉面前奠定地位的冷吹血氣得冒煙，不甘就此被個新來乍到的傢伙比下，逮著羅、黃二人話鋒休歇須臾，冷吹血跳出眾將行列大吼：「你這無禮傢伙！要說話先向吾家主君跪地行禮！」

「嘖嘖，吾說羅喉，吾的目的是超越你，不是跟他們一樣窩在這兒陪你唱戲……」停下幾秒，黃泉刻意瞄了眼冷吹血，欣賞對方怒火狂燒模樣，輕笑：「等到哪天坐上你的位置，吾會記得赦你免禮。」

「哈！哈哈哈哈！」不怒反笑，笑聲大到好似整個大廳都隨著晃了晃，大到王座下眾人心驚膽跳。

「武君！不可讓此奸詭小人破壞天都規矩！」使計失敗，冷吹血當場暴跳如雷。

「喔？」貌似不可理解，黃泉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吾說羅喉，獵犬沒訓練好，戰場可就不好使喚了哪！」

「你說什麼？」瞠目，結舌，說不過黃泉口才，弄不清羅喉真意，冷吹血只能啞巴吃黃蓮。

誰知，羅喉停下笑聲，沉吟幾許竟又口出意外之言，「嗯……但偶爾讓犬隻有些壯聲勢的機會，上了戰場才不會怯懦。」言下之意，顯然沒有駁了黃泉的獵犬定義。

此話一出，無疑在怒氣沖沖的冷吹血頭上淋了一桶油，怒氣東轉西轉自然不敢轉向羅喉，只見他右手一翻，兵器上手，膽氣一橫，索性向黃泉討戰，「你這般弄唇舌的小人！有本事現在就來決定誰有資格成為武君座前護令！」

「嘖，這麼急著出手。」算來算去也該算是個始作俑者，黃泉好整以暇地看向羅喉，「羅喉，你說呢？」

「隨你。」輕輕二字，等同默許冷吹血挑戰之舉，諸兵將因有爭鬥可看而鼓譟欣喜，無人察覺羅喉隱於面具之後，那抹淡如冬雪的淺淺笑痕。

移至練兵校場，難得有熱鬧可看，周遭觀看人眾，立身千百道目光之下，黃泉依舊那副輕鬆悠閒模樣，反觀冷吹血，此戰等於他的地位保衛戰，神色肅穆不提，散發氣息亦是異常緊繃。

「你，受傷了？」暗中觀察對手舉止許久，發覺對方身上帶傷，黃泉決定來個落井下石，「那麼，吾單手讓你。」

右手持後，改以左手持槍，此舉旁人看來禮讓，實則叫冷吹血怒火燒得更旺，一再被貶低的他，再難穩住情緒，方寸大亂低吼：「讓我？你這愚蠢的傢伙！」

笑而不答，黃泉站立場中穩若陡崖盤松，森冷月光在冰寒槍尖塗上了層寒霜，駭人心魄。那端冷吹血怒目持劍，巴不得立即把眼前人大卸八塊，氣轉劍鋒，翻身主攻！

古來兵器形有短長，冷吹血試圖以近身戰減緩自身兵器劣勢，誰知黃泉偏生將一柄長槍舞得靈動輕巧，捷若遊龍，攻得冷吹血光防守就左支右絀，是故，戰事結束的相當迅速，十招未到，冷吹血負傷敗陣。

這天，武君羅喉座前，天都第一戰將，易主。

＊＊

是夜，黑幕夾帶濃濃血腥味道籠罩大地，戰爭過後，生靈塗炭，生機難在，星芒都為此慘狀駭得藏於雲中，此刻，勝者擁有的，或許僅是悠然等待下回征伐之餘裕。

信步走上高塔，單純想離天上那抹勾月近些，因此，待黃泉走上塔頂撇見羅喉身影時，本就不是圓大閃亮狀的眸子，瞇得更加厲害。不想向前，偏又不能離開，只因那原本孤身立於高處的王者同樣知曉他的出現。

「吾沒傳喚你。」許是思索事情被打斷，羅喉聲音聽來冷漠倍加。

「吾可不想追隨一名無聊的君主。」聳聳肩，黃泉不在乎對方冷漠態度，羅喉在他心中本就沒有重要到需要在乎，索性撿了個話題說道：「明明取得前所未有的優勢，卻讓敵人留下喘息機會，這種愚昧戰略吾無法接受，難道得到這種假意讚服，你就滿足了？」

黃泉口中說的，乃指羅喉接受刀無極與千葉傳奇降服一事，他不懂，對月族幾近趕盡殺絕的羅喉之所以未對日盲族、天下封刀下重手原因何在？如果這些人有第二次機會，那麼，月族的機會又在哪裡？

「黃泉，你認為戰士的價值在哪裡？」不針對問題回應，羅喉反問。
微微皺眉，黃泉答道：「戰場。」

「英雄的價值呢？」
「嗯？」想了想，豪氣驟起，黃泉再應：「英雄的價值，在於眾人崇拜與讚嘆的眼神。」

「為何世人會對英雄投以仰慕的眼光？」
「……，」現在是機智問答時間嗎？無名火起，眉頭皺得更緊，黃泉依舊回答：「因為卑微虛弱的世人需要拯救。」

「那麼，什麼時候世人會反抗英雄？」

「嗯……」未料到對方問題會如連珠砲般丟出，黃泉一時愕然，一來他感覺最近不管和誰說話都像在鬼打牆，莫名出現戰場的刀客也好，開始和他打謎猜的羅喉也罷，沒一個傢伙說話有條有理到可以讓人一聽就懂。

二來，羅喉的問題聽來簡單，卻，甚難回答。

「什麼時候，世人會反抗英雄？」

有此一問，那麼當初，是誰，反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