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1【談無慾中心】一蓮托生·恆河諸事（仿布袋戲口白）篇三 12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31【談無慾中心】一蓮托生·恆河諸事（仿布袋戲口白）篇三 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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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phy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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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4-11-11

鮮花(1)

10樓發表於: 2024-06-16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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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啟。
二人同上，談無慾施展輕功，九鳳脚踏拂塵，沿河而行。行到一處，遠處山巒忽然截斷，現出一道山隘。
九鳳：（指向山隘）你看。
談無慾：嗯，山影一路曼延，此處卻突然出現隘口。隘口陽側是斷崖，陰側為緩坡，是流水侵蝕之象。那曾是一道河谷。
九鳳：談無慾，你果然見多識廣。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那裡就是怒河的舊河道。
談無欲：哦？
九鳳：千百年來，主河道一直在大山當中，眼前這條不過是從前的支流。只是有人在荒野定居以後，因為貪求更多水源，將山間主河強行堵塞，讓河水全部灌入支流。河床承受不住，才有如今水患多發、民不聊生的慘狀。
談無慾：原來如此。
九鳳：因此，將河道改回原位，才是你所謂的「順從天意」，而讓河水留在這裡，維護的只是那些叛逆自然的人罷了。談無慾，明白了事情由來，還不願意讓河流改道嗎？
談無慾：天意微妙，人莫能知。人生而有貪欲，圖求生存之道，豈不也是自然之理的一部分？河流如今的流向雖是人力所為，但誰又能保證人力不是天意作用的結果？
九鳳：哼。
二人繼續前進。行不多時，出現一片廢墟，四周盡是殘垣斷壁，累累白骨。談無慾和九鳳停下步子。
談無慾：這曾是一座村莊。地面泥濘，一定毀於洪水侵襲。是河水決堤所致。
九鳳：不錯。
談無慾俯身細看一具死屍。
談無慾：這具屍體，生前是個女子，雙手高舉過頭頂，十幾步開外散落一個嬰童的骸骨。大約是母親捨命將幼兒舉離水面，卻不知沒漂多遠，自己的孩子也葬身水底了。
九鳳：談無慾，目睹如此慘禍，你還不願高抬貴手，救此地的居民於水火嗎？
談無慾：唉！他們居此多年，豈會不知水患？不願離開河邊，多半是因為大荒之中無別處可去，恐懼飢荒甚於恐懼洪水罷了。若仍有村莊倖存，大概也明暸這一代價。既做好了覺悟，談無慾縱然不忍，也沒有出手干涉的餘地。
九鳳：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等你發現河邊已無活人跡象，就不會講得這麼好聽了。
談無慾：頭前有路要行，話別說太早啊。
二人重新上路。
[念白] 朝夕更替，日月輪轉，彈指間一晝夜已過，千里之約將近尾聲了。
談無慾：（停下）此地離出發之處，剛好是一千里。
九鳳：啊哈，談無慾，咱們一路走來，可有見到一個活人？
談無慾：沒有。
九鳳：可曾見到一個村莊？
談無慾：不曾。
九鳳：那麼我要你履行約定，就在這裡，就是現在，將河水移開了去。
談無慾：（嘆氣）談無慾願賭服輸。既然無人以河水為生，讓河改道也算不得大事。
九鳳：動手吧！
[念白] 談無慾出神入定，吸納天地正氣。初升旭日之下，大地驟然開裂！
他腳下大地開始震動，片刻之後崩裂，形成一道溝渠。談無慾順勢騰空。溝渠震顫著越擴越寬，直到化為一個小小河谷，延向低處。河水遇到坡度，轉向旁側流去。原先的河道水流越來越緩，不出一會兒便乾涸了。
談無慾：呼。
他落在新河道旁的地面上，又令懸空拂塵降下。拂塵上已不見了九鳳。
談無慾：九鳳，你在哪裡？
無人回應。
談無慾：怪事，轉眼間便不見蹤影。話說這孩童來歷蹊蹺，性子乖張，年紀不大，行事講話卻老氣橫秋。不似人類，卻像精怪。我是異鄉人不明就里，大概是碰上此間土地公了。命我移走河水，他意欲為何？
就在沈吟間，遠方依稀傳來人群嚎哭之聲！
談無慾：村莊！更遠處的沿河地帶有人居住。談無慾啊，千機算盡，你卻算不到一千零一。
他循聲疾疾奔去。第二幕落。

[ 此帖被zephyrus在2024-06-17 12:0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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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4-06-17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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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啟。
一座村落中，人群聚集，不時傳出哀哀哭聲。談無慾上，走近聆聽眾人講話。
村民甲：一夜之間，河水就不見了。眼下正是播種季節，沒有河水灌溉，咱們今年怕是要鬧飢荒了。
村民乙：別說今年，七天都難捱！我剛看到井中水位已經下降，估計到日落就要乾枯了。不等餓死，咱就要先口渴而死啦。
長老：嗯，先去通知鄰里各家，暫時不要浣洗灌溉，多貯藏一些清水以供飲用。
村民甲：長老，我們怕的，不僅僅是缺水的事。如今河水乾涸，河⋯⋯河底那件東西又露出來了。
村民乙：對啊對啊，這怒河說枯水就枯水了，實在離奇。怕不是那妖物又在作祟。
長老：事已至此，說也無益。若傍晚時分河水還未歸來，我們就做好準備遷離家園，再找一處水源定居吧。
村民乙：（小聲）遷走，遷到哪裡去？大漠中哪裡還有水呢？
眾人相繼離去。長老留在原地，陷入沈思。談無慾上前。
談無慾：有禮了。這位長老，在下本是旅人遊歷到此，卻聞村中哀哭陣陣，人言惶惶，不知所為何事？
長老：先生有所不知，此村名叫居安村，本是臨水而居，全靠從這條怒河中汲水為生。直到前日夜裡，還是好好的，可今早一看，河水竟然徹底乾涸了。我們斷了生路，只好聽天由命。
談無慾：村中儲水還有多少？
長老：當下正值春忙，前些日子，家家戶戶都將儲水放到田中去了。剩下的大約只供飲用三日。
談無慾：我聽聞怒河素來水位不定，水災多發，真是如此嗎？
長老：唉，此前盡管河水時有氾濫，所幸村民經驗豐富，總算能夠保全，至少強於如今水源枯竭的景況。
談無慾：嗯⋯⋯方才我聽你們提到，河中有一妖物重又現世，不知是何物呢？
長老：此事說來話長。三月前，此間山上忽然滾落一塊圓石，通體靛藍，堅如鑌鐵。有村中人見其美觀，便撿回家賞玩，誰知一到夜裡，家中必有人得病，牲畜也多暴斃。如此幾番之後，我們認定這石頭是妖怪，於是請了巫祝先生看過。
談無慾：如何說呢？
長老：據巫祝先生所言，此石名為「鳳流石」，乃是上古時代的鳳鳥化作。大約是精魄被困，輾轉難耐，於是大行鬼怪之亂。我們把它丟進怒河，指望以河水鎮住妖氣，本以為就此無事，結果一月之後，河水竟也乾枯了。大家都怕眼前災殃也是這鳳流石造成，叫我們不得安寧！
談無慾：鳳鳥？難道⋯⋯
長老：先生知道什麼消息嗎？
談無慾：不瞞長老，我此行確實遇上一樁怪事。貴村莊失了河水，也與我脫不了干係。詳情聽說⋯⋯
長老：竟有此事！
談無慾：既是我移走河水，定當由我解決。請長老領我去河邊，我將河水召回。
長老：如此，老身感激不盡，先替全村人謝過了。
談無慾：好說。
長老：還有一事，先生提到的那孩兒是不是身著藍衫，頭綰九個髮髻？
談無慾：然也。
長老：身穿藍衫，正是圓石之色，而頭上髮髻，一定是鳳鳥的九個頭了。如此看來，這孩兒確是鳳流石化成的人形。
談無慾：原來是這樣。
長老：到了河邊，便能見到那石頭。先生神通廣大，連河水都能隨意移動，想必也有辦法對付它。
談無慾：哈哈。
二人來到河邊。河底淤泥中果然現出一塊怪石，通體透藍，色如鑌鐵。談無慾令石頭飛入手中。
長老：先生請看。
談無慾：嗯，此非尋常土石，而是金石。屬金之物，唯有用火克制。長老不必憂心，這石頭由我帶走便是。
長老：啊，若能收了它去，也算是於我們大大的恩德了。只是它威力不小，先生務必小心。
談無慾：我自有分寸。那麼，還請長老通知諸位鄉親，我就將河水改道復原。
長老：老身這就去將好消息告知眾人。請。
長老下。談無慾望著手中鳳流石，喃喃低語。
談無慾：哼，原是你設計一場。你被河水鎮住，精魂出體，沿河尋找可助你脫身之人。上游初見時，你要我移走河水，本是要讓下游石身露出水面，再待有心人撿起，是也不是？
鳳流石光澤微微閃爍。
談無慾：你同我約定此行，非是為了打賭，更是因為你改了主意，一心讓我本人撿了你去，這才引我來此。你明知村莊在千里之外，才將賭注設為千里。難道不是嗎？
鳳流石再度閃爍。
談無慾：哈。鳳流，眾皆道你為禍人間，可我不怕你。你的脾氣做石頭實在失敗，當武器卻正好合適。談無慾出山以來，尚缺一口佩劍。我此去尋找北域出色的鑄劍師，讓你改頭換面。你要是同意這安排，願意經受烈火淬煉，就在我掌中震動三次。
鳳流石應聲震動。
談無慾：如此甚好。
他將鳳流石細心收起。第三幕落。
篇二完。 +Q=1A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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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大胆假设了凤流剑的来历。
此后几章也会涉及类似的胡编乱造，关于谈老师剑踪复出时许多造型背后的故事。目前正在思考的是，拂尘上那缕黑毛⋯⋯
篇首和故事灵感来自《山海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
设计了大河改道的情节，是因为奇象里谈无欲毁山一幕实在震撼，因此是一种有感而发的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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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zephyrus在2024-06-17 12: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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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4-06-26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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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三·金銀災其一

昔有一王謂屠那羅，毀信惡忠唯崇財賄，貯藏無數七寶豐溢，令諸國人貧苦匱乏。貪著益增乃至發願：「凡所觸者皆成金銀」。于是飢渴欲取食飲，珍饈成金不可嚥吐；親眷得近非時橫死，血髓作銀腐潰肉軀。王亦隨業受地獄苦，轉轉劫中無解脫期。

——《一蓮托生品·卷三·如是體》

第一幕啟。
西北十酋境界，林中一處村醪酒店。明黃招旗下寥寥坐了幾個客商，女店主立在櫃檯後。談無慾仍作旅人打扮，獨自坐在角落。乞姑上。
乞姑：（唱）「人生如夢多無常，貴賤榮枯皆過往，昨日豪富財萬貫，今朝破落淚兩行。」（又唱）「莫笑乞人爛衣裳，勿恃眼前富貴狂，勸君多結善因緣，免得他日淪街旁。」
枣販：這乞丐唱得好晦氣！
布販：既是要飯，嘴裡卻沒半句好話。
書販：行乞的，這幾枚銅錢你拿了，上別處唱吧。
乞姑：乞姑我今日不好要錢，只求在這店中坐一刻鐘，討碗酒吃。店家，這可是送上門的善緣哪。
酒家：你坐吧，只是別出聲。這幾位都是到西北十酋做生意的客商，可別唱沒了人家的財運。
書販：說起來，人道西北十酋是北域最富庶的地界，可看山下那座漂沙城，卻和南沂的一個鎮子差不多大。
酒家：客人不知，這漂沙城也只是十酋中較小的城市。
枣販：雖如此說，但城中大部佈局簡陋，少有闊宅大院，顯貴人家不多。賣布的，看來你只能帶著綾羅綢緞另投他處了。
布販：你的枣雖比我的布料價低，未必就是硬通貨。
書販：唉，是窮是富，販書生意總是最難做，與我無甚關係。
乞姑：哈哈，哈哈哈。
枣販：老乞丐，你笑什麼？
乞姑：諸位在這裡談貧论富，還不知昨夜城中出了一件关乎富贵的大事。不對，莫說漂沙城，竟是全國各地都現了這一奇觀。
書販：何事呢？
乞姑：今天清晨，一個貴人家的門童醒來輪崗，卻隱約覺得蹊蹺。明明太陽已爬上三個山頭了，怎麼周遭還靜悄悄的？仔細一想，喔，原來是主人家的報曉雞，今天不知怎的沒有打鳴。
布販：雞是畜生，總有老死的一天，有什麼奇怪！
乞姑：人客倌你別急，主人家的雞正值壯年，向來無病無痛，怎的一晚便死了？這門童心中疑惑，托人去雞舍瞧上一瞧，卻看到那隻膘肥體壯的大公雞，已經變成了一尊實打實的金像。
眾人：啊！
乞姑：何止一家如此，全國各地的報曉雞，一夜之間竟都變作了金雞。如今城內正鬧得不可開交，處處尋金匠給自家的寶貝畜生估價呢。人客倌你說，這算不算得旦夕禍福，貧富無常呢？
枣販：活物變金子，哪有這麼荒唐的事！
乞姑：我何苦編故事討巧。諸位不信，入城一問便知。
布販：啊哈，賣枣老弟，這事若當真，家家戶戶一夜暴富，便上趕著買布保值，可沒人惦記你的枣啦。
枣販：哼。
書販：呵呵，好一個快活的「千里無雞鳴」，只可惜與販書的無甚關係⋯⋯
三人付了酒錢，各自帶著貨物急急往城中趕去。乞姑也欲離去。談無慾放下酒錢出門，喊住乞姑。
談無慾：老人家，在下見你消息靈通，有一事相問。
乞姑：哦，何事呢？
談無慾：我聽聞漂沙城中有一戶姓鐵的人家，是鑄劍匠人中的翹楚，北域一眾名劍，乃至世代酋王的佩劍都出自他家之手。如今這家人是否還住在城中？
乞姑：然也。
談無慾：住在城中何處呢？
乞姑：你往城西角上尋去便是。只是我問你，你有求於鐵家匠人，準備的酬勞多少？
談無慾：這，在下前番在墨玉城的當鋪取了現銀，共是白銀百兩。
乞姑：哈哈，你來得不巧。鐵常奐的報曉雞，昨夜也被變作了金像。鐵家天降一筆巨財，已打算金盆洗手，從此遠離刀劍是非了。你這幾兩銀哪里能让他回心转意。
談無慾：我看未必。如果像你所說，每家每户都得了一隻金雞，那黃金必然貶值，此刻他應该更急著找人換成現銀才是。
乞姑：不錯，算是我此前說漏了。西北十酋並非每家都得了金雞，而是僅有酋族人家才有此福報。如此一來，竟是貧者恆貧，富者更富。
談無慾：酋族？我以為鐵家只是普通人家。
乞姑：年輕人，看你機伶，故事由來我便告訴你。西北十酋的「十酋」並不是指十個部落，而是十個等級，第一酋便是酋王一族，第二酋是丞相與王後的兩個家族，第三酋則是諸文武大臣的族人⋯⋯給歷代酋王鑄造佩劍的鐵家，便是第十酋中最微末的一家。
談無慾：如此算來，也基本與平民無異了。
乞姑：這話差矣。十酋之下，還有多如沙粒的賤民。鐵家雖無世代積財，但貴族身分能當錢使。如今當家的鐵常奐，長到二十多歲，卻一次賦稅也未交過，只需每年兩次入京面見聖上即可。這種悠哉日子，哪個平民敢想？你看，此刻有金雞和沒金雞，便是他們的差別。
談無慾：嗯⋯⋯如此我明白了，多謝前輩提點。
乞姑：你明白了？我卻還沒明白，沒明白這財運流轉，天道輪迴⋯⋯（唱）「人生苦短如朝露，金帛珠玉終是無，身前萬千身後何？半寸薄木半寸骨。」
乞姑走入林中，下。談無慾左手撫上懷中鳳流石，心中思索。
談無慾：看來請鐵匠人鑄劍非是易事，我需另作些計議。
他向山下走去。第一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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