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4 【日月】鳳嘯龍隨。20F更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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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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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20-01-12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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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不想示弱的對象，能不被看到現在的樣子是最好的，
睡著了就可不用面對這樣的窘境

情緒低落到谷底，容易回想起過去的所有委屈，
再遇到心中不平之事，也就更想哭了，
如果睡一覺後能忘記這些難過的事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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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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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0-01-15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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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不負長安

好久沒有聽到日月無雙了，拜託官方快放日月才子一起出來玩啊

to 餘影

對我來說日月之間的牽扯是錯綜複雜且無法割捨的
不管是日對月還是月對日，現在這兩人都還沒辦法確定自己的情感，所以不懂兩人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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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0-01-15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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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24 【日月】鳳嘯龍隨。12F更第五章

伍　　日往月來

那一天過後，四季更迭、歲月如梭，轉眼間三年便過去了。

這三年，素還真三天兩頭往這跑，有時露個臉就走，有時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時和他談論武林大事，有時和他閒話家常，雖說都是他單方面的講不停，自己偶而心血來潮發表幾句意見而已，但也多虧了他，這兩年就算足不出戶，也多少了解現今局勢。

調適好自己心情，接受被軟禁的事實後，倒也沒像當初這麼難受了，奉行著”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逃不了，那就好好面對身子，專心養傷才是上策。

再說那人每次來半斗坪，總是帶上許多”伴手禮”，舉凡珍貴藥材、山菜野味，或是江湖奇書、民生必需，該有的都有，生活完全不成問題。

有人服侍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想到幾年前那番硬戰，耗光了真氣外，骨頭不免俗的斷了幾根，連筋脈都被震的一蹋糊塗，內傷嚴重，血流如注，記憶只停留在石門闔上的那剎那。

還記得再度醒來時，人躺在琉璃仙境榻上，坐在榻旁的他欣喜若狂，眼眶泛著水氣，聲音顫抖的問我認不認得他，當下喉嚨乾渴，難以出聲，只是點了點頭回應。

然後他就一把抱了過來，在耳邊說你已經睡了半載，師兄好怕你醒不來，好怕你醒來認不得我，好怕你在睡夢中就…就……我真的好怕……。

那時可能也是睡糊塗了吧，自己似乎抬起手抱住了他，艱難的開口說了聲別怕，我沒事。

然後他抬起頭，我便感到幾滴溫熱落在頰上，伸手輕輕撫上那比平常消瘦凹陷的臉，抹去擔憂淚珠，閉眼迎上那泛白發顫的唇。

之後清醒了，腦袋靈光了，開始算起他為何放我鴿子這筆滔天大帳，不管怎麼逼問，他總是輕描淡寫的說被設計拖延，被算什麼計，怎麼脫困的一概不提。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因為你爽約，差點死在玄機門！

現在又把我軟禁在半斗坪，這筆帳等我功體恢復後加倍跟你算！

哼，現在被關來這裡，這三年不問江湖世事，可真是過的悠閒。

想想每天清晨舞劍練功，按時熬藥補身，午後打坐冥想，睡前博覽群書這種健康生活，是當初下山後就沒在這樣過了，近幾年江湖風風雨雨、暗淘洶湧，實在很難好好睡上一覺，連飯都是胡亂塞個幾口，怪不得體虛。

自從再次入世，自己何時開始成為正道棟樑，把目光放在天下太平，而不只是兒女私怨了。

想的分神，突感到一陣蓮香從門縫滲入。

「你又來了。」手上拿著蓋碗，椅在窗旁，頭也不抬的喝著剛熬好的藥，刺鼻苦藥味飄散，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房門被輕輕推開，素還真一身紫紋白袍，外罩繡金薄氅，頭戴蓮冠，手持拂塵，神色清爽的走進房。

「身子如何？」將手中拂塵擱在案上，解下了身上薄氅，站到了談無慾身前。

「還死不了。」眼睛依舊看著碗裡，慢慢喝著冒著熱氣的藥湯，無視著他將薄氅披到自己肩上。

「我又帶了些藥材來，放到灶房木櫃裡了。」將薄氅綁繩繫好，看著眼前人斂目喝藥的樣子，不忘再多矚咐句：「睡前再去熬些喝。」

「嗯。」埋在藥碗中的臉抬起，狹長鳳目對上那副帶笑水眸，目光如炬。

「你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吧。」端著碗，倚著窗，談無慾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人。

「嗯？怎麼說？」素還真也不躲不閃，從容迎向他的目光。

談無慾略顯不耐煩的道：「素還真，別人你還瞞的了，但你別想瞞我。」

聞言的人，向前邁了一步，抬手拿下談無慾手中的瓷碗。「真不愧是月才子，素某確有一事相告。」

瞬間，一貫優雅的水眸染上疲累，語調也變的低沉。

「六禍蒼龍創立了紫耀天朝，登基為王。」一字一句緩緩的從唇中吐出。

談無慾突然想到，一年前初秋深夜，他也是正裝蓮冠，衣袂染血，滿身狼狽的來到房前，說了聲抱歉，六禍蒼龍出關了，我擋不下他。

一年後深秋午後，他還是正裝蓮冠，只是這次刻意掩飾疲態，來到房裡。

談無慾裝作毫不在意，只道：「預料中的事，他先前不是得病梅先生相助嗎？又是病梅先生又是寂寞侯，兩個得力助手，蒼龍不飛升也難。」

端著還剩半碗的藥湯，素還真抿了口，揪心苦澀自唇縫傳來，眉頭不由得輕皺。「如他真是為天下蒼生所想，創立天朝，素某也不會干涉。」放下瓷碗繼續道：「但六禍蒼龍一登基便下了禁武令，不禁讓人聯想……他，是在剷除武林勢力。」

聞言，談無慾雙手環胸，饒有趣味的看著眼前人道：「哦？禁武令？天下止武，只準紫耀天朝動武？」

「是，說好聽是減少武林衝突，護天下蒼生；說難聽點是以違反禁武令為由，滅有威脅的門派。」素還真低下頭，看著手中瓷碗，深褐色的藥湯上倒映著自己的輪廓。「遊走江湖，習武是天經地義，是幾千年來的不變的傳統，豈能一朝一夕剷除。」

「可有人因此喪生？」一陣冷風透過窗縫吹進，談無慾伸手拉了拉薄氅。

「有。」頓了頓：「南武林的一個小教派，被偽裝成是教派間的恩仇互鬥，滿門抄斬。」

聞言，眉頭不由得皺起。

素還真的語調低啞，面容如黑雲壟罩：「我怕禁武令只是個幌子，背後如有更大的陰謀……」

「以寂寞侯和六禍蒼龍的個性，不無可能。」薄氅下的雙手依舊環胸，鳳眸犀利的盯著他。「可惜現在我雖然身子養的差不多了，內力仍舊貧弱，不想淌這渾水，得勞煩素賢人多擔待了。」收回目光，伸手撥了下滑落耳際的髮。

「我知道，我也不會讓你涉入。」語畢，仰首飲下所剩不多的藥湯。

「哦？」談無慾順著耳鬢，側著頭略為不解地看向那人放下瓷碗。「素賢人向來怕苦，怎的今天自討苦吃？」

「叩……」瓷碗碰上桌案的聲響剛落，素還真突地伸手抓住那耳旁的手，扣到後方白牆，一手抬起下顎，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

談無慾猝不及防，只能使勁握住那迫使自己抬頭的手腕，隨即嚐到苦藥滲過唇縫，隨著他的舌頭，渡了過來。

「唔………」湯藥入口，讓人本能的吞嚥，鉗住下顎的手滑至咽喉，細細摩娑著因嚥下而跳動的喉頭。

這不摸還好，一摸便讓人全身酥麻，談無慾不由得眉頭緊皺，握住手腕的力道也加重三分。但在他面前終究只是無謂反抗，這最後掙扎的手還是被蠻力反制，一同被禁錮在頭頂。

口中湯藥全數渡了過去，才依依不捨的放過那被吻至微腫的薄唇，但他不打算就此打住，順著嘴角輕輕地向下顎吻去，將那滴下的苦澀全舔了乾淨，再向下游移，一把含住了敏感的喉頭，吸吮、啃咬著。

感受到頸項傳來的麻癢，讓談無慾不禁悶哼了聲，心底無法抗拒的慾火死灰復燃，但理智卻又如勒馬韁繩，警告著自己不能如此。

只少不能和他如此。

-------下一章要開車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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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20-01-22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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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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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0-02-07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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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遍體鱗傷

「咿───」
「鏘──叩───」

『嗯……什麼聲音……』想睜開眼，卻覺得眼皮有如千金重，身體不聽使喚。

『好睏……算了……』

--

「快、快，他們回來了！」
「素還真和莫昭奴都到了，快點！」

外頭喧鬧不已，吵的談無慾醒了過來。

『琉璃仙境？』身處的臥房擺飾和自己的截然不同，空氣中飄散的蓮香透露著蛛絲馬跡。

罩了件薄外衫，用銅簪將長髮盤起，看起來雖不得體，但至少入的了眼。

推開房門，走向充滿喧鬧聲的大廳，路上遇到了幾個熟面孔，每個都保持禮貌的點了點頭，但所有人都視而不見。

壓下心中疑惑，穿過長廊後來到吵雜大廳，但談無慾沒有選擇走進去，而是靜靜一人站在入口角落，看著一群中原人士簇擁著素還真和莫昭奴，一旁還站了葉小釵。

「素還真吶，要不是你想的那個伏龍大計，中原早就淪陷啦！」
「前輩謬讚了，若沒有四弟莫昭奴的深謀遠慮，單憑素某也是無力回天。」
「看到你和葉小釵並肩殺敵，默契無間，真令大夥印象深刻。」
「小釵和我乃多年深交，是素某最得力的左右手，有他這摯友真是素某福氣。」

一片片歡騰聲中，還傳來了細小談論聲。

「你看素還真身邊人能文能武，就算沒了談無慾還不一樣勇猛。」
「對啊對啊！日月才子，月亮還不是靠日光照耀才能出頭！」

雖然音量被喧鬧聲沖淡了許多，但還是入了角落那人耳裡。

『並肩殺敵、默契無間……』談無慾垂著眼眸，提起腳步，轉身離開人聲鼎沸的大廳。

就算沒有我，他的世界依舊閃耀。

他依舊是那個眾人景仰的素還真，依舊是中原正道的領袖。

他身邊文有莫昭奴，武有葉小釵，早就沒了我的位置。

而我呢？我的身邊呢……

想著想著，不自覺的來到了後院玉波池。

池內一年四季綻放蓮花，滿池春風，隨風搖曳，蓮瓣潔淨高雅，粉嫩模樣和自己一身墨色形成對比。

『不過才離開了幾年，世人就忘了月才子了嗎？忘了當初日月才子豁命戰星象，忘了月才子隻身擋關六禍蒼龍？是不是我不管多麼努力，永遠都只是素還真的陪襯？』

一陣涼風吹來，吹落幾片蓮瓣，盛夏時分向晚，談無慾卻覺得好冷，身體忍不住直打哆嗦，伸手拉緊了外衫。

以前和他總是形影不離，打架玩鬧總要拖著我一起，在他學成下山之後過了幾年，我也揹著鳳流離開半斗坪，而離開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他。

「無慾，我想定居在翠環山，你下山後一起住過來吧！」那人揹著紫華，站在半斗坪草原。

「我還要再幾年，想把劍法再練精些。』

他拍了拍我肩膀，目光誠懇的說：「沒關係，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然而來到翠環山，踏進那時還簡陋狹小的居所，久違的望進那雙水眸，我便知道了。

他的世界已經裝下了太多東西，淹沒了原本屬於我的位置。

而我的世界，一直都留有他的位置……

「你在這。」

轉頭望去，素還真道貌岸然的站在不遠處，身影挺拔，面容冷漠。

「素賢人呢？要討論接下來計畫了，怎沒見到他？」房內傳來了不小的喊話聲。

素還真向那處望去，淡淡的說：「談無慾，我不需要你了，從今以後，世上再也沒有日月才子，你走吧。」語畢，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砰……

心中有什麼崩塌了。一直不願碰觸，那內心深處的細小裂痕，隨著這一句話擴散龜裂，隨著他轉頭而去，整塊崩解。

談無慾表面上還是從容自若，但隱在寬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肉，滲出血。

沒有走向大門，而是從後院的山林悄然離開，穿過層層樹林，踏出琉璃仙境地界後，只覺力不從心，視線模糊，胸口悶疼的難受，連路都走不穩，最終一個踉蹌，跌落山崖。

墜落仿彿永無止盡。

風聲如刀片刮過耳膜，染上橘紅色彩的晚霞天空烙進眼底，他全身使不上力，任憑黑暗吞噬自己身心。

對他……到底是甚麼樣的情感……，同門之情？手足之情？妒恨之情？還是…愛慕之情…
…。

我不知道……。

一路走來錯綜複雜，絲線糾纏，早已無從解開。
對他而言，我就是個不如莫昭奴的師弟吧。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存在，陰陽雙修只是為了提升功體的修行，從來就沒有放入任何情愫。

從來就沒有……。

一陣陣人聲傳來，音量由小漸大。

「我就說談無慾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行為孤僻，別靠近的好。」
「他還是不如他師兄來的精明。」
「我看素還真一定覺得他師弟是個累贅，只是看在同門情誼不願明說罷了。」

『別說了……』用雙手摀住耳朵，縮起身子。

「行蹤飄忽不定，正邪難辨，和他合作誰知道會不會被反咬一口。」
「搞不好他還勾結六禍蒼龍，捨命隻身擋關只是個騙人景仰的幌子！」
「素還真也真可憐，有這樣一個師弟在扯後腿。」

『嗚……住口……』不管摀的多大力，依然堵不住聲音。

「這髒娃兒仔細瞧還挺上相的，不如拐了賣去青樓吧。」
「你是老爺買下的奴僕，還不快幹活！」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鞭子吃不夠是嗎？」

『不……別過來……』最不願回想起的兒時記憶隨著聲音佔據腦海，揮之不去，一幕幕都悽慘的讓人心寒。

「談無慾。」終於，溫潤的嗓音傳來，是那熟悉的人。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快走吧。」

聽到這句話，看他連正眼都不願看自己一眼，一直緊皺眉頭的談無慾笑了。

『原來，這才是你多年來的心聲嗎……』

『我自己明白……一直以來，談無慾都是個受人唾棄的存在……。』

『我還以為，你和大家不一樣……』

緊摀雙耳的手鬆下，伸向腦後扯下銅簪，一頭銀髮隨著風吹散。

雙手緊握簪子，輕閉雙眼，不偏不倚的向心口刺去。

『如此一來，能放你自由，也放我自由。』

----
開春後第一發，新的一年也請多多支持

[ 此帖被曌月在2020-02-07 20: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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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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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0-02-08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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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期待日月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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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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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0-03-13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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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5樓(wuang) 的帖子

to wuang

新年快樂~
好希望正劇可以再次響起日月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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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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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20-03-13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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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烈火乾柴

「嘎───」
「嘎──」

窗外楓樹上停了幾隻烏鴉，鳥叫聲尖銳而響亮。

榻上坐著一人，髮絲如瀑，喘氣不止，滿身冷汗。

抬起一手撫向胸口，緊緊抓住有些凌亂的領子，感受狂放跳動的心臟，砰咚……砰咚……，聲聲清晰、鏗鏘有力。

『夢……怎麼又是這種夢……』努力平緩緊促呼吸，想讓思緒復歸平靜。

夢中情景，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魔，平時埋藏在靈魂深處，沒有任何人踏入過。

以前，偶而會夢到這種夢境，但次數很少，內容也沒像今天這麼真實，這麼絕望過。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脫……。

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些，而房內沒有其他人影，卻有幾個瓷碗擺在小圓桌上，然而不去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畢竟能進半斗坪的也只有他了。

起身下榻，拿起矮櫃上放著的方巾將冷汗擦去，隨後走向圓桌。桌上放著的瓷碗上全都蓋著碗蓋，而其中一個碗下壓著張對摺過的紙。

伸出手，打開摺起的紙，熟識字跡映入眼簾。

晚膳擺在桌上了，看你睡的熟才沒叫醒你。
用完膳記得喝藥，還有天氣逐漸轉冷，小心別著涼了。
接下來要忙著對付紫耀天朝，無法像之前一樣常來找你，自己注意身體。

　　　　　　　　　　　　　　　　　　　　　　　　　　　　　　　　狐狸師兄

「哼，才不需要你瞎操心。」不耐的低咕了聲，邊走邊將紙對摺，伸向桌案上點著的油燈，用邊緣輕碰燈火，火苗攀附紙張，漸漸延燒，升起一縷清煙，繚繞室內，等到全數化為灰燼後，一個開窗就把紙灰扔出。

走回圓桌坐下，盯著桌上碗筷好一陣子，才出手將碗蓋一一拿起。

一鍋清粥、一盤炒山菜、一盤蒸魚、一碗山藥湯、一碟醬瓜，一旁還放了個用來煎藥的沙鍋，下面墊著陶瓷爐座，一個蠟燭在裡頭奮力燒著。

雖然不是很想吃他做的東西，但基於不浪費糧食的道德良心，談無慾終究動了筷子。

『飯菜已涼，他應該走滿久了。』夾了一塊魚送進嘴裡，邊想怎他來自個兒都沒感覺。

『……沒味道，他做菜還是這樣。』嚼著清淡過頭的魚肉，不由得想起從前，兩人差點燒了灶房的往事。

灶房裡有兩個一黃一黑小身影，翻箱倒櫃的找著東西。

「師弟你說，要做什麼菜給師尊吃？」身穿黑色袍子的男孩，翻著菜籃裡的菜問著。

「師尊什麼都吃，我們做點簡單的就好吧？」黃袍小男孩跟在後面，有些緊張的說。

「那可不行，師尊誕辰快到了，你難道不想替師尊做點什麼？」男孩放下菜藍的菜，又開始在室內找食材。

小男孩怯生生的望著灶上鍋碗瓢盆，半晌後道：「想是想……只是，我不會做菜……。」

「怕什麼呢。」男孩走到了一個大水缸旁，水缸裡養著幾隻剛抓回來的大魚。「做菜這種東西不就升個火，用鐵鍋把菜煮熟而已嘛，簡單。」

男孩伸手抓了一條水缸裡的魚，魚活繃亂跳的，濺的兩人滿身水。

「魚？師兄你會殺魚？」小男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人，只見他一手抓著魚尾巴，把魚拎的老高，一手抵住自己下巴盯著魚，似乎在沉思什麼。

「無慾，我們來做清蒸魚吧！」不等人應話，男孩一把抓住旁邊人手腕，蹦蹦跳跳的來到爐灶旁的大長桌。

兩人站在桌旁，大的還能露出肩膀以上，小的只有比桌子高一顆頭多一點，小男孩兩手攀在桌緣，看著另一人把魚放到桌上，準備殺魚。

但兩人實在太矮了，這點小土豆身高就算踮腳還是搆不著刀架，大的轉了轉腦袋，隨即走去角落，將那裡堆著的木箱推來，並拉著小的一起站上去。

「這樣就行了！開始吧！」伸手就去拿牆上掛著的菜刀。

看著師兄拿著白晃晃的菜刀，對準魚頭就要刺，小男孩還是有些怕怕的說：「真的沒關係嗎？師兄你小心點……。」

「包在我身上，這菜刀還沒我們平時練功拿的劍重呢。」說完，一刀刺下魚鰓，頓時鮮血流出，沾染了砧板。

「我記得吃師尊做的魚，都有把內臟和魚鰓除掉。」有些不熟練的挑出魚鰓，再將刀子往魚肚上劃去。

「別忘了魚鱗也要除。」小男孩在一旁看著，不忘出聲提醒。

大的點了點頭道：「無慾，你去幫忙拿蒸籠和瓷盤。」

應了聲，抬起小蘿蔔腿從木箱上跳下，咚咚咚的跑去碗櫃前，輕手輕腳的取了個大瓷盤，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走回長桌放下，又轉身走去後方廚櫃，拿了個木凳墊腳，搖搖晃晃的踩上去，伸手拿了放在櫃上的蒸籠。

「師兄，拿到了！」抱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蒸籠，小身影俐落的從木凳跳下，把蒸籠放到了灶台大鐵鍋上，還不忘在鐵鍋中倒了幾瓢水。

「好，魚也弄好了。」滿意的拿起被殺好的魚，放到了師弟剛拿來的瓷盤上。隨即跳下木箱，捧著瓷盤走到一旁的灶台。

把魚放進蒸籠，蓋上竹蓋，準備萬全後，兩個小人影蹲下身，看著爐裡堆著的乾柴。

「怎麼升火？我看師尊都彈個指頭火就升起來了。」小男孩看向身旁人，有些擔憂的說。

「嗯……五行陰陽中你我都尚未習得火，房裡又沒有打火石……」一手抵著圓潤下巴，閉眼沉思了會，突然間靈機一動，從爐子抽了根木枝，要師弟等一會，便一溜煙的跑出灶房。

小男孩站在灶台前，眼睛盯著塞著乾柴的爐子，略顯無聊地跟著抽了根木枝，開始舞起劍法，消磨時間邊等師兄回來。

舞著舞著，額角漸漸沁出薄汗，隨著一套劍法結束，門外傳來踩著青草的腳步聲。

黑袍男孩以一手護住小火苗，快步回到灶房。

「你我房裡那盞油燈，清早師尊提進來後就沒有帶走，剛回去看果然還在呢。」將小火苗給師弟看了看，淡淡紅光映照在兩人白嫩臉上。

小男孩開心的勾起笑容，將握在手上的樹枝遞過去，然後兩人一起，將火苗送進爐子。

劈啪劈啪聲響不絕於耳，沒多久火爐便燒的興旺，冉冉蒸氣自蒸籠冒出，看的兩人合不攏嘴，手舞足蹈的在灶房蹦蹦跳跳。

利用時間兩人分工合作整理長桌上狼藉，把沾滿魚血的砧板和菜刀拿去房外清洗，約莫一刻鐘，便將長桌整理得乾乾淨淨。

隨後男孩拿起厚厚一疊布，並將木箱往旁邊移到灶台前蹬了上去，將厚布鋪上蒸籠，隔著布將蒸蓋拿起。

頓時層層白霧竄出，陣陣熱氣燙的人平平向後，突然感到一股力氣推著自己腰，回頭一看才發現，要不是師弟推了一把，不然人就跌落木箱了。

「你沒事吧？」小小的腦袋從腿後探出，滿臉擔憂的問。

男孩摸了摸師弟的頭，用大大的笑容說：「沒事，蒸籠很燙，無慾你小心。」

安撫完身後人，男孩再度用布將雙手牢實包住，謹慎緩慢的將瓷盤從蒸龍拿出，即使蒸氣燙的難受，緊握瓷盤的手依舊沒有任何畏縮，堅定輕柔的放到一旁的長桌上。

少了白騰蒸氣遮掩，倆人總算看清了盤裡魚，見那魚肉被蒸的雪白，肥美嫩肉的樣子讓兩個小娃兒開心不已，邊跳邊喊著：「成了成了，師兄我倆成功了！」

另個孩子也拉著師弟的手，欣喜的說：「我就說沒什麼難的吧！先拿個罩子把魚罩起來，等等就拿去給師尊嚐嚐。」

就在兩人還沉浸在歡欣鼓舞的情緒中，卻不知鐵鍋中的水早已燒乾，放在鐵鍋上的蒸籠遲遲未拿下來，就這麼乾燒著。

就在兩人發現不對勁，燒焦味越來越濃時，火舌已從爐子竄出，燒上了蒸籠。

「糟了！水！快滅火！」男孩屏氣運起五行中水流術法，但此法術尚未完全習得，十萬火急之下根本無法使出，眼見烈火逐漸將蒸龍吞噬，讓他一時慌了手腳，愣愣的站在那。

「我、我去叫師尊！」小男孩不等師兄應話，拔腿就要往外奔去。

此時，一個渾厚的嗓音響起。

「不用了。」

「師尊！！」兩個小娃兒異口同聲的喊，紛紛躲到了八趾麒麟身後。

只見八趾麒麟右手指向房內水缸，缸中清水隨著手一抬，形成一條水龍從缸中升起，順著手勢撲向灶台，唏哩嘩啦的一舉撲滅火勢，灶房頓時煙灰漫佈，嗆的兩個小娃直咳。

八趾麒麟一手拎著一個踏出灶房，然後粗魯的丟到外面草地上。兩人知道師尊現在正氣著，都站的直挺，頭低低的不敢動。

回頭看了看灶台觸目驚心的焦黑痕跡，語帶氣憤的道：「我對你們說過多少次了，火很危險，不是你們這年歲能碰的，現在是師尊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嗎？今天燒了灶房，哪天整個半斗坪都燒了不是？」

兩人還是動都不敢動，兩手把衣服揪的死緊。

「要是今天我不在，你兩人怎麼辦？要是你們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要師尊怎麼辦？」越想越氣，八趾麒麟手一舉，頓時兩聲響亮聲音入耳。

兩個小娃兒雙手摸著屁股，痛的眼淚奪眶而出，即使如此還是一聲不吭。

「說，為什麼來灶房動鍋子？師尊餓到你們了是嗎？」

男孩用帶點嗚咽的口音說：「是我出的主意，跟無慾沒有關係。」

八趾麒麟撇了眼他，沒好氣道：「你倒是挺護著你師弟，我也知道定是你這兔崽子捅的簍子」

站在一旁的小男孩用滿是淚水的烏黑大眼看了看他後，抬起頭來，怯生生的開口：「師尊對不起，我倆是看師尊的誕辰快到了，想做點東西給師尊吃，沒想到……」用手揉了揉還在發疼的屁股，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著兩人淚珠滴啊滴，嘴吧抿的死緊，讓八趾麒麟一時心軟了下來。

嘆了口氣，撩起袍子蹲下身，平視著兩個低頭顫抖的小娃兒，慢慢的道：「你兩人記得師尊誕辰，想為我做點什麼的心意師尊很感動，但答應師尊，在你們尚未掌控五行術法前，不准再動灶台。」

兩人用力的點點頭，還伴隨著吸鼻子的聲音。

八趾麒麟摸了摸兩人頭說：「所以你們給師尊做了什麼？」

感覺師尊似乎氣消了，兩人用衣袖胡亂擦掉淚水，然後一起拉著師尊的手，走回灶房，在大長桌旁停了下來。

兩人輕輕的打開罩子，看魚依舊完好的躺在盤裡，沒有沾染一絲煙塵，甚是高興，迫不及待的拿了雙筷子給師尊，專注地看著師尊下筷子。

八趾麒麟夾了一塊肥美魚肉送進嘴裡，雙手環胸，煞有其事的擺起姿態，閉眼細細品嘗，還不忘發出意義深遠的沉思聲。

兩人伏在桌旁，期待溢於言表，頻頻問著好不好吃。

「魚肉肥美，鬆軟帶點嚼勁，蒸的恰到好處，不老不柴，白嫩美味。」邊說還邊用筷子在空中比劃了一圈，看兩個小毛頭得意洋洋的樣子，壞心的補一句：「這表示師尊很厲害，才能釣到這麼肥的魚。」

兩人看這稱讚繞了圈卻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原本開開心心的神情瞬間靜了下來，睜著無辜大眼直盯師尊。

八趾麒麟被盯的罪惡感直上心頭，連忙說：「魚殺的乾淨，蒸的時間也很好，就是忘了放鹽是吧？」

男孩沉思了會，發現自己確實忘了放鹽。

八趾麒麟從一旁拉了木凳來，撩起袍子坐了上去，再兩手一撈將兩個小毛頭拎到腿上坐好。

「師尊一個人吃不完，一起吃可好？」

「好！！」

「吃完還是要負起責任把灶房清乾淨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