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0 【神谕正法】亲爱的谜（1~20，50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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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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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0樓發表於: 2023-11-27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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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8樓(燕孤城) 的帖子

哇谢谢！想听细节感受（星星眼）。没有，这篇文写了一年多了哈哈哈所以都是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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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1樓發表於: 2023-11-27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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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9樓(huakaiqibu) 的帖子

啊是剧不好看吗？（在开玩笑）但是我cp确实是好吃的，谢谢！是的是瓶盖，我当时看了很多遍只嫌它太短，很饿，差点给相爱未遂写同人去了，但是感觉给小说写同人实在不好写，于是想，干嘛不拿我cp来代餐一下呢，结果就在两者之间互相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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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2樓發表於: 2023-11-2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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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非常君发消息告诉我说，杀人的是国际通缉的杀手，我叹了口气，明白追捕之路困难重重。
我收起手机，熟门熟路地走进市检察院办公场所，尹副检察长迎面走来，微笑着向我点头致意。
尹副检察长全名尹潇深，为人如我一般平易潇洒，因此平时我有事没事来找奉天时经常可见他在小检查员之间与民同乐。这么些年下来，我与他混得极熟，就差开口喊叔——虽然他的年龄与这称呼并不那么相符，但众所周知蔺检察长喝高了常勾着尹副的脖子呼其为兄弟，十分地江湖，因此他也不得不被提高了江湖辈分。
作为一个机灵鬼，我还知道点别的。比如尹副心里其实并不想与他上司做兄弟。我一想到“兄弟”这冠冕堂皇的词儿不知道害惨了多少大好儿郎，心里顿时掬满了一把同情泪，却猛然发觉自己也在被同情之列，遂更加凄怆。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请他喝过酒，并开玩笑说要向蔺检察长打小报告。
尹副撩了撩眼皮，平静地一语惊人：“那我就替你告诉小君。不谢。”
靠。
向来潇洒自如的我在那一刻居然有些害怕，就像一个被抓住证据的罪犯。要再多几个人精，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来检察院了。
那晚我俩都喝得特别醉。

回到现在，尹副检察长问我来找蔺检察长是公事还是私事。
“半公半私吧。”我心中小小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俩人颇似无话不谈的小学女生，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在一起。
“需要避人么？”
“需要，需要，”我不放心又问，“奉天今天不在吧？”
“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外勤，不会回来。”
我径直往检察长办公室走。
蔺检察长坐在桌边办公，他看见我也不打招呼，只用鼻子哼出一声，大概是示意我有屁快放。然而我对这种傲娇之人向来无所畏惧，以谈判的架势一屁股坐下后，歪头一笑：
“蔺叔~真是越来越帅了。”
蔺检察长在文件上批阅完最后一笔，才抬头看了我一眼。他语气不善地说：“我从不喜欢调查我的下属。”
“是是是，这次真的麻烦检察长了。”我立刻乖巧应答。
“但是那个整天只会给我惹事的小子除外。”
现在大概也只有蔺检察长敢于这么称呼奉天了。我心中一乐。
“当然你跟他半斤八两。”
“嗯。”我笑眯眯接受批评，态度满分，“知道蔺叔疼我们嘛~”蔺检察长和玄尊书记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我和奉天在他这儿算是能囫囵扯上子侄辈的关系。
只是这句话太像侄女儿撒娇，说得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然而，蔺检察长却以“滚”答之，面色微霁。没想到傲娇病已经犯到这种程度了。我寻思着要不要向尹副传授这个秘诀，以及坑他什么作为交换比较好。
“七年前，我负责的一个案子。”蔺检察长隔着桌子扔给我一些显然删减过的资料，摊开到其中的一页上，懒得多说一个字。
但是我却一下子明白了。因为这个案子的证据栏上，许多处写着君检的名字。明眼人看了都觉得诡异，好像他一个人开了一家公安局。这点不和谐的地方，也一定是负责案子的蔺检察长为了保护他而压下的。
……和奉天面见监狱中的鬼麒主的时间也能对得上。
我眉头一皱，哗啦一声翻到第一页，去看被告人的名字。
是一个大富商。如果他没被英明神武的蔺检察长送进监狱的话，和玉梁皇可谓是一丘之貉。只是此人比玉梁皇还不要脸，前几年还颇有些背景和名气，类似人民群众口中硕果仅存的黑老大的存在，当然成为了扫黑除恶的一大典范案例。
“这案子定罪起初是有点艰难的。”蔺检察长只说了半句话，但暗示已经给足。
奉天……为什么要在这个与他毫无干系的案子上那么积极地提供证据呢？他当时刚入检察院，年轻而力孤，与这种全国重案大案很有些距离，又是怎样得到这些隐秘的关键证据的呢？
我关心则乱，头脑却首先拒绝转动，更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扯松领带，觉得检察院太闷了，遂收起资料，向检察长道谢告辞。
“慢着。”他突然出声，我脚步一顿，以为老人家还有什么重要指示。
蔺检察长眉头微微一皱，一脸变扭地说：“尹潇深说你喜欢他？”
草。
我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堂堂尹副检察长竟真以小学女生自居，背后告密，还是惊讶蔺检察长不仅轻信妖妃，还带头八卦。
我没去辩解这个“他”是谁。想必尹副这种人精也早交代好了帮我保密的事情。我忽然微笑了，一种神往、平静而甜蜜的笑，我大方承认：“是啊。”
蔺检察长以一种挑剔的眼光打量了我半晌。他像个岳父。而我毫不忐忑，坦然回视，因我从来不是外人。
“老君去世之后，一直是我看着他……他也很不容易……你们要搞就好好搞。”
蔺检察长在这方面的语汇显然极为匮乏，一个“搞”字令我忍不住“噗嗤”一笑，继而浮想联翩。
“以后等你们需要避嫌了，庭审都能少开几次，法官得谢谢我。”蔺检察长立刻怒了，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将我赶了出去。
意外之喜，提前搞定了家长。

其实蔺检察长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是很感念的。这不仅是因为他脾气暴躁、固执古板。
奉天刚刚升任公诉处处长的时候，曾有一个法院的领导看上了这位乘龙快婿。该领导也是个狠人，对奉天的个性做了些调查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个远房亲戚家的姑娘。相亲时一切正常，其实是有些精神疾病的，各种以生命相威胁，闹得鸡飞狗跳。这导致蔺检察长初闻时满心欢喜，后来勃然大怒，强迫奉天交出手机删了姑娘的联系方式，并对从此以后在检察院附近转悠的莺燕蜂蝶、大家闺秀等怀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不准这些男女都有的虎狼之徒流窜入境。
只对我松了口。
不过我能理解蔺检察长，因为我也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对于这一点，我十分地洋洋得意。
我就这么七想八想着开车回了家——当然，是奉天的房子。走到楼下时，我接到了秘书的电话，不是秦假仙，是云汉事务所管总调度的秘书，她说起我之前接的一个法援案子，当事人送了一些特别的地方特产到律所来，求着她立刻要跟我说一声。这种事情常有发生，我表示知道了，忽然一笑：“麻烦你叫人送到这个地址来……”
秘书惊讶说：“玉律师，你搬家啦？”
我笑得更深：“嗯哼~”
家里没人，我怀着永远赖在这儿的想法输着房门密码。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让我从头到脚都仿佛被灌了铅，定在原地，然后冰凉的感觉才从神经末梢一点一点爬上来。
法援……那个富商，我不止见过他的名字的！
自从我成为律师以来，一直都热衷于法律援助，为弱势群体免费办过的案子数以几十计，记不清了也属正常。其中有一次，我为几个农民工成功追讨到了老板的欠薪。大家都知道，犯罪情节严重程度是律师们最好扯皮的东西，当时我年轻气盛，场外找媒体造势，场内充分发挥个人特长，最后赔偿款让那个小老板几乎赔上了所有身家。
败诉后气急败坏放话说要搞我的人我见得多了。这名小老板当时身败名裂，却也几次三番不忘口头挑衅于我。几年之后，他竟已发达到了令蔺检察长都头疼的程度，违法乱纪毫无底线，令人叹为观止。这样的人，没有疯狂而不计后果地报复于我，着实奇怪。
富商和鬼麒主，奉天和鬼麒主，乃至这一次的玉梁皇和鬼麒主……奉天嘴里的“上次”、“这次”，奉天，奉天……不乐观的联想在我头脑中疯狂叫嚣着自己的存在感。我几乎眼前一黑，手下哆嗦，密码按错了三次。
忽然，一阵尖锐的报警声响起，声音颇似警笛，直直穿入我的耳膜，把我一下子吓醒了。我心说自己今天真是承受了太多，这附近又是哪里发生了凶案？想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警报声似乎就来自自己手底下……那个密码锁。
我知道这种密码锁。我曾接过一个案子，当事人是个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富豪，他那价值连城的山顶别墅就装了这种十分六亲不认、叫得像声学武器一般的密码锁，甚至输错三次之后还会自动报警。它不仅价格昂贵，还捆绑销售，通常连着一套屋内的二级三级警报系统，比如从天而降的铁丝网这种颇似演电影的功能。这玩意儿多半用于军警，正常人会装在自己家里……除非为了防范一些亡命徒。
奉天把我带回家这件事足以让我晕头转向，以至于忘记了自己仅仅是打着石膏，着实不需要朝夕相对细心照顾，而奉天也从未主动与我拉近距离。现在，发现他偷偷把家里装修成了固若金汤的堡垒，这一切便可解释了。但是，我真正在意的是，奉天在我到来以前，早就那么做了。奉天是检察官，经常对我叫嚣的那种阿猫阿狗根本不敢动他，那么他防范的是哪种人呢？
——他怀着必死的决心，刀口舔血，一个人默默地在面对着什么吗？
警报叫得我脑壳疼。我抱着侥幸心理切换到指纹模式，按了一下，出乎我意料的是，门居然开了。
奉天有我的指纹不奇怪，只是我才搬进来一天，日理万机的君检也真是细心。

奉天所住的公寓位于最高层12楼，一眼望出去只看得见其他高楼，现在想来，大概也有防人爬窗的作用。我刻意观察，很快就发现窗子外侧有红外线监控，而窗子本身也是最高级的防盗窗。奉天家是三房一厅，不大。阳台里摆着张会摇晃的藤椅，我记得那是玄尊老师的旧物。以前我们一帮学生去他家里研讨，他就靠在这摇椅上。言笑晏晏的场景如在目前，以至于我心神一恍。
我还是想再看一眼那防盗门，于是开门走出去。正在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走廊里的两部电梯同时停在了12层，门打开，一队衣履鲜明的警察与提着满手外卖打包盒、一身便服的君处长，还有一位背着书包的无辜初中生玉离经小朋友，面面相觑。
包括我在内，众人哑然半秒。忽然，楼道门那边也不甘寂寞，只见一位光头小哥手提一只十分可疑的巨大箱子，气势如虹地拾级而来。此人肌肉虬结，双耳坠环，满臂纹身，一眼瞧见我，顿时喜上眉梢，口口声声呼我为“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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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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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3樓發表於: 2023-11-2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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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包括奉天在内，一室人齐齐看向我。电梯门嘶喊三声，终于忍无可忍地关上了……对，关上了。
我：……
光头兴高采烈：“老大！好久不见，没想到吧哈哈哈，我亲自送过来了！当年的事情你可是救了我们几个兄弟的命啊！这不是要过他们洋人的什么什么感恩节了吗，我们精挑细选了一点心意……”
光头曾是街头小混混，混得不三不四，被人诬陷杀人，我调查清楚后免费做了他的律师。看来现在他过得很好……虽然似乎仍旧干着老本行。
当年也是“过了命”的交情了，案子判下来后几个哥俩硬要请我吃饭，一顿酒下来莫名其妙我就成了大哥了。这几个都是脱线的底层群众，因此把感恩节的含义理解得如此朴素。我一边好笑一边感动，装作刚才无事发生，笑道：“你小子太客气了，这什么，好沉啊，放这吧。”
光头虽然后知后觉，但架不住职业病发作：“刚那是一电梯警察？”
我：……
光头看起来腿都软了。我强颜欢笑：“没事，这里是我检察官朋友的家。”
光头更害怕了。显然在底层人民心中，“检察官”这称呼比警察还高大上，人家好歹是个官嘛。
恰在此时，电梯门开，检察官同志带着放学小孩走出来了。
奉天今天真是太家常了。又漂亮又家常。便服加外卖可以为他的美貌值再加十分。我的心已经变成了缠绵于他腕上的塑料袋，快要按捺不住自己了。
一电梯倒霉警察正在做直线下降运动。我正目眩神迷花痴ing。奉天走过来跟光头说话，他若有若无地挡在我和光头之间，声音冷淡，但是客气：“你好。”
光头大概没想到活的帅哥检察官会主动跟他搭话，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都结巴了：“检察官先生您您好！我是、我是——”
“以前当事人。”看这小子快背过气去了，我对奉天说。
奉天点了点头，直接经过我进屋：“你们聊。”
他这幅对我熟稔又信任的模样让我心中一喜，遂忍不住多嘴：“买的什么？”
“粥。”奉天说，“家里附近有一家很干净的店，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每种都打包了一碗。”
闻言，我蓦然想起主治我的那位骨科医生对我这面行走的疾病勋章墙忍无可忍，于是越俎代庖地要求我“家属”监督我每天喝粥养胃的事情。其实我很喜欢这位医术高超悬壶济世的医生，主要是因为他有个嘴瓢的毛病，逮着活人就爱唤他们“病人家属”，而后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个半小时。连秦假仙都当过我家属，更何况奉天。只是虽然医生如此上道，喝粥这事儿还是早早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心中十分感动，于是诚实地回报奉天说：“那什么，其实……刚刚那些警察没有走错路。”
奉天脚步一顿，眉头一皱。
光头闻言赶忙插嘴：“玉律师，那那那我我我先滚了？”
不等我回话，这小子就屁滚尿流地钻进了楼梯间。负重爬十二楼都不是个事，更何况现在对电梯都有阴影了。
电梯上行，一群警察终于赶到。看这架势，估计他们下去一趟，门一开，住户都不敢上电梯。
人到齐，我硬着头皮向大家解释：“对不起，密码锁误触了。”
至于为什么我人住这儿还会按错密码三次，这种难以回答的问题我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当然我这名准黑道大哥说什么都屁用没有，众警看向奉天。奉天平静道：“他是我的同住人。很抱歉浪费大家时间，改日我请各位吃饭。”
同住？？
只怪君检平时的形象太过光明伟岸，所有人齐刷刷地目瞪口呆，领头的看起来更是被雷得不清，嘴角都抽搐了。只有奉天一派淡然，单手轻推玉离经的书包，示意这看热闹看得开心的小子进屋写作业。
我注意到那领头的男警还颇有些姿色。这家伙显然对奉天心怀仰慕，因此对抓我这名“危险”人士回警局这点仍旧跃跃欲试。他趾高气昂地忽视我，只问奉天：“对不起，君检，这东西可以检查吗？”
哦对，地上还有光头的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要用黑布层层包着。以这几个奇葩的脑回路，大概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我却忽然心虚，害怕那是一箱子av。那样我可能真的会被请去喝茶。
奉天没有说话，而是先看了我一眼，得到我肯定的点头之后，才说：“请便。”
那小警察摆起领导派头，招呼俩手下立刻蹲下来拆箱。层层黑布之下，这个神秘礼盒竟然是……一个鱼缸。
一只奇丑无比的灰色鲶鱼状生物沉在缸底，看起来像死了似的。
“好像死了。”一个小警察职业病发作，对着鱼头的位置敲了敲缸子。
“活的活的！你看它睁眼了！”他的拆箱同事蹲在地上，十分惊喜。
“鲶鱼”懒洋洋地半睁眼，屈尊纡贵地动了动它下巴上的须状物。
领头警察还没放弃：“这是什么奇怪的鱼？走私品还是保护动物？”他挑刺找麻烦的时候眼睛当然盯着我。
奉天说：“观赏鱼。”

终于把那群祖宗送走后。我提粥奉天提鱼（——和鱼缸，超级沉），俩人进门。我不知道今天这场闹剧从何说起，正在组织语句。
“巴西星项鲇。”奉天忽然开口。
“什么？？”我差点说什么玩意儿。
“俗名叫大嘴鲸。”奉天说，“以前一个案子了解过。”
说起大嘴鲸我就知道了，我做律师做得交友满天下，也有一些鱼友，因此听过这种常见的观赏鱼。
“那小子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哭笑不得，“还土特产，感情他南美混血吗？”
奉天没接茬，而是问：“光头认识我？”
我“噗嗤”笑了：“你也在心里叫他光头？”
“顺嘴，抱歉。”
奉天太闷骚了，表面上一脸唬人的严肃刚正，气势逼人，谁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我自居他肚里蛔虫，却也时不时被他惊到。我觉得实在太好笑，先笑了会儿再开口：“嗯，我也不知道他原来认识你。据我了解，他虽然混但没什么坏心，只是经常去那种声色场所。”刚刚奉天从电梯里走出时，提外卖带孩子，说是家庭煮夫还差不多，光头怎么可能一眼就把他认作我的“检察官朋友”？而这小子向来纯真，简称傻气，有什么想法顺嘴就开口，不似作伪。
奉天点点头，大概是有所猜测了。他把鱼缸搁在鞋柜上，终于跟我算账：“门的事给个解释？”
我说：“应该给解释的是你吧？”
奉天祭出他的招牌大技——沉默。
我习以为常，反正早有猜测，逼问也不急于一时。我诚恳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按错了，你信吗？”
“信。”
“那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警察来得那么快了吗？”
“……”
“因为你特地跟最近的派出所打过招呼吧，收到你房子被入侵的信号就立即赶来之类的，”我说着反话，“君检真是未雨绸缪啊，给自己留了足足十五分钟时间一个人与歹徒周旋。”
“……”
我莞尔：“诶呀粥要凉了。”
我边奔向餐桌边说：“师弟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作为报酬，红烧鲶鱼你吃不吃？”

最后红烧鲶鱼当然是没有下锅的。我琢磨着鱼的品种，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阿鲸，非常地敷衍，然后同样敷衍地把它丢在水缸里任其自生自灭。并非我残忍，只是如今“寄人篱下”，革命尚未成功，一人蹭食也罢，一人一鱼便显多余，而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条丑鱼放弃赖在奉天家里的机会。正准备联系人把它送走，奉天却意外地很上心，已经开始跟我商量换水和喂食问题。
对哦，差点忘了这小子的人设——这地球上任何可怜的小活物都能引他心软。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我那么好，看起来我胜利在望，其实我心知这与爱情全无干系的原因。
为了奉天一句话，我当然无怨无悔来养鱼。阿鲸对它原来的命运和开挂一般的沾光过程浑然不知，仍然高贵冷艳，一成不变地在水底睡觉。
这光头送我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养它还不如养块石头。

孤星泪还待在看守所，读者朋友们一定要觉得我不务正业了，其实不然。这天晚上，红尘雪紧急约我见面，交给我一段录音。这姑娘再次让我刮目相看，原来最近玉梁皇那淫贼自我膨胀得厉害，居然私下设鸿门宴劝她屈服，她不仅悍然赴宴，还悄悄录下了此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也活该玉梁皇一心只有美人，居然没发现她堂而皇之藏在钢笔里的微型录音器，阴沟里翻了船。
我告诉她，犯案手法已经水落石出，玉梁皇之所以张狂，还不是因为毁尸灭迹取消了能钉死他的物证么？目前无论是舆论还是法官眼中，孤星泪的嫌疑都洗刷得差不多了，她提供的这一证据虽然不是直接物证，但补全了玉梁皇的作案动机。
玉梁皇派人以匿名短信的方式，以对方为饵，诱骗华芷姐弟和孤星泪前后脚来到厂房的同一间房间。华芷姐弟被绑在视觉盲区里，强烈的迷香在孤星泪进门的那一刻就熏晕了他。而后那两人从隐藏门进入，杀人放火，伪造证据。
凭良心说，这案子简单无比，栽赃手段也十分粗糙。“密室”听起来悬疑又可怕，却完全及不上那种高智商罪犯的精巧谜案，与暴发户武都集团的风格很是相称。我心中明白，这案子之所以办得艰难又延宕，完全是因为上头一些众所周知又心照不宣的力量在拉扯和阻碍。比方说，非刑侦出身的我尚且能发现隐藏门的秘密，难道警方就没有人察觉吗？
因此，我感慨万端地对红尘雪吐露了些老人言。我说咱们律师作为平头百姓，这种事情是很难掺一脚的，哪怕你再才华横溢，辛辛苦苦查出的证据链常常因为别人一句话而付诸东流，一不留神还可能会被带倒在权力车轮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老师……”红尘雪这姑娘是真的灵秀，心如霜雪，明晃晃的一点就透，她直视着我，认真说，“您不是一直在这么做吗？您又为什么不放弃呢？”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我喝得有点多了，双眼晶亮，招招手示意她凑近，半晌才极其神秘地说悄悄话，“我追一个男人追了十五年……”
我笑眯眯，拉长了调子，听起来像个讨糖吃的任性小孩：“所以你说~我会不会放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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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3-11-28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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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手👏今天也是辛勤更新的琴诗人！刚看到第五章，这篇谈情和破案交叉推进的节奏踩点踩得非常好，心理按摩特别舒畅优雅～这方面也掌握了电影剪辑的手法——现在是真觉得这篇非常有神夏风味了！
不过我昨天其实是考虑你这个写法很像tvb律政剧来着：港剧和台剧美剧一样写事业型主角，但特别之处在于既有现代都市上升期的自信和自尊，又有传统中国贴心贴肺的市井文化气息，就显得特别敬业又有温情。我喜欢这篇的遥和奉天也是因为这一点——尤其是奉天，原剧中他迷人的正是对待工作和责任的认真敬业，我一直认为敬业是一个人绝顶的性感，远超谈情说爱中分泌的生理荷尔蒙，为实现理想而将事业做到完美，这是极致的浪漫。
对了类似这篇的tvb律政主题，推荐一下《鉴证实录》，“情像头野猫，优雅却任性”，很适合默契配合破案的师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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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3-11-29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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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4樓(燕孤城) 的帖子

哇谢谢！一边干正事一边体现烟火气也是我所喜欢的，每次我插入一些日常剧情比如看大妈们洗菜（今天就更到了）、去菜市场之类的，不知道为什么都会特别喜欢。话说我写文一直更喜欢谈情说爱，一直觉得写事业的同人女很伟大，因为那真的需要很多的意志力去忍耐，而那样的正剧风文才是最好看的。刚好当时写这篇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有耐心写了那么多背景故事，也是一件好事。谢谢推荐！我爱看刑侦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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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3-11-29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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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红尘雪走后，来找我的是剑非道。真棒，都不用找地方了，直接续摊。前一阵我拜托剑非道做了两件事。因他深藏不露，家里有两位长辈在体制里做得极高。天地良心，我收徒时可不是为了这个，只是不得已之下才动用了一点徒弟的资源。
剑非道交给我两个文件袋。第一个抖出来一份文件一张照片，照片首先就让我惊讶了一下：
拍的是市警察局一位姓李的侦查员提交的报告，有关孤星泪案案发现场的隐藏门，当然这张报告现在肯定不存于人世了。
但这照片又是从何而来？
“两位老仙跟我打哑谜呢？”我笑眯眯自言自语，心中想的却是权力的水真是一潭深，俩老王八蛋明知内鬼是谁还不告诉我。
“老师，”剑非道耿直说，“我调查了一下，您接这个案子之前，警方确实换过一批侦查人员。”
我接着看文件。那是一份私家化学鉴定报告。之前我对迷晕孤星泪的迷药反复提起过重新鉴定，结果都大同小异，后来发现了隐藏门，就放弃了这个次要证据。“这儿有一项新的成分。”我发现了。
“是的，这种成分无色无味，来自泰国，翻译过来的话，应该叫‘烽烟’，”剑非道成长了不少，已经能够侃侃而谈，“只是掺入的含量非常少，不然的话……”
“等等，”他后面说了什么，我都没能听进去，“等等等等，你刚说它叫什么？”
“烽烟。”剑非道字正腔圆，继续耿直，“其实这是一种吸入式的软性毒品。”
怎么还他妈跟毒品扯上关系了？我眼前一黑：“这玩意儿我在某宝上查过，难道不是一种合法的香薰吗？”
“没错，因为低剂量并没有什么副作用，而且有利于睡眠，”剑非道功课做得极好，虽然我现在没心思夸他，“但是浓度超过一个特定阈值后会立刻导致昏迷、休克、瞬时失忆。温柔与暴烈仅仅一线之隔，所以，当地人俗称‘安眠魔鬼’。’”
“那像这样小计量混在其他迷药里面呢？”
“一定几率会有一些恍惚和失忆的效果。”
原来如此。我觉得理所当然，放下一颗心。刚刚乍听这个名字，头一个居然想到了非常君好友，被自己的怀疑吓了一跳。那个熏香迷，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日日夜夜与“安眠魔鬼”为伴呢。
最近我可能累坏了，出院后身子又虚，疑神疑鬼得有些神经质。
“那如果过了那个阈值，除了失忆还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我好奇魔鬼的部分会不会使人上瘾之类的，毕竟算是毒品了。
“轻微成瘾性，瘾发时的反应为失眠、畏寒、神经质，靠个人意志可以克服。”剑非道说，“但是这些症状因人而异，可能很轻微，也可能会被条件诱发而变得很严重。”
全中。我没骨头一般往椅子上一靠，开玩笑：“诶，这么一看说不定我也是烽烟成瘾呢。”
剑非道瞬间神色紧张，愣了愣，而后郑重其事地说：“老师，请不要开玩笑。失忆对脑部的损伤是很大的。”
我乐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足足笑了一分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笑得又快乐又悲伤。我说自己神经质，大概就体现在时常走神，思维跳跃，引出一大段一大段的回忆和联想上面。如同此时我觉得，这小孩一脸严肃，又关心又担忧，还似乎很想训斥我的样子，真是……既熟悉又可爱。只是更加坦诚，而不高傲，更加青涩，而不……沧桑。
我忽然前倾身子，未饮先醉：“诶，剑非道，如果我是女的，你会不会爱上我啊？”
……明明对我那么好，明明那么喜欢我啊。
“靠靠靠老板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居然真的对小剑……卧槽这你下得去手？卧槽辣眼睛，卧槽一言难尽！”忽然随着一箩筐不文明用语一起滚过来的秦秘书憋出最后一句，气都喘不匀了，“三观尽毁！”
“君检知道么？我现在就告诉他！”他抛出杀手锏。
“去去去，你去说吧，”我嫌他烦，“你去说我喜欢他十五年了，现在天天想上他。”
接着我和秦假仙又熟练地唇枪舌剑了几百个回合。剑小朋友看起来被吓坏了。
……奉天奉天……为什么你无处不在？我只要想起你的名字，心脏都开始疼了。

玉梁皇进去了。
真是喜大普奔。
这得益于那天剑非道给我的第二份资料。那是关于我的车祸的。肇事司机是个小混混，醉驾，常见套路了。对这位犯人的背景，奉天早已掘地三尺，可事实证明他就是个普通的小混混，他承认故意撞人，却死活不肯说出上家，声称他“忘了”，各种考验、测谎都毫无收获。但老王八蛋们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个乌烟瘴气的声色场所，一桌子人，其中此人与玉梁皇并肩而坐，十分亲密。除此之外，以大头入镜的家伙，还有个醒目的光头……
光头不愧是能一口气爬十二楼送我大嘴鲸的好兄弟，虽然差点被一屋子从天而降的警察吓得尿裤子，还是答应了作证。据他所说，他们这些人混迹的地方时不时会有些大老板出现，摆上一桌宴席，酒喝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自比黑三郎，点兵点将，红票子拍在桌上，征召干大事的勇者。这种“大事”无需多言，多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反正守法的一样不干。
“……杨三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老板给的钱太多了，他当时就拍板同意了。当然，我是从来不干的，”光头忙不迭撇清，“我跟大……玉律师约定好的，这辈子都不犯法。”
人证物证都到了肇事司机杨三那边，所有人都以为他这回无话可说了，哪知这家伙愣了半晌，以一种怀疑人生的口气说：“……这是我？”又看看光头的照片：“我见过他？”
逼真得连审讯官都无语了。
这要是演连续剧，接下去该轮到杨三的双胞胎兄弟浮出水面了。可是这位老兄耿直得很，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亲兄弟。
正当审讯官准备张口呵斥他抗拒从严的时候，审讯室外，光头忽然直着眼睛，喃喃：“他真的失忆了。”
“什么？”好几个人齐声发问。
“我当时看见了……看见了，门缝里看见的，”光头显然有些害怕，“有人按着他的鼻子给他闻那东西，然后他昏过去了，再然后……我好奇嘛，就还扒着门缝，我听见他问别人他在哪。”
“很少听说过使人失忆的迷药。”刑侦队长对身边的法医说。
“说不准，有一些毒品有这样的效果……”法医思考着。
我却忽然想起了烽烟。对，我的直觉让我无法忽视，就是烽烟。
虽然微微失神，但我是一个专业素养极强的律师，关注点与警察和法医略有不同，我立刻逼问光头：“你还记得别人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有人说他……他喝醉了，”光头艰难回忆着，“他也信了。然后那人好像又说，老板刚打电话来喊他去送货……然后他们就走了。”
表面上看，“老板”指的是杨三供职的饭店老板，案发当天，他就是开着一辆装有一箱子海鲜的私家车撞到了我。这与他自己的供词也是严丝合缝的。但我心念电转，我觉得，“送货”可能是个暗语。按照光头的描述，杨三是个叱咤风云的惯犯，身边少不了一些狗腿小弟，和秘书也差不多。而我作为一个有秘书的人，对不想对其承认自己的健忘这一点深有体会，想必杨三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他答应下来的这个老板是谁……
总之，就是这一桌毫无社会关系的小混混都能证明玉梁皇让杨三去杀一个人，虽然他自己不知道。
感谢光头有个热爱偷窥门缝的癖好。
“哦，我又想起一句，”光头忽然欣喜，“杨三还咕哝了一声，他说——‘这男的长得真不错，可惜了。’”
“谢谢，我确实很帅。”我欣然应承前半句。
“啊？”光头花容失色，“搞半天杨三撞的人是大哥你？操他妈这畜生，我这就冲进去锤爆他——”
几个警察制住了他，我只好哄他，说他是重要证人，帮了我大忙云云。刑侦队长在一边吩咐按着照片去找人——虽然大多可能都被玉梁皇藏起来了，但总有光头这样的漏网之鱼。
有人说：“这案子是划在非副局那里的，他今天外勤，我给他打个电话——”
“等等，”我忽然开口，“直接联系派出所撒网就好。非副局是我哥们儿，他太关心我，我担心他打草惊蛇。——我是受害人，允许我提点意见吧？”
我深谙语言的艺术，这句话既狐假虎威又卖惨，成功把警察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很快就又有几个证人被找到了，玉梁皇也终于得其所哉，入住看守所。他这回是彻底栽了，因为他将面对的不仅仅是买凶杀人，审讯专家已经全面就位，而检察院也派出了他们的王牌，也就是我亲爱的君检。接下来的事情，与我这辩护律师是无关了。不过想到最后竟是因我的牺牲，而使得这只横行无忌、滑不溜手的大恶霸传奇落幕，我满心觉得颇为值得。
奉天听我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厨房内为我洗手作羹汤，手下失了轻重，把一整只鱼头都剁下来了。他每天向我复述玉梁皇案的进度，挑能讲的讲一点，证据渐渐固定，逻辑渐渐清晰，我就如同听评书一般大呼畅快，顺带花痴他办案的英明神武、果决利落。所以这个点我总在厨房，装作打下手实则捣乱，奉天也从不嫌弃。但剁下鱼头后，他只抬眸看我一眼，然后把我赶了出去。

好吧，滚就滚。我站在厨房门外摸出手机。刚才裤袋就一阵震动，果然是尹副发了好几条消息给我。奉天的调休日比钻石还珍贵，我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要挟尹副——偷看同事的办公室。
大概是告密在先，尹副检察长微薄的良心有愧于我，图拍得麻利，而且高清。我回他：“笔筒呢？看看抽屉，有没有钢笔？——黑色的，上面有印花的那种。”
——我始终忘不了，我为了隐藏门的事突击来到奉天家里的那个夜晚，他收入口袋的那支令我非常在意的钢笔。搬入他家中后，我利用一切机会偷偷翻找，终是没有找到，便起了偷窥他办公室这一变态意图。
尹副回了个“好”，然后沉默几秒。我的心儿砰砰直跳，如同等待高考成绩的少年，收获了路过上厕所的玉离经的一个小小白眼。
“嗡”的一声，图片点开，我看见了一支印着自己签名的钢笔，——正是十四年前的旧物。
“看来有戏啊。”尹副发了句祝福。
我却半边身体热，半边身体冷，我沮丧地发现，这是普通款的周边钢笔——不是印有蝴蝶的那一支。
“不过是从抽屉里面翻出来的，看起来像是随便塞的样子。”尹副又葡萄酸地补充道。
我想起来，玉箫自称我的忠实粉丝，曾在周边开卖时大爆手速，抢到了七八支，后来这不孝丫头又嫌多没地放，硬塞了两支给奉天。
其实最近的相处和对一些奉天瞒着我的事件的调查，已经让我的妄想如野草般疯长。但他到底是心中觉得亏欠于我以至永难自赦，还是基于天性的善良和仗义用生命保护朋友，都是有可能的。一个像奉天这样的人可以拥有深重的感情和沉重的付出，却独独缺了旖旎的契机，——后者才是能把这一腔洪流导向灼人灵肉的爱情的东西。
所以钢笔才是钥匙。
我的心像块煤球，忽然烧完了，只剩下冷渣。这感觉就好像迷宫走到一半，一不小心走进岔路，回到了起点。或者一个英明神武的大律师步步为营地安排好了一切证据链，到了最后一环，却被一个反面证据打回原形。
“玉逍遥。”
奉天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他轻轻挑眉：“站在这干什么？”
他越过我，把汤坐在桌上。围裙打结处的后腰那么窄，那么利落。唉，那么好的人啊。
我没来由地想起前几天我俩出门买菜，看见俩大妈吵架，原因是一个在街边水沟里洗衣服，一个偏要洗菜。我正惊叹于这两位骂脏字不带重样，真乃女中豪杰，奉天却眉头一皱，礼貌地问明白老式居民楼冬天自来水管道结冰的症结，第二天就自己出资，督促街道尽快把管道换了新。虽则如此，管道还是会再次结冰，他又提出楼栋增加分开使用的热水器，使得居民使用热水时能顺带温暖管道。总之事情做得居民满意，街道佩服，皆大欢喜。
那两位大妈因此同仇敌忾，进而如狼似虎，推销自家亲戚家的二八少女都遭君检委婉拒绝后，转而推销自己了。这回奉天败下阵来，居然就有些狡猾了，他面不改色地指着边上笑到肚子疼的我说：“钱是他出的。”
这时候，他又不太像罪恶的克星、检察院的利剑、上了法庭能把对面吓得腿软的君处长了，但这两者都是他，都那么好。还有一个沉默隐忍的他在危险和黑暗中沉浮，引起的则全是我沥血的心疼。
——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在暖黄的灯光下给我夹菜呢？

奉天说收到了快递，我才想起是我网购的烽烟。虽然内心对它印象不太好，但为免浪费，睡觉前我还是随手点上了。过了会儿，黑暗中奉天忽然说，这味道很熟悉。
我说你对气味敏感也没到这种程度吧，这种香是无色无味的。
奉天说别点了，就是有味道。窗外车灯闪过的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他的神色看起来非常嫌恶。
又一次想起剑非道所说的软性毒品的事情，我心中也有点惴惴，于是遂罢。
这一夜我生理性失眠，老毛病了。睁眼到天明。

頂端

子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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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7樓發表於: 2023-11-30 21: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1

*再次预警，本文的鬼麒主很ooc，变态的是作者不是原作人物，希望他的粉丝赶紧跑，保护自己，作者先道歉。我再说一遍剧情很变态！

雕兄休了个长假回来，我这个大老板亲自开车去机场接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不轻。他一上车，我就笑着问他：“怎么样，地冥活得还好吗？”
雕兄那么面不改色的人，都明显一愣，看得我心中大呼值了。他表情裂开着在我身边系安全带，我发动车子，悠悠道：“你以前在他那儿工作，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其实，不用瞒着我的——呃，其实，我和地冥也没那么水火不容啦。”
说到这儿我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戏精本精，演给地冥看的姿态有时候过于浮夸了，惹得雕兄这纯洁孩子以为我俩你死我活，去帮前上司办事还大费周章地顾忌我脆弱的小心灵。说起地冥也是神奇，最近的业务都拓展到海外了，人在东瀛，我们还聊过一两句。
雕兄默认了。大概是人壮车小，他坐得不舒服，动了动，摸了摸腰间突出的刀柄似的东西，刀柄造型精致又古怪，还镶嵌着红宝石。
我注意到了，故意瞎说：“瑞士军刀啊？”这不是得托运吗，一下飞机就放到身边了？
“不是，”雕兄对我的胡说八道极为鄙视，正色道，“家里的遗物。”他不让我看，把皮套盖上了。
“那么宝贝？”我好奇，“难道你来自武林世家，流行用传家宝刀含泪自宫，好练习绝世神功？”
其实真不怪我当年第一眼就注意到雕兄，他的肌肉线条相比普通亚洲男性，确实不正常地更遒劲那么一点，我曾猜他是混血，被他否认。没想到，今天的雕兄沉默半晌，忽然一反常态地开了金口：“我不是汉族人。”
原来如此。“身份证是地冥改的吧，”我说，“不过干嘛要改呢？咱们城里人又不歧视少数民族，在这儿还吃香呢。”琢磨了几秒，我又悚然惊觉：“你以前在地冥那儿做什么事情？”
还改身份证！地冥这家伙也是胆儿肥了。虽然他一贯如此，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事情的初衷想想就很可怕啊！
“杀手。”我的保镖先生坐在我身边，缓慢地承认了他的大材小用。
“……”我哑然半秒，“那你做外卖小哥也是很不容易啊……”
“只是海外的一些黑吃黑，政府管不着，我还是要活命的，”雕兄看出了我的讷讷，以防我方向盘直接打向公安局，解释道，“我家里以前是做这个的。但我在这儿从不做。”
卧槽，西域杀手世家！我真以为我在演武侠片！
“那你家里人呢？”
雕兄闭了闭眼：“恶有恶报，全死了。”
这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我大大地惊讶了。我告诉他说我要吃顿好的压压惊，于是把他强行带到了本市最豪华的商业楼点了一桌。
雕兄：“……其实你本来就准备这么干的吧，一开始就没往律所开。”
那个冷脸吐槽我的雕兄又回来了，我笑弯了双眼，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想不到你智商还很高嘛，我正好要买点东西，抓你当劳力嘛。”
雕兄大概觉得刚才白感动了——如果他感动过的话，他的无语持续到我把他带到一家水族宠物专卖店门前，然后更加无语了。
我兴致勃勃：“这可是全市最大最豪华的水族店！”
阿鲸的个头窜得很快，已变得和原来的鱼缸一样长。虽然它平时就一动不动吧，但就这么卡在一个玻璃牢笼里，连我都看不过去。小孩子再怎么都是喜欢宠物的，玉离经那小子瞎提意见，说要把客厅茶几扔了，装一个一人高的大水族箱，然后奉天说，好。
于是我就来豪掷千金了。
客服姑娘一听我的定制要求，顿时两眼放光，差点呼我为金主爸爸。我对美女向来百般呵护，她硬要与我东拉西扯，我便也十分绅士地应和，对话过程大概是这样的：扯养鱼知识，交换名片，“你是律师啊”/“是啊”，鱼缸要怎么清洗，“太厉害了，以后有困难可以找你吗”/“当然”，鱼食可以打半价，“其实我们这种大小的鱼缸还有弧形款/月牙款/水立方您看您喜欢哪种呢，LED款的环保光源晚上可以欣赏奇幻海底世界……”
姑娘说得天花乱坠，我都心动了，顿时特别嫌弃自家那块石头。姑娘忽然一拍脑袋：“诶唷今天店里办活动，我都忘了。来，送您两张空中游乐场的门票，您可以和旁边那位同伴一起去。”
雕兄刚刚一直抱臂站在店外，皱眉盯着人流繁忙的自动扶梯，闻言哼了声：“不感兴趣，你自己去。”
我倒是很感兴趣：“屋顶游乐场吗？这栋云金大楼楼顶很久以前就有了，一直都是本市招牌，我小时候还来玩过呢。”
“最近翻新了，很不错的，我才去过呢！”姑娘热心安利。
正在这时，雕兄忽然拉了我一下，示意我看向自动扶梯——一队警察正快速往上爬。
商场广播响起：“楼顶游乐场发生案件，将立即封锁，请各位游客尽快撤离——”

当我在楼下挑鱼缸并向美女吹牛的时候，头顶上发生了命案。
由于案发现场人流密集，根本瞒不住，警方发通告之前，网络上早已传开了。据说是高空坠落身亡，摔得血肉模糊。至于原因嘛，有说公司破产的，有说失恋的，不一而足。接着一些感慨学家们就开始哀叹人心不古，年轻人生活压力大抑郁症频发，顺便暗讽楼顶乐园安全有风险，资本家只会圈钱，说得头头是道，话题扯了十万八千里。
奉天很快也知道了，他们显然是有内部渠道的。我说我可是现场证人呢，来了那么多警察，莫非是他杀？但他铁面无私，抿唇不语，坚决不向我透露一星半点。我只好拐着弯子和他瞎扯：“啧啧啧，美好的童年回忆成命案现场了。诶，你小时候也去过那个游乐场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爸带你和你弟弟去的……”
说到这儿，我忽然怅惘了一下。因为奉天提起过的那个小弟弟，好像是被他爸收养，没多久又送走的，奉天那时也才五六岁吧，很喜欢他，可竟连留下记忆的时间都不够。而玄尊老师，已经因病故去了五年了……
我后悔不该提起这个，只好强颜欢笑：“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7岁生日，为了多玩一会儿，我拉着玉箫那丫头从我爸妈身边溜走了，路上还随手捡了个迷路小孩。当时人多，又管理不严嘛，三个人装模作样挤在大人身后入场，玩到了晚上——也亏我爸妈当时没打死我。说不定那时候我们就遇见过呢！”
关于游乐场的话题终究不了了之。被上个案子搞得心力交瘁，我发誓近期都不再接近命案了，更何况我和奉天对坠楼这事儿都颇有些ptsd。因此，尽管同城律师群里消息刷得飞快，我都一眼不看。

宠物店效率奇高，下午就派人把巨大水族箱送了来。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哥进了门，其中有一个我还认识。
我：“……好巧啊。”
光头：“大哥，我听了你的话，改邪归正了，现在在搬家公司上班呢！你居然为我送你的鱼买了那么大一个鱼缸，我真是太感动了！”他一个人话说得太多，就显得与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小哥异常地沉默。
我真怀疑光头这小子是不是买通了本文作者，作为一个小配角，最近出场的频率实在有些高。不过，我恰好有些事情要问他，便提议请他出门吃顿便饭。
光头喜出望外，高兴得人都傻了。我问他想去哪吃，多贵的都可以，他跟我说想吃酒吧街的炸鸡。
……行吧。看起来他虽然江山易改，但口味难移呢。
酒吧街就是酒吧街，因为太有名了，本市只此一条。我之所以不大爱来这地方，是因为它真的很乱，违法的那种乱，大家都懂。
我把车停好，带着光头熟门熟路地走进其中一家。老板兼酒保迎面而来，看见我微微一愣，随后大喜：“玉律师！你好久没来了。”
我正准备随口打哈哈，岂料那老板看向我身后：“光头？你也来了？你们……一起来的？”
我：“？？”
我蓦然发现，刚刚一路上都思索着要问光头的事情，太过专心以至于莫名其妙走进了我以前常来的gay吧！
看老板的表情，显然是认识光头的，而显然他误会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光头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其实这没什么好遮掩的，我坦然承认，并叫上两大盘炸鸡。
光头是同性恋还是纯0。我混迹gay吧多年，很少见到像他这么man的纯0。
光头可怜巴巴地说，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大哥实不相瞒我暗恋你好久了。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对同类。
光头见我沉默不语，遂退而求其次，说要不我们随便搞搞吧大哥，随便搞搞也行，被你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草，他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表示我是个洁身自好的好gay，从不与大好男儿逾矩。
光头说：“可是你还住在你同性朋友家里呢！”
“对啊，所以你说呢？”我微笑。
光头明白了我的心思，很是沮丧了一会儿。不过他一盘炸鸡下肚又开始没心没肺，他问我：“可是那位检……呃你朋友，他是吗？”
“……大概不是吧。”我喝了口酒，“你小子见过他？什么时候？别跟我装不知道。”
“哈哈哈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光头赔笑嗫嚅，“几年前他来过这里的嘛……”
我着实一惊：“gay吧？”
“不是不是，是旁边那家夜总会，其实那儿就是个妓院……”光头赶忙说，“不过他肯定是来办案的！我保证！我们这儿常常发生点命案啥的，你也明白的对吧，大哥。其实我也就远远看了一眼，真的！”
有了光头的门缝偷窥癖在先，他这番说辞听起来非常合理。不过——“几年前看过一眼，你记得那么清楚，还能把人认出来？”
光头一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还不是你对象……长得太好看了嘛。”
这话我爱听。
于是我放过了他，转而问起烽烟的事。
他惊讶的神色在我面前根本掩饰不了，只好被迫承认，他知道这种“药”，甚至还拥有过。
“这种东西叫‘失忆药’，很秘密的，”他说起来都有点洋洋自得，反应过来又羞愧起来，“据说是哪一个大老板引进来的，我为了赚钱搞过一点，费了不知道他妈多少心思。看人吸过后没有飘飘欲仙啊，就以为不是毒品，只是用来搞搞女……人啊什么的……”
我是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敢玩这个，恨铁不成钢：“你跟我说你从来没犯过法呢！”
光头更加羞愧：“遇到你之前，小偷小摸我还是干过的……”
“算了算了，”我想着多让他将功赎罪，“那大老板有什么传说？前一阵还有人在杨三身上用过这种药，应该还在流传吧？”
“没有了，前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头家们按大老板的吩咐，把黑市上的药都收回去了。”光头说，“至于大老板是什么人，我这种小人物上哪知道啊，大哥。”
“好吧。”我已经得到了许多有用信息，揉了揉额头，精神放松了一点。正在此时，我搁在桌子上的手机一亮——
是一个人占满屏幕的大头照。
地冥这人是真的无聊，他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黑客小手段，每次发我消息时消息预览都能占满整个手机屏。他的配文是：鬼麒主最近在玄黄岛IT公司上班。
是，我是委托他调查鬼麒主来着，但也不至于用我最讨厌的人的放大照片来恶心我吧！
正待我噼里啪啦打字对地冥进行声讨，对面光头忽然说：“这大老板我见过啊！”
我抬头撩他一眼，无语了。真的是哪儿都有他。
“你老板也太多了吧！”
“现在没了，真没了！”光头就是个嘴快的家伙，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看起来恨不得想把上句话吞下去，“其实也没什——”
“这人让你干什么了？”我打断，忽然严厉。
光头被我的语气吓到了：“大哥，你和这人有仇啊？”
“嗯嗯血海深仇，快说。”
“他就是个变态啊！”光头于是骂得很畅快，“他找上我，让我……让我给人下药……”
我眉头一挑，光头赶忙作揖求饶，表示这都是他遇到我之前、遇到我之前。
“我……我那时手头有‘失忆药’，老板派头很大，我以为他会喜欢。我说，我有这种药啊，大哥，”光头还原自己贱兮兮的语气十分传神，“你要搞的话把人绑起来搞，事后什么都忘掉……”
光头最大的优点大概就在于他啰里啰嗦，忠实还原，他说：“老板笑了，说我不懂情趣，主动的好还是被动的好？我说当然主动的好啊，可是事后记得的话，麻烦……然后老板说，说……”
我是真的没想到鬼麒主居然有如此恶臭的“风流往事”，还如此霸总，连光头都说不下去了，我问：“说什么了？”
“就是要让她记得，永永远远忘不了。”
讲真我听得血压有点上来了，我指节敲了敲桌子：“后来呢？”
“于是我我我我……用很烈的春药迷倒了那个……那个美女，”光头吞吞吐吐地说，“是他逼我这么干的，不干就要杀了我！而且我偷偷减了剂量，还特地把窗锁弄坏了！对，所以后来老板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那是在二楼啊，外面天寒地冻的，空气里都是冰凌。探出窗外，第一眼看见一二楼之间有个硬铁皮的棚顶作为缓冲，光头松了一口气，但接着就看见棚顶突出的钢钉，上面一滩血，殷红殷红的。光头说他当时整个人生观都裂了，他是实在想不明白，就是被上一次呗，又不缺斤少两，那美女长得那么漂亮，脑子却不好使，为什么要拼了命往下跳……
“这真的是我这辈子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光头说到后面都喝醉了，“所以，嗝，从此以后给人下药这种事情，我是再也不干了……打死都不干……”
我拜托老板派人送光头回家，站起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光头所说的夜总会楼下了。这确实是一幢两层的小楼，侧边确实有一个铁皮棚顶，下面也不知道是用来停自行车还是放垃圾的。抬头一看，二楼三个房间三扇窗关得严实，想必都是小姐接客的地方。忽然，侧门里走出个大爷，三角眼，有些凶，懒洋洋地往街边泼污水，溅到我的皮鞋上。
我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下意识地问了个傻问题：“大爷，请问以前这儿有没有人跳下来过？”
岂料，大爷吐出一口烟圈，显出惯看秋月春风的神气：“有啊。”
我赶忙问：“是在这儿做事的女孩吗？她还在不在？”
“嗨，什么女孩呀，”大爷摆摆手，“虽然十多年了，我可忘不了，是个小伙子！——肩膀这儿裂了好大一个口子！”
——操你大爷的光头，又骗我。
我气急败坏，正打算冲回酒吧找光头算账，忽然手机响了，一个让我无论何时都想第一时间接起的联系人。
“……玉逍遥？”奉天的声音隔着电磁音显得温沉，使我一下子就得救，“你在哪？很晚了，我来接你。”
大概是离经告诉奉天我在酒吧街，他担心我喝酒了……哦我确实喝酒了。
“我看见你了。”我笑了。
可能这就是心有灵犀吧，车窗内，奉天的目光从铁皮棚顶落到我身上，恰恰好好与我四目相对。月光铺洒在我们之间，像在殷勤照我的归路。
于是在这乌烟瘴气的妓院、乱七八糟的自行车、惊心动魄的铁皮棚顶、腐臭不堪的往事之间……这夜晚忽然变得美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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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很喜欢本章结尾所以忍不住跳出来解释一下：这是想说残忍可怕的往事、因为未明而更加不详的猜测在这样的夜晚追了上来，但是我的心上人只要出现，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让我跨过和超越这一切，“使我一下子就得救”。看过后文之后也可以想象到此时此刻奉天的心情是对称的，他应当很厌恶这个地方，但是看见玉逍遥站在那里的那一刻，这地方就不会再围困他了，新的记忆忽然就覆盖了那些旧的不堪，连月光也是美丽的。但是这一切千头万绪都在无言中，师兄他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五味杂陈，我写得好爽！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