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5 【主憂患深X海蟾尊】城裡的月光。沒有蘋果的秋日。21F~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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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ilesui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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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0樓發表於: 2015-05-10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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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9樓(初夏) 的帖子

謝謝初夏桑的小花，還有每次都很細膩的回文(土下座)
對了，請稱呼我為小夏即可XDDDD

冰無漪看起來就是個甜點達人的樣子(難道是水藍泡泡袖的關係嗎)，在本文的設定中，他只是個愛做甜點的資工宅，還要時時應付哥哥天外來一筆的點菜(？)。不過，法式甜點師傅的設定很棒呢，有沒有機會可以看到他呢。>/////////<

劍大律師超威的！(這稱呼聽起來也很讚)

記得上學期上醫療史的seminar，我也曾經在課堂上提出相關的問題。老師也說，公衛與醫療程序的衝突，她沒辦法回答，這是個很難解釋的課題。但我還是認為，現在醫病關係這麼惡劣，其實跟健保制度的不健全脫離不了關係。誠如妳所說的，大部分的病人與醫師，還是互相尊重與包容，畢竟面對疾病時，醫生還是握有絕對的話語權。況且絕大多數的醫生，都還是希望病人趕快康復，然後不要再見。

我也必須說，就親友們的遭遇來看，除非是見習醫師或是小菜鳥，不然，在行醫路上沒遭到莫名投訴，甚至上法院的，是少之又少。這也讓我頗感無奈。Orz

扇海互動就是要萌啊，總覺得呱呱在仲裁面前是各種可愛(夠了)。

大概是之前被那個溫柔和藹的三師父秒殺的關係，下意識認為呱呱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對親友是愛在心裡口難開，只會用行動表示。然後，憂患深很欣賞劍布衣，劍布衣認為煞氣的骨科很帥(？)，就變成這種相處模式了。

謝謝妳的賞文。^^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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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1樓發表於: 2015-05-12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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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霜天 ﹝註十二﹞

由於不小心爆數字，先貼上半部，晚點再來貼下半部Orz

一個尋常的週六早晨。窗外的鳥鳴，晨光照耀室內的溫度，在在提醒著，這裡是西太平洋，不是大西洋西岸。半睡半醒的海蟾尊，換了個睡眠方向，指尖碰到枕邊人習慣躺臥的地方，那人的體溫，早因時間流逝慢慢消散。海蟾尊把自己縮成一團，張開惺忪的雙眼。喔，對，憂患深週六上午仍要看診。

此刻，神智已經清醒了大半，海蟾尊讓自己仰視天花板。風吹簾動，在天花板上留下波浪般的影子。他覆蓋自己的眼睛，身體的疲累令他只想繼續賴床，討厭的懸壺子，可惡的憂患深，他還在調整時差中。床頭櫃上，手機鈴響完全喚醒他全身細胞，他半瞇著眼看向來電姓名，是魑嶽，他的三哥。

躺在床上，海蟾尊只好認命接起電話。另一端，親切的口音伴隨鐵捲門捲動，迴響耳邊：
「大教授，你還在睡啊？」

揉一揉眼睛，面對親人，海蟾尊總是多一份好心情。他想，魑嶽的機車行應該才正要開始營業：
「剛醒。怎麼了？家裡沒事吧？」

邊看著上早班的員工將工作器具布置好，魑嶽邊翻著營業報表說：
「家裡無事。只是要提醒你，下個月17號是爸媽的忌日，記得回家一趟。」

海蟾尊移動視線，更衣間原木拉門並未闔起，想必是憂患深匆忙出門，忘記帶上。他直視掛滿衣物的空間，思緒飛向當年。

年約四十五的雙親，在海蟾尊讀小學三年級那年，從果菜批發市場回來的路上，就因車禍而雙雙亡故。海蟾尊不會遺忘，那是早上第三堂課開始不久，他正努力寫著數學隨堂考。輔導老師慌慌張張跑過進教室，神情肅穆。他跟級任老師低語幾聲，海蟾尊眼看老師一臉沉重，朝他的位置走來，她摸摸他的頭說：
「小海，先不用寫考卷，快收拾書包，你大哥來接你回家。你爸媽出了點事。」

身材胖敦敦的他，背著書包，傻不隆咚地走在教室的走廊上。港都十月的風，吹起來很舒服，小麻雀在枝枒間跳上跳下。上節下課，海蟾尊與同學在這裡打鬧奔跑，才遭到老師責備。年幼的海蟾尊努力想把淚水抹去，到校門口的路，是他這輩子走過最長、最艱難的一條路。

好不容易，他看到大哥邪九世，穿著工業三專的制服，像個雕像般站在校門外。海蟾尊牢牢握著便當袋，裡頭裝有媽媽幫他準備好的午餐。她說，今天是他喜歡的香菇肉粽。

從那時到今天，整整過了三十多年，他也到了跟父母逝世時差不多的年紀。海蟾尊聽著魑嶽叨絮其他事情，比如說二哥的兒子孤狼明年要考基測，他想成為四叔的高中學弟。海蟾尊順勢掀開被子，光裸的身體就這樣沐浴在微涼的空氣裡。他隨意披起放在床邊椅上的睡袍，坐在床沿。魑嶽剛好說到：
「咎殃說律師會跟他一起回來，那醫生？他能來嗎？」

他們的家人還是不習慣，直呼劍布衣與憂患深的名字。長久下來，就以職業替代他們二人的稱呼。不管如何，海蟾尊仍舊感謝家人的包容，冰無漪亦如是，雖然，他們不見得能夠理解這樣的感情。特別是劍通慧與二姊劫塵，劍布衣是劍通慧家族的人，他們甚至得承受劍家親族所給予的壓力。對此，兩人從來不說些什麼。

戴起眼鏡，海蟾尊說：
「嗯，他已經排好假。但不確定會不會臨時調班，或者有緊急病症要處理。」

「好，我會跟大哥說。對了，貪穢……」

魑嶽一副欲言又止的口吻，讓海蟾尊疑惑地嗯了一聲。他聽到最疼愛他的三哥，清了清喉嚨，反問：
「醫生他家的人，現在對你友善一點了吧？」

海蟾尊將空著的左手攤在大腿上。他低下頭，緊盯中指上的銀色戒指，瀏海垂落，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還能怎樣。從他爸爸過世後，憂患深早就沒再搭理那些親戚，我何必自找麻煩。你知道的，阿姨生前一向客客氣氣。他姊姊開始就挺開明，直到現在也沒變，夠了。」

「嗯，你覺得好就好了。」
魑嶽似乎鬆了一口氣，海蟾尊聽到他的聲音，染上些微的喜悅。停頓幾秒，耳邊又開始響起魑嶽碎唸著要他跟冰無漪多回家，不要老是窩在北部，大哥嘴上不說，實際上很想念他們兩個。海蟾尊淺笑撥了下頭髮，莫可奈何地想，魑嶽真是越來越嘮叨。

他看一眼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剛好十一點整，他該準備出門跟懸壺子碰面：
「停。我等下有事要外出，有空再聊。話說，三哥，要不要我請醫生開個賀爾蒙給你，男人也是要小心更年期。再見。」

海蟾尊有些惡劣聽著魑嶽笑罵他沒什麼良心，心頭暖洋洋地掛上電話。他站起來，伸展了一下筋骨。不過，邁開往浴室的腳步時，一陣頭昏眼花，海蟾尊忍不住腹誹了始作俑者好一陣子。

[ 此帖被mobilesuitk在2015-05-12 20:43重新編輯 ]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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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2樓發表於: 2015-05-12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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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蟾尊到達溫州街，已經十二點整，恰好是跟懸壺子約好的時間。若依這個學弟的個性，大概還會遲到個十多分鐘，海蟾尊便懷著悠閒心情，漫步到約定之地。這塊區域，有他青春年華的所有足跡。他在T大待了八年，海蟾尊對母校周邊的環境，一直有著特殊情感。是甜，或是苦，都在歲月中沉澱，成了溫潤的酒，偶然回憶起，掏去了澀味，留下餘香。

在這裡，海蟾尊體驗到人生第一次的挫敗，大學三學分，被當掉最讓人神傷的一學分。十九歲的他，思慮十分幼稚，才會用言語深深傷害了淨無幻，那位高中時期，交情還算好的音樂班學妹。他曾以為那是愛情，可是愛情的面貌不是這樣。在內心深處，他其實是有些歉意，某次，海蟾尊跟懸壺子透露這樣的心情，懸壺子轉動黑溜溜的眼睛，消遣他說：
「學長，你現在人生正春風得意，心態到底不同。哎呀，一日看盡長安花。」

這也是海蟾尊難得沒有反唇相譏的一次。

走到這附近一家頗受歡迎的餐廳，用餐時間，小小的空間座無虛席。推開店門，懸壺子剛好轉過頭，燦笑著朝他招手。人才剛坐定，懸壺子就直直打量自家學長水潤到發亮的臉龐，打趣說：
「學長，你氣色看起來可真好，最近應該過得很滋潤唷。」

海蟾尊被他調侃得臉色一紅，大手輕拍了一下桌子，沉聲說：
「囉哩八唆！我還沒找你算帳，下次敢再壓deadline，你就自生自滅，哼。」

懸壺子被講得脖子一縮，捲著額前一倃蜷曲瀏海，乖乖低頭看菜單。他的舉動，讓海蟾尊想起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相當天然呆的懸壺子，不禁好氣又好笑。懸壺子小海蟾尊兩屆，是他大學直屬學弟，目前在S私大任職，剛升上副教授沒多久。由繪本式的菜單抬起頭，準備招呼服務生過來時，海蟾尊發現懸壺子冒出幾根白頭髮，異常顯目。

升等問題，是一道大關卡，特別是由助理教授跨向副教授，等於決定一名青年學者職業生涯的生或死。這方面，海蟾尊自己也深有所感，他全然不願再回顧那些沒日沒夜的過程。他順手拿起桌上玻璃水壺，幫懸壺子的水杯注滿。懸壺子瞧著純淨的液體倒進玻璃杯，眼中波光如水，他交叉十指，擱在下巴：
「學長，我聽一燈禪說，你找他當學生的共指？他接到信時可是嚇了一跳。」

海蟾尊端起水杯，無所謂的樣子：
「有什麼好驚訝，造像史又不是我的專長。既然學生想研究相關課題，我不可能置之不理，要找當然找方家。學生能順利寫好碩論，早點畢業才要緊。」

一燈禪從龍谷大學歸國後，就應聘上中研院的助理研究員。他待的單位，素稱「天下第一所」﹝註十三﹞ 。研究機構的生態，又是另一種壓力，好處是，相較於海蟾尊他們待在教學場域，自由度高出許多。話說回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海蟾尊就一燈禪與懸壺子交往的這件事上，歷來有諸多不滿。懸壺子總認為是學長太過挑剔，他本人對一燈禪可是滿意得很，說到底，現今社會，要找到一位能夠互敬互助的對象，不管是異性戀好，同性戀也罷，都沒那麼簡單。一燈禪每天繁忙之餘，還是能把他餵得飽飽，懸壺子想到就覺得喜孜孜的。

針對海蟾尊這種莫名的情節，憂患深心血來潮時，會故意刺激對方：
「宗巖，你這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有氣。小學弟沒把重心放在你身上，有這麼空虛寂寞嗎？唉，完全是我冷落你的錯。」

憂患深唱作俱佳的表演，常讓海蟾尊為之氣結。他不會把氣撒在憂患深身上，一則是下場可能更，嗯，糟糕；二則，他自己知道就好。海蟾尊會大力敲打鍵盤，反駁道：
「別亂說話。依我看，對象千萬別找同行，那實在太麻煩，牽扯的事情一堆。想不開。」

懸壺子端起杯子，碰了下海蟾尊的杯緣。他相信學長在專業上的嚴謹，他跟一燈禪在研討會上碰面的次數，遠高於懸壺子本人，畢竟領域有重疊的部分。海蟾尊扇著長睫毛，完全是個拿弟弟沒轍的兄長情狀。

他們兩人的交情，也非一開始就如此融洽。剛進大學的懸壺子，對這位大三的直屬學長，一向敬而遠之。海蟾尊高傲的脾氣與外貌同樣出名，再者，由於感情上的傳聞，或多或少影響懸壺子對這位學長的看法。改變的契機，是在懸壺子讀大二的學期末。

鄰近六月，懸壺子家中遭逢變故，他爺爺過世了。他是由老兵爺爺帶大的孩子，懸壺子只在讀國中時，見過父母兩次，之後再也沒看過他們。爺爺以微薄的退撫金撫育孫兒，他是爺爺心中最優秀的小孫子。懸壺子最大的心願，是帶爺爺回到他魂牽夢縈的故鄉走一走，可惜，沒了。

那陣子，他相當低潮，課也不想上，連期末報告也無心交，幾乎處於可能會被當掉的邊緣，暑修費用，他又付不出來。處理完喪事，他每天都在校園內漫無目的遊蕩。

週四下午，樹上知了鳴聲大作，懸壺子閒晃進系辦，這日下午的工讀生是海蟾尊。他從《瘋顛與文明》中抬起頭，懸壺子呆呆站在原地，腦海中亂成一片。海蟾尊眼裡彷彿沒他這個人似的，迅速回到書本上。當下，懸壺子很想往那張美麗的臉蛋狠揍一拳。

「果然沒血沒眼淚，為什麼會有這種人。」

事後懸壺子想一想，他是氣憤過了頭。海蟾尊那刻的冷漠，狠狠傷透他的心。懸壺子強忍住淚水，正想轉身就走，海蟾尊突然叫住他：
「我五點下班，你先到文19教室等我，那邊應該開著。」

日落椰林大道。五點整，傅鐘準時敲響，暮靄沉沉，悠揚綿長。懸壺子坐在空蕩蕩的教室，垂頭啜泣。眼淚打溼了褲子，連海蟾尊走進教室他都沒意識到。等到對方遞出摺得整齊的衛生紙，他才收起淚水。海蟾尊眼光冷靜，開口說要請他吃飯。

「學長，我們去小福就好。」

「別去那裡，我帶你去溫州街吃東西。」

晚間八點，他們各拿著一杯綠豆牛奶，坐在文學院大門的階梯上。海蟾尊講起他的家庭故事，他幼年失怙，全靠年長的兄姊們，養大他跟弟弟妹妹。這是他比懸壺子幸運的地方。他告訴懸壺子，他也很想念爸媽，非常想念他們。

那天夜晚，懸壺子初次見到海蟾尊的眼淚，海蟾尊沒有哭出聲，他只是哽噎地說，可是，不是現在。他要好好活下去，還要活得非常好，所以才會在這裡。但他對生命始終很疑惑，他還找不到解答……那晚，他們談了很久，很久。椰林大道上行人稀少，海蟾尊說：
「懸壺子，好好把學位唸完，不要輕易放棄任何一件事。去找老師們談一談，成績的部分，我想他們會通融的。」

「可是……」

島國夏季炎熱，沒有喝完的冰沙早就融化，退冰後，水漬在地板上畫出一個圈圈。懸壺子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說，海蟾尊讓睫毛在臉上出現陰影，他輕笑一聲：
「好啦，若有困難，學雜費我借你，以後再還好。」

懸壺子啞口無言了。海蟾尊以少有的爽朗聲音表示：
「拜託，我可是書卷哥，獎學金還少嗎？加上還有其他打工，餓不死的。日後要是有什麼問題，千萬不要悶不吭聲。」

他只能擦著眼淚，不斷說學長謝謝，學長謝謝……

懸壺子活得很好，而且快樂。領到第一份薪水，他戴上爺爺留給他的平安符，去了一趟湖州，可惜，家裡早就沒人。雖然遺憾，但海峽這端，他有自己的家人，同時，正在書寫著屬於他自己的家族史。

服務生將餐點一一送上，海蟾尊自十分鐘前接起電話後就沒放下。他已刻意壓低音量，懸壺子仍然得以從他的面部動作推測，他正在跟憂患深通話。也只有那個人，能讓海蟾尊有這般豐富的表情變化。對嘛，這樣才像話，不然每天端著一副架子，想嚇唬誰。懸壺子在心裡默默嘀咕。海蟾尊摀起嘴巴，忍笑到連眼角都泛紅。這就有點扯了，懸壺子切下焗烤全麥吐司的一角，突如其來地喊了聲：「學長！」

海蟾尊一時愣住，他手持手機，呈現「懸壺子你有事嗎？」的姿態。懸壺子拿著叉子，無聲地指著桌子另一端的料理，表示「學長吃飯了。」海蟾尊有些抱歉地點點頭，對著剛下門診的憂患深說了聲bye。懸壺子吃了一口鋪滿起司的吐司，若有所思：
「學長，我曾經想過，倘若家裡的長輩們仍健在，我們會選擇現在的生活；或者，乾脆關在櫃子裡一輩子？」

對於學弟的問題，海蟾尊支著右臉頰。前方是一名年約九歲的小男孩，懷抱店貓與牠玩耍，他回到懸壺子的眼睛，說：
「不會。再者，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那沒太大的意義。」

懸壺子琢磨著海蟾尊口中的『不會』，一滴水滴落的光景，懸壺子恍然理解似地頷首同意。是的，他也不會。這頓飯吃到了鄰近傍晚，在店門口分手前，海蟾尊說：
「恭喜你，以後別再漫不經心。你先讓熟人找時間帶你去京都熟悉一下環境算了，省得到時候把自己丟在那裡，造成大家麻煩。」

說完，海蟾尊有點故意地撇開頭。懸壺子摩擦手掌傻笑著，認識這麼久，他早習慣學長彆扭式的關心。也不想戳破那位『熟人』所指何者。道過再會，他們各有各的歸處，一燈禪早上的時候說，今天要帶他到北投泡溫泉，這陣子他是忙得夠嗆，總算有喘息的一刻。

海蟾尊走到新月台，就收到憂患深傳來的訊息，說他人在生態池附近。步行在熟稔的校園，海蟾尊卻覺得有些陌生。這一帶變化得很快，路過先前東亞文明研究中心的所在地，舊址佇立著新穎的博雅教學館，那麼，在更早之前呢？海蟾尊還記得，那不重要了。世事更迭，有些事情還是不變，比如……

他穿過人群，在濃綠成蔭，水明天淨的池畔，憂患深坐在木製長椅上，朝他揮手。

﹝註十二﹞陰曆「十一月」的別名之一。

﹝註十三﹞就是歷史語言研究所。

Free talk
總而言之，這應該是本文最長的一個章節吧！ (希望)
以及，懸壺子你嗆學長那句話真的好嗎wwwwww

[ 此帖被mobilesuitk在2015-05-13 01: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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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3樓發表於: 2015-05-24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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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初夏桑的小花。

前情提要：
其實是憂醫生的私人診療時間。
這是個關於520的獨立番外，所以除了糖以外沒有其他添加物=w=。

他醒在一個微雨的週末早晨。世界如此寂靜，彷彿只有雨聲。

海蟾尊睜開雙眸，枕邊殘留的餘溫告訴他，憂患深剛剛起床沒多久。海蟾尊挪動身體，睡在對方的枕頭上。春雨帶來了寒意，他需要人體暖爐，可惜暖爐會移動，這讓他有點失落。一如往常，海蟾尊拉起被子，像隻冬眠的小動物，只露出眼睛部分。他閉上眼，繼續未完的睡眠之旅。

盥洗完畢的憂患深走出浴室。他穿著睡衣，施施而行，走到空著的床邊。海蟾尊的側身線條，在微光中緩緩起伏。憂患深拉開被子，側躺在他身旁。有力的臂膀環繞削瘦腰身，握住被窩內骨節分明的手指。豐潤的嘴唇噙吻柔軟耳垂，絲絲呼息，撫過耳廓，海蟾尊縮了下脖子，嚅囁抱怨：「好癢。」

憂患深將臉埋在海蟾尊的頸窩，低笑出聲，空出的右手，撫上戀人白淨的額頭，他在耳邊低語：「大雨特報，今日不宜出門，適合在家睡覺。」最後一個字，落在海蟾尊敏感的脖子上。海蟾尊轉過身，憂患深順著頸項曲線，吻上他的臉頰。

憂患深聽見半寐聲音細語呢喃：
「滾。你今天不是要開會？」

觸額相對，憂患深語調輕柔，其中，含有些許依依不捨：
「好啦，我要出門了。腳才剛好就不要亂跑，等我回來，嗯？」

海蟾尊上個禮拜一才在學校扭傷腳，具體原因不明。憂患深見到受傷的海蟾尊時，已經是他足踝纏繞繃帶的樣貌。送他回家的，是H大學人社學士班的系主任，伏嬰師，他同時是海蟾尊的大學長。

伏嬰師臨走前，神色複雜地拍拍憂患深的肩膀：
「緣由就不要問了，好好照顧他就是。」

可是，伏嬰師的表情分明在忍笑；海蟾尊則略顯尷尬。當天夜裡，憂患深首次見到「艸」，出現在海蟾尊身上。等到了要拆繃帶，海蟾尊總算透露點口風，是校犬皮皮害他跌倒。聽見這般回答，憂患深只是「喔」了聲，就不再過問。

悶悶地回應情人，海蟾尊繼續被中斷的夢境。憂患深慢慢站起來，低頭凝望他的睡臉。雨水在沉默中滑過玻璃窗，憂患深吻上那微揚的眼角。待一切就緒，他預備關上房門離開，海蟾尊閉著眼，說了句：「路上小心。」

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憂患深心緒為之一動。

細雨綿綿，午後天色仍是烏雲密佈。海蟾尊端著碗熱騰騰的什錦粥，坐在沙發，液晶電視上正播放他錯過兩季的影集。他舀一口撒滿綠色蔬菜的蛋粥，憂患深不在時，海蟾尊習慣做些簡單料理，不是很複雜，正適合悠閒假日。春季越來越短，這樣飄著小雨的日子，實不多見，如同這個難得的空檔。

海蟾尊吃著午餐，思考待會是要繼續睡回籠覺？或者，把看到一半的小說看完？現在這個時間，他打定主意，暫時拋開工作，讓大腦好好放空。病人需要充足休息，這是出自專用醫師的醫囑。

東風挾帶雨氣，從敞開的玻璃窗吹了進來，懸掛窗邊的金魚風鈴叮噹作響。天氣陰沉，時間緩慢流動，沉浸在舒適氛圍，海蟾尊開始感到昏昏欲睡。吃完飯，他順手關掉電視，什麼都不用想，他要回房間繼續補眠。

正當他手拿瓷碗準備走入廚房，桌上手機訊息的通知鈴聲響起，是FB message。他想，應該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將餐具洗滌乾淨後，他才走回客廳，滑開手機，一看，是御神風。

「真是奇怪，夏天都快到了。照常理，蟾蜍早就脫離冬眠狀態很久，你是睡太飽，才受傷的嗎？」

看到這則訊息，如果可以，海蟾尊真想罵他一聲WTF。從事教職多年，海蟾尊的脾氣確實比之前好上許多，修養也有所長進。他快速打了一段：
「干卿底事。又是懸壺子那個大嘴巴四處放送？」

「是啊，你那寶貝學弟早在第一時間昭告天下。學長不計前嫌，不想打擾你休養，到今天才來關心問候。」

御神風與海蟾尊是在讀碩班期間，總算有比較友善的互動。於此之前，對御神風而言，海蟾尊就是個愛找靖滄浪麻煩，跩個二五八萬的社團學弟。後來呢，基於「潛在情敵暗戀的對象，就是同一陣線戰友」的思維，御神風開始願意跟他往來。這一來一往，倒也見識到憂患深在愛情方面有多麼不坦率，有誰可以虛擲整整十年的光陰，由年少蹉跎到而立。

「謝了。前天拆繃帶，現在走路比較不痛。」

「是嗎？那就好。瞧瞧，有貼身醫師看顧就是不一樣。」

海蟾尊完全可以想像，御神風說這話的表情。他做了個鬼臉，留下一串：
「你不也是如此？有國稅局副分局長幫你管帳，御老闆的生意簡直無後顧之憂。」

想起靖滄浪，上次見面之時，海蟾尊還是副教授，他親自送了盒喜餅過來。原來，故舊三四年不見，如今已是稀鬆平常，更甚，成了茫茫人海中的一個擦肩而過，再也渺無音訊。海蟾尊隱約覺得，扭傷的部位正在抽痛。

下午五點，憂患深總算得以從開會現場脫身。離開跨國連鎖飯店之前，他打了通電話，想詢問海蟾尊，今天到餐館吃個飯。海蟾尊一直想要去一家老店新開的瑞典餐廳，前陣子總是苦無時間。連撥了三四通都無人接聽，憂患深只好放棄。

雨勢在六點左右停歇。憂患深走出停車場，深吸一口氣，有別於雨中的泥濘混濁，雨後連空氣都飽含清新氣息。方才，看到海蟾尊的車還停在原地，他應該沒有外出。一進家門，燈光尚未點亮。憂患深將餐盒放在飯桌，隨後，往主臥室的方向走去，到了走廊，他看見主衛浴的燈正亮著。

站在門外，憂患深湧起一股莫名悸動。沒聽見淋浴的聲響，也許海蟾尊正在泡澡。上次他們這麼親密的時刻，也是三個禮拜之前。

熱氣蒸騰的水色空間，水滴由髮尾流過頸脖。海蟾尊的膚色相當白皙，濕潤飽水的肌膚，透過柔和燈光的照耀，散發誘人色澤。憂患深曾經吮吸他脖子上的每滴水珠。怕癢的海蟾尊，渾身虛軟，倒在他的手中。濕漉漉的頭髮，磨蹭掌心位置，帶來隱微酥麻。憂患深舔了下他耳後最細嫩的部位，海蟾尊嗚噎著繃緊腳趾……

親暱的片段，勾起火熱的心跳。憂患深的喉結上下滑動，他伸手鬆開領帶，優雅地拋下西裝外套，轉開門把，走了進去。寬敞明淨的浴室，蒸氣氤氲，月桂芳香瀰漫，海蟾尊坐在古典浴缸裡，弓起背，按摩著剛痊癒的患處。憂患深直盯盯地看著水光閃耀的裸背，他搬來透明椅子，坐在浴缸旁。

海蟾尊抬起頭，濕濡的瀏海緊貼前額，他給了憂患深一個露齒笑容。憂患深用拇指拭去他唇邊的水珠，笑說：
「這麼悠閒啊，海教授。」

「哪有。」海蟾尊並未停下按摩足部，他將焦點放在泡在熱水裡的腳，纖長的睫毛扇呀扇：
「午睡時老是被抽痛弄醒，想說泡個澡減緩一下不適。」

「這很正常，你才剛復原不久，難免還會抽筋……唉，停下停下，別這樣按。」

捲起衣袖，憂患深拿了條乾淨的毛巾，放到水中浸泡。他探手從水中撈起肌肉勻稱的長腿，以熱毛巾悉心包覆好足踝，置妥在自己大腿上。絲毫不介意淋濕了昂貴的西裝褲。海蟾尊靠向浴缸，一臉好整以暇，任由憂患深按捏他的小腿與腳踝。

熱水漫過海蟾尊的肩膀，小小水波，蕩漾在鎖骨溝，肌體讓水泡得微紅粉嫩，有那麼一瞬間，憂患深為這迷人的顏色引誘，悄悄失了神。一個不小心，他動作過大，痛得海蟾尊倒抽一口氣，笑著抗議：
「喂，憂醫師，你輕一點，我可不想再拄著拐杖授課。」

憂患深抱歉似地執起他的裸足，低頭親吻精細的足踝。海蟾尊有某種程度的潔癖，就連趾間縫隙，也保持得乾乾淨淨。圓潤的指頭，修得平整漂亮，熱毛巾摀得足部鮮妍欲滴，憂患深咬了下肌理細膩的小腿肚。

這個舉動帶有某種情色暗示，海蟾尊不禁紅了雙頰。他用力抽回自己的腳，被激起的水花，濺濕了憂患深的白襯衫。憂患深乾脆坐到浴缸邊緣，頃身撫摸海蟾尊潮濕的頭髮與臉頰。

稍稍換個姿勢，海蟾尊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右手纏繞著普魯士藍領帶，稍微用力一拉，憂患深朝他身上跌去。飛濺的水花，在乳白色地板潑出一攤水漬。害怕全身重量壓壞對方，憂患深扶著浴缸邊緣減輕衝擊力道。現在，他泡在水裡，濕搭搭的衣物貼著矯健身軀，喘息之間，笑得一臉無奈。

海蟾尊翻過身，坐到他身上。他解開憂患深的褲頭，將皮帶丟到地板上。金屬釦環敲到地磚，發出清脆的聲響。海蟾尊湊上前，自鼻尖滑落的水珠滴到情人的嘴唇，憂患深聽見他得意地說：
「你都這樣偷佔病患便宜嗎？憂大醫師，嗯？」

「那要看患者是誰。若是像海教授您這般秀色可餐，不吃點豆腐，好像沒道理。」

說完，憂患深壓下近在眼前的頭顱。炙熱的親吻讓浴室的溫度隨之高升，海蟾尊有些難耐地扭動腰身，讓彼此貼近得密不可分。雙手愛撫燥熱的軀體，憂患深在擁吻之餘，喃喃說：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事嗎？」

「我肚子餓了。晚餐呢……」

說是這樣說，但海蟾尊換了個角度，動情的激吻從未間斷。憂患深嘴邊彎出溺愛的微笑，他在海蟾尊的耳邊說：
「那個待會再說。現在，我最想弄壞你呀，親愛的。你哭起來實在太有意思了。」

「Go to hell, Dear doctor.」

海蟾尊在憂患深的嘴唇上如此反擊，旋即推開他。海蟾尊正想站起來離開浴缸，憂患深略施力道，纏住他，另一隻手緊緊箝制優美的腰線，他摸著海蟾尊脊椎尾端的凹陷處，口氣甜蜜：
「乖，相信你的醫師，往後的每個日子，我會好好照顧你，守護你的健康。」

「不是這一回事！你這個混蛋！」

春雨潤物無聲，細雨過後的夜晚，天氣宜人，正是談個戀愛的好時節。

完

Free talk
月桂可以減緩扭傷造成的不適，個人還蠻喜歡它的味道。

[ 此帖被mobilesuitk在2015-05-24 22:36重新編輯 ]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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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4樓發表於: 2015-08-30 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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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名來自レミオロメン的「ビールとプリン」
但內容其實跟啤酒與布丁毫無關連XD
請搭配同名音樂一起服用吧。

然後呢，番外跟正文的時序是不一樣，番外的時間點是2015，正文則為2014年。

遲來的生賀與七夕文Orz|||||||
感謝香蕉吾友、兔子塔與老伴兒的建議。

7月22日，入夜，海蟾尊替自己下了鍋水餃。配有一小碟清脆爽口的小黃瓜、幾塊滑嫩的雞蛋豆腐、拌著香菇昆布黑木耳醬的高麗菜，以及玉米濃湯。小時候每逢生日，姊姊劫塵都會煮鍋玉米濃湯幫他慶祝。

「46歲，生日快樂。」海蟾尊坐在餐桌前，對著自己說。察覺到這樣的舉止實在很無趣。他挑了挑眉，語氣更為莊重：「再也不是青年學者了，希望你的學問越來越精進。」話語剛落，海蟾尊呆滯了一會。他眨眨眼，訕訕地自盤裡夾起剔透的餃子，沾了沾醬料碟內略帶紅豔的醬汁，再把水餃放到湯匙上，斯文地吃著。

現在，家裡只留他一人，客廳電視的新聞頻道，持續撥放塵爆事件的後續報導。

六月底過後，憂患深又開始他瘋狂加班的生活。

在6月27日晚間，大量的傷患第一時間湧進醫院。痛苦的呻吟，擔架床的滑輪在地板上不停拉動，一台，接著一台，空氣裡瀰漫肉體遭到炙透的臭味，脫落的皮肉掉一地。人間煉獄原是這副景象。

6月29日，凌晨兩點，他接到憂患深的電話：「嗨，你睡了嗎？」

「嗯，我醒著。」海蟾尊窩在憂患深平常睡的位置上。

幽闃的房間，空調發出細微的運轉聲。厚重的窗簾，將街燈的光芒，連同夜色，阻隔於外。海蟾尊整個人縮到被窩裡，世界更暗，也更靜。電話彼端，剩下憂患深吸氣的聲音。醫院休息室的房門，打開，關上，憂患深始終沉默，沒說過任何一字。

「阿憂，你沒事吧？」

停頓了好久，憂患深才開口：「沒事，我很好。」

騙人，海蟾尊心想。許多年前的冬季，他們還在美國，憂患深也曾有過類似狀態。

那次，憂患深在朗格尼醫學中心的骨關節醫院遇到Code Blue，團隊整晚努力的搶救，凌晨時分，病人還是宣告不治。那個夜晚，海蟾尊在憂患深租賃的公寓內趕著論文，幾乎整宿未眠。四點，才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著。醒來時，天剛亮，雪雨並未停歇。

不曉得憂患深是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躺在床上？在海蟾尊的記憶裡，是憂患深緊緊抱住他，臉頰蹭著他的額頭，細細低語：「你在家，真好。」

海蟾尊睜開眼靠在他的懷抱，透過身體的接觸，明顯感受得到憂患深自內心流淌的傷痛，他不說話，撫摸憂患深的背脊。事後，憂患深只是淡淡表示：「Well，病人走了。」

過往的經驗，讓海蟾尊第一時間就明白，憂患深現在的情緒與當時無異。電話這端，他始終保持緘默，等待憂患深自己開口。對方還是不願多說一句。一陣撕開包裝袋的聲音頓時響起，耳邊是憂患深正在咀嚼食物，聲音細微，經由聲波傳遞，聽來既遙遠又安心。

「你不介意我吃著東西吧？忙到現在，總算有時間吃條Snickers，真慘。」

「不會，現在情況如何？」

本來，他們已經訂好房間，打算在北投共渡這個週末。事件發生的當晚11點，憂患深在飯店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海蟾尊躺在他身邊，看著他越聽，臉色越發凝重，掛上電話，憂患深帶著歉然的笑容說：「對不起，醫院人手不夠，我得先去淡水分院。自己小心。」

血糖恢復後，憂患深總算有點活力，語調也相對輕快。雖然相隔有段距離，海蟾尊似乎可以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搔著自己的頭髮：「很糟啊，非常糟糕。別提這些了，說看看，你今天過得如何？有留在北投玩嗎？」

「沒，星期天中午退完房，認命回家改剩下的期末報告。這些傢伙總算有所長進，不枉我逼他們讀書了。」

「喔，嚴格的海老師，你這是在稱讚學生嗎？既然如此，有沒有打算全部給個A+，以示鼓勵。」

「怎麼可能，我拒絕枕邊風。」

聽到這般回答，憂患深先是一愣，而後發出近幾乎開朗的笑聲：「你呀……他們都平安健康，是吧。」

可是，海蟾尊仍舊敏感地捕捉到，憂患深極力壓抑自己的憤怒、哀傷，還有心疼，甚至是無力。海蟾尊嚥了口唾液，故作無奈：「是啊，所以個個精力過盛，成天晃來晃去，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大概明白他話語中嘗試傳達的安撫，海蟾尊又聽見憂患深不停吸氣。憂患深哽咽著壓低聲線，小聲說：「目前除了緊急情況外，所有手術都必須延後。很抱歉，本來說好八月要去大溪地玩，看來是要取消。」

「不要緊，沒人願意發生這種事。」

這一段短時間的交談，戛然而止在休息室的房門又被打開之時。站在房門外的年輕醫師，輕輕喚了句「老師」，憂患深點點頭，意示他知道了。房門關上，彼端，海蟾尊閉上眼睛，聽見：「好了，我要去巡病房。希望今天看完門診就能回家，我好想洗澡。」

手機流瀉出溫柔沙啞的聲音，是憂患深平日入睡前，會在情人唇上呢喃的：「晚安，宗巖。」

「晚安，憂患深。」海蟾尊說。

6月30日晚上十點，憂患深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家裡。海蟾尊從來沒見過情人如此狼狽的模樣。一頭油膩又亂七八糟的頭髮，雙眼滿布血絲，連平常燙得筆挺的襯衫也都皺巴巴，憂患深戴著口罩，說起話來格外有氣無力：「別過來。我快受不了，先讓我洗個澡，有事明天再說。」

憂患深在家裡睡死的那個晚上，海蟾尊在書房打著會議論文的草稿。端起開水杯的瞬間，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沒有退休金，海教授，到時候要靠你的終身俸來養我了，哈哈哈。」 p"KV*D9b
「憂醫生，部定副教授。你太矜貴，我養不起。」

這是暑假伊始，他們在公園中的對話。喝著開水，海蟾尊開始認真思考這種可能性……

海蟾尊捧著碗，準備喝玉米濃湯時，玄關處傳來大門開闔的聲音。他倒是有些訝異，「這個時間點……」海蟾尊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錶，顯示為七點半。沒多久，憂患深的步伐由背後響起，熟悉的溫度緩緩靠近，大手冷不防地摸摸他的肩膀：「嘿，還在吃飯啊。」

憂患深邊說，邊將晚餐往桌上放，同時，海蟾尊還發現另一個牛皮紙袋出現在眼前。走到一旁的柚木餐櫃，憂患深抽出餐墊與餐具，攤開，坐在海蟾尊對面。海蟾尊面帶微笑，注視憂患深從厚實的塑膠袋內拿起餐點，平常不太吃炸物的他，今天很反常地，買了份炸豬排便當回來。

另一份單點的唐揚雞塊與汽水，則被推到海蟾尊面前，「你說，這樣像不像小孩子的生日派對？」

「喔，你實在……被你打敗了。」海蟾尊手拿湯匙撐住額角，忍笑到渾身都在顫抖。憂患深抿著唇，嘴角微揚，他打開紙袋，拿出陶瓷盒裝的香蕉烤布蕾蛋糕。想當然，這肯定又是跟冰無漪借花獻佛來的。

「海教授，今天，沒有燭光晚餐，也沒有任何luxury gifts。委屈你，陪伴累得跟狗似的可憐醫師，吃頓晚飯吧。」

「……你這個混蛋。」海蟾尊放下湯匙，他右手握成一個圈，緊緊抵住口鼻之處，憂患深知道，海蟾尊的嘴巴肯定噘著，像隻小狗一樣。他探身，揉亂前方那頭柔軟的頭髮說：「生日快樂，親愛的，你再不吃飯，我要講今天在手術房裡的見聞囉。」

「你敢。」海蟾尊夾了塊唐揚炸雞，露出招牌笑容說道。

「壽星最大，你說了算。」憂患深回答。

海蟾尊小口小口咬著雞塊，眼底漾著波光，他試圖遮掩內心的情緒，裝作若無其事。憂患深摸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醫者仁心，生命的重量，對憂患深而言，是難以承受之重，對於死亡，他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事情實在太多，但至少，他能夠給予生命當中最重要的那位，一點小小幸福。

吃著還熱騰騰的便當，憂患深愉快地看著海蟾尊微紅的眼角，如是想。

Fin

海教授：「現在沒有18%，以後省著點花。」
憂醫生：「ㄜ。。。。。。。。。。。。。」

論文寫太多，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寫小說了QwQ
小副標應該叫做：黑瓜脆，汁開胃，大茂黑瓜)))))))

[ 此帖被mobilesuitk在2015-08-30 21: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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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5-10-05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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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嘉平

這篇會帶到海蟾尊高中的故事，有微他海與海淨。高中校隊與音樂班小學妹，這是在陽光什麼的。我想，這篇文章應該改成全員向了吧。至於御神風跟海蟾尊的友誼(？)，請往上參考番外〈春雨〉。

新學期開始於九月中旬，這個學期，博士班的英文漢學必修輪到海蟾尊授課。博士生的訓練自然不同於碩士生或者大學生，面對這些已是半個同行的學生們，備課方面也需額外多花些心力，一個月後，他還要繳交科技部計畫的期中報告。海蟾尊開始有點慶幸，幸好這學期沒有安排大學部的課程。

只是坐在位於學院六樓的研究室內，望向遠方的流雲，海蟾尊不由得懷念起那個漫長的暑假，可惜，它如同夏日豔陽，在這個多風的季節裡，輕易逃逸無蹤。另一方面，藉由忙碌的生活，也讓海蟾尊暫時轉移對於膝蓋舊傷的注意力。

每逢秋冬之日，海蟾尊的右膝蓋總是會隱隱作痛。每次，憂患深幫他熱敷的時候，總少不了一陣訓話：「你啊你，從前肯定倚仗著自己身體好，沒有好好走完療程。」

這個病根是海蟾尊高中時落下。他本來是排球校隊的成員，升高三的那年，他在球場上弄傷膝蓋，過後，幾乎不太能再打球。那年暑假結束，他也從三類轉到一類，差點釀成了家庭革命。

當他邊沉思邊為學生的研究計畫寫下意見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海蟾尊看到來電名字，不由得笑著翻了個白眼：「無巧不成書。」是端木燹龍，他的高中同學。接起電話，端木還沒開口，海蟾尊就先說：「你很閒嘛，端木總經理，你家老闆允許你上班時間打私人電話？」

「蟾蜍你給我閉嘴，我是怕你讀書讀到癡呆，忘記今天晚上的聚餐。」端木燹龍以一種歡快的語氣回覆。聽到端木叫自己高中時代的外號，海蟾尊實在很想回頂一句「你這隻蜥蜴，嘶嘶叫個什麼勁！」最後，他選擇腹誹在心底，改說：「喔，上個月我從美國寄來的藍莓膠囊，你吃了沒？」

「……吃了，哼，感謝。別忘，今晚六點半喔。」端木燹龍再度提醒。

「會的，到時候見。嗯……bye。」掛斷電話，海蟾尊低下頭，繼續被打斷的工作。改到最後一段，海蟾尊伸個懶腰，他換個方向動了動桌上的滑鼠，映入眼底的，是他在FB上被端木Tag的動態。頁面上顯示三張舊照片，分別是他跟端木以及鬼如來還在雄中讀書時的身影。

到今年，他們三人相識已屆滿三十年。

照片上的端木，將卡其上衣拉了出來，他斜戴大盤帽，兩手插入卡其褲口袋，背在左肩的書包甩到後頭，一臉青春少年不畏天高的狂氣，走在紅樓長廊。另一張，鬼如來獨自坐在教室內，陽光照亮他半邊臉，他支頤腮幫子，嘴裡咬著原子筆桿，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至於海蟾尊自己，他穿著校隊制服，盤腿坐在午後的球場上，食指頂著排球轉呀轉，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的微笑。

海蟾尊看到御神風在底下留言：「沒想到你有這麼陽光的時候。」憂患深那傢伙竟然還立刻點了讚。你今天倒是過得很悠哉嘛，憂醫師。海蟾尊心想。那瞬間，他也認出來，這張照片，是淨無幻借了端木的相機幫他拍的。

說好要準時的人，往往會大遲到，對端木燹龍來說，此乃不變之定理。當他匆忙趕到餐廳，是接近七點的時候。海蟾尊跟鬼如來兩人早就點滿一桌菜，只剩主菜烤鴨還沒上桌。這家烤鴨餐廳可說是非常熱門，端木自己都覺得一個月前能順利排到，大概耗盡了他這一兩個月的幸運，否則，為什麼最近屬下連番製造爛攤子讓他收拾？

「抱歉，今天的工作比較棘手。」鬼如來帶笑幫他斟茶時，端木坐在椅子上說。

「沒關係，我們都習慣了。」海蟾尊說。

端木燹龍平日行事風風火火，但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遲到大王。那些準備到校溫書的高三假日，海蟾尊跟鬼如來已經在冰店內吃完鍋燒麵，端木才騎著腳踏車趕來。蟬聲四起的豔陽天，端木抬起手臂，擦拭額頭上的汗水，表明了：「我睡過頭了。」

這些到現在都沒變，或許不約而同想起年少往事，三人同時間笑了起來。鬼如來扶著額頭，不斷喃喃說著天啊天啊；海蟾尊則是以中指支著鏡框，閉上眼睛，右手輕敲打桌面，唸著唉唷；端木雙手遮住臉，開心地說著對不起。

嚴格說來，海蟾尊是到高三才成為端木與鬼如來的同班同學。在那之前，海蟾尊只是端木燹龍在排球隊的隊友。高中時代的海蟾尊，蒼白纖瘦，單薄的身體卻藏有極佳的毅力與神速的反應，端木曾經見識過嘲笑他娘娘腔的同隊學長，慘遭他在球場上狠狠修理。鬼如來的外表與海蟾尊截然不同，他高挑健壯，成天鑽研著深奧的佛理，身上總有說不清的憂鬱。鬼如來跟端木同屬於學校少數的文科生，一入學，就分在同班。

鬼如來說：「我對罪與罰的問題相當感興趣。」端木聽到後，不置可否：「那你應該研究杜斯妥也夫斯基才是，維特。」當時跟他們混熟的海蟾尊，笑到拼命拍桌子，雙頰飄染興奮的紅暈。

高二尾聲的那個暑假，海蟾尊受了傷，醫生宣告他不能再打球時，海蟾尊一句話也沒說。那個幾天前克制不住在排球場痛哭失聲的快攻手，此時沉默得可怕。

「沒關係，我又不想繼續往體育界發展，何況又要考聯考了。」海蟾尊出院後，端木跟鬼如來去他家探望時，海蟾尊靠在床頭翻著《金閣寺》，淡淡地說著。鬼如來聽到他的回答，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毛，端木盤起腿，坐在地板上，吃著海蟾尊他三哥切好的水果。端木正想觀察出海蟾尊真實的心情，對方卻丟下一枚炸彈：「我想轉到一類。」

「……你大哥會殺了你，真的。」端木倒吸了口氣。他知道，海蟾尊的大哥天之厲十分盼望這個聰穎的四弟，將來能當個醫生，所以，家裡的資源幾乎都挹注在他身上。海蟾尊家的人口眾多，孩子們根本無法擁有自己的房間，可是，當海蟾尊一上高中，他的兄姊們硬是騰了個空房間出來，就為了讓他有個安靜的讀書環境，。

鬼如來插了塊香瓜放進嘴裡，心不在焉地說：「你三哥會護著你，放心吧，沒那麼嚴重。」海蟾尊的三哥魑岳，對這個弟弟幾乎是有求必應。海蟾尊曾經說過，他老是會從制服口袋發現額外的零用錢，或是在房間的書架上看到新的翻譯小說，沒有別人，只有魑岳會做這種事。

時鐘走到五點半，夕暮渲染天際，少年的房間為橙色光芒所壟罩，鬼如來與端木看到窗旁書桌上擺了個綠色花瓶，裡頭插滿百合花。海蟾尊皺皺鼻子，笑著回答：「喔，是無幻跟妖后送的，她們昨天才剛來過。」

幾天後，果不其然，知道海蟾尊打算轉組的決定，天之厲完全不顧弟弟的傷勢尚待痊癒，整整破口大罵他兩個小時。接到他電話的端木與鬼如來，大概不會忘記海蟾尊當時濃濃的鼻音：「還真的，要不是我姊跟二哥三哥攔住，大哥肯定會把我吊起來痛打。」

事情還沒結束，聯考放榜，海蟾尊捨棄T大法律或是國貿，選擇歷史系。這下連高一的妹妹魈瑤都忍不住跑到房間指責他：「整個家的氣氛都因為你搞得烏煙瘴氣，你到底還要任性多久？自私鬼！」

三十年光陰流走，昔日同窗各有各的境遇。端木喝著酸菜鴨架湯，看著海蟾尊用筷子捲著捲餅皮，緩緩說：「你現在也算做出點成績，不枉費你家人花在你身上的心血。」四十五歲不到，就成為頂尖大學文科的正教授，目前學界普遍看好海蟾尊未來的發展。這背後的諸般滋味，當事者自己最明瞭。

「話說，海大教授，你欠我們出版社的稿債，什麼時候清償？」鬼如來立刻補了一刀。他動手夾了塊鍋塔豆腐到盤裡，深邃的眼睛閃著狡詰。聽到這句話，海蟾尊有些困窘：「好啦好啦，我最晚年底一定交給你。」

鬼如來自T大政治系畢業後，進入了一家老牌的出版社工作，前年剛升任代理總編輯。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同學海蟾尊「友情」襄贊，他也知道，海蟾尊本人有發表著作的壓力，只是狀況相較之前還是助理教授或是副教授時，要更為寬鬆。

這時，端木在桌下翹起左腿：「誰叫你是我們幾個裡頭目前能寫書的，認命吧。」

讀高二時，端木燹龍還加入了雄青社，負責編輯。私底下，他寫了本叫做《焚如要術》的作品，第一次聽到這個書名，鬼如來當面吐槽他：「啊？所以你想當賈思勰？」端木當下一副「阿鬼你不懂啦」的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完成了沒？或者，端木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海蟾尊喝了口茶，垂下眼睛，笑一笑。端木燹龍口中的「我們幾個」事實上，要包括淨無幻以及妖后。雄中在海蟾尊他們高二那年，首度開辦音樂班，淨無幻恰好是第一批學生。彼時，那些穿著白衣黑裙走進學校大門的女孩子，幾乎是所有雄中男生注目的焦點，有好事者當眾表示：「天啊，我覺得學校空氣，開始飄散春天粉紅的香氣。」

妖后則是雄女的學姊，大海蟾尊他們一屆，他們相識於學校的弘毅樓。這個地方基本上沒有對外開放，不過妖后認識那任的弘毅樓樓主，因此得以進入。那次，海蟾尊跟端木在座位上打鬧，妖后就坐在他們隔壁，忍無可忍之下，站起來指責了兩人：「一條槓的給我安靜！還瞪！有什麼不滿？菜鳥就該聽學姊的話！」

當時的妖后，遠非如今出現在螢光幕前那般的雍容沉穩，她還是個留著清湯掛麵，乾淨秀麗，性格兇巴巴的高中女生。這幾年她人都長居瑞士陪伴兒子，偶爾會在Skype上調侃海蟾尊：「你當年是故意整我嗎？飲料日送那什麼鬼東西，滿杯的布丁與珍珠，真虧你想得出來。」

去年妖后回國，倒是有與他們見上一面，只是淨無幻與海蟾尊……

「上大二後，我幾乎沒再見過她了，想想，好像已經二十多年了吧。」海蟾尊說。

「那你現在，對她還有其他想法嗎？」鬼如來冷不防地拋出一句。

「唔，可以不要再提這件事嗎？」海蟾尊呻吟似地回道。他當年對淨無幻講的那句「有什麼了不起！像妳這種女人，臺北到處都是，妳以為自己有多珍貴！」想來都讓他有些汗顏，這段黑歷史最好抹掉不見。

「歡喜做，甘願受啦。」端木涼涼地下了結論。

三年前，端木燹龍被挖角到他化闡提的公司，這位頂頭上司就是海蟾尊大學時代的男友。端木第一次走進總裁的辦公室，見到他化本人時，簡直在心底快笑翻了過去。他化於此之前完全不認識端木，因為海蟾尊在與他交往時，只是輕描淡寫地將高中死黨帶了過去，根本沒讓他們有機會碰面。端木跟鬼如來也是到畢業後，才了解海蟾尊為何會如此。雖然T大校風開放，但二十多年前，同性戀在這社會依舊見不得光。

「說來端木上司一家，跟你的淵源匪淺，小蟾蜍。」鬼如來夾了塊棗泥鍋餅到海蟾尊碗裡，話語中又帶著一點調侃，海蟾尊冷哼一聲。他化的弟媳就是淨無幻，海蟾尊在與他化分手後，才知道，原來淨無幻當時的男友現在的丈夫，是他化闡提的親弟弟，斷滅闡提。這是什麼鬼緣分，海蟾尊一想到就覺得WTF。

「我沒告訴老闆你跟憂患深在一起，嗯，好啦，只有無幻知道。」端木笑說。

「那她現在……過得好嗎？」海蟾尊關心地詢問。

「很好啊，臺北愛樂的長笛首席，女兒明年都要讀大學。」

四目相接，端木在桌子底下踹了海蟾尊一腳：「有機會，將話說開，男人就要有點擔當。」

海蟾尊不著痕跡地點了頭。或許，就如懸壺子所說的，他現在人生正春風得意。某方面來講，也得要感謝憂患深的再度出現，讓他心底有份柔軟之地，對待事情，不會再有年輕氣盛時那樣尖銳。海蟾尊的眼神不由得溫柔了起來。

「放什麼閃，臭蟾蜍。連靖滄浪跟御神風都跑去荷蘭註冊，這世界太不公平！」
端木燹龍扭曲了一下臉。他是靖滄浪在T大企管的旁系學弟，端木最喜歡挑釁這位善良古板的學長。

「滄浪學長，坐好你的第一名。我要打敗你，也只有我能打敗你。」那日，剛接下系學會會長的端木燹龍，在交接大會上，拿著麥克風如此宣示。靖滄浪是系上出名的才子，聽到這句話，他坐在系學會椅子上搖頭苦笑。

可惜時間飛逝，轉眼街上華燈漸次熄滅，走出剛熄燈的店門口，鬼如來突然提議：
「喂，要不要拍個照片，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的朋友。」
「當然。」海蟾尊與端木不約而同地說。

「下個三十年，我們大概都七老八十了吧，要活到那時候啊，兩位，帶著尿袋也要給我出現。」端木在彼此互道再見後，如此說。

「嗯，到時候也把學姊跟淨無幻找來。」鬼如來轉身準備回到附近的住處時，眨著眼睛說。

「學姊應該可以吧，淨無幻，要看海教授的誠意了。」端木拍著海蟾尊的肩膀說。

「…………不知道，我盡量。」海蟾尊揮揮手，笑得有些無奈。

海蟾尊回到家，剛好碰見憂患深擦拭著頭髮，從浴室走出來。海蟾尊走進廚房，倒了兩杯水，轉過身，憂患深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他的臉，笑得複雜曖昧。

「沒事笑得那麼噁心，非奸即盜。」海蟾尊將水杯遞給憂患深後，直接靠在他的肩膀上，戳著伴侶的胸膛說。憂患深一口氣仰頭把水灌完，這是他很難得的豪邁舉動。放下水杯，他摸著海蟾尊的腰：「我忽然想到，你大一的時候，還有那樣的笑容。」

「啊，什麼？」海蟾尊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邊。

「你看下FB就知道了。」憂患深回靠伴侶的頭，目光看向漆黑的電視螢幕。

拿起手機，解開鎖，海蟾尊看到FB上，鬼如來把他們今天拍的照片，與一張舊照放在一起。他在上面寫著：
從K中到T大 Wno5B/V
從高雄到臺北 A>yIH)b
偶爾 gvYs<,:
還是會懷念 0k [6
我們背著書包 m,O!Mt
走在南台路上的過去。 G>>_G<x

那是張三人穿著學校的夏季制服，白色短袖上衣配上卡其長褲，背著綠書包，走出學校大門的照片。鬼如來與端木燹龍走在前面，頭也不回。18歲的海蟾尊，轉過臉，對著鏡頭，笑容純真。

只是底下的留言，倒是讓海蟾尊有點不知道該表示驚訝，還是……他看到淨無幻這三個字，留下了：「嗯，這張也是我拍的。」

TBC

Free talk
其實我有點擔心把妖媽放進來會不會有點雷，但是，我真的很想寫她回給海蟾尊的那句話啊啊，就當是我的小小任性吧。

有興趣可以查一下藍莓膠囊的功效，就知道呱呱回端木那句話的話外音了XD。

鬼如來寫在FB上的文字，來自於前年我與準備結婚的高中死黨，坐在夢時代的美食街，談起了過往的一些事情，同學所說的：「我是想到以前我們還背著書包的日子。」

[ 此帖被mobilesuitk在2015-10-06 19:5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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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6樓發表於: 2015-10-13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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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莓膠囊是要老燹不要看錯時間嗎~
雄中組真的是可愛翻了！！！
後面書包那段話看完覺得眼眶濕濕的，有點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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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7樓發表於: 2015-10-13 21: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6樓bmwave1245于2015-10-13 12:46發表的 : C RNO4
藍莓膠囊是要老燹不要看錯時間嗎~ \?j(U8mB>
雄中組真的是可愛翻了！！！ v[m>;Ubg&
後面書包那段話看完覺得眼眶濕濕的，有點老了啊…… fA8 ,wy|>

阿浪>////////<

不僅要老燹別看錯時間，還要他長點記性etc......
（某呱實在太機車惹XD）
寫雄中組的時候其實還滿開心
以前不懂老師耳提面命的，高中才是人生最精彩的年紀
現在超有感觸orz

年紀大了（我在說阿鬼）會更懷念書包生涯
當時會覺得同學們都很幼稚啊之類的
會做一堆回想起來會想把自己坑了的蠢事
但這些已經不會再重來了，所以才會讓人格外想念吧XD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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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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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8樓發表於: 2015-11-09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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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看到" 憂患深X海蟾尊 "二話不說，立馬點近來!除了自身本命配對很哈之外，還有另外
最喜歡的配對就是這一對歡喜冤家了~

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很喜歡憂患深的個性
，雖然正劇中的憂患深沒有很帥。
不過在下對憂患深一直有這種想法!!外表慵懶，其實心底卻是衣冠禽獸啊~~~(誤!我是說只對海蟾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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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9樓發表於: 2015-11-11 02: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8樓劍子狐于2015-11-09 23:03發表的 : $Q"D>Qf{G
呼呼~ (\ge7sE-oo
看到" 憂患深X海蟾尊 "二話不說，立馬點近來!除了自身本命配對很哈之外，還有另外 `*6|2
最喜歡的配對就是這一對歡喜冤家了~ 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很喜歡憂患深的個性 4O<sE@X
，雖然正劇中的憂患深沒有很帥。 p]0`rf!|
不過在下對憂患深一直有這種想法!!外表慵懶，其實心底卻是衣冠禽獸啊~~~(誤!我是說只對海蟾這樣...) !0dQfj^_

感謝劍子狐的賞文^^
這對也是我的本命配對，超級喜歡他們在一起散發出來的氣場
仲裁大人可是走氣質路線，當初一看到他，就被他那種特殊的氣質給戳到
雖然跟其他的偶比起來，他就是個阿北 (對不起，我跟朋友們都是這樣稱呼他XDrz)
但是我跟友人們都一致公認，仲裁是個極富男人味的角色了

衣冠禽獸XDDDD，從以前就莫名認為，憂某的行事，絕對不是他外在所顯露出來的樣子(喂)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廳哭泣，內裡卻無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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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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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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