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8【剑雪，穿越】穿越之后，在梅林中遇见你【十三】13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8【剑雪，穿越】穿越之后，在梅林中遇见你【十三】1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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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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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10樓發表於: 2011-11-14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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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峰回忆（一）

  九峰莲滫，白雪的世界不辨昼夜，寒风携怒雪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通往雪山岩洞的道路上，有两个人作伴而行。

  甫入山洞，清雪掸了掸满身的鹅毛雪花，搓了搓冻得发青的手背。

  山洞里并无照明的烛火，入眼只有一片黑暗。

“好黑……”她取出随身的火折子吹亮，昏黄的微光照见周身可见的一小片范围。

  剑雪自入洞便轻车熟路地走入深处，挥袖拂去了四周一块块巨岩之上的积灰，散出一抹抹幽蓝的清冷萤光，将山洞隐约照亮。

“诶？发光的水晶？”她看着那半透明的混浊岩体，幽冷的光映照在剑雪的脸上，衬得他整个人透出股阴森森的惨绿。

  还是一样的鬼气森森……她看着剑雪，打了个哆嗦，堆了些枯枝升火。

  三年前她来到九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这么个照明设备。当时她还奇怪，这洞里有桌有凳，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但是没灯照明，这人是要如何看得见？

  事实上，真正的先天人功力高深，黑夜视字这种小小本领还是不在话下的。

  剑雪从池子里挽了一朵粉莲插在了枯骨右手边的石台上的一个空花瓶里，又伫立了一会儿，才回到火堆边。

  洞外风雪呼啸，山洞里却不会很冷。这一部分归功于一莲托生佛气的加持，一部分归功于深洞内温暖的地气。

“那是什么石头，为什么会发光？”

  她看着火堆旁的剑雪，指了指那块石头，后者的面容在明黄的火焰映照之下，褪去了阴森的面纱，更有些可爱。只不过，线条硬朗的侧脸，从左面看去，依然有掩不住的凌厉，尤其是削尖的下颔骨和寒剑般锐利的眼神……她想到了一种凶猛的爬行动物——鳄鱼张开的上下颔……于是眼前可爱的剑雪宝宝就这么在她脑袋里幻化成了一只爬行猛兽，连带着他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是鳄鱼在嘶吼……

“是夜晶石，用在黑暗洞穴照明的一种岩块。”

“哦……”她看看那发光的巨石，一米来宽，半人多高的样子，旁边就是放置文房四宝的石桌。“这么大一块不好找吧……不过颜色挺漂亮的。”

“你方才在洞外放出的剑气是信号？”他想起进洞之前清雪手里放出的笔管状金属物，从里面射出一道紫色云气，直冲天顶。

“嗯，那是破戒给我的，方便联系。”

  说到这里，她又回忆起三年前遇到破戒的那个夜晚，也是在九峰莲滫的山洞里——

“哎呀，好大的暴风雪！”

  红巾僧人粘着一身白絮窜入洞内，腰间挂了个酒葫芦，挥扇拨了拨落在脖颈里的雪花。

“破戒僧！”

  迎面一名粉色棉袍的姑娘迎了上来，借着洞中的篝火，破戒僧看见那人红通通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

“咦？”破戒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里纳闷了。“是在叫我吗？”

“是啊！”刚答完，她就觉得自己太鲁莽了。

  破戒僧是剑僧玄莲，这点她清楚，但是破戒从来没见过她，这话一出口，对方要是问起来她可怎么解释？

“唔…我听说这里住了一名为魔舍身修炼的了不起的破戒和尚…就是你了吧，呵呵呵……”

  破戒看看她身后的枯骨，又看看眼前明显在撒谎的小姑娘，挥挥扇子，遮住了翘起的嘴角，心里好笑道：可爱的小朋友，这种谎言恐怕也只有你自己会相信咯……

“嗯哼，虽然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名破戒僧，但是这个名字不错，借古喻今，说不定将来我也会是一名了不起的破戒和尚，嗯嗯，我决定了，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多谢小姑娘赠名之情。”他轻身一礼，看了一眼清雪，绕过她，径自走到火堆边坐下，“借个火烘一下，不介意吧？”

“不会不会，你烘吧。”清雪被破戒僧的一番话弄的有点糊涂，听他说借火，又连连摇头，跟着在火边坐下。

  破戒僧就着火搓了搓手，取出腰间酒葫芦喝了一口，问她。

“相逢即是有缘，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冷清雪。”

“嗯哼，冷啊，传说上古水神共工一族的后裔之中也有这么一支，小姑娘也是上天眷爱之人。”破戒若有所思，又饮了一口酒，吟唱道。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傲雪的梅香啊……嗯嗯，冷清雪，小姑娘好名字，好名字啊！”

“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共工好像是邪恶派的吧……”有这么夸人的么……

“耶，何必介怀呢？正与邪，善与恶，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吗？还不都是由世人说？”说着，他将头转向洞内深处石台上的枯骨，道。

“就譬如说台上坐化的这位，为魔舍身修炼的佛门高僧，渡魔成佛的先行人呢。世人都言佛魔不两立，既然魔都能成佛了，那正与邪互相对调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清雪看了看石台上盘坐的枯骨，盘坐的双腿上，有一朵干枯的粉色莲花，想必是剑雪放上去的，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正邪，善恶，佛魔这种东西太复杂……反正想做的事就去做，管它对错呢，自己喜欢就好。”

“大道至简，说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嗯……八风不动，我自岿然，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再饮一口，他略有感慨道，“只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小姑娘这么豁达自在。”

  破戒不再多言，清雪看着明晃晃的火焰，思绪有些朦胧，她忆起了魔界后期的剧情。

  有那么一幕，九祸如一名平凡女子般依靠在朱武怀里，朱武问她，为何不愿与他离开魔界过退隐的生活。那时的九祸不是魔界女王，没有深沉的心机，不复战场上的冷残手段，而是一名真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魔到底是什么？是世界万恶的象征？还是只是这世间万千种族中的一种？如白无垢所言，魔只是一种雷同，而非相同。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生存，就好像现代的各个国家，也是为本国利益而勾心斗角，但又有谁能说哪个国家是正义，哪个国家是邪恶？

  她并不在意破戒讲的什么佛魔，唯一令她担忧的就是未来剑雪和吞佛的那段宿命。她并不认同一莲托生的做法——魔就是魔，不需要成佛。强硬地改变他人的立场，这叫愚蠢，即使是打着渡魔成佛的光荣口号，也掩盖不了残酷事实的真相。一莲托生渡了鸠槃的佛性，最终却导致了他元胎的惨亡，事实胜于雄辩，这一点她倒是颇为认同袭灭天来的说法。

  老君有言：处事以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应之以不变，不变而生万变，守常不妄作，故无凶，此乃处世之道上上策。可世人总说佛魔难并存，却不知如此，正是局限了佛的境界。好一点儿的就好像一莲托生和一步莲华，他们在魔的身上看到了佛的存在，但却始终无法完全放下佛魔对立的心结，一心执着于渡魔成佛。

  修佛究竟是哪一点好？修出来的高僧各个都将自身局限在善恶阴阳的单一层面，反倒不如平凡人活得潇洒自在，善恶两端往来无拘。

“佛就是一群笨蛋……”她看着窜烧的火焰，眼神涣散，口中不知不觉说出声来。

“嗯……”破戒看着她出神的模样沉吟。

  百无聊赖之中，清雪拾起了身旁的一节细枝，细细抚摸，感受着枯枝接触肌肤时那种真实存在的粗糙质感。

  消逝的生命，形体却未来得及一同腐化消失。同样的道理，灵魂与性命的对比，如果无法两全，究竟要选择哪一个才不会太遗憾？

  她弯折着手中树枝，在其承受不住张力即将断裂的时候，忽而又松开一手让其弹回原样，如此反复数次，不厌其烦，一边玩弄手中之物，一边思考着关于宿命的解题。

“难…难…难……宿命难解，不如不解……嗯……？”

  无心出口的喃喃之语，却在心里起了涟漪。黑暗彷徨的世界里打开了一扇天窗，内中射入了一丝光明。既然难解，那何必去解？顺势而为，只要改变了悲伤的结局，不也是另一种的完满？

  她若有所悟地对着自己点点头，脸上又展开了笑颜。

  清雪虽然对破戒僧的某些做法不满，但内心还是将他归在好人一类里，因此，两人同坐在火堆边，她倒也不会太戒备对方。破戒僧看着她摆弄手中的枯枝，一会儿出神，一会儿若有所悟的模样，又听她口中言道宿命难解，佛魔对立等等问题，心中自是了然，眼前之人必是与一莲托生所设之局有了某种牵连，遂开解道。

“嗯哼，宿命难解，解与不解，两种选择也无不可。”顿了顿，他看了看火焰对面的人，又续道，“其实难解不是无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难解的宿命，也是一点一滴的矛盾激化，找到源头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清雪瞥了他一眼，心里冷冷地笑，言道，“源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怎么解？”

  如果一莲托生不渡化魔胎，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儿？也不会有那么多娘亲哭地稀里哗啦的了…真是被虐惨了……

“时间又不能倒退……”倒退？倒退！脑袋转了个弯，她忽然想…如果我能通过时空之门回到过去，阻止鸠槃神子被渡化，这问题不就没了？不过也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宝宝了…也许可以穿到迟一点的地方，帮一莲托生把吞佛这个麻烦给干掉！不过，到时候那啥啥天意会不会就不让魔胎孕化了？而且…时空之门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出现……

“唉……”换其他的办法吧……

   她没精打采地将手中的枝子在火焰上刷来刷去，末了，将枝梢伸入火焰之中逗着了。幽蓝冰冷的洪焰窜着橙黄的火舌爬了上来，一节一节迅速地吞噬着手中干枯的细枝，传到中段，火焰突然蹿高，向末端的手掌逼近。有一瞬间，那火焰仿佛有了生命，在手中张扬着邪恶阴沉的笑脸……握在手中的不再是燃烧的半截断枝，反像是一道钳制的锁链将她的手腕牢牢箍住，只等火焰吞噬白雪生命的一刻。

  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她立刻甩掉了手中的残枝，眼睁睁看着它在不远处的地上，燃烧殆尽。

  破戒僧在一旁看着她的反应，默不作声地饮酒。

  这时，一剑封禅拎着两只白毛染血的兔子，回到了山洞。

“你的朋友回来了。”破戒僧看了看走进山洞的人，对她道。

“嗯……嗯？”她正答应着，突然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他是我朋友？”

“这荒山雪岭人迹罕至，若不是有人陪同，你一个人恐怕是找不到这种地方的。”

“……”

“在下破戒僧，这位朋友如何称呼？”破戒僧转头对着一剑封禅招呼。

  未入洞，一剑封禅就感觉到山洞里还有其他的人，而且这个人不一般，是个高手。听对方名号，看来又是个和尚，不过是个饮酒吃肉的破戒和尚。

“嗯…人邪。”一剑封禅也报上了名号。

  他知道破戒僧不是这个人的本名，既然对方有隐瞒之意，自己自然也不会吃亏地白白报上姓名。

  来到火边，他熟练地将兔子剥皮上串，在火里转着烤，剥了皮的兔子，鲜血淋漓地插在树枝上，时不时还有一两滴鲜血滴下来，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而清雪，从一剑封禅拎着兔子坐到火边开始，她就转过了身，瞪着一莲托生的枯骨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走去了莲池边。

  还是看着莲花比较舒服点……

  准确的说，这是一池中大型复瓣粉色荷花。虽然莲即是代指荷花，但她更倾向于将莲这一小家碧玉的名字归给睡莲那一类铺在水面上的花朵。因为莲谐同‘怜’，总是带了一丝哀怨，不适合迎风挺立的荷花。而荷则谐同一字‘何’，那是一种对生命意义的追寻。不可怜，不可怜，只可远观，无可爱怜。

  山洞里的温度很低，池水虽没有冻结，却氤氲出一片冰寒的雾气，覆盖了水面。池中央，一枝高茎黑莲挺水而出，比四周粉莲又高出了许多。那也是一朵染成墨色的荷花，花型颇似一种名为厌红妆的荷花品种。

  莲池不大，伸出手便能探到那朵黑莲。

  墨色的花瓣，触手有一丝冰凉，纸质般润洁的触感，花瓣内包覆着一个未结成莲蓬的小小花托，通体乌黑。这便是孕育剑雪的那朵黑莲。

  这真是个神奇的世界！莲花里居然能走出一个大活人！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花开的那一幕，剑雪是如何从莲苞之中走出。太乙真人再了不起也只能用莲藕塑造哪吒的身躯，一莲托生是如何仅用一朵莲花塑就了剑雪呢？

  伸手欲摸，但花杯绽放，虽为黑，却圣洁不宜轻触，于是指尖轻抚上高挺的莲茎，自上而下，茎上毛剌剌的短刺虽不扎手，却也不光滑。脑袋里突然冒出个想法——黑莲即是剑雪的元胎，那她这般抚摸，岂不是等同于在调戏剑雪……

  脑袋里想象着自己的手摸在剑雪身上的画面，心底不由一阵恶寒……

  她倏地收回了手，花茎因突然失力，带着整朵黑莲轻轻地左右摇摆。

  就在她这边出神的时候，火堆那边，封禅的烤兔已经散出了些微诱人的香气。

  虽然辅料有限，但封爸野外烧烤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没多久，山洞里就飘满了烤肉的香味儿。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吃东西。”一剑封禅对着莲池边的人叫道。

  清雪闻声回头，大脑有一瞬的当机……这不是他对宝宝说的话么……我要不要说‘你没请我吃’OTZ你请我吃我也不会吃的……

  她回到篝火边，取出怀里自备的干粮大饼，朝他晃了晃，道。

“我吃这个。”

“别跟剑雪学，他不是和尚，你也不是尼姑，拿去！”

  他将一只烤兔递到她跟前，才下火的烤肉还看得见表皮上滋滋冒响的气泡油花儿，通体烤得棕红，就像北京烤鸭的颜色，那香味儿窜入鼻腔，清雪忍不住吞了吞唾沫，然后撇开脸，一口咬上手中面饼。

“我不是尼姑，要算也是道姑。”宝宝可是跟我学的吃素，我有那么容易被诱惑么？

“徒弟就要听师尊的话，道姑又不是吃菜的和尚，”他转头指向那边喝酒的破戒，又道，“你看人家和尚都没像你这么守戒律。”

  清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肉，又看了一眼封禅，心里好笑：封爸，乃这么举着手不酸么？

“正一道饮酒茹荤，我信全真。不用拿师尊的头衔来压我，是你自己说不喜欢俗世的规矩，再说你还没教我剑招呢！”封爸乃就别费力了，知道你被宝宝折腾得很惨，但引诱我是没用滴，哈哈！

  破戒僧在一旁看着两人拌嘴，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立刻引得清雪侧目，她看着他，就像看到救世主一般，接过封禅手中的烤肉棒，开口问道。

“吃烤肉吗？封爸请客。”

“嗯嗯…这只兔烤得皮脆肉香，恰到好处，”破戒摇了摇扇子，看着眼前的烤肉发表了一番评论，算是赞美，“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清雪将手中烤肉递了过去，又津津有味地啃起了大饼。封禅虽然不满地哼声，却也随他们去，自顾自吃起了另一只。

  这一夜，三人在洞中歇过。

  翌日醒来，暴风雪已停。一剑封禅和清雪在梅花坞和九峰待了几日都没有找到人，便打算回去冰风岭。破戒僧也继续四处云游。临走之前，他将剑气灌入一个手指粗细，半寸长的金属筒里，交给了清雪，说有需要可以在九峰发出信号找他，当然也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放出来杀敌，算是报答小姑娘赠名请客之情，也算是两人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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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1-11-15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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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九峰回忆（二）

  入夜之后，九峰莲滫的风雪更大了。寂静的山洞里偶尔窜入一股冷风，吹得篝火一阵左右摇摆。莲池里微波的水面折射出莹绿的水光，在洞顶岩壁上摇曳，使得整个山洞仿佛幽暗的深水潭底。

  篝火边对坐的两人默默无语，望着火焰出神，他们在等待一个人。

  对清雪来说，三年里最深刻的记忆便是这一堆篝火。从第一次遇到剑雪，再到与封禅结伴而行，所经之处大多气候寒冷，积雪不化。对于一个生于江南的小姑娘来说，这不可不算是一种折磨——她是极畏寒的体质。

  又一阵冷风吹进洞里，她瑟缩了一下，向火堆又靠近了些。微偏过头，她习惯性地打量起了对面的剑雪。在原来的世界里，她见得最多的就是黑发黑眼的中国人，即使大学专业选了英语，碰见的老外也少有像剑雪这样鲜艳发色和瞳眸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剑雪比她更像女孩子。如果换个装，甚至可以归为绝世美女之列，这便是魔族的先天优势吧。

  就好比说那一头柔顺的深墨绿长发，比她要长一倍还不止，根根晶莹顺滑地服帖在胸前和肩背。还有那细长的翠柳色眉毛，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也只在cosplay中有看到过，还是用眉笔画出来的。相比之下，她的眉毛就显得短了许多，也粗了些，不过也还算秀气。但剑雪最漂亮的还是那一双眼睛，深碧色的，就像绿孔雀胸前的羽毛，会在光线映射下闪耀着盈盈的浓绿色光彩，望之，如身陷一渊寒潭之中，无法自拔。头顶的那丛，若是放在现代社会的大街上，或许会被人当作不良少年，不过此刻在这幽暗山洞之中，却显得分外和谐，如飘卷在碧蓝湖水中的一簇水草。

“唉……”收回注视的目光，她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到声音，剑雪将目光投向了她，问，“叹气为何？”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她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脸颊，目光在他脸上身上瞟来瞟去，一字一句满是感慨。“美人呐，顾眼养心……”她想起了某位老人家的名言，真是一点不错。

“嗯……”刻意拔高的音调特别强调自己的性别，剑雪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被称作美人，“吾是男人。”

  清雪听了，噗哧一声轻笑了出来。若是对不相识的人，无论对方如何挑衅，剑雪也多是置之不理，大不了直接走人。但若是他真心与之相交的朋友，他反而表现得像个天真孩童，既好奇又爱斤斤计较。

“那叫帅哥好了，”剑雪的脸果真是百看不厌，她想，“要是放我们学校里，肯定被一群女生围炉……”

  她想起了自己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嘴角不由扯起了一道弧度，就算是王美人也及不上宝宝的一半了。

“学校？”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你上过学？”

“当然。”不上学哪来的知识？她笑了笑，这个问题有点白目。

“从没听你提到自己的过去？”

“因为你没问过。”相处久了，她也习惯了这种一来一往的问答模式。

“那吾现在问了。”

“哦……”她莞尔一笑，看着他道，“你想知道什么？”

“嗯……”他摸了摸下巴，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吾想知道，你的学校是什么模样？”

  清雪看着他小男孩般调皮的模样有点呆，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闪亮地眨了眨眼睛，原来宝宝也有这么俏皮的时候呀！

“我的学校啊……”她拖长了尾音，语气似是颇为怀念，“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

“是怎样的美丽？”他看着清雪眼神中漾满了水一般温柔的光，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分外柔和，心里不由好奇那是怎样一个美好的地方，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

“那里有高高的梧桐树……”她回忆着记忆中校园周边的景色，“风吹过树冠的时候，梧桐叶会在头顶轻轻的摇摆，像慈祥的老人在风中招手，又像风中欢快舞动的精灵……”

“梅花坞的梅树也会在风中摇曳生姿。”剑雪似乎也被她勾起了回忆，联想起自己日日躺在梅树下所看到的，那头顶一幕幕花影摇曳的斑斓情境。

“嗯……”她应着，又道，“校园外面的林子里有一个麒麟湖，那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哦？”他顺了顺胸前垂发，想到了自己梅花坞是自己最爱去的地方，不禁将那未知的麒麟湖与之对比，心中猜测那又是怎样的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嘛……”她抬头望着洞顶，眼神虚散开来，像是陷入了回忆，“那里的空气很清新，视野很开阔。站在湖边，头顶是蔚蓝如洗的天空，脚下是微波荡漾的湖水……”

  清雪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深呼吸，仿佛此刻两人不是在九峰的山洞里，而是正站在麒麟湖的水边。“结伴游泳的白天鹅和黑天鹅会将波平如镜的湖面划出层层涟漪……它们的脖颈修长，弯曲着一种优雅美丽的弧度，身后还跟着灰绒绒的两三只小天鹅……水里有很多鱼，既有食用的大头鲢，也有观赏的红色锦鲤，一会儿冒出头，一会儿又窜入水底。”

“湖面上还有一条长廊，在湖中心的地方建了一个小亭子，叫观波亭……”

言及此，她忽然皱起了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观波亭怎样了？”见她突然不说了，剑雪问道。

“我在想观波亭的那副对联，记不清了……”她的眉头纠结成一团，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道，“好像是……神游物外观湖上波平波兴，但是上半句我就只记得一个，思接千载看人世什么的……唔…忘记了，”

  她晃晃脑袋，道，“当时看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那句波平波兴，前面的给忘了……”

“嗯……神游物外，波平波兴……”剑雪听了，似是有所触动，闭目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脸上漾起了豁然的笑意，复又睁开的眼眸中射出一丝异样的光彩，朝她笑道，“哈！吾知晓了！”

清雪疑问地看着他，不解，“你知道什么了？”

“那副对联的上半句，吾知晓了。”他笑。

“哈？”

“神游物外观湖上波平波兴，”剑雪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遂吟道，“下联写的是观湖上波平波兴，那么上联便是……思接千载看人世潮起潮落。”说完，他又将上下联完整的念了一遍给她听。

“思接千载看人世潮起潮落，神游物外观湖上波平波兴……”越念越顺口，平仄押韵一点都没错，清雪只觉得记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好搭上了扣，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忍不住崇拜地看着他，有点想晕倒的感觉，唤道，“剑雪……”

“什么？”

“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什么叫有才啊，说的就是这种……

“你是怎么想到的？”她连连叹气，惭愧不已地看着剑雪，宝宝的头上又多了一个文学大师的光环。“连我看过的人都没有完全记住……”

“听了下半句，莫名就想到了。”剑雪回答的诚实，清雪听了，重重地垂下了头，这太打击人了。

“麒麟湖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他想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有机会，吾想去见一见。”

“呃……”清雪觉得额头上有一滴冷汗滑了下来…吾不知道怎么带汝回去啊，吾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木哉啊…她心里那个泪花儿流啊。

“其实……”

  她想，还是趁早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好，免得到时候没办法解释穿越的那回事。

  其实，从另一个迥异的世界穿越过来，这点她倒是不讳言，但问题是，她是从一个相对真实的世界穿越到了一个相对虚幻的世界。若真要坦白，她该怎么和剑雪解释布袋戏的那回事儿？要跟他说，其实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尊木偶么？剑雪会不会生气？那两人还能是朋友吗？

  既然这样，那不如干脆模糊一下，弄个半真半假，让他以为自己其实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其实麒麟湖虽然美，但也有它不好的地方啦……”她想起了从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在湖边遇到情侣接吻的那一幕幕。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散步散的好好的，突然蹦出的激情画面，真是尴尬无比。

“嗯？”闻言，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里人多……总是会碰到一对一对的情侣……你应该比较喜欢人少的地方吧，那里不适合你……”

“情侣？”他想了一阵，“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清雪抬头，视线越过火焰，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对面的人，原来剑雪这么单纯？

“他们去那里谈恋爱。”

“谈恋爱，”他又思考了一会儿，向她问道，“恋爱要怎样谈？”

  他不解何为谈恋爱，在古代人的意识里，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娶的两人多半都是婚后才见面，爱情自然也多是成家之后才慢慢培养出来的。不过清雪其实也没有谈过恋爱，事实上，在原来的世界，她连男性朋友都没有几个，即使是女生，她也少有来往，更别说谈恋爱这种过于亲密的男女接触了。

“不知道，没谈过。”她摇摇头，老实地回答。

“你不是说你爱过？”忆起遭遇盲女一事，他想起了她曾经说的话。

“我那是网恋…面都没见过，当然不算。”而且还不知不觉地成了第三者，到现在她自己都晕晕乎乎的。

“网恋，”他听到了一个新词，好奇心又被勾起，“那是什么？”

清雪想了想，眼珠子在框里转了两转，向他解释道，

“网恋就是，好比两个人通过书信的方式交流感情和想法。”

“哦？”提到书信他忽然懂了，“是情书吗？”

“情书……”她有些无语，她从没收到过情书，QQ上聊天那也只不过是一些朋友之间的嬉闹闲扯，而且聊的多是霹雳里谁谁谁的CP，那能算情书么……

“情书还算不上，只能算是一般的扯家常罢了。”她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对她而言，爱情一直是个敏感话题，相对于黏黏腻腻的打情骂俏，她更喜欢自由自在地徜徉天地。

“嗯……你们爱的很奇怪。”将前后串连在一块儿作了一番思考，剑雪总结道，又问，“那你爱的那个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清雪心里一突，抬头望了他半晌才凉凉道，“剑雪…你知道你这是赤裸裸的八卦吗？”

“知道，”他一脸认真，末了还添了一句，成功地让清雪下巴砸地，风中凌乱，“八卦有爱，为何不八？”

她默然无语了好一阵，看着他，不答反问。

“你想知道？”

“嗯，”剑雪看向她的眼里充满了好奇，“能让你爱上的人，应是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吾好奇，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真抱歉……让你失望了，”她哭丧着脸，把头埋在膝盖里，嘟哝道，“他是一个花心的懒人……”

“嗯…？为什……”

“不要再问为虾米了，换个话题好不好啊！！！！！”不等剑雪问完，清雪立刻截断了他的话，再让他问下去，真不知道他会不会问出什么让她难为情的事情来。

“好。”剑雪也答应的干脆，“那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吧……”她蹲在地上，伸出食指在积灰里一圈又一圈地画圆。

“你，”刻意的停顿是为强调，他发出了最后一问，如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成功地将清雪雷飞，“为什么会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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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1-11-17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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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又是一日，雪霁天晴。九峰莲滫的山洞里篝火已熄，只有夜晶石依然散发如水的绿光，内中连续传出了一阵阵，宛若啄木鸟敲击树干的咚咚闷响。

咚咚咚咚……
“你还要撞多久？” 剑雪看着那边持续以头撞墙的人，已经一刻钟了……
“为虾米破戒来了，乃不换剑？”
“为虾米破戒来了，乃不叫吾？”
“为虾米破戒走了，乃不叫吾？”
“为虾米破戒走了，吾才醒来？”
“为虾米乃不知道破戒有多难找？”
“为虾米乃不知道吾只有一支信号弹？”
“这到底是为虾米啊为虾米啊！！！！！！”
咚咚咚咚……

“嗯…？”剑雪看着清雪撞墙的背影，长长的眼睫轻扇， “因为你没和我讲。”
对面的人蓦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白净的额头一片土灰，用一种快哭了的眼神看着他，“吾错了…呜唔……”
“为什么一定要换剑？”
闻言，清雪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了过来。
“剑是剑客的性命，朱厌不出鞘，你又不换剑是等着被人打吗？”
“为什么吾会被人打？”
“因为出手金银和吞佛童子。”
“嗯……吾有自己的道理。”

  剑雪沉吟着背过身，负手而立。清雪默了，憋了一肚子的郁闷无处发泄，只能恨恨地瞪着那墨绿的背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算了，”她耸耸肩，“反正剑也不是就它莲谳好，我们找大饼要去。”
“嗯？大饼？”剑雪好奇地转过身，“他又是谁？”
“大饼就是武林名人清香白莲素还真。”她绕过篝火的灰烬来到剑雪身边， “这一次，你不可以再任性了，一定要听我的，娘亲都是为你好，没剑的孩子伤不起啊！以后和人对战总有个万一，有把好剑在身上，没顾虑。”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剑雪，见他又要说些什么，立马抢道，“不要和我说你不爱剑，不爱剑就给我退隐去!想在江湖混，想和吞佛童子斡旋就听我的！”说到最后，清雪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股严厉的责备之意。剑雪望进她眼里，好久，两人就这么瞪着谁都没说话。末了，还是剑雪先耐不住她灼人的目光，别开了头。

清雪看着他固执又有点受伤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软声道歉，“我说话太呛了…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
“好。”
宝宝答应地干脆无比，清雪又栽了。

“走吧，”她领在前面就要出山洞，“未来麻烦很多，换剑一项多它不多少它不少，赶紧解决的好。”
“去哪里？”
“去琉璃仙境参观。”清雪看他还站着没动，回头招呼他跟上，“走吧，时间不等人。”
“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九峰莲滫，向中原十大胜地之一琉璃仙境去了。

琉璃仙境之内，素还真，六丑废人，屈世途与剑子仙迹正在商讨关于如何破解圣踪金封的问题。剑子仙迹面对昔日好友金身，忍不住忧愁叹气。
“圣踪金封难解，麻烦呐…”
素还真闻言，沉吟片刻。
“既然已经证实人邪剑邪可以破金银双绝掌，我们不妨请他们相助一试。”
“先生不是说有方法可以请动人邪？” 他望向一旁的六丑废人，“为何人还没请来？”
“这…”六丑为难，“人邪我虽然未必请的动，但我认识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只是……”他顿了顿， “那个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唉……”剑子又叹了口气，“实在不行的话，我只好……”
“嗯？”
素还真一声疑问，是代表有陌生人踏上了琉璃仙境，众人停住话头，静等来人现身。

“是你！”
“额……”
来人走在最前头，六丑一眼便认出。清雪站在门口看着那石桌上出声的…废人，傻了眼……真的是，很残废的一人。
“是我，六丑废人，你不认得了？”
“嗯…哦……”
六丑看她一副呆愣的模样，又开口提醒。联系了剑踪剧情，清雪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便是昔日月才子谈无欲。

“是六贤才人啊……呵呵，的确够废的……”（昔日高阳氏有六子，才而丑，后周邦彦以六丑为词牌名，作“中吕调”曲，六贤才人，此为戏称~）

后半句，她是小声在嘴里咕哝，不过在场的人除了屈世途之外，各个都是高手，这一句却是没落下，纷纷掩唇轻笑，连素还真都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倒是六丑本人似是对自己的易容感到颇为自豪，不甚在意。

虽是玩笑话，但素还真自两人踏入琉璃仙境便暗中打量，尤其是那少女身后的绿衣剑客。那剑客虽然面容沉静，但锐利的眼神，内敛的气息，在在无不显示来者是一名隐世不出的高手。剑子仙迹对两人也同样抱了疑问和探究的心情，可是，有另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流连，让他心头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安，背脊窜起了一股凉意。那道视线正是来自清雪。

剑子仙迹啊！剑子仙迹啊！道门不世出的高手啊！古尘斩无私的天下无双啊！

清雪满面桃红可比剑子仙姬，只差没原地蹦起来拍手欢呼。那边素还真，六丑和屈世途将目光在两人身上瞟了两回，心里冒出了同一个疑问：他们认识吗？

自早起，剑子便觉得眉头直跳，心里纳闷难道今天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莫不是龙宿或仙姬又要如何如何了吧……此刻了然。就在他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清雪身后的那名绿衣剑客先一步轻手搭上她肩膀，唤回了勿自出神的女孩。

“你不是找人？”
“呃……”
剑雪偏头看了一眼剑子仙迹。被他一问，清雪呆了一下，随即惊醒。
“对了！正事要紧！”
那边四人唯六丑与清雪熟识，先熟络招呼起来。
“清雪姑娘，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嗯，”她应道，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剑雪剑邪的真实身份。
“他是我的朋友……嗯，他叫……”
“剑邪。”清雪话未完，便被身后一道嘹亮的嗓音接过了话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剑雪，颇有些苦恼抱怨的意味。

“嗯……”
“啥？！他就是那个北域四大杀手之一的剑邪！？”
“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老君保佑！”

  听闻来者名号，仙境内众人表情不一。屈世途惊出了声，素还真沉吟，面上依旧不动如山。剑子仙迹面带喜色，期盼地上前看着来人，只差没伸手拉过剑邪坐下来拉家常。一旁六丑虽然同感惊异，但清雪昔日曾因人剑双邪与邓王爷之事找上他，如今又见她身边多了另一名剑客，心下却也猜着了几分，倒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清雪看着众人变幻不一的脸色，心中暗自叫苦。素还真见六丑与来人似是熟识，也顺势让过主权，由六丑与对方谈判。

“你们来此正好，”六丑言道，“吾正好有一事欲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清雪疑问地皱起了眉，心想这正好，以此为交易条件向他们索要一口神兵。
“我希望你的朋友能帮我们解开眼前这尊人像的金封。”

六丑伸出弯扭残废的手掌指了指他身后不远处的圣踪金身。清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尊金光闪闪的圣踪，登时眉头大皱起来，圣踪好像不是好人吧……

“有问题吗？”
六丑见她犯难，清雪却是先回头看了看剑雪，询问他的意见。
“吾无意见。”
“那好吧……”

她回身对六丑道，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只能用另一个秘密和他们交换了。正思考着，忽的感受到素大饼投来的一道疑问探究的眼神，猛得一个激灵，赶紧转身面向宝宝。

“剑雪，那你试试看好不？注意解金封的时候不要伤着里面的人……”

剑雪依言举掌为剑，锐利剑气在金身周遭盘旋，削下一阵金粉后，又收手负于背后。六丑见状，上前探问，剑雪背向而言。

“他怎样了？”
“他之金封，非吾可解。”
“什么？”六丑有些惊讶，“难道连你也解不了…那人邪……”他将目光又投向清雪，后者摇了摇头。
“人邪的手法和他相差不远，剑邪解不了的，人邪也解不了了。”
“这……”

剑雪动手的时候，清雪也在观察金身周遭的气流变化，结合她向封禅所学的招式看来，剑雪和封禅两人破金封的手法相差不远，既然剧里封禅无法解破，那剑雪破不了也在预料之中。

六丑犯难了，剑子闻言又叹了口气，只得另寻他法。金封既然无解，他转而问起二人来意。
“你们今日上琉璃仙境，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清雪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六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素还真，又看了看眼前的废人。所谓言多必失，思虑一番，她决定单刀直入，简而概之。“我想为我的朋友求一把趁手的神兵。”
“嗯…求神兵，你们为何不去找铸剑师，反而来到琉璃仙境？”六丑奇怪地看她。
“这个嘛……”破戒找不到，七巧神驼不熟悉，金子陵死了，补剑缺没指望，收藏名剑最多的恐怕就你们两位了吧……“素还真是武林名人，收藏应该很多，听说他人也很好，应该不会这么吝啬的啦……”

说到最后清雪涨红了脸，为了摆脱尴尬的气氛，她又急急上前附在六丑耳边悄言。
“我可以拿另一个关于地理司的秘密和你们交换，消息绝对可靠，对你们绝对有帮助！还可以免去剑子仙迹一个死劫……”
“地理司！”六丑惊讶地看着眼前姑娘。
“嗯！”
“我的朋友绝对是善良的好人，只要旁人不逼他，他是连小动物都不会伤害的！你的好剑到他手上绝对不会变成杀戮的兵器!”

  她看六丑还在考虑，虽然理解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但心里实在不知该要如何解释，急的脱口道，“他叫剑邪，是他的剑很邪，人一点都不邪，不是那位人邪……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清雪满脸焦急，出口的话虽然有些对不起封爸，但她也委实无可奈何了。

“你先别着急，这非是信与不信的问题，嗯…若要求剑，也无不可。”

  六丑的视线越过清雪打量起了剑邪。自两人进入，琉璃仙境之内便多了一股梅莲香气，此刻观他身上更有浓厚的佛圣气息，但，若非他之名号使人起疑，加之谈无欲向来行事谨慎，此刻怕也难以察觉他身上微不可察的一星阴邪魔气。这种狂横的魔气有别于小三界的妖邪魔，却是他前所未见，心中不免顾虑重重。最终，六丑仍是将目光落在了他背后邪剑之上。

“这位朋友，可否借背上之剑一观？”，
“恕难奉告。”
“……”

  清冷四字出口，剑雪回身便走。不料行至桥中，却被一人横臂挡住去路，正是外出打探消息而回的酸儒太瘦生。

“摘下你的头巾！”
“嗯……”

太瘦生自仙境之外见来人步出的身影，心头熟悉莫名，又见其额上缠缚绷带可疑，果断地一把将人拦在桥中央，双眼瞪视，语出逼人。那边清雪正欲追上，却闻一句喝问，又观来人身背书篓，一身蓝布衣衫，登时心中警铃大响。而仙境内的四人此时亦是面色不一。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第一次见面就要摘人头巾……太不礼貌了！亏你还是读书人！”

  清雪快步奔到剑雪身边斥责太瘦生无礼，然而咄咄逼人的言辞却掩饰不了断续不接的话语中那份显而易见的惶乱焦急。太瘦生丝毫没将一介弱女子放在眼里，依然逼视着眼前剑客，命令般喝道。

“摘下你的头巾，证实你的身份！”
“为难难为！”

  面对逼问，拒绝，是为避免麻烦，是为掩饰吞佛童子的真相，更是剑者不愿屈服的傲然之姿！剑雪毫不退让，视近在咫尺之人如若无物，沉静的面容冷然无惧太瘦生愤怒盯视的眼神。仙境之内的四人看着桥上突起变故，心内一阵惊疑。六丑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从中调解。

“太瘦生，这是怎样一回事？”
“数年前，我的家乡圆教村在一夕之间惨遭吞佛童子屠尽，死者身上皆留有他专属的火焰印记，这名剑邪便是当时在场的两人之一。”
“既是两人之一，你怎么就确定剑雪是吞佛童子？说不定是另外一人！”不等太瘦生说完，清雪立刻抢言，虽然心里有些对不住封爸，两头都是肉，但宝宝是本命啊！！！
太瘦生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
“日前人邪传出消息说吞佛童子的额头上有一枚火焰印记。”他怒视着眼前的剑邪，不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誓不罢休，“只要他摘下额上头巾，便可证实他是不是吞佛童子！”

  太瘦生言辞凿凿，当面质问，剑雪依旧不为所动，清雪心里却是将封禅骂了个遍。眼见情况焦灼，她转身向六丑投去求助的眼神。后者却也为难万分，毕竟事关百年之前的杀人狂魔吞佛童子，早已脱出个人交情的范畴，六丑显得有些犹豫。

“如果你的朋友不是杀人凶手，那不妨摘下头巾证实一下身份，也正可排除嫌疑。”
“不错，为了洗清你朋友的嫌疑，也只好请他摘下头巾一观。”
“……”

   摘下头巾只会加重嫌疑……此刻她后悔万分，为何当初不先将剑雪额头上的印记伪装一下，如今东窗事发，换剑不成，反惹来一身麻烦，却要如何是好？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默不作声的大饼此时也来插花。真不愧是日月才子！

  清雪心急如焚。此刻双方虽没动手，但在场各个都是高人，若不答应，难保对方不来强的，自己恐怕成了剑雪的累赘。犹豫半刻，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她认命似地一声长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剑雪，在他面前伫定。剑雪耳闻她之叹息，回身与之相视。

“剑雪……”

“吾知晓。”

“对不起……”

“没关系。”

“唉……”

  清雪伸手抚上剑雪额上头巾，眼波轻转之间，后者会意，伸手揽人，电光一瞬，在琉璃仙境之上掠出一道疾影。太瘦生正自盯紧剑邪背影，忽觉迎面而来一股巨大力道，身形被撞的东倒西歪，扶着桥上横栏差点没站稳摔下去。背后众人密切注视着剑邪额上头巾之后，不想两人突来这么一手，顿时愕然，回神欲追之际，两人早已跑出数里。

太瘦生怒喝一声“休走！”，脚上使力，背后急急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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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1-11-1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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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入夜的梅林，格外寂静。今夜无月，繁星点点洒满暗蓝的天幕。清雪与剑雪两人围绕篝火，分靠于红白两株梅树之下，一如两人初遇和重逢后的数十个夜晚。梅香习习，流动在暗夜的空气中，微冷。草丛里间或传来窸窣的鸣叫声，和着篝火燃烧的噼啪作响，是这宁静夜晚的唯一旋律。

倚着梅树，视线透过斑驳的白梅花影，仰望头顶的星空。这是奔波数日之后，难得的一刻清宁，周遭的一切仿佛静得不存在般。

心如天之清，身如地之宁。克清克宁，即天即地矣。

她回想起穿越之前，曾经有一位修佛的朋友对她如此提点。

天命不可改，人力有时尽。若他日姑娘遇难，记得循七星向北而行，或有一线生机。

脑中蓦地回响起一道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嗯，对了，是玉阶飞，三年前分别的那一次。

她看着头顶的星空。天上的星星明暗不一，大大小小，三五个聚一团，分不清到底哪几个连在一起才算是七星，只有头顶上最亮的那一颗是她辨认的出的。那是太白金星，是夜晚悬于头顶最亮的一颗行星。

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苦意，连七星都辨别不出，到时候是要如何逃命去哦？

“剑雪，”她转过头看向另一边闭目养神的人，“你会不会辨别北斗七星？”

“嗯？北斗七星……会。”

听她问言，剑雪睁开了眼望了望夜空，随即将视线落向北面的地平线，眼神流露出了一丝怀念的味道。

“如何辨别？教我吧！”

清雪从梅树下站了起来，走到林中空地，仰头望着夜幕上密密麻麻的星子，努力辨认。剑雪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先解释了一番。

“北斗七星是在北面地平线上的七颗星，分别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所组成。七颗星连在一起，形状就好像一支舀酒的斗形。”

说着，他却伸出右手指向了梅林东南面近地平线的那片天空。清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迷茫地望了过去，看见至少不下十来颗闪亮可辨的星星。

“……”

“虽曰北斗，但不一定总是指北。”

剑雪细细地向她解释，清朗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梅林，如一管圆润幽远的洞箫，在入夏的夜晚奏响亘古的传说。

这样的夜晚和星空，这样的梅林和篝火以及火畔的人，一切都熟悉的仿佛三年前的那些夜晚，只是当时问答的两人，如今对换了身份。

她痴痴地望着剑雪的侧脸出神，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情绪。恍惚中，有感动，有欣慰，有渴望，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然而渴望的是什么，又因何而失落，她却不知。欲待仔细求索，忽又觉得心里被牢牢上了一道枷锁，憋闷的难受。

“嗯？”

一旁仍在详解北斗的剑雪察觉她的怪异，停下解说，转过头，就见她眉头紧锁地望着自己，眼里一片茫然，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怎样了？”

他不解地看着清雪，清雪被他一问，回了神，转过脸低下了头，面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哀愁，心里却弥漫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直噎的她说不出话来。

“面色不对，你如何了？”

见她只低着头不说话，剑雪有些担忧地追问，后者勉力地轻摇了摇头，振作了一下精神，复又抬头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好像是伤心，但是为什么会伤心呢？

“感慨？”出口的话带着连自己都茫然不解的疑问，剑雪听了反而更加疑惑了。“感慨什么？”

“我也不知道……”

清雪觉得心里很乱，有很多种情绪，像一根根麻绳绞在一起，乱糟糟，令人有些烦躁。身上又好像压了一座大山，偏偏心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像即将喷发的岩浆在地壳之下汹涌地鼓动。

“嗯……”

剑雪看见她全身都在微微发颤，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许是高度的缘故，反而落在了她肩上轻拍了两下。

“别再想了。”

“嗯。”

清雪抬头望了望东南面的天空，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在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还是先学会怎么找北斗的要紧，说不定哪天还得靠它保命呐……”

看看她复见清明的眼神，剑雪稍稍放下了心，心里却又多了另一个疑问。

“为什么要靠它保命？”

“因为有一个朋友给我算命，说我可能会有遇难的一天。”她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肢体和脊背，仿佛要把方才心里所有烦闷的情绪一起疏散开来，转头看着剑雪轻松地笑了笑，眉眼弯弯，道，“他让我遇难时，循七星向北而行，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嗯……”

剑雪闻言，沉吟少许，面色忽然严肃起来。清雪看着他突然变了脸，望过来的眼神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副严厉固执到不行的模样，心里一阵莫名。

“怎么了？”

“吾会教会你如何辨别北斗！”

“诶？”她看着剑雪，大脑反应慢了半拍，随即哦了一声，表示了解，但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小小的疑问。她不懂为何剑雪突然变得如此严肃。

而接下来，清雪便被宝宝揪着硬是把北斗从入春到立冬，从初昏入夜到晨曦天明，依季节时序的变化不同，会出现在天空的哪个方位全都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并指给她看，要她牢牢记住。可怜清雪脑袋仰着半个时辰没有低下来，从北面的天空看到东面，再看到南面和西面，又从地平线看到头顶，最后满天的星星都在她脑子里乱转，直到眼一闭，干脆直接栽倒地上昏死过去。

“唔……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春天往东走，夏天往南走，秋天往西，冬天往北……”

清雪抱头趴地上，口里嘀嘀咕咕背诵北斗法则。

“所以说，现在是入夏时分，如果遇难，你应该往东南方而行。”

剑雪在她身边来回踱步，口中谆谆教诲可比私塾先生，只差没戴上副黑框眼睛，那就可以拉高校里去当教授了。

“呜呜……吾知晓了，你何必那么认真……”

“因为……”

剑雪话未完，梅林中气息一变，一道陌生的人影在夜色中，向二人所在之地缓缓靠近。同感异样气息，清雪也收敛心神，站了起来，却看梅林后渐渐现出来人身影，正是白天在琉璃仙境所遇众人之一——六丑废人谈无欲。

“二位，我们又见面了。”六丑见二人戒备，率先释出善意。“二位别紧张，废人只是有事想与二位商量。”

剑雪与清雪对望了一眼，背过身又回到梅树下闭目仰靠，表示不愿参与此事。清雪对谈无欲颇有好感，遂上前应答。

“谈先生……”

“耶，我现在是六丑废人，唤我六丑即可。”

“嗯，六丑先生……你来是为了吞佛童子的事情吗？”

她有些犹豫，因为剑雪和封禅一样将吞佛童子的事情视为了个人私事，不希望外人来干涉。清雪答应过剑雪会保守吞佛童子的秘密，但，吞佛童子一事毕竟牵涉甚广，白天二人去琉璃仙境索剑，反而在太瘦生面前暴露，此刻心里自然对六丑和素还真等中原正道存了嫌隙。

“清雪姑娘，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清雪看了一眼树下的人，点点头，随六丑出了梅花坞。就在二人离开后不久，梅林中安宁的气氛不再，暗中埋伏的人一一现身，将梅树下犹然安睡的人团团包围。

“请阁下摘下头巾，一证你的身份！”

“杀人凶手，吞佛童子！”

……

夜间小路上，清雪跟在六丑身后，一路说着，一路远离了梅花坞。

“关于你日间求剑一事，可否再详细说明？”六丑领在前头边走边问。

“嗯……其实简单地说就是，剑雪身上的那把剑太邪门了，用那把剑容易走火，人反而被剑控制。”她皱眉思索了一下，解释道，“但是剑是剑客的性命，如果身边没有一把好剑，日后若是遇到危险会很麻烦，我担心……”

“他身上那口剑，邪异非常，你可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当然是补剑缺了，可是说了你也不知道……清雪想了想，苦恼着要不要据实相告。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 六丑见她为难也不强求，“…他身带至邪，恐会引来无尽的江湖是非。”

“江湖是非么…不是早就来过了？不然哪来的剑邪称号……”清雪叹了口气，模样好似漏了气的皮球。

“未来的麻烦会很多，我不希望剑雪和封禅出事。”

“封禅？是人邪的名字吗？”六丑停下了脚步，回过身问道。

“嗯，人邪的名字叫一剑封禅。”话说完，她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封爸，随随便便就将他名字给说了出去，不过他也透露了吞佛童子额上火焰印记一事，也就算彼此对销了吧。

其实，如果你们聪明一点的话，从名字就可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吞佛童子了。

这一句，她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她答应了剑雪，况且封禅又对她有授业之恩，师者如父，不能背叛啊！

“六丑先生，关于吞佛童子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挣扎道，“但是我只能说，剑雪绝对不是吞佛童子。”

想了一下，她又道，“如果你们一定要阻止吞佛之祸，那最好看紧了夜重生那群异邪，还有阴无独与阳有偶这两个怪人，因为他们会是引发吞佛甚至更大武林灾祸的导火索……”

清雪想起了异度魔界和未来弃天帝临世时的剧情，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若是魔界降临是天意，那这背后操纵的岂不是弃天帝？那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如果魔界现世是必然，那剑雪……

六丑在一旁见她想地入神，开口询问道。

“你在想什么？”

清雪闻言回头看了看他，脸上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没什么……”她心不在焉地答，心里毛毛地发抖。弃天帝……她能救下剑雪吗……

“嗯…你的表情不像没事的样子，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谈无欲……”清雪的眉头死死地纠在了一起，沉默了许久，脑中念头飞转，梳理着目前和未来异度魔界的局势，“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除佛魔通体这种特殊体质？……或者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佛魔同源之血，产生同样的效用？”

“嗯？佛魔同源……这好似不太可能，佛魔不两立，如何同根同源？”

不可能吗……

“你遇到佛魔同根之人了吗？” 六丑疑惑地看着她，联系到他所接触的人剑双邪以及日间在琉璃仙境所见剑邪身上之气，他说出了心中猜测，“莫非人邪与剑邪便是佛魔同根之人？”

话毕，他看见清雪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偏过头去，嘴巴抿得死紧，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默不吭声好一阵，直到身后响起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剑雪追寻清雪的气息一路从梅花坞过来。清雪沉浸于思考之中，一路上竟对身后隐约的喊杀声和爆炸声充耳不闻，直到此刻剑雪人站在她身后，也是完全没有反应。

“他们走了，你不走吗？”

背后突来的问话，惊地清雪原地蹦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剑雪。只是他额上的绷带已经不见了，白皙的额头正中一道妖艳的火焰纹烙，在黑夜中燃烧，有些刺眼。

六丑盯着他额上的火焰印记看了一会儿，清雪则是惊讶地指着他的额头，问出口的话，渐渐没了声音。

“剑雪！你的头巾……”

“无所谓。”

“嗯…阁下当真是吞佛童子？”六丑确认了他额上印记，问道。

“是。”

一字‘是’，简单又利落的回答，确认了自己吞佛童子的身份，却让六丑心中生疑。

“但是你的朋友说你绝对不是，如此一来，你真的是吞佛童子吗？”面对沉默寡言的剑客，六丑直接说出了心中疑问，希望对方能给予证实，“还是说，其实你是在为朋友担罪？”

“驾驭朱厌，唯独吞佛。”

“朱厌，是你背上之剑吗？”

六丑看着剑邪，后者不答表示默认。如此一来，结合他从清雪那儿所得到的消息，六丑基本上可以确定，剑邪应该不是吞佛童子了。

“你不是吞佛童子！”

一旁，默不作声的清雪此时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吾是便是。”剑雪扫了她一眼，将头偏过一边，一口咬定自己便是吞佛童子。

“我答应帮你保密，没答应帮你欺骗！”她气愤地对着那人叫道，眼里有泪就要流下来。

剑雪听她语含悲愤，转过头，海蓝的眼眸与她对视，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闭眼，转身，身形在风中化作一道幽绿的光影消失，只留夜风中一道来自远方的声音——

“吾是吞佛，别再靠近。”

这边清雪正自气愤伤心，忽见他人影一闪便消失无踪，又听他说别再靠近，顿时大脑一空，就要栽倒地下，幸而六丑及时扶住她。

这一来，清雪斗大的泪珠子便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口里直呼剑雪，一路大哭着向他离去的方向追去。可惜她轻功不如剑雪，自是追不到人，六丑跟在她身后，也只能无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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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