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24 【蒼翠】飲水卷　十（完） 37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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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夜

在期中的黑洞裡輪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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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10樓發表於: 2009-02-01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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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這兩篇，我得說自己真的抵抗不了清水文XDD
也許就是要平平淡淡的，才可以讓讀者自己慢慢體會其中韻味吧～

小翠的願望很簡單，便是待在蒼的身邊，默默地扶持於左右。
看到前幾段描述小翠幼時所見琴與琵琶的合奏，再轉至蒼的獨奏，
後面又道出其疑問：「應該在師兄旁邊的琵琶呢？」

一首曲子，獨奏聽來總會覺得少了什麼；若加了其他樂器，又可增其豐富性。

所以便成了小翠日後的決定。

看到這邊，我很喜歡如此體貼的小翠。
總是想幫蒼分擔些什麼，既不居功亦不搶出頭，只是默守其本分的小翠。
也許就是這樣才會得到蒼的信賴吧^^
蒼的責任太大了，能分擔的不二人選非他莫屬。

啊啊好像扯遠了@@"

總之，大人所寫的蒼翠系列，讀來十分清新。
蒼跟小翠，沒有過多的描寫，但格外印象分明^^

贈上一朵不成敬意的小花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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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千重，無關是非。

＿行跡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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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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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8)

11樓發表於: 2009-02-02 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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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水湮塵

我心中的蒼翠貌似只適合清水啊…（阿蒼哀怨）
謝謝稱讚（羞）
有成功把我想描繪的氣氛寫出真是太好了^//////^
我會讓兩人繼續閃光下去的XDD

TO瑤雪

小翠的感情是很內斂的～
什麼事都往內心放，所以才讓阿蒼格外疼惜他啊=///u///=
蒼…你要主動點才行（拍）
謝謝鼓勵>//////<

TO帷夜

床單有床單的好，清水也有清水的好啊（姆指）（何）

其實寫作這篇的初衷，只是想表達出即便是所學之樂器，小翠亦受了蒼之影響。
後來寫著寫著，小翠內心的描繪更加細膩，這麼個簡單決定中的體貼便漸漸顯露。
我心中的小翠，是個永遠把蒼擺在第一的乖孩子ˇˇ
所以，小翠不求蒼的垂愛，不奢求蒼的回應，只希望能一輩子能伴隨著蒼。

謝謝帷夜樣的稱讚和小花ˇˇ
很高興你喜歡我的文章>/////<

謝謝各位的回覆與小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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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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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8)

12樓發表於: 2009-02-26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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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2.26 【蒼翠】飲水卷　三　12F更新

【三】

　　時節方過仲夏，封雲山上仍是涼爽舒適的氣候。在山上，只有暑氣最盛的八月，太陽高掛天際時才讓人感到夏季的存在。
　　沁涼的微風吹進翠山行獨立的房間。年紀尚幼的玄宗弟子皆為師兄弟同睡通鋪，唯有那些已有成就的道子，如絃部或者奇部弟子，才能擁有個人空間。
　　幾日前，赤雲染也搬離了大通鋪，叫白雪飄直嚷捨不得。她成為玄宗第一位入絃部的女道者，排行第三，封號三弦道心。

　　翠綠色的長髮整齊地梳成髮髻，垂下的柔順髮絲隨著風兒微微飄揚，那人卻是毫不在意，手握蘭竹筆，正全神貫注地舞墨揮毫。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沉穩溫潤的嗓音忽然接了後半的詩句。
　　翠山行嚇了一跳，墨水差點沾上剛寫好的字。「師、師兄？」
　　「抱歉，你門沒關，叫你又沒反應，吾便擅自進來了。」蒼站在翠山行身側，略帶歉意地道。
　　「沒關係。」翠山行搖搖頭，同時在心裡懊惱，自己又因太過專注而與外界隔絕了。

　　蒼瞄一眼翠山行的桌案，「在練字？」
　　「沒有，只是昨日九方讀了這詩，好像滿喜歡的，直嚷著要我寫份帖子給他練字。」翠山行一面回答，一面提筆繼續未完的詩句。
　　「這樣。那吾也喜歡，寫份給吾吧。」蒼說得理所當然似的。
　　翠山行偷偷瞄了不知是認真還是在鬧他玩的蒼一眼，「你哪裡還需要字帖。」
　　「你的字漂亮，吾喜歡。」　　
　　字如其人，蒼曾聽過這句話，看到翠山行的字，他更加地相信。
　　和他的字體相比，翠山行的字更纖細，且起頭收尾皆細膩而漂亮，轉折處圓中帶方，既不方折也不過圓。

　　聽到蒼的話，翠山行低垂的頭不敢抬起，索性當作沒聽到。寫完了詩，將筆掛在一旁，才再開口：「找我有事嗎？」
　　「嗯。」蒼也不堅持方才的話題，順著翠山行的話道：「師傅讓吾下山採買，你要一起來嗎？」
　　「採買？」翠山行聞言，稍稍訝異地反問。
　　採買一類的雜事，通常是由一些剛入門的弟子，或者師伯的弟子等比較旁支的門人負責，蒼和翠山行皆入絃部，又是宗主的嫡傳弟子，怎麼會要進行採買？
　　「是我主動向師傅請纓的。」猜得到翠山行心中的疑問，蒼解釋道，「雲染入了絃部，吾想送禮致賀，所以打算去山下的市集看看。」
　　「是這樣，那我也一道去。」想起自己入絃部時，蒼大手筆的送了他一把琵琶，現下師妹也入了絃部，似乎理應表達一下心意。
　　「吾回房稍作準備，你若妥當了便來找吾吧。」蒼道。
　　「嗯。」

　　重新梳整髮髻，翠山行心中是有些許期待的。
　　不是久未下山，但有外出機會往往是身負任務，並沒有什麼空暇時間能讓他優哉地逛市集。

　　一刻鐘後，蒼和翠山行已經在下山的路上。

　　看著蒼交給自己的購物單子，翠山行疑惑：「…沖天炮？」
　　「那是荊衣要的，方才從師傅房裡出來，遇上了他。」蒼偷偷勾起嘴角，「昨晚他好似又和鎏影吵架了，說不準這是要拿來對付他的。」
　　「那你這是助紂為虐。」翠山行嘴上這樣說，自己卻也有些想笑。
　　「非也，吾是擔心紫師弟受了欺負，所以想盡些師兄的責任。」
　　「聽你在說。」心裡明白蒼只是想看好戲，翠山行也不逼他說破，隨意轉了個話題，一面閒聊一面往山下走去。

　　悠哉地漫步到市集時，正好是用午膳的時刻。放眼望去，餐館茶舖無一不是生意興隆，不少店家門口還頻頻有人往裡頭張望，似乎在等待用膳完畢的人空出位子來。

　　蒼心裡想著恐怕無法馬上在餐館用餐了，一邊問著：「翠山行，會不會餓？中午想吃什麼？」
　　「呃…不是很餓，我隨意，看師兄吧。」也注意到了家家爆滿的餐館，翠山行乖巧地回答。
　　聞言，蒼露出淡淡的微笑。「那我們一邊逛，看到什麼想吃的就吃什麼吧？」
　　「好。」翠山行也不自覺地展露笑顏。

　　市集裡有一間書店，玄宗許多經書都是在此購買再帶上山的。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記憶力卻是一流的，誰來向他買過書他都記得，即便是不固定時間光臨的玄宗道子，他也能記上來過的面容。
　　經過幾家餐館，兩人便看見了這間書店。
　　「唉呀呀，是蒼啊，好久不見啊。」老闆一見蒼便熱情的打招呼，即使蒼已經一段時間沒友來此買書了，老闆仍然記得他。「最近過的如何啊？你們宗主他人還安好吧？」
　　「玄宗一切安好，師父仍然身強體壯，多謝先生關心。」蒼禮貌地回應了老闆的招呼，隨後便和翠山行分頭在店裡繞來繞去，尋找師父師伯們託他們帶上山的書。

　　等翠山行將所有的書拿到櫃檯付清銀兩後，左顧右盼卻都沒見到蒼的身影。
　　「師兄…？」翠山行尋遍整間不大的書店，卻發現蒼已不在，步至門口向外張望時，才看到蒼手上不知拿著什麼，從對街回來書店。
　　翠山行鬆了口氣，「師兄，你去哪？」
　　「買點東西罷了。」蒼簡單的帶過這個問題，轉頭請老闆代為寄放一下那些書，等他們要回山上時再來取，隨即和翠山行離開了書店。

　　盯著蒼手裡的東西，翠山行忍不住問：「這是…」
　　「甜粽。」蒼說著，拉著翠山行到一旁的樹蔭下，席地而坐。「幾年前，吾曾經買回山上給你吃，記得你很喜歡。」
　　「噢。」翠山行含糊地硬了聲，其實他沒有印象了。
　　「來。」一眨眼，蒼已經把棉繩解開，遞一個給翠山行。
　　「謝謝…」翠山行接下，小心翼翼地翻開葉子，露出了紫紅色的飯，張嘴咬了一口。
　　甜甜的，涼涼的…
　　「好好吃。」翠山行忍不住稱讚。
　　蒼也開了一個吃，「嗯，和幾年前一樣，味道都沒變。」
　　眼前的人，卻已經變了…不復見當年的稚氣，當年的單純…

　　隨意吃了甜粽墊胃後，兩人繼續逛著人潮依然眾多的市集。

　　「來來來，人客倌，這邊都是從西方邊境運來的珍寶，儘管看僅管挑，只要喜歡的，我都便宜賣啦！」
　　蒼和翠山行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駐足在一個賣女孩子家首飾的攤販前。
　　翠山行看了蒼一眼，蒼也同時望向他，「雲染會喜歡這個吧？」翠山行先問了。
　　「可能吧，我們看看。」
　　封雲山畢竟是修道的地方，即使宗主沒有下令禁止，女性道子也鮮少在自己的外貌上下功夫，除了搭配道服的頭飾，不常見多餘的飾品。
　　赤雲染平常都和師兄弟相處，也有些接近男孩子的習慣，更不會主動想要什麼漂亮東西。

　　兩人一同在攤販前打量著眼前閃閃發亮的髮簪、墜鍊等飾品，老闆見兩個客人都是男子，其中一人又長相清秀，有些陰柔的氣質，便自作聰明地道：「這為公子哥兒挑禮物給情人嗎？來來來，看看這個襄著綠寶石的髮簪，難得一見的好材質、好設計啊，再適合不過這位俊秀佳人了。」
　　翠山行一聽，險險咬到自己的舌頭，羞紅了臉看向蒼，沒想到蒼非但沒打算解釋，還向老闆接過了那簪子來看。
　　「師兄！」翠山行更不好意思了，小小聲地喚了蒼一聲。
　　沒有理會翠山行的抗議，蒼自顧自地拿著簪子和翠山行的綠髮比對著，隨後頗為滿意地對老闆說：「嗯，那吾就要這個。」
　　「三兩銀就好，謝謝這位公子哥兒，歡迎再來啊！！」

　　「…師兄！」
　　離那攤販夠遠後，翠山行才抬起頭，又怒又羞地看著蒼。
　　蒼繼續忽視翠山行的害臊，逕自為他戴上新買的髮簪：「嗯，果真好看。」
　　「師兄，我…」翠山行伸手想取下髮簪，才抬手卻又覺得此舉太過失禮而停在半空中，一時也不知道要對蒼說些什麼，支支唔唔，尷尬了起來。
　　「這個吾送你，就戴著它，好不好？」蒼又道，語氣是滿滿的真誠，半點也沒有玩笑的味道，一雙美眸認真地盯著翠山行，讓翠山行不自覺地放下了半舉的手，愣愣地接受了。

　　髮簪自古就常常成為情人間的定情之物，因其用取其意：髮簪是女子梳妝挽髮時必備之物，必定隨身攜帶；戴在頭上，青絲環繞，宛如滿滿的思念，隨時隨地與愛人同在。

　　蒼知道送髮簪的意義，翠山行當然不會不知道。

　　「戴著它，好不好？」蒼喃喃地又道一次同樣的話。
　　翠山行微微垂首，半落眼簾：「師兄，翠山行…承受不起…」
　　「沒有什麼承受不起。」蒼握住翠山行垂在身側的手，「這已經是吾唯一能給你的…」
　　一輩子的信諾，他給不起；兩個人的未來，他也給不起。
　　能給的，只有一顆真心。

　　從手掌傳來的溫暖直達心頭，翠山行胸口一緊，頓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身為玄宗宗主的嫡傳弟子，他們都有拋棄不了的責任，掙脫不了的束縛。
　　所以他總是不求回報地付出。
　　只希望，自己不要成為蒼的累贅。

　　「…翠山行會好好收著。」此時道謝太過奇怪，翠山行在心裡斟酌好一會兒，才婉轉地給了蒼他的回覆。
　　蒼又伸手摸了摸翠山行的頭，像對待一個孩子一樣，但翠山行沒有阻止，任由蒼的手輕輕地滑過他的長髮，然後在要觸碰到臉頰的前一刻，收回。
　　「我們繼續四處逛逛吧。」蒼輕鬆的語調，將凝滯的氣氛一掃而空。

　　他們又看了許多攤販，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五花八門的服裝飾品；少不了的是那些幾乎沒有機會嚐試的點心玩意兒，封雲山上有許多道子，皆是因為家貧而小小年紀就被送進道門，童年過的與一般人相差甚多。當翠山行告訴蒼他從未吃過糖葫蘆時，蒼大吃一驚。
　　所以蒼和翠山行兩人人手一隻糖葫蘆，毫不在意路人眼光，兩個大孩子就這麼品嚐的遲來的童年甜味，還不忘買些方便帶回山上的甜食給其他人。

　　最後他們買了一件衣裳給赤雲染。款式是翠山行選的，原本蒼屬意一件白底鑲紅邊的，但翠山行認為那和她的道服太過類似，另外看上了件同樣是白底的衣服，但上面有雅緻的銀色刺繡，領口及袖口的部份點綴著粉紅色的小花；除了裏衣和外袍，只有一條混著金絲的紗質腰帶，整件衣裳看來設計大方，既不會過於招搖又也沒有太過樸素，頗能把赤雲染的氣質襯托出來。

　　「翠師兄。」
　　回到山上時，已經是黃昏時候了。一身雜亂的氣味讓翠山行很想趕快沐浴淨身，在取下蒼給他戴上後就一直戴著的髮簪前，卻先在廊上遇到白雪飄了。
　　「怎麼了？」翠山行輕聲問道。
　　只見白雪飄一直盯著翠山行的頭頂，「翠師兄，你什麼時候換了新的簪子？」
　　翠山行微微挑眉，這白雪飄眼睛還真亮。「今天剛換。」
　　「是在山下買的嗎？真好，翠師兄，下次我也要下山。」白雪飄嘟起嘴，話中流出欣羨之意。
　　「不是在山下買的。」摸摸白雪飄的頭，翠山行微笑著回答。
　　「那是哪裡來的？」白雪飄好奇地問。
　　翠山行的笑更添一絲甜蜜。

　　「是一個人，從他心裡拿出來送我的。」

【寫在後面】
（望）
和上一篇相隔好久…囧。
更囧的是，說要填的坑只寫了三篇。（跪）

這篇最初是想寫蒼送小翠髮簪的畫面。
寫著寫著越來越多，又常常寫了一段後停滯好幾天，導致相連的地些不是很順暢…可是我短時間內也懶得修改了（死）。
拙文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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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joy

黑色快樂，我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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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13樓發表於: 2009-02-27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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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人，從他心裡拿出來送我的。」

很喜歡這句話,
可以感覺到兩個人之間那種真正的互信互愛,
彼此深深羈絆的情感~

漫步古城跡，綠茵道上且獨坐，路旁一秋英，迎風搖曳如私語，未若殘圮更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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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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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8)

14樓發表於: 2009-02-28 00: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蒼和小翠是打從心裡依戀著對方的～
我覺得他們不適合把愛啊情的掛在嘴上，
但兩人間的互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謝謝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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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8)

15樓發表於: 2009-05-25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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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25 【蒼翠】飲水卷　四 15F更新

【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翠師兄最近的樣子怪怪的。

　　蒼師兄前幾日出發去了萬聖巖一趟，聽說是萬聖巖的聖尊者一步蓮華練功時不小心走火入魔，傷了自身，蒼師兄便擔心地前去探視。翠師兄原想一道去，但好巧不巧，時值夏秋交替之際，天氣變化大，黃商和九方同時染上風寒，翠師兄不放心他們，考慮了片刻，還是決定留下。
　　我在替他們倆送水換毛巾時，時常看到翠師兄坐在床邊，魂魄飛遠了似的，怔著，除非我出聲，否則翠師兄絕對不會注意到我的到來。
　　翠師兄平時不太會恍神的，他做事總是有條不紊，謹慎細心，在師兄弟之間更是敏銳體貼，我從未見他這般模樣過。是因為擔心蒼師兄嗎？可這也不是蒼師兄第一次離開玄宗，翠師兄沒道理這次這麼反常。
　　我默默地觀察著翠師兄，沒有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過了幾天，蒼師兄回來了，卻是全身傷痕累累、昏迷不醒地被赭師兄帶回來。
　　赭師兄說，蒼師兄在回來的路上遭到埋伏的魔兵攻擊，帶頭者是魔界大將螣邪郎，因此才會身受如此重傷，不得已必須放出求救訊號，讓赭師兄前去支援。
　　師父很快控制住蒼師兄的傷勢後，便離開了蒼師兄的房間，招集了其他師伯以及幾名較年長的弟子們去討論關於魔界來犯的事情。翠師兄理所當然地負責照看蒼師兄，我和雪飄原想幫忙，翠師兄卻堅持親自看顧，我們只能在一旁跑腿，都不讓我們輪流，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我幫翠師兄接手照顧黃商和九方，兩人的風寒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但比起染病的兩個小鬼和重傷的蒼師兄，我更擔心的是已經兩天未曾闔眼、一直守在床邊的翠師兄，所以我和雪飄偷偷輪班，悄悄在蒼師兄房門外注意著翠師兄的狀況，要是連他也倒下去，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第二天入夜後，師父也來探望蒼師兄，診了診脈後告訴翠師兄蒼師兄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不出幾個時辰便會轉醒。我想師父的本意是要翠師兄去休息吧，但翠師兄聽了，反而堅持要等蒼師兄醒來，親眼確認蒼師兄的傷勢狀況。師父離開房間後我看到他悄悄嘆了氣，大概也受不了翠師兄這個時候才會出現的固執吧。

　　師父走後我繼續守在門外，一會兒雪飄來了，要和我換班。
　　「師父說蒼師兄快醒了，我想我們不用再守，你先去睡吧。」我小聲說。
　　「真的嗎？」雪飄難掩振奮之情的問。
　　我比了噤聲的手勢，「師父說的，自然是真的。」
　　雪飄點了點頭，又到：「師姐，那妳也該早點睡。」
　　他難得的體貼讓我露出幾日未見了的微笑。「我一會兒就回房間去。」我回答，我還想在師兄門外再待一會兒。
　　「好，師姐晚安。」雪飄道了晚安後便輕手輕腳地離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留下來做什麼。門內安靜無聲，門外也只餘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我躊躇了一會兒，正想打消念頭回房時，我聽到房內傳來了些許聲音，湊到門邊一看，發現方才師父離開時，竟把門留了一條縫。我忍不住好奇心，便偷偷從門縫窺探房裡的情況。
　　翠師兄坐在蒼師兄的床邊，正低著頭對著床上說話，看來蒼師兄應該是醒來了！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隨後翠師兄便小心翼翼地將蒼師兄床上扶起，我看了不免擔心，蒼師兄還重傷在身不是嘛？

　　然後，有些突然，我看到蒼師兄伸出一手把翠師兄拉近自己，吻了他。
　　四唇相接的剎那，四週突然鴉雀無聲，靜得可怕。
　　是誰把風聲藏起？是誰把樹葉磨擦聲藏起？

　　翠師兄沒有抵抗，這個吻也沒有持續很久，一會兒蒼師兄便放開了翠師兄。
　　月色圓潤，灑入房內的微光卻還不足以讓我看清翠師兄的表情。

　　我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事情。
　　翠師兄是蒼師兄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是蒼師兄身邊理所當然的存在：挨師傅罰了，翠師兄自願賠他一起被罰；事務多了處理不完，翠師兄挑了最耗時的幫他處理；剛入門的九方墀哭著喊想爹娘，翠師兄在不驚擾他的情況下安撫了小師弟；夜深了、天涼了、茶冷了……翠師兄總第一個為蒼師兄設想所有的事。

　　蒼師兄不能沒有翠師兄，翠師兄又怎麼會不願意為蒼師兄付出一生？

　　是不是生死關頭走一遭，蒼師兄才發現自己最最掛心的人，就在咫尺身畔？還是說，兩人早已通了心意，只是一直深埋彼此心中？

　　在過去的日子裡，我從沒見過兩人之間有任何踰矩的行為，以翠師兄的心思，該是把他的情感隱藏著，不願讓任何人發現，也許連蒼師兄也不知曉。如今蒼師兄的動作，是否代表了他對翠師兄的回應？

　　可是翠師兄卻哭了。翠師兄為什麼哭？難道他們不是兩情相悅嗎？
　　我忍不住繼續看下去。我發現翠師兄好像不是因為被吻才哭的。蒼師兄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喃著一些話，翠師兄也順從地把頭靠在蒼師兄的胸膛上。難道說，是蒼師兄說了什麼讓翠師兄難過到哭出來的話？
　　蒼師兄輕輕拍著翠師兄的背，好聲安慰著他，翠師兄卻沒有停止哭泣。啜泣聲傳到我耳中，連我也不禁心口一緊，感到一陣酸澀。

　　我終於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停止了偷窺的行為，悄悄替他們掩上房門，躡手躡腳地離去。在走廊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邁步回到我的房間。
　　我是應該把蒼師兄已經醒來的消息傳達出去的，至少要給師父及師弟們知道，但我想，偷偷地把這個夜晚讓給翠師兄一個人，應該也是被允許的吧？

【寫在後面】

先道歉我拖了這麼久～OTL
歷經開學三個月來無止盡的忙碌期後我終於又可以開始填坑啦！

再來說一下這篇……是我第一次挑戰的形式。
某天上課老師講到日記體&書信體，我就手癢想試試看，於是選擇雲染的角度，由她之口寫出她看到的蒼翠二人。
如有文句不暢通之處竟請各位多指教m(_ _)m

下一篇會以第三人稱角度再寫一次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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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6樓發表於: 2009-05-26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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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25 【蒼翠】飲水卷　四 15F更新

终于等到更新了。透过云染的眼睛来看这样的苍翠，尤其是苍醒来后那仿佛就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让我心里跟云染一样的复杂，难过，以及希望能给他们一丝直属于两人的空间。哪怕只有一夜。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但当这份感情背负了太多的责任的时候，那份无奈与无力真真让人揪心。而这样的感情，偏偏发生在这样美好的苍翠身上，纠结啊。。。望天

是说最近处于考试地狱期，等6月放假，一定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一遍。于是说。。。难道这文终究也是逃不过原著里那让人预留一声叹息的结局么T T 能给个不是太悲的结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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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8)

17樓發表於: 2009-05-28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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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25 【蒼翠】飲水卷　四 15F更新

相信無論是誰都捨不得打擾蒼和小翠獨處的時間的～～

這飲水卷的結局啊……（遠目）
因為我都是隨性而寫的關係，所以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往哪裡發展，但小翠和蒼已經背負了太多，經歷了太多，我是捨不得再讓兩人受苦了>3<

謝謝平凡樣的回覆，預先祝考試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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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09-06-08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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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08 【蒼翠】飲水卷　五 18F更新

【五】

　　自魔龍在異度誕生以降，道境玄宗便被賦予了抗魔重任，凡玄宗弟子便須承擔除魔天命，誓掃魔禍，絕不干休。
　　在前一次的道魔大戰中，道魔兩方皆元氣損耗嚴重，雙雙偃旗息鼓，不再有大動作，和平歲月遂悄悄取代了烽火狼煙。在這之後才入門的弟子們雖也必須習武，但未經歷過真正的戰爭，魔界一詞只是遙不可及的威脅，天命似乎只是一個抽象的理念。
　　蒼和翠山行等人，便是在這樣平靜的道境之中長大的。

　　自大殿裡退出的白雪飄一面將空茶杯送往茶房，一面想著：師父和師伯們在談論的異度魔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所謂的三道守關者又是什麼人？
　　他還太年輕，還不到接受絃部測試的年齡，不懂那些對他來說只存在歌謠典籍裡的名詞到底是什麼。
　　但他還有天生的直覺，讓他覺得最近長輩們似乎開始擔心著什麼不知名的陰影。

　　「你要去萬聖巖一趟？」
　　「是。」面對師父帶著威嚴的慈顏，蒼不疾不徐道：「吾方接獲書信，吾之好友一步蓮華修練時不意走火入魔，功體受創，吾想前往探視，幾日便回。」
　　宗主仔細端詳著蒼堅定的神情，心中暗自嘆氣，「你內心早已認定此行之必要，今日只是來向為師報備一聲而已，對吧？」
　　「徒兒不敢，但望師尊通融。」蒼微俯首，誠懇地道。
　　「好了，吾還不知你嗎？」宗主拍了拍蒼的肩頭，笑容帶著些許無奈，「你呀，和年輕的我一個樣，謙遜有禮，卻擇善固執。」
　　蒼不知這是褒還是貶，辭窮了一會兒才道：「……多謝師父誇獎。」
　　「準備好了就上路吧，凡事小心為上，路途中切莫逗留。」
　　「徒兒知曉。」

　　向宗主叩首後蒼便離開了宗主的房間，走過一個轉角，卻見翠山行站在那兒，貌似正在等著他。「翠山行，你怎會在此？」
　　翠山行看著蒼，臉上寫滿了憂心：「師兄，師父讓你去萬聖巖嗎？」
　　「嗯。如吾之前告訴你的，一步蓮華功體屬性與吾相仿，吾想吾之真氣應對治療他的受創有所幫助。」蒼回答道。
　　「我聽師伯說，現在外面不太安全，有些蠢蠢欲動的影子，你一人離開封雲山……」
　　「你聽師伯說？」蒼突然打斷翠山行的話，神情夾帶些許不悅。那日關於魔界的討論，除了師父師伯外，只有絃部第一人蒼和奇部第一人赭杉軍有參與，內容是極為保密的，其他門人應不會知曉。為了不讓翠山行擔心，和翠山行無話不談的蒼也特地隱瞞了此事。「你偷聽那日師父的談話？」
　　「我就知道你們那日在談論這個。」翠山行搖搖頭：「我沒偷聽。你接到信後，我知道你定會親自前去萬聖巖，我擔心外面的情勢，去問了赭師兄，向他發誓我絕不再傳第三人，他才肯告訴我。」
　　「你何不問我？」
　　「若你肯說，那日你便會同我說了不是嗎？」翠山行不以為然地說，「我知你是不願我擔心，但這種事不是不知道就不會擔心的。我阻止不了你，也不會阻止你，但就是……總之，師兄，一切小心……」

　　蒼沒有馬上回話，只是心裡想著：翠山行果真了解他。對於這番話他沒有生氣，只感覺一陣窩心。他笑著道：「吾知曉。你就特地在這兒等吾說這些話嗎？」
　　翠山行有些羞赧地別過頭，含糊地道：「不然呢？」
　　「吾以為你會央求吾帶你一道去。」蒼說。
　　「……我是有這麼打算過，」翠山行老實道，「但我放心不下九方和黃商，他們偏挑這個時候染風寒，昨夜還發著高燒，今晨才退。」
　　其實除了兩人，翠山行更擔心的是，萬一外頭真如赭杉軍所言魔影幢幢，那麼他若與蒼隨行，功力不如蒼的他，沒幫上忙事小，若反成了蒼的包袱讓他綁手綁腳，那麼他後悔一百次也不夠。
　　他早已不是天真的孩童，抱持可笑的想法嚷著要保護師兄。
　　翠山行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以蒼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所以他換一個方式，選擇在該留下的時候留下，至少，不要給他製造任何多餘的麻煩。

　　「那就麻煩你把心思放在那兩人身上了。」蒼拍拍翠山行的背，和他並肩回到弟子們的院舍。「不用擔心外面的事，吾幾日便回，不會有事的。」
　　翠山行點點頭，「我等你回來。」

　　蒼離開的幾日，翠山行便代他處理幾件師父先前吩咐下來的事，同時不忘盯著白雪飄的學習，還要照料九方墀和黃商子，可說是相當忙碌，但三不五時，在抽空小憩的時候，翠山行會捧著一盞茶，從熱到冷，眼神不知聚焦何處，發著愣。

　　這天午時，翠山行和赤雲染端了飯菜來到九方墀等人的睡鋪，卻只見黃商子一人乖乖地窩在床上看書，不時還咳嗽幾聲。
　　「九方呢？」赤雲染放下端盤，問。
　　「被墨師兄找去玩兒了。」黃商子誠實回答，端著一張苦瓜臉問翠山行：「翠師兄，我和九方在同一條溪裡玩的，怎麼他就好的比我快，害我還不能出去和大家玩。」
　　「因為笨蛋的風寒好的比較快。」赤雲染故意回答道，「好好吃藥，你也快要無事了，就等你不咳嗽。」
　　翠山行仍是皺了眉頭：「大病初癒也不該跑去吹風，雲染黃商，你們先吃，我去把九方找回來。」

　　「翠師兄真像我娘親。」翠山行才剛掩上房門，黃商子就忍不住道。
　　赤雲染一聽，差點打翻手中的碗。「說什麼胡話。」
　　「是真的，我以前和我哥哥玩鬧，常常被娘親責罵，罵歸罵，我卻一點也不感到沮喪，因為我感受得到責備中娘親對我們更深的關愛。我們玩溪水結果鬧風寒，翠師兄也是這般對我。」黃商子一席話說得真心誠意，表情都像個眷戀母親的孩子。
　　「唔，這話倒不假。」赤雲染想了會兒道，「我以前想娘親的時候，只要給翠師兄抱抱，不知怎的就沒事了，翠師兄很溫柔，跟我娘親好像。」
　　「我就說吧。」黃商子面露喜色，似乎因為想法被肯定而感到開心。「而且翠師兄他呀，他常常──」

　　門突然唰的一聲被推開，黃商子瞬間噤了聲。
　　兩人轉頭一看，不是翠山行，卻是他們意料外的人。

　　紫荊衣環視房內一圈，才開口問道：「你們的翠師兄呢？」
　　他沒拿著從不離身的藍色羽扇，也不似平時萬物與我無干的優閒貌，神情間有些嚴肅又有些焦急，赤雲染心中一懍，直覺有什麼事。
　　「大約是到中庭找九方去了。怎麼了？」黃商子回答，奇怪地看著行徑異於平日的紫荊衣。
　　「你們沒注意到嗎？」沒有回答黃商子的問話，紫荊衣厲聲又問。
　　「究竟什麼事情？」赤雲染直視紫荊衣，追問道。
　　「蒼遭遇魔兵的埋伏，剛剛向赭杉發出了求救訊號，赭杉已經過去了。」

　　瞬間的死寂，突然一個器皿墜地的聲音割開了空氣。
　　「你說蒼他……」
　　赤雲染速度飛快地往門外奔去，「翠師兄！」
　　長廊上哪裡還有翠山行的影子，只有地上一碗打翻的甜湯，還有被留在原地的九方墀，一雙眼睜得又圓又無辜，懵懵地看著眼前的人。

　　翠山行並沒有不顧一切地去找蒼。
　　聽聞紫荊衣那話的當下，他心裡是打算去找蒼的，但只差一步就要跨出總壇時，他卻猛然停下了腳步。
　　我是為了什麼才留在封雲山的？
　　我當初是怎麼向師兄承諾的？

　　──先秤秤自己有幾兩重，不要平添師兄的麻煩。
　　──我等你回來。

　　他知道，自己實力不如蒼，也遠遠不及赭杉軍。連蒼都無法輕易對付的魔兵，只怕自己去了，反而變成蒼的弱點、魔兵的把柄。

　　於是翠山行在玄宗總壇的門口等，等到了重傷昏迷的蒼回來。

　　宗主臉色鐵青地為蒼緊急醫治。一旁赭杉軍也全身浴血，但傷口還不至致命，由師伯為他渡真氣療傷。
　　翠山行一言不發地待在宗主醫治蒼的門外，蒼白了一張臉，心繫赭杉軍的墨塵音同樣被擋在門外，再如何憂心也不敢隨意進入，就怕干擾了救治的過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傷勢較輕的赭杉軍已經在墨塵音的陪伴下回去自己的臥房，翠山行旁邊則多了好幾個探頭探腦的小腦袋瓜，赤雲染偷偷看著翠山行，他知道翠山行一定因為方才赭杉軍留下的話而心情沉重。
　　──蒼隻身對戰魔界的螣邪郎，我趕到時他已受重傷，體力幾乎透支，師父還在急救，他要你有心理準備。

　　日落後，宗主終於滿頭大汗地推開房門，將仍然昏迷不醒的蒼送回蒼的房間並吩咐翠山行好好照看，然後半刻也沒有休息，便召集了所有的師伯們開會。

　　翠山行在蒼的房間裡，看著這個房間的主人臉色比紙還蒼白，全無血色，彷彿一根手指就能將之摧毀；床鋪上的身軀起伏非常微弱，好似隨時都會停止。生命每一刻都在凋零，在一個不注意的瞬間，地獄鬼差將輕易地帶走眼前的生靈，不管這人多麼德高望重，在閻王的面前，任何人都顯得微不足道。翠山行體認到了自身的渺小和無力，此生最愛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伸手就能觸及，但那又如何？這雙纖細的雙手根本挽留不住任何生命，阻止不了悲劇的發生。
　　翠山行趕走了赤雲染和白雪飄，交代了他們好好照顧九方墀和黃商子，另外要他們替他注意師父的任何吩咐，獨自一人留在蒼的身邊。
　　宗主說，他已經盡了人事，蒼能不能甦醒，但聽天命了。
　　

　　蒼昏迷了多久，翠山行就伴了他多久，寸步不離，不吃也不睡，就這麼待在床邊，什麼也不做，只是盯著蒼的面容，一輩子也看不夠似的。心底，則是最深沉的企盼。
　　師兄，翠山行乖乖在等你回來，師兄，快點醒來好不好？

　　不是沒有人來勸他休息，一開始赤雲染會送來膳食，勸翠山行多少吃一些，卻每每失敗而返；後來她不再送飯，只希望翠山行能小寐一下，由她和白雪飄來看顧蒼，翠山行依然不讓步，堅決親自顧守著蒼，直到他清醒為止。
　　赤雲染無奈，但也無計可施，只能和白雪飄在一旁乾著急。九方墀和黃商子雖然年紀尚輕，但也明白近日事態不妙，乖乖地謹守本份，練功讀書不打鬧。

　　第二天日落後，宗主來探視蒼的情況，仔細把脈後吁了口氣，告訴翠山行：「蒼的脈象比昨日穩定多了，傷勢既然已經控制住，估計不出幾個時辰便會甦醒了。」
　　翠山行心裡一跳：急忙問：「真的？」
　　「真的。」宗主道：「你這兩天不吃不睡地看著蒼，想必累了，去休息一會兒吧，蒼不會有事了。」
　　翠山行聞言卻搖搖頭：「我要等到師兄醒來。」
　　「這樣在蒼醒來之前，你會先撐不住。」宗主又說，語氣中不無關心之意。
　　「徒兒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翠山行顯出難得的固執，堅持道。
　　宗主無言地凝視翠山行一會兒，才道：「也罷，你自己決定了就好。」

　　宗主離開房間後，翠山行繼續坐在蒼的床邊，默默地待在蒼身邊，陪伴他的只有月光。
　　他任性地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看見蒼清醒的人。
　　而且……

　　──吾希望，蒼的身邊，這抹翠綠能一直存在。
　　蒼說過的話，翠山行一個字也沒有忘記。

　　蒼左顧右盼。
　　這裡怎麼看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封雲山，可是卻和平常不太一樣，不，是很不一樣。
　　封雲山從未空無一人。

　　蒼走在長廊上，毫無人煙的空氣讓他感到不自在，他大聲呼喊，得到的只有山壁的回音。
　　他打開每一個房間的門，包括大殿及宗主的寢室，藏經閣，甚至地牢，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然後他突然發現，他漏了一個房間。
　　回首欲邁步，卻見眼前突然血流成河。
　　封雲山黑白了，只剩地上的血海仍是鮮豔的紅，刺痛了他的雙眼。
　　蒼的胸口忽然劇烈疼痛，他拔腿狂奔，欲找出血海源頭，穿過大半的玄宗總壇，他終於來到那個被他遺漏的房間門外，鮮血正源源不絕地從門縫流出。
　　他猛地打開房門，見到的是全身是血的翠山行，胸口還插著一把長槍。
　　旁邊傳來一句風涼話：「殺了你最重要的人，如何？」

　　翠山行看著突然冷汗直流的蒼，拿起毛巾輕輕地替他拭去汗水，內心無限擔憂，卻又無可奈何。他握住蒼的手，喃喃低語著：「師兄，師兄，翠山行在這裡，翠山行在這裡等你……醒來好不好，師兄……」

　　也許是上天終於眷顧翠山行，也許是蒼終於聽到他的呼喊，不一會兒，蒼的眼皮動了動，緩慢地張開了雙眼。
　　視線還有些迷離，但蒼依然準確地望向身旁的人，即使尚未看清，也知道這人是誰。
　　「翠……」
　　「師兄！」翠山行緊握住蒼的手，激動地呼喊：「師兄，你終於醒了，幸好你沒事，幸好……如果你就這樣……一直昏迷不醒，那我、我……」
　　蒼的感到喉嚨有點乾燥，胸口也因為用力而隱隱發疼，仍開口虛弱地道：「對不起……」
　　翠山行搖搖頭，「翠山行不要道歉，翠山行要師兄保證不會再受傷……」
　　蒼看著翠山行，沉默了一會兒，道：「……扶吾起來……」
　　「不行，」翠山行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蒼，「你還重傷在身……」
　　「扶吾起來。」蒼卻相當堅持。
　　「可是……」翠山行猶豫了，看著蒼堅決的神情，他知道他只能順從他的意思。
　　翠山行小心翼翼地扶著蒼的背，盡量不動到他的傷處，讓蒼能坐在床上，與他齊高。
　　手還沒抽回，蒼快了一步，伸手將翠山行的肩膀拉向自己，四唇相接。

　　翠山行愣住，全身上下不敢動彈。

　　短短幾秒鐘對他來說有如數個時辰之長，等到蒼放開了他的唇，他才赫然發覺方才蒼對他做了什麼，還來不及開口，他被蒼緊緊抱住，頭抵著蒼的胸口，翠山行感受得到蒼規律的心跳聲，噗通，噗通，混雜著自己的，和蒼的。

　　「你還在吾身邊……」蒼虛弱的聲音傳入翠山行耳裡，「還在……還在……」
　　翠山行心口一陣酸澀，四肢微微發顫，眼淚奪眶而出，一會兒便沾濕了蒼的衣襟。
　　感受到懷中身軀的起伏顫動，蒼無視全身上下不停傳來的痛楚，輕撫著翠山行的背脊，無聲地安撫著他，也安撫著自己。

　　──殺了你最重要的人，如何？
　　他還記得，那狂傲不羈的魔將，是如此說的。
　　那一瞬間，蒼想起了翠山行；那一瞬間，破綻已現，邪薙穿體。

　　「……翠山行答應過師兄，會等你回來。」翠山行輕輕的聲音將蒼的心思拉了回來。蒼鬆開手，看著翠山行低垂著頭，手還緊抓著蒼的衣袖。
　　「吾知道你在等我。」蒼柔聲道，「所以，吾回來了。」

　　隔天清晨，赤雲染偷偷從門縫偷看，瞧見熟睡的蒼和趴在床緣終於入眠了的翠山行，掩不住眼裡的笑意，輕手輕腳地離開，這才稟告宗主去。

【寫在後面】

飲水卷開寫以來最多字數（望天）
我這個人怎麼這麼擅長爆字數=”=

接下來大家想看蒼以養病之名行偷吃之實（？）還是蒼翠的蜜月生活（？？）呢？
老實說個人最想寫的是四奇亂入（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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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19樓發表於: 2009-06-09 07: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6.08 【蒼翠】飲水卷　五 18F更新

同樣的事件不同的視角感觸竟差這麼多
這就是當事人和旁觀者的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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