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5 【吞雪】徒然歌，12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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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linj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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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5-03-01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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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歌.其五

小船飘飘荡荡，终于来到那黑色的彼方。

果然是一角孤岛，礁石深黑色，古怪嶙峋。小船停泊之后，一莲托生陪他上岸走了两步，和黑色石质海岸接壤的是白色的沙地，一莲托生在此停下，对吞佛童子说: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我不能送了。”

吞佛童子点点头，真挚的说，“多谢。”

然后朝着白沙地更深之处走去，他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一莲托生脸上难得一见的欲言又止，最后变成无奈的笑容。

舟子走回他的船，躺在船头，将斗笠盖在了脸上。

斗笠下的嘴蠕动着，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变作一段找不到韵律可言的调子。

此歌徒然，他默默的想，此情徒然。

从他开始走向老年，走向佛魔之争，走向运筹帷幄，算不尽的宿命天数之后，他很少去回想从前，那些少年时光，因为那虽然美好，却只适合放在心里。

这个时候他却陡然想起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记得如此清楚。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一切都还是少年时，晨钟暮鼓，岁月静好，不染杂质。他和一步莲华、善法天子一起坐在同一间大堂里听禅师讲课。

天子严谨，听得一向认真；一步莲华看似入神，一莲托生知道他其实在发呆；自己吗，他那时莫名很迷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假装作笔记一样在自己面前的经书上悄悄的写，写了两句不伦不类、不知所云，放到任何一个儒门子弟面前都会被狠狠嘲笑，自己那时倒是沾沾自喜的两句打油诗。

——朝来淡雾似烟霞，幕落吹散伤心花。

================================================================

踏过白沙，眼前的一切都变化了起来。

不同于冥河之上的混沌，天地分明：正是夜色温柔而深沉，墨蓝近黑，如绸如缎；零落星辰仿佛是不经意掉落其上的明珠，而月亮如银盘一般圆满而好大，悬于头上，薄云漂浮，如丝如缕。

白沙地的后面，竟然是这样广大的一片梅林。双眼都览不到尽头，只觉得是朝着两边无限延伸似得，梅花灿烂，红白交错，各表数枝。

这就是不归处吗？抑或着说，极乐地？

思及一莲托生之前告诉他的那些，吞佛童子默默地走了进去。

这像是，某人会喜欢的景致……

他这样走神地想着，为曾留意梅林之中根本寻不到路，几步踏错，便不知道来去何途。

等他醒悟的时候，无疑已经迷路迷得不得了了。

吞佛童子有些感到头痛，可是一直呆在原地绝不是解决之道，只好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然后直线前进。

就这样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周围的梅花在他眼里一点差别也没有，吞佛童子突然听见远处有细细的笛声。

他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浑身一震。

这个旋律。

这个旋律、这个旋律是……！

他绝不会错认的！

吞佛童子金色的眸子眼神一厉，找到了笛声传来的方向便飞奔而去。

树干高大他就攀爬翻过，花枝交错他也硬闯，笛声未曾止歇，他就目标明确的一直追随。

有多久没有这样脚踏实地的奔跑过了，吞佛童子不知道是心潮激荡还是运动过量所致，只觉得一颗魔心从胸口跳到了喉咙口，紧紧的梗塞住，不让他有多余的话，不让他喘息。

他想见到那个吹笛子的人！一定要见到！不然……不然……
终于，终于，那笛声越来越近。

吞佛童子迅速拨开最后一丛挡住视线的梅花，终于看见不远处站在月色下，空地上的一个背影，花枝一下子给他扯断在手里。

那个人放下手中的叶笛，听到声响而转身，看见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划过一丝惊讶——

吞佛童子屏住了呼吸。

海草头，火焰纹印，还有那张梦里挥之不去的容颜。

剑雪无名还是最恰好年纪的样子，真好。

他有两条很温和的绿色眉毛，脸颊红润，下巴带点去不掉的婴儿肥，他总是垂着睫毛，因此少有人看见他长卷半掩之下的蓝色眼眸，宛若月光划过琉璃，闪着一瞬通透清冽的光；并不像他死去时那样，根本看不出来他那一剑流失的血多到开启整个赦道，那时他的脸挂满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的东西，苍白委顿如同枯朽的花。

就是这个人。

“你……”

剑雪无名话音未落，就被吞佛童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扯住了手，狠狠的，霸道的力道甚至算得上凶狠。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吞佛童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双唇颤抖，胸膛起伏，喃喃的重复着四个字，忽然再也说不出来话。

“是我。”见到他，这个人的眼神，竟然一如当初，温和而清明。“好久不见了。”

他极其艰难的，才能呼唤出对方的名字，仿佛这个几个字就能花光他一辈子的力气。

“剑……雪……剑雪……剑雪无名……”

在他喊出名字的那一刹那，吞佛童子眼前飞掠过无数影像，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烟火、陷阱、湖泊、圆教村、冰风岭、梅花坞……

那些记忆全都回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每一个画面都有着剑雪无名的影子，笑着的，固执的，流过泪的……

滴答——

自吞佛童子的双目之中，忽然就留下了两行浓稠鲜艳的血泪来。

而他只是顽固的，穿过着满目鲜红去努力看清着面前的剑雪无名。

他分不清自己是笑是哭，抑或又哭又笑，他只是用嘶哑破碎的声音说。

“剑雪，我没忘。”

那些所有关于你的，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无论你当我是一剑封禅也好，吞佛童子也好，那些东西，那些约定，那些记忆，我统统都没有忘记。

我骗你的，傻剑雪。

吞佛童子说的越多，眼耳口鼻，统统都流出血来。他把那些记忆全都说出来了，每说一句，头就更疼一份，他就越发绞尽脑汁的去想，然后更疼，犹如针砭，往复循环，可是他就是不放开剑雪无名的手。

他那样缠绵而甜蜜的诉说着，剑雪无名静静的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回应，只是眼神越发哀伤了起来。

最后吞佛童子强忍着痛苦，挣扎着，期待着的看着剑雪的眼睛说。

“我们……一起回冰风岭、一起回梅花坞……”

哪里都好，我想和你一起走，我想和你在一起。

就因为这一句，然后吞佛童子，就看见剑雪无名的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逐渐凝聚起了无声的泪光。

“那是，他想对我说的吗……”那个人努力的深呼吸之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颤抖。

他？吞佛童子愣住了，他是谁？一剑封禅吗？

他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跟剑雪解释吞佛童子和一剑封禅就是一个人，怕剑雪不理解，不接受，可是剑雪又接着往下说了，说了一句让他茫然无比的话——

“我记得你，你却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吗……朱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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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5-03-01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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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歌.夜雨

吞佛童子在海外呆了很久，听到了远方传来的神州之难早已结束的消息之后又过了几年，他才悄悄的回到了中原。

中原很大。想当年他和剑雪无名还是北域双邪的时候，走了那样长的年月，才逛完大部分的北域呢。别的地方虽然也有意思，但看来看去他最喜欢的还是苦境中原这块地方，也不仅仅因为有太多的回忆。

人类的一生能有多长呢?一生顺遂无风无浪的话，寻常者六十、八十、九十，武林里那些先天高手几百岁，佛道两家的人可能更长些，不过他们一向因为意外死的又快又多，反正总不会都是素还真那样的寿命和运气都不可思议的老妖怪吧。

而魔的寿命有多长呢。吞佛童子还在异度魔界的时候没有花心思去研究研究到底那里的人最多活了多久，和他交情略好的那些人，后来有的死的比苦境的那些还要早。不过他是异端，知道了大约也不能拿他们做参考。

吞佛童子自认为他的余生时间还是蛮长的。长的足够他几乎逛遍了大部分的苦境，偶然听闻一下现在的武林，总有各种各样的新鲜人物换了几番，还识得的人早就都不在了台面。

于是就再没了兴致，他本就无意再入江湖纷争，那就随便走吧，看过了许多许多的风景，也结识了一些挺有意思的人，从未停留过久，也没有交情过深，但彼此都觉得不错。没有了压抑的必要，也没有了守护的责任，一身轻松，他过的很随性很自我，总而言之人生阅历也是非常之丰富了的，他自己寻找开创的未来，精彩纷呈。

假如能出版游记的话可以写出几十本砖头厚的系列，销售量绝对比一莲托生品要高。还且不说那本书还是本盗版。

吞佛童子发现了好几条路线都可以通往海，那些海还都通往不一样的地方。他对东瀛没有太多感觉，所以也不会特地再渡海两边跑两边玩，那些海外的日子他觉得就足够了，但他至少还是挺喜欢看看海的。

某个早晨他又走到了海边，是个不出太阳的晴天，海风咸腥而湿润，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单手负于身后，披风猎猎，踩着细软的白沙，听着潮水轻轻拍过的声音，仿佛是突然觉得无趣了，抑或仅仅想找个人陪着，干脆让朱厌化了形。

朱厌很忠实的跟着他走，这些年偶尔有除了打架的如此情况，他已然习以为常，剑灵是不会有太多人类那样莫测的，讨厌又可爱的情绪的，他只是跟着主人走，近乎面无表情。吞佛童子对他的剑很是爱护，可朱厌化成了剑灵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也说不出有多亲近。

海面很静。谁也不会想象它发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它平静的时候确实是好看的，碧蓝而宽广。

吞佛童子不是第一次看海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时常能看着海发呆，宁静的海往往也携带着他的情绪一起宁静，他有时候想一些非常久远的往事，有时候想想下一次往哪里走，有时候什么也不想。

他很少感觉到寂寞，而寂寞来袭的时候，往往也很猛烈。

这个时候他会想念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只适合给现如今的人类小孩讲故事的那个时候，他问过一个人说叫他离开江湖肯不肯。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回忆这种毫无力量的玩意是历久弥新的东西，仿佛绘画一样能在脑中勾勒出那天的流水，靠着石头昏迷的剑雪无名，他曾经擦去过那个人流出的血，那个人握住了他的手，那时他们俩都不过是江湖嚣浪中的傻人，而那个傻人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却一直苦口婆心的让他不要受困于一个名字，真好笑。

真好笑，那个时候他还完全不懂剑雪无名蓝色眼睛里的焦躁。

那个时候他们却说过了，比起人间无数爱侣们单纯的爱语更加动人而亲密的话。

——我叫你离开江湖你肯不肯？
——有何不肯。
——那你为何还在。
——因为你还在。

“我叫你离开江湖你肯不肯？”

他复述的声音很轻，险些以为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会别过头，闭上眼，会说——

朱厌看着吞佛童子走着走着又停下，站的离海极近，仿佛有些怔然的样子，然后嘴唇开合，好像说了什么话。

海浪声有些嘈杂，剑灵听不清，他以为是主人有吩咐示下，便紧跟着上前一步问道。

“主人，您说什么？”

吞佛童子没有转来目光去看他，他的眼神紧紧的凝结在面前的海，顿了一会，才淡淡的说。

“什么都没有，走吧。”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可以回答他有何不可，告诉他不离江湖是因为你还在，也没有那样一个人会为他，甘之如饴。

晴空、海浪，白沙之上，他一个人，不再做多余的问答。

=======================================================================

烟火会消失，梅花会凋谢，冰雪会销融，笛声会停歇，而烈焰

——终究也要熄灭。

魔没有看日历的习惯，并不知道，这一天是哪一天。光阴似水，日月如梭，吞佛童子不会刻意去记住某个日子，也一样活了许多年。

整整一天都不曾见过明丽的日光，即便到了傍晚时分，天色也是以一种委婉的姿态暗淡下去的，那种沉静的蓝色褪去，如同谁的眼眸一样。

空气偶尔会像这样，带着春天腻人的潮意，黏糊糊的令人烦躁，吞佛童子忽然感觉到了疲惫，就在这个陌生的荒山野岭里停下了脚步。
他随意的在一块大青石边坐下，给自己找了个不费吹灰之力的凭靠，朱厌就随手插在一边。

吞佛童子是个活了很久很久的魔了，纵然外表依然年轻，走位依然风骚，也一如既往的会骗人，这样风霜洗练过的家伙依然不可抗拒的感受到生命的衰老和流失，那些越渐频繁察觉的倦意似乎有意无意的提醒着他比江湖新一代的小家伙们承载过的光阴岁月，加起来有厚厚一沓。

深重而窒息的，能压死人。

他才坐下，荒山野岭里就匆匆地起风了。

风的势头像个半大的毛头小子，携着尘埃模糊的黄色，将泥土的腥味、草木新生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送到他的鼻子里。

他半阖着双眼，零星的草叶刮过他苍白的脸，拂起他赤红的长发。

有半个巴掌大的一片吧，恰恰好的落在他掌心里，吞佛童子把手一拢，那片叶子就走不掉了。

他略略有些犹疑的，将叶子移到嘴边，试着吹了几个七上八下的音——不成调。他有一首歌，很适合这样演奏，但是尝试后发觉自己做不到，他就好像没什么兴趣了一样，只是把叶子握在手里。

隐隐约约的实在感。

被他插在一旁的朱厌躁动着发出尖利的哀鸣。

吞佛童子皱着眉头，轻声呵斥。

朱厌，别吵。

然后这个人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倚着石头，开始闭目养神。

魔剑的声音委屈地衰落下去，像是压抑某种低哑悲伤的呜咽。

而风的声音却渐渐大了，山林呼啸，树枝沙沙的摩挲着，天色晦暗，染着一种衰败的青灰。

猝不及防的，他感觉到有冰冷的水珠打落在额角。

下雨了。

他昏昏沉沉的睁眼，看见空中的水滴，既缓慢又急切的扑向地面，滴答的碎裂声，恍若古寺钟鸣。

于是空气里只剩下雨水的气息了，温度冰冷，明明存在却好似空无的令人舌尖发涩的，一种无情的味道。

“我不喜欢下雨。” 那个人轻轻的说。

嗯。吞佛童子点头附和，我也不喜欢。

下雨天对他而言的意义，并不是非常美妙的。

他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时候他们还在江湖行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偏遇上一场倾盆大雨，直接把北域双邪变成了一对北域落汤鸡。

那场雨的确是很大的，他觉得身上的皮草仿佛都有二十斤重。

两个人还是化光化了半天才在不知道哪个旮旯里找到一座破破烂烂的土地庙，烧了两截破破烂烂的干木头，升起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剑雪无名难得觉得又困又累，靠着他的肩头，呼吸轻浅。

两个人只着中衣，用一种堪称依偎的姿态。
破庙外雨声如注，从不能掩蔽的残扉穿堂而风寒冷凄清，跃动的火光之后却充满令人眷恋的温度。
他拨动着篝火，侧一下脸下巴就蹭到剑雪无名潮湿又柔软，海藻一样的短发上，火光映着剑雪的脸，一下短一下长。

谁也不记得那两只手是什么时候握在一起的，只是握着，没有再多的动作，互相给予无限安定的力量。

那时候是觉得幸福的。虽然那时候他觉得把这个定义放在嘴上说，或是想想都天真的可笑。

耳边听着哔剥的火声，连带着他也有着浓重的困意，也想要睡上一觉了。

时间很短，醒来的时候月落乌啼云雨散，篝火熄灭了，他们的衣服还没烤干。

剑雪无名站起来，拧着袖子，皱着眉头，跟身边的人，很难得显露这么明显的情绪，小孩子抱怨一样的小声咕哝着，我不喜欢下雨。

身旁的人别过脸去，叹息一样的说，我不喜欢下雨。

一个人站在荒野里，很冷。九峰莲滫的池水也很冷，他便不想再回到这嘈杂的人世里了。

跟我回冰风岭呀。那里不下雨。他撑着下巴看着剑雪无名的脸，并不如何难过。
只是一时眼错，那个人额头的火焰纹章竟莫名其妙和那天的篝火重合在了一起，
只是看着，心里仿佛被什么包围着，觉得温热了起来。

得了吧，冰风岭都是冻土，梅花怎么长啊。

对，这个人是很喜欢梅花的。吞佛童子想了想，说。那…跟我回魔界怎么样？

那里天气很热的，也不下雨，热到我头发都打结啦，他好似无所谓一样笑着说，梅花耐旱的，到魔界里也能开的很好。

你跟我去么。

吞佛童子眼皮沉沉的，一直闭下来，像是阻止他再看这个人一样。

我不能留住你吗？

他不耐又有点不安的伸出手去拽剑雪无名的袖子，摸索着想握着那只微凉的手。

剑雪无名沉默了一会，鸦羽般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眼睛的颜色，只是说，你睡吧。

睡醒了之后，我还能见到你吗？他不死心问，还想徒劳的做一些挣扎，声音不知为何微弱的近乎呢喃自语。

这次他没有听见那个人的回答。

那指尖努力够了半天，他看不见剑雪无名的手指，就去探他的衣袖，始终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距离，吞佛童子的手刹那落了下去。

他终究什么也没能握住。

吞佛童子只是恍惚地看见剑雪无名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那就，不要醒来了吧。他想。

如他所愿。然后什么都不见了。

躁动的风声，刷拉拉的雨声，灰霾的分不清朝暮的天色，剑雪无名的身影，通通稀薄起来，全世界的光和影，在他闭上双眼的时刻，消弭殆尽。

这个男人的生命和那段泛黄的故事，像一盏残存的灯火，被淋漓尽致的大雨瞬间浇熄。

朱厌看见吞佛童子的身形开始碎裂，就像火焰被冻成了冰再被打碎，犹如万千赤红色的萤火，艳煞煞，瞬间分离。
就在那一刻，他主动化成了人形，惊慌之极的试图抓住挽留那些晶莹的碎片，可是碎片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尘沙。

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来去倏忽仿若五月天的一场儿戏，朱厌凄厉的尖啸和吞佛的化作尘沙的身影一起被洗去。

雨势倾颓，暴风止息，天空出现一瞬间的晴朗，又若无其事的变化成夜。

荒山野岭大石旁，有一把立着的剑。

朱红的剑身像号啕大哭过后微微的颤抖着，从银白色锋锐的剑锋滑落的残存的雨水，在地心引力的不可抗力作用下滚落，径自俯冲在零落成泥的草叶上，乍然轻触－－

粉身碎骨。

[ 此帖被nplinjinw在2015-03-01 14: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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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5-03-01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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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歌.幕落

“我记得你，”剑雪看着他，还握着他的手，唇角露出一点平淡而欢喜的笑容。“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久，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长得这个样子，朱厌。”
朱厌？
我不是……吞佛童子……吗？
他一下子呆立当场。

头疼的仿佛被雷给劈过，红发的鬼简直想要在地上打滚，却颤抖着，兀自坚持着站立，左手死死地抓着剑雪无名。

他困惑的皱起眉头，金的，红的，绿的缤纷花火，水草，破庙……那些记忆接踵而来，搅做一团，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难受的想呕吐。
然后他真的这么做了。
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不停重复着反胃的动作，红色的长发掩着苍白的脸，冰冷的汗珠一颗颗挂在上面，他呕了好久，眼前仿佛所有颜色都褪去，终于有一颗赤金红的珠子被他吐了出来。

佛化生而去留下舍利，是千百道行之结晶，也是封印的上好载体。

异度魔界已毁，加上吞佛童子本身就是异端魔者，他入不了人类寻常的六道轮回，也无法再度重生为魔，当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魔魂无所凭依，就只能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几百年前吞佛童子散魂的那一天，朱厌为了将他的碎片保留下来，一时情急吃掉了他分散而去的记忆和精魄，藏在了身体里，而朱厌是身兼佛魔之气的神兵，为了不让它们归为自身的煞气，他又吞下了佛门高僧的舍利子，用舍利镇压和封印吞佛童子的残魄。

他就这样隐忍的在人世中辗转了百年。驾驭朱厌，唯独吞佛童子和剑雪无名，魔剑失主，又不能为他人所用，多年颠沛流离之后的最终结果就是被居心不良之人折断。

朱厌剑灵只是剑灵，没有人类的三魂七魄，同样进不了轮回道，它本该也是慢慢消失的结局，却不知道经由何处，竟然阴差阳错流落到冥河之中，没有被引渡的灵体在冥河之中只能下沉，无法浮上水面，所幸朱厌剑灵本身就煞气非常，冥河中孤魂野鬼阴森拿他无可奈何，而他为了保有力量守护那颗舍利子，就只能靠吞噬河中百鬼增强己身。

如此一来，有利有弊。朱厌自己在冥河沉沦多年，反而完善了自身，养成了三魂七魄的纯灵，不再是为宿体所困的单纯剑灵；坏就坏在他吃的太多太杂，造成了神识的混浊，而舍利子长期被鬼煞之气覆盖，耐不住就裂了条缝，属于吞佛的那份记忆和灵魄一部分就流泻出来，被朱厌给同化了。

因此，朱厌能被一莲托生从冥河之中救起，也因此，他不再记得自己是谁。

就在佛舍利被吐出来的时候，他的容貌也发生了变化，依然是赤红的长发，苍白的脸，五官却换做一个青涩少年的样貌，眉上三重黥印。

当他吐出那颗舍利的时候，红发的鬼自己就全都明白了。

他抬起脸，看着剑雪，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包括吞佛童子，他的主人已经死去的事实。

吃了太多人类的情感，那些本来不该展现不该存在的悲伤忽然就从剑灵的心底涌了出来，朱厌放声痛哭，哭的一塌糊涂，就像人世里任何一个普通的，失去了所有至亲之人的少年。

“你们都死了啊，把我一个留在那里－－”

那些年的故事，那些缘由他都还来不及告诉给剑雪无名听，只是先痛哭着，倾吐自己无法言语的悲伤。

剑雪无名长叹一声，把朱厌搂紧。他的怀抱温暖、包容、宽和。

朱厌感受着那种温度，他伤心极了，泪水浸透了剑雪无名的衣服，他知道，这份悲伤，对方接收得到，并且能够懂得。

他以为他是吞佛童子的。这样剑雪无名和吞佛童子之间，就不再是恩与仇的距离，也不再是生与死的距离，哪怕之间还横亘着岁月蹉跎，但是剑雪无名就站在他面前呀，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

而吞佛童子触手却再不可及。

剑灵用力回抱着他，不肯放手，像是想把那些错过的东西都还给他，就当做……代替吞佛童子。

明知，那是徒劳无功的事情。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唯一在做的，唯有哭泣。

那个人始终温柔的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之前一莲托生对剑雪无名所做的那样。

剑雪无名亲吻着朱厌的额头，声音低沉缓慢，仿佛能抚平他心头那些疤痕和痛楚。

他和那个人的一团乱麻，到两个人都死了，也没有说出，也没有算清，也没有偿还。如今也知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可他们都还欠朱厌一句，现在自己可以说的——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看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

朱厌抽噎着，猛然间经历如此多的情绪波折，他终于在剑雪无名怀里，哭的昏厥过去。他闭着眼，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是哭过之后，却一片安宁。

不再有错乱的梦，甚至不再有梦，此时他是朱厌自己，亦不再是剑灵。

剑雪抱着昏过去的朱厌来到海边，一莲托生正坐在他那条小船上，抽烟枪。

看到剑雪，他非常高兴的招了招手。

剑雪慢慢的走着，怕惊醒了怀中的少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回一莲托生的船上。

一莲托生看着剑雪怀中的朱厌，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很厉害啊，百年人世辗转，苦海洗炼，竟然也修出了独立的三魂七魄。”

“是，”剑雪露出淡淡的笑意，“那就送他去转世把，下辈子做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有人陪，有人疼，不再是一把嗜血的兵刃。”

“那么你呢，”一莲托生放下烟枪，幽深的眼睛里含着温柔的叹息，“你的宿命早已结束了，又不愿意看见转世的路，我只好带你来这个地方，现在你已经知道你等的人的结局了，你愿意去转世了吗？”

“为什么要去呢？”剑雪摇头，“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一莲托生扶着剑雪无名的肩膀。

“剑雪，你好好想一想，因为惧怕就放弃尝试吗你如此懦弱？”

一莲托生意味深长的说。

“不要为了烛火放弃黎明，如果下一世呢，下一世会有更好的结局呢，你不信吗？”

“师尊，你说得对。”剑雪无名淡淡的笑着说，“可是太累了，我觉得那么累。人世那么嘈杂，并不适合我。”

多谢你，师尊。

他拉下了一莲托生的手，握着，用真诚的目光回应着一莲托生心疼的眼神。

我和他，都不再有未来了，倘若还有无穷尽的年岁，不生不灭，那就这样吧。

这一期一会，匆匆人间，我已，心满意足。

一莲托生叹息着，只是点了点头，不再逼问，也不再言语。

============================================================================

剑雪无名一直站在岸边，远远的看着一莲托生载着朱厌越飘越远，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不能及的远方。

然后他离开了河岸，一个人慢慢的，慢慢的往回走，走回那片无边无际的梅花坞，走回那片浩荡的月色底下，淡淡熏风扬起他的袍角，剑雪无名捡起那颗金红的佛舍利放进了怀中，然后靠在某一棵梅花树下，闭着眼，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再吹一次鹊桥仙。

红梅、皓月，清风之中，剑雪无名一个人。

他闭着眼，仿佛会有一个人从远处走来，陪他再做一场同游天下的梦。

---------------end-----------------------------

写完啦！！！

[ 此帖被nplinjinw在2015-03-01 15:0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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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5-03-01 14: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一次能写完字数这么多的，一篇小中篇的同人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帅嘿嘿嘿XDDDDD

这个脑洞在脑子里养了一年多还是两年了，一开始只是一些散碎的年头，但后面就有那么点GIF的意思了。

然后今天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全部写完啦！而且写得挺完整的，开心！

算是对蒙太奇手法的尝试吧，本来还打算试着写多视角，但是怕把自己也搞晕过去了。所以如果看的时候有觉得上下不好衔接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尽管问没关系。

然后关于这篇文。

啊啊啊啊我要先解释一下题目！徒然这个词在释义中有几个意思，偶然或者白白地，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把它想成是引申义中的“仅仅如此”的意思。

对，这仅仅是我讲的一个故事，就像一莲托生仅仅是随便的唱了一支歌。

这样想一想自己也会愉快一点嘛不要因为标题就认为这篇文虐啊虐的，放心吃糖！

这篇文的私设非常多，所以真的只是私心的脑洞产物啦。

并且嗯，成文和自己当初预想的不太一样。我不爱写大纲，我写过大纲的文从来就没有写完过超过一千字【。】这篇算是第一个例外。我写的时候并不是按顺序写下去的，只是觉得哪一段写的时候比较顺手就先写哪一段，静听是个意外之中的意外，本来它在我脑中应该是最完整的一小段画面，但是写出来挺乏善可陈的OTZ你看我写着写着连引号都懒得打就懂了【。

夜雨，嗯，如果看过之前我在微博上发的那篇春夜喜雨就会知道夜雨这一篇有一半都是那篇改了改就放进去的。但是不是我偷懒啦，春夜喜雨本来就是这个脑洞的一部分，我自觉之前写的还可以，就干脆不再重写了。

静听、夜雨、幕落这三篇为什么不打算其一其二其三的序号呢，因为徒然歌我本来就只打算从无，写到其五。无五谐音，往复循环，一切归于虚无。同样四死同音啦，吞雪挂点的两章本来应该都归到四，可我觉得那样信息量太大了不好看，干脆并列起来。结果静听写的自觉不够意思，就还是拆开了放。如果能看出上下文有关联承上启下我就很高兴啦。

我一度想把静听放到最后干脆做个番外，不过现在这样的格局也不突兀，好像就挺好了。那就这样吧。【哪天再一时兴起我可能会翻盘重写不过现在是绝对没想法了】

引用了一些原剧的台词，也自己断章取义了一下剑雪和破戒僧之间的对话。啊我就是一个大俗人啦所以对于佛法的描写和思考不会很多，只能说尽力想表达我要表达的东西罢了。

只有春夏秋的愉快记忆那是因为原剧里他们的诀别和伤心剧情原本就像是在冬天，所以我觉得再写冬天挺鸡肋的。至于给朱厌如此多而重要的戏份，是因为最后玄莲把朱厌插到九峰莲滫的时候说，他的故事它会看到的。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做了这样的设定。

忘了说写打油诗的那个蠢货就是我_(:з」∠)_【。一莲托生我个人代入蛮重的，我从第一次看到剑雪挂点就想干的事情就是，抱抱他告诉他，别伤心。【论一个苏粉的自我修养【。

呃......我还有什么没解释的吗？反正看不懂就问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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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linj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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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4樓發表於: 2015-03-01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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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对于生日的意义嘛其实就是成全一下脑洞嘿嘿嘿XD

有句话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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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linj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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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5樓發表於: 2015-03-01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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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谢谢！！！不过师尊在这里没什么说教戏份啦.........因为我写不来说教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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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linj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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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6樓發表於: 2015-03-0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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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O(∩_∩)O你喜欢的话我真的很高兴，希望这一篇文你也喜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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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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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17樓發表於: 2015-03-01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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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讓我痛哭了好久，是真的坐在螢幕前，一邊盯著自己卡文的文章，一邊看著這篇徒然歌，
然後眼淚刷刷的流著完全止不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劍雪指出那人並非吞佛童子而是朱厭時，
心中雖然已經有了準備，可是難過的感覺仍然是從心裡竄上，然後化作淚水怎麼都停不了，
最終吞佛童子仍是煙消雲散了嗎？與那人一樣的留下朱厭，那無辜的劍靈呀，怎堪忍受如此折磨，
最終連自己都不識得，一心一意的認為自己只是吞佛童子，
回憶如此的美好，卻怎麼也抓不住，那人在臨終之前仍然想著劍雪嗎？這樣是不是就足夠了？
除了痛之外還是痛，這是一輩子烙上的痕跡，難以消除呀。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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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linj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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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8樓發表於: 2015-03-02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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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7樓(沐霧) 的帖子

_(:з」∠)_吞佛童子在本文之中的确是不存了。

临终之前他想起了剑雪，就像是走出魔界的时候想起了一样，我觉得剑雪对于吞佛而言同样具有不可忽视的重量和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没有吞佛对于剑雪而言在其生命中比例那么大。吞佛童子漫长的人生里会有很多东西，剑雪无名重要、特别而值得想念，反正我是cp向的作者干脆不要脸的说剑雪就是他唯一深情爱过的人_(:з」∠)_爱人不在而生活还要继续。不曾忘记，这样就足够了。

这首徒然歌不过是那两个人无数可能故事之中的一种仅仅如此的可能而已啦。

也抱抱你，别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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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jin

百家路不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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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7)

19樓發表於: 2015-03-04 16: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得不说，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篇。虽然它违背了我只爱圆满结局的偏执，但是却被这个故事深深地感动了。虽然两人最终“阴阳”两隔，但是在朱厭替吞佛童子说出那句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浪漫。对，是浪漫！

就像楼主说的，剑雪无名的生命何其短暂，吞佛童子的生命何其漫长，但是却阻碍不了两人的感情。剑雪在冥界看着吞佛童子如何一步步走出一剑封禅的未来，就像当年破戒对他说“你舍不下现在（的一剑封禅），就得不到将来（的一剑封禅）。

我想大概破戒那时说的放下，就是要剑雪不要阻碍天命，应该顺其自然，不去管吞佛童子，早晚吞佛童子会用自己的方式回归成剑雪的一剑封禅吧。

但是，可悲的是，就算剑雪不管，吞佛童子要开赦道，早晚也会找上剑雪。所以破戒也不过是欲言又止。

剑雪在冥界慢慢的终于想明白，他所求的也不过是他想和那个人在一起，而恰恰就在此时，通过朱厭之口，剑雪听到了吞佛童子经过了漫长的人生沉淀，想对他说出的那句话——“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种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时间的两情相悦，在我看来，真是无比浪漫、无比深刻。而我又总是相信，这两个人就是爱得深刻非常。所以，我看哭了。为这份不合时宜的爱，为这份被天意玩弄的情，为这份两人将彼此刻在心里的执着。

我想，剑雪收起了那个曾经装载过吞佛灵识的舍利，那是一种无言的、迟到的接受与回馈吧。。。

为何一个人非要两种身份。
阿吞是被迫的、朱爹是自发的、神无月是无奈的... ...
霹雳还要再产么= =+ 下戏后就去追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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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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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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