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05 嘆息【冰爵之章】~【終章．嘆息】完，4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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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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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0樓發表於: 2005-11-07 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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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君君有同樣的感想.........

西蒙對禔摩好到有點怕怕的,怕的是到最後會換到無情的傷害......

沒想到的是他也出現了

他會對禔摩做出什麼事呢

期待下文

頂端

侵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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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1樓發表於: 2005-11-07 0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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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歡這篇文章的感覺
西蒙王者的氣息描寫的真好~
禔摩果然是冷漠又高傲的冰爵呀~
不過紅寅將會展開一系列的行動吧？
禔摩~要小心阿~

頂端

蓮月．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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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8)

12樓發表於: 2005-11-17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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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宇

單純呀…
或許吧……
禔摩是冷漠，亦不喜與人親近，
但碰上霸道的闍城之皇，天生的冷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零語

嗜血族的生命極長，時間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就算百年，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眨眼瞬間罷了。

對狂放不羈的王者而言，他要的，是一名強者，
所以他等，等待那年吸引其目光的孩子成為一名匹配得上自己的強中手，
他等，等待那年冷漠的孩子長成一名美麗卻又孤傲的帶刺玫瑰，
而後，將之採擷而下，收為己有(雖然某冰不太願意，但看來是勢在必行了)

斂寒君

嗯，【嘆息】一文是悲是喜，
冰無法在此跟妳明說，請多包涵。

零清

看來妳與斂寒君兩人看法相同了。

王者，是一條孤單的路。
冰只希望在這條路上，西蒙能有人陪伴，
但他如何想，這就靜待後續了。

侵天子

妳好~^^~

謝謝妳喜歡這篇文，它是冰的新挑戰，
兩位主角個性上的揣摩冰寫得挺辛苦的(苦笑)
感謝妳的賞文，冰會繼續努力的。

共同回覆區：

由於原劇中紅寅與禔摩是舊識(更是相看兩厭的死對頭)，
因此冰將紅寅放入文中，讓他佔了些版面。
紅寅對禔摩有著一定程度的影響，
所以，再怎麼不欣賞這個人，冰還是很認真的寫他，
至於傷害與否，就請各位耐心看文了。

參禪何須山水，滅卻心頭火亦涼

頂端

蓮月．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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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8)

13樓發表於: 2005-11-2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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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嘆息【冰爵之章】3，13F

(三)

偌大的大廳，人來人往，放眼望去，每個人皆是盛裝打扮，出席此次的晚宴。

何以如此看重今天的宴會？因為今晚是一個特別的夜晚，一個對嗜血族人來說，值得舉杯慶賀的狂歡之夜。

維特穿梭在賓客之間，年紀輕輕就成為闍城管家的他，表情有些緊張地查看宴會會場是否佈置妥當，一雙眼睛更不時飄向樓梯那端。

時間差不多了，闍皇怎麼還沒來？不會是出了什麼狀況吧？

想起上回的意外，橘髮青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怕自家主人又出事了。

就在維特的情緒宛若如同煮沸的水一般不安之時，寂靜的長廊傳來響亮的聲音，兩種不同的鞋根落於地板的節奏響聲，讓人不難猜測即將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該會有兩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在眾人極力等待中，散發邪冷氣息的王者緩緩自黑暗中現身，半遮住俊魅臉龐的大禮帽下，似有若無的微弧，隱隱浮現於挑情的薄紅。

瞬間，大廳安靜下來，雖覺詫異，但無人發出疑問，人人仰首迎接他們最偉大的領導者，闍城之皇。

一步一步，步伐優雅的走向等待的眾人，在數以百計的專注目光之中，步向專屬於歷代闍皇的王座，旋身揚起披風，穩穩坐下。

「宴會開始！」
揚聲說道，雙掌互擊了下，悠揚音樂響起，只見廳內賓客兩兩成對，隨著音樂翩然起舞。

斜倚著石椅扶手，看似懶散的藍眸，一瞬也不瞬地盯向對面，同樣的高度，身形藏於陰影之中的金髮青年。

冰雕似的臉龐無有表情，微粉的唇緊抿，凝了霜寒的眼眸，冷寒的瞳色更勝冰原，宛若旁人一般冷眼注視大廳裡愉悅跳舞的人群。

曼妙舞曲方結束，西蒙換了坐姿，天藍眼瞳不經意掃過門邊，在瞧見佇立門邊的兩人，眸底滑過淡淡笑意。

是該予給忠心的勝利者，應得的賞賜…

起身離開王座，高朓的身形來到欄杆旁，原本跳舞的賓客，因著其動作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黑髮男人。

「各位對闍城的忠心，本皇清楚看在眼裡。表現出色建功者，本皇絕對會讓他得到應該得到的報酬。反之，若有貳心者，不用本皇多言，也應明白會有怎樣的下場。」
開口緩緩宣道，冰冷無情的藍眸掃過在場眾人，低冷嗓音裡，賞罰分明的警言，讓廳內眾人心神皆為一凜，再次提醒自己牢記闍皇的命令。

「維特。」
幽闇不見底的深沉視線轉向管家，維特遵照主人的指示，命人將大門推開。眾人轉身看向門外，骨子裡對於鮮血的渴望隨著眼前的情景，激烈沸騰起來！

廣場上，一個個半趴跪倒在地的人類，在周圍露出獠牙的嗜血族人看守下，像是失去依靠的幼獸一般，害怕的蜷縮擠靠成團，滿臉又驚又怕地看著好似獵人一般，直盯著他們露出興奮笑容的嗜血者。

是人類！空氣中漫著新鮮的人族氣味！那氣味是這般的誘惑、令人心癢難耐！

瞬間，血紅染上瞳眸，優雅的華麗貴族，宛若厲鬼上身，化作傳說中教人退避三舍的奪命惡魔！

驚恐絕望的嚎叫充斥廣場，仍存活的人類驚駭地看著上一刻還是人模人樣，下一刻已然惡魔轉世的駭人面孔撲至同胞面前，隨著反射冷冽微光的森白利牙穿過掙扎者的頸項，噴灑出來的血雨染紅生人眼前景象；聞之嚇破肝膽的痛苦哀鳴，更讓他們雙腿發軟，再無站起的力量，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宛若人間煉獄的恐怖景象在眼前上演。

呵，這就是嗜血族，屬於黑暗的子民呀，對血液有著永無止盡的渴求和不滿足，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是絕對臣服於最原始的茹血本性。在鮮血的浸潤下，猙獰的面孔，才是最真實的自我。

低聲輕笑，以指輕推了下帽沿，掩住眼底一閃而逝的淺淺笑意，揚起的薄紅，在瞥見對面之人依舊不變的冰冷麗顏，藍瞳底有著理所當然的瞭然。

呵……就算天空塌下來，那張美麗的臉孔也不會出現任何情緒吧……

漸漸的，哀號聲終止，滿足了渴望的嗜血族人，回復原先的面孔，一如常人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是方才奪人性命的惡魔厲鬼。一個個整束衣裝弄齊頭髮，對於華麗衣服上沾染到的血漬毫不在意，臉上盡是飽足後心滿意足的表情。

返回大廳，每個人接過僕人遞上的酒杯，動作一致的抬頭，熱切的視線投注在微笑的黑髮男人身上。

「為了我族值得慶祝的今晚，本皇敬大家！」
舉高掌中托著的酒杯，天藍眼瞳閃爍狂傲霸氣，率先飲盡杯中物。

紛紛舉起杯子，敬他們的王者。

「各位，容本皇為大家介紹闍城的新成員。」
啜了口甜美紅酒，西蒙神情愉悅地說道，視線轉向已來到大廳正中央的紅髮男人。「冷豔色，今夜闍城的新成員。」

冷豔色聞聲，單膝跪地，必恭必敬地向黑髮王者行禮。「見過偉大的闍皇大人！」

「哈！」
一聲輕笑，瞬間降溫的藍眸，凝聚嗜殺的冷然。
「犧牲自己的同胞，轉而投靠我族。你的忠誠…令本皇懷疑……」
單手搖晃酒杯，聲音不大不小，似是怒，更多的是對眼前男人的選擇所有的試探。

「冷豔色對闍皇的忠誠，一如在場諸位。」
頓了下，抬頭環視站在周圍的眾人，而後看向邪俊的黑髮男人。「願為闍皇奉獻一切，絕無貳心！」

「維特，倒酒。」
開口吩咐，橘髮青年依言取過酒杯，斟了半杯，遞給紅髮男人。「這是闍皇大人的恩賜，好好感謝吧！」

接下杯子，冷豔色舉起酒杯。「敬偉大的闍皇大人，也敬各位大人！」
仰首飲盡。

「希恩。」
開口再喚，走上前的是另一名懷抱小巧豎琴的紅衣男人，亦是贏得此次戰役的第二功臣──血琴希恩。

「你此次的表現令本皇感到滿意，維特，賜酒！」
沒有吝於給予讚賞，對於建功之人西蒙從來不吝嗇，一聲令下便是賜酒，當眾宣揚其功蹟。

「各位，與本皇一同敬希恩一杯！」
微笑地向眾賓客邀杯，眾人端起杯子，齊聲道：「吾等敬闍皇大人與希恩！」

默默飲下濃烈酒液，希恩同主人一個鞠躬，退至無人角落。

狹長眼瞳穿過一道道人影，落於大廳那端、往來忙碌的高瘦身影。

闍皇的讚賞雖然令人感到高興，但，他明白自己更期盼聽到那人的讚美之辭。

或許再晚點，等宴會結束，就有獨處的機會了。

想著，追尋的視線，緊緊的跟隨那人而動，對於周遭人事物，完全無心了。

「不用在乎身份，不用感到拘束，盡情享受如此美好的夜晚吧，吾親愛的子民！」
黑髮男人的宣示，將晚宴氣氛帶到最高潮，激狂樂曲迴響眾人耳畔，順著快速節奏跳舞的，是一對對踩著顛倒步伐的闇夜子民，流淌汗水的臉上，擺動的肢體，顯現極度歡樂和逐漸失序的狂亂。

狂亂的大廳裡，沒有人發現王者已經離開，當然，除了注意力始終放在自家主人身上的，忠心耿耿的管家。

一邊吩咐僕人留意會場秩序，一邊緊張兮兮地看著玄黑身影消失在大門那端，維特頭痛地考慮自己要不要追上去，以免主人意外發生。

就在維特猶豫之時，低沉的嗓音傳入腦中，給了他答案。

『不用跟來了。』

是闍皇的指示。雖說如此，但基於保護主人的責任感，維特還是不放心，轉頭看看會場，覺得自己離開也不會出什麼差錯，一邊禱告宴會可要順利進行千萬別出差池，一邊邁開雙腳往外奔去。

不多時，一抹紅影亦追著遠去的橘髮青年而去。

＊＊＊

無月之夜，漆黑的天空，竟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只有陣陣沁入骨髓的冷風，穿過樹林，穿過城牆，拂過人身。

夜，是靜謐的，是神祕的，亦是寂寞的。

離開大廳，無光照亮前路，腳下的速度不因黑暗而有任何阻礙，緩慢的往前行去。

耳邊仍傳來愈來愈微弱的喧嘩聲，隨著拉開的距離，漸漸消聲。

當人來到視野變得寬敞的地方，耳畔響起深沉嗓音。

「今晚無月。」

是西蒙…

頓了下腳步，隨即向前走，跟來的黑髮男人長手一伸，將人攬入懷中。
「沒有月亮的月光台，毫無停留的價值。」

「我討厭人多的地方。」
淡淡啟口說道，沒有掙扎地任由西蒙抱住，冰藍眼眸滑過一絲疲倦，緩緩闔上。

睇著懷中青年不經意於眉眼之間流露出來的疲憊，西蒙忽地開口：「禔摩，你很累？」

身子微微一震，而後恢復平靜。依舊是悶不吭聲。

沒有再追問，西蒙直接將人打橫抱起，此舉引來禔摩一聲驚叫，睜開眼睛看向將自己牢牢鎖在臂彎裡的黑髮男人。

「闍…皇？」
勉力維持冷靜，然而出口的輕喚裡，那微顫的聲音，洩漏出青年心裡的慌亂。

穩穩抱著禔摩，邁開雙腳往石椅走去，隨著前行的每一步，晃動的力量始終是那樣的輕緩。禔摩暗自深吸呼，要自己冷靜下來。

抱著人來到石椅前，西蒙坐了下來，在禔摩欲離開之際，手掌按上其大腿，另一手則環上其腰身。
「禔摩…」

本想出口的抗議，在查覺出男人沉聲之下的警告之意，只能順從地坐在其大腿上。

拉過風衣圈上青年與自己的身子，單手將禔摩攬至胸前靠上，低聲道：「睡。」

柔軟的材質輕拂著肌膚，鼻間充斥男人霸道又獨特的氣息，寬厚胸膛好似床舖一樣舒服，連日來因著噩夢侵擾無法成眠的禔摩，終是擋不住睡神的召喚，淺色長睫眨動了幾下，閉上。

輕淺呼吸聲自肩頸處傳來，天藍色的眸子深沉的視線落於禔摩寒霜未散的臉龐，低頭，薄紅於青年蹙起的細眉之間來回摩挲。輕緩的碰觸，好似擁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撫平了青年睡夢裡的不安。只見禔摩臉上寒霜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因著唇角微揚的弧度，所帶起的柔和線條。男人凝視懷中宛若嬰兒那般、毫無設防睡得安穩的金髮青年，薄唇滑開淺淺弧形。

黑暗的世界，容易讓人忘了時間的存在，黑髮男人就這麼閒適地擁著睡了的人兒，背部靠上椅子閉眼小憩。

許久之後，沒有抬頭，僅是用早就知道的口氣說道：「出來吧！」

黑暗中，橘髮青年和紅衣男人同時走了出來，來到黑髮男人跟前，單膝跪地。
「闍皇。」
同時開口，低下的頭讓人看不到他們的表情。

「冷豔色交你。」
手掌順者臂彎裡的人兒、那一頭讓自己愛不釋手的金緞滑撫著，西蒙淡淡地說道。

紅衣男人抬頭，應道：「希恩明白。」
不需多說一字，希恩清楚闍皇所指何事，沒有猶豫的接下任務。

儘管希恩的聲音已刻意壓低，仍是讓男人懷中的金髮青年像是受到打擾一般攢起眉心，下意識往身旁的胸膛縮去，見到此景，西蒙勾起的唇角添入一絲絲細微不可察的溫度，那是一種連他都感到詫異的，因著打從心底產生的愉悅而湧現的微暖笑意。

「你們聽清楚了。」
抬起頭看向面前兩人，低沉的聲音裡，嚴肅的教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當頭罩下，希恩與跪在旁的橘髮青年神色一凜，臉上表情與方才判若兩人，同是一臉肅靜。

「吾要你們，如對吾一般對待他，明白嗎？」
淡然的口吻，簡單的三句話，已讓兩人了解闍皇真正要表達的意思。

闍皇懷中的青年，是他極為重視之人，是自己不得冒犯，更要用命去保護的重要人物！

心裡的壓力免不了加重許多，然而面對闍皇的交待，希恩及維特更清楚，要是這名宛若雕刻師耗費畢生心血雕琢完成的美麗青年出了任何差錯，自已恐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月亮，提早去和死去的家人團聚了。

「Yes！Master西蒙！」
一時之間忘了黑髮男人胸前仍有個正在睡覺的金髮青年，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果不其然，兩人回答時所發出的高昂嗓音，吵醒極為淺眠的禔摩，只見青年緩緩坐直身子，眨了眨因著濃濃睏意而泛起迷濛水霧的冰藍眼瞳，白皙臉蛋上撲了層淡淡的粉紅色，好似香甜欲滴的水蜜桃般誘人，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禔摩，渾然不覺自己此時的樣子，彷若初生嬰兒一般，單純可愛極了！

過去幾個月裡，從來不曾看見金髮青年露出如此模樣的維特，當場看呆了。一旁的希恩雖是不曉得維特為什麼會出現發呆的情況，但觀察力極敏銳的他，立即發現黑髮男人瞬間瞇起的眼瞳裡，眼珠顏色正由晴朗天藍色轉為隱晦不明的深色灰藍，宛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帶有吞噬人的力量，隱現致命危險！趕忙大力拍向橘髮青年肩膀，努力召回其出走的思緒。

下屬目不轉睛的視線教西蒙心生不悅，強烈的占有慾瞬間竄升，立刻將還不知自已惹出什麼事的禔摩，那張讓人只消望一眼便會凝聚所有注意力在其臉上的微粉臉蛋轉向自己，單手拉起風衣覆上，密密實實地把人納入由雙臂和胸膛所構成的世界，看向維特的雙眼眸色愈加深闇，薄紅卻是緩緩揚起。

勾起的唇，上挑的眉眼，構成男人無以倫比俊美無儔的邪魅俊笑，然而渾身散發出來的卻是降到絕對冰點的凍人低溫！

讓黑髮王者毫無溫度的笑容驚得全身竄起寒意的希恩，當下決定要把不知致命危機已迫在眉睫的維特強行帶離現場，西蒙低沉嗓音響起。

「退下！」

如獲大赦一般，希恩拉著維特朝黑髮男人一鞠躬，迅速離開。

靜靜注視面前彷彿被洪水猛獸追趕那般，拖著管家逃得飛快的紅衣男人，已恢復冷漠神情的金髮青年長睫微垂，安靜地坐起身。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該是嗜血族活動力最旺盛的夜晚，他卻睡著了，天空無月得以用來推算時間，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猜不出來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呵！」
一聲輕笑，西蒙說道：「你睡了多久，本皇就閉眼多久，所以現在是幾點，本皇亦不知也。」

是嗎？抱著自己真有這麼好睡？禔摩不語，心中存疑。

『除了維特，闍城之內，希恩是你可以信任的第二個人。』

低沉的聲音如空氣一般，輕柔地自禔摩腦中響起，含笑的唇未有任何開啟，修長手指捲起青年柔軟金髮，神情愉悅地玩著。

嗯？

不明白西蒙何以突然改用心音與自己交談，然而天生的冷淡讓他選擇沉默，安靜的不發一語，也不願多想傳入腦中的話，是否具有特別的涵意。

就這樣，兩人之間維持了好些時候的寂靜，禔摩略為低沉的嗓音，傳入西蒙腦中。

『那闍皇呢？』
像是要尋求解答，又像是要表達什麼似的，禔摩抬起頭，冰藍眼瞳望入那人好似為層層迷霧籠罩、教人猜不出其心之所思的藍眸，定定地看著他。

『闍皇嗎？』
眼裡笑意加深，俯下身親吻青年眉心。『闍皇西蒙是你絕對不可產生懷疑的唯一。』

是指自己對他要完全信任嗎？但他是憑那一點要自己相信他？又是為什麼要自己不能對他存有質疑？

「該回城了。」
正在走神之際，西蒙的低語再入耳中，這次不是心音，而是男人專有的、帶著命令式的語氣。

不等禔摩的反應，直接拉著禔摩起身，回轉闍城。

就在兩人即將踏入樹林，西蒙回過頭，不著痕跡往後方看了一眼，而後露出別具深意的笑容。

嗜血族強烈的愛憎之心，會讓善妒的你做出什麼事情呢？

本皇十分期待呀！

紅寅……

『哈……』

心裡揚起大笑，黑髮王者擁著金髮青年，消失在樹林那端。

暗處，閃爍腥紅的眼眸，狠狠瞪視消失在眼前的背影。

如果眼神能殺人，如果詛咒真能置人於死地，那自己就不會被彷若焚身的妒火燒得幾要發狂！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能從他手中奪走任何東西，不管是物，還是人，他都不可能讓對方趁心如意！

西蒙的胸膛，是他的，西蒙給予笑容的對象，那修長手指撫觸的對象，都只能是他──紅寅！

可恨之人，你將會知道什麼是紅寅的．愛．憎．之．心！

毛骨悚然的怪笑聲，自無人的城郊響起，直到黎明的前一刻，不曾停止。

[ 此貼被蓮月．冰夜在2005-11-20 02:49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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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14樓發表於: 2005-11-2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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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討應紅寅哦~~做什麼來攪局啊!!
還有~西蒙這樣子很好玩嗎??
看著愛你的人因為嫉妒而做出不可知的事情，去傷害到你心裡最重視的人，我想這可是一點都不好玩的事!
雖然我是覺得紅寅是打不贏禔摩的啦~
但是有誰知道心機深沉的紅寅會做出什麼卑劣的事呢!!
所以啊~~這種遊戲還是少玩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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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月．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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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8)

15樓發表於: 2005-11-26 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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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

在印象中紅寅是不受歡迎的角色，
但在原劇中及人物介紹裡，都有提到紅寅，
所以冰將他放入文裡。
基本上他對禔摩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影響力，
所以冰儘量客觀地描寫他(雖然冰覺得寫差了..^^bb)

至於西蒙的態度，嗯...
【嘆息】一文打從開稿起，冰一直在揣摩筆下的西蒙的性情，
溫柔並不適合身為王者的西蒙，但並非是西蒙不懂得何謂溫柔，
只是...嗯...
他放縱紅寅，多少有他的理由在，
雖然試探之音，但也反應出他冷酷的另一面，
只有強者，才有留在其身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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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05-12-03 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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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 嘆息【冰爵之章】4，16F

(四)

一如以往的夜晚，驟然颳起的強風，彷若狂亂前的變奏曲。不尋常的氣氛，籠罩整座闍城。

一聲盤子破裂聲響起，大廳裡，長桌邊，只見滿地碎片，以及沿著碎片邊緣流出污了一地的食物湯汁。

Oh , My God！又來了！今天是一個水晶長盤，三個青瓷淺碟，兩個白玉琉璃碗，兩副昂貴的象牙筷子，等…等等，桌上還有……

忙要開口阻止，坐在桌子旁邊的紅衣男子已動手掃落剩下的碗盤，大廳裡又是一陣乒乓聲響起，混亂的場面讓橘髮青年臉色更顯蒼白。

這下好了，廚子又要跟自己抱怨今天少了多少碗盤，多少副筷子，更重要的是，這些餐具個個價值不匪呀！

悠哉地端起高腳杯，置於唇邊飲了口，狹長眼瞳只有率性而為後的無所謂，完全不把管家不知該如何處理的頭痛表情放入眼裡。

「哼哼！」
冷哼了聲，一口將杯裡紅酒飲盡，順手摔到地上。「闍皇人呢？」

闍皇？他也很知道自家主人究竟上哪兒去了呀！

無限的哀怨在心裡發酵，還來不及回答，已讓瞬間逼至面前的猙獰面孔，嚇得說不出話來，全身僵住。

「廢物！」
揚手刷了管家臉頰一記，沒有保留力量的將人打飛出去，不管大廳裡此起彼落的尖叫聲，直接抄起桌上酒瓶就口灌下。

從那天之後到現在，從最初的等待到現在，耐心已被消磨殆盡的紅寅，終於發火了！

眼冒金星，全身骨頭像散了似的，痛到無力爬起的橘髮青年，勉強撐起身子，站起。

天啊！再這樣下去，他維特可能是歷代闍城裡最短命的管家……

灌完酒，看了看縮在角落不敢上前的女僕，再瞥見維特還站在大廳的那端，心中怒火讓酒意催得更旺，當下將酒瓶朝其擲去。維特心中叫苦連連，卻礙於身份卑下不敢閃避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發洩憤怒的空酒瓶往自己這裡砸來。

My God！親愛的父母大人，維特就要去見您了……闍皇大人，請原諒維特不能再為您盡心盡力，打理生活起居了……還有，還有……

閉上眼睛，緊張地在心裡把最後遺言快速唸過，腦中一一閃過生命中最想再見的親人，和主人。

銳利冷風劃過耳邊，隨之響起的是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身體沒有預期的讓東西砸到的疼痛感產生，讓維特心生不解，戰戰兢兢睜開一眼，眼前景像讓他瞬間瞠大一雙眼睛，呆掉了。

不會吧……Oh , My … God！……這下子自己要怎麼辦？

相較於維特的冷汗直流、一臉慌張，大廳裡的兩人，冰與火般的對峙，無形的壓力逼壓更勝有形，兩人皆不語，打量著對方。

「哼哼！」
不屑地哼道，紅寅撩起鬢髮，坐上椅子。

不過是生了副禍水臉蛋，就想迷住西蒙，門都沒有！

任由紅寅打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轉，金髮青年轉身就要離開，如此默視的行逕惹火了以闍城第二主人自居的紅寅，立即抄起桌上銀製燭台朝其扔去。

「禔摩少爺！」
驚呼出聲，維特顧不得身體疼痛，就要撲身上前，銀光立時閃過，打落燭台。

沒有回頭，流俐地收劍入鞘，微抿的唇釋出冰冷的警告：「再有下一次，你會變成大花臉！」

「你沒機會了！」
變化的面孔，森白獠牙伸出張開的紅唇，殺意，立現！

幾乎是同時，豔紅染上冰藍，同是嗜血一族，遇到逼命時刻，轉變就是最終實力展現！

迴身，抽劍擋下利爪，變化的左手格開就要咬向頸項的獠牙，同時運勁三分，震開彼此。

舔舐指尖，紅寅詭笑：「花拳繡腿的技倆，也敢在我面前丟人現眼！」

「對付撒潑的變態，這種程度就夠了。」
不慌不忙予以回敬，言語之間只有教對手咬牙切齒的冷靜。

「放肆！」
斥喝，驕傲地抬高下巴，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斜睨金髮青年。「念你初到闍城不懂事，本人不與你計較，免得人家說我紅寅欺負新人。」

頓了頓，續道：「怠念你是初犯，乖乖在我腳跟前磕三個響頭當作道歉，我就不為難你，如何？我的心胸可是很寬大的！」
咯咯笑著，伸出一腳，等著禔摩的動作。

將紅衣男子歸類為精神不正常，其言行舉止皆無須理會的禔摩，旋身就要離開，紅寅張大眼睛，不敢相信闍城裡竟然有人敢如此藐視他的存在，更對他的話忽略到底，當場發飆！

「紅寅大人，不可以呀！」
趕在利爪逼至青年背後那一刻擋下，眼見可恨之人愈行愈遠，紅寅惱怒地看向阻止自己的維特，高聲怒道：「不自量力！」
利爪隨即貫穿擋在前方的肉體。

「啊……」
淒厲的哀號響起，縱使軀體的痛楚已教臉部表情嚴重扭曲，維特仍是勉力張開雙手，不讓紅寅越過自己一步。

將連日來的怒氣發洩在管家身上，紅寅張口就要朝維特頸部咬下，正要低頭，忽覺眼前冷光一閃，趕忙抽身退開。

利器離體的磨擦，又是一陣難忍的劇痛，維特喘著氣，虛弱的就要軟倒，即時出現的手臂扶住他。

「禔摩少爺…」
沒有意外獲救的驚喜，只有擔心，維特拼命向金髮青年使眼色，要他快快離開。

「接著。」
低聲說道，不知何時出現的紅衣男人，立即來到兩人身旁。「禔摩少爺。」
伸手接過已奄奄一息的橘髮青年，小心地把人收入懷中。

「退下！」
冷聲道，抽劍，閃爍冰冷寒光的劍尖，直指前方已完全化出猙獰面孔的紅寅。

「哈哈哈！」
仰頭大笑，囂張氣焰狂昇。「很好，我要你後悔回過頭來逞英雄的決定！」

情勢一觸即發，冷靜與張狂，再次交鋒。

他要撕了那張勾引西蒙的臉，拆了這小鬼的骨頭，吸盡他全身鮮血！

縱身，雙手十指化作銳利無比的武器揮向禔摩，細長劍尖微動，掄起擋下攻擊，對於因為壓迫而彎曲的劍身僅是略略挑眉，借力彈開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穩住雙腳，立即展開下一波攻勢。

禔摩少爺危險啊！

看看那端縮在角落無法起身的女僕們，知道她們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根本沒有任何幫助，維特轉過頭看向抱住自己的紅衣男人。

「希恩先生，快去阻止，千萬不能讓紅寅大人傷了禔摩少爺！」
論實戰經驗，禔摩少爺根本不是紅寅大人的對手，再者紅寅個性狡猾，功力亦因年長更勝對手一籌，他怕情況再繼續下去，禔摩少爺會吃虧的。

「你的傷…」
說出不肯抽身的理由，維特打斷未完言語：「嗜血族有不死之身，怕什麼，不就痛一下而已，快去啦！」
邊說邊拍著希恩手臂催促著。

無奈地將人放下，扶著維特讓他靠坐牆邊，起身化出隨身血琴，撥動琴絃，一曲悠揚立時迴盪整座大廳。

邈邈琴音迴繞，雖是柔和，卻緩不下戰意高昇的兩人，已然沸騰的情緒，只見一來一往、銀白亮紅兩道影子穿梭大廳，出手的每一招皆是真功夫，爭得是一口氣，更為鞏固日後地位而爭。

不多時，禔摩便知曉自己居於下風的原因為何，迴身，以速度取快來到紅寅背後，送出一掌。紅寅仗著深厚內力，不避不讓受了此掌，利爪正要揮向未及退開的禔摩，腹部忽來一陣劇痛，當下回過神，不可思議的視線由穿出身體的滴血劍身轉而來到面無表情的金髮青年臉上。

嘴角微揚，抽劍，剎那間已在紅寅右頰劃下第一道傷痕。

「啊…啊……」
放聲尖叫，恐怖的讓人頭皮發麻直要退出數尺之外、拔高了的嗓音，不斷自廳裡傳開，驚得在場眾人全身寒毛直豎，維特更是差點就要因為震耳欲聾的音波衝擊而昏過去。

好，好嚇人的破嗓子，簡直跟被宰的雞一樣，現場效果十足。

驚魂未定的猛拍胸部，安定險些離體的魂魄，完全忘了自己拍打的地方，是稍早前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傷口，經他這麼一拍，鮮紅再度湧出。希恩見狀趕忙蹲下身，拉住那雙兀自拍打傷處的手，提醒道：「維特，你又流血了！」

「別管我，注意他們的情況！」
說著，視線再度回到前面，緊張地盯著兩人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捧著臉，對手指感覺到的濕意不敢相信，抬頭惡狠狠地瞪視金髮青年。
「你，你居然…居然敢傷了我最寶貝的臉？！」

不語，僅是掄劍迅速朝其刺去，紅寅連忙揮動雙手阻擋，然而不知是否因為心理上的改變，兩人之間的攻勢強弱有了轉變。禔摩步步進逼，出劍的速度愈加狠快；反觀紅寅，步步倒退，閃躲劍招之餘又似有顧忌，一手護著臉，深怕臉部再次受到攻擊，放不開的顧慮更讓他無法自由發揮實力，連連受挫。

劍，似靈動長蛇，隨著手的帶動，揮灑出一式式閃電般的劍招，反射冷芒的尖鋒，好似蛇之吐信，頻頻向敵人進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該死的，這小鬼怎麼會有如此精湛的劍藝！

暗暗咒罵，分神之際臉頰傳來一陣刺痛，引得他張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又受創了！

這一次禔摩不再有所保留，每一劍皆是深及見骨，隨著劍尖的起落，紅寅本是光滑的臉孔已交錯數道血痕，成了名副其實的大花臉。

就在紅寅又要尖叫之時，低沉的含笑嗓音傳入大廳，中斷幾近半夜的戰局。

「紅寅，你敗了！」

最渴望見到的人出現了，然而出口的宣判卻無情地將他打落無底深淵，紅寅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敗了？他輸了？不會的，常勝的紅寅不會失敗，不可能輸！

「闍皇。」
背劍於後，禔摩語氣淡然地朝其行禮。

「全部退下。」
大步跨進凌亂的大廳冷聲說道，希恩本能地嗅出空氣裡不尋常的氣息，用眼神朝回過神的女僕們示意，要她們儘快離開，跟著扶維特起身向黑髮男人行禮，迅速退出。

「適度的任性本皇可以容忍，但是…」語頓，回身，藍眸釋放駭人紅光：「過度的任性只會惹人厭煩，明白嗎？」

腦中一片渾沌，瞠大的眼愣愣地看著面前表情冷漠的男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辯駁。

為什麼？為什麼西蒙要責備自己？是因為自己敗給那個小鬼嗎？不，他沒輸，他還沒有認輸呀！

「西…啊…」
怔愣著就要喊出口，瞬間逼至眼前的西蒙反手就是一巴掌，夾帶三分勁道的掌風摑得紅寅顛躓數步，背部撞上牆壁，眼睛張得更大了。

「吾從來就不曾允准你喚吾的名字。」
冷聲警告，渾身散發出難以親近的殘酷，紅寅終於明白，西蒙對失敗者的態度，是絕對無情的冷酷，沒有同情，更無憐憫。

唇，緩緩勾起，失心也似的笑聲響遍整座古城。

「哈哈哈…哈哈哈……」

淒涼的笑聲引得禔摩皺起眉，竟也勾起他不願回想的片斷過往，胸口一陣悶痛，深吸口氣搖頭，甩掉腦中回憶。

西蒙要怎麼處置紅寅他不想管，現在的自己只想儘速離開這個令他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舉步就要離開，紅寅淒厲的詛咒自身後傳來：「不用得意，我等著……等著看你變成第二個我……等著看你的下場比我更加淒慘落魄！哈哈哈……」

側過身看著已陷入瘋狂狀態的紅寅，跨開步伐走出大廳，消失黑暗彼端。

王者冰冷的眼神掃過幾近全毀的廳室，旋身離開，留下狂笑不止的黃髮男子。

我等著，等著看你，變成第二個我……我等著，等著看你，遭遇到比我還要悲慘數倍的下場！

我等著，我會永遠等著那天的到來，哈哈哈……

是夜不曾停歇的風，將古城內彷若深烙骨血的咒言一句一句帶出，隨風綿延數十里。

自此過後，紅寅好似泡沫一般消失在眾人面前，闍城再無人見過那驕狂的紅衣人。

＊＊＊

異度的空間，又是一個圓月當空的夜晚，不曾止歇的喧嘩聲，讓向來肅靜的古城多了幾分人氣，不再死氣沉沉。

大廳裡，隨處可見穿著筆挺的大公們三兩成群交談，亦可看見全身裝扮的華麗非凡的貴婦人及千金小姐們，手拿羽扇輕搖，不時掩唇輕笑，神情極為愉悅。

長桌上，各式的佳餚，一瓶又一瓶的紫紅酒液，等待賓客享用。點燃的蠟燭插在亮得發光的銀製燭台上，照亮偌大廳堂，橙色火焰因著大門未掩的風吹入而不斷晃動。廳內雕刻雄偉的雕飾，一幅幅刻劃歷代闍皇偉大事蹟的浮雕，無聲地向族人訴說過往，那是一段段被嗜血族人牢記於心、口耳相傳的隆重盛事。

若不說，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數日前這裡曾經歷過一場惡鬥，威力之大幾乎要毀了整座大廳。

三樓幽暗長廊的盡頭，隱隱約約傳來細微人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鬧鬼了，因為在此之前，那裡確實是無人居住的空房。

一身再正式不過的深藍色貴族西裝，配著胸前亮橘色配飾，黑色高筒長靴，緊身長褲，襯得橘髮青年更加高朓。雖說衣服穿在身上已過半天時間，他仍舊難掩滿臉的興奮，不時低頭看看，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把皺了的地方再次拉整齊。

忽爾，細微聲響自房門那端傳來，橘髮青年趕緊立正站好，一臉恭敬等候主人出房。

金屬磨擦的聲音輕輕響起，而後，房門讓人由外向內拉開，一身玄黑俊美邪魅的黑髮王者率先步出房間，
隨後而來的，則是彷彿與之對映，一身銀亮衣飾耀眼炫目，表情卻冷若冰霜的金髮青年。

「闍皇大人，禔摩少爺。」
九十度彎腰行禮，維特向兩人致上最高敬意後，站直身子，恭敬開口：「請兩位大人隨維特來。」
抬手做出請行的手勢，等待兩人動身。

「呵…」
一聲輕笑，西蒙邁開雙腳往前走去，禔摩隨之跟上，三人往大廳行去。

王者的現身，毫無疑問引起一陣熱烈的迎接，西蒙藍眸滑過淺笑，走向王座坐下，邪狂不羈的氣勢，薄紅勾起的似笑非笑，更是將在場女性的芳心全數擄獲，無不醉倒在那人慵懶笑容裡。

「感謝各位的光臨，西蒙在此敬各位一杯！」
舉杯，先乾為敬！

「敬闍皇！」
舉高了酒杯，回敬王者。

左手倚著椅背靠坐，斜倚的姿態看似閒散，實則吸引眾人目光，教他們無法移離地直視黑髮男人。右手掌心托著半滿的杯子，畫圓似的輕輕晃動。「在宴會開始之前，容吾為各位介紹，闍城之內，地位僅次於吾的第二人。」

地位僅次於闍皇的第二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他，對於耳朵聽到的話莫不激起最大的好奇心。

眾所周知，闍城裡除了闍皇為闍城一脈的領導者，統領闍城以外，歷任闍皇都會自嗜血族人裡，選出一位能力智慧皆不凡、各方面皆為上等之選的優秀之人，成為闍城的第二人，借助其力來統管闍城。

然而，闍城第二人的選拔都是公開明確的，何以現任闍皇沒有召開選拔大會，便要直接宣布，這點讓在場賓客感到十分意外。

將廳內眾人詫異的表情盡收入眼，天藍眼眸笑意加深，以眼神向一旁的管家示意，維特點頭，開口：「恭迎禔摩少爺！」

隨著高昂的嗓音響起，黑暗那端，好似天際銀月的銀色身影，在眾賓客目光注視中，緩緩步入大廳，一時之間，氣氛凝住了。

是那名挑戰闍皇的……月下美人！

即使間隔數月之久，那日的情景，難忘的回憶，依舊鮮活地存在於眾人腦海中，不曾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有絲毫減損。

來到王座前數步遠，禔摩微一彎身，行禮。「見過闍皇。」

「你過來。」
嘴角勾起的弧度加深，伸出手，掌心向上，等著那人。

長睫微垂，半晌，筆直地朝西蒙走去，於其跟前單膝跪下。

「吾賜你『冰爵』之稱，在闍城之內，地位僅次吾之下。」
低沉的嗓音裡，有著不容人反對的強勢，簡單俐落的三句話，更是向在場眾人宣告了禔摩的地位。

人群裡傳出竊竊私語，或是壓低音量的交談，或是夾帶不可思議語氣的議論，只因王座上的男人所做出的決定。

起身行至男人身畔，轉身倚於王座旁，冰冷的眼眸不帶感情地看向前方，同時，數以百計的眼睛亦投注在金髮青年身上，是打量，是臆測。

不明的氣氛凍住流動的空氣，大廳裡一片靜謐，連呼吸的聲音都像是不存在一般，極輕極細。

「屬下恭喜闍皇大人，恭迎冰爵大人！」
對於眾人的沉默感到不贊同，維特沒有多想跪下身開口說道，語氣裡沒有一絲對於主人的決定所有的懷疑，有的只是百分之百的服從。

大廳僻靜處，紅衣男人跟著跪下，狹長眼眸直盯王座那方，眼神裡亦是不曾動搖過的尊敬與認同。

廳內眾賓客一個接著一個的跪下身向兩人行禮，人人口中高呼闍皇之稱，亦呼著冰爵之稱。對於西蒙所做的決定，沒有人敢質疑，更不會有人敢提反對，因為他是闍城之皇，是眾人心目中絕對服膺的王者。

「我等恭喜闍皇大人，恭迎冰爵大人……」

不絕於耳的呼聲，一聲高過一聲，蓋過外頭呼嘯風聲，直到悠揚樂音響起，宴會正式開始。

沒有融入人群裡起舞，冷漠的神情忽而輕動，長睫眨動了下，視線順著牽引的力量轉移，身子已讓人摟住。

「不要浪費如斯美麗的夜晚了，嗯。」
低笑著，擁著禔摩穿過人群，消失在大廳那端。

笑語依舊，喧嘩依舊，今晚的宴會依舊如過往那般。大廳裡依然可看見維特管家克盡職責，穿梭在賓客之間；少人的角落依舊是那沉默的紅衣男人佇立，關心的視線完全不受身邊往來客人影響，緊緊追著不斷走動的那人。

然而，對闍城眾人而言，今夜，卻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我等願以自始至終、不曾減少的熱誠，絕對無貳的忠心，誓死效忠闍城之主──闍皇西蒙，冰爵禔摩！

＜冰爵之章．完＞

參禪何須山水，滅卻心頭火亦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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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7樓發表於: 2005-12-03 05: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樣就已經是這篇的結局了嗎??

紅寅到後面的詛咒害真是狠啊!!只不過是輸了禔摩而已,就做了這麼大的反應.......

西蒙也果然有王者的氣勢,對於輸者毫不留情,現在的西蒙對禔摩可真好,好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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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8)

18樓發表於: 2005-12-03 08: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零清:

看到妳的留言，冰趕緊來澄清一下。
【嘆息】還沒完結喔(如果能到此結束冰也很樂意..^^bb)

紅寅的詛咒並不誇張，
兩人之間的競爭牽涉到未來在闍城的地位，更關係到誰才能留在西蒙身邊，
重要性非比尋常。
會讓紅寅如此怨恨，主要是西蒙的態度。

至於西蒙的冷酷是自然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
這就是一名嚴酷的王者所有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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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8)

19樓發表於: 2005-12-25 01: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2.24 嘆息之【封印之章】1，19F

【封印之章】

(一)

薄霧彌漫之中，隱隱約約傳來悠揚飄渺、恬靜安祥的絃樂之音，風，不住吹拂著，輕柔地撥動乳白色的霧氣。

濃密蔽天的樹蔭下，有著一個可愛又討人疼惜的金髮小娃娃，只見小娃娃朝左右張開一雙嬰兒肥的小手，平衡站得不是很穩的雙腳，好似澄澈湖水的碧藍色眼珠輕輕轉動著，長且濃密的眼睫宛若展翅蝴蝶那般，隨著不住開闔的眼睛上下眨動。

好一會兒，像是確定自己真的不會跌倒，小娃娃邁出第一步，緩緩朝前方走，站穩了跨出的腳，才又移動另一腳向前走。

小娃娃努力地邁開雙腳向前走，初學會行走的他，每一步走來都是那樣的小心謹慎，然而，娃娃那對漂亮的眼睛，卻不曾移開視線去注意腳下的路況，僅是望向前方那端，佇立樹下櫻唇彎起笑得溫婉的金髮女子。

一步，一步，隨著與目標的距離愈來愈近，娃娃純淨眼瞳漾開喜悅弧紋，顯然易見的情緒現於粉嫩嫩的可愛臉蛋上，左右晃動的小小身子就要撲上去了。

驀地，周圍環境暗了下來，樂音消失了，徐風吹拂的四周瞬間狂風大作，小娃娃驚恐地跌坐在地，張大的眼睛愕然地看著消失在眼前的模糊身形。

不…不要！不要啊！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熟悉的景物，床沿深紅色床幔垂放，再望過去，壁上窗幔緊掩，想必後方的窗戶亦是關上的。

眼睫微闔，欲抬手拂開滑落的髮絲，卻在欲抬手之時發現，自己正被人緊緊抱住，連垂在身側的手都被那人牢牢制住不放，動彈不得的金髮青年，這才注意到身旁多了一個人。

是…他……

睇著睡著的黑髮男人，半晌，抽出手，力量輕柔地拉開環在自己身軀上的手臂，悄悄坐起。

回頭查看自己是否驚動到男人，不意撞進幽深莫測的大海，未及反應，方才移開的手臂復又環上其腰際，牢牢扣住。

他沒睡？還是被自己吵醒了？

任著金髮青年走神，男人一個使力，將坐起的青年帶回懷裡，突來的拉力迅速勾回青年神識，卻僅來得及穩住往回跌的身子，恰好趴在男人胸上。

「作夢了？」
啟口問道，富含探問意味的視線停留在青年微凝寒霜的臉龐。

別開臉，雙手撐在黑髮男人胸膛欲起身，環抱腰側的臂膀倏地收緊，扣住因著男人此舉身子僵硬的青年。

青年粉唇抿緊，額角逐漸浮現細汗，隨著時間的流逝，白皙臉頰已轉為蒼白，秀麗雙眉亦管不住地攢起，儘管身體已讓無法捍動的手臂勒得發疼不已，青年仍是硬氣地不吭一聲。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對望的眼眸已無任何溫度。驀然，男人湛藍眼眸淡開一抹笑，薄唇再啟吐出低語。「你真懂得如何惹本皇生氣！」
鬆開手臂改為擁抱，兩人同時坐起。

垂眸，平復有些不穩的呼吸，道：「禔摩不敢。」
仍是冷淡的口氣。

「哈！」
似是發怒的輕笑了聲，波濤洶湧的藍眸瞬間回復平靜，如斯之變化讓禔摩不由得愣住了。

面對自己的無禮，他應該很生氣才對，但，那對眼睛為什麼看不出有任何情緒？

「睡吧。」
擁著發愣的禔摩躺回枕上，男人沒有再開口，隨即沉入夢中。

許久，長睫微顫，緩緩闔上。

說到底，他還是不明白，身旁的男人，到底沒有沒在生自己的氣……

青年沒有發現，因為惡夢被驅離的睡意，無聲無息地回來了，將他再次帶入黑甜鄉。

再睜開眼，窗戶已讓人打開，漆黑的夜空，明亮的月於烏雲間露出半張臉兒，灑落冷白光線。

抬頭仰望散發淡金色光芒的月，許久，起身，穿戴整齊，拿過置於枕邊的長劍配上，離開房間。

步下階梯，就要往大門走，身後傳來管家的呼聲。

「冰爵大人。」
正與僕人說話，眼角餘光瞥見往大門移動的銀色身影，維特趕忙喊道，人亦在最快的時間內來到那人背後。

停步，側過身看著維特，閃爍冰藍的眸子直視微笑的年輕管家。

「冰爵大人，請您先用晚膳。」
恭敬地說道，站到一旁，讓冰爵一觀已佈上豐盛餐點的長桌。

「我不餓。」
淡淡地回絕，舉步就要離開，維特已在同一時間來到其面前。只見他一臉苦惱地看著青年，思索著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攔阻行為。

「午夜十二點，我會回來。」
沒有等他開口，金髮青年已先行說道，飄忽的身影越過維特，迅速遠去。

哎呀，冰爵大人出門了，這…這該如何是好？

回過神，維特心裡暗叫一聲，急忙要追出去，身後卻響起一聲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嚇得他立刻轉身，瞪向失手的僕人。

「對…對不起……」
闖禍的女僕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囁嚅道。維特只能認命地走向全身顫抖的女僕，彎下身開始收拾。

「不要發呆，趕快去拿掃把和畚箕來呀！」
邊唸，手也沒閒著地撿拾碎片，分心之時指尖被碎片劃破流出血來，不予理會地任由手指流血，快速收拾殘局。

女僕點頭，急忙跑開，其他人則繼續未完的工作。

忙碌的維特，竟也忘了稍早前主人交代的事情，但見其於大廳和廚房之間來回，將豐富的晚餐一一端到餐桌上，等候主人回來用膳。

漫無目的地走著，銀亮身影在月光照射下更加耀眼，白皙的肌膚亦因月光照射而愈加雪亮，遠遠望去，青年全身好似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裡，透著朦朧的迷離，又摻雜著教人移不開視線的柔和之美。

當自己回過神，人已在闍城數里之外的郊外，停下腳步，抬頭，凝視向西移動的月娘。

自那天之後，西蒙再度消失，久久一次的見面，亦都在自己半夢半醒之際，次數依舊少得可以。

由於不喜與人親近，禔摩極少出現在人多的場合，闍城上下真正見過其面之人，大多是在那一晚的宴會上出席的賓客，其他時間極少有人看見這位讓闍皇大人如此賞識的冰爵大人在城裡走動，因此眾人對他的態度有無改變禔摩根本不在意。

即便如此，這些日子以來，禔摩還是敏銳的查覺城裡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先是數日一次的晚宴，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召開。再者維特這段時間的表現，言語之間再明顯不過的勸阻，讓他更加肯定西蒙一定瞞了自己什麼事。

思考著，胸口莫名地窒悶，讓他輕蹙起眉，索性尋了個地方坐下，閉上眼睛。

身處陌生環境的自己，因為天生的冷漠，對周遭事物毫不在意，但，多多少少還是會對新環境產生所謂的不適應。

被那人強迫留下到現在已過半年，除了維特，他依舊只識得那名霸道的男人。眼底心裡，也只能有他，再無第二人。

闍城，將是你永生停留的地方；西蒙，將是你永遠不變的效忠對象……

早在踏進這裡之前，他便知道，今生，自己再也離不開闍城。

是早有預感？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也不明白。

向來無欲無求的自己，在那人幾近專寵的言語中，冷靜的表面下竟然湧出一股連他也不知名為何物的情緒，那是一種只要想到就會心慌意亂、備覺措手不及的奇怪感覺。

他要的是什麼？除了自由，除了變得更強，自己到底渴望什麼？

從未有過的情緒波動，徹底打亂了向來冷情無心的禔摩，原有的生活步調。他不曉得自己究竟想從西蒙那裡得到什麼東西？

吾賜你『冰爵』之稱，在闍城之內，地位僅次吾之下。

想起那夜，西蒙的宣誓，耳邊彷彿迴盪那人低啞含笑的嗓音，一聲聲，盪入腦海深處，柔和了金髮青年因為煩悶而攢起的秀眉，但見本是糾結的眉心漸漸舒緩開來，似有若無的微弧於粉色唇畔浮現。

一遍一遍，好似催眠曲的沉音，將沉思的人兒誘入黑暗深淵。

禔摩，這裡，到這裡來…

溫柔的，充滿慈愛的聲音，穿過層層空間，鑽入耳中。

是誰？是誰的聲音？是誰在叫我？

慢慢走喔！不要急…小心，會跌倒喔！

這個聲音…是……

漆黑的景象忽然變得清晰，綠草如茵，一名金髮男娃踩著不是很穩的步伐，慢慢走向距離他數步遠，同樣有著一頭金色長髮的美麗女子。女子坐在樹根上，含笑的眉眼靜靜凝視朝她走來的男娃娃，柔軟櫻唇輕勾，給予小娃娃鼓勵的微笑，姣好面容散發出身為人母而有的溫暖光芒。

就在男娃將要碰到伸出的手指，四周瞬間暗了下來，下一刻，映入眼前的景象，是自己今生怎麼也忘不了的夢魘！

昏黃光線映照下，佇立門邊的金髮女子，黑亮眼瞳出神地凝視遠方隱約泛起魚肚白的天空，霜色的面容上，平靜的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女子後方的床鋪上，繼承了她與那人出塵容貌的金髮男孩正沉睡著，雖然充滿稚氣卻已驚為天人的臉蛋上，凝著令人心疼的早熟。

彷彿感應到些許不對勁，男孩自睡夢中醒了過來，猶帶睏倦的眼眸眨了眨，看向站在門邊的女子。

知曉男孩已醒，金髮女子轉身走到床鋪坐下，伸出手捧起愛子臉龐，睇著男孩如冰般透徹的藍眸。

禔摩……

垂首，在金髮男孩耳邊輕語，男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腦中莫名閃過的不安讓其伸出手，抱住女子身體不肯放開。

唇邊笑意加深，宛若即將飄零的櫻花，毫不保留地對世人綻放此生令人驚豔難忘的絕麗姿態，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的笑容，於女子蒼白麗顏緩緩綻開。

就在男孩努力動腦思考，一股冰涼的感覺自頸部傳來，注意力隨即移轉開來，低頭看見一條銀鍊垂在胸前。

銀色的細鍊，一只比男孩手掌稍小的精緻十字架垂掛其上，在昏黃光線照射下，十字架閃爍冰冷光芒，一如銀飾本身予人的感覺──透心般的冰涼。

禔摩…吾兒……

笑著，那雙黑瞳不捨又專注地凝睇男孩，不住開闔的唇傾吐溫柔喃語。注視面前的帶笑容顏，不知為何，男孩總有種女子在哭的錯覺，那對和自己雙目色澤不相同的眼睛，好似漾著水霧，迷濛了原本清亮的瞳眸，漾著一種男孩也不明白的情感。

輕輕地，櫻唇吻上男孩額頭，依戀不捨地吻了吻，而後放開擁著男孩的手往門口走去。

遠方山頭，一輪耀眼金黃已浮現山間，光明瞬間取代黑暗。

張大了眼，愣愣不解地看著女子走到門邊，忽又回頭給了男孩一個好美好暖和的笑，唇瓣啟開無聲地說話。

…………

不可以！奧蘿拉！不要這樣做啊……

身後竄出一名男人，朝女子嘶吼著，女子沒有回頭，背對著兩人將門拉開。

瞬間，一道刺眼光線自門外射入，刺痛了男孩的眼睛。

儘管眼睛彷若被烈火焚燒一般劇痛不已，男孩仍舊哭喊出聲，掙扎著就要下床朝門口奔去。

小小的身子被人緊緊抱住，旋即一道玄黑迎面罩下，四周景象再度轉為模糊。

「不要走！」

驚叫了聲，睜開眼睛，劇烈起伏的胸口說明了自己正處於激烈的情緒狀態。

「醒了？」
低沉嗓音乍起，身子不由得一震，來不及轉開的臉蛋，已被一只大掌牢牢扣住，無法掙脫地被迫抬起與那人對視。

看著金髮青年顯露難堪的神情，上勾眉眼流轉慵懶，摟住青年身軀的手施力，兩人之間再無任何距離地貼靠在一起。

「作夢了？」

別開臉埋入男人胸膛，不願讓人瞧見的臉孔，不曾有過的軟弱浮現其上，鮮少有情緒波動起伏的藍色眼瞳泛起薄薄水氣，此時的禔摩不再冷漠，現在的他只是一名需要人撫慰的孩子。

「跟我來。」
拉著禔摩起身，旋身往闍城走去。

兩人以極快的速度回到闍城，領著身後之人上到頂樓，行至長廊終點──最後一道門前停下，伸手將門推開。

未曾掩上的窗戶迎入寒冷夜風，雪白窗簾隨風飄動，紗質的布料互相磨擦發出的聲響，是這裡唯一的聲音。

踏入房間，西蒙鬆開握住禔摩的手，逕自來到房間裡唯一的擺設──一座黑色鋼琴前坐下，掀開琴蓋拿起覆在琴鍵上的紅色絨布置於琴上，修長十指流暢地在潔白琴鍵上翩然起舞。

夜半時分，古城頂樓傳出柔和的琴音，悠揚美妙的旋律，讓近日來情緒繃到極限的嗜血族人，舒緩已經過度緊繃的神經，只見人人停下手邊工作，一臉陶醉地傾聽藉著風向古城四處傳送的樂音。

記憶中，也有一個人會彈奏音樂給自己聽……

怔愣地想著，金髮青年陷入過往回憶。

這首曲子叫做長干行，娘彈給禔摩聽，好不好？

溫柔的輕嗓伴著柔和樂曲於耳邊輕送。記憶深處，總是笑得柔婉的美麗女子，端坐床沿曲起的大腿上，總是坐了一名可愛的金髮男孩。男孩會用小小圓潤的手指好奇地碰觸置於女子跟前桌子上的樂器，一座由木頭所製，上方釘了十來條線，撥動便會發出聲音，名喚「古箏」的絃樂器。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子不再彈箏，笑容亦消失了，沉默成為她的代名詞，冷漠是她對人的一貫態度，除了與男孩在一起時例外。

記憶中，他總會在夜裡看見佇立窗邊的女子，墨色眼瞳幽幽地望向遠方，沒有焦距亦無情感波動的眼睛，就這麼樣地凝視沒有盡頭的黑暗，直到天明。

在看什麼？那雙眼睛，究竟在看著誰？

為了什麼？那容顏，到底為誰而憔悴？

為什麼？明明渴望見面，卻總在相見時用冷漠相對？

禔摩，你要記住……

平靜的聲音於女子唇瓣逸出，伴著淒婉的笑容，於耳邊不住迴盪，微微瞠大的眼分不清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困惑……過往與現實交錯。

「這裡，還有誰？」
輕含笑音的沉嗓於耳邊響起，回神之際，身軀已牢牢為那人所擁，此時正一同坐在鋼琴前。

倒映人影的眼瞳，看似盈滿笑意，實則幽深莫測。望向笑得一臉無害的邪俊男人，剎那間，禔摩明白心裡迷思。

強者，只尊奉真正的強者，為王。

只有一切能力超越在我之上之人，是我願意用永遠的性命追隨的王者！

吾皇西蒙，迷人又邪魅的王者，我願以嗜血族的永生跟隨你，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深吸口氣，靠上前，以唇碰觸男人彎起的薄紅。

如羽毛般輕柔的觸感，讓西蒙挑起了眉，伸手扣住禔摩欲離的後腦，將淺淺的親吻轉為濃烈纏吻。

直到封緘的唇間逸出急喘，西蒙才鬆開對禔摩的拑制，滿意地欣賞人兒激吻過後的豔麗臉頰，和由雙頰向後擴散至耳根的霞色。

沒有躲避，任由男人毫不保留的目光掃過自己，然而藉由風衣遮掩的雙手，正緊握住從不離身的銀色十字架，微微顫抖著。

倚著椅子睇著禔摩，忽而伸手按上其胸口。「最多，本皇只准許你這裡再多兩個人，聽清楚了嗎？」
其他再無入駐你心的必要！

「禔摩明白。」
語氣平淡地回話，冰藍眼眸已無過往的消極，取而代之的，是對身旁王者的絕對臣服，以及不再逃避的決心。

拋開過往，他依舊是冷漠高傲的禔摩，更是闍城第二強者，闍皇西蒙身邊的第二人──冰爵禔摩！

嗜血族人擁有強烈的慾望，敢要，敢放棄，更願意為屬於自己的東西傾盡全力，付出而無怨無悔。

西蒙，最強的王者，因為他，深埋於心的渴望徹底覺醒，禔摩知道自己不是無心無情，只是沒有值得他追尋的目標罷了。漫長的生命就從這一刻開始，嗜血族強烈的愛．憎．之．心，只為那人跳動！

母親，禔摩此生要追隨的人，就在身邊，您看到了嗎？

是的，闍皇西蒙，嗜血族最強的王者，只因其一切能力皆在我之上，是以孩兒願意用永遠的性命來追隨。

拉著禔摩的手放到琴鍵上，胸膛緊貼青年背部，傳遞彼此的體溫。唇貼上那人耳朵，哂道：「你的手很適合彈琴。」
較人兒大了些許的手掌覆於青年手背，按下，指尖下陷處發出低沉的單音。

「你是闍城裡，除了本皇以外，唯一能自由進出琴室的人。」
教彈之間西蒙如是說道，背對他的金髮青年冰藍瞳眸閃過一抹異樣光芒，隨即消失無蹤。

是嗎？那維特呢？還有之前那個紅寅呢？

側過身看向西蒙，對他的話，禔摩心中存疑。

「哈！」
為著禔摩浮現懷疑的表情朗笑出聲，卻未給予答案，修長十指未有停歇地領著同樣修長的手指在潔白琴鍵上跳舞，唇覆上了人兒側過的臉龐、微啟的柔軟，奏起另一支，挑情樂章。

這一夜，寧靜的闍城，悠揚琴音傳遍整座古城，直到旭日東昇。

＊＊＊＊＊

長夜漫漫，靜謐的古堡，柔和琴音流瀉。

微屈的手指在琴鍵上滑動，一個個動人音符交織成一曲又一曲的樂章，流暢悠揚的旋律讓闍城的夜晚，多了點動人生氣，少了些許令人毛骨悚然的詭譎。

一曲方歇，沒有移開的指，再次按下琴鍵，再起另章音樂。

自那夜過後，西蒙再度消失，好似蒸發了一般終日不見其人影，維特對自己的行動也更加注意，只要自己離開房間，便可看見橘髮的管家緊緊跟隨，怎麼也甩不掉。

『不要一天到晚跟在我後面，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需要奶媽看著！』
氣極了的禔摩終於在某天對無辜的管家發脾氣，卻見維特一臉苦惱又惶恐地解釋：『冰爵大人，這…這是Master西蒙交代維特要跟著您的…』

西蒙？他在擔心什麼？怕自己跑掉？還是……有所顧慮？

他應該相信自己不會離開，那就是有什麼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了？

『西蒙人在哪裡？』
藍瞳直盯維特問道，維特那張臉看起來更緊張了，支吾其詞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顯然他知道西蒙的去向，但礙於主人的交代又不敢說。思及此，心裡氣憤加深，禔摩轉身就走。

『冰爵大人！』

『不要再跟了，不然我就用你的脖子擦劍！』
丟出警告，逕自上樓，直奔頂樓琴室。

片刻之後，頂樓傳出開門的聲音，下一秒鐘沒有控制力道的甩門聲，「砰」的一聲巨響，震得闍城上下人人心頭一震，緊張的氣氛加劇。

自此，禔摩將自己關在琴室，足不出戶。每個夜晚，闍城總是琴聲不斷，直到天明。

遠方天色漸亮，彈琴的指終於停下，禔摩起身來到窗戶旁，伸手將窗扇關上，順手扯落窗幔掩上。

即便是白晝，即便烈日當空，你亦無所懼，對吧？西蒙…

擁有不懼太陽、不死之身的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還有什麼會讓你感到顧忌，甚至因此限制我的行動？

連日來的等待，幾乎要磨空了自己的耐性，縱然體力過人，然而精神上的消磨更較肉體要來得消耗體力，回到鋼琴前坐下的禔摩，終於撐不住地趴在鋼琴上閉眼睡去。

輕柔的旋律飄入耳中，鼻間竄入了那人的氣息，身軀亦讓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環繞包覆，淺色長睫輕輕眨動著，倏地掀開。

「本皇以為你要長睡不醒了。」
低啞的、蠱惑人心的嗓音於耳邊響起，仍顯迷矇的眼，因著映入眼簾的面孔瞬間清醒。

西蒙！

動了動身子，發現兩人之間的毫無縫隙，自己的手甚至還緊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高溫漫上冰冷臉頰，抑不住的粉色於金髮青年臉蛋渲染開來，宛若雪原中盛開的紅玫瑰，隱隱釋出邀人採擷的邀約。而那人也的確這麼做了。

指尖的舞蹈持續，薄唇帶著挑逗逐一落吻其上，令那瑰麗臉頰色澤愈加鮮豔，紅得好似要著火了。

「聽維特說你把自己關在琴室好些天了。」
游移的唇，邊品嘗人兒透著豔緋的臉頰邊說道，濃濃的逗弄氣息環繞彼此，轉深的藍瞳睇著青年逐漸迷離的眼眸，異樣光芒染上男人眼底，立即將人抱至鋼琴坐上，覆下身吻住止不住喘氣的人兒。

等，等等，西蒙還欠自己一個解釋…

雙手推拒著，在發現男人不為所動，立刻屈起膝踢向男人。

閃身，退開幾步，西蒙看著撐起身子惱怒地瞪視自己的禔摩。

笑容不變，眼底索取的意味再明顯不過，禔摩因那熱切的目光雙頰溫度更加滾燙，幾乎就要立刻逃開。

逼至禔摩跟前，食指勾起火紅臉蛋，微哂地開口：「你的反應真是教本皇意外。」

壓下心裡的激越，冷涼語氣自啟開唇瓣逸出：「闍皇到底為什麼要維特整天跟在我後面，怕我跑掉嗎？」

但笑不語，薄唇吻上青年光潔額頭，禔摩不悅地別開臉，拉住男人欲勾回臉蛋的手。
「說話！」

順勢牽起禔摩的手，放至唇邊吮著，此舉惹得禔摩抽回手，眸底慍色加深。
「闍皇，請回答我的問題！」

「西蒙。」
乾脆將人抱入懷中，不容其掙脫地收緊臂膀，西蒙說道：「喊我的名字，禔摩，這是命令。」

見西蒙不願回答，氣憤地掙扎起來。「放開，我要回房！」

看著不住掙扎面帶慍色的禔摩，半晌，低沉笑聲響起。

他在笑什麼？

瞪著笑得不能自己的黑髮男人，禔摩不自覺停下掙動的身子，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到極點了。

「闍皇！」
隱含怒氣的警告出口，禔摩可以保證，如果他沒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不論輸贏，不管冒犯與否，他絕對會動手扁這個男人一頓！

「禔摩，你好可愛！」
收住笑西蒙說道，不意外接收到冰藍眼瞳釋出的不悅，續道：「原來，你也知道怎麼耍任性。」

臉部表情僵住，原本張得有些大的眼睛微闔，低下頭去。

不行…是嗎？冰爵禔摩不能有自己的情緒，是嗎？

西蒙要的，是一個完全聽話、絕對乖巧順從他意思的人，是嗎？

「適度的任性會讓人覺得可愛。」
淡淡地說道，圈抱青年的手，捲起那人長髮玩著。「完全的死寂只會令人感到乏味，懂嗎？」

抬頭看著西蒙讓人猜不出情緒的表情，忽略心裡因為他的話而湧現的喜悅，點頭。

「嗜血族目前的勢力劃分，你清楚嗎？」
慵懶地問道，微笑地看著青年蹙起了眉，明白他知道答案。

除了闍城，嗜血族第二勢力便是血堡，怎麼了？為什麼提到他們？

難道是？

「闍城和血堡摃上了。」
懶懶地公布答案，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之類的平常話，語氣間沒有多少改變。

「禔摩有自保的能力！」
明白西蒙的用意，禔摩不覺開心，反而自心裡升起厭惡。他討厭西蒙對自己的不信任！

「那就乖乖聽話，在情況尚未明朗以前，不准落單！」
言語之間是沒得商量的語氣，內容更是不容反抗的強硬要求。盯著禔摩，眼瞳已無笑意，血紅取代了原本碧色藍天。

賭氣地回瞪，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肯先開口。

半晌，瞪視那人的藍眸，像是發現什麼似的蹙起雙眉，垂首，悶悶地開口：「我知道了。」

他看見了，向來無所畏懼的西蒙，充滿自信的眼底一閃而逝的疲憊，想必失去蹤跡的這段日子裡，西蒙必是投注全部心神與血堡周旋，自己實不該再讓他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分心。

「我答應你就是了。」
雖是不情願，亦只能妥協。

滿意禔摩的順從，男人落吻於其眉心，給予獎勵。
「聽話，這陣子就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靠向西蒙胸膛，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將人抱至椅子上坐下，修長手指再次奏起悠揚樂曲。

安靜地聽著琴音，沉默的青年，低垂的臉龐，落寞的神情不願讓男人看見。

你知道嗎？西蒙，你聽得到我心裡的聲音嗎？我不想當一隻空有其表、什麼都不會的金絲雀，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只想要得到你的信任，只要你對我的能力給予肯定！我想與你併肩作戰，成為你最強的左右手，成為闍城裡名副其實的第二強者啊！

靜謐的黑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偎靠的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思，享受悅耳的音樂洗禮。

凝睇身旁散發迷人邪氣的面孔，閃爍冰藍微光的眼眸，專注地看著微笑彈琴的王者，沉醉在令他深深著迷的氣息。

既然這是你的要求，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我也會服從。

為了你，吾皇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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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平安夜，若有安排活動，要注意安全喔！
入夜後氣溫下降，衣服多穿幾件，不要感冒了。

祝大家　聖誕節快樂！！！

參禪何須山水，滅卻心頭火亦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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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琅琊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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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20. 嘆息【冰爵之章】3，13F

12.02. 嘆息【冰爵之章】4，16F

12.24 嘆息之【封印之章】1，19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